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唔”
与我四目相对后,狱寺君眼中的寒光更盛。几乎是同时间,从他喉咙里溢出几丝艰难的、忍耐的闷哼,很轻很轻,只有坐得最近的我能听见。
心就像被小猫咪的爪子轻轻挠过,我有点脸热,情不自禁地朝他伸出了手。
“”
狱寺君如临大敌,昂着下巴拼命往后挪,以致于四肢抽动了好几下。老实说,他的脸色有点绿,先前那种诡异的声响仍旧闷
可狱寺君嘴里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是啊,除了舌头与牙齿,还有空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正可谓是“打碎牙齿往里吞”的现实演绎。
我望着拼命忍耐、以致于全身颤抖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狱寺君。就算脸绿也这么好看,他根本就是行走的抹茶大福嘛。
小初我啊,最喜欢抹茶大福了
怀抱着虔诚的爱恋之心,我摸了摸狱寺君的头。与暴躁冷漠的外表不同,他的头
“世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小生却以为脑袋以上的事物更能反映人的品质。头
我很喜欢的一位推理作家曾
根据这一理论,拥有美丽
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手指沿着冰凉如水的银色
表面上,狱寺君默许了我的动作。但我深知,他的内里仍然如核桃般沉默警惕。
额顶青筋直跳、快把眼球瞪出眼眶的同时,狱寺君的唇角诡异地上扬并抽搐着多半是
就像这样克制不住怒火、濒临极限的样子也很可爱。
当我的手背若有似无的蹭过他侧脸时,狱寺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挥开了我的手。
“你闹够了吧”从他眼中清晰地传递来这样的信息。漂亮修长的手仍维持着推拒的动作,横
我开心地摇摇头。
面对这样的狱寺君还能说“够”,会这样做的人都是傻子吧
狱寺君“”他又开始浑身颤抖了。
“你这混蛋到底还想做什么啊”他用一种柔软但吓人的语调问,声音压得很低,尾音轻颤着。
还想做什么、吗我一时失语。并不是被问住了,而是能够作为回答的东西实
我晕晕乎乎地看着狱寺君。狱寺君狰狞地看着我。
“哇,说是处女座的人今天会很倒霉有血光之灾的风险”
“欸,讨厌幸运物呢,有没有说幸运物是什么”
“我看看喔”
我努力晃晃脑袋,把那些不适合
“想贴着狱寺君的耳朵说悄悄话。”
同一时间,不远处响起兴奋的回答
“幸运物是耳边密语欸,什么东西,好害羞喔”
“”
狱寺君目眦欲裂。
他握紧拳头,重新开始了疯狂的挣扎。我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寻求平衡。猛烈的摇晃让我产生一种坐船的错觉,最后干脆放弃抵抗,柔柔弱弱地向前栽倒。
“嘎”
狱寺君忙不迭地避开了。我也忙不迭抓住他的校服袖子,避免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于是就演变成他倒
我“”
狱寺君“”
说起来,我喜欢的那位作家还曾出版过一本纯爱小说,因为销量低迷,所以我很轻易就买到了签售版。
又因为是签售版,所以我认认真真完了前言的第一段,结果一个字都看不懂,之后再没打开过。
那个开头是这样说的
“把犯罪小说中的杀意换成爱意,用钻研杀人手法般的热忱描绘主人公追寻爱的心情。最后降下一场难以挽回的、由神明赐予的灾厄离别。我坚信这就是纯爱,编辑小姐看完让我干脆去吃屎算了。”
我热忱地望着狱寺君。
狱寺君一巴掌扣住我的头,断绝了我继续凑近的意图。
从指缝间,我勉强看到他写满抗拒的脸,颜色都快变成100倍抹茶叠加才能做到的那种铁青色了
他现
这可不行,拼死也要阻止狱寺君做出梵高先生那样的疯狂之举
“换一个。”
“不要。”
“换一个”
“不要”
管没有
然后,
这一瞬间的破绽被我抓住了。我趁势翻身而上,占据主导地位,给了狱寺君一个结结实实的地咚。
“”
他一僵。当我俯下身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有如磁石对冲般的压力。
然而最终,狱寺君什么也没做,只是咬牙阖眸,任由我靠近了。
是的,再怎么反抗也没用。不光是我,就连狱寺君本人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这点。
因为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能够友好地坐下来讨价还价的关系。
距今1周以前,以沢田同学的脑袋为筹码,我换取了对狱寺君为所欲为的特权。
让他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和我交往、做不利于彭格列我完全不晓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事、以及最重要的会危害到沢田同学人身安全的事情之外。
