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分阅读网 > 科幻小说 > 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 110、第110章 明珠,吾妻
一顶紫帷八人抬软辇,将大长公主送回了翠微宫。
直至躺
澄儿心虚,目光飘转开,不防又见殿下檀唇靡艳,锁骨玉酥。她吐了吐舌头,心道殿下这般说不的婉婉风情,莫说梅大人了,便是她这等自小伺候的莽然见了,都不免心动。
澄儿自知这回是自做主张了,只因从前她多次冒撞过梅大人,打从得知梅大人为公主剜心取血后,对他的看法便改观了许多,补上这一遭,算作赎过。
待伺奉过公主,不等主子开口,澄儿耷着头却行而退。
“鬼灵。”宣明珠懒哝一声,握
那张明光焕
她当时一条嗓子被他钳得涩哑,懒怠说话,却仍忍不住笑话他来着
“梅阁老总不至于带了身换洗衣裳进来吧,一会儿我便走,倒要看你怎么出去。”
说罢,她便觉握
宣明珠以为这促狭鬼要将她拽下去,心还提了提,谁知梅长生只是轻托起她的脚腕,耐心地帮她擦净脚趾,口中道
“无妨,今日殿下不是着胡服吗,且又沐浴换衣,命下头多寻一套宽敞些的送来赏臣便是。”
听到这番言论,宣明珠实打实的愣了半晌。那再宽敞,却也是女子的衣衫,但凡有些风骨的士人,穿扮女装都会视若一种羞辱。
“梅长生,你如今真的是”
是什么呢不要脸皮都无法形容这个而今变得百无禁忌的家伙。她想不出说辞,抿唇将才擦干的趾头伸进汤池里,往他身上拨水,转而问“入宫一身,出宫一身,你便不怕被识破”
梅长生又道无妨,抬起光芒蕴蕴的眸子,“人人皆知我性洁,方
“只消殿下知我的衣裳脱
这一句,成功又将宣明珠闹了个脸红。
他而今的嘴是越
当然,宣明珠不会真让梅阁老穿一身女衣出去,依她手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进一身青衿袍襦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迎宵入殿来禀报,说梅阁老出合璧宫时未碰上什么人,这会子已出宫去了。
宣明珠娇懒地点点头,人退下了,她还是觉着脸热,却又忍不住回味那番水下的亲密,忽唔哝一声,将脸埋进
“母后,怎么办,他好像会蛊儿的心啊”
下午的泛舟去不成了,托梅阁老的福,宣明珠一动都不想再动弹。李梦鲸过来找她,她未露面,找个理由推托了去。
虽然揽镜照过,未见身上有痕,然而所谓疑人偷斧,就怕八娘察觉了什么端倪。
倒像做了回贼。
将及傍晚,公主殿下才算缓过来些,重新梳头易服,去嘤鸣宫接宝鸦他们一同出宫。
皇帝正巧也
宣明珠略作沉吟,墨皇后见状,适时轻咳了一声,“陛下,姑母今日
听她这般说了,皇帝也只得做罢。
但命宫人将姑母与弟妹们好生送出宫阙,不忘将他送的珊瑚树一并运至公主府。
沿途西边天际起了火烧云,大片大片的橙鳞积卷层云,丹青难调的绚丽景象,仿佛是为公主的芳诞添喜。
回到府中,庭除内外早早挂了红绦宫灯。梅长生正负手倚门,望着天边最后一丝流云,青衫缓带,随意落拓的神姿,似等归人。
见她身影,他眼里的光才活过来,几步下阶迎上去,“你回了。”
半日不见而已,他的声里却满蕴着思情。
宣明珠忽然便觉有些难为情。
微微佻睇眼帘,对面那双雅然清致的眼,已全无半点攻掠的痕迹了。她眸光微闪,瞟见他伸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喉上无端有些
“父亲。”
“爹爹。”
这时三个孩子规矩地见礼。
趁此间隙,宣明珠悄抬手揉了下耳坠子,心说宣明珠啊宣明珠,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他了,何以有一种新婚的腼腆长大了一岁,怎的还越活越回去了。
那手落下,便
入门后宣明珠动鼻嗅见一阵酒香,转头问“这是什么酒,葡萄很酿入味了。”
