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以视频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一下午的录像, 精力耗费过度的原因,现在她的脑子空空,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
稍微沉默了一下, 对面同意了。
挂断电话后, 蒋天瑜轻车熟路的在微信的搜索框里输入了男人的电话号码, 发送了好友申请。
很快,祁子昂便通过了申请, 并迅速弹出来了一个视频邀约。
按下了同意键,屏幕上先是漆黑一片,接着镜头好一阵晃动, 在看到对方那一闪而过的帅气侧脸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冰冷而又潮湿的水泥地面。
果然,冯学真的水产品店看起来十分的空旷, 两面都是用水泥垒砌的注氧水池, 中间则是摆着一排玻璃制成的大号水缸。
许是很久都没启用的原因,玻璃缸内的水已经浑浊变色, 内壁也已经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
店里光线很暗, 配着湿漉漉的地面,让人觉得心里压抑的紧。
“你在门卫?”祁子昂在看清了她这边的背景后问了一句,声音狐疑。
“嗯……刚刚吃完饭的时候吃撑了点, 所以想着下来溜溜弯儿。”蒋天瑜没有正面回应, 之后便岔开了这个话题:“你不是说现场有被刻意清理过?在哪里?”
“就在前面。”另一边, 祁子昂也并未深究,而是快步往前走了一段, 镜头一转, 便出现了一处面积不小的空地:“从周边地上的印记来看, 这里应该是之前冯学真用于摆放水产品打包箱的地方, 而最中间的那块地面上略微发白的位置,有着明显的新鲜擦蹭的痕迹。”
“技术科在地面上发现了强力清洁剂、消毒液等成分,完全提取不到什么有用的DNA证据了。”
假设,冯学真等人就是把贝齐囚禁在此处,可没有证据,一切也就只能是假设了。
“这样看来,贝齐极有可能就是在这里被砍下的手,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仔细了。”蒋天瑜皱了皱眉。
祁子昂不置可否:“地面这样湿润,应该是事后有人用水进行过细致的冲洗,他们这种水产品店都是有着一套独立的排水系统,污水会直接排向市中心地下的下水道里。”
简而言之,被冲走的证据别想找到。
“垃圾桶里也很干净。”
这就表示,试图从生活垃圾里面翻找出一些有用线索的希望也破灭了。
蒋天瑜彻底沉默了下来,祁子昂也不在意,只是举着个手机在店里转来转去,手机听筒里时不时的还会传出他在和同事交流的说话声。
潘泽,潘泽,潘泽。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合起,努力的想要从原主的记忆中扒拉出点有用的细节。
关于他们相恋的那两年余,在姜南露的脑海中,似乎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画面。
二人经由共同的朋友介绍相识,谈起恋爱来也顺理成章,偶尔有争吵却也只是情侣之间正常的矛盾冲突,直到姜南露带着他出席了一次闺蜜之间的聚会。
察觉到自己被原主的情感带的思绪都有些跑了偏,蒋天瑜及时的拉回了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的理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姜南露和潘泽日常相处的、平淡的点点滴滴上。
潘泽抽烟,但刚刚祁子昂也说了,现场无比干净,连垃圾都知道处理掉,显然这伙人不会粗心到留下烟头这么显眼的证据。
既然从行为模式出发都无法有什么像样的进展,那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贝齐失踪是在前天下午,在这之后,姜南露第一次碰见潘泽就是在昨天早上的接亲仪式上。
忽然,蒋天瑜站起了身,和一旁满脸好奇的孙叔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快速的冲到了电梯前。
当返回到重案组的办公室时,徐立达和小孟警官正双双端着自己的水杯坐在那里聊着天,倒是被用力的推门声吓了一跳。
“姜女士……”
快步走到了方才的电脑便,她语气急促的打断了小孟警官的话语:“婚礼视频,我要看潘泽刚过来贝家别墅接亲的那一段!”
应该是被她那满脸严肃的模样惊了到,小孟警官磕磕巴巴的‘嗯’了两声后,还真忙不迭的上前开始摆弄着鼠标,顺利的找到了那段视频后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新郎的车来了!”录像中,不知是谁在镜头外叫了一声,接着伴娘们便都尖叫着热热闹闹的堵起了门。
接着新郎叫门、散红包等环节一样不落的有序进行着,门里门外两个机位同时拍摄让人能够看清楚接亲的整个过程。
虽然这会儿也能看到潘泽的身影,但是因为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数过多,蒋天瑜并未能够瞧的真切。
终于,众人簇拥着新郎进入到了贝贝的房间里,来到了床前。
在伴娘们的起哄下,新郎和伴娘们被迫玩起了几种小游戏,只见潘泽潇洒的脱掉了西装外套,并且挽起了白色衬衫的袖子,露出了还算有些健身痕迹的臂膀。
“就是这!”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及时的开了口。
小孟警官条件反射般的将录像画面暂停在了此处。
蒋天瑜伸出了手,用纤细好看的食指点了点显示屏上的某一处:“孟警官、徐警官,你们能看清楚潘泽手臂上的伤口形状吗?”
听到问话,两个人先后凑了上来,果然瞧到了男人小臂外侧的那处伤口。
“看起来很新鲜,从结痂的颜色来看,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徐立达摸着下巴分析道。
“我记得之后还有人专门上前去问过他伤口是怎么搞得,他轻描淡写的说是整理新房储藏室时不小心弄得。”蒋天瑜稍作回忆,缓缓说着:“当时因为觉得这个伤口看起来有点奇形怪状的,所以我多瞄了两眼。”
小孟警官左右歪了歪脑袋,就差把显示器翻过来看了:“葫芦型?倒V波浪型?创口看起来不是特别规则的样子。”
徐立达赞同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有点像是个8,不过边缘不清晰,有点难判断。”
眉间皱褶逐渐加深,蒋天瑜在短暂的思索后,将手中的电话凑到了嘴边:“祁警官,冯学真的水产品店中,有接近于8字型的东西吗?初步判断这玩意儿的横截面比较锋利,直径约在五六厘米左右,边缘厚度大概也就一毫米?”
“我看看。”手机里传来了祁子昂那低沉的回应。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让徐立达和小孟对脸懵逼了起来,两个人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扭头看向了那部手机。
谁能想到啊家人们,重案组的领导不给自家组员打电话研究线索,偏偏偷偷摸摸的打给涉案人?!
手机上的视频画面再次摇晃,过了不知多久,祁子昂才再次出了声:“是不是这个?”
镜头一转,两根被焊在一起的薄壁钢管出现在了眼前。
“看起来很像。”蒋天瑜说着,征询意见似的看向了旁边的两个人。
徐立达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孟则是絮絮叨叨的张了张嘴:“是挺像的,不过这是干什么用的啊?”
