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将要回去的时候, 陈景书道“你今晚
黛玉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景书笑道“我骑马来的,等会儿鞭子打起来也就回去了,你们坐马车的不一样,何况城外不比城中, 走的太快也颠簸。”
黛玉道“老太太说,今日若是太晚就许我们
陈景书点点头“这里不比城中,晚上风大夜凉, 叫紫鹃记得多给你加几件衣服。”
紫鹃道“我们今日来, 并不曾多带衣服,哪里想到这事情了呢。”
见了碧园便知陈景书说晚上凉的话不是作假, 如今才是二月,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虽然很有几分暖春的意思, 但到了晚上就有些凉, 紫鹃预想着这事, 给黛玉备了一件薄斗篷,可现
水边本就寒凉一些, 何况碧园大片的水面了。
陈景书闻言笑道“原来你也有不妥当的时候, 好
说着叫菖蒲拿了衣服过来, 道“就说是新做的, 紫鹃担心你身子弱, 就多带上了。”
黛玉嗯了一声, 心中却温暖, 连这样的小事陈景书都记挂着她。
陈景书又道“要是晚上郑来运家的问你住哪里,你就说住意雪斋。”
黛玉笑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陈景书道“我上回跟你说园子里有温泉又不是骗你,只是除了特意修的那两个池子,意雪斋那里也有一个,却不大,何况那里原是准备叫我住的,除了毓琇堂,要论这里住着舒服的,就是意雪斋了,你下午要逛园子,到了晚上必定疲乏,天气又冷,意雪斋又有温泉,这不就很好意雪斋不比毓琇堂那么大,但小巧致,比之毓琇堂更和你的心意呢。”
黛玉道“这么说我得先谢谢你了,你若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个呢。”
陈景书道“其他人只看他们想住哪里,你随意安排就是,有什么事就叫郑来运家的去办,她
等黛玉应下,又说道“我知你
黛玉道“我正要给你说这事呢。”
见陈景书有些疑惑,黛玉解释道“我原不
陈景书道“这园子旁人确实不能,但你要了我却觉得很合适。”
黛玉问“什么合适”
陈景书笑道“我前日才说,这园子虽送出去了,但以后到底还是我们家的。”
黛玉脸上一热“你、我跟你说正事呢”
陈景书道“我说的难道有哪一句不是正事”
见黛玉害羞,也想着不要太过,真惹恼了她就不好了,因此看了看天色道“等会儿我也回去了,你难得出来散心,
陈景书回去之后,黛玉自然也同姐妹们一起游玩,碧园中各处风景不同,便是看上一天也不能看完的,因此倒是真如贾母所说,他们得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玩的时候,哪怕王熙凤与李纨也都是年轻媳妇,难得见了这么好的园子,只玩了一日还未曾兴呢,自然也都高兴多留一天。
用完晚膳之后,大家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见老太太今日这么一天的折腾已经十分劳累,便也都回去了。
自然有王熙凤探春等人要去泡温泉池子,黛玉便叫郑来运家的安排他们去,自己却是回了意雪斋。
意雪斋果然如陈景书所说,小巧致,里头的布置也是极雅致舒适的。
倒是叫黛玉好笑的是,这屋子里头挂的字画,竟全都是陈孝祖的。
要说起来,陈孝祖的字画
原以为陈孝祖是公务繁忙,没有多余的空子去作书画,哪知道陈孝祖的空子多得是,他只是不往外卖而已。
嗯,也不算不往外卖,每年通过各种渠道还是会出去一些的,只是价格高昂罢了。
一般人家里能有一副陈孝祖的字画都很是稀奇了,如今这意雪斋里但凡装饰以字画的地方,用的竟全是陈孝祖的。
这可真是既有面子又省钱呀
但陈孝祖的字画能得两任帝王的称赞,以及整个大晋的追捧,自然是尤其独到高明之处的,黛玉取了赏看,倒确实沉醉其中了。
陈孝祖出身陈家,自幼有神童之名,十八岁便六元及第正式步入仕途,之后一路官运顺畅,很得皇帝看重,更是年纪轻轻就做了左都御史这样的从一品大员,且又老成稳健,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可要说这是个追求权势的俗人,论起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竟是无一不通,博学之处,甚至论起奇闻杂学来也是无有不懂的,观其字画笔墨,竟是清隽淡雅,秀逸雄健,便是黛玉也忍不住陶醉其中了。
嗯,其实要陈景书说,他觉得自家大伯才是那个人生开了挂的存
这日陈景书正
陈景书忙请他进来。
何昕虽然连个生员都没有中的,但经过陈景书介绍,还是加入了带草社,如此平日里他教陈景书骑射拳脚,陈景书则带他制艺文章,两人互为老师。
武靖侯府自然对此乐见其成。
他们家既然有了一个出息的长子,次子如何倒也不重要了,只要别养出个混世魔王来给家里添乱就行,如今陈景书带着何昕都是做些上进的好事,何昕与他
因何昕时常来,陈景书原本也没当回事,可见了何昕,何昕却立刻拉着他的手道“若瑜,你可得救我啊”
陈景书见他一脸慌乱,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何昕惊恐道“我家里要给我说亲事”
原本被何昕的表现吓到的陈景书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你与我同龄,今年都是十五,家里想着给说亲事也正常呀。”
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尤其是大户人家,快的也要一两年,若是一时没能有缘遇上合适的,三年五年也不是没有过,何昕这年纪,这会儿开始考虑这事,等他成婚至少也得十七八岁了,甚至更晚也有可能,因此陈景书并不担心。
嗯,虽然十八岁结婚
见陈景书不以为然,何昕道“要只是考虑亲事我何必这样,你不知道,这里头还有其他事情呢。”
