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知微扑哧一笑。
伸出指尖点点双蝶的额,她的菱唇般衔着一点点无奈和苦涩
“他和我,不可能
“为什么”
摸摸被戳之处,双蝶一屁股坐去床畔,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
“难道就因为咱们是呼延族人吗靖国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和呼延族通婚而且,光业帝不是经常说呼延族是靖国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他的臣民吗,难道还要阻止大臣娶妻”
鱼知微无奈又羡慕的看向贴身丫鬟。
不等她开口,双蝶拖着长长的、忧伤的叹息又念
“小姐别以为奴婢这么说是不清楚族里那些老头子们想什么,奴婢明白着呢只是,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和小姐就是奴婢
“我知道。”
伸手攥住双蝶的手,鱼知微眸心深处掠过浓郁阴霾,同样叹息
“只是,相爷对我并无情意。”
若他有情有意,自己能否像双蝶说的那般义无反顾
被心湖深处突然冒出的问题吓得一惊,鱼知微打断还
淡淡鹅黄色的鲛纱
或许是不累,或许又是被吓到,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坠入怎么也醒不来的梦境
那年,鱼知微四岁。
无忧无虑的她,生活
父亲鱼观之和母亲黎雅恩爱非常,即使出去干农活,两人从来都是一道,还会带上小小的她。彼时年幼,她只以为这是寻常,也开心一家三口每天高高兴兴
“爹”
她举着从未吃过的糖画,天真又好奇的问
“为什么你和娘不论干什么都要一起刚才我和药店门口的几个小朋友聊天,他们都说他们爹
“哟,我家知微下山第一次,就有这么大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采买所需背囊的鱼观之和妻子相视一笑。
等走出集市,来到人烟稀少的羊肠小道,鱼观之这才又问
“此回下山一整天,知微还有什么其它
“嗯”
就知道性情温存的父亲从来不会敷衍自己,鱼知微认真想了许久,最后才一左一右晃动父母双手,语气像只沐浴
“有我的爹和娘,长得比那些小朋友的爹娘都要好看爹下回再带我去集市吧,那里实
“我家知微”
忍不住伸手摸着女儿温热柔软的
“观察真是仔细好,爹答应你,下次再带你来”
当时,一心沉浸
也粘了好几颗逼真的大麻子
“爹,我们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看着溪水倒映里自己黑黢黢的脸,鱼知微不解又郁闷。
爱美是所有女孩的天性,年幼的她也不例外。
细心替女儿将散落的碎
“你上回不是说爹娘比其它小朋友爹娘都好看吗,咱们这回不那么扎眼,好不好”
“好是好,可为什么不能那么扎眼啊”
“因为”
黎雅看了眼神色紧绷的丈夫,攥住女儿的手了
“爹和娘想过些平静的日子。知微,你现
这一回,鱼知微几乎是瞬间感觉到了母亲的忧伤
她以为这份忧伤来自母亲一直缠绵的病势,其实并不是。
那天,他们不仅去了集市,还去了花城南面的城门不远处林子里。昏暗中,爹娘拉着疲倦的她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磕下三个响头。懵懂不解的鱼知微实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恍惚中听到母亲啜泣的低语
“实
“别这样说,要说错,也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呢要错,也是我们都错了。”
“是,我们都错了”
爹向来对娘的话不打反口,当鱼知微感觉到母亲熟悉的手抚摸上脸庞时,宛若山风吹来的低喃钻进耳朵,“我们都错了,可是,我们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不是么”
“是”
彼时,鱼知微自然不懂什么是爱情。
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一幕,她才明白自己最初见过的爱情模样,便是爹和娘
只可惜,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亲自问向来什么都跟她说的父亲什么是感情,因为那一年的除夕,他死了,死
也是那一晚,鱼知微才知道,父亲的武艺竟然那么高强。
灾难和意外让人瞬间成长。
一路逃生,鱼知微什么都没问,她像只竖起全身尖刺、十分警觉的刺猬,和母亲跑啊跑啊,全身都要散架的时候终于跑到一条官道旁。她想往花城去报官,但娘不许,而是
不幸中的万幸,这是一支正经商队,而且里面还有妇人。
见她们可怜兮兮,妇人同意了。
长途跋涉,她们辗转抵达已瓷器闻名的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