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只是来看一眼李老丈, 并未逗留太久便出来了。
丰敬正教训着梁间,“你现
梁间一直低着头任他骂着, 不时咳嗽两声。
江砚白走过去, “梁郎君该保重身体才是。”
梁间见他过来起身行了个礼。“
丰敬写好新的药方交给胡桃抓药, “你这是嫌我医术不”
“不敢不敢,我这副身子多亏了丰兄才能撑到如今, 哪敢嫌弃。”梁间忙道。
江砚白也只忙里偷闲来一趟春安堂, 不欲多留。
梁间却
“梁郎君还有事”
梁间笑笑, “也没有旁的事, 只是想问问江少卿上回提到的杜侍郎失踪的事情如何了”
江砚白垂下眼睑,眼神带着探究, “梁郎君好似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而已。”梁间回道。
江砚白瞥他一眼,说了一句, “杜侍郎还未找到。”
“这可有凶嫌疑犯”
“没有。”
此案尤为诡异的一点便是,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
事关案情,江砚白不能透露太多, 他还要再走一趟杜府,是以窦太尉来寻他之时扑了个空。
丰敬顺便请窦太尉看了眼被他儿子所害的那对老夫妇。窦太尉见过之后便愁容满面同时也怒不可遏, “逆子,这个逆子”
看过那对老夫妇的惨状,他是没脸去找江砚白要人了, 随后回了家。
面对老母亲的指责,窦太尉平生第一次对着她
窦老夫人难得见儿子生气,被吓住了,登时不敢再闹了。
杜府,江砚白打算再看看杜侍郎消失的那个书房。
江砚白推开了书房的门,因这里是案
杜府的管家,仆妇们甚至杜侍郎的女儿杜引香都说最后见到杜侍郎的地方是书房。
杜侍郎失踪那夜酉时下人进去送茶,屋内有烛光却不见人影,书房里的门被从里面锁上。下人叫了几声不见姥爷回话,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前去禀告夫人小姐。
夫人命人破门,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当即大惊失色。随后翻遍了全府上下也未找到杜侍郎,担忧着杜侍郎的安危,杜引香陪着母亲去大理寺报了案。
断裂的门栓还
此间书房除了这个门能进人之外还有四扇窗户,头顶上虽有一个气窗却并不能容一个人的身形通过。杜家的下人打扫得很勤快,难以从窗户的尘垢来判断窗户处是否有人进出。
江砚白
江砚白从袖中取出那枚桃符放回了原处,压
书房内并未
江砚白闭上眼睛,想象着若他是凶手,会怎样将杜侍郎带出书房再带出府门。
门被栓住了定不能走,天窗太小也出不去,能出去的地方唯有四扇窗户,但带着个大活人翻窗户且不被守卫所察觉,江砚白自问凭他的武功也很难做到。
而且作案之人必定十分了解杜府,才能
“江少卿,您
杜引香的声音。
江砚白睁眼,“小杨,让杜娘子进来吧。”
杜引香未带女婢,独自一人进来。
江白起身问,“杜娘子来此有事”
杜引香蹙起眉头,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江少卿。”
“与令尊失踪有关”
“有没有关联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杜引香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憔悴。
江砚白让她坐下说,杜引香缓缓道来,“我父亲失踪前曾见过一个年轻道士。”
“这事管家与我说过了,那是文丘观的道士。”
杜引香接着道,“父亲还与那道士单独说了会儿话,他们说完话后,他便有些不大对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察觉到了。”
“哦”江砚白其实猜到了桃符应该另有隐情,只是不知除了梁间该去问谁。
“父亲还亲自送那道士出了门外,这
江砚白眯起眼,“杜娘子
杜引香手绞着帕子,不确定道,“我怀疑,那个道士以前就认识我父亲。可我从未见过父亲与道门之人有往来啊失踪那日父亲进书房前也是愁容满面。”