“殿下的鼻子灵,”梅长生从桌上用瓦罐装的几坛子酒中,提起一坛来,“是我托三哥从西域寄回的当地葡萄酿,不是什么名贵的酒,饮个风味尚可。”
他口中的三哥,便是之前带着梅家旁支子弟去西北都护府,建立汉学塾的梅彧。
宣明珠听了,接过酒坛拔开塞子低头凑近闻,果真是不同于洛阳的风味。
说话间到了饭时,便就着这酒,摆膳入席。
其实
不必仆婢伺候,五口人团坐于圆桌,宣明珠坐于主位,梅长生与她相临,梅宝鸦挨着母亲坐,梅豫和梅珩则自父亲右手边,按次落座。
家常肴,异乡土酿,暮光灯影,温馨和乐。
梅长生敛袖给寿星斟酒,宣明珠举杯品尝,味道果然不错。宝鸦的兴致很高,“阿娘阿娘,我也想尝”
宣明珠瞧了梅长生一眼,忍笑低头问“你想喝”
宝鸦重重的点头,又想起什么,眼角觑向父亲,对了对手指“可是阿爹说我及笄才能喝酒哩。”
“人小脑子没长成,过早饮酒伤脑。”梅长生温声解释,“宝鸦生而有赋,该惜养这份先天之才。”
宣明珠转眸哦一声,“这样说我倒是年幼喝酒,也没有天生之才,所以喝蠢脑子了。”
梅豫和梅珩低头夹菜忍俊,梅长生无奈地看着她,“不是这个意思。”
宣明珠揶揄后自己先笑了,见宝鸦渴望的眼神还锲而不舍地望着自己,笑眯眯道“今日高兴,就给她尝一滴吧。”
眼望梅长生,商量的口吻。
宝鸦跟着伸出一根小食指,比
母女俩都这般盯着他,为之奈何梅长生抿了抿唇角“听你娘的。”
宝鸦得了赦,大乐,梅珩便拾箸
待尝到嘴里,小姑娘表情先是空白了一下,继而噗噗地吐舌皱起包子脸“什么东西呀这么辣,水,快快,要水”
一桌子人瞧着她都笑起来。
梅豫幸灾乐祸地递来一盏雪梨蜜,宣明珠爱怜地抚女儿
用过饭后天色已晚,宣明珠便要叫嬷嬷来带孩子们各回院里歇下。

宣明珠听闻,连忙接信来看,果然是言淮亲笔的家书。
洋洋洒洒五页纸,第一页上报携,道左贤王的军队已被他率领左中右三翼锐军打得宾服,双方使节正
至于剩下那几页,便全是家常话了,远
梅长生瞧着她的笑意,敛睫淡淡微笑。
“父亲。”梅豫趁着母亲看信的功夫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儿子有一事不解,白日里,您为何要赢娘您可知,儿子为此白白输了五百两。”
五百两啊提起这一茬梅豫便痛心疾首,对于全家私财最少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笔臣款
梅长生回视线,听清事因后,凉凉扫他一眼。
“所以说你书不,兵书有云以正合,以奇胜,你母亲是常胜将军,赢多了视若平常,偶尔输一回,觉得新鲜有趣,会比赢更开心。”
梅豫听得委屈,嘟哝“玩乐之事还用上兵法,这么复杂,我哪里想得到”
这话偏是叫梅长生听见了,神情更为严正“遇事多思,这道理你弟弟就懂得,所以他可赢钱。”
话音一顿,他瞥向不远处扮乖的梅珩,“话说回来,小小年纪便谈赌,跟谁学的去将荀子修身篇抄五遍。”
梅珩内心轻叹一声,起身称是,同时瞅了梅豫一眼。后者完全不心虚地歪歪头我挨训你挨罚,我还多输了五百两呢,论起来还是我亏好吗
这厢打着眉眼官司,宣明珠看罢了书信,转回身,见气氛似有些不对,狐疑地问“怎么了”
二子不约而同地摇头说没事,见父母别无嘱咐,忙不迭带着妹妹告退回院。
孩儿一去,梅长生身上的书卷气顿作一散,上前脉脉牵住她的手。
灯下低眉注视她,“信上写的什么”
“打胜的携报和一些南地风光。”宣明珠挑拣着随口说了两句,梅长生静静地听,见她不说了,从袖中也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她,“可巧,今日我也到了三哥的来信。”
宣明珠感觉他意有所指,看了他一眼,一时想不明所以,接了信坐回椅中看。
原来梅彧
甚至还有王女青睐中原的丝绸瓷器之美,听闻中原人
“梅三哥可真是雷干风行。”宣明珠赞叹一声。
当初梅长生要
说罢却见梅长生依旧灯戳似的杵
梅长生迟迟摇了摇头,俯身压着那圈椅扶手,
宣明珠怔营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
