第1032章 参悟
看完了天魔诞生的瞬间，苍天带着李启离开了此处。
不过……
李启已经入局了。
怎么说呢，李启已经出现在了天魔出生的那一瞬间，换句话说，当其他人回溯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会碰见李启。
如果这个地方发生什么争执，也会在这里碰见李启。
这时候，李启能置身事外吗？
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启已经参入了这段历史之中，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他甚至本体就在天魔诞生的旁边。
未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肯定和李启是脱不开的，他一定会被迫选边站的。
这就是‘卷入历史’的后果。
探知隐秘，不能通过看书，听人讲述去看，那样对于大能者来说一定是不真切的，这根本无法了解全貌。
只有亲身来到现场去看，才能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你出现在现场的时候，你也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成为了隐秘的一部分，你很自然的就加入了这段历史的发展，成为了这里的背景板之一。
那么，未来这里出事了，你肯定是要被卷入其中的。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参与的越多，所要面对的危机就越多。
所以很多二品并不愿意插手太多，也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心情浪费很多时间在好奇心上。
这也是天魔让人恐惧的点。
因为，理论上来说，天魔存在于所有的历史之中，他是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要插一手’，终极搅屎棍，唯一指定背锅王。
不管是什么历史隐秘，天魔大概率都在旁边，以某个见证者的魔念存在。
但搞了这么多事，他依然活蹦乱跳的，没人能治得了他，可见其含金量。
李启离开这里之后，前往了下一个地点。
事情关乎‘诸天’，那么自然不可能只涉及天魔一家。
下一次，李启出现在了‘昊天’的旁边。
然后，李启可以看见，在苍天的庇佑下，昊天看了他一眼。
但昊天并没有做什么，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的度过每一秒钟，几乎不对外界进行任何的干涉，就只是看着而已。
但李启已经看出来了。
昊天，自成一段时空，昊天的‘静静看着’，是真的很安静，安静到了，他几乎没有对外界造成任何的扰动。
正常来说，哪怕只是凡人的目光，也会导致扰动的出现，毕竟所谓的‘扰动’和‘观测’，其本质是一样的。
当你用眼睛去看某个事物的时候，实际上光子已经碰到这个东西了，你想要感知某个事物，你就得接触这个事物，这个接触，就是扰动本身。
但昊天的观测不一样，李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似乎是‘单方面’的观测，他可以看见众生，但众生却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的扰动，就连光子的反射都没有。
但这种存在，反而让李启察觉到了另一种特别的力量。
昊天，之所以被称之为‘天’，是因为其独立性？李启不能确定但在他看见了这些之后，苍天再度带着李启消失，前往了过去的历史之中。
这一次，他来到了佛门‘诸天’旁边。
在这里，可以看见巨轮转动，诸多‘天’在这里运转着，佛门的菩萨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诸天’，佛门内部有开辟诸天的传统，所以这里的‘天’尤其多。
但李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诸天’，其实和自己的万般天一样，甚至还远远不如。
这些诸天，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其本质是为了‘独立’。
就好像是昊天的独立一样。
这些诸天尽管依然无法彻底摆脱外界，但他们都表达了同一种尝试，那就是‘脱离红尘’。
这也是佛门一直以来的作风，还是说……是世尊的一种尝试呢？
无色界天，似乎是这些佛门诸天的共同目标，是一种不和任何东西沾染因果的尝试，这些诸天最终的目标，都是从色界，发展到无色界，并且尽可能远离欲界。
而欲界几乎是和无色界天完全逆反的存在。
在看完这些之后，苍天再带着李启，来到了道门的‘大罗天’。
在大罗天，李启看见了类似的事物。
这里的诸天，虚无越衡天，太极蒙翳天，赤明和阳天，玄明恭华天，曜明宗飘天，竺落皇笳天，虚明堂曜天，元载孔升天。
这也是道门诸天，性质上和佛门诸天没什么区别，但是追求的东西并非是‘无色界天’，而是另一种性质的‘超脱’。
是逍遥，是彻底脱离一切红尘，自由来去一切事物的自由，完全摆脱所有的束缚，这才是这些‘天’的创造目的。
苍天很快带着李启离开了大罗天。
这一次，没有再看别的东西，而是回到了原地。
在原地，苍天也没有闲着。
他展现出了自己的特质，尽管不是法相本体，但也蕴藏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他没有避讳，毕竟李启也是巫道的人，这算是福利吧。
在这里，李启可以看见‘空荡’‘高远’。
这其实和昊天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天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其品级越高，就越是远离尘世。
天，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所谓的‘天’，其实就和李启最开始的看法一样，是‘独立的时空’。
那么……也就是看，这些时空有多独立吗？如果真的有一座‘天’，完全独立了出去，以至于抵达了那超脱的境地，变成了无法观测，无法想象，甚至无法意识到存在的地方，那么……
思考着这些，李启问道：“似乎还缺一个，仙天呢？”
“仙天就暂时不能带你去了，准确的说，你熟悉的仙天已经死了。”苍天回应道。
“啊？为什么？”李启愕然。“你不是参与其中了吗？还有为什么？你引仙天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个人格的湮灭，不然，你手里的欲界，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拿到手吗？”苍天回答道。
