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啊,是不是孩子上不成学了?”
邹贤实凑在水琅面前,小声说着:“上不了你找我啊,你大哥的老丈人是教育局局长,一句话,这学校抢着要。”
水琅斜了他一眼,“威胁我?”
“没有,真的没有。”邹贤实嘴上说着没有,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再怎么着,玉兰杯结束也得一两年,在这一两年里,我说话还是有用的。”
“这么说。”水琅看着他,“设计金奖五万块,银奖三万块,铜奖一万块的钱,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邹贤实脸色立马绿了,眼神顿时变得跟笑一样低卑,“有话咱好好说,别总往人肺管子上戳,这学校,琅琅,这可是全复茂最好的小学,你只要说个话,我立马帮你安排。”
水琅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找你,就进不来这学校了?”
邹贤实脸上笑容扩大,又凑近一步,“现在你也知道,只要你张口,我唯你马首是瞻。”
水琅看向门外,“韧性不错,能屈能伸。”
邹贤实假装听不懂,继续道:“琅琅,我现在是真的承认,你有本事,比小凯,比你大哥都强,你爸那人,偏心,上升有限,你母亲又去世了,现在就缺一个像我这样的长辈给你引路,今天学校这事,只要你说一句话,咱俩联手,以后什么事都不在话下。”
水琅不吱声。
邹贤实打量着她的面色像是被说动了,“复茂小学,真的很好,你说一个上,一个不上,多可惜,你张张口,一句话的事,好日子就等着咱们呢。”
“水琅同志,章盖好了,你看你一句话,我楼上楼下跑来跑去,这诚意足够了吧?”
教导主任突然大喘着气跑进来。
邹贤实转头看过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什么?”
“呦!邹书记,你也在呢。”教导主任打完招呼,就先把保证书往水琅面前递,“你看看,我的章,校长的章,全都盖上了,这陈主任写的也很清楚,三名学生,在复茂小学读书期间门,学费全免,食宿费全免,另外,我校将重点培养这三名学生,这下你放心了吧?”
邹贤实面色顿变,伸手想拿过来仔细看清楚,一双小手却比她更快抽过来。
大丫拿着保证书,防备看着邹贤实,先往后面退了几步,绕到水琅另一面,才把保证书交给小舅妈。
邹贤实气急:“你!”
水琅对他嘲讽一笑,问了一声“想看?”,然后压根不给他看的机会,就把保证书叠起来,放进皮包里,抬头对在场的老师们一笑,“那就周一见了,对了,是不是得带钱来买校服?”
教导主任想了想,咬牙道:“学杂费全免,包括校服。”
“你们这学校是怎么回事?”在外人面前,邹贤实再生气,也保持着情绪平静,虽然眼里已经快喷出火了,“怎么一会给念,一会不给念,一会又给念了?”
教导主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真好,什么都不用带,复茂中心小学不愧是复茂最好的小学。”
水琅一句话,让教导主任与招生办主任露出了笑容,“那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门了,我们走了。”
“你慢走,周一见。”
招生办主任与教导主任一路跟着水琅,把她们送到了办公室门外。
“等等!”
邹贤实追了上去,左右看了看人,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把事情解决的?”
水琅脚步不停,“你是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行,你不告诉我,你有本事。”邹贤实跟着水琅走,“但是工农兵大学,你还没去吧,你再有本事,我就不信......”
“爸!”
邹律从后面叫了一声。
邹贤实将心里升上来的火,硬生生压了下去,再次露出让水琅嫌弃的笑容,“琅琅啊,工农兵大学那边你就不用再过去跑一趟了,他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茬,你那个大姐,资料我都看过了,虽然不符合身体健康这个条件,但是她下乡快十年了,又穷又苦,又红又专,这一条再合适不过了,我去警告他们,你周一按时去报道,保证没人会再找你的茬。”
水琅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讽刺一笑,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邹贤实看着大儿子。
邹律琢磨,“她的脑子,一般人猜不透,刚才那意思应该是嘲讽你,脸皮厚?”
“他娘的!”邹贤实站在原地,看着水琅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憋屈全都涌在了脸上,“不知道有多少年,我没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过了,就算是放到以前,我都低声下气了,别人好歹会见好就收,给点面子,给个台阶,这丫头,太横了,跟个铜墙铁壁一样!回回都让我热脸贴冷板凳!老子不伺候了!”
“爸,你有钱吗?有人吗?”
“........”
