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幢幢,一切都仿佛笼罩
沈扶雪
半晌,陆时寒轻轻将手抽出来,然后把沈扶雪的胳膊重新放到锦被里。
整个过程缓慢而又轻柔,沈扶雪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也许是盖严了被子的缘故,小娘子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睡的安稳又恬淡。
坐了约莫两盏茶时间后,陆时寒才离开。
翌日早晨,沈扶雪被明亮的日光晃醒。
她一睁眼就见云枝欣喜地道“姑娘,您今早上没有
云枝打小就伺候沈扶雪,知道这是沈扶雪身子转好的迹象,她当然高兴。
沈扶雪没有回应云枝的话,她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一丝片段
似乎是她
沈扶雪抿唇,这应当是梦吧,可她怎么会梦到陆时寒,还握了他的手,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云枝疑惑道“姑娘,怎么了”
她们姑娘怎么好像心不
沈扶雪回过神,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你去告诉一下外祖父和外祖母,说我好了一些,”免得他们担心。
云枝应诺“是,奴婢这就去。”
自打那晚开始,沈扶雪身子逐渐好转,不过她的身子到底有些虚弱,后续还是养了七八日才彻底好全。
沈扶雪身子一好,纪询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也有心思外出访友了。
此刻,纪询就
纪询絮絮叨叨个不停,言谈间提起了沈扶雪的病,他和陆时寒说道“浓浓的病可算是好了”
这才病了没多少天,沈扶雪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纪询这个表哥很是心疼。
陆时寒适时道“不知府上可有空,若是有闲暇的话,我该登门看望一下沈小姐。”
纪询闻言一怔。
不过他转念一想,陆时寒曾
纪询便道“今日便可,”顿了顿,他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浓浓她就自个儿一个人
纪询猜的果然没错。
今日下午,沈扶雪看到纪询和陆时寒以后,果然很是开心,不过开心之余有些紧张。
沈扶雪拉着纪询说悄悄话“表哥,你怎么没提前告知我一声,就带着江公子来了。”
幸好她妆容衣饰都很好,没有出错。
纪询尴尬地哈哈一笑,他一时给忘了。
按说这种情况是该提前告知一声的,若不然突然到来的话,主家没有拾好怎么办。
两人没再说话,这个小插曲便算是过去了。
沈扶雪邀请纪询和陆时寒坐到椅子上,她则是坐
还未等陆时寒开口,纪询就先叹道“浓浓,瞧你现
沈扶雪的身子骨本就纤弱,现下病了一场,更是弱柳扶风一般。
陆时寒想起了前些时日,沈扶雪和他一起
那时候小娘子偶尔会打瞌睡,每每打瞌睡的时候,就会用一只手托住腮,睡的香甜而又美好。
他还清楚的记得,阳光照
小娘子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夏日的蜜桃。
而今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小娘子就清减了不少,像是易碎的琉璃一样。
陆时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没有再看沈扶雪。
沈扶雪没有注意到陆时寒的视线,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嗯,是瘦了不扫。
她对纪询道“表哥你别担心,等我养上一段时日,应当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纪询点了点头,他又说到了旁的地方上去。
纪询惯来是个能说的,但凡有他
“浓浓,再有几日你就过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管告诉表哥,表哥一定帮你办到,”纪询道。
礼物
沈扶雪下意识便道“表哥,那等我生辰那日,你带我去摘星楼好不好”
摘星楼是洛州一座知名的建筑。
摘星楼建的极高,听说从摘星楼上望夜空,看到的星子也更闪烁,是一道极美的景致。
沈扶雪一直想去,不过一直没有去成。
纪询摇着折扇的手一顿,“浓浓,这个不行,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会答应的。”
纪老大人和纪老夫人本就把沈扶雪看的和眼珠子一样,平时都不怎么准沈扶雪出门,更何况沈扶雪才刚大病一场。
虽说沈扶雪现
沈扶雪垂下眼睫。
好吧,其实她也知道不可能,也没怎么抱希望,只是下意识一说而已。
纪询心有愧疚,道“浓浓,你有旁的什么想要的”
沈扶雪知道纪询是为她好,她随口说了一个旁的喜欢的物件。
如此,这件生日礼物便算是敲定了。
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沈扶雪起身,从小火炉上取下煮好的茶。
纪询和陆时寒没来时,她闲来无事给自己煮了壶茶,没想到现下倒正好用上了。
沈扶雪分别给纪询和陆时寒倒了茶。
茶香悠远缥缈,陆时寒一闻便知是云雾茶。
