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不同,有没有可能是沈西泉写的左手字想要确定,只肖让沈西泉用左手写字,对比字迹即可。
但怎么让沈西泉写左手字,是个问题。
程期思虑后,决定引蛇出洞,沈西泉很明,程期不清楚他是否看出自己已经怀疑他了,程期决定做绝一点。
沈西泉这种人,只有他自己人探出来的信息他才会相信。别人送上门的,他半点不信。
说他谨慎也好,疑心重也罢,程期决定利用他此番心态。
青夷城营地,前线和攘夷城的斥候先后来报。
攘夷城回来的斥候道“程期已退兵回城。”
前线的则来报“敌夷进攻中计,死伤惨重,已落荒而逃。”
萧朔颔首,令他们下去休整。
拦截到传至青夷的密信,知晓攘夷城突袭时辰后,一石三鸟的计策逐渐成型。
第一只鸟,打的是沈西泉,程期不信沈西泉通敌,那便给出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去查探确定。
第二只鸟,打的是敌夷人,敌夷欲和攘夷城同时进攻,让他们无力支援,知晓了攘夷城进攻时辰,等同于摸清楚敌夷的安排,可以借此痛击敌夷。
第三只鸟,打的是沈西泉和敌夷目前尚稳固的联盟。沈西泉和赞礼都是疑心深重的人,一次合作失败,足以让他们之间产生裂痕,只肖轻轻一击,就算是轻如鸿毛的东西,也能击破他们。
而后看三方角逐,他坐渔利。
萧朔算盘打的极好,萧翊助攻也妙,次日送来的密信之中,说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关于程期的。
萧翊道,他已经动身前往京城,程期的家人,甚至边关将领的家人,都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解决了程期的后顾之忧,程期能放手针对沈西泉,岂不是更好。
另一件事,则是萧翊打探楚笙的情况,萧朔看得无奈至极。他让崇远给他讲过,但因崇远也是局外人,也不甚清楚,只道楚笙是突然变脸,楚笙和他们离开时,萧翊追来阻拦,她还和萧翊动手了,萧翊三脚猫功夫,
崇远道,他能看出楚笙手下留情,若不然以楚笙的力道,当胸一掌,肋骨都给人拍断,太子哪还能活蹦乱跳。
崇远说得模糊,萧朔听得迷糊,过了那么些日子,萧翊来信打听楚笙情况,萧朔猜测,萧翊是想找台阶下。
他就是供萧翊下台阶的阶梯。
萧朔心道,什么都不同他说,又想让他帮忙,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萧朔将信纸折了折,把萧翊问候楚笙的话裁下来,一边裁一边想,萧翊想问不能大大方方问吗,写
萧朔将裁下的字条好,其余的烧干净,捏着字条寻楚笙去。
这个点,云皎去了伤兵营,想来楚笙也
楚笙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纸看都没看,“不回。”
显然还
云皎
萧朔觉得好笑,云皎还这么关心楚笙和萧翊的
楚笙没理他,萧朔被她留出看字条的空间,转身走向云皎。
云皎凑近他,压低声音,很小声的打听,“怎么回事”
“吵架了。”萧朔道。
云皎顿了下,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弯,惊喜的睁大眼睛,“成了”
萧朔点点头,“嗯。”
云皎回头望了眼楚笙,她拿出字条,还
“不清楚,你可以去问一问她。”萧朔道,楚笙可能会告诉云皎。
云皎点点头,眉头渐渐蹙起,“会不会是兄长欺负阿笙了”
萧朔顿了下,以萧翊的性子,很有可能,毕竟能给楚笙借高利债,以此拿捏楚笙,可萧朔沉默了一会,“应该不会吧”
语气有些许不确定,但还是存
云皎“”
萧朔倒过来问她来了,云皎道“我还是找机会探一探阿笙的口风。”
萧朔附和点头,确实该如此。
离开伤兵营时,楚笙还是未改口说要给萧翊回信,萧朔为兄长的幸福努力一把,又询问了一遍,得到楚笙一个冷眼,灰不溜秋的走了。
回到营帐,萧朔就书信一封,其上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楚笙不回你。
第二行你不说原因我怎么帮你。
这一封信,连带其他密信,一起快送至萧朔手中。