“用途不祥,但是从外面的锈迹来看,已经废弃有些年头了,没准在冯学真租下这个店铺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祁子昂解释完之后,就命技术员过来用棉签过来蹭了蹭。
“祁队,的确有人血反应。”
“等回到局里的时候,和潘泽的DNA做个比对。”祁子昂举着手机拍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两根钢管就在疑似拘禁贝齐位置的附近,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撞到这上的,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
或许是不小心,或许是当时贝齐有所反抗,又或许是团伙内讧也说不定。
“谢谢你的帮忙,姜女士。”
祁子昂那低沉的感谢声顺着网络钻进了蒋天瑜而耳朵里,下一秒视频通话就被切断了,屏幕一跳恢复到了微信的聊天界面。
“哇,谢谢你啊姜女士。”小孟警官紧跟着也道了声谢:“徐哥,一会儿等祁队他们带着铁证回来,我看潘泽还要怎么狡辩!”
徐立达自然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隐蔽的感激。
蒋天瑜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有些匆忙的和二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又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江城市公安局一楼大厅里。
孙叔正在玻璃大门前来回的慢慢踱着步,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从电梯上下来的蒋天瑜,对于她的去而复返似乎并不感到讶异。
“证据找到了?”
蒋天瑜挠了挠后脖颈,低低的‘嗯’了一声。
“小姑娘年纪轻轻,很不错嘛。”孙叔语气颇为赞赏:“我看你身上的很多特质都挺适合当警察的,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啊?”
隐约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打趣,她尴尬的扯起了一抹笑,旋即迅速收敛了表情,迟疑的问道:“您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呀?”
大抵是注意到了蒋天瑜望向自己跛脚的目光,孙叔拍了拍那条不大灵活的右腿:“退休之前也是在这栋大楼楼上待过的,后来他们要返聘我回去坐办公室,我没干,然后就来看大门了。”
“至于这条腿,说起来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了,干这行身上留下点勋章,不是挺正常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孙叔倒是说了不少年轻时候工作上的趣事,其中有几处细节,蒋天瑜都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还真就想不起来。
“您……”蒋天瑜正欲询问什么,却被一阵警笛声给转移了注意力。
伴随着‘砰砰砰’的关车门声,很快那熟悉的高大瞩目的身形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祁子昂推开了玻璃门,径直的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客气的问了声好:“孙叔,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孙叔一脸的意味深长,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年纪大了,觉少。”
“更何况这人一上岁数啊……就爱看点热闹。”
作者有话说:
谢谢‘张张张张娉’、‘猪精女孩’、‘33036354’、‘苏诡魅’、‘安旎’的地雷!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祁子昂扬了扬眉, 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番眼前这两个人的神情,似乎想要从中看出点端倪。
“图热闹您可不应该在门卫处呆着,回头我跟局长说一声, 请您去办公室发挥余热。”
孙叔闻言, 登时脸色就一变:“臭小子, 谁不知道他们给我安排的都是什么职位?要么就是坐窗口整天面对那些不大讲道理的群众,要么就是得对着电脑搞一堆我看着都头大报表。”
“不去, 不去!还是现在这边呆着舒坦。”老头一脸嫌弃的摇头拒绝,背着手慢吞吞的朝着门卫室的方向走去,嘴巴里还在继续念念叨叨。
“这么多年了, 还和刚工作的时候一个德行。”
无奈的收回了视线,祁子昂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厅墙上电子屏幕所显示的时间, 已经是后半夜了。
“姜女士, 非常感谢您所提供的重要线索,待会儿等到技术科那边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之后, 我们会再次提审潘泽等人, 如果您想要回家的话,不如我现在开车送你?”
真拿她当警犬了啊?
蒋天瑜额角微跳,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还是再等等吧, 我家里估计还是一片狼籍。再说了, 自打有人非法闯入我家里之后, 我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事情真相尚未明朗之前,我就算回去了也是睡不踏实。”
一个人单独撂倒了两名男性持刀歹徒, 结果现在才喊怕?
虽然明知道她是演的, 但祁子昂不仅没有揭穿, 面上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这样, 楼上有休息室,楼下也有接待室,姜女士可以随意。”
“……谢谢。”
随着其他出警人员的陆续归来,祁子昂再次冲着她微微颔首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站在原地思来想去,蒋天瑜最终还是乘坐电梯返回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意料之中的,办公室内又是只有负责查看录像的小孟警官,对方在听到声音后扭过头瞄了两眼,还十分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本就有祁队事先的叮嘱,对于她的归来,小孟倒是没察觉什么异常。
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原本的椅子上,二人再次向之前那样安静而又专注的看起录像来。
一时间,整间办公室就只偶尔能够听到点击鼠标的哒哒声及小孟时不时伸伸胳膊、伸伸腿的微弱声响。
盯着电脑屏幕时间久了,眼睛自然会觉得干涩难忍,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婚礼上的录像终于进入到了尾声。
随着贝贝的一声尖叫,镜头开始剧烈的摇晃,像是掉在了草地上。
接着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就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孟摇晃着脖子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巴’声:“姜姐,您瞧出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了吗?”
自打通过视频为在外面出现场的祁子昂提供了重要线索后,小孟对她的态度好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些许的转变。
比如这个称呼,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由‘姜女士’变成了‘姜姐’。
迟疑的摇了摇头,蒋天瑜表示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小孟警官也不失望,从监控视频亦或是别的影像中抠线索这项工作一直如此,能成功得到一条线索的背后是几遍乃至几十遍的不懈努力。
他起身捂着后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屏幕上,从头又开始播放了一遍的视频所透出的光亮映照在了蒋天瑜的脸上,衬的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转悠到了窗边,小孟伸出手把窗户拉开了一道缝隙,外面凛冽而又清甜的空气顿时争先恐后的冲进了屋子里。
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燃了,猛吸了一口后,努力把脑袋伸出了窗外,借此减少二手烟窜进办公室的可能。
要不是因为时刻牢记着不能将涉案人和相关物证单独留在这里,他也不至于这样憋屈。
小孟感慨似的砸吧砸吧嘴,不知是因为吹了冷风还是因为尼古丁提了神,此时他那略感混沌的脑袋瓜子终于清明了不少。
扭过头去,他看到了依然挺直了脊背坐在电脑前的女人。
明明对方是长了一张足以做网红的如花脸庞,日常走的也是名媛风,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副外表下,隐藏的竟然是极强的观察力和专注力呢?
就连小孟这个已经脱离了新人期的刑警都很是敬佩蒋天瑜这种能把鹰都熬成对眼的精气神的……
瞧着那张在屋顶白织灯管的照耀下,丝毫不曾走神的侧颜,他只觉得原本就酸痛的肩颈愈发的不舒服了几分。
放在窗外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时间的流逝下缓缓地燃烧着,直到小孟感觉到了皮肤上传来的些许热意,这才发现一根烟几乎要到了尽头。
赶忙又把脑袋凑出去吸了两口,之后掐灭了烟头,关上了窗户。
这会儿重案组的办公室里虽不像方才那样暖烘烘的,但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倒是让蒋天瑜精神一振。
就这样,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屋子里只能听到音箱中传出来的杂乱而又吵闹的人声。
直到外面的天色透出了一点亮光,门外的走廊里才有了点除却沉默以外的动静,没过几秒,祁子昂就带着陆黎和徐立达推门走了进来。
“回来了。”小孟警官慢吞吞的侧过了脸,有气无力的招呼道。
看着他那通红的眼底,陆黎像是吓了一跳:“卧槽,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嘛,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女鬼吸了精气的干尸。”
小孟警官勉强扯了扯嘴角,用眼角余光瞟了两眼身边的女人后,瞬间就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潘泽和冯学真交代了吗?”