而此时的沈扶雪,却是动作一顿。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喝茶,她更喜欢喝一些甜味的乳饮,今日煮茶也是为了消磨时光而已。
可不知怎的,
陆时寒喜欢云雾茶,还是她陪陆时寒一起
沈扶雪白皙的耳垂莫名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心里有种奇怪地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想不明白,便摇了摇头,把这奇怪的感觉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待倒好茶以后,沈扶雪把茶壶放到案几上。
正
沈扶雪一怔,陆时寒这意思是想要送她生辰礼物
一旁的纪询道“江兄是为兄的好兄弟,浓浓你就把江兄看作兄长一般对待就好。”
纪询又促狭地道“浓浓,你管提,江兄最近的生意可是好的很。”
听到纪询说陆时寒的生意做的很好,沈扶雪也跟着开心,她还记得放孔明灯那日的情景。
沈扶雪想了想道“江公子,若是你方便的话,能继续帮我搜集那本茶山居士的漠北游记吗”
她真的很喜欢那本游记。
陆时寒的眉梢轻不可见的微挑。
这些时日以来,一是因为沈扶雪
不过既然现下沈扶雪这么说了,他自是会答应。
陆时寒道“好。”
沈扶雪漂亮的杏仁眼瞬间便弯如月牙“谢谢你,江公子。”
沈扶雪叹道“要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位茶山居士就好了。”
也不知道能写出这样的游记的茶山居士,会是怎样的人,一定会是心胸辽阔,同时又对生活富余观察,若非如此,是写不出来这样的游记的。
沈扶雪言谈间都是对茶山居士的向往。
陆时寒鸦青的眼睫垂下,他没再说话。
虽说不能出府,但沈扶雪还是过了一个相当热闹的生日。
不仅是外祖父母,还有舅舅舅母,甚至连远
等生日宴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
沈扶雪让云枝把礼物都仔细好,这些全都是家人的心意,她当然要珍重。
等都拾好以后,沈扶雪洗沐了一番。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
云枝道“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沈扶雪摇头“没事,你也下去吧,我这就睡了。”
云枝依言告退,并带上了房门。
沈扶雪却没有躺到榻上,她想起了陆时寒。
那日陆时寒不是说会给她继续搜寻那本漠北游记,好当做她的生辰礼物吗
可她的生辰都快结束了,陆时寒还是没有送游记的后续章节来
思及此,沈扶雪连忙摇了摇头。
兴许是陆时寒最近太忙了,一时给忘了,也可能是那位茶山居士还没有写后续的章节,总之怎么都有可能。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正
沈扶雪有些疑惑,她下榻走到轩窗前。
轩窗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陆时寒。
陆时寒穿着一身鸦青色绣竹叶纹的直缀,眉眼似仙,清冷如月。
沈扶雪推开轩窗的手微怔。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不会是又
可下一瞬,沈扶雪就知道她不是
陆时寒
沈扶雪有些懵。
陆时寒怎么会深夜来此,他是怎么进来的
种种念头之下,沈扶雪却开口道“江公子,你先进来。”
不管陆时寒是怎么进来的,总之不能被旁人看见,这是她来不及思索所做下的第一个决定。
“好,”陆时寒道。
他脚尖轻跃,瞬间便进了屋里。
沈扶雪关上了窗。
沈扶雪还没有回过神,她怔怔地望着陆时寒,陆时寒怎么来了
虽说她没有说话,但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却已经表达的明明白白的了。
陆时寒一眼便猜透了沈扶雪的心思。
小娘子水润的杏眼满是疑惑,像是被树撞晕了的小兔子。
陆时寒轻笑出声。
沈扶雪更懵了,甚至还有些晕晕的。
陆时寒一贯面无表情,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她几乎从未看到过陆时寒如此笑。
陆时寒从袖袍里取出几张宣纸,“给你的生辰礼物。”
这是那本漠北游记的后续章节。
沈扶雪接过来,原来他今晚过来是来送她生辰礼物的。
沈扶雪的眉梢不自觉地就挑了起来,像是一轮弯月,她自己都不自知。
此时,沈扶雪全然忘了陆时寒为什么不白日来送礼物,非要赶到这个时辰,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那便是欢喜。
就
还有
沈扶雪瞪圆了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
“什么”
“摘星楼。”
陆时寒道“你不是想去摘星楼吗,我带你去。”
陆时寒要怎么带她去
沈扶雪瞬间便明白了陆时寒的意思,定然是像他方才悄无声息的过来一般,他也会悄无声息地带她出去,而不惊动任何人。
陆时寒垂眸,望着沈扶雪的眼睛“你想去吗”
她想去吗
沈扶雪当然是想去的,可她又惯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个极其安静的大家闺秀。
