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基地上空,受爆炸影响,轰炸机短暂撤离。
基地外更是一片狼藉,留在原地的基地车上落着一层厚厚黄沙,远处的环形包围圈被空间能力者撕开数道缺口,消失的人不知是被瞬移到别处了,还是……
陈少校视线穿过灰蒙车窗,心底一片沉重,只希望是前一种可能,那样至少还活着。
“少校,八点钟方向突然出现不明型号直升机,不是我方也不是西洲的,正在远离,等等,消失……不,又出现了。”旁边的通讯员忽然汇报。
陈少校脸色瞬间难看,咬牙:“是空间能力,他们逃出去了。”
说着夺过对讲机,沉声指挥拦截。
然而轰炸机刚起飞,还没掠过查文基地上空,基地中忽然飞出大片丧尸鸟,血红着眼睛,黑压压扑向飞机。
紧接着,基地中死去的人忽然手脚扭曲地爬起,像闻见食物气味的鬣狗,步履蹒跚走向基地外,开始还很慢,没几分钟,就疯狂奔跑。
被炸毁的实验楼废墟下,数个庞大的怪物推开压在身上的墙体,血红的眼眸四处逡巡,很快也冲向基地外。
它们看起来像丧尸,却比以往见过的丧尸庞大数倍,仿佛巨人,几乎和一辆小型基地车差不多大。
外面的士兵看见这群怪物,神情骤变,立刻开枪扫射。然而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却像打在铜墙铁壁上,只激起一阵火花。
很快,距离基地最近的一辆基地车被巨型丧尸掀翻,车窗玻璃也被一拳砸碎。
车里的士兵握紧枪,望着眼前的庞然巨物,瞳孔紧缩,退不得,也打不过。
就在他抖着手,打算直接炸毁车,同归于尽时,一道白影忽然闪过,巨镰砍向巨型丧尸举起的手。
同时数根黑色菌丝飞来,绑住车内人,飞快将人救走。
赵星白挥舞巨镰,连砍十几下,才将眼前这个皮骨坚硬的丧尸彻底砍死,转身回到赵星墨身旁,叮嘱:“弟弟,以后你不许用能力。”
林空鹿说弟弟的生命所剩不多,经常使用能力,肯定不好。
所以他语气特别认真,难得带着命令,像个哥哥了。
赵星墨愣了愣,这就是有哥哥关心的感觉?虽然语气有些像管他,但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有一丝开心。
真奇怪,明明以前爸爸不许他做这、不许他做那时,他每次都特别不服气。不过如果爸爸现在能站在他面前,再说“不准这,不准那”,他一定也很高兴。
人果然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
赵星墨吸吸鼻子,压下喉间哽意,点头说:“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解释:“我刚才是想也帮些忙。”
赵星白理解地摸摸弟弟的头,让他先进车里躲着,自己扛起巨镰,焦急寻找不知去哪了的林空鹿。
陈少校正语速飞快地指挥战斗,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时还要想办法拦截逃走的直升机。
一通命
令下完,好不容易有个喘息时间,他才忽然想起,好像一直没看见江辞和林空鹿?
草,队伍的王牌战力被“送()”走了。
情况简直不能更糟!
陈少校气得咬牙。
远处,一直躲在沙丘后,打算趁乱进基地寻找圣子的无妄城众人看见巨型丧尸,脸色也一阵煞白。
那是什么东西?不会又是组织用实验改造出的≈hellip;怪物??”杨天宁脸色难看。
眼前战况已经说明一切,那些怪物用重火武器轰炸都炸不死,必须实力高强的觉醒者用觉醒能力才能对付。
可他们一行,总共才七八个人,冲过去不是送死吗?
何况基地上方还有丧尸鸟,单只丧尸鸟虽然不算厉害,但成群结队飞过来,也极难防守,更不好对付,一不留神就会被感染。
而且这玩意克飞机,没见中央基地的轰炸机都不飞了。
“神、神使,我们怎办?”车内有人颤声问。
杨天宁面色沉凝,神情不停变换,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孟一川忽然开口,厉声道:“当然是回去,你们刚才没看见有直升机从基地逃走,而且是往无妄城方向?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守在神身边。”
杨天宁也猜查文基地逃走的人是往无妄城去了,可……
“神让我必须带回圣子。”他紧皱眉,神情犹豫。
“他算什么圣子?一个骗子而已,说不定已经死在查文基地了。就算没死,我们现在能进得去基地?谁知道那里还有多少这种巨型丧尸。”
孟一川的话显然说服了大多部人,他们纷纷望向杨天宁。
杨天宁握紧拳,挣扎许久,终是艰难道:“回无妄城。”
哪知他们车刚动,就被中央基地的队伍察觉。
负责追踪的军官立刻指挥:“……发现两辆突然出现的车,疑似基地出逃人员,2队、3队前往阻击。”
宋云蔚正好在负责追击的车上,本来是追直升机,谁知追丢了,收到消息,立刻调转方向,又追这两辆车。
此时他还不知道江辞、林空鹿失踪的事,正低声咒骂那两辆车跑得太快。
夜幕降临,广袤的沙漠中,林空鹿和江辞留在原地,没往任何方向走。
两人想,陈少校发现有人失踪,肯定会派人寻找。如果他们离查文基地不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寻找他们的飞机。
在不清楚方向的情况下乱走,反而可能越走,离大部队越远。
然而从黄昏等到天彻底黑透,两人愣是一架飞机都没看见,也没看见信号弹。
见鬼,难道他们其实离查文基地很远?
