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不秽形, 死不妨生。摩掌蕤目三遍, 青龙
方辙用手掌一边擦眼睛一边念咒, 这一定是有什么秽物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才会看到这一幕
这一定都是脏东西根据他以前的误会设置下的幻觉黄鼠狼, 是不是黄鼠狼跟回来了
方辙低头满地开始找黄鼠狼。
直到谢灵涯看到他后挣扎着过来关门, 方辙才绝望地想
这不是幻觉,抱阳观进不来脏东西
谢灵涯处于一种半清醒半迷醉的状态, 一方面因为喝多了晕,另一方面又知道哎哟好像被撞破了。
他把门关上后靠着门坐
方辙“”
他还是呆的。
施长悬喊了谢灵涯一声, 谢灵涯才想, 今天实
方辙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听到谢灵涯关门的声音,还有他砰一下躺回床上的声音,反应过来这俩人被
早上,谢灵涯醒来后
“哎,”谢灵涯一推施长悬,“我俩昨晚是不是让方辙撞见了来着”
施长悬睁开眼睛,“嗯。”
谢灵涯“”
他无语了,喝酒真是误事,就这么意外出柜了,他本来还想继续铺垫的啊。昨晚脑子像灌了浆糊一样,心底知道不对劲却做不出太多反应,到这会儿想再“卧槽”一声也没那个情绪了。
谢灵涯倒是还记得自己说要和方辙聊一聊,于是爬起来去洗漱。
柳灵童可怜兮兮地道“昨天我想提醒主人”
谢灵涯仔细一想,也依稀记得柳灵童那时候喊他,但他不是喝醉了嘛,根本没理,“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方辙这么大了,有些真相该告诉他了。”
谢灵涯去找方辙的时候,方辙正心不
海观潮还奇怪呢,怎么方辙这次不嚎着快要补吐血了。
一看到谢灵涯,方辙差点被呛到,海观潮一把将碗稳住了,“别洒了很贵的”
“咳咳”方辙咳嗽几声,急匆匆把剩下的药喝光了,“我,我们私聊去吧。”
谢灵涯想想道“不用了,既然海医生也
都是一个单位的人,也不好和这个说不和那个说,海观潮要是不
而且谢灵涯也没出过柜,连恋爱都没谈过,只觉得特意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说好像有点傻傻的,索性赶上他俩就先告诉他俩吧。
海观潮点了下头,没
方辙快急死了,抓过药碗一口气喝干了塞回给海观潮。
谢灵涯“哎,你看到的其实就是真相,前不久我和施长悬去省城的时候
方辙“”
海观潮“你们不是一直
谢灵涯“我说谈恋爱那种。”
海观潮手里的碗一下砸地上了,碎成八瓣,“”
谢灵涯假装很淡定很有经验,“惊讶什么,这段时间我们不是一直
海观潮差点吐血,拿过一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补药咕嘟咕嘟喝光了,“你,你真不是开玩笑”
他也想猜测谢灵涯又
可是这家伙说的叫什么话,他前段时间给大家铺垫了吗就那些胡言乱语
海观潮是最不能接受的,他调侃得最起劲那是因为他最不相信,他觉得谢灵涯从头直到脚,和施长悬就是亲密的战友,这弯的真是太突然了。
方辙也弱弱地道“为什么啊”
他看着谢灵涯也挺直,他小时候就和谢灵涯一起玩过,还记得那时候谢灵涯就很惹小女孩喜欢了,表现也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喜欢女孩子的。
不过,无论方辙还是海观潮,都算是见多识广,对他人的性向没有什么意见,尤其这个他人还是谢灵涯和施长悬。他们只是惊讶于自己的判断出错了,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
“这种事情,说细了你们又要怪我秀恩爱,不说细单身的人怎么理解。”谢灵涯烦恼地道,“不然你们就当做优秀的人有义务和另一个优秀的人
方辙a施长悬“”
谢灵涯若无其事地道“你们要还是想不通,可以和其他人说一说,沟通一下啊。小量就算了,他心眼太直了,以后我来告诉他。”
方辙“”
“我不说,你要说自己说,出柜都能偷懒的”海观潮神情有点恍惚,又倒了一杯补药喝下去压惊。他无法想象自己拉着小量或者张道霆“你两位师兄是一对,我们来聊聊”的样子,大概会被说造谣吧。
谢灵涯没想到被他识破了,自己确实是不想大张旗鼓挨个说和师兄谈恋爱了,干笑两声,“不说就不说,没什么事我画符去了。”
谢灵涯转身走的时候,正遇到张道霆过来,他和谢灵涯打了个招呼,看到方辙和海观潮都木木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谢老师说什么了”
