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毛大林说起当时妻子的反应, 绘声绘色的样子令人动容,从他的反应来看,是真的心疼妻子。
江序洲再问了一句, 孙桂英接到水果翻车电话的时间。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就是警方联系孙桂英来过辨认死者身份的时间。
“你妻子接到电话后,就立即外出去跑水果运输了吗?”江序洲问。
毛大林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追问这一个问题:“是啊,货要的急, 没办法耽搁,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江序洲不动声色, 以担心他吃了两天馒头为理由, 应对过去。
说着, 江序洲就要安排请何似和毛大林吃饭。
原本的狐疑在江序洲的举动下, 顿时消失。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来我家做客,该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 哪里有让你们请客的道理, 还是个学生。”
江序洲却笑道:“您客气了, 我本来也就欠着何似一顿饭还没请,趁着这次机会正好, 多个人多一分的热闹。”
何似闻言, 也帮着江序洲说话。
两人一来一往的, 倒让的毛大林不好再拒绝。
一顿饭过后, 毛大林别提多开心了,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从毛大林家里出来, 何似就一直在看着江序洲。
“为什么看我?”江序洲没有被一直盯着看的不适,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何似思维很是跳跃,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序洲挑了挑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你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不是有钱人,没有优渥的家境,没有学历,跟你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似故意停顿了一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序洲。
谁料,听到他这句话后,江序洲却是笑了。
“你现在站在我的旁边,五十厘米不到的距离,不是一个世界,那我们相隔的世界还挺近。”
江序洲语气轻松:“虽然原生家庭环境不是很好,但你靠着自己的努力,把自己和父母照顾的很好,经营着自己的小店,日子过的不算多丰富,却有滋有味,哪怕没有学历,却很有见识。”
“能和你做朋友,我很开心。”江序洲说,“还是说,你在暗示我,不配合你做朋友了?”
说到底,江序洲还挺喜欢和他做朋友的感觉,明明认识不久,却像是认识很多年一样。
虽然他总觉得何似有很多他看不明白的谜团,但不妨碍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听完江序洲的话,何似也笑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回答问题。
“那倒也不是,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听你夸过我,趁着这个机会,博取一下同情,想听一下夸奖。”何似开起了玩笑。
“那作为好朋友,我跟你透露一个秘密吧。”
何似好好的走着,突然说道。
“什么?”
何似语气平静:“其实我遇到毛大林不是偶然。”
江序洲停下脚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知道他要去水果批发市场,特意在那边等着他的。”何似说。
何似和毛大林相遇的水果市场,距离毛大林的家很近,一公里不到的距离。
可对于何似而言,哪怕开车过来都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就算水果批发市场的物价再怎么比外面便宜,跑这一趟的油费算下来,怎么都要比水果的差价贵。
“你认识他?”江序洲问。
何似始终保持着一个平静的态度:“不认识,但我需要认识他。”
在江序洲探究的眼神下,何似主动说道:“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她失踪了。”
江序洲对上他的眼神,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叫何苗,是八年前明康中学校车案的失踪者。”何似说。“我怀疑毛雨真的失踪和八年前的案子是同一个凶手,哪怕是不是,也一定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来找毛大林,希望能够得到点什么。”
何似的话说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江序洲问,“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想和你合作。”何似说,“我知道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为了你那个同样在校车上失踪的朋友。”
按照何似所说,他和妹妹是双胞胎,原本他们家条件不错。
妹妹出事后,父亲在找妹妹的途中瘫了,母亲承受不住妹妹的失踪精神也出了问题,家里的情况也在父母相继出事后一落千丈。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初中毕业后被迫辍学打工。
“对不起,和你做朋友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情。”
何似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妹妹,暗中打探了很多的消息,和其他同样没有放弃的家长都有联系,和我合作,我能给你提供警察无法给你提供的线索。”
江序洲听到这,不得不重新审视何似。
一个从开始认识就对自己抱有目的的人,合作起来很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甚至连他们从局里拿不到信息的事情都知道,让江序洲有种前面有个陷阱,在等着他往下跳的即视感。
“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何似很直接的,江序洲也就不藏着掖着。
“只有你们能重启案件调查,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调查,会有很多受限制的地方。”何似说。
“这些年我们都有去省厅问情况,得到的消息都是在调查中,一天天的等待太煎熬了,可完全靠自己又不行,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靠得住的人帮我们。”
江序洲神色有些复杂。
……
派出所内,审讯的民警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蒋余,就气不打一处来。
蒋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几百万。
这次把人抓到也非常的不容易,网吧清扫时,就看到这小子一脸心虚。
警察还没靠近,立马就翻窗要跑。
追出去后,甚至为了跑路,骑着自己那辆摩托车回过头就就往几个民警的方向撞。
最后控制不住车头的方向,一下撞到了防护栏上,这才被弄回来。
明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撞的鼻青脸肿,偏偏他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说说吧,季雁书的手机从哪来的。”派出所民警问道。
“捡的。”作为派出所里的常客,换做别人早就紧张的不行,偏偏他就无所谓的态度。
“在哪捡的?”
“不记得了。”蒋余因为从摩托车上掉下来,右边的脸颊都肿了,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
民警见他这样的态度,声音拔高:“捡的手机你凑巧知道他的手机开锁密码和支付密码?”
蒋余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瞎猜的。”
“总共就五次输入错误密码的机会,你就这么厉害,就那几次机会都给猜中了?”
蒋余被追问的不耐烦:“就是我猜中,你爱信不信。”
阮明栖在窗户外面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多少意外。
派出所所长就站在他旁边,叹了口气:“这小子是我们局里的常客了,整天惹是生非,脾气臭的跟石头一样,一身反骨。”
“要是不真拿出点什么证据,他那嘴应该是很难撬开的。”
阮明栖透过窗户,观察着蒋余的表情。
除了逞凶斗狠,或者是被烦的不行的时候,蒋余才会对上别人的视线,大多时候他都是低着头的。
阮明栖见过不少有这样反应的人,他们大多都性格非常的自卑,只能靠着凶狠的面具来保护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欺负,实际上只要戳中了他的那个点,很快就会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
他们现在,就需要找到蒋余的那个点。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点很快就出现了。
不久前在工地找到的模板,上面提取到几个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其中一个是孙桂英在东二环造成车祸的死者。
而这个死者,偏偏和蒋余认识,是跟他一起打架收保护费,一起进警察局的好兄弟廖万虎。
调查到死者身份后,局子里的人就分小队去过受害人的家里,其中就包括廖万虎。
去廖万虎家里的人发现了一件带血的外套,经过检测,发现了多种DNA。
阮明栖看完局里发来的消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此时旁边陪同的派出所所长,见他反应不太多:“是出什么事了吗?”
“您对廖万虎有印象吗?”派出所所长管的这就这片辖区,正常情况下谁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都很清楚。
更别说的廖万虎这种,常出入警局的刺头。
“知道,他出什么事了吗?”所长问道。
“他死了,从他家里发现一件外套,和我们在调查案件的被害人DNA一致。”
闻言,所长很是惊讶。
“怎么会?”
“那小子鬼心眼很多,但是胆子小的比耗子还不禁吓,每次到局里来,脸色都煞白感觉下一秒就能吓晕过去。”
所长是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胆子这么小的一个人怎么会和杀人案有关系。
阮明栖和给廖万虎办理过纠纷事件的民警做信息对接,发现他们口中的廖万虎和调查到的资料就好像是两个人。
“那小子事是犯了不少,但大多都是跟着蒋余被连带的。”民警说,“蒋余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廖万虎更差,每次蒋余去收保护费拿来的钱,就会分廖万虎一半,所以每次这俩都是一起被抓的。”
“廖万虎的父亲外出打工,他跟他后妈合不来,经常被打,蒋余看不过去,就去帮他讨说法,然后给廖万虎的后妈揍了一顿。”
“廖万虎的后妈哪里是好惹的,自己挨了打,回家就叫来自己的哥哥弟弟,冲过来就给那俩小子一顿好打,要不是邻居发现势头不对报警快,他俩估计要被打死了,也是从那次廖万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租房子住。”
阮明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当时蒋余和廖万虎被打的狠,又不是主动动手的,警局就处理了廖万虎的后妈他们那群人,俩小孩也就口头教育了一下不能用拳头解决事情就让他们走了。”
阮明栖问:“蒋余和廖万虎关系怎么样?”
“好,按他俩的说法就是铁哥们。”
阮明栖记下这些信息,和市局那边得到的线索进行整理。
“麻烦您这里待会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审讯室一趟。”
Chapter 112
阮明栖进到审讯室时, 蒋余正和审讯的民警大眼瞪小眼,互相僵持着。
眼看有新人进来,审讯的民警站起身来给他们让位置。
察觉他们的动静, 蒋余头来全程不语的盯着看, 像是在等着看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位置换好,蒋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明栖看,属实有些吓人。
阮明栖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 心理承受的能力极强。
蒋余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自来熟”的样子,倒是让阮明栖笑了, 倒是没想到他会反客为主起来。
“恩, 我新来的。”阮明栖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你和廖万虎关系怎么样?”阮明栖很直接的问道。
蒋余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阮明栖和他们的目的一样, 都是因为自己转移了季雁书的钱过来的,没想到他倒是先问起了自己和廖万虎的关系。
蒋余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明栖先说:“看你资料, 每次进派出所他跟跟着有份, 关系应该不错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的, 摆明了不肯说实话。
“他死了。”阮明栖说道。
蒋余当即愣住,瞪大双眼:“死……死了?”
“怎么可能!”蒋余显得非常惊讶, “他怎么可能死了!”
“车祸。”阮明栖说。
“昨天傍晚, 东二环街道, 他被一辆车撞死了。”阮明栖说。
蒋余瞬间脸色苍白, 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是意外吗?”
阮明栖微微挑了挑眉,蒋余这个问题信息量可就大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死不是意外?”阮明栖没有回答他问题, 反而又把问题踢了回去。
“我问你话呢, 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谁料蒋余直接急了, 一张脸因为情绪激动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车祸具体的原因还在调查中, 我们还有另外一件关于他的事情要和你确认。”阮明栖说。
蒋余有些紧张的问道:“什么事?”
“12号的那天,你在哪里?”阮明栖问。
蒋余已经被廖万虎死亡的事情给震惊懵了:“我……我在网吧。”
“和廖万虎在一起。”蒋余说完前半句后,立马快速的补上。
“哪个网吧?”阮明栖立马追问。
“炫火网吧。”蒋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阮明栖的眼睛,整个人都是防御躲闪的状态。
阮明栖察觉不对,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让外面的民警立马联系炫火网吧的老板。
要他们把网吧监控视频一起给拷回来,听到他们要出发去网吧后,蒋余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
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想要阻止他们离开的动作。
抬头的瞬间,蒋余和阮明栖的眼神对视上,立马紧张的转移视线,要阻止的话卡在后喉咙里。
炫火网吧和派出所很近,就相隔了两条街,但是辖区内最大,设备也最好的网吧 。
尽管是在派出所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未成年人跑去网吧上网。
因此那个地方也是派出所民警重点关照的对象,隔三差五的就会看到有几个未成年人被民警抓到在网吧上网挨批评。
在等待民警去拷贝视频监控期间,阮明栖完全不着急继续问问题。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阮明栖靠在椅背上看着蒋余的反应。
阮明栖表现的越是平静,蒋余就越发的烦躁,他宁愿和阮明栖“硬碰硬”,也不希望像现在这样,哪怕逞凶斗狠,一拳头打过去就跟落在棉花上面一样,很是不得劲。
“看你都冒汗了,要不开个空调?”阮明栖好心提议。
蒋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根就没理会他。
“嘿,你这小子。”阮明栖给他的反应逗笑了,“好心提议还挨你一白眼。”
审讯是为了得到口供,为接下去的案件侦办获取线索。
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被审讯人根本就不配合,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自保也好,保护想保护的人也罢,并不会和警方坦白。
这个时候谁有心理先承受不住压力,谁就会先崩盘。
蒋余很是紧张,所有的情绪都展露在脸上,全被阮明栖看在眼里。
到底还是个孩子,也省了他们不少力气。
蒋余陷入自己的思索当中,他不明白廖万虎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派出所民警很快将视频监控拷贝回来,阮明栖当着蒋余的面开始看监控。
蒋余很是紧张,好几次下意识抬头往阮明栖手中的平板电脑张望。
最后一次直接被阮明栖“抓包”,阮明栖把视线从平板电脑上收回:“你说廖万虎和你一起在网吧上网,视频监控里就拍到了你一个人,他人呢?”
“我……我……”
蒋余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来。
“那天他根本就没有跟你在一起。”阮明栖说,“三天前网吧的视频监控里,你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也就是刚刚他们收走的那件。”
“衣服哪来的?”阮明栖问。
蒋余被阮明栖问的冷汗都出来了,尤其是他眼神紧盯,语气却不急不缓的,更是让人觉得紧张。
“我自己买的。”蒋余强装镇定,说话声音也不由拔高。
“在哪买的,发票呢?”阮明栖问。
“路边买的,摊子上没有发票。”蒋余下意识的提高音量,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说的话都是对的。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蒋余听到呼吸声,后背崩的笔直,这时候一丁点风吹草动对他而言都是危险的。
“那件衣服价值五位数,全京海有门店的商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衣服上面都有对应唯一的编号,门店售出都是有会员登记的。”
阮明栖说着:“你知道那衣服的编号,是登记在哪个会员名下的吗?”