陆黎和徐立达对视了一眼,均撇着嘴摇了摇头。
祁子昂则是开口解释道:“就算是把在水产品店找到的DNA检测报告摔在了潘泽的脸上,他还是在负隅顽抗,一口咬定他只是受到邀请去的冯学真店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得知警方可以对他的伤处进行伤情鉴定,以确定受伤的时间范围后,他就彻底闭了嘴,看样子是打算把沉默是金贯彻到底了。”
“至于冯学真那边,也是没能说出什么正经话,东一句西一句的自己都不成逻辑。”
“不是吧?!”小孟警官猛地站起了身,他平时日常主要负责的就是视频查证这方面的工作,很少直接面对这些涉案人,所以特别的容易情绪激动。
只见他神情急切的追问:“证据都有了,他哪里来的脸不承认?”
“啧,年轻人啊!”陆黎失笑:“行了,不逗你了,要是没什么进展,我们仨磨也要磨死在审讯室,怎么会上来?”
“两个大老爷们儿倒是挺能坚持的,但是柯媛这名女同志就没有这种深沉了。”
蒋天瑜在听到‘柯媛’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连带着本就笔直的脊背愈发的挺拔了几分。
显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道人影的变化,祁子昂目光隐含笑意:“我们只是说出了在水产品店发现了潘□□NA的这件事,并表示已经知道了贝齐失踪当天,潘泽曾与人在店里起了冲突的事实,她就慌了神,什么都撂了。”
“根据柯媛的供述,是潘泽先找上的冯学真,并为其提出了绑架贝齐的建议。”
“还真是潘泽?”小孟警官不解的皱了皱眉:“他可是贝家的女婿,眼下贝齐是扬威集团的负责人,失踪了势必会引起公司上下的大动荡,甚至波及股票,他图什么?”
“他图啥不知道,但是冯学真绑架他的的确确是为了要养殖水域被抢占的补偿,市值大概在一千二百万左右。”陆黎接过话茬,语气感慨:“他们准备要五千万的,冯学真允诺柯媛,事成之后分她三分之一。”
“总之是由潘泽提供了扬威集团大楼附近的监控死角,柯媛趁机溜了进去,等在地下车库贝齐的车边。”祁子昂说到这,稍微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奇妙。
原来柯媛本来是想牺牲色相的,奈何跟贝贝做朋友这么多年都没能得手,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贝齐喜欢的类型。
于是她借口贝贝想要派她前去一个花店订花,配上矫揉造作的形态,成功的让贝齐以为女人想要借此机会接近自己。
虽然不吃柯媛的长相,但是涉及到自己妹妹第二天的婚礼,所以男人也没有拒绝。在她的指引下开车走了一条监控极少的路线,最终到了冯学真的水产品店。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也都能猜得到,冯学真负责背后敲闷棍,直接把人按在地上就绑了。
当天夜里潘泽前去店里查看过情况,在和冯学真说话的功夫,许是捆缚的绳索没有系好,贝齐竟然短暂的挣脱了一下。
而潘泽手臂上的伤,就是与冯学真合力将他再次绑好的时候意外造成的。
蒋天瑜听完,在办公室内的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时,淡淡的出了声:“闹这么大,三个人又没在贝齐之前遮掩身份,这是打算在勒索事成之后撕票?”
“对于这个猜测,不仅冯学真和潘泽进行了坚决的否定,就连柯媛都不承认。”祁子昂这般回应道,不过实际他们到底怎么计划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我倒是能理解潘泽为什么出头了,贝齐如果死了,贝家就只剩下了贝贝这一个孩子,她又不是个适合管理公司的个性。”蒋天瑜语气讥诮:“没想到人的心能膨胀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想要绑架我?”她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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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柯媛说, 绑架你也是潘泽的主意。”祁子昂说到这,便没有继续往下了。
蒋天瑜眉头微动,表情疑惑中夹杂着些许的不可思议:“他们想在勒索成功后, 把这一切都嫁祸在我的头上?”
男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因为潘泽知晓贝贝和贝齐兄妹两个针对你这件事, 所以选了你自然就能让这一切看起来比较合理。受到情感上的伤害和蒙骗, 一气之下杀了人然后再自杀,动机算是很充足了。”
略沉默了几秒钟, 蒋天瑜微微皱着的眉一直不曾放松,她依旧有些不解:“可是他们先把贝齐的手送到了婚礼现场啊,过后才要绑架我, 这不是很矛盾吗?”
“问题就出现在这。”祁子昂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电脑屏幕上正在不停变换的画面,喃喃道:“虽然潘泽、冯学真和柯媛三人之间对于绑架贝齐这件事的口供相差较大,但在没有砍下贝齐手掌这件事上却出奇的一致。”
“他们压根不承认动手伤了……甚至是杀害了对方。”
抿了抿唇, 蒋天瑜垂了眸, 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小孟警官见缝插针的出了声:“别说, 我觉得这件事他们倒是未必撒了谎。”
“就作案手法和过程来说, 其实这三个人已经足够谨慎了,肯定不会轻易做出这种足以引起警方怀疑的、时间线完全错乱了的举动。”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潘泽也不会想要在自己的婚礼上搞出这种事吧?”
“倒也未必, 但是此事的确值得推敲。”祁子昂挑了挑眉, 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 接着略微直起了身:“刚刚从审讯室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有四十分钟了, 现在估计潘泽正是稍微有些放松了的时候……”
“走吧, 咱们再让他难受难受。”
陆黎和徐立达闻言, 登时就咧开了一张嘴, 那笑容看起来多少都有点不怀好意。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那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眼角余光瞥到了旁边的两道身影,祁子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地收回了堪堪迈开的大长腿:“姜女士,不如你也先随我下去吧。”
“那两名歹徒非法侵入你家中的案子,来龙去脉已经基本清楚,这边刚好也有一些细节想要和你确认一下,到时候我再派人送你回家。”
听到这话,蒋天瑜顺从的站起了身,扯过一边的包包背了上,和小孟警官轻声道了别。
顶着小孟警官那感动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祁子昂抬起手捏了捏眉心,顺势叮嘱对方抽空休息一会儿。
在离开办公室之时,他还贴心的将门给带了上。
门彻底关上之前,他还隐约看到了小孟猛地弯下上半身趴在了桌面上的动作,随之而来的就是闷闷的‘咣当’一声响。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祁子昂抬眼看向了这会儿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电梯前的那道纤细的身影。
一路沉默着下到了审讯室所在的楼层,祁子昂在和已经站在审讯室外跃跃欲试的陆黎、徐立达使了一个眼色后,便带着蒋天瑜进了隔壁的观察室。
在观察室墙上的那面玻璃前站定,蒋天瑜也看到了坐在审讯椅上的潘泽。
眼下,外面的太阳应该已经升起,阳光透过墙上唯一的那扇小窗,在地面上映出了一块规则的轮廓。
不过才过去了短短的六七个小时,现在的潘泽就已经完全不复昨天夜里开着豪车过来的、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一头理应十分有型的短发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他的神情灰败,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如果说绑架贝齐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那么他势必要和警方周旋到底。奈何多出了两个猪队友,还没等警方怎么样呢,那二人就硬生生的伸出手直接把他拽到了地狱里。
察觉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潘泽晃了晃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脑子,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开始吧。”
随着耳朵里微型通讯器里冒出来的有磁性的男声,陆黎面色如常的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潘泽,柯媛和冯学真可是把你们合起伙来作案的细节都交代了,你还打算这么不言不语下去?”
