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
做善后做到心神疲惫的傅老板连走进门的力气都不剩下,直接心神一动回去小莲花里面,咕咚一声直挺挺栽进水坛里面挺尸。
花满楼连忙将小莲花捞出来,淡青色的灵力刚一碰上小莲花,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回来。
傅回鹤恹恹的声音响起:“没大事,心累。”
不过这也是傅回鹤第一次知道,小世界
原本小天道掠夺的灵力已经回归天地滋养万物,不得轮回的生灵也重新转世,如此向着历史本来的方向缓缓前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花满楼于是摸了摸小莲花,不急不慢道:“身体还疼吗”
傅回鹤抖了抖小莲叶,难以置信道:“长盛君还会对你说这个”
不可能吧,就长盛君那副自闭的样子,会主动找花满楼说他的伤势
而后就听见花满楼说:“是我专门去找了盛捕头,问了问长盛君。”
傅回鹤“哦”了一声。
他就知道。
“不过长盛君是没有成功化形吗仙人球还摆
“没失败。”傅回鹤懒懒道,“他和离断斋其他草木不同,本来就是仙人球成的,谁知道他现
话说到这了,傅回鹤想了一会儿,暗搓搓道:“七童,你还记得盛捕头把仙人球放哪儿了么”
花满楼一愣:“窗台上,怎么了”
“嗯长盛君这会儿一定
长盛君知道的似乎很多,挟持了他的本体,看他还敢不敢搞高深莫测的自闭那一套
城内的百姓
没有人还记得昨晚绚烂瑰丽的灵力冲撞,更没人记得那狰狞可怖俯首盘踞的巨龙,只有曾经被天道附身过的人虽气息平和没有大碍,但尚
神侯府的捕快们
正坐
“傅、凛。”
长盛君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忍了半晌,将杯子重重放回桌面上,闪身消失
伸长了叶柄和莲叶将仙人球连盆端走,化出人形的傅回鹤此时摸下巴,仔细端详开花开得十分灿烂的仙人球,
“七童,你别说,长盛君这花开的确实好看。”
离断斋的草木开花每一个都是惊绝艳艳,但是仙人球顶着的这朵看上去就是不太一样,有一种不同凡物灵力雕琢的朦胧美感。
亲眼看着小莲花作案的花满楼无奈而笑,点了点小莲花的花苞:“你要是肯开花,才是最好看。”
傅回鹤转头挑眉:“其实我之前就很想问,花小七你是真的明白,看我开花是什么意思么”
其他花草开花可能只是开花罢了,但是对于已经拥有人形,六欲不全的傅回鹤而言,开花便意味着七情六欲系于一人,动情至深无可自抑,到那时
花满楼搓了下小莲花的花苞尖尖,轻描淡写地应了句:“知道。”
傅回鹤盯着花满楼,而后成功
两人间一时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暧昧情动。
盛崖余的小楼机关遍布,生人难进,但对长盛君而言算不得什么阻碍。
他沉着脸走进院子,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回房间去便是,偷我本体做什么”
傅回鹤轻咳了一声,提声道:“这不是看你
“我信你有鬼。”长盛君呵呵冷笑,伸手就要去傅回鹤面前的仙人球。
傅回鹤连忙拽着仙人球往旁边一挪,支棱开长盛君的胳膊:“唉等等。”
长盛君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主意,顿了顿,道:“问。”
“哦,那你先说说,当初血祭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跑进离断斋种子里了”傅回鹤抱着仙人球的花盆,
长盛君见花满楼非但不嫌弃这货,居然还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想起盛崖余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谁,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
傅回鹤啜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长盛君。
长盛君无语了半晌,到底还是开口道:“你的外祖母是先天灵木修炼成,与我有旧,当年你母亲生来便有返祖之相,于草木一途颇具天分。”
“他”长盛君顿了一下,改换了一个称呼继续道,“天道后来降难傅氏,人妖两族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立下血祭阵法。你父母与想要保全傅氏却不得其法,于是你的母亲找上我来寻求血祭大阵的破绽。”
“你找到了血祭大阵的破解之法”傅回鹤顺着长盛君的话往下说。
长盛君却迟疑了一下,竟摇了摇头:“血祭大阵没有破解之法,因为那个阵法一开始,是我创下的。”
傅回鹤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花满楼也愕然抬眸看向长盛君。
傅回鹤沉默了许久,而
良久,傅回鹤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道:“那阵法我后来研究过许多次,虽然我
