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独家
陈孝宗示意他说,陈景书道“父亲还记得前几日来的那几个洋人吧”
陈孝宗点头“那几个洋人我安排去做翻译了,怎么了”
卢克思等人比陈景书早出
陈孝宗倒是有趣, 他们家常和洋人有交往,只是有些洋人的大晋话说的真的不咋地,这回得了卢克思三人,陈孝宗居然叫他们去做翻译了。
陈景书一边想着自家爹可真会使唤人一边拿出本书递过去道“我倒是觉得,比起做翻译,他们更有大用处呢。”
陈孝宗接过一看,却是一册陈景书自己归纳的洋人学问的实际应用问题, 从水利到生产, 皆有说明“儿子这些日子倒也看了些洋人们的书, 觉得他们有些学问还是有用的,既然如此,不用岂不是可惜,另外儿子还有一重想法。”
陈孝宗不是迂腐的人,此时翻着书, 他见识经验都远超陈景书,有些陈景书没想到的,
陈景书道“父亲眼光高明,这些事情哪里需要我来说,父亲一看就已经清楚了,我倒是要说另一件事情呢。”
陈孝宗看着他,陈景书继续道“那些洋人是来传教的,我想着,若是不给他们找点其他事情做,他们对我们家的事情恐怕也难上心,何况洋人的东西终究是洋人的,倒不如咱们自己学到手里踏实。”
陈孝宗的眼神动了动“你想如何”
陈景书道“咱们家是不缺钱的,往年扬州若遇上什么灾祸,出钱出粮,出人出力父亲从未含糊过,因而扬州百姓也都感念父亲之恩,只是这都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何况平日里父亲也不做什么了,我想着,既如此,我们不如设一济养院留那些无家可归之人。”
陈孝宗道“你的想法恐怕不止于此吧”
“父亲英明”毫无新意的夸奖让陈孝宗瞪他一眼,陈景书也不
陈孝宗听着前面的倒还不
他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冷笑道“你的盘算倒是大的很”
显然,陈孝宗一眼看穿陈景书暗地里的打算。
对于陈景书来说,他既打算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培养。
反正他现
陈景书很清楚陈孝祖是将他做继承人看的,钱财还能留给陈珞,但其他的必定都是给他的,陈景书自己只要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未来就不必愁。
陈景书要那些孤儿学些洋人的学问,就是要他们开阔眼界,从小没有古板的印象,以后帮他做事的可能性就很大。
只是他这小算盘才刚开始打就被陈孝宗一眼看破。
陈景书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他是知道自家向来不爱揽权的,当年皇帝曾想下恩旨特许陈家的爵位再袭几代,却被祖父陈豫拒绝了,陈孝祖虽然官做的大,却从来不结什么党派,如今陈景书要做的事情是和陈家历代的传统逆着来。
陈景书心中本已经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却未想到陈孝宗只是
“父亲”
陈景书有些不解,陈孝宗却道“他们独立出去了,自然不算你的什么党羽势力,但到底结的善缘还
陈景书略一想就明白过来陈孝宗这手远比他的高明。
谁都不愿意寄人篱下低人一等,陈孝宗说若有好的,就许他们独立,这就是给足了面子和尊重,不结半点仇怨,但实际上这些人与陈家的善缘恩情已经结下了,日后自然和陈家亲近,可要说这些人是陈家的势力,嘿,这话可说不通吧随便几句话就能推的干干净净了。
陈景书说出自己的想法,陈孝宗道“这只是一重,还有就是,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好的,也不是你对人好,人就一定记得恩情,要回报你的,叫他们独立出去也是这个意思,你要是真的想用人,有好的,既有善缘
听到这话,陈景书是不服气也不行了“一切都听父亲的。”
只是
陈景书道“父亲不问我想要做什么么”
陈孝宗道“儿孙自有儿孙的命,你想如何哪里由我总归我和你大伯活着一天,你要是有坏事的苗头,我们总能把你捞回来,若是我们死了,又哪里管得到你陈家就算败
当年陈豫对他和陈孝祖两人也是如此,只说日后是躺
“当年我和你大伯要做什么你祖父也都不问的。”
只要不干违背律法道义的事情,就不必去管。
陈孝宗自己也笑“那会儿我还不明白,现
还不如活着的时候任由儿孙去闹,做得好也就罢了,若是犯错,有长辈
陈景书却不由呆住。
总觉得他们这一家子画风清奇是祖传的吧
不过有了陈孝宗的支持,陈景书做事自然更有底气了。
如此下午就去找了卢克思几人一通忽悠,什么先给百姓做善事取得信任才好传教呀,什么教几个学生让大晋百姓了解他们,就不会排斥他们之类,总之最后是把这三个洋人安排进济养院了。
只是没两天,陈景书就接到林如海的邀请,请他去林府。
陈景书顿时有些好奇,不过还是拣了自己最近作的几篇制艺并一些礼物上门去了。
林如海倒还是那副儒雅清逸的样子,与陈景书说了几句话,陈景书见他眉间似有忧愁,不由问了出来。
林如海叹了口气“玉儿给我写信,为怕我担心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但自己的女儿我如何不了解我见她言语笔迹中都有几分郁色,景哥儿,你对我说实话,玉儿
这
陈景书想起黛玉也说过不想要林如海担心的话,一时迟疑起来,这既是林如海与贾府这姻亲之间的私事,陈景书一个外人当然不能随便说话,只是黛玉那里虽然说不上坏,却也实
她一个小姑娘,刚失去母亲就又与父亲分离,偏偏外祖家对她远不如说的用心,陈景书也心疼呀。
这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陈孝宗今年三十八岁,留三绺清须,穿着打扮是文化人的样子,鼻子上还时常架着一副花镜,陈家祖传的清俊相貌到了陈孝宗这里也没打折扣,因此哪怕陈孝宗本人是个秀才都没中的,可要说看外表,说他是进士都有人信。
这年头书人就少有不近视的,家境富裕的还好些,晚上还能多点几盏灯,光线好些,若是家境差些的,不到看不清字是不会舍得点灯的,便是点了,也只一盏摇摇晃晃的小油灯,长年累月这么看书,眼睛不坏也难。
陈孝宗虽未考中秀才,但当年也是苦过的,他的眼睛也是那会儿熬的近视了,待得了这海外来的花镜,
陈景书为此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才习惯。
不过他也为此知道这年头已经有了比较原始的眼镜了,除了近视的还有老花的,只不过这年头眼镜还是个稀罕物,得是钱权两样都不缺的人家才能有的。
扯句题外话,陈景书家里除了下人仆妇住的房子,其他地方基本是见不着糊窗户的纸或者窗纱的,他们家一水儿的玻璃窗,母亲吴氏房里还有个一人多高的大座钟和大水银镜子,那水银镜子比之后世的清晰度完全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