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别的国家的事情就和发生在别的世界里的事情一样,有着近乎绝对的无关。
所以他反而能透过这些事情本身,察觉到阳子隐藏在最深处的那点遗憾。
也许这么说很残酷,但是或许这才是真实也未可知。
与其说,这位景王是因为经常会被自家的麒麟拿来与前任比较,而感到不快,倒不如说,这位女王格外在乎身边人对她的看法。
虽然她看起来很谦和,但是茶朔洵却能感受到她掩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那一丝傲慢。
她不配与我相比
这才是这位女王感觉到不快的根源。
茶朔洵颇觉趣味的勾了勾唇角。
“谁能不在乎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看法呢”
阳子却没能体会到茶朔洵话中最深层的意思。
茶朔洵笑了笑,“是啊,谁能不在乎呢”
但是尚隆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茶朔洵,他总感觉茶朔洵的话并非那么简单,但是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再表达别的意思,他也不便再节外生枝。
“友人,登基之后,只要在位,柳国的天灾就会慢慢减少,妖魔的踪迹也会逐渐消失,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尚隆问起了茶朔洵接下来的打算。
茶朔洵有些轻松地笑道“之后啊,先招待各国前来庆贺的使者吧,唔,十二国现在全都有君主在位,说不准全都要派人来庆贺,这样算来,大约在秋天之前我都要分身乏术了。”
尚隆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是我们占用了刘王陛下宝贵的时间哪。”
阳子也没有了刚才的郁闷之色,重新扬起了笑脸。
谁都听得出来,茶朔洵这句话是一句玩笑,有了这个玩笑打岔,气氛也恢复了最初的轻松。
“接下来的话,先组织国内进行夏收和补种吧。”
茶朔洵收敛了面上的轻挑之色,“柳国的土地有许多已经荒废了,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靠着外国的粮食才能维持本国百姓的生活,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总要让柳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养活自己的百姓才行。”
阳子连连点头,“土地确实很重要,大家都要在土地上生活,只有先让百姓们吃饱了,才能以图其他啊。”
“种地呀。”
尚隆哎呦了一声,想起这些年的亲耕礼,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那真是个苦差事。”
这些年,因为王的责任,所以他每年春天都要亲自在郊外的祭田中耕种几日,以示王为民之先的表率作用,这便是亲耕礼。
但是他是海贼出身,种地本不是他所擅长,因此每次耕地对他而言都算是个不小的难事。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力气,而是他总无法掌握诀窍,所以开垦一亩田地所需要的力量比寻常人要消耗地更多,每每都会弄得腰酸背痛。
所以,他对种地是十分敬畏的。
阳子作为景王,自然也要进行亲耕礼,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作为女子,所以更加细致,心思也更细腻,所以早就掌握了耕田种地的技巧,因此亲耕里对她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但是茶朔洵却并不是要亲自耕种,他只是需要指导和监督地官们好好地发挥作用罢了。
“所以,风汉你带来的这一船种子,真的是及时雨啊。”
尚隆哈哈大笑,“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嘛。”
这一晚,奉月台中萦绕着欢乐的气氛,但是欢乐终究是有期限的。
大典之后,最先告辞的是泰麒一行,他们在第三日便辞行了。
泰麒离开之前对茶朔洵道“戴国与柳国是隔海相望的国家,从前或是因为戴国内乱,或是因为柳国失王,导致我们两国一直无法好好交往。但是其实,无论是戴国,还是柳国,我们都很需要对方的物产,所以,戴和柳两国交好,是对两国百姓都有益的事情。这也是我以及未能前来的我王前来的目的。”
“刘王陛下。”泰麒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两国便多多来往吧。”
戴国盛产玉石、各种矿物以及各种丹药,而柳国则盛产各种木材、草药以及符咒。
两国的物产并没有重合的地方,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互为补充,比如说戴国炼制的丹药需要从柳国进口药草,而柳国绘制的符咒则需要进口戴国特殊的矿物。
因此,两国互相交好是双赢的事情。
对于泰麒所代表的的戴国的主动示好,茶朔洵自然是欢迎的。
柳国的乱局无论会耗费多长的时间,最终都会有解决的那一天,但是百姓们却不能等到柳国完全太平的那天才继续生活,因此,能从外国进行互利互惠的活动的话,也会让百姓们对新朝重新建立起信心。
“泰台辅对百姓的仁心,孤王感受到了,请台辅放心,从今往后,戴、柳两国之间,尽管自由往来便是,我们会为来往于戴、柳两国之间的船只尽可能的便利的。”
“那就多谢刘王陛下了。”
泰麒向茶朔洵郑重地致谢。
茶朔洵笑道“为百姓谋福祉是孤的职责,泰台辅不必多谢。台辅”他转过头对文光道,“代孤送一送泰台辅吧。”
此时因为还有别国的使者尚未离开,所以送泰麒的任务茶朔洵便交给了文光。
于是,离别的那天,文光在云波台送别泰麒和他的护卫。
清淡的云波冲刷着这处渡口边缘的台阶,一阵接一阵的浪涌声,伴随着雪白的浪花连绵不绝。
泰麒瘦削的身型站在海风之中,玄色的衣摆随风飘扬,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抹随时可能会随着海风飘走的水墨般的影子。
他转过身对一直送他到这里的文光道“千里搭凉棚,终无不散的筵席。刘麒,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李斋将军便在这里出发了。”
虽然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几天,但是文光却感觉自己和泰麒之间建立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默契。
“泰台辅”
文光忍不住喊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泰麒,“您在蓬莱长大,应该有名字吧,我是说,和普通人一样的名字。”
看着泰麒朝自己看来的温和的目光,文光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泰麒看着文光青涩又稚嫩的样子,犹如一个宽和的长辈在看着自己还年幼的小辈。
当年的景麒他们看待我,也像是今天我看待刘麒吧。难怪他们会叫我“小家伙”。
泰麒有些微笑地想着。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文光的手脚因为紧张而蜷缩了起来。
啊,是我太唐突了吗
文光有些自责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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