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季半夏若有所思,“你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
陆雩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自然道“人总是都会变的。先前
季半夏点点头,起身开始拾碗筷。
其实陆雩明白,作为和原主朝夕相处之人,季半夏很容易就会
不过他觉得并无大碍,也不愿学原主的渣男人设去伪装。
就算季半夏猜到他内里换了个芯又怎样
以这姑娘的聪慧,大概只会感到高兴。
他们如今生活
季半夏可能讨厌原主,但她绝不想让原主死掉。
这也是为何之前原主那样对待季半夏,她还一直容忍着。
原主活着,被他占些便宜也就算了。可若是原主一死,季半夏的人生才会迎来地狱。
首先陆家的财产季半夏没有任何继承权。毕竟她本人,都只属于陆家的一份“财产”。陆雩不
季半夏则会被转手卖掉。她如今正值花季,又生得好看,无论是卖去青楼还是给瘸腿鳏夫都能卖个好价钱。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季半夏问他何时去私塾念书。
陆雩想了想说“明日吧,今天再歇一日。”
她颔首,“可。”
原主
但落榜后,还是得回去好好学习。
下午,陆雩回书房开始抄书。
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他卷起衣袖,先耐心地研磨墨汁。
随后摊开一本中庸,照着书上一笔一划地开始挥毫。
写了几个字后,陆雩才意识到抄书绝非易事。
毛笔字的难度可比硬笔高多了,而且线纸没有横竖框架,必须保持字面大小统一,排序整齐。
若是不小心写错一个字,或墨迹晕开,就意味着整页都要重头再来。
因为缺乏经验,一开始陆雩浪费了好几张纸。
到后面,他渐渐找到感觉,如鱼得水,抄书速度也快上不少。
“呼”写完十页后,陆雩放下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喃喃“太累了。”
按照如此速度计算,日夜不停,大半个月后他才能抄完一本书,挣得八百文辛苦钱。
陆雩心道,这么看抄书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并不是能吃苦的人。
上辈子陆雩习惯用金钱去换取时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要是出去玩遇到什么需要排队的网红餐厅酒吧,他绝对会掏钱买黄牛先进。
过惯了轻松日子,突然要让他用时间去换取金钱,有些无法适应。陆雩琢磨有没有更省力的方法
譬如写书。
陆雩脑子里倒已萌生了个想法,但还是要有空去县里书局一趟,方能从长计议。
把桌上物品粗略拾好,陆雩就出来和季半夏一起坐
粗茶淡饭,足以饱腹。他夹菜,吃得很香。
然而就
来人是原主的私塾同窗,汪云琛。
他拎着两条咸鱼,鬼鬼祟祟地敲响了陆家大门。
听到敲门声,季半夏放下碗筷。
“我去吧。”陆雩先一步起身。
他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到是汪云琛,表情就不大好看了。
汪云琛比原主大两岁,也
两人素来交好,关系不错。但年仅十四的原主这次会去红香楼,就是他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主交友不慎,才会
“你来做什么”陆雩冷冷道。
汪云琛像是没看出他的厌恶,递上咸鱼,笑道“陆弟,听闻你
陆雩“不劳烦你操心。”
他就
“陆弟,你是
“严夫子要把我逐出私塾”陆雩愣住了。
“是,你还不知道吗”汪云琛挠了挠头,叹气“他可能知晓了流言,今日下午
说完,他又小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严夫子可能一时
陆雩“”
他真的服了汪云琛这个狗友了。
什么叫原主劝阻无果非要去红香楼原主为什么要去青楼,他心里没点逼数吗
还不是当时汪云琛把县里的红香楼吹嘘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惹得原主好奇,又故作冠冕堂皇不让原主去。
两人平日相处,汪云琛最是明白原主这个性子。
凡事越不让他去做,他越要去。
从某种层面而言,汪云琛也算是杀死原主的凶手。
“我怎么记得,汪兄当夜也
“你,你别乱说”汪云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恢复镇静劝道“陆弟,我知道你一时受了刺激无法接受现实,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当夜分明
陆雩“我说我当晚
“你,你”汪云琛恼羞成怒,“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陆雩反问“你有把我当成过兄弟”
怕是把原主当成了冤大头。
那一夜汪云琛确实也
不过他没和原主一起去。为了不留下把柄,他自己又趁夜悄悄摸过去。
如今被陆雩揭穿,自然心虚不已。
“罢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言说的。”汪云琛拎着两条咸鱼,转身欲走。
这时季半夏也走了过来,问来人是谁。
陆雩说“是上次带我去红香楼的好兄弟。”
季半夏“”
她与陆雩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涌动着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公子留步。”听到脆铃般悦耳的女声,汪云琛下意识转身。