方辙和海观潮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抱阳观人不多,但以这种消息扩散速度,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人皆知。谢灵涯还得琢磨一下,怎么跟舅舅、父亲说这件事。
施长悬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他父母都是道士,虽然是火居道士,但也不会像一般人对生儿育女抱有极高热情,
“说实
海观潮“”
谢灵涯“昨天我们勾肩搭背,刘伯合看到了,还说我们关系真好,我刚想顺势也告诉他,他就走了,可惜了可惜了。”
海观潮“”
海观潮崩溃地道“你能不能饶了我们,这都是方辙的错,是方辙撞破你们俩关系的,你为什么要捎带上我啊你不懂就上网求助好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方辙“”
就因为他们是目前道观唯二知道这两人奸情的人,就要被谢灵涯这么当做咨询热线吗天知道他们两个也没出过柜啊。
谢灵涯“师爷,你那就不能
“别叫我师爷了,你是我师爷,可以吗”海观潮吐槽道,“我看你那天吓唬我们俩流利得很”
他终于如愿以偿听到谢灵涯喊师爷了,从施长悬那里赁起来,谢灵涯仍是逃不脱这个辈分了,但他心里真的一点喜悦也没有
“那是因为方辙已经撞见现场了,怎么说不是说。”谢灵涯解释道,“我这也是照顾到大家的接受能力。”
海观潮很想冷笑。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急急进来,对海观潮道“您是海大夫吗想请您看个病人”
海观潮如今
“我弟弟脑子有问题”男人憋出来一句,“医院的大夫说要住院,一疯起来就打镇定剂,可好好一个人,不过是出去一趟就病了,我实
“不是每个神疾病我都能治好的,我只能给先把脉看看,实
男人悻悻道“是,我爸妈被他给推得摔一跤,都没法一起出来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唉。”
“那灵涯你跟我一起来,以免病人随时
谢灵涯从善如流,跟他一起出门,到巷口的轿车旁,待那男人把门打开,就看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正木木然盯着前座,男人招呼弟弟出来,他弟弟就猛地往外冲。
幸好大家早有准备,七手八脚将人摁着去诊所。
那男人自我介绍叫梁耀,他弟弟叫梁光,俩人都
把人拖到诊所去之后,梁光忽然又哭又笑起来,两种神情混合
他神态扭捏,一边唱,还一边用手指掠过鬓边,像是
嗓子更是捏得细细的,让众人听了一阵鸡皮疙瘩。
海观潮问道“他一直这样”
梁耀呆呆道“是啊,有时抓着我打,有时就像这样唱歌,每次唱得不太一样。”
海观潮忽然道“你们是本地人吗”
梁耀点头,“是啊,我爷爷那会儿从鹊南过来的。”
那也是本省内的搬迁啊,海观潮摸了一下身上竖起来的汗毛,看梁耀还不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没忍住直说了“你以前应该没听他唱过这歌吧,他唱的小曲明明是吴山一带的,口音也有一定吴山特征”
梁耀一惊,“大夫,你什么意思啊。”
海观潮指着他道“你难道真的不觉得,他一举一动神态很像女人吗你弟弟以前也这样”
“不这样,可是,可是他脑子出问题了啊。”梁耀还是抗拒海观潮想指引他的方向。
海观潮长叹道“再出问题,也不可能连口音都变了,你弟弟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梁耀迷茫地道“我还以为,是看电视学的,这会儿潜能被激
谢灵涯和方辙
梁耀连忙道“我那天不
三人“”
“跳了两三遍,后来脚一滑,摔了下来,回来就这样了,女友也分手了。”梁耀干巴巴地道,“海大夫,这难道不就是摔得脑袋什么神经接错了么。”
这时候,梁光不唱那歌,歇了一下气又开始唱,这回换了种口音,“大清一统太平出,如今晚的姑娘想丈夫,妈妈娘你好糊涂”
海观潮指着他道“梁先生,你真觉得这样是单纯的脑袋坏了吗”
梁耀是真心这样觉得的,他被问崩溃了,“海大夫,那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中邪了”
他一说出来,自己也沉默了。只觉得似乎早隐隐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不敢去想。
“您是大夫啊”梁耀犹自没头没脑地嘀咕。
“那你找他,他是道士。”海观潮指了指谢灵涯,“前面抱阳观来串门的。”
梁耀“”
谢灵涯“”我不是啊
梁耀也没办法了,问道“那找这位,能治好吗”
海观潮说道“你要愿意的话,就试试,谁也不敢说百分之百,但很有希望。”
