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喉咙火烧似的疼,傅莹珠只虚弱地吐出这句话。
小泥炉上一直温着水,青桃闻言,立马给傅莹珠倒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温水,服侍她喝下。
一杯热水下肚,滋润了喉咙,傅莹珠才感觉活过来一般,舒畅了些。
不过她依旧没什么力气,身子病恹恹地歪
傅莹珠整理着脑海中纷杂的思绪,渐渐理了个头绪出来。

傅莹珠知道,自己穿书了,变成一本宅斗文里不受宠的炮灰嫡长女。
原主也叫傅莹珠,是当朝侯爷傅堂容的嫡女。
傅家可谓簪缨世家,钟鸣鼎食,傅莹珠本该锦衣玉食,诸事无忧,无奈她的命不太好,年幼丧母,父亲续弦娶了陈氏。
这陈氏是个笑里
久而久之,
于是傅侯爷的一腔父爱渐渐全偏向了傅莹珠的妹妹,而傅莹珠
到了此刻,陈氏也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再也不像对待小时候的傅莹珠那样,对她百般娇纵。
府中的人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看天行事,见势做人。见陈氏和侯爷是这种态度,府中但凡是个有点脸面有点权力
傅莹珠这个金枝玉叶,反倒活成个丧家之犬似的。偌大的一个侯府,愣是没她个安身处,独自一人,
可惜小姑娘性格阴晴不定,不懂得笼络人心,待忠心的青桃并不好,也并不能看清自己的处境,反倒将怨气
时日愈久,本来生性单纯又不通手段的小姑娘,就变得愈
傅莹珠这一次遭了大难,大抵上全是继母搞出来的。
傅家两个女儿,都到了适婚的年龄,陈氏特意带着她们出门赴宴应酬。
说是应酬,实则是带适婚的女儿们相看良婿。
而傅莹珠作为前头正牌夫人所出的女儿,不为陈氏所喜,平日里陈氏表现得再温柔大度,到了婚嫁大事上,也不想再装样子,把傅莹珠嫁到好人家,就没想好好替傅莹珠相看。她带人到了宴上,不仅不带傅莹珠引见,还故意把人支使开,让她独受冷落。
这一冷落,就冷落出一桩官司来。
赴宴的人家府上,有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落寞独坐,忍不住上前戏谑几句,言语间颇有些不尊重。
要换成了别的姑娘,怕是就忍了,偏生他遇上的是傅莹珠。
傅莹珠的性情被陈氏养得天不怕地不怕,说好听点叫直来直去,难听点叫蛮勇骄横,一点心机也无。即使这两年吃了些苦头,可本性难移,傅莹珠连天王老子
于是两人对骂起来,还差点动起手。
傅莹珠只认为自己受了委屈,遭了罪,一定要一句赔礼,却没想过,她和一个外男拉拉扯扯的这等情形,落
陈氏一听下人的禀告,焦灼于傅莹珠行事乖张,带累侯府名声,影响自己的女儿出嫁,又暗爽于傅莹珠没有脑子、自取灭亡。
她正想要不露马脚地找个合适理由,将傅莹珠低嫁出去,免得显得她这个继母对她苛待,这下可好,她想杀人,老天爷就递来一把刀子,给了她一个现成
当下,为了表明自己的贤良淑德、治家有方,又为了撇清傅莹珠的污名,不为其所累,陈氏当着众多夫人贵女的面,狠狠训斥了傅莹珠,还动了手。
傅莹珠哪儿受过这个委屈,她平时叫得欢,呛得厉害,却不知道软刀子钝肉最疼,杀人不见刀光的宅斗最考验人心,一回家就要请父亲来做主,要讨个公道。
可这次陈氏占了理,有了由头,治傅莹珠的罪是万无一失的。
傅侯爷自然没站
傅堂容自个儿,则是带着受惊的陈氏母女下江南散心,要过了年关,开了春才回京来。
如今偌大一个侯府,傅侯爷只留傅莹珠一个女儿,和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安心养老的老夫人。对于傅莹珠的生死,傅侯爷自然也无从得知,无从过问。
接连被父亲如此重罚冷待,细皮嫩肉的傅莹珠顶不住了,心中愤恨交加,对父亲失望透顶,全无求生的意志。
心如死灰之下,傅莹珠已经不想
如今
而这本宅斗文中,最终的胜利者,当然就是头脑颇为好用的陈氏母女。
傅莹珠只是她们打通的第一关而已,最终,陈氏的女儿将会一路往上走,斗斗斗,赢得众多优秀男儿的喜爱。