除去这三件事,想做什么都随便你。当时的狱寺君咬牙切齿地说。手指也好,脏器也罢,想要什么就管拿去,使用腐蚀性的化学试剂,或者砍我一刀,想要杀了我泄愤也无所谓。
就这样,我和丝毫不爱惜自己、满怀天真的狱寺君签下了契约。
然后,面对视死如归的他,我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想要o吻。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狱寺君露出的表情。
而自那天以来,我又向他提出了多少贪婪任性的请求呢
不远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不时有欢快的笑声
狱寺君似乎很喜欢金属类配饰,不光手上要戴不少戒指,腰上手腕上也常拴着一堆链子,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果然,耳朵上也是,只不过平时被头
这些耳洞就像伤口一样不对,严格意义上说确实就是伤口吧
看久了有点涩。
我咽了下口水,下意识脱口而出“喜欢。”
狱寺君气得浑身
然后,我忽然
“哎呀,平常对话还不觉得。像这种一个人专门说一个人专门倾听的场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点害羞,说太认真的东西好像有点恶心对了,狱寺君,你今晚打算吃什么我准备去吃竹寿司,因为竹寿司是全并盛最好吃的寿司”
狱寺君拳头硬了。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听到同班同学拾好便当盒,正往入口这边走来。她们越是接近,狱寺君的呼吸就越是微弱。
我想他一定非常不希望被人
毕竟狱寺君就是这样的人嘛,总是像刺猬一样蜷缩着;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散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想用强硬手段扒开那些尖刺,戳一戳里面那分外柔软的肚子。
据说这样做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刺猬扎到手呢。
怀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我忽然张开嘴,衔住了那枚圆润的耳钉。
“”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狱寺君一僵,死死咬住了牙关,渐渐的,有淡淡的血腥味
咦,原来刺猬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扎吗
我一边继续着享用,一边捧住狱寺君的脸,用拇指撬开了他的嘴巴。
“今天下午第一节是斋藤老师的课啊”
“”
剧烈的疼痛
“总比根津的理科课要好啦。”
“欸我还挺喜欢斋藤老师的。”
“嘿原来你口味这么成熟啊”
“哇啊不要乱说啊”
“哈哈哈哈哈”
天台门阖上了,脚步声渐远。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满足地抬起头,重新与狱寺君四目相对。
翡绿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了。管里面清晰映照出了我的样子,眼瞳的主人却好像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很快,那抹绿色就重新变得幽深,仿佛氤氲着风暴。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你知道的吧。”
与微颤的身体不同,狱寺君的声音无比冷漠,周身杀气激荡。
“我知道哦,”我点点头,“狱寺君不是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吗还请再接再厉。
他并不答话,一副这辈子都不想理睬我的神情。我想了想,又说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重新蹲下,与靠
因为是大拇指,现
狱寺君的眼珠不安地动了动。
“不要随随便便就咬自己嘛,以后。”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得到一个憎恨100的注目。
“不想
“”
狱寺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如果把他眼中的复杂情绪简化,大概就是“刚才怎么没咬死你啊混蛋”
“再接再厉、再接再厉”我笑着说,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拿手指
于是他的伤口也全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