那厢,程期又到了一封信,其内写着你父母妻小已安全,信中内容让程期一瞬间如释重负,同时,又提心吊胆起来。
这是谁递来的信他道他家人安全,他又是为何这么笃定程期心中闪过许多问题,都寻不到答案。
有士兵敲门,“将军,方才府外有人送来两封信,说是给您的。”
程期不甚烦躁,让他呈进来,程期放
程期抬起头,不耐的目光扫过士兵,他脸色并不好,这样的表情让他看着更为骇人,士兵哆嗦了一下,低下头。
程期撕开信封,取出信纸,打眼扫过,立即从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完后,程期问“送信之人长什么样”
士兵“不、不知道”
程期又看了一遍信,心底对送信的人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既然他已经承诺了,程期信他的承诺。
一个时辰后,程期秘密召集将领议事,特地避开了沈西泉,还严令禁止将领们出了议事的营帐,不可多言。
程期此番举动,自然落入沈西泉眼中。程期
程期以为,这般就能防住他沈西泉命探子蛰伏打探,有事再报。
连续两天,程期三三两两见了营地中不少将领,有些不乐意参与,骂骂咧咧,有些倒觉得可以试一试,开始做准备。
兵马调动的动静,第一时间传到了沈西泉耳中,程期出兵,只能是针对青夷城,沈西泉派人探得更密切了。
两天后,时机成熟。
沈西泉探得程期秘密谋划了一次夜袭,时间定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监视,送信的人出了营地,立马被人抓住。
沈西泉送出的密信递到了程期手中,程期比对密信字迹,果然一模一样,程期勃然大怒,恨不得杀沈西泉而后快。
他怎么敢
愤怒过后,他不由想得更长远,沈西泉通敌,那他背后的阉党呢沈西泉很重视他义父,通敌这种被
为了后面的计划,程期只能沉住气,他将密信恢复原样,让人送了出去。
不久后,密信送至夷荣王帐,赞礼到信纸,神色变换,最后还是决定
亲王赞松劝道“王,请三思上次传信是个圈套,令我们损失两万优秀的夷荣儿郎,这一次难保不是陷阱。”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赞礼道,“粮草见底,我们唯有赌一把。”
赞松道“他们已不可信又何必拿我们夷荣的儿郎去赌十万兵马,我们同样和青夷有一战之力”
赞礼摇了摇头,“萧朔戍守青夷,十万将士又能如何,当年二十万将士出兵青夷,都让他领兵打入夷荣腹地,我们只能趁此机会。”
赞松道“那我们便退”
赞礼“弟弟,你太想当然了。出兵青夷,几乎耗了我们所有粮草,若我们拿不到能瓜分的好处,那被瓜分的就是我们。”
赞松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无话反驳。
次日,赞礼亲自领兵十万,逼近青夷边境线。程期领兵,携攘夷城五分之四的士兵,奔赴青夷。
天色渐黑,天虽渐渐暖和起来,但夜里还有些凉,冷风吹着,令人神思清明。
弯如长刀的月亮上移,夜幕下,两股势力同时奔赴青夷,
冲锋的号角吹响,夷荣士兵
战鼓擂,青夷士兵亦开始反攻。
夷荣士气正盛,迅速将青夷防线撕裂了一个口子,赞礼带兵冲杀,“杀杀杀”
势如万钧,不可抵挡,突入青夷防线。
赞礼心底激湃,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终于再次领兵踏入大衍境内,青夷境内
就
“不好被包围了”
“王”
“王我们被包围了”
赞礼脸色一变,环顾四周,只见朦胧月色下,乌压压的军士从四周逼近。
他们被合围了
又是陷阱
退不得,进不得,赞礼调转马头,弯刀指向一个稍薄弱的方向,“从此处突围”
夷荣将士死命拼杀,往外突围,不到一刻,夷荣士兵损伤惨重。
幸好,已经快要突围成功。
可就
赞礼眼睛蓦地睁大,眼珠子似要脱眶而出,程期不是进攻青夷吗,为何会
这真的是一个局
赞礼砍杀阻拦的将士,好,很好,合起伙来坑杀他,坑杀夷荣十万将士。
赞礼殊死反抗,鹰一般的眼紧紧盯着程期,提着弯刀,朝他冲去。
