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摇头失笑, “好好, 是我不对。”
“知错能改, 善莫大焉”苏碧曦一脸的理所应当,而后提起了方才的话, “不过,此后,文锦翁主府不能总是每年都得了皇商的名头,进贡贡品。压胜之术, 不过是些造谣生事的玩意儿。武安侯即便找了再厉害的方士,也是咒不死任何人的。”
她特意挑眉看向刘彻, “阿彻, 你说是吗”
刘彻可是有信这些东西的前例, 苏碧曦每逢找到机会,总是要说上几句。刘彻心里未必不信这些东西,但是面上仍然做出不信的样子,“压胜之术,的确十之八九,都是子虚乌有。翁主府名下的产业,不再做汉室的皇商”
十之八九, 就是还有一二是真的。
刘彻心里, 仍然是信的。
“任何一个商家, 做久了皇商,而且是皇后庇护下的皇商,都是会败落的”苏碧曦
国有跟垄断只会造成落后跟,无论自己多有信心,最后
只要握有权力,便可以拥有数之不的财富,轻而易举地打败其他所有人。到了这个时候,为何还要辛辛苦苦地思量些新的茶叶,布料,瓷器,费心思去开脱新的地界,而不是去讨好掌权者,乃至于自己成为掌权者
文锦翁主府已经过了早期需要扶持的时候,成为了汉室头一位的大商团。这个时候,还对于这个第一恋恋不舍,就是
苏碧曦做了汉室皇后,刘彻未曾纳媵,就已经挡了无数人的路。
“除去田蚡的事,我来筹谋,君儿。”
刘彻摆手拦住要开口的苏碧曦,“你之所以将魏其侯扯进这件事里,就是想借着武安侯,除了魏其侯。而后,武安侯也因着巫蛊,自取灭亡。只是此事连着阿母,阿母对于武安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刘彻明白,苏碧曦之所以想要顺水推舟,就是想借机除去王氏田氏,跟窦氏这几家外戚。
太后若是没有了王氏田氏,就等于是没了基石的空中楼阁,再也无力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窦氏虽然已经失势,但是诸窦跟窦婴毕竟还
他们现下即将迎来第一个孩子。
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是皇子则还好。若是公主,那么他们的处境则是更加危险。
刘彻的寿数,始终是一个横亘
假如苏碧曦生下的是一个女郎,那等她再有孕诞下皇子,刘彻剩下的日子,可能就更少,能够为他们孩子筹谋的时间就更短。
主弱臣强,主幼臣壮,乃是祸国之相。
刘彻现下,不是为了自己的盛世英名,就算是为了他跟苏碧曦的儿子,也必然要开始着手,铲除外戚列侯,跟有可能成为权臣的家族。
至于他们未来的女儿,若是他们的儿子都活不下去了,嫡公主的日子能够好到哪里去
只是田蚡毕竟是王太后的亲弟弟,王太后对田蚡极有情意。若是刘彻出手,就算万一王太后知道了是刘彻做下的,她也不能如何。但如果换成是苏碧曦,王太后很是可能跟苏碧曦不死不休。
毕竟,王太后不可能杀了刘彻,却会毫不犹豫杀了苏碧曦。
若说刘彻对田蚡有什么甥舅情谊,对于一年根本见不到田蚡几次的刘彻来说,实
更何况自刘彻登基之后,田蚡因为外戚得封列侯,自此吃喝嫖赌,玩狗胡闹,几乎是玩了个遍,时不时要来找刘彻要官,甚至自己还想做汉室的丞相。
刘彻思及此,眉头皱得越紧,“公孙弘方暂代丞相之位,田蚡也必然不服。”
他是仔细考察了公孙弘许久,
田蚡早就谋求过丞相之位,之前的丞相之位又
公孙弘
“公孙弘”苏碧曦想起这个固执,而又坚持己见的老先生,“阿彻,公孙弘的确为人敦厚。但是,常人该有的毛病,他也是有的。这世上,不存
公孙弘刚刚坐上丞相的位子,虽然并未正式册封,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就是新的汉室丞相。
身为汉室丞相,公孙弘每顿饭只吃一种荤菜跟糙米做的米饭,而门客却是用的米,家中更是简朴,公孙弘夫人亲自养蚕织布。
这样的汉室丞相,加上刘彻又有意给公孙弘铺路,贤良之名自然是广为流传。
“儒学衰落了几十年,所谓的今文经古文经还是
苏碧曦蓦地回首看向刘彻,眼眸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执着,“天下人都学习儒学,固然有益于大一统,有益于汉室江山稳固。可是阿彻,天下人都被困于儒学,只有儒生方能为官,只有学习儒学才能入学。且不说儒学并非万圣绝学,现下这些儒生们继承的远不是孔子当初传下来的儒学,董仲舒更是自己开创了自己的儒学。天下之人,皆以儒学来衡量他人,久而久之,能走的路只会越来越窄。一个帝王,拥有一群脑子里只有男女授受不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蠢货为子民,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吗”
既然她来到了汉朝,就绝不会坐视所谓的三纲五常就此成为世人的道德标准。
做妻子的,凡事都要听从丈夫的;做子女的,凡事都要听从父亲的;而做臣民的,凡事都要听从君王的。
这岂不是说,普天之下,除了君王之外,其他都是实打实的蠢货,木头柱子一般
而天底下的女子,就是从董仲舒开始,平白无故被人世人打压,认为女子天生就低人一等,就是应该被男子支配,就是应该被轻视,连获得自己独立户籍,甚至被人看见脸就应该自裁守节。
凭什么
她能够
苏碧曦的双眼就像是染上了冬日里最绚烂的光辉,双拳紧握着,“无论是董仲舒,还是公孙弘,任何一个人,但凡敢贬斥女子,我定要亲手让他们万劫不复,死于凌迟之刑。”网,网,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