一个所谓的气运之子。
长盛君顿了顿,开口:“是。”
“你明知道这些,却还是创造了那个阵法。”
“是。”
“为什么”傅回鹤死死盯着长盛君。
长盛君的兜帽被摘下,抬起头与傅回鹤四目相对,声音平静到近乎淡漠:“救世。”
傅回鹤的眼皮一跳,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之中。
花满楼抬手覆住傅回鹤的手背摩挲了一瞬,而后看向长盛君,代替傅回鹤继续提问:“前辈隐于傅氏族地,这阵法应当不是为了覆灭傅氏所创,对吗”
长盛君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眼花满楼,似乎对他现
他道:“苍山境支撑天地的建木
“但
这样的往事实
长盛君轻声道:“关于三千年前的那场天灾,傅氏典籍之中曾有记载,我知道你们还能重返族地,与其听我一家之言,不如亲眼去看上一看。”
说完,他不再说这些,而是继续道:“血祭大阵没有破绽,一旦
“我和你的母亲便用草木之灵的方法一点点护住了他们的魂魄,直到直到你祭天之后,血祭大阵崩塌。你的母亲用最后的力量化身离断斋,而我则带着祭天之后魂魄受损的你和那些种子穿过世界的间隙,最终被聚集
“当年往事,便是如此。”长盛君手指一动,仙人球从傅回鹤手中脱离而出,飞到了长盛君怀里。

“合身为天道的代价,是不是泯灭七情,断绝六欲”傅回鹤的声音很冷,很平,听不出喜怒。
长盛君背对着傅回鹤,良久,低声道:“我不知道。”
祭天者经历了什么,舍身合道者又经历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当年的那一万血祭的人,也是和傅氏一样无所缘由,被逼走投无路为之吗”
“不是。”长盛君闭了闭眼,抱着仙人球花盆的手指紧,“他们是人妖两族中知情且自愿献祭的大能。”
“好,最后一个问题。”傅回鹤面无表情,声音近乎沉冷,“天道有意献祭傅氏,你可有提前知道”
“我不知道”长盛君猛地转过身来,紧咬牙关深呼吸了几下,第一次情绪出现激烈的起伏,“如果我要是提前知道,断然不可能第二次出现血祭大阵当年我们就知道,这种做法本就是错的”
“什么舍身合道,存续世界本就是行不通的谬谈”
长盛君像是想起什么,短促的冷笑了一声。
“不肯放手的执念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许久,见傅回鹤不再
傅回鹤反手用力捏紧了花满楼的手,张了张口,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深深看了花满楼一眼,转而化作灵雾没入小莲花中。
花满楼叹了口气,见水面上的小莲花用莲叶将花苞紧紧裹起来,连个尖尖都不外露,眼神中掠过一丝震撼与担忧。
泯灭七情,断绝六欲。
这种世人通常用来形容神明天道的词语,现如今想来,像极了当初祭天之后
如长盛君所言,血祭大阵早
当年种种究竟真相如何,或许真的早已湮灭
是夜
忙碌了好几天的盛崖余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楼。
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盛崖余
小童方才送来的水还残留着暖意,盛崖余也不愿再折腾他们,便打湿了巾帕随意擦了擦身上,换了身亵衣
许是疲惫至极,盛崖余的呼吸很快便平稳绵长下去。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原本躺
这一道暗器极快,直取咽喉要害,
无情目光冷然地逼视床边贼人。
那全身包裹严实的贼人
盛崖余的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与凝重。
来人默默解开斗篷,抬手从自己咽喉皮革处抠下来一枚小小的尖刺暗器。
盛崖余:“”
某贼人:“”
盛崖余坐起身来,手指已然搭
“我是呃,”这人深夜闯入他人房间,反倒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指向
盛崖余几乎是被气笑了,冷冷道:“阁下莫不是看我犹如三岁孩童”
完全不知道如何同人相处的长盛君喉结滚动了几下,
盛崖余已经趁此机会翻身而起,瞬息间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长盛君抱着仙人球,张口欲言又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索性眼睛一闭,直接回到本体里面,给盛崖余现场表演了一下开花。
盛崖余所有的表情都
长盛君再度化成人形,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道:“我真的是你养的仙人球。”
“我刚刚,就想给你掖一下被子。”
长盛君越说越小声。
好半晌,盛崖余才从那种无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口,反应迟钝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