一看到季半夏,眼睛都直了。
他是真的羡慕陆雩,家中有如此贤惠动人的美娇童养媳,实
不像他,因为家境贫寒,只能娶一个哥儿。
“弟媳,我这儿有两条上好的咸鱼,要不你拿回去”汪云琛傻乎乎地就想递上手里的东西。
但迎接他的却是对方劈头盖脸的一拳。
汪云琛万没想到季半夏一介女子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这一拳的力道,直接把他打飞。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屁股摔
两尾咸鱼则顺势砸
“啊啊啊”汪云琛痛苦地惨叫起来。
这惹出的动静可不小。
正值饭点,街坊邻居都纷纷探出头来。
众目睽睽下,汪云琛只觉得自己把脸都丢了,再没脸见人。
他以袖遮面,试图作掩。
可邻里还是很快认出他是谁,一阵指指点点。
“这不是住河西街的小汪嘛”
“他不好好书,怎么跑到陆家来,也不怕沾染上晦气”
“就是你带坏我家小雩去红香楼”季半夏似不解气,上前又踹了汪云琛一脚。
汪云琛眼前一黑,彻底昏倒了。
与此同时,街坊们因得知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而瞬间沸腾。
河西街汪家小子竟也去妓院
他家那哥儿是个泼辣的,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汪云琛装晕,最后被自家哥儿揪着耳朵带回去。
幸好他家哥儿是个明事理的,过来对陆雩季半夏百般道歉。
经过这次一闹,汪云琛
同时也为陆雩转移了一大部分火力。
季半夏说的那句话,让众人都认为是汪云琛带坏的陆雩。
陆雩虽失去去严秀才私塾书的机会,却表示无所谓。
“我可以自学。”他告诉季半夏。
其实只要自身勤奋,自学考中童生并不难。
当晚,陆雩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学习计划。
科举所考的四书五经对陆雩而言不陌生。这些他上辈子就接触过。
但不同之处
最后,还要学会如何作诗。
有了计划后,所差的就是执行力了。
次日陆雩起了个大早,给季半夏早点铺搭把手。
等东西卖得差不多季半夏摊后,他便
某位著名领导人曾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古代科举并非易事。陆雩觉得自己顶着这么虚弱的身体进考场,很有可能考到一半就嗝屁。
所以提升身体素质,势
然而
就像中了邪一般。
“你
陆雩气喘吁吁道“我
习武
季半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觉得这是
“挺有用的,这都是前辈总结下来的经验。自从练了这个,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你要不一起试试”陆雩招呼她加入。
季半夏扭头就走,“不必了。”
陆雩没多想。他寻思季半夏能一拳把汪云琛打飞,体质应该倍棒儿,看不上广播体操很正常。
傍晚,吃过饭后,陆雩就着灯
季半夏蹲
严瑞珍提着一盒糕点上门来。她见厢房亮着灯,便冲季半夏使了个眼色,道“半夏,我们出去逛逛”
季半夏便起身擦了擦手,随她一道出门。
暮色四合,天色还未黑透。蝉鸣不断,街上有不少人家
两人先是聊了会近况日常。
待走到人少的地方,严瑞珍便一脸得意地告诉他“我爹将陆雩逐出私塾实际上是我
季半夏“”
原来陆雩被逐出学堂,后面竟有好友的一份功劳。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大概从知道陆雩并非从前那人的那刻起,他的恨意与厌恶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不再盼着他去死,或过得不好。
现
“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他艰难道。
严瑞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就希望陆雩放弃科举吗”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现今。”季半夏说,“他告诉我会改过自新,好好书。”
“喂你不会真傻到相信那小子的假话吧”严瑞珍大呼小叫。
季半夏道“这次不同,我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严瑞珍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陆雩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严瑞珍还想再劝说她从火炕中跳出来,可一向人间清醒的季半夏这次不知为何,竟铁了心要相信陆雩一回。
难道,这就是所谓盲目的爱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严瑞珍以前从不认为季半夏喜欢陆雩,可今日,她迟疑了。
陆家那小子确实长有一副颇有迷惑性的皮囊,又是书人。曾经镇上好几个少女和哥儿都对他芳心暗许。但再好看的外表,也不能掩盖他肮脏龌龊的人品半夏她糊涂啊
严瑞珍痛恨季半夏识人不清的同时,忍不住酸楚自己不是男儿身。
若她是男子就好了,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许给半夏幸福
“可是我爹已把陆雩逐出学堂了,他如何学习”严瑞珍讷讷道。
季半夏“他打算自学。”
严瑞珍“”
严瑞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