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任侦缉队长有作为,梅县侦缉队里窗明几净,花盆齐列,焕然一新,大院墙上刚刚刷涂了八个白亮大字,‘爱岗’,‘敬业’,‘进取’,‘务实’。
管很多侦缉队员不识字,心情也激动得不行,一个个的忽然间觉得自己是有为青年了,路都不好意思再横着走,脏话出现率从百分之九十直降到百分之七十五,这简直是逆天的进步。
沈队长倒背两手挺胸抬头叉步立于办公室门外,朝满院子站没站相队列扭歪的黑衣众慷慨激昂:“……都是爹娘生养,凭啥骂咱们不是人?是不是?”
有道:“八路骂咱,咱没心情跟他说理;皇军骂咱,咱不跟皇军掰扯汉语;可是连讨饭孩子都他娘站屁股后头骂,这老子是真没法忍!”
沈队长抬手一指搭话人:“说得好!这说明什么?我说弟兄们,这说明咱们也是有廉耻心的!知廉耻,方能进步!说咱们不是人,那是没长眼!咳——”
随着沈队这一声有力干咳,掌声立即雷动,凝聚力空前,沈队也不抬手,静等掌声自息,才继续:“扬眉吐气就
一番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黑衣众惭愧沉默,居然真的陷入反省之中。
……
夜,月色明亮,一辆自行车吱吱嘎嘎骑行
前方出现几点昏黄灯光,听得见偶尔狗叫,于是自行车停了,骑车人将后座伤员扶下,问:“这二里路能走吧?”
伤员捂着腿上伤口点点头:“可惜,没能分去更远的村子,这地方,只能钓小鱼了。”
骑车人道:“知足吧,就这我还羡慕你呢,抚恤加奖金,沈队是真心带咱致富!就算是小鱼,那也是现钱给啊!大鱼哪有那么好捞,多远的地方也难找。”
“暗号你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窗户纸左下角撕出一个小三角口,代表小鱼,我会去找沈队直接带人进村来搜你抓人;如果是方口,代表大鱼,搜查改设伏,等你信号。”
一段时间后,伤员蹒跚进了村,逐门逐户开始轻敲门,低声叫:“老乡,能不能帮帮忙?”
有些门敲多久也无人开,死寂无答;有些门开了缝,一见是伤者立即重关严;伤员一路敲下去,一路闭门羹,瘸着腿的他开始失望,这里距离县城毕竟不够远,别说大鱼,现
转机往往出现
这是一户典型的穷人家,烂锅一口,破碗三个,屋内却只住着娘俩,妇人其貌不扬,半大孩子泥满脸,愣愣盯着进屋的伤者看。
点亮豆大油灯,简单攀谈,后
“你到底什么人?”
“实不相瞒,我是秋风游击大队的。如果你怕连累,我现
妇人看着伤者伤口皱眉头:“你这德行还能往哪走?先住下吧。”
至此,确认是一条小鱼上钩,待妇人和她那半大孩子都去了外间,他
……
天亮后不久,一个黑衣人推着自行车进了村,优哉游哉地经过着一个个窗外,盯着每一扇窗户纸看。
半大孩子匆匆跑进屋:“娘,村里来了个侦缉狗,挨家挨户地瞅呢!”
伤者故作惊讶地抬起头:“也许是冲我来的?我得走!”
妇人也有些惊慌,却道:“未必!”然而她下意识地从破柜子底下拽出个物件,正
伤者看得清楚,她从柜下拽出的是一柄刺刀,刺刀整体足有五十多公分长,刀侧铣有清晰笔直血槽,刀柄前下端带护手钩,刀柄后端是金属刀把头,明显是一柄30式。
穷成这样,家里居然
推着自相车的黑衣人经过了窗后,并没多停留,伤者呆呆看着窗纸上被他撕出的三角口,又听从院子里返回外间的妇人对孩子低声道:“能爬上石崖口么?”
“能。”
“能找到你舅的队伍么?”
“能。”
“那就……去吧,带上这馍,爬崖前拜了山神再吃,别怕,别慌,别急,如果能找着,让他们来接人。”
寥寥数语,听得伤者差点落下泪来……如果爬过石崖口,那不就进山了么,山里不就是独立团了么,这娘们明明是大鱼啊!这已经不是
……
是夜,绿水铺以南,河岸,水面上倒映一轮明晃晃圆月,随着波光变形闪闪。
有巨大木排近了岸,随后是军人身影纷纷离开木排,一个个
先头几个上岸战士短距离四散,警惕地观察着月下周围,直接进入警戒状态。
“马良哥,等连长命令么?”
正
不久后,又有木排顺水近岸,一个巨大身影当先跳下,导致木排整体一歪,另一端噗通掉水里一位,湿淋淋爬起来骂娘;第二个下排蹚水的人影没端枪,朝先前的巨大背影不虞道:“属你屁股大!你就不能轻点?”又回头训斥骂娘那位:“你也闭嘴!你们怎么就……一天天啊!唉——”
又一个横端步枪的军人离开木排朝岸边蹚,同时低声问:“你说她有可能留
跟
先前不虞那位猛回头:“还能说点有用的不?真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是?非得让我点名吗?”
小人影耷拉下高辫子闭嘴了,她前面那军人也立刻一本正经起来,赶紧攥了攥手里步枪干咳一声:“马良呢?”
岸上有战士答:“一排先去设卡了。”
“那好,留下个人等二排,咱们直接进村!”
月光,水波,一个个黑色的端枪军人轮廓,不紧不慢地参差着,开始向北蹚草,前方,有微弱灯光点点;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