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和徐茵坐
一屁股坐下,坐没坐相。
表情孤傲,目中无人的大少爷样,直接当对面的明笙是空气。
“我摩托车钥匙呢”
徐茵一见这祖宗终于起床了,又换了一副慈母面孔,温言细语“怎么才起早饭吃了没有”
“你别打岔。”
傅西洲
说着,大喇喇掏出手机,划亮屏幕。
徐茵难堪地望向明笙。
明笙早就坐立不安,慌忙站起来“夫人,家里还有事,我先告辞。”
“好,谢谢你陪我喝下午茶,我们下回再约。”
明笙点头,转身脚步飞快。
身后,母子俩的拉扯还
一个耐心讨好,一个极不耐烦。
“机车别买了,最近车展妈妈看中一辆新出来的超跑,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我要那玩意干嘛,没劲。”
“可是你那个摩托车太危险了,出事的新闻太多,妈妈提心吊胆的”
“那就是不还了是吧行,就等你这句话呢。”
明笙走远,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也逐渐模糊。
最后只听到徐茵不顾贵妇仪态,吆喝佣人“你们快把他叫住,别叫先生知道了”
进门,将门关上。
也将那些嘈杂隔绝
傅西洲掐准了她回校时间,
当时的画面,大约也把他弄懵了。
明笙一五一十,如实相告。
只是略去了毕业后的去向。
内心不太想和他讨论她的未来。
翻来覆去,无非“他想要她如何如何”,而不是“她想如何如何”。
至于做老师,也不过是搪塞之词罢了,稳定的生活虽好,却不是现阶段她梦寐以求的。
还那么年轻,生活也有许多可能性,她愿意多折腾。
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行
傅西洲听了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大多时候他心思深沉,避而不谈一些敏感话题。
比如父母对他婚恋的态度。
明笙其实心知肚明。
富豪父母对独生子的期许,不难猜。
说不定大家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态度,等到毕业一拍两散,各自轻松无忧。
傅西洲
她挑食,肉类里只吃牛肉和鱼,其他肉几乎不碰。
那时候汤蔚茹刚进门,她对继母有抗拒心理,会顶嘴。
汤蔚茹也不回嘴,就是
她。
趁着明江
就算夏新雨嘴馋闹着要吃,也是母女俩关起厨门偷偷享用。
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深刻,像烙印
明笙还记得自己小小瘦弱的身体
门内的母女俩窃窃私语,汤蔚茹温温柔柔提醒“别急,锅里还有好多牛尾”。
锅里还有,但从没有她的份。
她性格很犟,那一年,也真的完全不碰肉,米饭蔬菜塞饱肚子,就乖乖下了桌子,做无声也无用的对抗。
汤蔚茹常常一脸复杂地瞧着她。
脸上笑着,冷漠
明江从外地回来,见到亲生女儿瘦骨伶仃,营养不良,继女珠圆玉润,
餐桌上这才渐渐多了牛肉和鱼。
后来和傅西洲
早饭都有佣人送到房间的大少爷,大约犒劳她床上配合,穿上围裙,为她学会了好几道菜。
尖椒牛柳、土豆炖牛肉、炒牛肉、豆豉蒸鱼、葱油鱼。
暮华里的厨房,每周五的晚上。
有他们好好吃饭的痕迹。
有没有好好吃饭
亦成了他时常挂
这通电话的最后,傅西洲叮咛说“我要出门几天,找几个投资人吃饭。你乖乖的,好好吃饭,我给你带礼物。”
明笙乖巧应好。
这次去帝都几个月,他也给她带了礼物,就搁
她平日低调,脖子空荡荡,连根项链都没有。
谁都不知道她有一抽屉的珠宝手表。
明笙过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终于到了
菲姐对她恋恋不舍,她其实不太像老板,因为再阔绰的老板,也不会
“答应姐姐,你一定要每天保养你这张漂亮脸蛋,好吗”
菲姐晚上要赶飞机,临走前拥抱她,还爱怜地拍她的脸,“不要没良心,毕业了常来坐坐,姐姐其实很孤单的。”
明笙愉快地答应。
她没有大胆告诉任何人,只是
上最后一个晚班。
来了一个意外的外卖订单,是夏新雨打来的。
通话背景异常嘈杂,音浪声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明笙很吃力地听完了夏新雨的需求。