蒋余咬紧嘴唇,脸色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一件衣服,怎么会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信息。
“季雁书,衣服是他名下的会员账号里登记的。”
阮明栖也不卖关子,立马说道,“我们在衣服上找到了皮瓣组织,送去实验室做了检测,确定样本的主人就是他。”
“季雁书的手机和衣服都是怎么到你手里了?”阮明栖问。
“还有,廖万虎死亡后,警方找到了他所居住的出租屋。”阮明栖的语速不快,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我们在他家里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经过样本的检测,发现了多种DNA样本,其中就包括白水三中初三学生毛雨真和白水三中的请开开校车的司机曹宏胜,以及你拿的手机和衣服的主人季雁书。”
说话间,阮明栖一直在盯着蒋余的表情看。
“目前两个被害人,都和在廖万虎家里找到线索,你说你和他都在一起,那你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蒋余在听到毛雨真和曹宏胜点名字时,呆愣愣一副明显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就死了的惊愕表情,不像知道这两人的样子。
“毛雨真和曹宏胜均已死亡,我们在曹宏胜的抛尸现场,找到了一个指纹,经过指纹比对,其中一个指纹和廖万虎一致,证明他曾出现在抛尸现场。”
阮明栖每说一句,蒋余脸上的震惊就多一分,显然他对于毛雨真和曹宏胜的事情并不知情。
“他不会杀人的。”蒋余想都没有想,立马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肯定?”阮明栖反问。
蒋余立马情绪激动的说道:“他的胆子比谁都小,怎么可能做会做杀人的事情。”
“现有证据证明,他两个被害人的死亡都有关系,四天前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蒋余彻底吓懵了,脸色白的宛若是白纸一般。
……
江序洲来到派出所时,阮明栖还在审讯室。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阮明栖才从审讯室的里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阮明栖问道。
江序洲说:“有一会儿了。”
说着,江序洲把给阮明栖打包回来的午饭推了过去,示意他先吃饭。
中午都在审讯室里度过,在里面封闭式的环境不觉得饿,这会儿看到食物,饥饿感也就被勾了起来。
阮明栖刚要去开饮料,江序洲先一步伸手帮他拧开。
“我看那小子该交代都差不多了,他应该是真不知道毛雨真和曹宏的事情。”
阮明栖一边吃饭,一边含糊的说着。
蒋余在阮明栖再三追问下,终于承认自己最近只有在三天前见过廖万虎一次。
那时候廖万虎给了他一个手机,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加一个机械手表。
手表在拿到的当天,就被他俩卖去二手市场换钱了。
阮明栖问出这一点后,民警立马追去二手市场查手表的去向。
季雁书的支付密码和手机密码都是廖万虎告诉他的,所以才会在阮明栖和应时找到他的时候玩命的跑。
在把东西给蒋余的时候,他说东西是自己收保护费收来的。
他会逃跑,除了想保住廖万虎给他的钱以外,还怕警察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找到廖万虎。
“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蒋余所说的内容,如果证实他说的都是实话,季雁书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现在只知道季雁书的衣服和手机被抢,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安全。
唯一一个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廖万虎还死了,现在他们只能往廖万虎的社会关系,以及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轨迹去调查。
江序洲这个时候补了一句:“孙桂英在得知毛雨真死亡后,按照他丈夫毛大林的所说,她并没有回过家。”
闻言,阮明栖刚要伸出拿饮料的手顿了一下:“没回过家?”
“不对啊,送她回家的韩聪说了,亲眼看到她进家门的。”阮明栖说。
“我在水果店门店看过了,他们店里没有监控,去她们家的路上也只有十字路口有一个摄像头,但并不能确定孙桂英一定回了家。”
阮明栖立马去找派出所所长,问他们监控录像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派出所所长弄来了他们要的路段监控。
从监控录像上看,孙桂英和韩聪确实有先后经过这里。
“她这边好像有要回头的动作。”阮明栖立马指着这里,做了监控回放。
“是有这个趋势,但好像又控制住了。”一旁看着的所长也发现了这一点。
江序洲看着屏幕上回放的片段:“她应该是知道有人在跟着她。”
视频往后就,就发现韩聪按原路返回,确实和他说的一样,过了一段时间才返回。
“毛大林那边怎么说?”阮明栖问,“他不是腿脚不方便吗,是一直待在楼上,还是有在门店里。”
“他说前几天都在楼上待着,今天实在闷得慌才下楼开店。”江序洲说。
阮明栖思索片刻后,看向派出所所长:“又得麻烦您找两个兄弟过去帮忙看着点情况了。”
派出所所长立马答应,他们也都能知道市局刑侦队的工作强度,能搭把手的自然乐意搭一把。
当即所长就找了两个民警去毛大林家门口守着,没有意外情况最好,若是有,他们也好及时有消息。
毕竟孙桂英的车祸太巧合了,还偏偏就撞死了廖万虎。
阮明栖安排工作时间,江序洲则一直保持沉默。
“你怎么了,出去一趟不太对劲啊?”阮明栖余光一直在注意他的反应。
“我这里有个东西想给你看。”江序洲说。
阮明栖见他神色严肃,立马坐直了身子。
江序洲把刚刚何似给自己转的资料给阮明栖看,只见手机上展示的是完整的八年前校车失踪案的人员名单。
“这东西你哪来的?”阮明栖很是惊讶。
“何似给我的。”江序洲说,“他的妹妹是何苗。”
何苗这个名字挺特殊的,在看名单阮明栖印象比较深,多看了两眼。
了解到情况后,阮明栖立马借了派出所的电脑,登上了内部系统,开始按照名单上的信息输入身份证号,调查名单上的人员资料。
在输入到第五条的时候,两个人看着系统上的证件照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立马调出在公交车上拍摄的视频进行比对。
脖子上的痣位置相同,并且侧脸也高度相似,很有可能视频中的人就是这个叫杨帆的学生。
阮明栖立马把让江序洲把名单转发给林澄,让技术组这些专业人士去做比对。
Chapter 113
林澄也有消息要和阮明栖说, 孙桂英在车祸中报废的那个手机已经修复。
“在我们通知孙桂英到学校辨认死者身份的当天晚上,孙桂英就收到了一条视频信息。”
阮明栖立马追问:“是什么视频?”
“毛雨真死亡现场。”
闻言,阮明栖整个人愣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视频是分了三次发来的, 第一段的视频是在校车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有几个带着头套的人在对学生们搜身, 拿走了他们的手机和其他财物。”
林澄已经同步把视频发送到了阮明栖的手机上,因为正在通话不方便查看, 阮明栖把视频转到了平板上进行查看。
从第一段视频来看, 车辆上对学生们进行搜身的人就有四个, 不知道是否还有没进入镜头中的人。
和江序洲、林培鑫做的现场重构依旧犯罪心理分析得出的结论对上了, 凶手不止一个人。
“视频第二段内容是毛雨真在水边被溺死的画面,凶手和林培鑫得出的尸检结果一致, 她是被人强行卡住脖子, 按压在水里。”
江序洲和阮明栖两人看的眉头紧皱, 被按压在水里的毛雨真在剧烈挣扎,可她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她可以反抗按压住她的人。
只能看着她渐渐失去力气, 也不知是没了气息, 还是暂时晕厥。
他们看到视频时都觉得无比痛心, 难以想象作为母亲的孙桂英看到这一幕会有多痛心。
紧接就是一条文字信息, 询问孙桂英是否想知道杀死女儿的凶手的是谁。
如果她想要知道,就到华西停车场, 开走照片上的这辆车到东二环街道上, 就会知道答案。
“短信中还明确提到, 如果她将这件事情告诉警方,哪怕她到了东二环, 她都不会得到杀死毛雨真凶手的一丁点信息。”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孙桂英会突然开着车来到东二环街区。
“给孙桂英发消息的手机号码所属人身份能查到吗?”阮明栖问。
“已经调查到了,是周灿然。”
听到这个名字,江序洲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灿然怎么又会被牵扯到案件中来。
于此同时,根据视频上的内容进行分析,警方很快找到了毛雨真溺水的鱼塘。
因为在毛雨真身上发现水草,应时他们一开始的寻找目标就出现了偏差,将主要的精力都瞄准在水库和湖泊上,忽略掉了鱼塘。
废弃鱼塘边上,还留有明显的车轮印记,很有可能白水三中失踪的校车曾经出现在这里过。
应时带人找到这里后,在附近发现一个简易铁皮屋子。
观察过周围情况后,确定没有情况,众人进到屋内。
就看到破木桌子上放着好几个泡面桶,上面还有苍蝇在飞。
检查过发现,东西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确认屋内没有人,应时立马安排人对现场情况进行勘察。
勘察小组入场,立马对现场进行搜查及证据提取。
应时的目光很快被不远处垂坠下来的电源线吸引视线,从电源线的断口来看的,像是被人暴力割断的,切口多次切割的痕迹,断口很是整齐。
将电源线切口情况发送给阮明栖后,他们立马联想到了司机曹宏胜的死亡。
曹宏胜的手腕脚腕上,就有用电线捆绑。
阮明栖在去往周灿然家里时,全程都和专案组的成员进行电话会议,共享消息情况,同时为下一步的安排做部署。
江序洲开车,旁听着他们的开会内容。
警方外出走访调查必须有至少两个侦查员在场,阮明栖把林澄叫了过来,准备在周灿然家小区门口碰面。
电话挂断,阮明栖这才注意到小区大门有些眼熟。
“诶,这不是你表舅家的小区吗?”阮明栖问。
江序洲在看到他们地址后就发现了,不过阮明栖一直在打电话,压根没有注意到车往哪里开,现在才会这么惊讶 。
车子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下。
能有明星富豪居住的小区安保很是严格,都需要得到业主的同意才能够进入小区。
江序洲在过来的路上就先和自家表舅通了消息,还让家里的司机出来等他。
在司机的带领下,车子顺利进入小区。
“前面左拐,院子里有棵桂花树,那栋房子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虽说整个小区只有18套别墅 ,但因为考虑了私密性的,每套别墅都相距有一段的距离。
定位信息也不准,上一秒还在道路上,下一秒定位就飘去隔壁小区了。
七拐八绕后,不路痴的两人都有些懵圈了。
“赵叔,您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在车上等等我们,不然这一会儿根本找不着路出去。”阮明栖一副生怕人下一秒要走,立马说到。
赵叔笑了:“你们尽管去忙,徐总交代了,我下午就跟着你们,要是有需要随时叫我。”
“那真是太感谢了,江序洲车里有零食,您要是无聊了饿了尽管拿了吃,辛苦你等我们。”
阮明栖还打开了托槽,告诉他东西在哪里。
安顿好了后续的事情,三人下车。
林澄目光打量着周围:“我去,这就是一平方二十万的房子,感觉空气里都是金钱的味道。”
“好闻吧,多闻两下。”阮明栖被林澄的反应逗乐了,“闻够本来再进去?”
“不了不了,我醉氧。”林澄立马拒绝了阮明栖的提议。
两人不着边际的对话被江序洲听在耳中,连日来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最近这几天整个专案组的工作压力都很大,玩笑几句是他们在高压下的自我调节,还能笑的出来,证明状态还不错。
敲门声响起,里面响起了不耐烦的怒骂声。
“你们有完没完了,晚上来敲门还不够,大白天也来了是吗!”
房门被猛的拉开,周灿然神情憔悴的站在门边,脸上写满了愤怒。
看到门外的江序洲三人时 ,他明显错愕了一下。
周灿然眉头紧锁,脸上的愤怒神色缓和了些:“怎么是你们?”
阮明栖挑了挑眉:“是约了别人吗?”
“没有。”周灿然看了江序洲一眼,到底是把人赶走,侧身让人进屋,“进来吧。”
看着他胡子拉碴,整个人十分憔悴的样子,江序洲眸色沉了些许。
调查严展案件时,他们因为一些线索,曾经来找过周灿然一次。
和上次见面的状态相比,现在的周灿然和当时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三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周灿然状态很不好,说话也很直接。
“我们目前手里有一起案子,和你有点关系,所以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这话,周灿然整个人状态立马很不对劲。
他可没忘记阮明栖是市局刑侦队的,能在他手里办理的案子都是命案,跟他的案子牵扯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又跟我有关系?”周灿然不由的声音拔高,情绪也有些崩溃。
“上次也说跟我有关系,我就是游戏里针对了文洋那小子,找人杀废了他的号,你们找过我后我也就停止了,还赔了他一个号,不至于又牵连上吧。”
周灿然第一反应就是文洋的事情,毕竟阮明栖他们上次来找自己,就是因为文洋。
“这次的事情和文洋没有关系。”阮明栖把一些信息隐藏后,告诉了他手机号码的事情。
周灿然十分震惊,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有没有搞错,号码怎么可能是我的,我有病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想着杀人。”
“我们也只是调查到这里,过来也并不代表你有参与案件,只是想问问身份证信息有丢失的情况吗?”
