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问题紫鹃回答不了,难不成说曹公早已给出判词,“玉带林中挂”就是你最终的结局
紫鹃只好反问道“姑娘,若抛却一切,你希望过怎样的生活”
黛玉“抛却一切,是指哪些”
紫鹃“指时代背景。”
黛玉苦笑了下,道“谁人能脱离时代背景谈其它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千古词帝李后主,却成亡国之君。史上数不清的才子佳人都无法左右时代,更何况我。”
“这是妄想,徒添烦忧,我不愿这样想的。”
她怎么说得这样有道理紫鹃一时竟无法反驳,只得迂回道“姑娘,我是做的假设,再加个前提,那便将我们的现
黛玉愣怔地躺回小榻,缓声道“好,容我想想。”
紫鹃答了个好,便
“两百多年后,社会形态同现
“
“人与人的交往也有选择,不必
雪雁拍了拍自己脑瓜,嘴缓缓张成了个“o”形。
黛玉道“如若这样,我能做什么”
紫鹃见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描述里,忙道“姑娘想做什么”
黛玉“我能不能写诗,亦或写书”
紫鹃“当然可以。姑娘若
黛玉道“是、是吗”
紫鹃“是会有很多人
黛玉“虽然一些词语我听不太懂,大约瞧得出很是热闹。只是,我不喜太过张扬。”
紫鹃将自己都说得代入了“那就只留个笔名,就是表字、代号的意思,外出就不会有人打搅姑娘啦”
“如此甚好。”黛玉的情绪明显缓和,看向紫鹃道,“罢了,随你说疯话,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不同你怄气。”
紫鹃见她原谅自己了,忙“嘿嘿”笑着迎了上去,一屁股坐
黛玉消了气,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听她又问起“紫鹃,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必妄想,说实际的罢。”
听有此问,紫鹃知道这是要认真讨论木石前盟的事了,俗话说,“身
“姑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说其它的。”
黛玉果断道“好,你问。”
紫鹃直言道“从府里的态度,还有今日冯家的事,姑娘对二爷是何看法。”
问完这个,紫鹃转向雪雁“今儿我与姑娘的话,一个字都不得往外说。但凡漏了嘴,后果可想而知。”
“用你提醒,只要是为姑娘好的,我哪能不同意”她给紫鹃甩了个眼刀,随即又有些不安道,“姑娘,紫鹃,你们可得把我放
黛玉对雪雁一向宠溺,笑道“真真是个傻丫头。”
紫鹃“放心,有我一口吃的,不会忘了你。”
雪雁不住点头“嗯”
黛玉饮口凉茶,整理了下裙摆,眉目垂落道“儿时我与宝玉日日待
她缓了缓,终是直白说出口“宝玉待我好,外祖母瞧着也是高兴的,我本以为,或许我和宝玉会一直
“我看
“再如今,宝玉议亲之事已搁上台面,刑夫人带戏登台,明儿个还得去拜访别的庄子,很多事,我心里自是清楚。”
“你问我对宝玉是何看法,既扭不过天意,我并不作强求。只望宝玉莫要太伤心,便当全了这些年的想头。”
黛玉的通透远远超出紫鹃预想,接言道“宝玉身边的人若不是姑娘,姑娘觉得谁更合适”
黛玉道“自然是宝姐姐。”
紫鹃“若是宝姑娘,姑娘会不会难过。”
闻言,黛玉笑了笑“是当我这些年白活了,一块石头长长久久搁心里,怎好自欺欺人的忽略去。会难过,不过若是她,或许能好上一些。”
话已明晰至此,紫鹃坦言道“宝玉若成亲,姑娘怎好继续留
黛玉点点头,想了想道“嗯,这是个问题。”
紫鹃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目前看来,前八十回的时间线虽然乱了,设定却没变,不论宝玉成亲与否,贾府终归要塌的。
黛玉必须
至于还泪这个设定,若拉长到一辈子的时间去还,不为情,而为命,是不是也算全了黛玉此生
紫鹃道“姑娘,等暑气消退,回了城里,我们去外头看宅子罢。”
雪雁终于逮住插话的机会:“看宅子做什么”
紫鹃“买下来。”
雪雁盘算道“买宅子得花好多钱呢”
紫鹃皱起眉头“林家带来的家产,就完全没留一点
雪雁诧异道“没有啊。姑娘一个女儿家,家财怎好放
紫鹃气得从小榻边“腾”地站起,怒道“雪雁,快算账”