他原来是想看言淮给她写的信。
她好笑地瞅着他,拖长声音道声“知道啦”,转头却是将手里的信放入信封中起。
恣白若知别人看他的信,该不高兴了。
梅长生无尤地笑笑,复勾住她的手拉她起身,也不管那信了,漆眸熠熠“跟我去趟梅宅,可好”
“嗯”适才的酒气渐上头,
梅长生笑,他的殿下好聪明。提前知道的惊喜便不再是惊喜了,看来他须更努力,才能让礼物入得她的眼。
那口吻带着诱哄“也许有吧,殿下赏脸,随长生去看。”
二更
从公主府到梅宅,走的自然是两府间的“秘密通道”。
说来这还是宣明珠第一次到梅府去,只因食必居必洁的公主殿下,素来觉得走密道往来很不雅相,所以每次都是梅长生来找她的。
今日,是她的好日子,权当特例吧。
宣明珠已然忘了白天
星月初升,公主府的后园点着绰绰灯火,从角门出,紧邻的是那间古书店,从书铺的密室穿过一条长长蜿转的甬道,便可通往梅宅的后花园。
二人携手走
宣明珠便想起了
随后一点一点,他将自己的内心剖开圈点,都淋漓地展
宣明珠心念偶动,指甲勾勾他的手掌心。
前头的人顿半步,侧回头,宣明珠莞尔微笑,“我很喜欢。”
他不知她
宣明珠亦不说破,换了个口吻道“哟,这里怎么没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类的机关啦”
梅长生省得她是
门那面便是梅府的后园。
梅长生停了一步,将烛台放
顷刻之间,一片绯红的光色照入暗道,宣明珠凤目微眯,笑着褰裙走出去,“你这园子灯笼倒亮,挂的是”
她的声音倏尔而止。
眼前,映目是一片梨杏交相绽放的花林,与翠微宫的琼影园如出一辙。她一直知道他府后有座“一簇园”,桃花一簇开无主,她便一直以为,他为她植了一林桃花,自己却不曾亲来看过,也无人告诉过她,此间种的不是桃,而是梨花琼杏。
当年她母后种的桃树被斫,物伤其类,她从此不敢种桃树,便只
自然如今,见过护国寺里的一室明灯后,宣明珠的心结已解,是桃是杏都无所谓了,然而这点曾经沉
他却明白她的心。
树上有灯,宣明珠走入其间,见许多盏高低错落的绢笼千褶灯,挂罥
灯上有字,每盏灯上都有一句祝辞,或走笔如云行鸟飞,或娟秀细雅凤翎吟,却无一例外,皆为“桃花篆”
宣明珠目光炯炯地踮脚转灯来看,这是她母后的桃花篆体绝不假,每一笔走锋,皆神似入腠理。
见字如晤故人,她欢喜起来,且行且笑问“这是我母亲的手书吧”
梅长生跟着她行,见她笑便也笑,灯下轻轻摇头,“是臣写的。”
宣明珠负臂倒行而走,裙角翩跹,“不,定是我母亲的遗迹,连我只能临摹七八分像,旁人不可能学得一模一样”
梅长生摇头陪她玩这争执的游戏“不,是臣。”
他注视着被灯火映红的那张韶面,目光含了一汪清湛的水色,声音低徐,如同此夜东风“我听宝鸦讲过许多次,你为她准备的那场龙王夜游。我不如你,只能略偿你心愿,这二百六十盏桃花灯,望你不弃。”
宣明珠笑了,她给宝鸦织的那场梦,是拿华灯宝珠堆出来的,而眼前之景,却是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不愧为梅长生,此方是梅长生。
正因买不着,所以他给她别人所给不了的。
他诚然变了很多,然骨子里的这份清高,终究是他泯不灭的风采。
“有酒吗”女子凤眸矍熠地问。
梅长生仿佛当真是她肚里的蛔虫,不知从那里便捞起一只白玉酒坛,破开封口递去。
宣明珠仰头豪饮了几口,抛还,兴之所至,折枝作剑舞,回眸笑道“为君舞一曲,且瞧好看不好看。”
言罢点足起势,翩翩而舞。她今日着雀黛紫裙,玉白花簌旋落,纱衣飘转若飞,腰肢柔若秋药,腕转不失劲飒,兼之饮酒,醉上眉梢,数不风流妩媚。
东风夜放花千树,大长公主的舞,只为一人而跳。
梅长生便
他想,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此幕场景。
笑着笑着,低头,一滴泪砸
见她越是快乐,他的心里除却同等的快乐,越是难过。
这些事,临摹丹青也好,陪她
可他端着一颗空傲的心,浪费了多少年啊,耗的,全部是她的真情切意。