周灿然的演技什么水平他们的都是清楚的,要真是他干的,还能演的这么无辜,早就该拿影帝了。
周灿然说:“有,我身份证丢过,去派出所做了补办。
“是什么时候?”阮明栖问。
“就你们因为文洋的事情来找我的半个月后。”周灿然提起自己身份证丢失的事情,满脸的烦躁。
江序洲他们都发现了他反应不太对,身份证丢失是有些麻烦,但不至于像他现在这样的反应。
“身份证丢失后,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阮明栖问。
周灿然目光和他对视,显得有几分犹豫。
随后又看了江序洲一眼:“他们能信吗?”
阮明栖和林澄哽了一下,当着他们的面问江序洲可不可信,多少有点不礼貌。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我可以和你保证,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江序洲语气平静的说。
周灿然立马起身,等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非常多的盒子。
“我身份证丢了后,每天都会接到非常多的骚扰电话,而且都是在大半夜的时候打来。”
周灿然提起到晚间的电话,又愤怒又惊恐。
“到后来每天都会有快递和粉丝送的礼物一起送来,一开始是一个包裹,后来是越来越多。”
周灿然眼神中带着藏不住的惊恐,眼睛也下意识的四处瞟:“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监视我,你帮帮我,你让他们帮帮我好不好。”
“我知道他只办命案,我没死案子到不了他手上,可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你们关系好,让他帮我查好不好。”
被搬出来,没有拆封的盒子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还没被打开,就刺激着周灿然本就不稳定的精神。
江序洲立马安抚周灿然的情绪,阮明栖和林澄已经戴上了手套,准备去拆盒子。
最外面一层塑料薄膜拆掉后,就有种酸臭味传来。
周灿然闻到这个味道,立马烦躁起来,下意识的避开自己的视线,防止看到纸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里面有一只带血的玩偶,腹部的棉花都爆了出来。
“队长,这里有东西。”林澄在爆出来的棉花里,发现了一节手指。
从手指的形状来看,是人的小指。
阮明栖感觉有什么味道,用手轻轻煽动了空气:“福尔马林的味道。”
林澄立马掏了物证袋,把东西装了起来。
紧接着又去开下一个盒子,这次倒是没有开出手指,却开出了一小节的碎骨,也分不出是什么部位。
把所有盒子都开了后,物证袋装了有五六个。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送来?”阮明栖问。
“都是晚上,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被人敲门送东西,我开门后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盒子在外面。”
“都知道有情况,你还敢开门?”林澄下意识秃噜出一句话来。
立马接收阮明栖的眼神,林澄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开门他们就一直敲,敲的没完,还想办法撬我的锁,我打电话给保安,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又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盒子在。”
阮明栖立马追问:“我们来找你调查文洋的事情时,你就有收到过带血的娃娃包裹,那些娃娃里面有东西吗?”
“没有,第一次发现娃娃里面有东西是我助理发现的。”提起当时的事情,周灿然还是心有余悸。
“那次我助理在娃娃里面发现了一只眼球的,就在娃娃的肚子里。”
按周灿然所说,当时因为公司提前打招呼,说应援会粉丝有东西送来,他们都以为那个盒子就是他们送来的东西,就打开来。
却没想到开盒得到暴击,小助理直接被吓晕过去。
醒来后说什么都要辞职,没有办法,周灿然和经纪人商量后,只能花一笔钱封口小助理的口,防止事情传出去对周灿然的事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们报警了没有?”阮明栖问,周灿然的事情经过调查和严展的案件无关,他受到恐吓包裹的事情按照流程是到不;了刑侦队这里。
阮明栖就把信息都整理好了,让辖区派出所帮忙盯着些,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没有,要是能查到早就查到了,告诉他们只会把事情闹大。”
周灿然说:“经纪人就私下找了私家侦探做调查,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阮明栖感觉自己的血压直线上升,不相信警察反倒去相信私家侦探,除了耽误时间外什么进展都没有。
“所有娃娃里开出来的东西呢?”
“都在我经纪人那里。”周灿然他们也害怕真的会有意外,所以东西没敢随便丢弃,先都收了起来。
阮明栖收拾完盒子里的东西,很严肃的对周灿然说道:“要想解决这件事情,你必须把异常情况发生前后的事情都告诉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救自己,听到了吗?”
“ 你会来调查这个案子吗?”周灿然问,“我不要派出所那些人来查,他们什么都查不到,除了让我等消息,什么进展都没有。”
“周灿然,相信警察,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阮明栖沉声道,“东西我们会立刻送回实验室做实验,如果证实这些部位是人体组织,我和你保证,一定是我接手这个案子。”
“如果证实不是人体组织,如果你需要,我也会去做申请,来负责你这个案子,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在听到阮明栖这番话后,周灿然一直紧绷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带着委屈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没人知道周灿然这段时间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Chapter 114
周灿然联系了自己的经纪人, 经纪人得知情况后,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
带着东西过来后,进门先把他们都给打量了一遍, 似乎是在探究他们究竟可不可信。
“你们办案是不允许公开案件信息的吧。”在交东西前, 经纪人问道。
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的周灿然:“他是公众人物,哪怕调查结果他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消息传出去后,也会对他的事业有影响。”
经纪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断说着好话, 像是非常关心周灿然的样子。
阮明栖却在其中听出点别的东西, 周灿然在娱乐圈就是个玩票的富二代, 什么演艺事业在他眼里也许有点分量,但绝对的到不了经纪人说的那么严重。
倘若他真的那么在意自己的演艺事业, 就不会每次被拍到都是跟各种人鬼混。
阮明栖有也是有眼力见的, 不会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 能保证的保证,保证不了的任凭经纪人说破天都没用, 周旋过去就是了。
该了解的情况了解结束后, 三人返程。
在车上, 林澄在做笔录整理。
“这也太吓人了吧。”林澄觉得毛骨悚然, “以前有听说过一些过激的粉丝追车别车,给不喜欢的艺人寄死动物, 还没听说过这么吓唬人的。”
阮明栖开着车窗户透气:“不允许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存在, 自己不喜欢就要消失、毁掉, 总觉得世界只围着自己一个人转。”
“周灿然也挺倒霉的。”林澄感慨。
“别感慨了,这些东西可不像是假的, 真要是证实是人体部位,要查起来可就难了。”
阮明栖刚刚在周家并没有把话说太肯定,但凭借他多年一线办案经验,这些东西几乎看一眼就能肯定,是人体部位。
“也就是我们的DNA数据库还没有全国大范围普及,不然找个人就跟简单了。”
阮明栖叹了口气:“失踪人口会有登记的,到时候确定了,先去那边数据比对吧。”
三人回到市局时,正好的碰上应时他们的出勘察现场的回来。
看着他们各个强打精神,眼下乌青堪比国宝熊猫的程度,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先回去睡一觉。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好些人都已经三天睡过个整觉了,再这么下去案子还没破,人先倒了。
“你要回家吗,还是就在局里休息?”阮明栖回头看了江序洲一眼,低声问道。
“就在这吧。”江序洲说,他也确实放心不下这里发生的这么多情况。
面对扑朔迷离的案子,专案组每个人压力都很大,阮明栖这个队长更是。
“行,我柜子你也知道在哪,里面有备用衣服浴巾,休息的行军床在我办公室里,洗漱一下去睡一觉,有事我会叫你。”
江序洲点头:“好。”
安顿好其他人后,阮明栖和应时就去会议室里先梳理情况。
江序洲本也想参与的,被阮明栖勒令先去休息:“我这不是黑工厂,有消息不会瞒着你的,等你醒来再看。”
说完,扶着江序洲的肩膀给人转了个向送出去。
此时办公室里,被放假的警员也担心有突发情况局里没人,都选择留在局里休息。
真是累到了极点,哪怕是仰躺在椅子上,都很快睡着,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响起来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在现场的找到了没吃完的泡面桶 ,上面提取了样本的,等检测结果出来,能够成为排查嫌疑人的一条线索。”
应时播放了现场的照片:“我们对现场进行了血液反应,在这间铁皮房子里检测到大量的血液反应,也都一一做了样本提取,并且还发现了和曹宏胜手腕上相同的电源线,不出意外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过很可惜,前些天那边区域下过暴雨,我们根据车轮印进行追踪,到山林里后,车轮印记就消失了。”
阮明栖立马问道:“车轮印是在哪里消失的?”
应时切换地图页面,在地图上标记了点位。
“车轮印记照片看一下。”阮明栖说。
应时轮流切换拍摄的车轮的印记图片,阮明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是发现什么不对吗?”应时问道。
阮明栖的痕迹学成绩非常好,当初封玉平都在说,这小子要是不做队长,去技术组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你看淤泥那张。”阮明栖说,“虽然有下雨的影响,但会只影响一边的痕迹吗?”
应时愣了一下。
阮明栖立马起身,走到投影前面,这两个车轮印路况很相似,从图片上看一个在淤泥中留下的车轮印深,一个浅。
目光在两张照片上打转,应时立马缓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说,浅的痕迹除了是因为下雨的因素导致车轮印记变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车上空了。”
阮明栖的手在投影屏上敲了一下:“这一块让痕检重点查一下。”
“假设车上的学生都在废弃铁皮房被放了下来,凶手为什么要把车子开走,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弄清楚。”阮明栖说。
“那块区域的派出所联系一下他们的人,地理位置他们会比我们更清楚,让他们出两个人,带着我们的人去周围排查一下,车辆的可能去处。”
应时点头,瞬间明白阮明栖的意思。
现在就是两手准备,如果学生们还活着,在他们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鱼塘的情况下,凶手不可能完全得不到消息,紧张就会露出马脚。
并且在他们搜查鱼塘附近时,确定没有找到其余学生的踪迹。
如果学生们还活着,很大可能性是被转移了。
在没有用校车转移的情况下,凶手转移这么多人,需要用到交通工具。
校车被抛弃,很有可能是因为目标太多,使用校车容易让他们暴露。
所以会选择相对简便的交通工具,带着这么多人一定跑不远。
“让姚盼盼那边盯紧学生家长们的动向,如果学生们还活着,凶手留下他们一定有目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钱勒索家长或者有别的目的,防止他们有些人错信凶手做傻事,都给盯紧了。”
孙桂英的事情发生,他们就更加确信有人在暗中盯着这些失去孩子的家长。
那些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在不知道对方的计划是什么的情况下,只能狠盯住,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差的结果阮明栖没有说出来,但应时已经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根据他们以往的办案经验,最差的结果是学生们死亡,按照远抛近埋的规律,失踪的学生很有可能还在这块区域附近。
协调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排查附近区域可藏匿的地点,就显得格外重要。
阮明栖倚靠在桌子前,看着面前陈列了许多线索的小黑板,眉头紧锁。
“廖万虎的行动轨迹都查清楚了吗?”阮明栖的目光停留在小黑板上的“廖万虎”三个字上。
“还在扩大范围的查,发生车祸的路段是CBD金融街区附近,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流量非常大的步行街,他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街道上的。”
应时说:“附近路段的视频监控已经做了调查,并没有拍摄到他是从哪一辆车上下来。”
“另外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廖万虎的手机。”应时说。
阮明栖眸色微动,按照蒋余交代的,廖万虎从家里出来后,身上就没有多少钱。
除了他这个人外,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手机,把钱看的非常重的人,怎么可能出门不带手机。
并且他无端出现在那个路段也非常的奇怪,东二环出了名的“烧金窟”,进去都得掉两钢蹦再出来。
以廖万虎现有的消费水平情况,能在疑似与刑事案件有牵扯的情况下,还跑到人这么多的地方去晃悠吗?
“我们找到运营商,调取了廖万虎名下手机号的通讯记录,发现他最近和一个号码联系的很频繁,调查后发现,那个号码的主人是廖万虎的亲生母亲。”
阮明栖立马回头:“不是说他妈已经死了吗?”
“没死,是在他小时候抛弃他们父子走了,廖万虎的父亲气不过,才对外说她死了。”
应时说:“我们的人回拨了电话号码,我们的人刚说到廖万虎三个字,那边就突然拔高音量的要钱,开口就要三十万。”
“什么情况?”阮明栖站直了身体。
“廖万虎的母亲叫向云丽,她离开家的时候是没有和廖万虎的父亲离婚的,一直都是跟外面的男朋友在同居,还生了个小儿子。”
“根据向云丽所说,廖万虎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突然和她联系上了,想要跟她走。”
“向云丽和男友的经济条件不好,这么多年都是租房住的,听说廖万虎要过来男友说什么都不肯,向云丽就以此提要求,除非他带三十万过来,否则不是认他的。”
“这是亲妈能说出的话?”阮明栖直接提了音量,“他才多大,张口就要三十万?”
先不管廖万虎在校车失踪案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就论向云丽的态度,就足够让人气愤。
“她说廖万虎答应要给他这个钱,现在只给了两万块就没有声响了,我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还让我们催着廖万虎要剩下的28万,说是要付房子首付了。”
阮明栖问道:“那两万块是从哪转过去的?”