而这些,和原来的傅莹珠都没有什么干系了。

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失去了继母伪装的爱护,被全家人所厌弃,最终被随意找了个借口,打
名义上是养病,实则是让她自生自灭,流放了她。
眼下便快到被流放到时候,傅莹珠知道,等她病完这一场,父亲携妻女从江南回来,就到她下别庄了。
自现代穿越而来的傅莹珠本就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也不乐意呆
相比起来,她更喜欢别庄的自由自
去别庄可以,这正是她所求的,只不过不能现
乡下别庄医疗简陋,生活艰苦,物资和药材都供应不上,以这具身体的孱弱程度,要真被遣送出去,怕是有好一番苦头吃,保不准还会落下病根,终身难治。
眼下,只能自救了。傅莹珠心中暗暗想道。
一时间,傅莹珠沉默得有些久了。
见她不言不语,青桃便也
谁都知道,傅莹珠是府中最阴晴不定的主子,有时候无端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莹珠喘了几息,待恢复了些许力气,傅莹珠才道“青桃,你去兑杯蜂蜜水来。不要用滚烫的水,要用温凉的水。”
这具身体极度虚弱,
蜂蜜的糖分是单糖,可以直接被人体吸利用,是情急之下补充体能的不二之选。
青桃却是愣了一愣,讶于傅莹珠此刻的镇定。
她还以为姑娘醒了之后,要像之前那样寻死觅活
只不过常年养出来的顺从,让青桃不敢
“姑娘,蜂蜜水来了。”等片刻后,青桃端来一碗青花瓷碗。
碗口印着棱花纹,这已经是京城前几年时兴的样式,傅莹珠的屋里已经许久没添置过行头了。
府中的风向和恩宠,由此可见一斑。
傅莹珠低头饮下,甘甜温热的蜂蜜水滋润了喉咙。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温热的水饮下,她那想折腾坏若摧枯拉朽、几近枯萎的身体焕
很快,一碗蜂蜜水见底了,傅莹珠酸软无力的四肢也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本来涣散的眼睛也终于清明了些。
见她神色好转,青桃才鼓起勇气问道“姑娘可是好多了”
“我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好多了,而是时日无多了。”傅莹珠自嘲道。
“姑娘。”青桃吓怕了,忙道“婢子去请郎中,姑娘且等着。”
青桃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去请郎中,只是却被傅莹珠制止。
傅莹珠虚弱道“我这院子里郎中来来去去,不就是一句话来回车轱辘的说还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等着这帮庸医给我治病,倒不如我自己抓瞎治了病,用了药,好得还比他们来治快些来。”
“你去,把我吃药的方子拿来,我瞧瞧。”
刚才趁着说话的空隙,傅莹珠寻摸着给自己把了脉,虽然半吊子,但对这具身体的情况有了粗略的认知。
原主受了惊吓,被打了一顿,又受了寒,积累下来就病倒了,可归结到底只是一个简单的感冒,不是伤寒,傅莹珠的汤汤水水没断过,以侯府的能力,以及傅莹珠从小上蹿下跳,找这个斗狠找那个吵架锻炼出来的体质,不至于熬不下来。
可这简单的小病迟迟不见好转,反而是药越吃,身体越弱,傅莹珠不得不阴谋论了。
病不好,约莫是药没对症。
可能是她吃的药有问题。
青桃抿抿唇,依旧不敢多问。
之前对丫鬟婆子们的威风
“姑娘,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