“其实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现在我们还没能找到贝齐,你若依旧什么都不说的话,之后在责任划分上……”他刻意拉长了声音,满意的看到了对面那人脸皮动了动。
“毕竟他们两个都说不是自己砍下了贝齐的手,那自然就是另一个人做的咯。”
潘泽咽了一口唾沫,过了不知多久,才哑着嗓子开了口:“所有的一切都是冯学真和柯媛的主意,他们两个和扬威集团有仇的,我可是贝家的女婿,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不过就是想要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责,才把我扯了进来。”
“是吗?”陆黎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在上下打量了桌子对面的男人一番后,再次问道:“那你又想怎么解释手臂上的伤,经技术科和法医的检验,你手臂上的伤口各个方面都和水产品店中发现沾有你DNA的铁管一致,而你受伤的时间又恰好和贝齐失踪的时间相吻合?”
“警官,你的话应该只能证明我去过冯学真的店里,当时店里又没有别人。”潘泽说着,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一摊手:“至于受伤,也是因为我和他发生了冲突,仅此而已。”
“你们为什么会发生冲突?因为贝齐?”陆黎看起来挺好奇。
潘泽却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嗤笑:“警官,你可别想给我下套。”
“当天我去了冯学真的水产品店,并没有看到贝齐这个人,是冯学真开口就向我借了几十万,我拒绝了,他就恼羞成怒想要打我。”
“我自然是要反抗的,和他来回撕扯的过程中,手臂这才不小心撞上了钢管。”
“你确定没有看到贝齐?”陆黎又确认了一遍。
“确定。”潘泽的回答掷地有声:“倒是你们警方口口声声说贝齐被关在了水产品店,证据呢?有他出现在那里的证据吗?”
“原来栽赃陷害这么容易的,光是凭着冯学真和柯媛这两兄妹的嘴巴,就能让我染上嫌疑了?”
至此,陆黎隐晦的和身边的徐立达对视了一眼。
不过他们早就有了对方不会轻易松口的心理准备,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倒是都还在预想之中的。
想到这,徐立达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慢悠悠的开了口:“你说……”
另一边的观察室里,听着扬声系统传出来的絮絮叨叨的男声,祁子昂眸光微动,收回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静静立在那里的女人。
“怎么样?以你对潘泽的了解,他是否在说谎?”
眨了眨眼,蒋天瑜一张嘴就像是在喟叹着什么:“说谎肯定是在说谎的,他现在不过就是笃定警方没有任何的关于贝齐曾经出现在水产品店铺里的证据罢了。”
对方又为什么会心里这么有底,说他没有参与到事后清理现场的活动中,他自己怕是都不相信吧?
祁子昂同意的扬了扬眉,接着说道:“不管承认与否,他们三个没有一个能够说清贝齐的去向的。对于出现在婚礼上的贝齐的手,更是一问三不知。”
“这种情况,大概率贝齐已经死亡了。”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冯学真和柯媛一提到对方就语焉不详的原因,保不齐尸体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本来他们就计划这要撕票的,但计划归计划,事实真的发生了又是另外一码事了。或许在那两个人看来,人死了又不是他们动的手,不想背这个锅也在情理之中。
“假设贝齐身亡,所以处理尸体是潘泽做的?”蒋天瑜下意识的再次看向了审讯室里的正低垂着脑袋的男人。
已知他只是想要了贝齐的命,不至于诚心做出婚礼上的事去恶心贝家吧?而且他是知晓当天晚上由柯媛出手去绑架姜南露的计划的,根本不会这样冲动。
如果贝齐真的不是他杀的,那他大可以在发现人死的时候就及时抽身,任由警方查到冯学真二人的头上。到时候再向警方扔出刚刚的那套说辞,反倒显得更具说服力一些。
她能想到的,祁子昂当然也想得到:“不排除贝齐失踪案里,有第四个嫌疑人的可能。”
只可惜,水产品店里被清理的太干净了,要不是用婚礼录像抓住了潘泽的漏洞,怕是连这条线索都要错过去。
“当然了,这忽然出现的第四人,和潘泽、冯学真还有柯媛是不是一伙的,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他压低了声音道。
其实在内心深处,祁子昂更偏向于这第四人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的,光是从砍下贝齐的手让贝贝喝下这一破坏了潘泽等人事先布好的局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
蒋天瑜跟着附和了一句:“要是真的像咱们推测的那样,是潘泽处理了尸体……”
“他这么狗的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替人擦屁股。”
这话说的有点粗俗,但是话糙理不糙,也成功逗的祁子昂的眼底深处快速的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所以潘泽知道那第四人是谁?”他略感棘手的在原地来回的踱着步:“一个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替对方善后的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撬开潘泽的嘴,问出他到底把贝齐带去了哪里。”
倒是不需要强迫对方交代那第四人,只要找到贝齐,警方就有机会用证据说话。
无声的用舌尖抵了抵右脸颊,蒋天瑜抬起了手,用指尖轻轻的点了点面前的玻璃。
要是论抓住潘泽的痛点对其猛击,还真没有人比姜南露这个前女友更有发言权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到~大家晚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审讯室里, 陆黎和徐立达没有放弃,车轱辘话说了一堆,只那么几个问题, 反复的问来问去。
突然, 正在持续追问的陆黎不明显的顿了顿, 接着神色如常的继续问道:“婚礼当天的晚上,你人在哪里?”
“你没事吧警官?”潘泽似乎觉得他十分可笑:“从婚礼上出了事儿之后, 我就来到了你们公安局,之后又陪着警方回到了贝家的别墅,还接受了警察的问询, 现在你问我人在哪?”
“你说我在哪儿?”
“别跟我打时间差,那天天还没黑的时候,我们初步了解了情况就放你们走了, 是你们一家人因为贝齐的失踪, 一直呆在公安局楼下不肯离开。”陆黎头脑思路清晰,半点不受对方的干扰。
“你在楼下等着的时候, 警方又没派人看着, 那期间你去了哪我们怎么说得准?”