“说是现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应时说,“已经让人去向云丽那边了解情况了,还没回来。”
廖万虎比蒋余年纪还要小,管一个都没成年的孩子张口就要三十万买房,世上也真没几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正当他们在讨论线索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来人是封玉平。
“你们继续,我旁听一会儿。”封玉平摆明了是有事才过来的,见他们在讨论案情,也就没打扰。
一直等阮明栖和应时说完了,他才开口。
应时本打算出去,被封玉平喊住:“没什么不能听的,一起吧。”
说完,应时和阮明栖在位置上坐好,等着封玉平的下文。
“我听说你从一个明星家里带回来了物证要进行检测?”封玉平问。
阮明栖回道:“是,给孙桂英发短信的号码多数人是周灿然,就过去调查了一下情况。”
“能确定从他那带回来的东西和在调查的校车案有关吗?”封玉平问。
“目前并没有这个指向性。”
封玉平点头:“等结果出来,我协调其他支队的人一起过来协助调查吧,如果证实和校车案无关,你们专心调查校车案,那个案件交给他们去查。”
“你们最近工作强度太大了,看看那些人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扛不住了就吭声,局里没人就去借。”封玉平看着他们一个个精疲力尽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答应过他,如果是案件,我会去接手案子。”阮明栖自然是明白封玉平的意思,“专案组其他人可以不参与,但是我得继续跟进,答应过的事情不能食言。”
封玉平本想拒绝,可对上阮明栖的眼睛,话就咽了回去。
“知道了,但你是协助,不是主负责人。”封玉平选择退一步。
“是。”阮明栖知道封局是为了他们好,只要能让他继续参与就行。
“另外我听说你让林澄调查了一份名单,是八年前明康中学案的失踪学生。”
他们一次性查了这么多人,封玉平就是想不知道消息都难。
“名单哪来的?”封玉平问。
阮明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受害者家属。”
封玉平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短暂震惊后,叹了口气。
八年过去了,家属还是没有放弃找寻他们的亲人。
封玉平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八年前的校车失踪案,司机没死,他回来了。”
阮明栖和应时都惊了。
“他有说明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就自己一个人躺在一个废弃屋子里,找不到其他人,身上手机钱都不见了。”
“那时候舆论被媒体引导的很厉害,各种猜测都有,怎么都压不住,司机闵海全被猜测是策划这起失踪案的凶手,他回来后更是被诸多媒体主播围追堵截。”
“后来警方在他的家里找到了带血的菜刀,上面有校车上其中一个学生的血迹,消息不知道是怎么泄露出去了,所有矛头更是指向了他。”
“紧接着闵海全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在现场留有一封血书,说自己是清白的。”
八年前的校车失踪案,省里把能收罗来的专家顾问都给收进了调查组,阵仗非常大。
“因为闵海全死亡的事情,网络舆论严整,案件迟迟没有结果,不少领导都受到了处罚。”
阮明栖想过事情严重,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内幕,怪不得他们想调资料会这么困难。
Chapter 115
“闵海全回来后, 调查情况如何?”阮明栖问。
封玉平并不清楚所有的情况,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阮明栖:“没有任何异常,他本人社会关系非常干净, 没有与人结仇结怨, 同样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闵海全回来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为了调查真相的警方和一些关心后续事情发展的媒体几乎24小时在他家附近蹲守, 都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闵海全的口供交代,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校车和学生为什么会失踪。”
封玉平说:“根据闵海全供述的地点, 警方追了过去, 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阮明栖和应时表情很是诧异, 按照封玉平所说的情况,闵海全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闵海全醒来时所在的地点您知道吗?”应时追问一句。
“大荒堡173号。”
阮明栖立马看向电子地图, 一番搜索后, 发现大荒堡的地理位置, 正好在应时他们刚勘察结束的鱼塘附近,同时也是他们下一步重点走访排查的地方。
信息再度和八年前的校车失踪案重叠, 已经不能再用巧合两个字来形容。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完他们分析案件情况后, 封玉平把他们两个留下, 关上门来说起原本自己避而不谈的内容。
阮明栖和应时决定, 现在就出发去一趟大荒堡。
从会议室出来,路过办公室, 就看到同样没休息的江序洲正在用平板查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 江序洲抬头, 正好和阮明栖对上视线。
阮明栖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他没休息。
江序洲起身, 放轻动作朝他们方向走去,顾及到办公室里还有人在休息,压低声音问道:“要出去?”
“嗯,有点线索要去验证一下。”阮明栖说。
“刚刚有消息来,给了我一个信息。”说着,江序洲把平板递给阮明栖看。
是何似给他发来的信息,以及一条八年前的网络新闻截图。
图片上的定位地点就是阮明栖他们此次要去的目的地,大荒堡。
“这个地方八年前警方调查过很多次,虽然有遗留线索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和何似过去看看。”
阮明栖下意识皱起眉头:“他也要去?”
“嗯,他说过来警局接我。”
“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们也要去大荒堡,直接带你过去。”阮明栖说。
江序洲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凑巧。
上车后,应时立马搜索起了关于大荒堡的信息,自从出了闵海全的事情后,大荒堡那块地方上了几次热搜。
竟然有开发商动起了流量的主意,大荒堡三面环山一面临河的自然地理条件,被开发商设计成了一个大型实景密室逃脱村落主题。
而主题元素,就是以一支研学小队在此地失踪为主题设计。
应时搜完消息,惊叹不已。
“怪不得人家赚钱呢,这脑回路就是我们想不到的。”应时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就是缺德了点。”
阮明栖眉头皱的更紧,本来就不好调查的消息,被这么搅和一下,可能会更难了。
高速路口,阮明栖他们的车和何似的车辆汇合。
原本他们打算商量一下去大荒堡的路怎么走,何似却表示他知道,这几年来他跑了那个地方很多次。
阮明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不过有人知道路怎么走,省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七拐八绕的可算是到大荒堡入口的停车场。
“嗬,这停车场做的可够宽敞的。”阮明栖看着停车场的面积都惊了。
现下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停车场车辆的车还真不少,可见是实景密室逃脱村落的名头是真的被打响了。
已经走进村子,开始看到也不知道是NPC还是真村民的卖菜婆婆,应时整个人还有些懵。
“我们这是进村了还是没进村?”应时目光打量着周围,眼中充满了茫然。
“已经进到实景地里了。”何似回道,“现在我们看到的村里人,有的是开发商花钱请来的NPC,也有真实村民,密室逃脱信息随机掉落。”
应时惊讶不已:“不收钱就开始玩?”
何似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凝重的看向他们。
“出什么事了?”阮明栖被他这个眼神看一些戒备。
“这里从我们停好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收费了。”何似说,“逃脱不限时长,门票算在停车费里,多待一分钟就以一分钟的算钱。”
闻言,第一次来这里的三个人懵了。
“按人头,还是按一辆车?”阮明栖问。
何似说:“停车费一小时五块,密匙逃脱是半小时一百,按人头。”
“如果要在这里过夜,可以按照天数计算,一人一天998 。”何似见他们表情从茫然变得震惊,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
“我靠,抢钱的!”阮明栖傻眼了,“快走,这钱可不一定能报销。”
“我靠!”应时感觉听到了自己的钱包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跑啊!”
江序洲愣了一下,看到他俩跑了也跟着就跑了起来。
紧接着,就看到四个人突然跑了起来,引导周围NPC以及来玩解密游客一脸茫然。
“这个游戏不是说没什么体能考验吗?”
“不是有主播会来挑战最短时间通关吗,也许他们就是来挑战的主播也不一定。”
游客们的讨论声他们是没听见,否则非得再破防一次不可。
大荒堡173号附近原本也要被设计在主题中,因为警方的介入,不允许开发商改动嫌疑区域,所以开发商就在地图的另一块区域,仿制了一个173号出来。
在路过仿制区域时,众人突然停下来脚步。
几个穿着灰色工作制服的人,在给一辆破旧大巴车刷漆。
“这东西原来就在主题里吗?”阮明栖问。
何似脸色很不好:“以前来都没有。”
阮明栖立马上前询问情况:“兄弟,这个校车是新增加的主题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是新增的支线,还没有正式上线。”
“那边有警戒线的地方不是游戏体验区域,不能跨过去,不然可是要进警局的。”
阮明栖出示公安证件,却没想到工作人员眉头皱的更紧:“不都说了,体验游戏主题可以设定是侦探的角色,不能设定自己是警察,你怎么还搞假证,真不怕被抓啊。”
说着,工作人员就要上手没收阮明栖的“假证”。
应时赶忙过来一起,出示证件后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警服,工作人员才相信他们真是的警察。
在局里待了好些天,应时柜子里的备用便服衣服都替换完了,换上警服衬衫。
为了出外勤方便,套了个便服外套。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要证明自己警察身份,还得靠衣服。
解释清楚,工作人员赶忙道歉。
“这个校车主题确实是临时加的,就昨天我们项目主管看到警戒线里面多了辆车,为了一比一贴合还原,就让我们照着里面那辆车一起搞一辆出来。”
听到这话,四人瞬间瞳孔紧锁。
“什么意思,里面突然多了一辆车?”阮明栖立马追问。
“是啊,就昨天傍晚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白天的时候还没有的。”
“这是我们领导拍的车子照片。”工作人员把车辆照片给阮明栖他们看,“照片是在晚上拍的,光线不是很好,有些细节看不是很清楚。”
“本来想着今天早上拍个清楚的对比着画,没想到早上来的时候,车就不见了。”工作人员说,“也真挺邪门的,要不是有照片,都还以为见鬼了。”
看清照片后,江序洲他们算是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一辆车,他们会觉得是见鬼了。
车辆实在是太破了,像是报废现场拉出来的一样。
车身四周布满了锈迹和划痕,车漆早已褪色剥落,露出斑驳的底色,玻璃基本上都已经碎裂。
靠着实景主题的微弱灯光,依稀能够透过空洞的车窗,窥探到车内凌乱的景象。
整辆车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和污垢所编织的衣服,看起来灰扑扑的,方向盘的角度也有些歪斜。
大晚上看到这样的车子突然出现,确实挺吓唬人的。
问清情况后,阮明栖和应时立马换上鞋套跨过警戒线,江序洲则和何似在外面等着。
“这一块车轮印迹新鲜,痕迹清晰,符合他们说的新留下的痕迹。”
两人拿出手机,对着车轮印一通拍。
沿着车轮印记的位置,找到了被停靠在废弃鱼塘附近大巴车。
阮明栖一眼就看到了车牌号,拍下来后江序洲发了过去。
此时在警戒线外,看到手机上发来的照片,江序洲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找到车了吗?”何似问。
“找到了。”江序洲说。
何似看到江序洲手机上的照片,脸色瞬间白了许多,和孙桂英发生车祸现场的那辆套牌大巴车相比。
阮明栖他们在鱼塘附近找到的大巴车,车牌除了锈迹外,是完整的号码,并且和八年前丢失的校车是相同的号码。
对于车辆照片进行取证后,阮明栖上车查看情况,应时在车下接应,防止有突发情况出现。
上车后,阮明栖就被车座上的带有名字的校牌。
锈迹斑斑的校牌上还带有血迹,每一个座位上都有。
阮明栖在第三排过道右侧的位置上,看到了属于方阳洪的校牌。
和他们在交警队看到的那辆车上,一模一样的位置。
于此同时,在车辆附近勘察的应时发现废弃鱼塘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块白色物体。
鱼塘里的鱼都挤在一起,不断对东西进行啃食。
在周围一顿寻找后,应时发现了一根竹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漂浮物扒拉到岸边。
将东西拿起来时,一股刺激的酸臭味扑鼻而来,应时一个没注意,吸了一大口气,当记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干呕起来。
是一块已经腐败变质许久的肉,也不知是不是在水里浸泡久了,手感软烂非常,很是恶心。
因为被拉起了警戒线,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来的,鱼塘里还有鱼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更别说的还有用肉投喂鱼苗的。
阮明栖从车上下来时,就看到应时脸色发绿的蹲在池塘边。
“你脸怎么绿了?”阮明栖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自己就上车几分钟,他怎么吓成这样。
应时指了一下东西:“大物证袋给我一个,我兜里没了。”
阮明栖赶忙掏兜拿了一个,稍微靠近一点也味道了异样的味道,立马后退两步。
“你后退的动作让组织很寒心。”应时震惊的眼神看着阮明栖。
阮明栖没忍住笑了:“组织心胸宽广,会体谅我的。”
应时无语:“车上情况怎么样?”
阮明栖扬了扬手里的物证袋:“收获颇丰。”
封玉平接到电话时,正在和实验室的负责人跟进情况。
阮明栖把他们这边的情况描述过后,让封玉平马上安排人过来,一连多次提到让他如果可以的话尽快赶到,让封玉平很是紧张。
“你们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封玉平问道,“现在人还安全吗?”
换做平时,阮明栖就算再着急也不会这样。
阮明栖看着应时,表情有些微妙:“我们没有危险,时间耽搁久了,我们的钱包比较危险。”
“大荒堡村口只有那个停车场能够停车,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钱,一会儿这么多警车过来,局里的钱可能不够出停车费的。”
封玉平嘴角狂抽,给一旁实验室负责人吓坏了,都已经在手机上输好了120。
封玉平瞬间拔高音量,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
阮明栖:“……”
封局的声音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哪怕离的有一米远,应时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应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封局骂完你了,就不会再骂我了吧。”
阮明栖被某人的话给气笑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封玉平亲自带着勘察小组的人来了现场。
看到阮明栖的那一刻,立马给他飞了个白眼。
江序洲有些哭笑不得:“你又怎么他了?”