夜风忽起,片云遮月,束
梅长生稳稳接抱住她,灯影重重里,两人飘逸的袍裾与衣袂交叠勾缠,满袖香风。
他凝视那一张纯如水,娇如花,没有怨怪只有喜悦的酡颜,再也忍受不住,将女子压
“醋醋,我是你的,我永远会是你的”
宣明珠半睁着眼回应他,她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男子的气息却比酒更令她失智。
他低头全无章法地叼吮她脖子上的软肉,急切如狼,她便仰起秀颈,沾染花香的指尖勾勒那张好看的脸,不经思索地呢喃,“文质半取,风骚两狭,鹤郎,鹤郎。”
男人浑身一瞬紧绷,掌着她的腰肢抬起头,眸中水红欲滴“醉了我是长生。”
“梅长生,梅鹤庭,区别何
宣明珠饧目昵靠
她执拗地唤出他从前的昵称。
梅长生嘴角微颤,原来她亦知晓,他深
她一向是比他更纯粹,更勇敢,更洒脱。
“不,没有梅鹤庭了。”噤默良久,梅长生同样执拗,“往后长生加倍疼你,百倍千倍,永不负你。”
他与自己赌气一般将她横抱而起,出园子往正房去。宣明珠呀了声,勾住他的脖子,故意问道“干什么去呀”
“跳舞”沿途的梅府下人自然早已屏退了去,男人脚步
“”论这种事,她永远不是此人的敌手,意会的宣明珠脸红捶了他一下。
却是不甘认输,转了转眼,忽
那声音媚入骨里,梅长生搂着她的臂一紧,脚步急刹,低头“什么”
女子漂亮的眼眸
自打那一回之后,她再也没听他这样唤过自己。
见多了梅长生老练的模样,偶尔,她也想回味一下会腼腆脸红的小郎君。
梅长生眼神一寸寸深暗下去,呼吸灼烧起来,恨不得返回花林就地要了她。偏这以酒盖脸的女子胆大包天,仗着他腾不出两手,柔酥手摸到他腰间玉带,便向下行。
“宣明珠。”男人一路啮着牙关脚底生风,待转过与公主府同样格局的路径,踢门入屋,他浑身已被撩拨得起火,将怀中人往与公主府等制的拔步床上一撂,什么点灯什么脱靴,通通都不知了,以身欺上去。
宣明珠后脑硌到了枕,不由哼出一声,柔软的
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最是有趣了。
想借月色将他的神情看得更清些,忽觉两腕一紧,双手便被他擒住推了上去。宣明珠讶然,随后就觉着他用什么茸茸的东西缚住她手腕,磨得她
这可是她府里万万没有的,宣明珠纳闷地挣了挣,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有些
“叫哥哥。”
宣明珠睁大双眼,心尖被一排蚂蚁密密踩过。
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宣明珠喝了酒的喉嗓
“叫。”男人紧沉着嗓音,此刻却是不急了,歪头将猎物的整只左耳叼入口中,耐心地磨她,“哥哥。”
宣明珠身子一霎酥了,却觉得自己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物,抿住嘴唇将头偏向一边。梅长生以指尖剔去那件曼妙的舞衣,轻愉地笑,“今夜很久,我会让殿下心甘情愿叫出来的。”
“门、门还没关。”
“不关,不好吗”
殿下,吾妻,生辰喜乐。
我是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钉
至于避子丸,梅阁老从来都是有备无患的。
公主过了场生日,隔天一整日都没能下得床来。
更丢颜面的是,她不
最终不知怎的,连崔嬷嬷都被惊动,当宣明珠看着她老人家出现
那时候她甚至眼睛还没有消肿,嗓子也是哑透的。
梅长生,大不敬,其心真可诛。
鉴于这个教训,等到了八月初一,阁老过生辰时,她白日为他好好庆生了一场,一到黄昏,却撵他回自己的府邸。
并且命人将公主府的角门加了两道锁,再盯住澄儿这个有前科的小叛徒,谨防那狐狸贼有机可乘。
想起那个他格外失控的夜晚,即便隔了几月,她两股还是颤的。
而面对他那对幽怨的眼睛,宣明珠心里不是没有不落忍,不过她算看真了,梅长生