也就是说,当时的时间顺序先是蒋天瑜在姜南露的家中受到了袭击,紧接着市局这边就查明了杯子里肢体残渣是属于贝齐的并告知了家属。
在祁子昂等人前去姜南露家中把人带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 足够潘泽跑到水产品店去简单的转移一下贝齐的尸体, 并指挥冯学真彻底的清理现场了。
果真, 桌子对面的男人听到这话,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两下, 不过他的面上依旧是淡定的:“还是那句话, 警察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
“我们当然讲证据, 公安大楼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监控探头, 回头查一下监控就能确定你出没出去,又出去了多久。”陆黎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看着潘泽那张愈发沉了的脸,一双眼睛弯着的弧度更大了点。
“是,你在去水产品店里的时候,极有可能选择了一条没有监控的道路,我们最终还是摸不清你的行踪。”
“不过问题也不大,到时候再仔细问问当天和你呆在一处的贝贝还有吴丽敏,或许有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破绽,却偏偏被她们看在了眼中也说不定。”
喉结上下滚动,在他话音落下的几秒钟之后,潘泽才沙哑着开了口:“你们随意。”
陆黎冷笑了一声,征询意见似的侧过了脸:“徐哥,那边还有冯学真和柯媛要处理,先把他关笼子里清醒清醒吧!”
徐立达自是同意的,很快二人就一起控制住潘泽出了审讯室。
下了电梯后,在又长又空旷的走廊里走了一会儿,陆黎十分干脆的推开了一扇门,毫不留情的把人给丢进了临时羁押室里。
在确定男人乖乖的走进了‘笼子’里,并将铁门落锁之后,他和守在这里的两名同事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后,潘泽这才分神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自然注意到了隔壁的那个‘笼子’里,此时正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缩着坐在角落里的女人。
姜南露?
他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不过还是凑到了两个单间中间的铁栅栏前,轻声唤道:“南露?”
在女人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后,他有些不解的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警方已经有了冯学真和柯媛的供述,对方理应脱离了嫌疑才是。
“潘泽?”蒋天瑜表现出了合适的惊讶,然后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警察说,是柯媛找的人绑架我。”
“我当然气不过了,所以想要当面问个清楚,正好赶上两个警察押着她从屋子里出来,我冲上去就扇了她两巴掌。”
“现在警方非说我殴打他人还妨碍执行公务,接着就把我关到这里面来了。”
“……”潘泽不着痕迹的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警方在事情尚未完全调查清楚之前,并没有轻易向女人透露什么内情。
“你呢?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蒋天瑜好奇的瞪了瞪眼,扬声道。
正好在这时,守在羁押室外面的其中一名警察开口喝道:“你们两个!不许互相交流!”
潘泽眼珠子一转,靠着中间的铁栏杆就坐了下去,蒋天瑜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趁着那两名警察不注意,挪蹭到了男人的身边。
“还不就是贝齐那点事儿,在他们警察的眼里,是个人都有嫌疑。”
“哦。”蒋天瑜神情懵懂的点了点头,略微垂下的眼皮很好的掩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按理来说,潘泽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的小心翼翼足以配得上野心。
但同时,这类人又很自负,甚至会下意识的觉得只要自己认定的事实那就不会发生改变。
比如,他就觉得经过之前两年余的恋爱关系,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姜南露。
亦或是,他根本从未将女人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所以完全升不起什么戒心。
“贝齐,贝齐,又是贝齐!”蒋天瑜模仿着原主的表情和动作,窝在角落里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这么倒霉。”
“是你对人太没有戒备心了。”潘泽皱了皱眉,语气像是在责怪:“当初贝齐别有用心接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察觉他的企图才对,何苦现在闹成了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情景让他回到了二人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
姜南露性子又软又弱,偶尔会犯迷糊出错,那会儿他便这样经常这样教育对方。
说实话,从内心深处,他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喜欢过女人的,至于现在的妻子贝贝,他的感觉有些复杂,不提也罢。
“潘泽,虽然你是贝贝的丈夫,但在某些事情上也要保持公平公正吧?”蒋天瑜斜睨了他一眼:“在这件事上,我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瞧着她情绪逐渐激动,涨红了一张脸隐约是要失控的模样,潘泽安抚的开了口:“好好好。”
“说起来在婚礼之前,咱们两个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你过的怎么样?”
因为女人的脑子在他看来并不怎么灵光,所以他轻车熟路的操起了从前对付姜南露的那一套,转移话题,打起了相对温和的感情牌。
“好又不好。”蒋天瑜像是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小下巴抵在了屈起的膝盖上,目光有些放了空:“成年人的世界太难过了,总是会回忆起过去。”
听到这话,潘泽也罕见的露出了怀恋的表情。
对于他来讲,此时此刻不让女人纠结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不就是多愁善感的回想曾经吗?能有什么问题。
可男人不知道的是,这恰好就是蒋天瑜想要的。
一个人最深的秘密,往往会深藏于过去,潜意识里对方不认为这个话题危险,才能在无意中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南露,我想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潘泽扭过头,眼神深情而又缱绻。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道歉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蒋天瑜不愿面对般的用后脑勺对着他:“你也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年轻的时候快乐都比较纯粹。”
姜南露和潘泽在一起,两个人其实也没经历过什么苦日子,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反复品味的。
在潘泽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悄悄的抚平了手臂上站起来的鸡皮疙瘩后,若有似无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最爱吃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牛蛙,几乎每周都要缠着我去。”男人嘴角含笑,总归现在也没什么事,还真就和她闲聊了起来。
“唔……你还每个月都要去吃站前的那家火锅呢!”蒋天瑜不甘示弱的回应:“还带我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很多朋友。”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又低了下去,一副兴致不是很高的模样。
“南露,其实我想说,咱们现在虽然……但你有什么困难,依然可以找我的。”潘泽轻声道,语气轻柔,眼中的深情能够腻死人。
掩饰了一番疯狂抽动的唇角,蒋天瑜装作不想再提二人之间关系,沉默着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指,接着状似无意的出了声:“我记得当年我刚毕业来到江城这边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上同事的关系又处理不好。”
“那会儿我就特羡慕你,土生土长的江城本地人,甚至大学都是在本市念的,身边又一堆的好朋友、好同学。”
“对了,其中有几个跟你特别铁的,你发达了可没忘了他们吧?”她说着,似笑非笑的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什么发达了。”潘泽失笑摇头反驳,然后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也是年轻,没事就搞个聚会通宵,这两年就很难凑到一起去了。”
“有结了婚要陪老婆孩子的,有去了外地发展事业的,还有日子过得不大顺心如意不想出来露面的。”
大家终究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毕业踏入社会的、满腔热血的少年了,生活逐渐磨平了每个人的棱角,让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聚会。”蒋天瑜深吸了一口气,依着姜南露那零星的记忆顺着话茬说了下去:“我记得那时候咱们俩经常因为你夜不归宿吵架。”
“男人嘛,聚会不就是去什么KTV、洗浴中心、足疗店……”
“越说越离谱了啊!这都过去多久了,还翻旧账呢?”潘泽有些无奈的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我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我们几个聚会要么就是网吧通宵打游戏,要么就是去野球场打球,之后再回谁的家里睡大觉。”
“记得咱们有一次因为这事儿闹别扭,我还带着你在外面打了一宿的球儿,结果回头你被咬了一身的蚊子包,委屈的哭了一整天。”
“之后我再怎么邀请你,你都不肯去了。”
潘泽很是感慨,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他那颗冷硬的心都有些柔软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当年炙热的心跳和情感都是真的。
野球场,打球,蚊子包。
这几个关键词成功的让蒋天瑜解锁了一份被原主遗忘在犄角旮旯里的记忆,印象中那球场就是一处黄土地,四周建筑物都是破败不堪的,只是在那里立了两个篮球架子。
每每几个人跑动起来的时候,眼前就会一片黄土飞扬,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球场也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据说唯一一个挂在电线杆子上的灯泡还是那几个人合力接通的电线,而姜南露就被安排坐在了灯泡正下方的一张塑料凳子上,这才被咬了一身的包。
至于球场的位置……
实在是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了,姜南露的相关印象十分的模糊,压根记不起当初是个什么路线才抵达的那里。
蒋天瑜缓缓地阖上了双眸,只两个呼吸的功夫,她就置身于了原主的记忆中。
这种耗费精气神的沉浸式记忆搜索,她许久不曾用过了。
坐在球场的塑料板凳上,透过空气中飞扬着的尘土,蒋天瑜掀开眼皮看向了周围。
因为是夜里,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寂静的黑暗,隐约可见不远处的野草在夜风中摇晃着,耳边除却几个老爷们儿那亢奋的嚎声,还能够听到蛐蛐儿惹人心烦的鸣叫。
应该不是在居民区附近,不然这么一个能够彻夜打球的野球场,可是一个相当扰民的存在。
郊外吗?