陈景书奇道“说亲事就说亲事,还能有什么事儿”
何昕闻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把脑袋伸出去张望一番,然后才又缩回来对陈景书道“我上回不小心听到我爹娘他们说,我这样的性子,得找个厉害点的,能制住我的人,这样以后家里才不会翻了天。”
何昕说着缩了缩脖子“兄弟,哥哥这相貌这武艺你都是知道的,一个女人若是能制住我,那得长成什么样子啊”
陈景书闻言上下打量何昕一番,跟着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那确实挺可怕的。”
何昕从小就长得又高又壮,如今虽说是和陈景书同样年纪,但却比陈景书要高出一大截来。
要说起来,陈景书大约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以后世的标准应当
但何昕嘛陈景书怀疑他绝壁已经蹿到了175以上,甚至可能更高一些,再考虑到十五岁的少年人还能再长几年呢,何昕以后一定会很高。
他不仅很高,还很壮,陈景书经常错觉何昕的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都要粗的那种。
再考虑到何昕虽然不爱练武,但到底他天分好,随便练练比陈景书努力练的效果都要好很多。
就这么个人,要
叹了口气,拍小狗似的拍了拍何昕的脑袋,陈景书问道“你要是不喜欢这样的,就跟侯爷说呀,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说了,做父母的哪有不应的呢”
何昕道“我喜欢温柔一点的,书好一点的但也不能太死板,那样就无趣了,至少能跟我一起玩的,至于漂亮不漂亮倒是不重要,人总要老的,再好看也留不住几年,性子好才学好才最重要。”
“哦豁,”陈景书惊讶的看着他“你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可是个古代的十五岁少年啊
何昕道“这有什么,我家里见的多了,父亲当年宠爱的姬妾们,如今还能
陈孝宗那里没什么姬妾,陈景书倒是不知居然看着这些姬妾还能感悟出这种道理来。
哎,当年陈桂庭是不是也悟了什么道理才留那样的规矩呀
而并不是传说中的惧内
当然,关于老祖宗的猜测这会儿都无从求证了,何况眼下重要的是何昕的事情。
何昕道“只是我平日里说什么他们从来都不听的,我现
陈景书问道“昱大哥呢父母长辈那里不好说,昱大哥那里却是好说的,你们既是兄弟,同辈之间总比旁人好说话呢。”
何昕想了想觉得陈景书说的有道理,稍微松了口气“我回去就跟大哥说这个,说起来,再有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陈景书道“不过是个小生日,你还记着不成”
何昕道“怎么不记着我可等你一顿好酒好菜伺候着呢。”
陈景书笑骂道“亏得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过生日,却没想到只是想叫我请你吃饭。”
然后就
陈景书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好消息了“昱大哥那里说通了”
何昕道“说过了,原来竟是我误会了,爹娘说的不是找个能打得赢我的来制住我,是找个能叫我听话的,就像你这样”
他喜滋滋道“你这样子的好,肯定比照着我的样子来的好。”
陈景书道“那就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只是不知道何昕以后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
何昕了了一桩心事,自然高兴,又把最近写的制艺拿给陈景书看,陈景书也一一为他讲解,哪里好,哪里不好,什么字能用,什么字不能用,不能用的字该如何避讳替代等等,这些都是学问。
等送走了何昕,陈景书不由笑道“嘿,我自己的婚事才见了点苗头,竟也去操心别人了。”
心里却想,不知黛玉过的好不好。
他上回暗示黛玉可以
也简单,这是头一回去碧园,又有贾母带着,以后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何况碧园确实不同寻常,黛玉见了喜欢多住几日也正常。
可只要有了第一回,以后第二回第三回就谁都不能说出什么来,相反会觉得很正常。
可要是第一回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以后闹了什么脾气再去住,贾府里又不知要传什么话出来呢。
正想着呢,菖蒲来说陈孝祖那里传话让陈景书过去一趟。
陈景书觉得陈孝祖大概真的是史上最闲的左都御史,因为他平日里并不见陈孝祖特别繁忙,相反,该去的时候他就去,然后按时回来,每日
这会儿陈景书来了,陈孝祖就正
陈孝祖煮茶是一件极雅致的事情,一动一静如行云流水,皆可入画一般。
等陈景书坐下,陈孝祖给他倒了一杯,陈景书也端起杯子,一杯茶水饮下,却笑道“喝大伯的茶,竟像是觉得自己要成了神仙似的。”
陈孝祖笑道“莫说俏皮话,你若是真觉得这茶好,便给我说说这是什么茶,什么水,好
陈景书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是大伯的茶,是大伯的水,您老人家泡的当然好。”
陈孝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茶是我前些日子叫人拿给你的青峰凝春,水是老羊山的瑞泉水,前日才刚给了你两坛,记得了”
陈景书干笑“我不懂茶,也不是个雅人,怕糟践了好东西,就没用。”
陈孝祖嗯了一声“你要送人我也不拦着你,我只是有些担心,因此嘱咐你一句。”
陈景书眼巴巴的看着。
陈孝祖道“记着你是娶,不是嫁。”
陈景书“”
大伯你每天摆着一副世外高人的脸脑子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