阮明栖又好气有好笑,把刚刚挨骂的事情说了一遍,半点都不觉得丢脸。
Chapter 116
勘察组入场后, 立马在现场拉起来了警戒线,完成了现场的勘察工作。
在阮明栖他们找到的大巴车上,勘察小组在车上找到了许多的指纹, 以及血迹外, 还找到了一滩疑似早已干涸的呕吐物。
完成取样后,打包好的证据全部封箱处理。
在等候勘察时,何似的脸色很不好, 全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江序洲发现了他的异常:“如果真的是八年前的校车,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也有机会能找到八年前的真相, 把失踪的人带回来。”
何似脸上却没有半点的轻松:“八年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 当年失踪的人是不是还真的活着,我们都不清楚。”
江序洲想安慰他些什么,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家属等了这么多年, 除了是抱有一丝希望外, 更想要得到事情的真相。”
作为大巴车第一个发现者,大荒堡沉浸式体验的项目负责人自然是被警方叫去了解情况。
阮明栖带着江序洲一起过来, 何似虽然也想旁听, 但他到底不是警方的人, 这么做不符合规矩, 只能在一旁等着。
“我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看到的车子,也没有在车上看到有人。”负责人贾顺东说。
“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手电筒都往里面照了, 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贾顺东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阮明栖和江序洲对视一眼, 随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八点半走的。”
阮明栖追问一句:“时间点记的这么清楚?”
贾顺东突然小声说道:“晚上我们这里八点有活动,是游戏剧情, 都会放烟花,那时候刚好听到了礼炮的声音,肯定是八点半。”
“警察同志,我也跟你们说实话,昨天八点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那辆车突然动了一下。”
贾顺东表情十分的紧张,眼中带着几分惊恐:“是不是真闹鬼啊?”
“以前也有员工说警戒线里面听到有动静,可是我们每次报警让警察过来看,他们都没有发现有情况,说可能是有野生动物,可野生动物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声音啊。”
阮明栖微眯眼眸:“你们是什么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
“从我们开始搭建项目时候就有了,奇怪的声音传了大概有三四个月才结束。”
贾顺东说:“那个时候项目的负责人不是我,就因为那动静,大家都觉得不是很干净,可能闹鬼,都干不久就走了。”
“我是这个项目的第四个负责人,我虽然没有听到当时的动静,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公司同事告诉我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附近的派出所问他们的出警记录。”
应时立马问道:“你们公司的同事有形容过是什么声音吗?”
“有,就是像有东西丢到水里的声音。”贾顺东说,“可奇怪的是当时派出所民警来调查的时候,听说把里面能积水的地方都给抽干净了,都没有发现里面有东西。”
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当年在省里是重点关注案件,出警民警能这么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报警这么多次,都有打捞吗?”应时问道。
“有。”贾顺东说,“折腾了这么多次,后来没动静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昨天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在里面听到了他们说的那种声音。”
贾顺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提出建议:“警察同志,你们来都来了,要不要也抽个水看看是不是真有东西,也太吓人了。”
“你是站在警戒线的位置听到的声音?”阮明栖问。
“对,我就是听到有动静,才站在那听了一会儿,声音最大的时候和礼炮声音重合了,给我吓一跳,反应过来才赶紧跑了。”
阮明栖问:“有异常情况,昨天怎么没想着报警?”
“我一开始是想着报警来着,可后来听员工说烟花系统昨天出了点问题,在非体验区域尝试,我去了现场,处理到很晚才结束,回来就给忘了。”
贾顺东表情有些为难:“我真不是故意不报警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跟你们说不是。”
似乎害怕他们认为自己在隐瞒,贾顺东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走访结束,三人站在警戒线边上。
应时看起了园区内的地图:“这个位置除了有我们刚刚找到车子的鱼塘外,附近还有两个有水的地点。”
“从地图上的距离看,相距都不远,如果真有人往水里丢东西,声音也是能够传出来的。”
应时圈画好地点后,抬头问道:“抽水吗?”
阮明栖看了一眼他圈画的地图,沉默了好一会儿:“抽。”
“我去找封局,你联系人过来帮忙抽水。”阮明栖说着,跨过警戒线去找封局说明情况。
一个半小时后,119的队伍赶到现场协助水池、鱼塘抽水。
阮明栖联系了鱼塘的主人,得知他去外地客户送鱼去了不在家。
警方要是抽水没问题,被把他的鱼弄死了就行。
大荒堡到底没有真的发生命案,加上村子里又搞了沉浸式体验主题户外密室脱逃,留在村子里也算是有个新发展。
选择留在村里发展的村民还不少,被警戒线圈拦住无法改造的区域,在村子里的位置边缘位置,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一番折腾后,在发现大巴车的鱼塘旁边里没有发现东西,而是在另一个块鱼塘里发现了东西。
鱼塘里的水都被抽干后,勘察组换上装备跳进鱼塘。
底部的淤泥积攒了不短的时间,一脚踩下去,都已经没到了小腿部位。
在被淤泥覆盖的位置,他们捞到了一个骨头块,林培鑫有事情没来,封玉平从其他分局借调来了一个法医宋义山。
宋义山看到递过来的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法医学中,一致认定最有价值的骨盆。
“死者是男性。”
宋义山法医有着近三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法医,一眼就能从骨盆特性中找到关键线索。
说完这句话后,宋义山就突然不说话了。
突然的停顿让众人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封玉平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宋义山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骨盆重量:“重量不对劲。”
紧接着,就看到他突然凑近闻了一下骨盆。
大胆的举动给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封玉平也愣住了。
在众人震惊不已时,宋义山突然开口:“骨盆被煮过。”
听到这句话后,打捞起骨盆的警员脸色都绿了,表情十分难看。
“再捞,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在里面。”阮明栖回头喊了一声。
把众人从震惊的情绪中拉出后,更加仔细的检查起鱼塘里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应时想到自己最开始打捞起来的肉块。
“那个东西,不会是……”应时压低了声音,和阮明栖说话。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煮熟腐败的肉块,应该很难判断了,可以让宋法医提前看看,要是判断不出,就得等实验室的的结果了。”
应时也在鱼塘坑里,整个人脏兮兮的,不方便上去,叫来了封玉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封玉平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宋玉山看到肉块后,原本就皱起的眉头,这些拧的更紧了。
最终因为肉块在水里浸泡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也判断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能等着实验室告诉他们检测结果。
在鱼塘打捞了许久,除了那个骨盆外,并没有别的收获。
“诶,我去!”一旁的消防员突然发出了惨叫。
阮明栖回头就看到一条估摸着有十五六斤的鱼被对方抱在怀里,挣扎中的鱼突然一个甩尾,给了他一个“耳光”。
只见对方脸颊上湿了一块,还有些发红。
消防大队的队长注意到他的视线后,问道:“这鱼塘里的水要什么时候灌回去,老乡的鱼每条都这么大,我们找的盆和桶都太浅了,鱼老是会跳出来,又不能太多在一起,怕缺氧死了。”
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的,可阮明栖却突然过去抓了一条鱼起来,砸在地上,力道太大,直接把鱼砸懵了。
应时和一旁的消防人员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阮明栖。
“你干嘛呢?”
正在和宋法医讨论情况的封玉平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立马看了过来。
阮明栖说:“应时打捞到那块肉的时候,看到有鱼在吃,这些鱼都是附近鱼塘的,如果它们真的吃了东西,解剖它们也许能有线索。”
“我和老乡说了,死了的鱼算我们的,都会按照正常价格跟他买下来,就当我们买几条鱼回去做检测。”
宋义山说:“如果鱼吃了不久,是有机会从里面身体里找到被吃下去的东西,但鱼因为没有胃,被吃下去的东西直接和鱼的内脏接触,就算真的找到东西,检测结果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阮明栖所说的方法可行,但会有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并且这么多的鱼,他们并不确定哪条鱼有吃东西,也不清楚他们选中的鱼是不是有问题的鱼。
封玉平听完情况,最终同意阮明栖的想法。
如果只因为可能找不到东西就给放过,真有东西的话,岂不是白白放过了线索。
有了封玉平的支持,众人开始捞鱼。
宋玉平没想到,自己“出差”一趟,竟然来给他们指导杀鱼。
切开第一条鱼腹时,众人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有东西!”宋义山的声音传来,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他小心翼翼从鱼腹部里分离出了一小块东西,是一块骨头。
“像是指骨。”宋义山仔细查看过后说说道。
有了线索,众人明显更起劲了。
宋义山把骨头放进物证袋里,继续检查着鱼腹,却并未再发现有东西。
又开始下一条鱼的解剖,却没想到又在鱼腹部里找了东西。
这下现场的人都惊讶了。
“一连开了两条鱼都有东西,不会每条鱼都被喂了东西吧。”消防队长的一句话,立马引起专案组众人的注意。
宋义山说:“杀鱼不需要解剖技术,现场有会杀鱼的吗,知道分鱼部位就行。”
“有,我会。”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做鱼,我也会。”
一个两个示意自己可以帮忙,顷刻间鱼塘边上变成了“杀鱼场”。
东西接二连三在鱼腹里找到,专案组成员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悦,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队长……”应时刚要和阮明栖说话,就看到他在另一边打电话。
江序洲解释:“他在联系鱼塘主人。”
一条鱼有问题还能说是巧合,这么多的鱼都有问题,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怎么样,联系上吗?”封玉平见他回来,立马问道。
“联系不上了,我刚刚和派出所所长联系了一下,辖区里根本就没有叫贺庆元,符合条件的村民。”
阮明栖说:“我让他们帮忙找到了村长的联系方式,村长说这个鱼塘原本是时明红家里的,老太太早些年跟儿子去城里享福了,鱼塘承包给了别人,承包人就叫贺庆元。”
“时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有跟对方签合同,就是口头上的约定,我们去查了这个名字,结果都对不上,对方可能用了假名字。”
封玉平脸色沉了下来:“按你说的,能找到时老太太是吧。”
阮明栖点头:“可以,地址已经拿到了。”
封玉平说道:“序洲,麻烦你再跟他们走一趟,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可能记性不太好,希望你帮忙跟她聊聊,争取把鱼塘租借人的画像给分析出来。”
“好。”江序洲立马答应。
“这边我看着,你们去找鱼塘老板,争取今天之内把人找到。”封玉平叮嘱。
众人立马分散行动,在他们去停车场开车时,就发现何似的车还在停车场。
看到他们三个过来,何似立马下车。
“你们要走了?”何似问。
案件具体情况现在不好透露,阮明栖只说要走了,其他并没有多说。
“我知道你们有规矩,不能随意透露案情,让我跟着一起可以吗,你们问情况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等,如果涉及八年前的事情,我会比你们更了解,起码你们不用到处给人打电话问消息。”
不得不说,何似给出的“筹码”很诱人。
考虑过后,阮明栖答应带上他一起,但不能听的东西该回避要回避。
何似立马答应。
两辆车离开停车场时,江序洲扫了一下门口的付费二维码,显示的金额让应时倒吸一口冷气。
就待了这么一会儿,小四位数的钱没有了。
Chapter 117
阮明栖一行人到时明红家时, 老太太正在沙发上打盹,还是家里的保姆抱着这家刚出生的小儿子出来开的门。
在鱼塘里忙活半天,应时的衣服都脏了, 这会儿是直接穿着警服的衬衫。
保姆开门的瞬间, 看到是警察后,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啊?”保姆抱着孩子,有些紧张。
阮明栖他们出示了证件:“时明红在家吗?”
保姆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才回道:“在家。”
“我们有个案子需要找她问一下,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保姆赶忙侧身让他们进屋:“方便, 进来吧。”
老太太的年纪大了, 晚上睡不着, 下午时间睡的格外沉。
他们开门说话动静声音不小, 都没给她吵醒。
保姆过去把她叫醒时,时明红被吓了一跳, 看着阮明栖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茫然。
老太太还有些耳背, 说话听不清楚, 非得要用喊的才能听清。
几句话下来,应时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劈叉了。
保姆见他们一直在问八年前的事情, 老太太又说不清楚, 立马给时明红的儿子打了电话。
听说家里的情况, 时明红的儿子第一时间跟领导请了假赶回家。
一场问话下来很是艰难, 直到时明红的儿子提前赶回来,才协助完成。
江序洲迅速根据他们的口中得到的信息进行的整理画像, 最后在系统人员模拟画像后, 嫌疑人的样貌初稿图发送到阮明栖的手机上。
因为时间短, 刻画得尽可能的保证大致的方向正确。
“您看一下,是这个人吗?”阮明栖把他们准备好的画像递过去。
时明红的儿子接过画像后, 在老人耳边喊话,光是听着就觉得费嗓子。
好半天时明红才反应过来,仔细辨认起画像上的人。
“是租我鱼塘的人嘞。”时明红因为带着假牙,控制的不是很好,说话声音很是含糊。
“您可看清楚了,确定是他吗?”阮明栖抱着防止出错的态度,再追问一句。
“是他,给钱可干脆嘞,不会认错的。”
时明红的儿子说:“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但也知道他给钱可干脆了,从来不拖欠钱。”
“他都是怎么给钱?”阮明栖问。
“现金,他都是把现金给我们村里人,让他们拿给我的。”时明红的儿子说,“说来这个人也很奇怪,我们村里人都说了要把我们银行卡号给他,或者让他给我们线上转账,他都以太麻烦不会操作拒绝。”
“为了让村里人帮忙给我们钱,还每次都给他们一百块钱的现金。”
时明红的儿子说:“听给我赚钱的老乡说,他看起来年纪又不是特别大,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现在这个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玩手机。”
“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怕暴露身份,所以才不敢给我们转账,怕留下信息。”
阮明栖他们就算是有这种推测,但目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找个理由先应付过去。
“他一般都是什么时间段给钱的?”阮明栖追问一句。
“每年都是六月十五号的时间,他就是六月十五租的,一次给一年的钱。”
阮明栖有些意外,就在前几天。
“钱你们存了吗?”阮明栖问。
“是没有,现在用现金的次数太少了,我们也没什么时间去存,就还在抽屉里放着。”
阮明栖立马说道:“能拿来我看看吗?”