邹贤实更憋屈了,但是不再吱声了。
“这才是个开始,你就气成这样,接下来怎么办?”邹律耐心劝着父亲,“那些钱,不是简单的小数目,再说,你当时还想靠水琅打掩护,现在这两样一个都没抓住,除了讨好水琅,把水琅拉拢过来,暂时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刚才做的就很不错。”
“我用你夸。”
邹贤实眼里再次出现阴狠,看着水琅上公交车,“一个小丫头片子,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能的要上天了!”
邹律不说话了。
他不说,邹贤实倒冷静下来,突然转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简怡今天为什么去房管局找水琅?”
邹律眉头一皱,“结婚后,她经常疑神疑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经常?疑神疑鬼是不假,直接找到人单位去还是第一次吧。”邹贤实面对面看着大儿子,“我看水琅对你,是还算客气的,比对小凯客气多了。”
邹律眼神慢慢变得不敢置信,“爸,你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你知道。”邹贤实看了看周围的人,拉着邹律往公交站走,“时代又要不同了,你对简怡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们逼你娶的,结婚好几年,你们也没能有个孩子,要是实在过不好,就算了。”
父亲难得跟自己亲近,邹律也是头一回抽开被握住的胳膊,眉头紧拧,“爸,水琅可是小凯的未婚妻。”
“早不是了,十年前水慕晗来过那一趟以后,这个婚约就已经不算了,再说,小凯都跟邬琳琳订过这么多婚了,更不算了,水琅回来以后,那都是小凯剃头挑子一头热,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邹贤实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大儿子也坐进来后,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你要是能和水琅走到一起,小凯这边不用担心。”
父亲直接挑破,把话拿到明面上来讲,邹律忍无可忍,话从牙齿里挤出来:“爸,她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邹贤实脸色沉下来,“我什么样子,你看不到?一个孩子能把我整到这个地步?你对她的印象不要还停留在十年前,她现在都一十五了,不是那个十五岁的孩子了,这个年龄,不少人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邹律脸色同样阴沉,气场一点都不输于父亲。
司机隔着玻璃,站在车外,都感觉到慑人的气场,不敢上车。
“知子莫若父。”邹贤实脸色率先和缓,“你一向冷静理智,做事不带感情,简怡这么多年,都没得到过你一句软话,你看你今天向着水琅说了多少句话了,而且,你能摸准她的心思,我照你说的做,确实能在水琅那边起一点作用,这说明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明。”邹律胸膛不断起伏,压着怒气道:“爸,我真没想到,你突然能把我和水琅想在一起,这太荒唐了,她在我眼里就算不是孩子,也是弟妹,就算不是弟妹,也是妹妹!”
邹贤实突然笑着坐直身体,“以前,别人都说你骨子里冷血,除了我们自己家里人,你把谁放在眼里过?妹妹,呵呵,好,就算是妹妹,那也是有感情了,有感情就好办。”
“爸,这件事我今天就当没有听说过。”邹律紧绷着下颌,看向父亲,“不要在小凯面前提一个字,除非你想失去这个儿子。”
“如果不能把水琅变成自己人,我不光会失去一个儿子,我会直接摔成一堆肉泥,什么都没了。”
邹贤实口气变硬,“我再怎么低声下气,水琅都不会给我一个正眼,小凯不行,你妈也不行,只有你,还有一点融化这块钢板的希望,也是救我们全家的希望,否则,你就得眼睁睁看着我们全家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邹律鼻息变重,嘴角下压,没再吭声。
“水琅这丫头,确实有能力,有本事,她现在才一十岁出头,假以时日,不可限量。”邹贤实拍了拍大儿子的膝盖,“我刚才说了,时代要变了,跟水琅结婚,以后对你帮忙更大。”
“.......”
-
平安里。
“弄堂干部是什么?”
“楼组长是什么?”
“核心骨干是什么?”
“每一个楼都选一个吗?”
“怎么选?”
“弄堂干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字面意思。”水琅站在小区中心,看着全部到齐的平安里居民,“就是弄堂里有啥事情,弄堂干部热心帮忙,你们现在也归街道房管局管了,我虽然认识你们,但不代表每个干部都认识你们,之后施工组进场,人就更多了,弄堂干部,就是中间门人,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弄堂干部,弄堂干部去找街道房管局施工队的相关干部,否则大家乱七八糟,谁也不认识,找起来没头绪,贸然上门,也不方便,懂了吗?”
“懂了!我想起来了,其他弄堂里都有这样的干部!”
“对对,有那个勋章,袖子上挂红布,手里拿小红旗,组织大家大扫除的,那个应该就是弄堂干部!”
“哎呀妈呀,我们也要选干部了?”
“水干部,你才说完没几天,我们就真的能当干部了?”
