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的第一个周末,许南珩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十五分,他妈妈打来五个电话,
他连忙先给他妈拨回去。
“我差点报警”他妈妈
许南珩挠头“妈我睡觉呢”
“你不上课吗”
“今儿周六啊。”
很明显的,电话那边的妈妈更强势了“周六初三不补课吗”
“嗯”许南珩眼睛一眯。
好像有点道理他这会儿算是完全清醒了,他被他妈妈点透了。
当然,妈妈会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许南珩上初三的时候还没出台不准补课的规定,后来许南珩毕业了他妈妈就不再关心教育政策,所以自然而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什么嗯。”妈妈说,“我找你是告诉你一声,今天上午,你冉菲姐生宝宝了,你记得今天给她微信上
冉菲是许南珩大姨家的女儿,他姐姐。许南珩说“哦好嘞,我一会儿就
他睡觉常年是静音不震动,除非物理层面上的天塌了,所以一般情况,他
方大夫答应了他周日去县城里看看订制校服的地方,他问了本地的同事,同事刚好周六有空,而且同事也刚好这天要去裁缝那儿改个裤腿,方识攸就一块过去了。
原想让许南珩看看配色布料什么的,都给他
那会儿是早上九点,方识攸进退两难,他不好为许南珩做主,但店家老板今儿中午就要出
许南珩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方识攸接起来,语气带着笑,“总算醒了啊。”
许南珩“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记着你上回说周日去县里问裁缝的,所以我今天就放心睡了”
“没事儿啊,你不好意思什么,本来就是我这边临时变动了。”方识攸把笔插回白大褂的兜里,他今天
“好嘞方大夫。”
“先挂了啊许老师。”
电话挂断后,方识攸
方识攸前不久
但三甲医院又有个说法,即便整个科室都知道你水平高、手术做得好,都没用,治愈率和成功率并不能看做升职的权威定论。医学是严谨科学,所以需要学术成果。而学术成果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文章见刊。
方识攸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么多。
昨儿半夜方识攸
今天早上车祸病患住进外科住院部,方识攸早上补了个ct单后,病患挂完了两瓶水才去的ct室,看ct结果。他蹙起眉,肺部大面积感染的同时有积液。
这种情况方识攸能独立解决,但手
另一边,许南珩给方识攸打电话没打通,正
许南珩加了裁缝店老板的微信之后才知道,是方识攸先付了预付金,定制130套秋季校服,预付了500块。许南珩把500块转过去后,添了一句话你
消息
喜马拉雅山北麓,数百公里的边境线,群山环抱。许南珩原本想戴墨镜,但怕碰见学生,决定低调点,戴个鸭舌帽遮阳。
村庄的常驻人口数量许南珩不知道,县城人口两万左右,比北京一居民小区的人都少。村庄挺安静的,路面建设就是砂石路。有大黑牛站
“哎许老师”
许南珩回头,一笑“达瓦老师”
这人便是达瓦江措,许南珩转过身朝他那儿走,边走边说“这么巧啊。”
许南珩跟他握了握手,又问“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村里”
达瓦江措背了个看着挺重的挎包,笑吟吟地说“哦,我家就是村里的,我父亲腿脚不好,县城学校放假我就回来看看他。”
“这样啊”许南珩点点头,“那您挺辛苦。”
达瓦江措的家
许南珩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从前
但
“嗳达瓦老师,您
达瓦江措摇摇头“我今年带初一,哎,其实你过来了,我就轻松了,这边没有教数学的老师,你来之前,我必须每周过来两天带数学课,所以这边孩子数学底子很差。”
“原来是这样。”许南珩了然。
其实许南珩这话问出来带了点试探,如果达瓦老师教初三的话,那今儿他能来村庄,就从侧面说明县初中的初三周六不补课。可达瓦老师教初一,这就不好判定了。
临到这儿,许南珩决定要不开门见山地问了吧,不就是问问能不能补课嘛。
刚要开口,达瓦江措忽然高声“嘿”了一嗓子,他朝着缓坡上的人喊道“阿爸”接着是一句许南珩听不懂的
“哎呀”达瓦老师很想冲过去,但碍于这包实
许南珩伸手握住包带“你给我,我来拿。”
“好好”达瓦江措一矮身把斜跨
许南珩猜了个大概,达瓦老师说了他父亲腿脚不好,这会儿老爷子拄着根棍子
果然,达瓦江措一把攥住他父亲的胳膊,又急又委屈地说了一大堆话。许南珩背着达瓦老师的包也走了上来,这包确实够重的,给许南珩喘得差点高反。
“啊许老师,真谢谢了,快给我吧。”达瓦江措接过来,解释说,“我父亲他左腿摔伤了骨头,方医生叮嘱了这些天静养着,骨头没有裂开很大,说自己能长好,结果老人家闲不住。”
许南珩见他苦笑,拍拍他肩膀,扭头跟达瓦老师的父亲打招呼“叔叔您好”
达瓦江措赶紧用
“他是想过来看看青稞的肥料。”达瓦老师说,“你看,从这儿往山后面看,我们的田都
许南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体那边溜出来一条绿色。达瓦江措嘿嘿地笑着,他搀着老人家,用
许南珩见状,伸手又把达瓦江措肩上的包拿了过来“你好好搀着叔叔。”
“谢谢。”达瓦江措点点头。
然而这小坡路不知怎的,陷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沟。这条路来来回回达瓦江措走了无数趟,骤然出现的小沟直接摔了父子俩一个措手不及。
“哎”许南珩跟
这会儿没辙了,许南珩赶紧和达瓦江措一起检查老爷子。
许南珩说“别别,先别扶”
“哦哦对。”达瓦江措也反应过来了,这会儿确实不能着急扶,万一搀扶的姿势不对,那裂开的骨头可就是雪上加霜。
许南珩寻思了一下,问他“达瓦老师,您从县城开车回来的吗”
“我没有车,上回接应你,是开的我们教导主任的车,我这趟是坐拖拉机回来的。”达瓦江措无奈道。
“不成啊,拖拉机太颠了。”许南珩不懂医,但他懂得求医得往上级地区求。不然怎么光是上北京来看病的就日均大几十万人外地人。
他想,老爷子疼得已经脸
达瓦江措这时候跟他客气也没意义了,直点头“那拜托你了”
许南珩点头,将包放
又是这条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跟着导航到县里的医院时已经暮色四合。这时间门诊已经结束了,许南珩直接停
达瓦江措想把老爷子扶下来的时候,许南珩阻止了他“别动他,进去找护士推个床出来吧,或者轮椅。”
“哦对哦对”达瓦江措赶紧跟着许南珩一块儿往里跑。护士听说是骨折患者又摔跤,应了声,推了个空床出来。
达瓦江措连连叹气,说今天实
达瓦江措这才好点儿,接着说“对了,方医生也
“是吗”许南珩问。
下一刻,许南珩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看着来电人,有点呆。见他来电话,达瓦江措指了指里面诊室,说自己先去看他父亲,许南珩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再低头,许南珩还是有点怔愣。
这么巧的吗打电话进来的人,正是方识攸。
“喂,方大夫。”许南珩接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带着笑意“许老师,车挡路了,出来挪挪。”
“嗳好嘞。”许南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