时明红的儿子立马进屋去拿,指纹在纸张上能够留下指纹,但暴露在空气中一段时间后,就会变得不清晰。
阮明栖也就是抱着试探性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的想法,才要求对方去拿信封过来看一下 。
拿到信封时,阮明栖用手掂了一下:“是不少啊。”
阮明栖并不清楚鱼塘的租金是怎么算的,但从信封袋厚度来看,少说有两万块钱的样子。
“对,一年的租金他定的价,给了两万五。”时明红的儿子说,“给钱特别干脆,其实这钱是有点给多了。”
阮明栖和应时立马尝试在信封上提取指纹,但很可惜,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能打开吗?”阮明栖询问一句。
“可以,您开。”
打开信封后,两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有胶条。
两人立马小心翼翼提取了胶条上的指纹,信封是密封的,在他们打开之前,时家人并没有开过。
自然不可能是时家人,以及转交钱款的老乡留下的。
从时家离开后,阮明栖抱着试探性的心理,让何似看了一眼他们的画像初稿。
何似看到画像后,瞳孔紧缩,似乎非常的意外。
“认识?”阮明栖问。
何似点头,表情很是凝重:“和我妹妹何苗他们同一级,初三八班一个女学生的家长。”
“也是提前批保送的学生?”应时立马追问一句。
“不是,她是学校的特长生。”何似说,“文化课成绩不是很好,在中考前跳楼自杀了。”
闻言,三人愣了一下。
“因为她自杀的事情,她父母来学校闹了很多次,还把学校的校门给堵了,不让学生进去上课,所以我对他们印象很深刻。”
何似说:“你们这个画像和那个女孩儿的爸爸有六七分像 。”
“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阮明栖问。
“管丽婷。”何似说,“她父母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
阮明栖立马让还在局里的姚盼盼帮忙查一下这个叫管丽婷的姑娘,最后真给他们找到了。
也顺着找到了管丽婷父母的信息,管丽婷的父亲叫管辉,并不是鱼塘承包人贺庆元这个名字。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都恍惚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何似对人的记忆模糊了,只觉得有六七分像。
可和证件照一对比,就会发现相似度非常高,尤其是眼神的部分。
姚盼盼调查到了管辉的手机号,给阮明栖他们发过去。
手都已经在拨通按钮上方了,阮明栖突然改变了主意,事宜应时去打这个电话。
应时接收到他的眼神,显然两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都不用开口的,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江序洲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有些不解。
阮明栖压低声音:“一会儿跟你解释。”
等待接通忙音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
电话接通的瞬间,应时按下了录音按钮:“先生您好,我们这边是康佳乐健身房的,游泳健身需不需要了解一下?”
江序洲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们这是在搞哪一出。
电话那头的管辉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兴趣。”
“先生,您先别挂,我们这边还有孩子的游泳课程,很优惠的。”
应时这个时候像极了在路边发游泳健身馆小广告的敬业员工,非得把自家健身馆夸出朵花来。
管辉几次打断,他都能把话题顺下去。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给应时臭骂一通,把电话直接给挂了。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应时松了口气:“怎么样,能判断出来了没有?”
江序洲和何似在一旁都看懵了。
阮明栖点头:“一开始故意有戒备心,声音很沉,后来情急骂你的时候跟贺庆元声调很像。”
听到这,江序洲完全不用阮明栖跟他解释,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换人打电话。
阮明栖的手机号已经在鱼塘边上时,给贺庆元打过一次的电话。
如果贺庆元就是管辉,那么阮明栖的手机号已经暴露了,再用着这个号码打过去,对方一定会有所戒备。
所以他让应时打这通电话,并且没有说明来意,而是用推广游泳健身的这个理由去试探。
“他老让我们干这种缺德事,什么游泳健身、房屋中介、保险推广、运营商跟换套餐,最夸张的是还有隆胸丰臀。”
应时小小声的和江序洲说:“有一次一个女嫌疑人听到我们还有这个业务,立马来了兴趣,给我们追问的差点露馅,得亏盼盼在旁边给圆过去了。”
江序洲没忍住笑了,看向阮明栖的眼神带着笑意。
“什么叫缺德事,你就说这招管不管用吧。”阮明栖也笑了,“这叫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不就挨两句骂嘛,不要计较这么多。”
“再说了,那不都是对症下药,不说隆胸丰臀,那人压根就不跟你聊。”阮明栖立马解释,压根不给江序洲误会他的机会。
管辉嫌疑性不小,但目前还没有证据确定他一定和案件有关。
在阮明栖他们赶去管辉家的路上,姚盼盼立马开始调查起了这个。
何似坐车上的后排,眉头紧皱,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管辉。
管辉并没有杀人的动机才对,管丽婷的死警方调查的都很清楚了,就是自杀身亡。
学校也因此赔了钱,校长、副校长以及好几个校领导都被撤了职,事情后来也平息了。
江序洲在副驾驶位上,拿着阮明栖的手机,时刻准备接收着姚盼盼发来的信息。
很快姚盼盼给他们发来了几份文档,因为女儿管丽婷的死亡,管辉夫妻二人在学校闹的非常严重。
甚至为了逼迫学校领导承认是女儿是被他们害死的,甚至不惜在校门口喝农药,这一疯狂举动给调查资料的姚盼盼都吓到了。
他们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何似会印象这么深刻。
另外管丽婷尸检报告上的一条信息,也引起了江序洲的注意。
车子停稳后,几人并没有着急上楼,等着派出所民警过来。
何似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行动,自己在跟着不太方便,主动退到行动范围后面。
“路段监控录像时隔八年,要全部分析太难了,不过可以确认一点,管辉很大的可能就是承包鱼塘的贺庆元。”
交警大队协助调查,所有人都在帮忙排查八年前的监控录像。
最终在一堆视频里,找到了管辉的车辆出入大荒堡的片段。
目前他们一共找到了三个视频,都是村里十字路口拍摄到的。
村里因为当时摄像头并不普及,所以并不清楚管辉到大荒堡后做了什么。
江序洲同样被留下了楼下,阮明栖和几个民警一起上楼的。
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男人和女人的怒骂声。
管辉家所在的小区是一梯三户,另外两户人家房门都开着 ,探出头来听他们家的动静。
邻居看到警察来了,立马从屋子里出来。
“警察同志,你们是接到报警过来的?”其中一个邻居问道。
阮明栖不明所以,回头看了民警一眼。
这时民警才解释:“管辉有个小女儿,管教的非常严厉,经常非打即骂,有好几次周围邻居看孩子被打的狠了,报警让我们过来。”
“我们也因为这件事情来调节过好几次,虽然不打孩子了,但是骂还是一句没少骂。”
民警对此也很无奈,他们该说的也说了,教育也教育了,结果人家还是这样。
他们也不能全天在人家楼下盯着,看看管辉是不是又在打骂孩子。
警方过去敲门,一连敲了好几次,屋子里的怒骂声才停了下来。
“谁啊!”凶狠的问话声,让阮明栖都惊了一下。
“物业。”民警显然很有经验了,知道说警察他们不会开门,立马接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墙之隔的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快点开门,天天这么骂孩子,邻里邻居都投诉多少次了。”
民警故作一副等待不耐烦,抱怨的语气。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话后,才打开了一条房门缝。
还没等屋里的人看到外面的情况,几个民警同时朝着门板撞去,直接把房门撞的重重磕在门边的鞋柜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你们干什么!”管辉被警方按住不能动弹,愤怒的大喊。
管辉的妻子单怡尖叫着:“警察打人了,救命啊!”
一时间场面混乱到极点。
房门大开的一瞬间,看到屋里的情况,阮明栖不禁觉得背后发凉。
反应过来后,立马冲过去,把用绳子吊起来,脸色都已经青紫的女孩儿放下来。
被放下的女孩儿浑身颤抖,身体凉的像冰块一样。
“爸爸妈妈我不敢偷懒了,我一定好好练习。”
“我会比姐姐跳舞跳的更好,你们别打我,别……”
被放下来的女孩儿嘴里还在不听的呢喃着,明显是意识不清了。
阮明栖检查了一下女孩儿的生命体征,立马抱着人往外冲:“孩子情况不太好,我先送她去医院,你们把人带回去,等我回来。”
顾不得许多,交代完事情后,阮明栖小跑着抱着人冲出门。
Chapter 118
孩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整个人都在抽搐,医生完成检查后开始抢救。
等到阮明栖从医院回来,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在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时, 阮明栖特意交代派出所民警帮忙给管辉夫妻二人提取指纹样本。
阮明栖到派出所的时, 指纹比对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证实贺庆元给时明红老太太承租鱼塘钱上面的指纹,就是管辉的。
管辉被关在审讯室里, 一脸的不服气。
阮明栖手里有一堆的检测结果,梳理完后, 才和应时一起进了审讯室。
看着被架起来, 正在进行工作的执法仪器, 管辉没有半点的紧张。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两人坐下后, 阮明栖“心平气和”的问了一句。
“我管教我自己家的孩子,关你们警察什么事情, 三天两头的上门, 外头多少违法犯罪行为不去管, 成天就盯着我看,你们是不是闲的。”
管辉毫不客气的讽刺, 显然邻里邻居多次的报警调节, 已经把他给惹怒了, 连带着一点场面功夫都不想做。
应时拍了一下桌子:“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管辉一副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的表情, “就因为我骂孩子大声了点,是, 可能扰民了, 我道歉。”
“就因为我扰民你们给我按在地上, 还弄到审讯室里来,给我限制在这个椅子上, 你们什么态度?”
管辉情绪激动起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们谁有理。”
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嘲讽,阮明栖只觉得可悲:“你女儿管丽娜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因为长时间的立足尖,骨骼畸形,虽然腿保住了,但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问题。”
原本还一副盛气凌人表情的管辉在听到这话后,瞬间僵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残。”管辉愤怒的咆哮,好像要跟阮明栖拼个高低。
“孩子的骨骼在十岁以前并没有完全发育好,医生说从管丽娜的骨骼畸形程度看,你应该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就让她练习立足尖,才会有现在这么严重的损伤程度。”
阮明栖看着管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肯听别人意见的样子,就觉得气愤。
管丽娜今年十一岁,体重却只有50斤,是明显偏轻的水平。
光是看上一眼,哪怕外人都觉得心疼的程度,他们做父母的朝夕相处,竟然能当做看不见。
“我的丽婷就是七岁开始立足尖,她都学的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那个死丫头不肯吃苦故意装的。”
管辉的声音明显小了一些,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教育方式是有问题的。
“她比她姐姐差远了,差远了。”管辉不断重复着这句“差远了”。
应时下意识眉头皱起,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管丽娜会这么害怕,这么恐惧,明明意识都已经模糊了,都在不停的念叨着自己会好好练习,不要打她。
因为管丽娜的事情,暴躁的管辉相对冷静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阮明栖立马提出了新的东西。
“时明红你认识吗?”阮明栖问。
听到时明红的名字,管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快的稍纵即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管辉沉着声音,与对视的瞬间,带着几凶狠愤怒。
阮明栖对上他的眼神,丝毫没有被他吓到。
“那我换个问题,你认识贺庆元吗?”
管辉下意识抿了一下唇,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不说没关系,我告诉你。”阮明栖说,“时明红是大荒堡的村民,八年前把自己在村子里的鱼塘租借出去,给了一个叫贺庆元的人。”
“承租人贺庆元每年都是用现金支付鱼塘的租金,并且我们在今年所给的租金现金上,找到了几枚指纹。”
阮明栖看着他:“那个指纹结果经比对,和你的一致。”
听到这话,管辉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另外我们把你的照片给贺庆元转交租金的村民看了一下,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阮明栖故意停顿了一下,管辉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刚刚还能与阮明栖对视的眼神,这下直接避让开了。
“他指着你的照片说,你就是贺庆元。”阮明栖一直在看着管辉的表情。
“我们调查过了,你是家里的独生子,没有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同时照片去系统上做了比对,符合贺庆元条件的人只有你一个。”
阮明栖每多说一句,管辉表情就凝重一分。
“我们警方办案一向严谨,还特地麻烦交警大队的兄弟调出来八年前大荒堡路口附近的监控录像,拍到了一辆外地车辆的车牌,在那段时间多次前往大荒堡。”
阮明栖说:“那辆车的车牌,是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口中的贺庆元是谁,八年前的监控录像,就算车是我的又怎么样,你能保证不是我借给别人的?”
