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落定,盘中黑子被屠掉一条大龙,亭中响起某人的笑声,“哈哈哈,龚兄,你又输了”
执白修士已经稳赢,站起身,得意洋洋地将手伸向棋盘边放着的一个小红丹瓶。
“哼你急什么再来一盘,赌注照旧,如何?”
对面输了的人却不肯,拦住伸过来的手,用他唯一的独眼死盯着对方,目光骇人。
没想到这位被称为‘龚兄,的人如此较真,“你怎么……”赢家哭笑不得,“大家好歹是筑基修士,你我两家又是世交,一盘棋小小头,何必搞得如此难看,罢罢,头我不要了,这棋,也不下了罢”
“告辞”说完一拱手,直接御剑走了。
“混蛋看不起我”
独眼修士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气得
就这么如木偶般坐到第二天早上,直到一名老妪从晨曦中出现,“龚鹄你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看到亭中满目狼藉后厉声斥骂,他才回过神来,并不答话,只伸手轻轻抚摸着已空空如也的左眼眶,那里有一道从额头直达脸颊的刀疤,以修士之身都无法愈合。
“唉”看他这样,老妪气也没法再
“老黄历提什么”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的龚鹄从椅子上一弹而起,手臂大幅度地挥舞,“我龚家本就是南楚附庸,南迁两百年无忧岁月,
“咦?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还如此颓废?”
老妪听到这话,轻轻笑了,满头银
“我只是……”
龚鹄目光
“你就是闲的”
老妪嗔怪一句,“族中那么多事,没一个你能看的上打
她说了许多,龚鹄只是摇头,一个劲地说无聊。
“得得。”
他这样,老妪也懒得再劝,取出一张银灰面具掷过去,“我早看出来了,正经事你是不愿意做的,也罢这有件刀口舔血的营生,你去不去?”
“噢?”
龚鹄神一振,接住面具细看,果然流露出感兴趣的意思。
齐云城,楚秦小店。
龚鹄信步迈入,并不急着办正事,而是先
小店位置偏僻,面积自然也不大,卖的商品更是驳杂得很,沿路逛街修士大多过门不入,即便进来,也是略扫两眼便离开了,只有那些一看就是老顾客的,轻车熟路地和知客一边聊着新货的讯息,一边
“听说每个修真城市,都有一间这样的小店,楚秦门混得好哇”
小店虽寒碜了点,但龚鹄心里依旧酸溜溜地,同为南楚附庸,龚家南迁不但早,当年实力更是比楚秦门高无数倍,结果百余年下来,已经沦落到
“怪就怪
正想着心事,迎面走过来一位已臻筑基圆满的青衫修士,中年相貌,儒雅不凡,凑
说完便转身,消失
龚鹄知道自己身份被人看破,不再磨蹭,连忙跟着往里进。
待到内堂,青衫修士已
按照对方的指引,龚鹄戴上面具,默不作声地跟
厅中无任何装饰,只有地上摆着许多蒲团,已有七、八人先到了,俱都头戴面具,不知身份,分两排坐
“请……”
青衫修士指了个位置,龚鹄便过去坐下,学着别人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候。
青衫修士一个个地接引,场中人数越来越多,等坐了有二十来人,他才清清嗓子,然后唱道:“楚秦门门主,齐休到……”
龚鹄当年参加思过山之战时就见过齐休,但那一战的光芒,几乎全集中
第二次见,齐休却连正脸都不露,带着众人一样的银灰面具,平平常常地缓步走到上首坐了,众人一点都没有见其他金丹修士时那样的压力,但等到被他那双眼睛扫过时,心灵深处好像有缕微风拂过,顿时有种被人看破一切,无所遁形之感。
“厉害……”
对这位当年为其卖命的白山一方枭雄,龚鹄有了更深的认识。
“很抱歉,让大家
齐休并未说些寒暄的场面话,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娓娓道来,声音很轻,很好听,但显得中气不足,十分疲惫的样子。龚鹄留了点心眼,暗暗注意观察对方面具下部边缘处露出来的长须颜色,果然于枯花白,像是耄耋老人才有的那种。
“说实
“咳咳”
齐休弯下腰,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请原谅我的悲观,
他说了许多,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神秘兮兮地把大家叫来,就是听你
齐休似乎听到了人们心中的吐槽,话锋一转,“你们都是我问楚家借来的,大都出自双楚附庸各家,挑选你们,一是因为你们面生,二是你们可靠。顾叹……”
他颌首示意,侍坐一旁的青衫修士听命上前,从储物袋里取出张大地图,
“原来这人叫顾叹?”龚鹄心里回忆了一番,上次思过山之战时听人说过他是楚秦谋主,但那一战,似乎没见到这位谋主的身影。
“把南楚以及楚秦看做是一枚鸡蛋的话……”齐休手指地图中南楚门和楚秦门地界,“我们的敌人就是逐臭之蝇……”他笼统地
“我们一直被动地随他们起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间世界,谁又敢说自家这枚鸡蛋,是一点缝隙都不会有的呢?”
“没有,所以我想,不如我们也去做苍蝇,凑到敌人的鸡蛋旁,没有缝隙就想办法制造缝隙,有了缝隙就拼命扩大它,
“顾叹,后面的话,你说吧……”齐休说了一长串话之后,似乎是真的累了,拿手肘撑着,就这么斜斜半躺下来
顾叹表达起来就直接具体许多,“大家请看……”他
“一条,就是白山修士北上逃避战祸,由于齐云西边是明柏山稷下城这种正道宗门,白山散修很难混,所以绝大多数还是跑去了外海,这一条人流量较大。另一条正好反过来,白山混战各方为了补充修士损失,开始从外招揽亡命修士南下,同样,绝大多数应征的正是外海的那些亡命徒,这一条人流则要小很多。”
“你们的任务,就是
顾叹说完,目光
“咳,可否退出?”角落里有立刻一人举手问道。
“说白了,不就是做内奸嘛这种事,一辈子都难有出头天,还得时刻把脑袋提
“行前,我想你们各家的家主都已交代过一遍了,这种于系重大的任务,来了就别指望走你们既然愿意来,想必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顾叹儒雅和煦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毒森冷,再次环视场中,已没人还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