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曾下了一场小雨, 灵山气息更显清新,深深吸足一口气, 满眼的葱茏似乎长进了心底。
“叮叮叮”
随着她的前行,锡杖上的环敲击着杖身
她被灵山呵护着,步伐格外轻快,不一会儿便到达一处活水, 活水边有一条独木桥,上刻“凌云渡”三字。
她脚步轻快地站上了独木桥, 正准备渡桥,却被几个徒弟扯住了。
“师父,别着急, ”八戒安抚, “这才下过雨, 独木桥又细又滑, 一不小心容易掉下去。”
见陈唐唐似乎还跃跃欲试,八戒盯着她委婉道“就算师父觉得没关系也要为我们几个考虑啊,师父
八戒声音绵软, 眼神柔软,整个人更是温软的让人难以拒绝。
陈唐唐刚想同意,就听沙悟净突兀道“那边是不是来了一艘船”
众人看去, 可不就是一艘船嘛, 可临到近前才
敖烈道“这如何载人”
陈唐唐记忆都已经恢复, 自然知道这艘船的奥妙。
“这船不是载人的, 是用来载灵的。”
“哎”
陈唐唐当先跨进船中,果然不沉。
然而,几个明白实情的都将视线投
“既然是载灵,师父的肉身呢”孙行者问。
陈唐唐“为师身上带有金光,最初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直到如今才明白,原来肉身已被金光炼化。”
她双手合十,更显宝相庄严,慈悲温柔。
四个徒儿皆是一震,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抛弃肉体凡胎,当真是六根清净,身不染尘了。
八戒嗓子一梗,还是笑着道“恭喜师父。”
只说了一句,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唐唐含笑点头。
众人乘船而行,从此岸到达彼岸,当的是功德圆满。
几人继续上攀,终于到达灵山之巅。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钟磬音,瑞气祥云间,佛光普照,遍地生光。
站成几排的菩萨、金刚、阿罗、揭谛等人都朝着几人齐刷刷转过头,投来视线。
陈唐唐越是到了这种场合,便越是平静,她胜似闲庭信步,悠悠行来。
如来只念了一句“来了。”
陈唐唐微微一笑,所有难、所有劫、所有尘缘、所有牵绊都付之一笑,她仍旧是无欲无求的佛之弟子金蝉。
一瞬间,她锁骨上的金蝉似乎展开了金色的单薄羽翼,金光自她身上冒出。
所有人皆是一震。
领了求到的真经后,陈唐唐及弟子都有了分封。
然而,陈唐唐却
佛应了她的请求。
八戒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随师父走一遭吧,总归师父需要有人帮着抬装佛经的箱子。”
孙行者“嗯。”
敖烈“我也去。”
沙悟净“我自然也”
陈唐唐点头,“好,那事不宜迟,咱们出
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仿佛无论人间还是仙界都没有让她值得一顾的。
几人这次赶路终于可以乘云而行,千里如咫尺,不过片刻就到了。
四位徒儿都很好奇他们的师父要了断的究竟是什么尘缘。
然而,陈唐唐降落云朵的地方居然是女儿国。
“师父,你该不会是”敖烈忍不住脑洞大开。
陈唐唐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都
“我
八戒“别胡说,不可能。”
孙行者冷哼一声,“师父离开我们的时日都不长,如何能隐瞒肚子,还能生子”
他愣愣睨了敖烈一眼,“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好好感受生子的感受”
敖烈脸一白,被他吓到了。
他忙捂着自己的嘴,闷闷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几人偷偷落到皇宫内院,避开侍卫宫女。
陈唐唐仿佛有所感,领着徒儿们
敖烈忍不住问“师父不是不认路吗就这么瞎走一通”
八戒捏着扇子抵着自己的唇角,若有所思道“我想师父是有自己的感受方式。”
还真让八戒说对了,几人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正坐
陈唐唐停下了脚步,侧耳听着那孩子朗朗书声。
他的头顶扎了两个小揪,身上穿着的却是明晃晃的金皇太子袍服。
敖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该不会是个太子吧”
那太子的书声骤停,他回眸望来,正撞上陈唐唐的目光。
“啊。”太子惊呼一声,立刻站起身。
但见那太子生的极为可爱,小小年纪便可见日后的美貌,但这眉眼却怎么看怎么有些像一个人。
徒弟们看了看太子,又偷偷去看师父。
太子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向前一步,又慢慢缩回了脚。
“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请问,您是”
陈唐唐“殿下莫要惊慌,贫僧只是一位行脚僧。”
“行脚僧吗”太子双手攥着衣袖,手中的书早已落地。
他快速上前,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你是不是”