“指纹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那张钱就这么凑巧我给摸过。”管辉理不直气也状,“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光靠这个想找我麻烦,这位警官,你未免也太幼稚了些。”
管辉被管丽娜的事情气到失去理智,现下听完阮明栖说的,倒是冷静下来了。
“这个贺庆元是犯了什么罪,让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他。”管辉脸上在笑。
江序洲在玻璃窗外看着他们的审讯,尽管管辉在笑,但他的表情有些僵,身体也是紧绷的,和表现出来的放松十分矛盾。
对于阮明栖他们的审问,保持着十分警惕的状态。
从一开始因为管丽娜的事情情绪失控,再到阮明栖提到贺庆元和时明红后的冷静,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案子发生到现在,这么多的线索整理,凶手一定是一个反侦察意识非常强的人。
明显现在已经暴露在视线里的廖万虎并不具备这种能力,一开始江序洲也不觉得易怒的管辉符合。
可现在能和阮明栖游刃有余“过上两招”,尽管紧张,面上却不失风度的样子,倒是让江序洲改了一开始的想法。
面对管辉的问题,倒也没什么不能说。
阮明栖见他在笑,也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两个人神情一对比,差距很明显。
和管辉强打起来淡定放松不同,阮明栖是真放松,让人觉得但凡给他再放条椅子,都能翘起二郎腿。
“也没什么,在他的鱼塘里找到点东西,想跟这个鱼塘的主人了解一下情况。”
管辉挑了挑眉:“哦,是什么东西啊?”
“人指骨。”阮明栖说。
管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人……人骨?”
阮明栖点头:“对,人骨,在鱼塘里的鱼腹里剖出来的。”
若说刚刚管辉还能强装淡定,这下表情是真的变了。
“怎么可能?”管辉很是惊讶。
阮明栖一副惋惜的表情:“谁说不是,我们还在鱼塘里找到了一个被煮过的人骨盆,以及没有被鱼吃完,被煮熟的肉。”
“人命案子,没办法不仔细。”阮明栖说。
管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审讯持续到了十二点,管辉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和鱼塘抛尸案有关。
另一边,还有管辉的妻子还未审讯。
应时带着一个派出所的民警去审,阮明栖办好了手续,准备去管辉的家里看看。
刚上了车,江序洲系好安全带,就听到阮明栖问道:“刚刚审讯看完后,你觉得怎么样?”
“他很惊讶。”江序洲说,“在你提到鱼腹找到人骨时非常惊讶,但在说到还有没被吃完的肉块,他的情绪有所收敛。”
“依旧惊讶,但多了一丝愤怒的味道。”江序洲说,“鱼塘有问题,但找到的人骨和肉块,应该跟他没有关系。”
阮明栖同样有这种感觉,管辉“无辜”,却又不那么干净。
两人来到管辉的家里,张爽带着休息好的勘察组已经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先一步进场了。
现场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开锁人员正在尝试打开一扇被上了锁的门。
折腾了好一会儿,阮明栖才看到他们把房门打开。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照片。
如果他们猜的不错,这些照片应该都是管丽婷的。
他们从多方了解得知,管辉对于管丽婷掌控非常严格,对于这个从小就拿了不少奖的女儿很是骄傲。
“看起来像是个练功房。”一个警员说道。
“在这种环境下练舞,人得疯吧,全是姐姐的阴影。”
众人惊叹不已。
最终,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被拔下来的电话卡。
将电话卡装入手机后尝试拨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阮明栖微眯眼眸。
就是他下午给鱼塘主人打电话,后来再也联系不上的号码。
管辉就是贺庆元的事情是抵赖不掉了,现在要确定的是,鱼塘人骨和他之间的关系。
勘察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阮明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周灿然打来的电话。
“救命,快来救我!”周灿然极度惊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阮明栖把勘察这里的任务交给张爽负责,自己则和江序洲立马往周灿然家里赶。
“你们快来,我家里有人,他有刀,他想杀我,你们快来啊!”
周灿然已经被吓到崩溃,不断发出惨叫。
“我们在来的路上了,也已经联系了你附近的派出所民警,他们很快就会到。”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周灿然被吓崩溃了,尖叫声不断响起,也不知道听到江序洲的话没有。
阮明栖把车开的飞快,得亏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只能看到零星几辆车。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周灿然已经被民警送去了医院。
周灿然的家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迹。
血手印和血脚印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凶案现场,不过看这情况,也差不多了。
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让人非常不适。
“怎么回事?”阮明栖问。
“我们到的时候,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没办法我们只能强行破门,房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周灿然浑身是血的躺在门边,看样子是想要求救。”
“他的大腿上还扎着水果刀,血流了一地。”
“阮明栖,你看这个!”江序洲在门外草地上发现一个东西,立马叫了在里面和民警的阮明栖出来。
“怎么了?”阮明栖不明所以,立马快步出来。
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门口的角落的草地上有一张绿色的便利贴。
阮明栖戴了手套,去把便利贴捡起来。
【所有的罪恶,都将付出代价——审判者】
Chapter 119
一天内接连勘察三个现场, 铁打的人也吃不消,阮明栖只能向封玉平汇报情况。
接到电话的封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保护好现场, 我去给你调人。”
封玉平电话接的很快, 显然也是没睡,加之阮明栖还在电话里听到了那边有很多人说话,估摸着现在从支队协调来的勘察队伍这会儿估计还在鱼塘边杀鱼。
一瞬间, 仿佛隔着电话闻到了鱼腥味。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封玉平协调的人终于来了。
阮明栖疲倦到了极点, 看到警车身影要站起身时, 整个人控制不住踉跄了一下。
江序洲一把将人拉着, 眼神里藏不住的担忧:“还好吗?”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 调整了一下状态:“没事,就起猛了。”
为了不让江序洲担心, 脸上还强打出一个笑容。
只是若是现在面前有镜子, 阮明栖就能看到自己的脸上的笑容有多勉强。
早上勘察组的人都被他放了半天假调整状态, 有短暂的休息,可他和应时则是一直在会议室里开会。
如此高压高强度的工作, 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
阮明栖怎么也没想到, 封玉平协调来的人竟然是总队的勘察队伍。
出来带队的还是程晋, 在他后面跟着的一个头发乱糟糟, 看起来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喊起的李乐风。
“你们怎么都来了?”这么大的阵仗,饶是阮明栖和江序洲都惊讶了。
省厅总队队长程晋, 副队李乐风, 这两人一般情况下有外出任务, 都是一人留守总队,另一人出动。
这次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过来了, 不仅如此,江序洲还认出了后面的其他人,都是总队重案组的成员。
“第一次协调支队的人,厅里就听到风声了,现在又要协调一次,厅里不放心情况,就让我们过来了。”
李乐风打着哈欠,明显还没彻底清醒:“还有就是,下午你们在鱼塘边解剖的鱼,最先一批送去实验室检测的结果已经出了,DNA样本比对结果显示被害人是季雁书。”
“根据封局汇报的情况,一些线索点确实和八年前的校车失踪案有不少的信息重合,虽然还未有确定证据重启当年案件,但疑似也不能放过。”程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周围这几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如果八年前的案件重启,势必会在总队这里,现在我们是来配合你做校车失踪案调查的,在得到确切证据指向前,重案组的侦查组、勘察组的人员都会配合你这边的调配。”
李乐风见阮明栖有些意外,唇角扬起,给人一种痞气的感觉。
“突然'升官’,是不是很惊喜。”李乐风贱兮兮的胳膊撞了一下阮明栖的肩膀。
“是开心,毕竟能当你老大了,滋味就是爽。”“阮明栖也笑了,毫不客气的撞回去,“还有你这脸,又是挨谁揍了贴个创口贴,真矬,让你成天满嘴放炮。”
这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前几年系统里举行比武大赛,给众人带来了一场能放进教科书里的格斗比拼,代价就是两人一起脸肿了一个星期。
那段时间见人就问他俩,是不是一起拔智齿去了。
“嘿,你小子。”李乐风满不在意,“你懂什么,哥这是‘军功章’。”
“可拉倒吧你,菜鸡。”阮明栖不理会他的嘚瑟。
眼看又要“菜鸡互啄”,程晋立马打断。
“行了,时间不早了,干活。”
大boss发话,两个“菜鸡”立马偃旗息鼓。
勘察组进场,原本阮明栖也要跟进去,刚走一步就被李乐风拦下。
“你俩现在掉头,上车睡觉。”李乐风的目光在江序洲和阮明栖身上扫过,“你们封局交代了,你俩再不睡觉就该猝死了,这是命令。”
江序洲:“……”
阮明栖:“……”
像是封局能说出来的话,很扎心。
李乐风看起来嬉皮笑脸,也是个典型的笑面虎,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明栖给他那样子气笑了:“行,服从命令。”
话音落下,阮明栖伸手勾了一下江序洲的肩膀,将人带自己怀里,朝着警车方向走去。
“没咱俩事了,回去暖被窝。”阮明栖说。
目送两人上车后,李乐风才换上鞋套进场。
“嗬,这场面!”哪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重案组成员,在看到周灿然家里情况时,都被吓了一跳。
周灿然的家是三层独栋别墅,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有一块十分密集的滴落状血迹。
并且从血迹的走向来看,是从楼上往楼下走。
在二楼和一楼的楼梯转角处,有一个人倒地的血迹,血掌印手指方向是向下的。
在向上的楼梯上,还有一滩擦拭状血迹,很有可能是周灿然情急之下,从楼上往下跑。
身上伤口流出的血迹流淌到地面上,脚下打滑,重心不稳倒地。
往楼上走,发现三楼通往阳台的一个房间,窗户是打开的。
如果有人从外面攀爬上楼,以楼高的程度,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看现场这情况,很像是有人从三楼阳台打开的窗户进屋,然后持刀行凶造成,追杀受害者,直到在一楼摔倒。”李乐风根据现场痕迹,以最快速度完成初步现场重构。
程晋沉默不语,眉头皱起。
“怎么,有别的想法?”李乐风问。
“周灿然的卧室在二楼,床头柜上有一杯只剩五分之一的水杯,旁边还有一瓶睡前服用的保健品,从痕迹来看,周灿然应该是已经吃过药准备睡觉,又或者是已经睡觉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三楼这边的遇袭血液情况是不是有些怪异。”程晋没有完全否认,李乐风的想法,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点。
李乐风因为和阮明栖他们说话,进场要比程晋晚一些,并没有去到周灿然的房间查看情况,并不清楚在卧室里还有这一物证。
勘察小组对房门、窗户、门框以及门窗门锁都做了细致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的撬压痕迹,以及开锁技术。
得知周灿然家里出了事,经纪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平日里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现在也显得有几分狼狈。
“以前有些比较疯狂的私生饭藏在灿然家里,他出门或者睡觉的时候都会关紧门窗,不可能会有窗户是打开的。”
经纪人也有些慌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对了,他们家还有定制化的智能安保系统,能够时时查看门窗以及所有家用电器的使用状态。”
经纪人立马翻包,要给警察看手机。
因为情绪激动,翻找包的动作有些慌乱,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好不容易把手机拿出来,还险些掉在地上。
“别着急,慢慢来的。”
经纪人抖着手,调开了周灿然家里的智能系统APP。
从APP上可以看到,在今天晚上的1点13分的时候,有人打开了窗户。
周灿然家的窗户勘察组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外面撬开的痕迹,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从里面开了锁。
同时对三楼阳台进行检查后发现,也并没有任何的蹬踏痕迹。
也就是说,并不存在有人通过攀爬外墙,从外面进入房间的情况发生。
“没有撬压,没有暴力入侵,以现有的证据来看,只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了。”
经纪人立马被带到外面进行了调查。
经过了解,自从阮明栖交代过后,民警就格外关注周灿然这边的情况,他本人也为了安全,找了两个保镖。
不管是保镖还是民警,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更没有看到有人进入或者是离开周灿然的家。
还有很奇怪的一点,明明家门外有保镖和民警,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周灿然舍近求远,给距离自己最远的阮明栖打电话求救,这一点也非常的怪异。
一番勘察下来,疑点越来越多,李乐风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
凌晨五点四十二分,医院里来了消息。
周灿然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唐风去了医院,和最近几天都在医院里蹲守的林培鑫汇合。
师徒俩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度联手一起尸检,见面时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阮明栖一觉醒来,明显觉得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原来都像是背着几十斤的沙包在负重前行。
和程晋了解了一下情况后,阮明栖带着江序洲去了医院。
现在周灿然的父母亲戚都在那边,加上车祸后一直昏迷的孙桂英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他们一直被耽搁的流程也该开始进行了。
任献提前在医院里等着阮明栖过来,周灿然的父母在医院里哭闹,吵着要警方给说法。
车子停好后,阮明栖说:“你一会儿跟我们去见孙桂英,别去见周灿然的父母。”
江序洲点头,他知道阮明栖是在为自己考虑。
江周两家有些许生意往来,就算交集不深,但到底这种场面见了不好,要是让周灿然的父母知道江序洲也知道些许情况,一定会来找他,到时候反倒为难。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干脆直接不见,全权交给警方去应对。
阮明栖上楼前,还让任献看了一下周家父母现在在哪个位置,避着一点上去。
上到所在楼层后,江序洲才问:“周灿然那边有市局的人在吗?”