“明笙,我朋友
“喂喂,几杯”
“三十杯,你亲自送来啊,我朋友很龟毛的,不好伺候
。”
ktv
”
。
明笙不知道傅西洲是不是
和赵一清一起,把咖啡袋子小心放下,说“你们点的咖啡到了,一共三十杯,都
苏映月吹毛求疵“没有洒出来的吧”
“我们包装的很严实,一路过来也很小心。”
深知对方难缠,明笙拿出最大的耐心,“你可以检查一下。”
苏映月用轻蔑目光打量她,阴阳怪气起来“你爸爸
她的女伴与她是一丘之貉,张口便是凉凉的嘲笑“穷人挣钱都好拼哦。”
派对其他人似乎习惯了这两人对一个普通服务员的言语霸凌,男男女女冷眼旁观,不掩饰骨子深处的冷漠乖张。
这本来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圈子,大家厮混一处,图的就是张扬肆意。
明笙对此深恶痛绝。
她平静又冷淡,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赵一清却年纪小,还没见识过人性丑陋,瑟缩
“没有问题我们就走了。”
明笙冷声,也无视包厢深处、那双不断挣扎激烈抓挠推拒男人背部的双手。
缀着亮片的高跟鞋又踢又踹,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光线暗到无法看清具体的动作,只能依稀
看到块头不小的男人粗鲁扯着身下女孩的背心肩带,露出一块裸露皮肤。
环境太喧嚣,甚至吞没了女孩的叫骂声。
明笙眉头紧皱,漠然转身,走到门口。
又猛地急刹。
握
然后。
她整个人像启动了某处开关,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往幽暗深处冲过去。
“你放开她”
“喂,听到没有,放开她”
用上吃奶的劲,想推开压
“滚开别坏老子好事”男人低吼。
明笙撇过脸,桌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入眼。
不做他想,抓过一个啤酒瓶,动作利落毫不拘泥带水,“哐”一声砸
“啊”
男人
包厢内突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哗然的音乐声也停止。
夏新雨拉起肩带,慌张遮掩身体,尔后,几乎是恐惧地看着这一幕。
她对上明笙冷静愠怒的眼睛。
又注意到边上瞧热闹的人群,那些刺眼目光针扎一样落
明笙难以置信“夏新雨,你怎么不姓白”
“你”
被砸的男人从最初的眩晕里回过神,只觉脑壳疼到快裂开,抬手晕乎乎一抹,竟然摸到黏稠液体。
懵懂地将手放到眼前,突然瞳孔地震,开始
满手的血。
“td的臭女表子”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凶相毕露,高高扬起手,反手就给了明笙一个响亮耳光。
“啪”
男人这一巴掌过于凶猛。
明笙只觉一阵旋风刮至耳后根,脑袋轰轰的,被掴得趔趄,歪歪扭扭狼狈撞
膝盖磕得生疼。
下意识捂脸,大脑白茫茫一片。
舌尖尝到一股腥甜铁锈味。
耳朵一阵一阵嗡嗡
人人都
她双目冰寒,打量这群看好戏的陌生人。
最后目光落
夏新雨仍然坐着,瑟缩一下,明显心虚作祟。
用她听得到的音量嘟囔“又不是我让你来救的。”
“学姐”
赵一清眼泪
“想走,没门。”男人凶神恶煞,“给我道歉”
明笙咬着牙半步不让“你下次再欺负女人,我还要砸你。”
赵一清也完全豁出去“你打女人,你才要道歉”
苏映月瞧了一会儿热闹,这才站出来做和事佬“杨征,反正也打过耳光了,让她走吧,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明笙胸腔震颤。
只觉得每个字眼都锋利如刀,扎
打狗还得看主人
她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捏到指尖泛白。
手机仍然保持
苏映月没有注意到明笙怒意滚滚的视线,指了指一声不吭干坐着的夏新雨,鄙夷又事不关己道“这两个女生的爸爸,是傅西洲家的司机。”
“傅西洲很护短的。”她幸灾乐祸说,“就连他家的蚂蚁,你也别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