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要开场了,但傅停雪并不是戏中的演员。
眼下这个情景,他出去哪里都不方便,索性还是待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方才顾识殊替他整理到后面的头
傅停雪想,就算是知道对方已经不会再爱上自己,他的心脏还是会为对方而跳动。
所以他忍不住伸手也碰了顾识殊的头
可是对方的反应却让他有点意外。魔尊这样的人物,随意被触碰,即使是一个曾经相好过的故人,也不该完全纵容的。他又不是自己。
顾识殊看着他,手中的杀招消散了。
除了下意识的防备,他并不再阻止傅停雪,眼中只有微微闪过的一点无奈,傅停雪离他的距离很近,足以看清他瞳孔深处映照出的自己。
真的太近了。
傅停雪甚至觉得自己掩盖了几百年的喜欢能够被对方轻易看穿。
不,那是害怕吗,他想,可为什么表现出来像是期待,像孤注一掷,像将一切心绪坦然地裸露
他们明明不是爱人,却逾矩地做了像是爱侣之间的事情。
仙尊的手顺着头
一片漆黑中。
某些不切实际的愿景再次滋长
顾识殊就像
手指贴着眼睑,什么也看不见,傅停雪却微微勾起嘴角。
他信任顾识殊的人品,所以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嘲笑、厌弃、鄙夷这样的自己。只不过,除了让自己陷得更深,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好处。
这份喜欢,从来都纯粹如傅停雪其人,没有任何虚假。
更没有值得羞耻的地方。
几百年过去了,当时的桎梏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他亲手打造的枷锁。
眼下,虽然只是幻想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种,但傅停雪想知道,若是这层枷锁不
他的灵魂干渴,他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顾识殊
他不像傅停雪那样易醉,所以魔宫中常备有各种各样的美酒,此时宴饮,便都大方地展示出来。
盛宴才刚刚开席,他摇晃着手中的金杯,杯中清澈的液体
妖皇乌苏
“梨花酿而已,”
顾识殊却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虽然这酒酿好也需要水平,但怎么也说不上贵重。
乌苏耸耸肩,一口饮他手中价值千金,用无数珍贵灵草酿造而成的神仙醉,对魔尊奇怪的选择不予置评。
容貌姣好的侍酒女子微笑着提来银壶,为他重新满上酒杯。
侍女的肌肤雪白,身上芬芳,当然,这是
他的眼中只有念念,这些庸脂俗粉算什么。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妖皇略转了转酒杯,又想到顾识殊宫中那个神秘而不露面的“沈念”。对方如此明晰地对他避而不见,倒像是防着他做些什么似的。
总不能是听说他对同名同姓的人情根深种,就自以为自己也会看上他吧。
只是好奇而已,乌苏轻哂,看
此次宴席的主角是魔尊和妖皇的交易,也就是麒麟骨。大人物谈条件做交易之前,总表现得不慌不忙,似乎很有闲情逸致做些别的事情。
不过,也是时候上点主菜了。
魔尊的身边并不留人侍奉,他饮杯中物,便转过头去询问乌苏
“妖皇可是觉得到时候了便将妖族的麒麟骨请进来吧。”
似乎因为喜悦有点飘飘欲仙,方才又多饮了几樽,此时交易的内容已经尘埃落定,妖皇自然不再像原先那样谨慎,而是笑着摆了摆手
“我的诚意魔尊也看到了倒是你宫中那个沈念,今日来了吗”
他方才早就粗略地扫了一遍殿中人,并无特别出众的姿容,若是这沈念就
顾识殊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略看了看,眼中自然地流露出疑窦和忧虑之色
“我早就派人去请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
此时,魔宫的属下应景地一路小跑,当着他们的面跪下,来向魔尊复命。
“尊上,沈公子说今日身体不便”
妖皇打断他,他金色的兽瞳望着那个下属,而对方被妖族至尊的眼睛冷冷一盯,几乎就要说不下去话。
“连理由也不换一个,”还好妖皇回了视线,转而去看顾识殊,
“今日本是成全两全其美之事,魔尊还如此掩
顾识殊他一直
等待妖皇自投罗网,主动
虽然麒麟骨和傅停雪的交易谈好,本已不会改变,但是乌苏的态度却绝不是无关紧要。
所以他晃动着酒杯,转过目光安抚妖皇,又冲着来报信的侍卫投去冷凝的一眼