却又不像,蒋天瑜甚至可以看到远处不停闪烁着的楼体上的招牌。
不得不承认,如果眼下这处人迹罕至的野球场还在的话,的确算得上是一处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稍微集中了一下精神,微微眯起眼,她试图努力看清楚附近楼体招牌上的字。
然而下一秒,耳边忽然响起了某种熟悉的声响,就像是……就像是消防车所发出的警笛声。
声音是突然出现的,并不是那种由远及近的,所以附近还有消防站?
就在这时,潘泽开口叫了两声:“南露?南露?你在想什么呢?”
重新睁开了眼,蒋天瑜稍稍侧了脸,正视着对方:“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不起你带我去过的那个球场的位置了。”
“……又不重要,那地方早就被推平了。”潘泽此刻的表情略有点僵硬,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含糊其辞的回了两句后,他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工作还顺利吗?”
然而,蒋天瑜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最终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收回了目光。
她起身径直走向了自己这边的铁门前,冲着门外的两名警察摆了摆手。
蓦地,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觉涌上了潘泽的心头。
“南露?”
蒋天瑜懒得搭理他,就在她被其中一名警察同志放出‘笼子’的同一时间,羁押室外面的那扇门也被人推了开,祁子昂带着陆黎信步走了进来。
没有过多的废话,她语速极快的说道:“是一处废弃的建筑院内改造成的野球场。”
“东南方向有一栋大概二十层高的建筑物,楼梯外侧有霓虹灯,上面还挂着几个广告牌,其中一个牌子上面有一个‘华’字。”
“附近应该还设有消防站。”
祁子昂颔了颔首,朝着陆黎使了一个眼色。
陆黎会意的挤到了那两名同事坐着的桌子前,借用了上面的那台电脑调出了江城市的地图,先是把全市的消防站进行了一个定位标注,接着又筛选了一遍本市内二十层左右的建筑物。
两三分钟后。
“找到了!”陆黎惊呼一声,因为激动而眼底赤红。
反观‘笼子’里的潘泽,仍然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
作者有话说:
谢谢‘海棠’、‘猪精女孩’、‘29432454’的地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根据姜女士所提供的细节, 我觉得这个位于建成区消防站七八百米的这处废弃的大米加工厂可能性比较大。”陆黎伸出手把电脑屏幕稍微往旁边掰了一下,让旁边的两个人更容易看清楚。
“而且那边距离冯学真的水产品店开车都用不上十分钟,这么算来, 婚礼当天晚上潘泽趁机溜出去再溜回来, 时间充裕的很。”
祁子昂眯了眯眼, 回忆似的说道:“我记得这块地皮好像是私人所有,大概六七年前的时候, 厂子里接连死了几个人。虽然最后案子破了,凶手也成功被警方抓捕归案,但坊间流传的却都是一些玄学传言。”
无非就是风水不好啊, 人枉死的怨气会很大,这地方谁坐买卖谁就不得善终之类的流言。
可偏偏做生意的大多都相信玄而又玄的那套,如此这样好的地段才荒废了下来。
说白了, 地皮的拥有者应该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儿, 要不然降价售卖总能卖出去的。
陆黎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表情疑惑:“我以前开车倒是路过过那个地方, 里面有野球场?”
“有没有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祁子昂扬了扬眉。
就在几人打算出了这羁押室的时候,笼子里面的潘泽忽然像是封了一样冲了上来,用力的摇晃了两下铁栅栏:“姜南露!!你搞老子?!”
已经行至门边的蒋天瑜闻言停下了脚步, 原地深吸了两口气后, 脸上挂着一抹完美的微笑转了身:“潘泽, 你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
“我没问你什么问题,你也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 我凭本事猜出来的, 怎么能称之为‘搞’呢?”
潘泽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接着咬紧后槽牙般的开了口:“姜南露, 你一定是恨我的吧?你这是在报复我?!”
“恨?”蒋天瑜其实很想撬开对方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构造,怎么当代社会某些男人竟会如此的盲目自信,不过就是渣男贱女配成了一对。
原主那时候伤心肯定是有的,但恨却万万谈不上。
“潘泽,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稍稍扬起了下巴,精致的小脸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正义的光辉:“配合警方工作,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潘泽:……
我她妈谢谢你啊。
另一边,祁子昂到底是没控制住的勾起了唇角,果真还是熟悉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现在真是无比庆幸你当初舍弃了我,跑去当贝贝的舔狗。”蒋天瑜忽而又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从表情就可以看出真的很开心:“要是咱俩还在一起,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真是晚上一闭眼睛都要恶心死。”
叭叭叭的一顿输出,潘泽几度想要开口都被她不停歇的嘴给怼了回去。
畅快淋漓的发泄完毕,蒋天瑜甚至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转身拉开门走出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只留下了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在笼子里发出了崩溃的嚎叫。
出了羁押室后,她靠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抬眼看向了紧跟在后面出来的两个大老爷们儿:“祁警官,一会儿你们就要去那个废弃的大米加工厂了吗?”
祁子昂点了点头,看着她那略显疲惫的状态和眼底下的青黑后,淡淡的开了口:“要是还有什么进展,我会随时联系你的,如果你想回家的话,可以去找徐警官。”
“不然问询室所在的楼层也有休息室,休息室里面有沙发。”
几步开外的陆黎在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后,似是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怎么最近涉案人住公安局形成常态化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把这边当家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们干刑警的长相威武,让这些柔弱美少女特别的有安全感?