李启无言，叹了口气。
我不杀仙天，仙天却因我而死。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办法，被诸多一品盯着的他，估计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仙天之前的谨小慎微都是为了安全，但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了他根本不可能有安全可言。
这不过十几分钟的‘观察’，却比李启闭门造车几十亿年都要清楚的多。
研究一万年的理论，推演各种微观粒子的模样，都不如亲眼用粒子对撞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苍天的帮助下，李启接触到了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于是，他开始总结。
他化自在天，在天魔诞生之后，就几乎不用这个称呼去称呼天魔了，因为天魔不是天，而是魔，天魔本身就是对外部世界有着极强的干涉欲望。
昊天的独立性也展现出了某种‘分离’的特征，苍天高远更是明显的表露出了这一点。
苍天和昊天，都是独立的‘天’。
而佛门诸天，似乎都是在模仿昊天和苍天的这种性质，这一切是为了脱离因果大网而进行的尝试。
道门也有诸天，
也就是说，佛门的‘空’，也有道门追求的‘逍遥’，苍天的‘高远’和昊天的‘独立’。
“所以……天，其实就是在追求超脱的一部分尝试吗？而后缀中带有‘天’的大能者，则是这种尝试的具现化？天魔之所以名字的后缀没有天，而是魔，则是因为他并没有超脱的意味。”
“所以，我开辟的诸天，也是要从这个方面吗？还是，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李启自言自语道，同时手里浮现出他所开辟的万般天。
原来，诸天是这样诞生的。
是为了脱离已有的规则而创立的新的事物。
那么……昊天也是吗？昊天难道不应该是现实宇宙独立出现的第一个一品吗？他为什么也在脱离？等一下。
昊天也是这样，那岂不是——！李启马上看向苍天：“超脱……是最好的选择吗？”
苍天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回答道：“看起来你懂的很快，不过，当然不是，超脱与否，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说实话，也根本没有人想要所谓的‘超脱’，毕竟那和死也分不出什么区别。”
“我们的想要的，并非超脱。”
“天们，想要的不是超脱，但你们所做的事情，却都是超脱所要做的，那么，我所开天，所开创的，又是何物呢？”李启有些不解了。
他看着属于自己的万般天，不禁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什么？天，高高在上，似乎要脱离现实宇宙，甚至是独自存在，以天为名的大能者们无一不是如此，但苍天却说，超脱并非是他们的目的。
佛门的‘空’，道门的‘逍遥’，难道不是超脱吗？这二者应该是做不得假吧？那么苍天所追求的又是何物呢？天魔放弃了超脱的做法，因此失去了‘天’，导致欲界从他体内脱离而出，变成类似于遗蜕的东西，又换来的是什么呢？
李启想不太明白。
苍天应该是知道答案的，但这种答案不能由苍天告诉李启，因为那样只不过塑造出了又一个苍天而已。
他可以带李启去看，去经历，在危险的地方保护他不受袭扰，唯独不能代替李启给出答案。
所以，苍天离开了。
李启察觉苍天的离开之后，他也选择了离开，不过并没有回玄景山。
回玄景山就没办法好好思考了，他准备随便找个僻静处。
于是，他几乎是随机挑选了域外的一颗星球，然后出现在了这颗星球的一座山上。
这是一座没有生命的流浪行星，没有属于自己的太阳，也没有任何的活力，造山运动已经几乎停止，地核都凝固了，地热也没有了，星球停止了自转，引力不足以将星球压塌变成黑洞，但星球本身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可言。
地表温度接近真空的温度，也就是差不多绝对零度多一点，因为它的地核都凝固了，磁场自然也没有，海洋已经蒸发，大气层荡然无存。
这就是一颗死亡的星球，一个漂浮在太空之中的大石头，没有任何光明可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这么一直飘着，飘到消失为止。
这其实就是一种‘可能性收束’的状态，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就将永无变化的持续到不知道多久。
李启就在这个地方，开始了自己的思索。
漆黑的星球上，李启独自一个人开始了一场漫无止境的闭关。
他开始假设出各种各样的情况。
通过对万物的了解，他以穷举的方式，遍历每一种‘想法’所带来的结果。
这是很简单的办法，但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因为想要揣测一品们的想法和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李启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思路，他只是用这种办法去尽可能的靠近一品们的想法而已。
这场思索一直持续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
这颗星球遇到了很多事情。
它被某个星系的引力捕获，然后闯入了星云之中，被太阳风和星际尘埃吹拂表面，在数亿年的时间里被打磨的表面光滑，但最终还是被推回了宇宙空间。
它曾经被某些文明登陆过，但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宇宙里平平无奇的一些矿物，并没有珍惜的文明和有机物，所以很快就被放弃了，没有深入勘探。
它也险些坠入过某个归墟之中，但最终还是因为运气，所以在引力线上被甩了一圈，最终加速飞向了其他地方。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一次星际战争之中，一束伽马射线暴被某个文明引爆，化作星体剑气朝着敌对文明冲过去，准备爆破对方的母舰。
这一束伽马射线暴就擦着星球过去，当时的距离只有不到八光分，可以说是贴着脸过去了，但还是没有撞到。
就这样，这颗星球就这么飘飘荡荡的，和许多宇宙垃圾一样，过着似乎乏味又似乎惊险的历程。
一直到某一天。
惊天动地的事情在这颗星球上发生了。
这颗星球上传来一个巨大的喊声：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