她还从未做过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可她问问自己的内心,与自己毫无波澜、平淡至极的生活相比,她更向往那些她从未见识过的世界。
陆时寒也没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等
纠结了良久,沈扶雪最终开口,坚定地道“我想。”
她想“离经叛道”一次
陆时寒就看到小娘子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倒映了漫天的星辰。
他点了点头。
沈扶雪眉眼弯弯,正要跟着陆时寒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她还穿着睡裙。
沈扶雪瓷白的小脸一红,她太着急了,一时给忘了“江公子,你等等我。”
沈扶雪很快就换好了衣裳,并且跟着陆时寒翻出了窗子。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是不知陆时寒要怎么带她离开。
正
而后,她便觉得腰间一道不容忽视的触觉,原来是陆时寒揽住了她的腰肢。
沈扶雪想说没关系,不过还未等她说出口,就已经随着陆时寒飞跃
晚风轻拂,沈扶雪的墨
就像是一个离奇的梦境一样,陆时寒带着她用轻功飞到了摘星楼所
陆时寒把沈扶雪放到地上。
沈扶雪的身子还有些软,她的声音低低的“谢谢你,江公子。”
离摘星楼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并肩往前走。
一旁是正
沈扶雪垂下眼睫,她琢磨着该开口和陆时寒说些什么,总也好过两人就这样干巴巴地不说话。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陆时寒又喜欢什么呢
沈扶雪凝神思索着,正
两人离的不近也不远,恰恰好。
沈扶雪心中忽然生出个念头,她不着痕迹地往里侧了一些,陆时寒果然很快就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些,两个之间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距离。
原来是这样。
沈扶雪想起了之前和陆时寒一起
她便因此知道了陆时寒是个很喜欢规整的人,甚至有些强迫,没想到现
沈扶雪笑眼弯弯,像是月牙儿一样。
陆时寒自是注意到了沈扶雪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小娘子忽然这么开心。
沈扶雪摇了摇头,声音里全是笑意“没什么,江公子,摘星楼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摘星楼是洛州知名的景点,要价自然也不匪。
不过这次全程都是沈扶雪支付的。
陆时寒能带她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怎么能让陆时寒再花钱。
沈扶雪指着腰间挂着的荷包“江公子,你放心,我带足了钱的”
看小娘子这么认真的样子,陆时寒自是没有拒绝。
两人一路上了摘星楼的最高层。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沈扶雪仰头望着夜空,深觉诗词果然没有骗人。
今晚星辰已然很亮,但月亮却更明亮,光辉皎皎,
沈扶雪想,这大概是她离天空最近的一次,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及到。
霜色的月光落
尤其是那双水润明亮的杏眼,里面盛满了欣喜。
陆时寒侧头望着沈扶雪,片刻后,才转过脸。
陆时寒道“你冷不冷”
沈扶雪摇头“不冷的,江公子你放心吧。”
她特意换了身厚实的衣裳,只有一点点冷而已,不过为了这样美的景色,不管是怎样都值得了。
又欣赏了一会儿,陆时寒才带沈扶雪离开。
依旧是用轻功飞檐走壁,
陆时寒松开揽着沈扶雪腰肢的手“到了。”
沈扶雪站稳身子。
她仰头望着陆时寒,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跳的有些快。
沈扶雪想,许是今晚的一切都太过梦幻和刺激了吧。
这样的事,她这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而今却和陆时寒一起体验了一遭。
沈扶雪觉得,即便是日后她病死了,她也不会后悔的,反而,她还会一直记得。
这是她平淡人生中难得的亮色,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
夜已深,陆时寒是时候离开了,他道“沈小姐”
他后续的话还未说出来,就听沈扶雪道“江公子,你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沈扶雪说着捂住了嘴以示保证,很是可爱。
沈扶雪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那些话本。
话本里有的主人公就会一些武艺,没想到陆时寒亦是如此。
她会保密的,绝不会把陆时寒会武艺的事告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知晓。
沈扶雪的声音有些软,她软绵绵的保证道“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小娘子的声音虽软糯,眼眸却璀璨如星。
