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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下了绵绵的秋雨,淅淅沥沥地,打湿了院里里铺着的青石板地面。这样的天气,肯定是不好出门的,本来江晚芙还打算去给陆老夫人请安,只是还不等她出门,福安堂便来了嬷嬷传话,道,“老太太叫您别过去了,雨天路滑,您
江晚芙答应下来,叫纤云给那传话的嬷嬷拿了赏钱。
惠娘一听不用出门,也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江容庭便过来了,手里拎着个食盒,递给纤云,边朝长姐笑眯眯地道,“前几日
“怎么不记得。”江晚芙自然还记得,叫丫鬟搬了椅子来给他坐。
纤云接了食盒,便从中端出两碗糖芋艿来,递于江晚芙和江容庭吃。江晚芙吃了一口,就朝纤云道,“给晗哥儿也送一碗去。”这种苏州的小吃,
纤云应下出去。江容庭便继续说话,他虽然没娶过妻子,但还是听人说,有孕的妇人一定要心情愉悦才好。但以长姐如今的身份,陆家的门第,她也很难出门。因此每次从国子监回来,他都会过来陪陪长姐。今日也是一样。
“今日街上极是热闹。酒楼里人满为患的,我去买糖芋艿,险些被人踩掉了鞋。”江容庭笑眯眯说着自己的糗事,故意逗长姐开心。
江晚芙抿唇笑,然后扭头问惠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怎么不记得。”
惠娘很喜欢姐弟俩和乐融融的模样,总叫她想起姐弟俩小时候,住
惠娘这么一提,江晚芙便想起来了,前几日
江容庭继续说起其他事。惠娘
下雨天,屋里便格外地安静,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烤着炉子,身上暖烘烘的,主仆几个围
刑部最近事忙,陆则便留
他起身抚了抚官袍,乘马车入宫。秋雨绵密,下了一上午也没停,他进殿时,肩上都笼着淡淡的水汽。
宣帝见他,便叫他过去,陪他对弈。
陆则行过礼,坐下陪宣帝下棋。角落里放着的瑞兽香炉,点着龙涎香,淡淡的烟,从香炉顶部的白鹤口中,徐徐吐出。
一局棋不过一个时辰,中间高长海进来了几回,说官员求见,宣帝也都只摆摆手,一句“有什么事去寻内阁”,便打
陆则看
下到最后,宣帝赢了。
他倒是心情很愉悦,因为丧子,他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太医院也只知道开些太平方,吃了也没半点用处。大臣还要拿那些事来烦他,后宫皇后成日哭哭啼啼的,万嫔和皇后也不对付,更吵得他心烦,唯有自己这外甥,最是合他心意。
到了宣帝每日念经的时辰,陆则才得以抽身,起身出了宫殿,高思云看见他出来,忙送了把伞来,他便也不要人跟着,独自沿着宫道朝外走。
红墙黄瓦,雨水连成一串地往下滴。没走几步,就碰见了同样打着伞的户部尚书薛德峰,同时官场同僚,见了面自然要打个招呼。薛德峰见他,却是面露欣喜之色,迫不及待道,“世子可是刚从陛下处出来”
陆则点头道是。
薛德峰一身官袍还是半湿的,黑色的皂靴也有深浅,应当也是湿了,不知
陆则点头,“略有耳闻。”
薛德峰见他知道,便接着道,“开封洛阳商丘等地,皆遭了秋蝗。内阁命户部拨银赈灾,但”他停了一停,委婉地道,“但这两年,国库拨出银钱数额陡增,入库的银粮还不够填补亏空,且今年秋的粮税还未齐入库。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
陆则听了,了然地道,“薛大人是想让我向陛下进言”
薛德峰有些汗颜,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知道这是户部之事,本与世子、与刑部无关,但我已求见陛下数次,想请陛下下旨,效仿高祖,呼吁朝臣们解囊捐金,只是一直未能得见,如今实
陆则知道薛德峰这人,前头的户部尚书致仕了,他是新提拔上来的。他说这两年耗资巨大,也是事实,地动、山崩、时疫,都是户部出钱,后来刘兆的殡葬,还有前几日给瓦剌的那一笔,薛德峰一上手,便接了个烂摊子,也难怪他为难。换了个圆滑的,大抵就去内阁哭穷了,能少出点就少出点,但薛德峰这人老实巴交,居然把这老黄历翻出来。
但念
“与其求陛下下旨,薛大人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京城繁华,富商巨贾亦不少,薛大人不如拨冗见一见,也许能解眼下之困。”陆则状若无意提了两句,留下薛德峰一人呆呆地琢磨,便告辞先走了。
他当然不是怂恿薛德峰去敲诈富商,但比起从朝臣兜里掏钱,富商巨贾更愿意借此机会,和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结一份善缘。
且不谈朝臣愿不愿如薛德峰所言的“捐金”,就是宣帝,也不可能下这个旨。户部缺银,是因为不久前刚拱手给了瓦剌一笔,当时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也不少,认为瓦剌与蒙古勾结,给钱就是替瓦剌招兵买马,壮大骑兵,如今户部赈灾没钱了,宣帝怎么可能开口让朝臣捐金一开口,皇室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走到宫门处,马车
常宁下意识循声看过去,见不远处一辆华丽撵车正朝这边靠近,那撵车很大,前后三对轮毂,上好的锦缎用作饰物,前后四个角各挂了一串金铃,随着撵车的前行,
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心道,谁家夫人这样大的阵仗就是长公主,也不曾这般做派呢。
陆则看着这一幕,神情却渐渐冷淡了下来。他沉沉开口,“去刑部。”
常宁回过神来,见自家主子面上似有不虞,忙低头应了,等陆则上了马车后,也上去掉转车头,只是还不等他驱使马,便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一个穿着碧青比甲的丫鬟从撵车上匆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他们的马车前,语气恭敬地道,“还请留步,我家主子”
话没说完,常宁先听到身后马车中传来的陆则的声音。很冷,语气也很平淡,甚至只有一个“走”字,常宁却感觉背后一凛,立马就应了。
他下车,想让那丫鬟让路,那丫鬟仿佛十分惧怕一般,咬牙不肯让开,常宁本来不想跟个姑娘家动粗,但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想上手将人驱赶到一边。这时,那撵车的门再度打开,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个美艳妇人。之所以说是妇人,并非因为她年纪有多大,而是她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妩媚,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柔媚风情。她下了车,
她就站
片刻,陆则掀起帘子下车,他神情依旧是平日的那种平淡,眼睛扫过面前人,从美艳妇人身边的嬷嬷到那拦路的丫鬟,没有一瞬的停留。他拱手行礼,
美艳妇人,也就是明安公主,面上的笑意略微一滞,很快继续笑着道,“既明从前还唤我一声表姐,如今多年不见,却着实是生分了去。”
陆则面无表情地回话,“公主不喜微臣称您为表姐。”
明安公主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自那事后,没人敢这般顶撞她。陆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的人,哪怕看一眼都觉得烦,你若纠缠他,他非但不会有半点心软,只会越
“噢,是么。”明安扯出个笑,道,“过去太久,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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