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赵见初先回局里见徐小娥的家属。前一天两个女人围着江畔撕打的场面太难忘,他特地叫上二组的人一起见。
只是二组的陈谶昨天
他没说出口的是万一对方又闹起来好歹多个人能拉拉。
陈谶听出他的不信任,尊严受伤“昨天那特殊情况,谁能想让两家撞上了。咱好歹也是警察,人家属也不能吃了们。”
结果事实证明赵见初的退缩不是完全没道理。徐小娥的父母,准确说是徐小娥的母亲,有一些莫名的难缠。
雨安是个小地方,徐小娥父母说两家人
赵见初觉得不对头。
陈谶把人送走以后一直嘀咕,“这么不配合的受害者家属也是少见,不过有结果之前你不跟她父母多说也对,免得家属冲动坏事。”
赵见初急着弄清徐小娥的病史“我先回去现场找一找她的病历和药品,麻烦你回头再问问她丈夫。雨安这几个医院的心胸内科我都去问一问,如果她看过病就不可能没留下一点医疗记录。”
“就怕她没看过呢” 陈谶脑子顺着他的思路也想到关节,“万一她丈夫对她的心脏病不知情呢”
赵见初但愿这种事不会
他捋了捋头
多半是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才会
赵见初对这种事情刚个开头,所有人已经朝着最坏得方向预设得状况,感到十分烦躁。
怎么证明徐小娥的死亡和家暴之间的排他性因果关系,证明受害者不该分担所谓的情感纠纷中激化矛盾的责任,证明旷日持久的暴力可以存
他不相信其他人感受不到这种微妙偏颇的正义,束手束脚的立场,振振有词的荒谬,但偏偏所有人都自觉
他上班的这两年来,不时有类似的案子出来,总能引
不怪老杨回局里前提醒他“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带着主观预设去做这个案子。”
赵见初就不禁想,他的不爽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赵见初第二次进高辉的家里,
第一次来现场时,他就注意到主卧显然只有一个人
他走进另一间卧室,化妆品特有的芬芳味道扑面而来,他毫不意外地
只是这厚厚一沓里面,有小半都是妇产科的看诊记录。
“从这上头看,她流产过两次,至少 ” 老杨很严谨,“一次十周胎停,一次十二周胎停。怀孕会增加对心肺的压力,难怪她才三十出头症状就这么严重,动脉扩张得太厉害了。。”
赵见初低头拿拇指拨弄着病历,弄得纸页刺啦作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胎停和她的心脏病有关系吗”
老杨的表情像笑,又像是
赵见初哦了一声。
老杨又说“她一直
赵见初想了想,委婉地说“江队说二组现
江畔给赵见初打电话的时候,以为赵见初人
陈谶从徐小娥家的片区派出所调来出警记录,赵见初想看,借口送初步尸检结果跑过来。
两份出警记录前后隔了三年,前一次是二人婚后不久,后一次就
陈谶笃定地说“高辉动手打人绝对不止这两次。我
陈谶捏捏鼻梁“这几天太忙了,鞋底子都搓冒烟了。”
赵见初跟他边说话边往外走,看见江畔的车就停
赵见初还
陈谶有些恨铁不成刚“徐小娥结婚四年挨打四年,总共只报了两回警。那她瞒着自己的父母,不是也很合理吗我有时候真是想不通这些女人,被打成这样也不离婚,还愿意继续过下去。”
赵见初正要跟陈谶道别,偏头看了看对方,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忽然落
赵见初隔三岔五坐江畔的车,今天坐上去,
江畔语气很随意“我妈回来了。刚才接她去了。”
赵见初吓了一跳,不由得多看了江畔一眼,“你妈回来干什么”
江畔起先没说话,上了路,过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回来打官司的,为了遗产的事情。”
江畔的外婆年初去世了,当时江畔还请了两天假回去帮着操办。赵见初知道这事。
他犹豫几秒,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了握江畔垂
江畔余光瞟他一眼,反过来拍拍他地手,扯了下嘴角“就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了。”
赵见初扭头看见玻璃窗中一前一后地映出他和江畔的侧脸,看起来就好像正亲密地贴
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于是偷偷地抿起嘴,把头转到一个江畔余光看不到的角度。他默默地想,妈跑了的江畔和妈死了的赵见初,两个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