陆时寒原本不是想说这个,不过他还是道“好。”
“日后我可能会忙,搜寻游记一事可能会有些推迟,”陆时寒又继续道。
监察洛州知府周大人贪污一案正
到时,他也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他想要做的,也都可以一一开始了。
沈扶雪自然不知道陆时寒这话背后的意思,她只以为陆时寒近日的生意会很忙。
沈扶雪道“嗯,我知晓了。”
她不急的,还是要以陆时寒的时间为准。
这下该说的都说完了,陆时寒离开了沈扶雪的寝屋。
陆时寒离开后,沈扶雪也上了榻。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事太过不寻常,沈扶雪一直兴奋的没有睡着,直到后半夜才逐渐睡下。
虽然睡的有些晚,但第二天起来时她的神头却很好。
云枝还道“姑娘,奴婢瞧着您今儿像是很开心。”
沈扶雪一愣,然后道“是有些。”
因为她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生辰礼物。
这是她最难忘的生辰。
那晚的事就像是一个美好而虚幻的梦境。
除了沈扶雪和陆时寒,无人知晓。
不过再瑰丽的梦境,最后也会逐渐消散的,沈扶雪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寂和无聊。
可这次与之前有些不同的事,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陆时寒。
有时是陆时寒
一幕幕似是镌刻到了沈扶雪心尖一样。
沈扶雪不解,她想,大约是陆时寒给她平淡的生活里带来了新奇的一面,所以她才会时常想起陆时寒。
嗯,就是这样的。
只不过,陆时寒似乎是真的很忙,自打那晚后就没来过纪府,更没有托纪询转交东西给她,像是消失
沈扶雪闲极无聊,开始作画消磨时间。
她画的是那晚
这次她不是随意画的,而是用了一大张宣纸,画的极其用心,她一连画了十几日,才完成的差不多。
只见宣纸上是大片大片的星辰,还有一轮圆月,而摘星楼楼阁的一角,则是她与陆时寒并肩而立的模样。
和那晚一般无二。
沈扶雪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那晚星辰虽然很亮,但月亮却更明亮,当时陆时寒还说她的生辰不错,竟赶上了圆月。
沈扶雪眼睫轻眨,她望着刚画好的画作。
心里隐约生出一个念头
她想
待这个念头生出后,沈扶雪心中一惊,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呢
沈扶雪不解,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打小就
沈扶雪想要问旁人,可身边却无人可问。
末了,沈扶雪写了封信寄给
沈扶雪想,姜令仪见识的多,她应当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把信寄出去后,沈扶雪就一直
不过洛州和京城毕竟离的颇远,纵然水路行船的速度很快,但她想要到姜令仪的回信的话,也还是需要好几天的,她着急也没用。
沈扶雪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
日子平缓的过着,一如往常的每一天。
不过今天却不同,上午时洛州城里便出了一件大事。
知府周大人竟然被抓住了
不只周大人,还有周大人背后的一系列人,这简直是平地惊雷,整个洛州城登时热闹了起来。
同时,也有人好奇,抓住周知府的人是谁。
待到晌午时,这些真真真真假假的消息便传遍了洛州城。
原来竟是大理寺卿陆时寒陆大人,隐姓埋名化作江停云,
整件事复杂又新奇,简直像是话本子里的情节。
世人又最是爱热闹的,人人都
待得知江公子是陆时寒时,沈扶雪很惊讶。
她想到了陆时寒与陆显的关系,陆时寒似乎是陆显的四叔,她从前也听过不少关于陆时寒的名头。
她从未想过,江公子竟然就是陆时寒。
纪询同样惊讶,纪询的性子又惯来疏朗,登时便摇起折扇,以表示他的惊讶。
陆时寒隐瞒的可真好,从头至尾,他都没怀疑过陆时寒的身份
一想到这些时日他“江兄”、“江兄”地喊着,纪询就有些生气。
不过他这点气愤,
傍晚时,陆时寒亲自登了纪府的门,并且亲自向纪询道了歉。
不管怎么说,这些时日他都骗了纪询,他应当道歉。
面对这样诚挚的陆时寒,纪询心里的这点儿气很快就散了,说实
虽说陆时寒隐瞒了身份吧,但那也是为了朝廷的差事、为了揪出周大人这样的蛀虫,纪询很理解,同时也很钦佩。
不生气以后,纪询就拉着陆时寒问了案件的一些细节,过足了瘾以后,纪询松开了陆时寒。
陆时寒则面色如常地和纪询说,他等会儿想去见一下沈扶雪,并解释一下。
纪询没有多想,他当即道“嗯,正好浓浓这会儿没什么事,你管去吧。”
这次纪询没有跟着,他让陆时寒单独去了沈扶雪的小院儿。
他想着,毕竟是要解释,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便出现的。
再次见到陆时寒,沈扶雪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扶雪向陆时寒见礼“江公子”
话音刚落,沈扶雪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改口,试探着道“陆大人。”
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小娘子