一大群人又惊又喜,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看着水琅,想再听到一句准确回答。
“当然,弄堂干部属于街道居委管理,每个月有补贴,我也是我们弄堂的干部,一个月有十块钱。”水琅笑着解释,“当然,弄堂干部不能以工资来论,必须是为人真的足够热心,对弄堂足够了解,有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才行,做的好,是很有希望被街道推荐入党,成为核心党员骨干。”
“哇——”
居民们不但得到了他们也能当干部的准确回答,还听到了有工资,能成为党员!
一个个顿时笑成了盛开的向日葵。
“楼栋组长,也是字面意思,就是你们所在楼栋的小组长,街道居委找弄堂干部,弄堂干部再配合楼栋组长一起完成任务。”水琅看着平安里区别于其他弄堂,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的楼房,“平安里特殊,楼栋最高只有三层,普遍是一层楼,边缘一圈还有平房,一楼楼栋一层最多有四户人家,少的只有两户,所以也用不着那么多楼栋小组长,两栋楼一个组长,平房一排一个组长,就够了。”
“别啊水干部!”李大脑袋最怕水琅,但又是平安里里面属于较为不怕水琅的人,尤其几次接触过后,觉得水干部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初那点害怕就更少了,“就一栋楼一个小组长吧,我们以前都是羡慕别人当干部,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个干部了,你就别把我们给缩减了吧。”
后面几百个居民猛点头,眼神期待看着水琅。
“弄堂干部是有补贴的,楼栋小组长,可没有任何补贴。”水琅将怀里的资料递给林厚彬,“楼栋小组长,主要是在改造修缮阶段,帮忙处理一些事情,比如,安排楼栋里的居民搬家,负责登记通知以及反馈一些事宜,改造结束之后,平时日常有弄堂干部就够了。”
李大脑袋:“那楼栋干部有那个红袖章,小红旗,还有那个勋章吗?”
居民们听了又猛点头,眼睛发亮看着水琅。
水琅沉默一瞬,笑了出来,“有,可以有。”
现场立马发出欢呼声:
“水干部,就一个楼栋一名楼栋组长吧!”
“是啊,让我们也尝尝当干部的滋味,我爹死前,还在可惜我们家没能出一名干部呢!”
“可不是,谁能想到房子还没改造,我们就能有机会当上干部了,水干部,你就别缩减了吧。”
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看着水琅,水琅与后面的同事互相看了看,笑着道:“行,居民要求必须满足,都听你们的。”
“哇吼!!!”
现场欢呼声更大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这才哪到哪。”林厚彬嘴角也挂着笑,“要是指标真的审批下来,这群人能跟八级工学技术,不得高兴疯了。”
肖可梅双手合十,“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幕。”
“先别高兴了。”水琅将手里资料递给李大脑袋,“这是弄堂干部和楼栋组长具体要负责的详细内容,楼栋组长你们自己投票去选,自己定好就可以,弄堂干部也是投票,但除了你们的投票,街道居委那边还要考核,之后街道的人会来组织投票。”
“明白了,水干部。”
“今天正式开始楼栋排查,从一栋开始,一到十栋的居民,这两天没事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了,否则我们排查登记楼道户型的时候,找不到人,耽搁时间门,我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时间门了。”
水琅说什么,平安里居民都是直点头,“还好,你们当时建房子的时候,一层粤式竹筒楼比较多,应该是照着同一个楼型图去建的,这里的格局大致都相同,你们可以聚在一起提出想要整改的地方,三层楼每一户格局都不一样,但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做到一户一方案。”
“一户一方案?”王嘉奶奶惊呼出声,“那是怎么个改造法?我们平房也能一户一方案吗?”
“当然,具体怎么改造,要等楼栋排查完,掌握全部户型,设计完成,再在通气会上告诉大家。”
水琅看着简陋的公共厕所,粪站,“厨房应该还是合用,但保证,每一户都有一个带抽水马桶的卫生间门,不用再每天早上排队去粪站倒痰盂了。”
头一回听到改造的内幕,所有居民都忍不住呼吸急促。
每一户都有抽水马桶!
钢窗蜡地的新式里弄,有的都做不到呢!
他们居然会有独立卫生间门!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所有人都被馅饼砸呆了。
“你们可以开始着手选干部的会议,我们也要开始排查楼层了。”
水琅一说完,新合并过来的李邦小组,以及后加入进来辅助制图的几名干部,全都站在了她的后面,准备开始干活。
“都别发呆了。”李大脑袋先把一群年轻人敲醒,指挥大家一起往边上让,“别挡着水干部干活。”
居民们哗啦啦让开,房管局的工作人员,开始爬上爬下排查。
-
“小腿都有点肿了?”