程期皱眉,长刀一横,提刀挡住赞礼的攻势,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夷荣最英勇的战士才能登上王座,赞礼是王,他的武技,他的力量,皆是夷荣首屈一指的存
程期武力一般,倚仗兵器长刀,亦不好对付。
武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
凭借长兵,程期多次重伤赞礼。
赞礼目光阴狠,他是夷荣最英勇的二郎,赞礼猛地冲向程期,
赞礼抓紧机会,就这姿势弯刀横砍而去,趁程期躲避之际,抓住马鞍一腿横扫,踢飞程期手中长兵。
战场上,没了兵器,便犹如案板上的鱼肉。
赞礼调转马头,又冲了回去,弯刀连连挥砍、刺、斩,令程期没有喘息之机。
躲避不及,弯刀划开程期胸膛,顿时血流如注,摔下马,夷荣士兵见状围了上来。
赞礼挑起地上,掷向程期,锋利的破空飞向摔落
可就
同时,青夷士兵冲来,将程期拖至后面。
是谁赞礼望去,只见萧朔手持而来。
赞礼哆嗦了下,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赞礼握紧刀柄,率先
短兵相接,赞礼虎口阵痛,拿刀的手感到濡湿,是虎口被挣开了。
萧朔武艺极佳,战场上惯用长兵,与赞礼对战,毫不留情,接连
赞礼决不屈服,失血过多令他眩晕,却不能阻止他想杀萧朔的心。
只要有一分可能,他都想拼一把。
可惜,萧朔出现的那一刻,胜负已定。
萧朔将其挑下马,赞礼滚落
擒贼先擒王,这一战,青夷胜得漂亮。
夷荣王被抓,敌夷士兵被合围绞杀,只有少数漏网之鱼,再兴不起风浪。
长白问,“可要抓回来”
萧朔道“不必。”有人回去,才能将这场战争描述给夷荣人知晓,才能让他们心有畏惧。
战争结束,士兵清扫战场,从细微的甲胄区分,大衍的士兵分为了两股。
一是攘夷的,一是青夷的。
针锋相对过,同仇敌忾过,到底都是戍边将士,对对方的怨气也没那般大了。
萧朔押解赞礼回营地,程期也带了回去。
萧朔没命人给赞礼治伤,他活不活着无所谓,他只想让他与他笔友见上一面。
至于程期,萧朔看着他被赞礼一刀划开的半个胸膛以及一只手。
他手筋断了。
程期试图绑架云皎,就已经触了萧朔眉头,萧朔没想让程期活,程期死于赞礼刀下,赞礼死
但合围敌夷程期功不可没,萧朔最后关头还是留他一命。
地牢之中,沈西泉悠悠转醒,土腥味霉臭味争先恐后钻入沈西泉鼻尖,他睁开眼,看清自己所处境地后,眉头紧皱。
脚步声渐近,沈西泉转身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个狱卒架着一个如烂泥般的人走来,他浑身上下皆是血迹,身上装扮不似大衍人,是夷荣人。
是萧朔。
狱卒将那夷荣人丢进沈西泉所
“又见面了。”沈西泉道。
萧朔道“是啊,给你送了份大礼。”
沈西泉“哦什么”
萧朔看向地上的人,“夷荣王,活的。”
沈西泉面色巨变,猛地扭头望向地上的人,地上之人杂乱的头
“你们相处愉快。”萧朔说罢,转身就走,同时叮嘱狱卒,“每日一个馒头一碗水,牢内
“是。”
那厢,程期的伤已经由军医处理完毕,萧朔问“他伤如何”
军医道“伤口都处理了,他若能抗过伤后
萧朔点头,与他所想大差不离,能不能活,全看他的命。
敌夷忧患已除去,攘夷城也不再随时突袭,青夷城恢复平静。
萧翊已前往京城,萧朔亦准备动身去与他汇合。
京中有京畿守卫,皇宫有羽林军,届时定免不得有一场恶战。青夷山高路远,自青夷带兵前去,不但不易隐
萧朔想到了萧翊同他提的河西柳氏,柳氏世代从军,军中涉足甚广,从不轻易站队,只听命于皇帝。
也因此,萧泽上位后,多番打压柳氏一族,柳长风亦被革职,萧泽本想将借机将他杀了,但柳氏是世家大族,柳长风是举族之力培养的继承人,杀了他,萧泽唯恐柳氏反扑,才留了他一命。
要想争取到柳长风的支持很容易,但如今柳氏的军权大多
若是有可能,萧朔并不想这么麻烦,直接潜入宫将萧泽擒了,昭告天下太子归位继承大统即可。
不过事事还是做两手准备为好。
萧朔要进京,自然是要带上云皎和楚笙。楚笙是给萧翊带去的,而云皎萧朔只有带
安排好一切青夷事宜,萧朔领着云皎和楚笙一同进京。云皎早已学会骑马,三人各骑一匹马,往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