江辞越等,脸色越难看。
沙漠昼夜温差大,林空鹿裹紧身上的斗篷,双臂抱膝,冷得缩成一团。
江辞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他拢进怀中。
一阵夹杂砂砾的风吹来,寒意钻进皮肤。
()
林空鹿蜷缩着颤抖了一下,将脸整个埋进江辞胸口,闷声呢喃:“还要等多久?会不会是其他人都出事了?”
他带着稍许鼻音,因为贴得太紧,脸上温度隔着薄薄衣料传递到江辞心口,包括柔软的触感。
江辞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抬手拢了拢他的头发,低声说:“没事。”
但确实太冷了,再这样下去,小漂亮可能会感冒。
江辞眸色微暗,拢紧怀中人,右臂忽然化为藤蔓,疯狂生长。
很快,沙漠中出现一座由藤蔓缠绕而成的“房子”,枝条和绿叶紧密交缠,形成密匝匝、几乎不透风的植物墙。
“房间”内,柔软的枝条编织成厚厚的垫子。
可这样还是不够,风进不来了,冷意还在。
江辞微垂眼眸,很快,藤蔓在沙漠中蔓延,捡来少许枯枝。
……
朦胧中,林空鹿感到一阵暖意。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住进一间绿色小屋,江辞正抱着他,坐在绿色的植物毯上,兔子蜷缩成一团,睡在他们脚边。
绿毯旁燃着篝火,火光跳跃,哔剥作响,使整个小屋暖和又温馨。
林空鹿一时还没醒盹,眼神有些茫然,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顿时神情一震,一把揪住江辞的衣领,紧张问:“你把自己烧了?”
不会吧?江辞为了给他取暖,把生长出来的藤蔓烧了?
那可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之前在沉尧的意识境时,江辞藤蔓被炸伤,变回人后,身上的伤就也还在。所以烧藤蔓,跟烧他的手臂有什么区别?
林空鹿急得不行,催他:“你快把火灭了,我不冷。”
江辞:“……”
他揉揉怀中人的脑袋,无奈道:“是捡的枯枝,不是我的藤蔓。”
又不是捡不到干柴,他烧自己干什么?不过小漂亮刚才为他着急的样子……
江辞眸光渐深,凝望怀中人被火光映照的精致面庞。
林空鹿闻言刚松一口气,回神后忽然察觉不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莫名的危机从脊背爬到后脑勺,他下意识后退,却被江辞的手臂揽回。
“你、你干吗?”他硬着头皮问。
下一秒,江辞低头,咬住他莹白的耳垂,漆黑眼眸与他对视,接着又吻住他的唇,如骤雨。
林空鹿:“!”
他倏地睁大眼,细碎声音间隙传出:“……你干吗?这是外面,外面……傲天,傲天还在。”
没一会儿,兔子被扔出小屋,毛茸脸茫然:好好的睡觉,怎么忽然就滚出来了?
沙漠夜晚静谧,除了风声,只有虫鸣。
而在遥远的戈壁绿洲,无妄城此刻却并不安宁。
沈惑在林空鹿、杨天宁两拨人先后离开后,一直待在寝殿,盯着胡萝卜图案看。
直到快傍晚,他彻底堕化的迹象才停止,只要休息一晚,之后再
时常看胡萝卜图案,尽量少使用能力,情况就会好转。
可偏偏傍晚时,有十几名信徒出现异变症状,求到神殿外。
本来洗礼仪式是每天固定时间举行,偏偏这十几人情况严重,等不到明天了。
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最近半个月,无妄城越来越多人出现异变情况,曾经一周举行一次的洗礼仪式,也被改成两三天一次,最近更是一天一次。
沈惑早就预料,早晚有一天,洗礼仪式会变成一天两次、三次,甚至更多,直到他再也撑不下去。
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伸出手,五指依旧苍白,但不像之前那般白得透明。
他攥了攥手指,心中估量:十几个人,应该能坚持再治疗一次。
至于明天,休息一晚就好了。
神不该抛弃他的信徒,这是他还活着的意义。
沈惑圣洁目光望向台阶下,负手起身,经过跪着的神侍身旁时,淡声说:“走吧。()”
从中央主殿到神殿外的广场,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走出去容易,回来时却艰难。
治疗结束后,沈惑没有一刻停留地转身离开。神殿恢弘的大门关闭,隔绝外面一声声虔诚的感激。
沈惑极力维持理智,疾步往中央主殿走。为防止被看出异状,他挥退所有神侍,中途甚至拿出绘着胡萝卜图案的绢布看了两眼。
终于走进中央主殿,他微松一口气,立刻关紧门,任由羽翼疯狂生长。
就在这时,殿中忽然响起两声掌声。
沈惑瞬间紧绷,望向声音传出方向。
台阶上,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薄纱后走出,一边鼓掌,一边居高临下地望向沈惑:赞美神,几个月不见,你对能力的控制好像越来越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