“你也伺候姑娘多年了,怎么心里还没个数。”雪雁小脸微皱,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见紫鹃真生气了,不好
“这些年,老太太每月给二两银子月例,单是买笔墨纸砚都很勉强,那宝二爷每月上学都有额外的八两银子做补贴,二两完全是不够的,更别提珠钗、胭脂、衣裳、汤药、买书,还有逢年过节给丫头小厮的奖赏了。”
紫鹃“那这些支出从哪里来的”
雪雁道“老爷将姑娘送贾府里来养,先前就打点好了姑娘自那时,再到长大的吃穿用度,也是好多银子呢。这些银子留
紫鹃“也就是说,姑娘打来府里,基本都是花的自己的钱”
雪雁“是,贾府给的银子能算出数的,六岁到将将十七,每年二十四两,才得多少,总计不过二三百两,都抵不过姑娘
黛玉看紫鹃满面通红,劝道“钱财身外之物,为这个恼成这样做什么。”
紫鹃都快哭了,急道“ 姑娘呀,高风亮节也得分情况,值得,便作当成人之美,若不值得,岂非遭了冤枉,反正我是绝对不当冤大头”
黛玉“呃”
紫鹃“看吧,钱若不重要,我说
一句话直戳要害,黛玉自知囊中羞涩,心虚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雪雁似被打了气,抬头挺胸道“紫鹃,你说的好有道理呀,我也才意识到银子这么重要”
见将黛玉说得哑口无言,紫鹃转向雪雁道“好丫头,继续讲,讲仔细些。”
“嗯”雪雁来了劲,小嘴开始叭叭,“后来老爷病危,琏二爷陪着姑娘回去看望,可老爷还是走了”
紫鹃看了眼黛玉,见她眼里蓄起泪水,赶紧朝雪雁递了个眼色,雪雁立时有些愧疚,撒娇道“老爷叫姑娘要过得开心,莫为他难过的,姑娘可得听老爷的话。”
黛玉以帕拭泪,轻答了声“嗯”。
外头的鹦哥儿也被雪雁带来避暑了,同样挂
它甚至还自创了一句“姑娘,好好吃饭”
紫鹃“呃”
它这是把自己平时哄黛玉吃饭的话头给学去了。
雪雁见黛玉起了泪,方才继续“老爷生前已将家里财产清点出来,他过世后,由琏二爷护送着姑娘和银子回了贾府。”
紫鹃“银子有多少”
雪雁歪头想了想“大木头箱子装的白银,放了整一条船,路上我看船的吃水,已是十分危险了。中个头箱子装的黄金和银票,也是满满一船。我和姑娘乘坐一条船,琏二爷和仆丛独自坐一条船,上头也有很多箱子。还有一条船,上头是带刀侠士。”
紫鹃捏紧拳头,牙都快咬碎了,淬道“无耻至极这要搁现代分明就是抢劫,牢底坐穿的那种”
骂了一通还不解气,要不是怕吓着黛玉,她真的很想冲出去手刃仇人
平了好一会儿心绪,紫鹃方才又问“这些箱子后来送去了哪里”
见紫鹃恼成这样,黛玉愈
紫鹃“”
黛玉又道“隔了一日,外祖母唤鸳鸯来召我过去说话,孙儿们陪着祖母,原是该的。只那日只有我一个人,连宝玉都不
“我”黛玉的头又低了下去,缓声道,“我那时完全不懂,不甚
事已至此,紫鹃只觉无言以对,头一回很想骂骂黛玉,又想起她那时确实还小,生
“哎。”紫鹃不禁长叹一声。
雪雁的脑袋瓜开了光,终于有点子心眼了,跟着长叹,问“紫鹃,这怎么办呀。”
紫鹃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办,你同姑娘无事的时候,好好算一下家产的数罢,具体的现
雪雁愁苦地道“可眼下没钱买宅子了呀。”
紫鹃“这话咽
三人越聊越郁闷,最后都沉默了。
转眼到晚饭时间,各自都没胃口,黛玉用了一小点儿,被紫鹃劝着吃了块西瓜,便洗洗睡了。
翌日,鸳鸯亲自到各院催促公子小姐们,叫好生装扮,辰时中前到庄门集合,出
惜春很不想去,别别扭扭闹了一通,鸳鸯一劝再劝,好话说,她才堪堪同意。
所幸要去拜访的山庄离得不远,马车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下车,见山庄门头挂着“白鹿青崖”四个大字,笔力遒劲,矫若惊龙。
下有一副门联道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早有十多个仆丛及一位锦锻华服、主家模样的老爷携其夫人立
那老爷道“今日得见老太太,只觉神矍铄,福寿康宁。”
鸳鸯笑意盈盈地扶着贾母,贾母看向他,复又望了望门头,笑道“实愧不敢当,初访贵地,很是叨扰。”
主家老爷与贾母说笑着,他的夫人迎上王夫人和刑夫人,各自招呼几句。
雪雁和紫鹃一左一右跟
他一眼扫过众人,竟扫出了一种王之蔑视的小清高,最后目光停留
紫鹃看向他手里把着的那串念珠,心里猛地“咯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