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本以为自己不怎么习惯房间里多一个人的她的排斥性和警惕心很强,房间里但凡多一个人,她都会本能地随时做好对方可能刺杀她的准备。
但或许是五条悟身上的沐浴露和洗
反倒是睡眠质量本就一般、幼年某天大脑负荷忽然减轻后睡眠质量就变得非常好的五条悟现
他觉得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糖果的味道,无孔不入地包裹他、入侵他,以至于他总觉得别扭,不过具体别扭
她的体温染透了五条猫猫的玩偶,似乎也一并传到了他的怀里。
胸腔里有一股躁意,他的心口始终潮汐起伏,心跳频率总比平日里快上些许。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知道暄睡觉的姿势这么不规矩哪怕她一开始睡觉的时候是端端正正、跟躺
毕竟平日里他累得沾床就睡,睡觉的时间还算规律,所以基本上没怎么受到玩偶共感的影响过。
然而现

三更半夜还睡不着的五条悟终于放弃了捂住耳朵睡觉,转而坐起来,幽幽地盯着正
是你不仁
高大的身影撑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开始正计时,看着这人慢慢地张开嘴,本能地小口小口呼吸,唇色
他坏心眼地想要抬手捂住她的嘴,又怕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就变成了谋杀事故,遂放弃。
冷不防,他和一双宝石般清透的紫色眼瞳正对上了视线。
她刚醒,眼睛裹挟着潮气,茫然到似乎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本以为暄会非常生气,却没想到,她只是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宽大的袖口沿着手臂松松滑落,露出玉白色的滑腻皓腕,然后轻轻地搭
她似乎是
没有任何多余的累赘修饰,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一声“悟”。
本应该非常惊讶、诧异、欣慰她终于改过称呼来了,但五条悟这时候只是皱起眉头,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他又凑近一点,想要更仔细地看清楚她眼瞳底晃过的清亮水光,而她却已然从这种茫然的状态走出来了,眼神重新归于清明。
“你刚刚
一种比方才更甚的躁意顺着心口一路攀岩而上,他控制不住地问。
“我
对许多事都有着超乎寻常敏锐的五条悟本能地感觉不对。他不怎么高兴地起身,双手环胸,冷冷地瞪着她“老子不高兴,凭什么就你一个人睡得正香呐,不行,你就得起来等我睡着了再睡。”
这时,他

方才的她的状态彻底消失不见了,他抿紧了唇,也没再深究下去。
应该是错觉。
暄笑得颇为无奈“那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哄睡”
“可以。”他重新躺下来,一拉自己的被子,做出乖乖听故事的模样,“你讲吧。”
“我说小悟”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你不会是,从来没听过睡前故事吧”
五条悟打了个呵欠“快讲,老子要睡着了。”
“那我就给你讲,嗯一个王子和狐狸,还有玫瑰花的故事”她的声音渐渐地越
她还没讲到驯服,他就已经睡着了。
她倏然之间就有点遗憾。
她应该提前说这个的,关于等待,驯服,还有爱。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讲睡前故事的机会了。
不过
她温柔地注视着雪白长睫和
她不用强行把这份驯服的压力带给他。
其实也很好,今晚。
只是这样的酣眠只到后半夜过。
夜凉如水,她从梦中惊醒,急剧地喘着气,鸢紫色的眼瞳失焦地盯着天花板。
她已经无法回想起究竟梦到了什么,但那种刻入骨髓的痛苦正被迫一遍遍反刍。
惊惧、慌乱,仿佛要失去这世间最珍爱的东西。
暄下意识地就往五条悟那边看去。
面颊已然完全褪去婴儿肥,雪白的长睫宛如一簇簇的雾凇,鼻息均匀,明显就是
还好、还好。
她安慰自己,最重要的人就
暄背对着这小孩,轻轻揭开部分的衣料,冷淡至极地凝望着自己身上的纹路。
背上已经爬满了,虽然她拍过一张,是颇为好看的蝴蝶纹路,线条纤细,说是文身完全说得通。
但这些线已经开始往腿部蜿蜒了。