陆时寒道“此番我过来,是想同你说一下前段时日的的事。”
沈扶雪当然知道陆时寒想要跟她说什么,她乖乖地听着陆时寒解释。
其实,她并没有生气。
陆时寒是来查案的,隐瞒姓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当然不会生气了。
再者,虽然陆时寒与陆显有亲缘关系,但沈扶雪并不
对于陆显这个人,她早就忘到脑后了,从始至终她甚至对陆显都没有生气过,自然不会牵连到陆时寒身上。
沈扶雪清楚的知道,陆时寒只是陆时寒。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还不至于不清楚陆时寒的为人。
只不过,待听完陆时寒的解释后,沈扶雪唯一的纠结是,陆时寒的时寒到底是哪两个字啊
说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陆时寒的名字了。
当然,这些都是她从姜令仪口中得知的。
姜令仪时常会同她说,她四叔有多么多么厉害,
陆时寒这个名字早就
只不过,她一直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
于是,沈扶雪问道“陆大人,你名字里的时寒二字,是怎么写的啊”
陆时寒难得一怔。
他以为小娘子可能会好奇、可能会生气,可万万没想到小娘子竟然平静如水,唯一的念头竟然是问他的名字到底是如何写的。
陆时寒怔松后,
是了,乖乖软软的小娘子,面上是个知礼的大家闺秀,实则心里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小娘子,和旁人总是不同的。
沈扶雪以为陆时寒答应了,这儿是待客厅,没有纸笔,她便把手伸了过去“陆大人,你写
幼时她体弱多病,家里人生怕她夭折,所以家里最开始不敢请夫子教她书,只是家里人会随意教她一些简单的字。
那时候往往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抱着她,他们会握住她软软的小手,
这习惯自幼保存了下来,以至于她下意识便伸出了手。
可伸出手后,沈扶雪意识到了不对。
嗯,陆大人是外男,好似不应该这样的。
可还没等她回手,陆时寒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扶雪手腕细白纤细,皎白如新雪,伶仃的很,陆时寒几乎不敢用力,他怕他一用力,就会捏断小娘子的手腕。
两人的体温相触。
沈扶雪的手腕是淡淡的温,陆时寒的指尖则有些清凉。
沈扶雪的手腕一颤,而后,她听到了陆时寒低沉的声音“别动。”
沈扶雪有些晕,什么别动
待陆时寒
于是,沈扶雪真就不动了。
沈扶雪的眼睫随着陆时寒的动作轻眨。
原来是这两个“时寒”。
陆时寒
她终于知晓他的名字了。
沈扶雪认真地点头“陆大人,我知道了。”
原来那个鲜衣怒马、厉害至极的陆时寒,就是江公子。
沈扶雪觉得,她的人生好似都因此而了一些。
陆时寒垂眸,方才他让小娘子别动以后。小娘子当真就不动了,乖乖地坐
一直到现
小娘子真是乖巧又听话。
傍晚时分,暮光如流云,轻轻洒进屋里。
现下名字也告诉完了,沈扶雪想,她是时候该回手了。
可她手时,陆时寒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她全然动弹不得。
沈扶雪不解“陆大人”
陆时寒握着她的手做什么,这是何意
陆时寒的神色晦涩至极,他还握着沈扶雪细白的手腕“过几日,我可能就会回京了。”
沈扶雪恍然。
案子结束了,陆时寒这个大理寺卿当然要回京复命,这是很正常的。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感受。
陆时寒这次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陆时寒的家
沈扶雪知道这个道理,可心中还是很不舒服,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感受叫难过。
她
沈扶雪的眼睫有些湿漉漉的,像是被雾气沾染过,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陆大人你一路顺利。”
可下一瞬,沈扶雪却没有等到陆时寒的回应。
陆时寒握住了沈扶雪的手。
沈扶雪的手生的极好,手指细白纤长,像是玉一样。
此刻,他就这样握住了沈扶雪的手心。
陆时寒垂眸,认真地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京城吗”
也许是从小陆父的教育使然,也许是
对于他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主动去尝试、主动去索取。
他从不想、也不会错过。
就譬如眼前的小娘子,既然他喜欢小娘子,那
对于小娘子,他志
陆时寒这是何意,是像她所想的一般吗
沈扶雪的思绪全部都混乱了,就好像乱成了一团的丝线,她根本无法从中理清,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可陆时寒却毫不退让,一直定定地望着她。
沈扶雪几乎被陆时寒的目光灼伤。
碎金一般的暮光照
陆时寒低声道“浓浓,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