“有,把盼盼叫过来了,她见家属很有经验,交给她没问题的。”任献说。
“就她一个人在?”阮明栖不放心的问道。
“还有两个男生在,安全。”任献知道阮明栖在担心什么,立马回道。
家属痛失亲人,什么反应都可能有。
情绪激动起来,难保会有过激行为,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被安抚家属的警员被家属误伤的情况。
孙桂英躺在病床上,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阮明栖他们三个进到病房,在她的病床前坐下,孙桂英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个给你发消息的人,告诉你谁是杀害毛雨真的凶手了吗?”阮明栖问。
听到女儿的名字,孙桂英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因为颈部受伤带着颈托,她动作不是很方便,哪怕只是转头的动作,都需要很大的努力。
“我们知道了。”阮明栖说。
孙桂英反应比较慢,理解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看着阮明栖的眼神多了几分激动。
努力想要张嘴和阮明栖说话,可嗓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今天早上我接到交通局的电话,你驾驶到东二环造成车祸的那辆车上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阮明栖对上孙桂英的眼神,她的眼神带着迫切,非常想知道视频里出现了什么内容。
“杀害毛雨真的凶手是廖万虎。”阮明栖说,“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东二环车祸里,死因是颅脑损伤。”
听到这,孙桂英面部肌肉抽动,眼泪从眼角滑落。
没过一会儿,病房里就传来了悲戚的哭泣声。
“真真,我的女儿。”孙桂英的嗓子就好像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粗糙有厚重。
看着痛哭中的孙桂英,三个人都很难受。
毛雨真是受害者,为了知道女儿是被谁害死的,孙桂英抱着一丝希望和决绝开走了那辆公交车。
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撞死了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的。
他们就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在被一只藏在暗处中的手操控,推动着行动。
Chapter 120
等到孙桂英哭完了, 情绪彻底平复下来,阮明栖才问道:“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孙桂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叫我去学校认真真尸体的那天。”
此时, 在另外一边旁听的江序洲眸色沉了下来。
竟然那么早就知道了, 说明那个人对于警方的动向非常的了解。
“你知道他是谁吗?”阮明栖问。
孙桂英的嗓子难受的紧,本就受了严重的伤,又大哭了一场, 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整个人显得十分疲倦。
“不知道。”孙桂英本就沙哑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更加刺耳。
正当他们准备要走时, 就听孙桂英突然开口:“他说自己是审判者, 是来给我们的伸张警方给不了的正义。”
阮明栖他们三个瞬间沉了脸色, 又是这个审判者。
根据孙桂英交代, 这个所谓审判者一开始是跟她电话联系。
等她上了那辆公交车后,就是在公交车上找线索, 告诉她要怎么办。
所以他们在勘察公交车的时候, 很多地方找到了孙桂英留下的指纹。
阮明栖和任献去看了一下周灿然家属那边的情况, 江序洲不方便出面,就在走廊外面等着他们。
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以及忙碌的护士, 江序洲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其他的地方的。
就目前的情况, 白水三中的校车失踪案和八年前明康中学的校车失踪案, 信息不断交杂重叠。
警方面如此量大的信息, 及要勘察的现场,疲于奔波, 案件会议都很难开一个完整的。
审判者在整个案件里, 不断推着他们往前, 让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停下来歇歇脚,整理案件信息, 一切都太被动了。
就目前白水三中的案件而言,一开始是因为毛雨真的死亡,带出的后续。
现在毛雨真的死亡已经非常清晰,是廖万虎和其余几个帮凶所为。
廖万虎缺钱,又急于想要回到母亲身边,哪怕那个母亲不断向他狮子大开口的要钱,他也要回去,还已经付出实际行动的给了两万块钱。
阮明栖他们调查了廖万虎的情况,他和毛雨真并没有仇怨,并不符合仇杀和情杀。
毛雨真的家境并不富裕,因为钱财杀人,这个理由也并不是非常能立的住脚。
廖万虎性格懦弱又胆小,能让一个性格这样的人做出杀人的事情,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驱动力。
还有就是,毛雨真已经死亡,为什么要将她的尸体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送回学校。
又是以什么方式送回学校还不被发现,这一点非常的奇怪。
接下来就是季雁书的衣服和钱,具有很强反侦察意识的罪犯,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故意去消费,穿着衣服大张旗鼓。
就好像生怕警方发现不了线索,找不到廖万虎的身上,在故意给警方留线索。
就像是严展的案子,故意给警方线索的那几条微博,以及送到市局的快递。
廖万虎行凶杀人,审判者泄露消息给孙桂芳,让备受打击的受害者家属,在从警方的口中得知案件还在调查中没有结果时,对警方失去信心。
再以伸张正义的名义去诱导孙桂英开车,很符合审判者几次出手的行事风格。
想到这,江序洲立马站起身来,又折返回病房。
正好碰到护士在例行检查孙桂英的情况,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孙桂英的病房外面还有两个警察看守。
江序洲走到其中一个警察身边,和他说明了自己有个问题想要再问一下孙桂英,希望他们能够陪同自己进去。
等护士从里面出来后,三人进了病房。
孙桂英很意外,没想到江序洲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在开车到人行道时,您有踩刹车吗?”
江序洲问的很直接,都是会开车的人,在遇险情急之下踩刹车是人的潜意识反应。
“有。”孙桂英说,“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车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刹车片的脚感很轻,像坏了的弹簧,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失控撞出去。”
得到答案,江序洲还补了一句:“如果您想到了什么和案件有关的线索,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从病房离开,江序洲温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们调查过视频监控,从视频监控的情况来看,车子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
假设孙桂英并没有说谎,那么一定有人在远程操控车辆,控制着车辆的运行情况。
江序洲想到了阮明栖在沙发座椅上找到的摄像头,那个位置的监控怕是很难看清车前的情况。
如果要清楚的知道车辆的运行,监控的位置一定要相对靠前。
阮明栖回来的时候,江序洲就和他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电话打过去后,交警大队的负责人接到电话,连连感叹他是属警犬的。
“我们刚有点苗头你电话就来了,掐着指头算线索的吧。”有了新发现,负责人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交警队的负责人说:“我们为了搞清楚车辆的来源,这几天跑了很多地方,调查车上的零部件。”
“车辆是组装车,而且是从不同报废车辆上拆下来的零配件组装起来的。”交警队的负责人说,“我们在部分零配件上,找到了一个相同的指纹,很有可能就是组装车辆的人留下的。”
“另外一些线索的指向,我们确定了一个嫌疑人,在庆阳修车厂的修车师傅游耀飞,正准备去找他呢。”
阮明栖立马问道:“地址在哪,我找一个我们刑侦队的过过去跟情况。”
负责人很快报了地址,任献同步联系局里的兄弟去跟进情况。
“在车上的情况除了车零件外,还有其他的发现吗,我记得我们在车上发现的监控摄像头是两个。”阮明栖追问一句。
“现在是三个。”负责人说,“怀疑车辆是组装车后,我们拆了车子,在雨刮器的缝隙里又找到了一个摄像头,设备很精巧,藏的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我们拆下来根本发现不了。”
看到阮明栖的神色,江序洲不用问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阮明栖和负责人确定了很多信息,改装车辆是有制动设计,是可以达到远程操控的结果。
一通电话下来,丝毫没有让他们心情放松下来。
“孙桂英有踩刹车行为,但车子却完全没有制动撞向行人,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远程控制。”
“在雨刮器里藏着的监控摄像头,很大可能就是远程控制柜者窥探车辆运行情况眼睛,保证孙桂英的车子一定会撞向人群,又或者说是撞向廖万虎。”江序洲说。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如果情况真如孙桂英说的那样,那个人做了这么多,就是要保证一定要撞死廖万虎。”
“那我们是不是要从廖万虎的仇家的入手?”任献问。
阮明栖却觉得,这件事情和廖万虎的人际关系没有太多关系,又或者说有一点关系但不多,并不是造成廖万虎死亡的原因。
说完,阮明栖看了江序洲一眼。
两人对方眼中都是清明,阮明栖:“你的画像有答案了吧。”
江序洲点头:“比起仇杀,设计廖万虎的死亡,利用他的死来满足自己的成就感和虚荣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享受伸张正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救世主,把罪恶打入深渊。”江序洲说,“至于这个罪恶究竟是怎么造成的,他根本不在意。”
任献可不傻,江序洲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可能不清楚他们两个认为的人是谁。
“如果真是他,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阮明栖唇角微扬,眼神却是冷。
江序洲沉声道:“一个极度虚荣,享受救世主荣光的人,不会甘心藏在黑暗中,他会想尽办法暴露在公众的视野。”
“也许,周灿然的死,就是他利用的契机。”江序洲说。
尽管他们现在还不确定周灿然到底为什么会死,但无疑他是一个明星,还是一个流量不小的明星。
他的死,一旦被披露到社交媒体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像是严展案时,在警方之前先一步绑架梁声放血直播一样。
他享受人们都关注,享受人们都讨论,一定会不甘寂寞的行动。
阮明栖联系网络安全中心的同事,让他们帮忙盯住网络动向。
消息很可能是瞒不住的,只是他们希望在有消息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得以应对。
……
交警队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庆阳车场的修车工游耀飞抓到了,人现在就在市局。
三人立马往回赶,到了市局门口,就看有人在争吵。
“你到底是怎么管儿子的,有了新老婆就对儿子不管不问,闹的都去杀人了,我说你们廖家男人窝囊不服气,所以教了个杀人犯出来是吧!”女人气愤无比,表情显得无比狰狞。
“你一口一个杀人犯,我儿子不是你生的吗,你个当妈的跟野男人跑了,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你生了他养过他吗,现在出事了倒是知道来做好人了,你要不要脸!”
“我为什么跑,还不是你窝囊赚不到钱,结婚前你说的好好的,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结果呢,每天愁吃又愁喝憋屈的要死,就你赚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人塞牙缝,我不跑还跟着你吃苦不成?”
两人在警局门口吵的很难看,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的样子好像随时能打起来。
一旁拉架的警员嗓子都喊劈了,都没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儿子以后可是要考公务员的,要是解决不了那死小子的事情,影响了我儿子以后的工作,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向云丽!就你那成天惹事生非的小儿子还考试,以后也是个杀人犯的料!”
此话一出,像是踩了猫尾巴,两人迅速扭打起来。
“停手,听到了没有!”拉架的警察脸上被乱拳打了好几下,嘴角都被打破了。
“干什么,警察局门口闹事还打警察,再敢动一下全给你们关进去!”
阮明栖暴怒的声音传来,立马给打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
纠缠中的两人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撕扯踢打。
任献要去把两人拉开,反倒被狠推了一下。
向云丽手上的戒指在他手上划出一道很长的血痕,皮肉都刮掉了一块。
“ 把手松开!”阮明栖按住他们的手,想要强行掰开,“你要是不松开,我现在就以袭警罪名给你送进去,直系亲属的违法乱纪行为留档,你儿子就更别想考公了。”
向云丽怂了,放松了拉拽男人头发的手。
感觉到松动,感觉被羞辱的男人想要反击,抬脚就要往向云丽肚子上踹,直接被阮明栖撂倒按在地上。
向云丽反应过来后,意识到他刚刚想要打自己,立马就要动手。
手刚扬起来,立马被任献按住,手强行被锁在后面,动弹一下就感觉胳膊要脱臼了。
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若说向云丽刚刚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是彻底怕了。
阮明栖和任献下手是一点没留手,两人都疼的呲牙咧嘴直叫唤。
两人直接被带进了警察局,挨了好几拳打警员嘴角都被打破流血。
阮明栖皱着眉头,捏住他的下巴查看伤势。
“每天下午的训练白练了是吧,就这么站着挨打,真出息了你。”阮明栖语气很冲,看到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就来气。
“队长对不起。”挨了一顿批,立马低下头。
“对不起个屁,都说了多少回了,挨打不会还手,手拿来干什么的?”阮明栖可不管那么,警察也是人,哪有光站在挨打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处理伤口去。”阮明栖气不打一处来。
“等等。”那人刚走两步,立马又被叫住。
“顺带去验个伤。”阮明栖提醒,似乎觉得自己刚刚态度不是很好,立马又补了一句,“任务要做,自己也要保护好。”
“是!”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遇见倒打一耙的人,明明是袭警反倒诬陷是警方动的手。
千奇百怪的事情遇到的多了,总得保护一下自己。
看着被处理训话的向云丽他们,江序洲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被父母爱着的,不健康的成长环境,造成了廖万虎不太好的性格,最终酿成了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