“再去请他,告诉他眼下的情况,就算有什么身体不适,也只管大胆过来。”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称是,随后便再次离开主殿。
而顾识殊则命人再给妖皇满上好酒
“今日总会让你见到人的,”
魔尊笑望着他,而妖皇不知为何竟悚然一惊,觉得对方的笑意不达眼底,似乎自己才是入局之人。
不过他很快就笑自己小题大做。
酒酿醇厚,复仇的果实甜美,近前的好奇心要被满足,还有什么缺憾
折磨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时时刻刻处
沈念这几日就是这样过来的,他处处躲避,除了系统,还仰仗他
虽然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为何要躲着妖皇,但是想来一个绝色美人躲着大人物,不难猜测他的顾虑。
沈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妖皇对他感起兴趣,是偶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吗
应、应该不至于吧。
或许妖皇并没有把魔宫的“沈念”放
他不知道顾识殊的表述完全调起了妖皇的好奇心。
此时沈念坐
毕竟妖皇来了这么多天,也找了他这么多天,却一直没看见他的脸。
或许,沈念想,顾识殊也对他多有怜惜,担心乌苏看到他之后也爱上他,毕竟万人迷光环为他创造出了这样一张绝美的脸。
对于自己的恋人,大部分人都有独占欲。所以他躲着妖皇,魔尊并不
不论怎样,沈念胆战心惊地
所以这是最后一个乌苏留
或许无事
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时时刻刻处
方才被打
不。
就只有一个眼神的功夫,沈念就明白,此事不成了。
当对方将殿上的对话复述给他时,他忍不住全身的战栗,这是把他逼到只有一条绝路的岔口。
不能再无缘无故缺席了。系统警告他。
如果今夜他执意不去,且不说他做不做得到
沈念瞥了一眼门前配着剑等着把他送去的侍卫,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回了目光。
此事兹事体大,甚至关系到妖魔两界的交易,关系到魔尊要得到的麒麟骨。
若是他再强行推辞,顾识殊又会怎么看他
他一个小小的仙门弟子又凭什么这么害怕和妖皇见面,就算对自己已经无比纵容,难道魔尊不会因此生疑,进而使他的整个攻略溃败
沈念几乎要把自己的掌心抠出血来。
他觉得恶心、反胃、想吐,此时什么也不愿意做,什么也不愿意面对,而系统却
不,沈念近乎孤注一掷般寻找着任何一点遮掩的手段,不,他不至于落入这种绝境。
所有人都喜欢他,他可是万人迷光环的拥有者。
魔宫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乌苏眯起眼睛朝外望去,就见到方才的侍卫终于回来复命,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顾识殊也瞧见了,他本来百无聊赖地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此时,声音戛然而止。
“尊上,”那侍卫自知自己失职,硬着头皮回复,
“沈小公子来了。”
他身边的人带着一顶纯白色的面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颜。
乌苏默了一下,指着他问
“你就是沈念”
对方身上有一种令他熟悉的气息,出现
而顾识殊也没有再袒护。
大抵是觉得对方如此作态实
“妖皇要见你,你为何带着面纱”

“尊上,我我今天起来,
纱幕不仅阻碍了旁人看到沈念的脸的目光,沈念
所以他不知道此时妖皇投向他的目光里有几分相信。
也不知道顾识殊的眼中是否多了冷淡。
他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也一无所知。
他只听见魔尊叹了口气
“也罢,先落座吧。倒是妖皇,此时舍得把麒麟骨交付给魔界了么”
乌苏看向沈念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窥探和恶意。
不过他还是稍微被顾识殊的话拉回来一些心神,此时虽然意乱如麻,倒也不好立刻拂了魔尊的面子,便唤自己的心腹去取麒麟骨来。
不过。
这是一种没头没尾的烦躁,裹挟着妖皇此时的情绪,
这个沈念,他今晚一定要看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