太子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仰着头,眉眼中满是孺慕。
“我知道你的,我见过你的画像。”
他糯糯道“你是我的”
陈唐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你知道的还太少了,等你长大了可以来大唐长安来找贫僧,贫僧会告诉你一个故事。”
她摘下手腕上的佛珠递给他。
“到时候就拿着它来找我。”
太子捏着佛珠,神情惶惶,“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来找母后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我们不能生活
陈唐唐淡淡一笑,右手搭
“傻孩子,因为你母后所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我跟你有关,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你若是能放弃寻找答案,自会做好一国之主。若是这件事成了纠缠你魔障,那你就来我这里寻找答案。”
她捏了一下他
说完,她就挥了挥衣袖,不带一片云离开了。
跟
八戒无奈只得小心问“师父什么时候知道此人的存
陈唐唐“大概昨晚。”
八戒“”
孙行者用金箍棒戳了一下他的腰。
八戒打起神,重新问“那这位太子真的是师父的”
陈唐唐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露出温柔的笑。
陈唐唐淡淡道“其实,原本不是的,所谓
众徒弟“”
“不过”陈唐唐上了云,“执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有时候执念过深甚至可以扭转某些事实。”
这样一说,岂不就是原本那太子不会是师父的孩子,可是,因为某人的执念,而强行搭上了关系。
就
“等等寡人御弟哥哥”
陈唐唐却驾起云,宛若没听到一般离开了。
不该给予的奢望就不要给。
地下之人哭的太过凄惨,连八戒都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陈唐唐却从始至终都扬着头,看着天际的云。
不曾低头,不曾回头。
“对了。”飞到一半,陈唐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白骨牌,信手从云端掷下。
敖烈下意识捞了一把却没有捞到手里,“师、师父。”
陈唐唐笑道“你莫怕,白骨公子快要重新化形了,
敖烈盯着那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牌子,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沙悟净轻声道“师父是真的六根清净了。”
陈唐唐笑道“我本无六根,又何来清净一说”
一切到了当了时,终须了去。
陈唐唐摸了摸敖烈银光闪闪的脑袋,“不必担心,为师永远是你们的师。”
她的笑容温和又慈爱,仿佛冬日里温暖又不刺人的阳光。
西行取经的唐三
这个消息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陛下特
因后续工作繁多,陈唐唐便让徒儿们各回洞府,自己则专心于佛经讲解及翻译工作。
这年冬日,陈唐唐见一男孩倒
那男孩清醒后,言说自己无家可归,求陈唐唐留。
陈唐唐见其可怜,便他入寺,后来又为他起了一个“辩机”的法号。
这男孩越是长大便越是显露出俊秀非凡的风姿。
陈唐唐观他情根纠结,不免有些后悔他。
然而,一日她讲经归来,竟然
陈唐唐招来僧人“今日谁进过贫僧的房间”
“只有辩机。”
陈唐唐一挥袖子,急忙奔向辩机所
这傻孩子,饭可以乱吃,药岂是能随意乱吃的
等她找到辩机,仔细一瞧,果然出了大乱子。
他的情根竟然全都消失了,净是比拔的还要干净。
“阿弥陀佛,这样也好。”陈唐唐垂眸摸了摸他的脑袋。
辩机笑了笑,“我都听师父的。”
这么好的人才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陈唐唐跃跃欲试提议道“要不你去东面传经”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感慨“若不是当日走对了路,贫僧现
辩机“”
师父,你这么向往真的好吗
辩机软声道“师父,能不能再为我讲讲你取经的故事”
他神情乖巧,盯着她目不转睛。
陈唐唐笑了笑,眼角的余光正瞄到窗外,就见小白、小青跟郑玉郎对峙,三人将将要打起来的时候,她轻声咳嗽了一下。
这三人立刻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花的看花,一个比一个老实。
窗外一株桃花开的正好,粉白花瓣被清风卷进窗扉中。
陈唐唐回过头温声道“贫僧西游一路,人无数,妖怪也并非世人说的那般可怕。”
辩机盯着她的脸颊
陈唐唐含笑应道“自然是好。”
僧人
贫僧可是个假和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