梁耀想想弟弟这些天的遭遇,要是不试试,真的送去疗养院么。他看过那里的情况,以他们家条件送得起的地方,连单人间都不存
梁耀迟疑地道“怎么试”
“你真要试的话,那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过激的手段。”谢灵涯先问过了他的意见,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才挽起袖子,“来来,师爷给我护法。”
海观潮悄悄翻了个白眼。
梁光的症状,很明显就是中邪,或者叫鬼上身,被鬼邪着了。而且与一般的中邪不同,他好像不止惹到一个鬼。
“咱们聊聊我知道你们听得到。”谢灵涯看着梁光道。
梁光旁若无人地抚摸自己的脸颊,并不搭理谢灵涯。
这很正常,很多鬼魂多少有点乖戾,这种会报复的尤其如是,
“行,那就换个方式聊。”谢灵涯考虑到梁耀的接受能力,用祝由术来解决,抱阳观的祖师们行走江湖,见识过不少这样的案例,谢灵涯接触得不算太多,但有很多成例可以参考。
恰好梁光现
梁耀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谢灵涯看到了无语道“我换个说法好吗按玄府穴和承浆穴。”
海观潮为了安慰家属,一面和方辙一起按住了梁光的掌中心与手腕后指根两筋中间的地方,一面给他解释,中医里这两个穴位被称为鬼门和鬼市,因为古人认为神疾病都是鬼神作祟,总结出来一些穴位,按了能平复病人。素问注证
祝由术本来就和医术相通,古代巫医一体,
此时梁光面露痛苦,身上开始出汗,身体无法扭动,但是开始张口骂人了,骂得特别脏。
谢灵涯充耳不闻,腾出一只手用海观潮的银针刺梁光两肩井中,速度很快,梁光嘴里顿时换成了惨叫声,又哀求梁耀,说自己好痛,让哥哥放了自己。
梁耀似有所动,“我弟弟认识我了,好了吧”
“没有,你千万不能动。”谢灵涯警告他,“
如果只是单纯把鬼驱走,他用灵官诀或者按山源都可以,但现
梁耀一个激灵,原本有些松的手又按紧了。主要也是海观潮
谢灵涯刺得梁光大叫连连,求饶梁耀没用后,又换成了捏着嗓子不阴不阳地求饶,“别,别刺我了,有话好好说”
“不唱歌了”谢灵涯听这声儿像是真求饶,一手仍按着鬼门,另一手用手机记录“那先报上姓名,才是好好说话的正确姿势。”
梁光哼哼唧唧道“那能不能先松了。”
“你先说。”谢灵涯不为所动。
梁光便报上姓名,谢灵涯用手机记录,名字,籍贯,为什么附身,越记是越惊讶,因为梁光连连变换口气,一直
最后谢灵涯一数,梁光整整报了十八个身份
梁耀听得两眼
谢灵涯吸了口气“你们这是把梁光当群租房了啊”
海观潮怜悯地道“这不,你就来整治了。”
谢灵涯“”
而且,根据梁光报出来的信息,这些鬼大多籍贯是吴山和苏山二省,谢灵涯正想说梁光爬的是本地的山,怎么那么多外地鬼,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记得小时候舅舅讲过,有阵子吴山和苏山遭灾,灾民迁移到其他地方,其中一个安置点就是杻阳。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这些附
梁光又扭捏地道“这个小子
“没错。”谢灵涯平静地道。
梁耀急了,“道长,这怎么说的我弟弟真不是故意的”
谢灵涯正色道“所以现
“我要金银珠宝”
“我想投胎”
“要梁光去给我休整坟墓”
“”
谢灵涯单手迅速按动,记录下他们的要求。
此时,“梁光”掐着嗓子说“我,我要个小人儿。”
谢灵涯头也不抬“烧对童男童女给你。”
“不要,”梁光的脖子伸长了,附
柳灵童
谢灵涯的动作凝滞了一下,无语地道“你想你儿子找他本人去啊,找什么替身啊”
对方理直气壮地道“我也想啊,我起初还盼着儿子好,可等了好久都不来和我团聚,这些年扫墓也不来了,见都见不到,我又离不开坟地好家伙,今年都八十九岁了,身体还挺硬朗,我可等不了”
众人“”
对方喋喋不休“就是下来了,小老头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我还是喜欢他小时候的模样,他也不太可能衣娱亲吧”
谢灵涯听的脑袋痛,“别说了别说了,告诉你,不可能。我是中间人,不是让你问我要东西的,就算梁光要买我也不给卖。”
此鬼顿了一下,然后耍赖地道“我就要。”
海观潮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大概知道这家伙
“你,你”柳灵童气愤得都有点结巴了,憋出来一句,“你要也得先和东边那个大家伙打一架”
鬼与耳报神之间说话,自然不需要和柳灵童本体靠得太近,那鬼一听懵了,糊涂地道“什么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