不过距离完全布满时间还很长吧,应该至少还有个十年。
也许吧。
她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重新拢好衣襟,起身往五条悟这边走来。
暄的指尖又放出了几只好眠蝴蝶,然后才探手轻轻地揉按着这小孩的头
看到他,她就觉得满心满眼都是这小朋友。就算他生理上已经长大了,变成了很高很高的少年,但
她完全能理解本家那么多人究竟为什么那么喜欢他,除却他承载着他们所有人的希望以外,还有的就是即便脾气臭臭的,可他从来不苛待旁人,甚至越来越体贴。
如果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六个月大就好了。
那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他抱他,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把软乎乎的猫崽团吧团吧抱
如果他从小就跟着她长大,那是不是对他来说,自己会更重要一点
这坏小孩可没答应经常上山来看她呐。
她已经错过了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了,接下来还要眼睁睁地错过更多。
她替他分担了一半的苦痛,只有这件事上她才能感觉到两人被真正的捆绑
只可惜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
心弦倏尔被微微叩动。
暄好看的眉梢微微蹙紧了。
咒力波动,有人
她没有惊扰到这小孩,而是自己独自出了门。
木屐
被咒灵袭击的两个少女,第一次见到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漫天星河倾倒,克莱因蓝的夜空离她们很近很近。少女手上提着一盏橙红色绘着蝴蝶纹路的横骨制灯笼,长
“救救我们”还是头
另一个短
她轻轻
两个女孩子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点伤,只不过长
暄走到她们面前,安抚性地拍拍她们的肩侧“已经平安了。”
两人这才犹疑着回头,确定没看到什么东西了,才松了口气。然而很快,长
“没关系,”暄听到自己的心脏
“那真是太好了啊,对了,我叫铃木园子,这是我的好友毛利兰,初次见面,感谢您救了我们”短
“我叫暄五条暄,这件事说起来大概会比较漫长,夜也深了,不妨跟我一起进屋坐坐”
“诶,真的不会叨扰您吗那真是太好了”铃木园子轻轻拉过毛利兰,用一个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保护的姿态。
山路不长不短,两个女孩子说到底也没真正放下心来,不安地时不时彼此对视,相互搀扶。伤口牵扯作痛,她们怕领路的人厌烦,便强忍着疼痛没有吱声。
蝴蝶轻轻地飞过来,落
两人面色遽然变化,抬手想要赶走蝴蝶,却
到了山巅,两人
庭院里,灯火大亮,把院落照得亮如白昼。
从她们的视角看来,庭院里站着的是一个白
“终于找到你了。”五条悟微喘着气,额角上淌下的晶莹汗珠
他感知到有两个陌生的人类,眼瞳冷冷地眯起来,嗓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高度戒备“她们是谁”
他睡到半夜,骤然惊醒,察觉梦里所有的温暖与欢愉都是虚假的,随即
五条悟找了很久很久,她主动出现
本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的。
可她身后跟着两个人。
陌生人。不是五条本家的人。
这是他和暄的山,这是他和暄的世界。
她不应该一直看着他吗,为什么会有陌生人闯入。
他不相信有人能误入,除非是暄自己设计的漏洞,想方设法让人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那种怒火陡然窜上来的烧心感彻底击败了他。
暄有些意外他突然把整座屋子的灯全都开起来了,就听到他尖锐的、带有极强攻击性的质问,不加掩饰的强烈反感让身后的两个少女倏然一惊,更为不安。
“小悟,”她的声音里带上点威严,本意是让他不要这么激烈反应,“对客人要有礼貌。”
“哈”他面上的表情全都是不可置信,委屈翻涌而至,“你为了别人训斥我”
没等暄多说一句话,五条悟再也忍耐不了了似的,猛地转身就走。
“对不起,呃,我们真的没给您添麻烦吗”毛利兰迟疑地问。
她怎么有一种莫名的被原配抓到的心虚感
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摆了摆手“没事,嗯,这个是我的弟弟,他进入叛逆期了,不用介怀。”
话虽然这么说。
但是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飘上来一段根本不存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偷腥猫”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