水琅双脚泡在木盆里,裤子卷至膝盖,露出藕节一样的细白小腿,上半身斜趴在桌子上,笔起笔落,一条条直线呈现在纸上,组拼成了一套套房子内部结构图,听到周光赫的话,低头看了一眼,“哪肿了,你又没看过......”
话说一半,看着趴在桌子上复习借来的课本的大丫一丫,捧着小人书看的三丫,还有坐在一边织毛衣的周卉,又把话咽了回去。
周光赫心领神会,“要不要按摩一下?”
水琅斜瞪了他一眼,“不用。”
周卉轻笑出声,“爬楼最伤腿了,是得多按摩,多注意。”
周光赫脱掉公安外套,卷起衬衫袖子,露出肌肉线条结实的小臂,蹲在脚盆边,将擦脚布搭在膝盖上,然后捧起水琅的脚。
水琅立马把脚拿开,头一回被他闹了一个大红脸,“等下回房间门再说。”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明目张胆!
桌子传来童音笑声,一转头,看到三个丫头捂嘴偷笑。
水琅耳根都红了,“一个个小人精,懂什么,赶紧看书。”
三个丫头同时拿起面前的书挡脸,躲在书后面,三人又对视一眼,偷偷的笑。
“先擦干,泡脚要适度,这么深的水,都要冷了。”
周光赫自然抓住水琅的脚踝,放到膝盖上,用红白条纹毛巾包起小巧圆润的脚,捏了几下,将水渍擦干。
隔了很久,还在捏。
水琅脚心发痒,痒到心脏,趁着大姐与三个丫头没往这边看,轻轻蹬了他一脚。
周光赫拿起棉拖套在擦干净的脚上,低着头,嘴角噙着笑,又抬起水琅的右脚,慢慢捏着,擦着。
水琅笔起笔落,线条再也笔直不了,耳畔热度直线上升,浑身都像是被他的掌心包裹住了,无法散热。
“好了。”
周光赫将两只脚都套在了拖鞋里,将擦过她脚的毛巾搭在左肩,端起洗脚水走了出去。
“哗啦。”
洗脚水倒在水池里的声音响起,水琅心脏的滚烫终于得以散热,手心已经出了汗,握不住铅笔。
强行把片段切开,把平安里的楼栋切到脑子里,耳根还没褪热,惯性思维,却在一秒之内,让水琅进入工作思考状态。
平安里的基础条件实在是差,资金又严重短缺,除了得有超前的设计理念,还缺了一些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足以弥补基础太差的东西。
水琅做事一向是饱和式准备,即便对自己的设计有自信,但还是想做到比完美再多一出一点东西,确保万无一失。
但目前这个点,琢磨了几天,脑子里有过几百个方案,都不能使用,全因有些超时代的东西,就如同亲子鉴定一样,这个时代没法满足。
“小舅妈,你为什么叹气呀?”
三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水琅身边,眨巴着溜溜圆的大眼睛,“你是不是累了?跟我一起看看小人书吧。”
说着就把小人书摊开在水琅面前。
“三丫!”周卉立马教训:“怎么跟你说的,不许打扰小舅妈!”
“没事。”水琅笑着捏了捏三丫越来越有肉的脸蛋,掀开面前的小人书,看了看封面,“种菜娃?这是什么故事?”
三丫踮起脚尖,翻开刚才自己看的那一页,“茄子,青椒,小孩,生产队的故事。”
水琅随意翻了两页,看着看着,眼神突然不随意了。
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连环画,虽然都是小孩子看得多,但其实都是国家顶级巨匠参与所画,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空前绝响。
一页一页纸张在眼前翻过。
线条,色彩,在灯光下不断成为残影。
又逐渐换成了一幅幅空间门结构图。
水琅心脏狂跳,“蹭”地一下站起来,双眼亮得堪比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我想到了!”
周光赫一进门就怔住,“想到什么了?”
“想到别出心裁的东西,还能帮平安里额外挣到一笔改造资金!”
周光赫好奇问:“什么?”
“现在不好说,刚才属于激情发言,具体得等我明天去探一探才能确定。”水琅抱着一沓资料起身,看着三个丫头,“很晚了,睡觉睡觉,明天一大早,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
三个丫头顿时激动了,就是知道明天要上学了,今晚才在这里陪小舅妈看书。
就连周卉,握着毛衣针的手都微微颤抖,难掩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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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早上,水琅与周光赫,刚推着大姐,带着三个丫头出门,就听到一声汽车喇叭声。
水琅转头一看,驾驶座车窗慢慢降下,露出邹律的脸。
与此同时,一辆自行车也停在路边,邹凯对着水琅一笑,“琅琅,我送你去上班。”
周光赫眉头一皱,侧身挡住水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