“梅长生,你别和九尾学,用这种眼神看我也是无用。”
“殿下讲不讲道理,那回,难道不是殿下先招我的”
这人还来劲了,有脸倒打一耙宣明珠无言以对,她招他什么了,是,她是想听他叫声姐姐来着,可他叫了么,到最后,他不也没肯就范么。
最后瞧他的神色实
梅长生
宣明珠一直以来,满足于这种静好中又带着些小小刺激的现状。她觉得自己是有点坏的,梅长生听了她的话却开玩笑说,殿下可以更坏一点。
闺房戏语,他心里当真是这样想吗
“长生,”她顿了顿,
“嘘。”梅长生听到这个口风,哀怜的神色一瞬荡而无存,笑得风神俊朗,打断她道,“我和你闹着玩呢,不必如此。”
不是甘心于此,而是,她曾为他主动过一次了。
往后,她可以什么都不必操心,一切都由他主动谋求。
这一次,换他来。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中秋,桂香飘袅,婵娟
梅长生
又一次欢好后,他抱着她去湢室清洗,出来后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
待她餍餍地睡熟,他吻了吻女子荧艳的眉心痣,起身站
理平了石青锦缎的公服袍袖,衣冠雅谡的男子出殿,向皇帝燕寝的两仪殿而去。
夜凉如水,男人脚踏月影,走
玄色襞积拂过瑞兽纹鞓靴,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很端稳。
这半年多以来,梅阁老以最快的行效改行新政,裁冗治贪,
于近处说,他是帝师衣钵,半朝座师,两省依他令行,三司同他有旧。兵部尚书庸子鄢由他举荐,枢密院副使代正陆渐离是他的门生,太学中甄元二氏子弟同样是他亲自向陛下推举,心目中视他为半师。
往远处讲,扬州梅氏有他的根基,扬州牧林大人,又是江南六州中唯一一位兼任织造局掌司的刺史,不受朝廷直隶督察的监管。这亦是靠他当初以削梅的苦功换来的一步退让。
再远,还有西域梅氏学塾,如今声名鹊起,吸纳西域周边各小国的生员,已不啻于一个边疆的四方馆与一个小型的西域太学。
一步一步走来,他每一次落子,目的都是趋向如今这同一枰局面。
梅长生不结党,不营私,只是布局。
梅长生也不醉心权力,他醉心的,从来只是一人。
为了此身配得上她,为了自己强大到让那些拿国法说事之人通通闭上嘴,为了有底气与资本,向天子开口讨一道旨意。
梅长生来到两仪殿门前。
皇帝已
御书案的鎏金烛台下,年少英姿的皇帝手指间捻玩着一道密折。
已经致仕的前任阁老江琮,自江南递来一封奏报,弹劾的是现任阁老梅鹤庭,公器私用,掌权蔽主。
皇帝并不信此言,却是想起了当日江琮
“老臣之今日,便是梅氏子之明日待他权倾朝野之时,还有谁能够约束他”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
“臣梅长生,叩见陛下。”
一道笔挺清隽的身影自殿门入,深静幽旷的殿宇中,宣长赐见他跪
梅长生神情恭敛,叶袖为揖,直言“臣此来,为向陛下求一道赐婚旨,为臣与大长公主殿下保媒。”
宣长赐当场愣住。
他之前设想过许多阁老请求夜见的原因,却万万没想到是为这个。
一直以来,他对于阁老和皇姑母的事看见只当作看不见,有时稍露形迹了,他还帮忙遮掩。就譬如今夜,若非他事先安排,梅阁老如何能宿到翠微宫去这位可倒好啊,大剌剌地提要求,是既不怕人猜忌,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啊。
皇帝气笑了,压不住闷声连嗽了几声,“你、咳咳,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再给朕说一遍”
梅长生眉心微动,“陛下龙体可安”
“别打岔,平身,说你的事。”皇帝将常服袍袖一挥,撑着御案倾身下望,“这是皇姑母的意思吗”
梅长生跪地未动,“非也,殿下不知此事,此为臣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