想着,他还下意识的挺直了因为受累而弯下的脊背,满脸写满了骄傲。
然而,其余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犹如雄孔雀开屏了一般的陆黎,蒋天瑜只是点了点头。这地儿他熟悉,完全不需要别人替自己担心。
垂在身侧的大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祁子昂竟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轻拍对方发顶的冲动。
好在理智及时控制了四肢,面前站着的躯壳可并不是那人的。
“那好。”他面上依旧镇定的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冲着身后的陆黎招呼了一声,两道高大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蒋天瑜侧过脸看向了楼下,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几辆开走了的警车后,才收回了视线。
她垂眸盯着窗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接着夹紧了腋下的包包,也快步离开了此处。
重案组办公室内。
小孟警官正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几个小时前他因为太过于困顿,在众人离开办公室的那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他隐约觉得有点热,吸了吸挂在嘴边即将要流淌到桌子上的口水,他又换了个姿势,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两条略具有喜感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孟警官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似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盯着出现在自己身边椅子上的那道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复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这一切不是真的。
一定是他睡觉睡懵住了,姜姐明明被祁队叫走了,怎么可能回来呢?
可是耳边传来的细碎的呼吸声却又那样真切,还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以及音箱中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鼎沸人声。
这一切的一切汇聚成了一出扰人清静的交响乐,直接把他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认命的维持趴着的姿势,再次睁开了眼,小孟勉强扯起了一抹尬笑:“姜……姜姐。”
蒋天瑜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了对方的脸上:“抱歉啊,我回来的时候敲过门了,只是你睡得有些沉……”
“我看视频你也没关,所以就……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小孟警官急忙弹射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之后,猛烈的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姜姐,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吗?”
天了噜,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熬鹰派的祖师奶奶吗?!
毫无所觉的‘嗯’了一声,蒋天瑜开了口:“祁队他们发现了一个地点,潘泽极有可能把贝齐藏在了那边,现在好多警察都过去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孟警官眼睛一亮,忽略了他一个做警察的却被涉案人告知了调查进度的奇异感觉后,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努力集中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
几分钟后,就在他依旧昏昏欲睡的当口,瞬间就被一阵剧烈的‘噔噔蹬蹬’声给吓精神了。
蒋天瑜一脸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接通键,电话屏幕上登时就出现了祁子昂的脸。
只不过角度有些奇特,镜头晃啊晃的只能看到对方那坚毅的下巴。
“祁警官。”蒋天瑜顶着身边之人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是很自然的张了张嘴:“贝齐找到了?”
“嗯,尸体被装在了废弃厂房内部的一个铁桶里,抛尸现场环境有些恶劣,尸体表面的很多证据估计都被污染了。”祁子昂语气严肃。
虽说失踪的人是找到了,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因为厂房年久失修,墙壁屋顶都有塌陷,装有贝齐尸体的铁桶里面满满的都是日常雨天所积累的污浊雨水,人体表皮都已经被泡的肿了起来,更别提什么指纹、DNA之类的证据了。
“法医初步判定死亡原因是脑部遭受了剧烈撞击而造成的颅内出血,死者头骨损伤很严重,整个右边呈放射性的骨裂状态。”
“在他的右侧头骨上发现了多个击打点,可以推测出凶手当时的情绪是失控的。”
“哇!多大仇啊!”小孟警官也凑到了镜头前,感慨道:“那祁队,凶器是什么可以判断吗?”
“电动锯。”祁子昂回应:“贝齐手腕处的切口整齐,之后技术科会把他的伤口和电动锯条进行比对,我估计结果是相符的。”
“而死者脑补的击打伤也和电动锯的机身凸点相似。”
“眼下技术科的人正在努力从上面提取一些有用的证据,但是凶器表面有曾经擦拭过的痕迹,能否得到一部分足以进行比对的指纹还是未知数。”
小孟警官顿时沉默了,果然即使发现了受害者,案件的调查依旧不明朗。
忽然,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一转,一张铺在地上的塑料布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等等……”蒋天瑜出了声:“祁警官,刚刚隔尘布上面放置的那些,都是在现场发现的东西吗?”
祁子昂将镜头移了回去:“一部分是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一部分是从藏有尸体的铁桶中筛出来的。”
这些东西还都要等回到局里之后,技术员们做分类处理,然后再一样一样的去判断是否和这起凶杀案相关。
“那是个美甲的甲片吗?”蒋天瑜皱了皱眉。
正蹲在那里摆弄着证据的技术科负责人张叶点了点头:“是甲片,要不是参与绑架人员中唯一一名女性柯媛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不是柯媛的。”蒋天瑜仔细回想了一番:“我们伴娘的美甲都是约着一起去做的。”
说话间,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眼色很小清新的嫩粉色小碎花美甲,和现场的那片暗红色甲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是新娘贝贝。”祁子昂也参与进了依次排查嫌疑人的工作中来:“她的美甲我记得是纯白的,款式很复杂,上面贴了满钻。”
小孟警官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说嫌疑人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但究竟是什么宾客才能让贝家的女婿心甘情愿的善后啊?
就在这时,蒋天瑜动了,她伸出手拿过了鼠标,直接把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婚礼视频进度条拖到了最前面。
“……”小孟警官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女人利落的按下了暂停键,录像停在了一个画面上,他才迟疑的歪了歪头:“好像,这里面也没谁做美甲了啊?”
屏幕上,贝致远和吴丽敏正端坐在贝家别墅的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新人。
潘泽端着茶杯正要敬茶,吴丽敏略微向前伸出了手,一双保养得宜的贵妇手白白嫩嫩,十个指甲健康透粉,别说甲片了,指甲油都没涂。
蒋天瑜没有受他话语的影响,沉着一张脸把那双手放大了,顺便在吴丽敏左手食指指甲上框了一个红圈圈。
“她这个本甲表面有磨损的痕迹,虽然经过打磨修护已经很浅了,而且指甲上还有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红痕,我估计是美甲被勾掉了的时候受的伤。”
小孟警官惊到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吴丽敏?”
“贝齐他妈?!”
作者有话说:
谢谢‘真王’、‘祝我发财’、‘海棠’、‘aweisa’、‘枕寒流’、‘玲子’的地雷!
谢谢宝子们的营养液!
这个副本结束,鱼鱼就要回本体了……大概。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谱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小孟警官紧接着灵光一闪:“难道说贝齐不是吴丽敏亲生的?”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 豪门狗血故事多,老一辈的恩恩怨怨谁又能说的清。
未曾想电话对面的祁子昂即刻就否定了他的猜想:“之前技术科为他们一家子做过DNA比对,贝齐的确和吴丽敏之间存在亲缘关系, 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小孟, 你把婚礼当天咱们大院里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 看看吴丽敏和潘泽的行踪。”
小孟警官忙不迭的应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蹬, 坐着的转椅就滑到了身后的另一台电脑前。
双手手指轻快的在键盘上跳跃了一通,屏幕上就出现了很多段的监控视频,约莫着时间打开了其中一段,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某一处:“看看,这个时候,贝家的几个人刚好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这是贝致远, 他径直上了一辆车走了。”
“至于吴丽敏、贝贝和潘泽则是在另外一辆车的周边盘旋, 只可惜监控探头的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小孟颇为遗憾的‘啧’了一声。
蒋天瑜也起身凑了过去, 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会儿贝家人为什么会在公安局逗留?算算时间……不还没确定婚礼上的那只手是属于贝齐的吗?”