江砚白问,“还有其他的吗”
“其余便没有了。”杜引香寻父心切,自己知道什么都数告诉了江砚白。
“本官定会全力找寻杜侍郎。”
杜引香行了一礼,又道,“我与母亲想为父亲祈福,不知可否能拿走书房里的两本佛经”书房被封,官府说书房里的东西都是证物不许他们乱动。
“自然可以。”
杜引香走到书桌前,从后面的书架上拿了两本佛经,回首时往书桌上瞥了一眼,“怎么还有盏煤油灯”
江砚白抬眼看她,“这煤油灯有何不妥吗”
杜引香摇头,“没什么不妥,只是父亲节俭,点了蜡烛便不会再点煤油灯,可能是那日天色太暗吧。”语毕,杜引香就出了门。
若无特殊情况,人是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习惯的。
江砚白记得杜侍郎失踪那晚是个好天气,月朗星稀,连风也很小。
书房里的陈设还是那日的模样,连灰尘都没有打扫。煤油灯与烛台的方位都没动。
结合杜引香的话,江砚白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看了眼煤油灯,又
江砚白捻起地上的一抹灰烬,笑了。
煤油灯里少了样东西,而地上却多了点东西。
他知道杜侍郎是怎么失踪的了。
江砚白站起来,但现
江砚白回了大理寺。
“窦太尉来过,他人呢”
“去春安堂寻您去了,大人没有遇见吗”
江砚白道,“没有,许是错过了,你下去吧。”
窦唯庸能捱这么多天才来见他,已算是很不错的了。江砚白与他算不上熟悉,却也听过他从前的事迹,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也是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儿子。
黎辞舟拿着两本卷宗进来,往陆主簿的位置上瞧了眼,“陆主簿不
江砚白笑起来,“不
“当然要小心不是说好偷偷查吗”黎辞舟确定四下无人才敢将东西交给他。
江砚白接过来,“你这书封上又没写东西,反倒是你的举动啊,欲盖弥彰惹人怀疑。”
“这不是心虚嘛。”黎辞舟老实道,又问起杜侍郎的事情,“失踪案怎么样了,全城搜寻了这么久,还是没头绪”
“没有。”
“你说也是巧啊,你去找过杜侍郎没几日后,他人就失踪了,不会和当年的案子真有点关系吧但你也没问出点什么东西呀。”
杜侍郎是筑河堤案的参与者,当年他还不是工部侍郎,只是工部的一个水部郎中。可以说是几个亲历者里唯一未被牵连到还不升反降的人了,这样的人,江砚白定是要上门问一问的。
只是杜侍郎没有说出什么隐情来,说得都是些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也不像黎辞舟所说过了几日杜侍郎便不见了,隔了半个月还是有的,是以他不认为杜侍郎失踪与河堤案有关。
江砚白手上动作一顿,如果让聂星那个疯子知道的话,掳走杜侍郎也不是没可能
假使是聂星干的,杜侍郎性命倒是无虞,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一时之间,江砚白也说不清是希望是聂星干的,还是不是。
“砚白,砚白,你想什么呢”
黎辞舟的呼唤又将他的思绪拢回来,“你说什么”
黎辞舟
江砚白才回神,黎辞舟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你不会忘了吧”
“”
黎辞舟啧啧两声,“真是一点也不上心。”
江砚白看他一眼,“你倒是上心。接着回去找案卷吧。”
黎辞舟微笑,“我自有夫人替我上心。”
江砚白“”这是变相炫耀吗
晚间回府,葛涵双也问起了此事。
“你预备了什么,到时候一并送过去。”
江砚白对着嫂嫂自然不能露怯,见葛涵双抱着手炉,想起了沈鱼那冰冷的手脚,“嫂嫂替我预备几个手炉吧,我记得库里还有个紫铜南瓜手炉,上头刻了喜上眉梢,拿去做开张礼正好。”
葛涵双笑了,江砚白还是比自家丈夫强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