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冰凉的气息让她强压下酸涩的泪意。她咬咬牙,不忿道“谁告诉你我只是开光”
不能使用白泽之力,但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突破。托他轻敌的福,昭昭只需结丹便可以化解眼下的困境。
但这里并非突破的绝佳地点,若是有妖物在她结丹时偷袭,没有人为她护法,她必定非死即伤。
昭昭艰难地将流云插在地上,她松开握着剑柄的手,俯下身轻声道“流云,拜托了。”
流云剑嗡鸣起来,璀璨的剑芒为昭昭在浓雾中开辟出一方小小的温暖天地。
“昭昭,你要快一点,我支撑不了太久的,”识海里,流云剑灵奶声奶气地说道,“刚刚那个人太可怕了昭昭,你要赶紧突破,然后揍回去”
昭昭弯了弯唇,在流云剑旁盘腿坐下。她入定极快,不必再如同无涯海秘境里一般做给旁人看,她索性让灵脉与剑骨全亮起来。灵气翻涌,她解开桎梏,引导经脉中被压制的灵气冲击突破的壁垒。
开光中期、开光后期、开光大圆满结丹
识海里,流云剑灵把拳头塞到嘴巴里,眨巴了一下眼睛。
乖乖古往今来修仙界那么多天才,都没这样突破的吧
她好像跟了个了不得的主人。
丹田处暖意汹涌,昭昭长舒一口气,顾不上计算自己突破的用时,她抬手握住流云剑。
磅礴的剑气横扫浓雾,宣州城中最高的塔楼上,少年忽有所察地扬了扬眉,碧色的瞳孔里流露出莫大的兴味“金丹,一炷香”
浓雾散去,昭昭咳嗽了一声,胡乱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辨明方向后,拔腿便往与谢浔白分离的地方赶。
然而长街寂静,繁华的假象褪去,一个人都没有,昭昭茫然地站在街角,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她把谢浔白弄丢了,要是她没有害怕,要是她在那些孩子冲过来的时候就用流云把他们赶走,她就不会和谢浔白分开了。
昭昭无助地蹲下身。
强行连破三重境界,昭昭现在觉得刚结出来的金丹要造反。
她捂着肚子,委委屈屈地喊流云“丹田疼。”
与此同时,一条街外的茶楼上,少年医修斜飞的檐角,青色法衣蹁跹若蝶,他双眼紧闭,眉心紧紧地拢在一起。
没有脸的长发女人趴在他的肩头,宛若蛇尾的下半身紧紧勾在他的腰间,吹拂在他耳畔的气息甜腻如青楼中永不散去的迷迭香。
“姹罗。”
苍青色焰火自腰侧焚起,姿态古怪的妖鬼登时扭曲了面容,连滚带爬地远离谢浔白。
这是和昭昭分离后,他遇到的第三只姹罗,一只姹罗三百步,他从长街抵达茶楼,做了三个不算长的梦。
谢浔白冷眼看着被苍云焰焚烧殆尽的姹罗,握紧藏在袖中的手。
魔道淫乱,豢养姹罗以助床榻之兴,亦可悄无声息杀人于绮梦之中。
仙门、妖族、魔道,宣州城这座小庙可真热闹。
谢浔白飘身落在地面,眨眼出现在与昭昭分离的长街上。
小白泽抱着肚子哭得凄惨极了,她身边蹲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手足无措地咬指头。
谢浔白叹了口气,拂去衣袍上沾染的甜香,唤道“昭昭。”
作者有话说
想搞点瑟瑟
今晚见
第47章 绮梦
吻与濡湿的发带
头顶落下阴翳, 昭昭哭声一歇,顺着青色的袍角往上看,谢浔白的脸逆着光, 他微微伏低身子,朝她伸出手。
昭昭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只干净漂亮的手, 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 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你真的是谢浔白吗”
“笨蛋昭昭”流云捂住眼睛。
谢浔白一怔,撩起衣摆蹲下身“怎么遇到幻境了”
昭昭摇头,抽噎道“我害怕坏人骗我,孔姐姐说进城、进城以后如果和你分开, 再遇到就不能相信你是真的。”
谢浔白好笑“嗯,她说得对,但我是真的。”
昭昭泪眼婆娑地将他看了又看, 终于“哇”地一声扑进谢浔白怀里“我我我把你弄丢了,谢浔白对不起,我再也不敢松手了呜呜呜”
少女歉疚之下扑过来的力道极大,谢浔白一时不察, 被昭昭撞得往后倒去。他勉强用手肘撑了一下地面稳住身体,怀里的哭包却不动如山, 稳稳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 还撒娇般蹭了蹭。
虽然谢浔白知道这不过是狡猾的白泽偷偷把眼泪鼻涕蹭在他的法衣上, 但姹罗编织的绮梦影响尚在, 她与他靠得这般近, 让他有一刹恍惚, 分辨不清梦境与真实。
谢浔白另一只正要搭上昭昭肩膀的手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 而后缓缓攥成拳头。
他如今不过是个寻常修者罢了, 未斩三尸, 七情六欲皆能被姹罗操纵。那些受魔道修士豢养的“魅”窥视了他心底的萌动,而后
谢浔白猛然闭上眼睛。
在被姹罗拖进绮梦时,他已竭力清心明智,但梦境中垂落的大红帐幔仿佛是跗骨的灼焰,从眼底烧入心中,一点点侵占他的识海。
千工拔步床上,少女也是这样的姿势。她匍匐在他身上,眸光盈盈地自下而上看他。她没有哭,咬着束发的蓝白发带,青丝披散在她圆润的肩头,一只手撑着他的腰腹,慢慢探身,将吻与濡湿的发带落在他的眼尾与唇角。
她的肌肤白得惊人,她牵着他的手落在后背的系带上,最后的纱衣滑落,她的青丝化作落雪般的白。她的头顶生出玲珑的角,还有茸茸的耳朵,她歪着头朝他笑,眼中流淌的波光天真又澄明。
他知道这段绮梦出自藏青山最厉害的姹罗,甜腻的迷迭香催生他心底的贪和欲,让他在看到那张脸后混沌沉溺。
第一次,他推开了这个虚幻的影像,回头看三百步外,长街空空荡荡,没有昭昭的踪迹。
他再一次被卷入绮梦,还是那间燃着迷迭香的厢房,他把手搭在房门上,少女从背后贴过来,泪眼浸湿了他的衣裳。她哀切地恳求他留下,慌乱地踮起脚试图啄吻他的耳朵。
更不像了。
那只白泽从来不这样哭。
她是肆意的,会为做错事哭,为可怜的人哭,为身上的伤痛哭,却绝不会为留住一个男人哭。
谢浔白拉开那扇门时,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昭昭,她会如何
会凶巴巴地掉着眼泪威胁他,让他“站住”吗
第三次绮梦,如他所想,扎着双丫髻的少女鼓着腮帮子叉腰瞪他。嗯如果不是骑在他腰上,估计会更逼真一些。
他实在无法相信有一天昭昭会在旖旎的地方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