祁子昂的声音便再次从听筒中透了出来:“我记得当时经过警方的问询和调查, 全家人都没能联系上贝齐,是吴丽敏提议在公安局等等,到时候万一贝齐现身, 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而贝致远应该是先行返回家中去寻找贝齐了。”
“如今看来, 吴丽敏倒像是笃定贝齐找不到才会执意留在公安局等消息的。”蒋天瑜挑了挑眉:“贝齐的手出现在了婚礼上, 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婚礼之前……即便柯媛和潘泽都因为第二天的婚礼,不能守在水产品店, 但是冯学真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得手啊?”
三个人废了好大劲的才把人绑架回来, 就这样单独把人留在了那里, 显然并不合理。
“如果说, 三人当中有一个内鬼,事情是不是就变得简单多了?”祁子昂沉吟了两秒钟后道。
蒋天瑜眉头一跳:“你的意思是……潘泽伙同冯学真的作案动机并不是咱们预先猜测的那样,为了扬威集团的继承权?”
“也有可能是为了利益,只不过是先有人把利益摆在他的面前,他才决定动的手呢?”男人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的确,以潘泽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心甘情愿的替别人擦屁股呢?
从贝齐被砍下手到冯学真等人发现他死亡,再到潘泽处理尸体,中间少说也间隔了有二十来个小时,那么这期间冯学真究竟去哪了?
这时,小孟警官指着电脑屏幕上依然在继续播放的监控录像又开了口:“看,在当晚七点左右的时候,咱们警方确定了保温杯里的手指及人体组织是属于贝齐的。”
“贝家三口人又进了大楼,我记得吴丽敏和贝贝那哭声,差点没把房顶给掀开了。”
“这是祁队带人出警前往姜姐家中,紧接着贝家人也出了来,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豪车上。”小孟警官把视频开了倍速,所以屏幕上的所有人,动作都是很快的。
“再看这里,大概是祁队他们离开的十来分钟后,潘泽溜达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不知道给谁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上了之前从婚礼现场直接开过来的那辆车走了。”
蒋天瑜皱了皱眉:“这是接到冯学真发现贝齐死亡的电话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即便潘泽很有可能早就知晓了对方已经离开了人世的真相,却也不能让冯学真和柯媛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万一冯学真和柯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么三人‘命运共同体’的关系也将不复存在。
毕竟抛开共同出手绑架了贝齐的这种牵绊,一旦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哪个,人家表兄妹才懒得去背这个黑锅。
不过现实是,在潘泽那精湛的演技和周详的计划下,冯学真并未能够看清楚这件事当中所隐藏的阴谋。
因为他们不确定是谁动的手杀害的贝齐,潘泽再抽空忽悠那二人两句,为了避免被警方追踪和怀疑,干脆两眼一闭把案发现场收拾了,再把尸体一处理换一个清净。
这样就算之后警方真的找到了三人的头上,冯学真和柯媛也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和信息。
也就是说,只要潘泽这边挺住了,警方很有可能会一直发现不了贝齐的尸体。
如果没有尸体的话,即使有着冯学真和柯媛的供词也很难去确定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亡,同样也就不能给他扣上杀人的罪名。
甚至于,警方仅仅靠着手中所掌握的、潘泽曾经出现在过冯学真水产品店内这唯一的DNA证据,连绑架这项罪名都会定的很艰难。
潘泽似乎很早就把最坏的结果都预料到了,相信幕后那个人所提供的利益一定是让他难以拒绝的。
但,估计他也没能想到,这件事儿最后竟然坏在了那个自己压根没放在眼里过的前女友身上。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电话对面的祁子昂忽然出了声:“具体的一些细节,我让徐哥重新审审冯学真,等技术科把抛尸现场的这些证据都处理完了再进行下一步吧。”
“辛苦你……们了。”
还没等蒋天瑜回话,小孟就起身让一张大脸入了镜:“不辛苦!祁队,你们千万注意安全啊!”
下一秒,视频通话应声而断。
小孟警官后知后觉的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嫌弃了。QAQ
蒋天瑜将手机收回了包包里,垂眸抿唇,眼前闪过的是刚刚祁子昂那明显顿了一下的话语和当时男人的表情,心情多少有些奇特。
收拢了逐渐飘远的思绪,她看着因为案件取得了重大进展而高兴的哼起了小调的小孟警官,再次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坐了下。
接下来,两个人一边继续看着婚礼上的录像,一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许是因为最新的两条线索都是从录像中发现的,小孟眼下干劲十足,在匆匆嚼了两口面包之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面去了。
反倒是蒋天瑜时不时的走了神,期间还听到了从楼下传上来的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应该是祁子昂带队归来了。
并没有好奇的选择去窗边张望,又过了一阵子,她站起身走到了饮水机旁,用一次性水杯给自己冲了一包速溶咖啡。
有些发糊的甜腻味道迅速的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蒋天瑜手捧着水杯靠在墙壁上,透过眼前氤氲的水蒸气,之前短暂回归到本体所看到的白色屋顶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
慢吞吞的眨了眨眼,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总觉得今天的脑子一直有种虚浮在半空中的错觉,没个着落。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了,想来应该是到了这具躯体的极限。
即便她的意志力能够挺住,但是姜南露的身子却发出了抗议。
眼珠子动了动,蒋天瑜面露迟疑之色,眼瞧着案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要不还是先到原主的住处休息一下?
就在她思索的功夫,办公室的门猝不及防的开了。
小孟警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顿时一蹦三尺高:“陆哥,你总算上来了!怎么样?冯学真那边交代了吗?”
陆黎先是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接着舒坦的喟叹出声:“根据冯学真的说法,他在成功绑架了贝齐之后之所以一直消失不见,是因为家中仅存的那个海边的养殖场忽然出了点意外,养着的海参大片大片的死亡了。”
“他要赶回去处理,再加上潘泽允诺他贝齐那边不用操心,他才放心的离开了。直到第二天夜里返回店里的时候,才惊觉事情要糟。”
“冯学真还给柯媛打过电话,只是时间上有些迟了,柯媛已经伙同那两名混混对姜南露动了手,根本接不到电话。”
等到潘泽赶到,二人匆忙的商量了一番,冯学真负责清理现场,潘泽负责处理尸体。
冯学真还表示,连他清理现场的工具都是潘泽一起带过来的,并且还叮嘱了他要注意的事项。
这样看来很难让人不怀疑对方就是有备而来的。
“哇……”小孟警官感慨道:“我现在是真的好奇这贝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为什么母亲会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
“通过之前的接触,吴丽敏看着也不像精神有问题啊……”
陆黎摆了摆手:“等着吧,祁队已经带着徐哥去审潘泽了,面对确凿的证据,我就不信他这次还会嘴硬!”
“就算是扬威集团都给他了,他也得有命享受不是吗?”
故意杀人可是重罪,会判死刑的。
说着,陆黎侧过脸看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女人:“姜女士,你……?”
“嗯?”蒋天瑜将一口没喝的咖啡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扬起了一抹友善的笑:“我有点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先回家一趟。”
“这……也行吧,不过您的手机最好保持畅通。”陆黎犹豫了一下,估摸着祁子昂那边的审讯也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点头同意了:“要不我送你。”
“不麻烦了,我在网上叫了车。”蒋天瑜背起包包,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和二人简单的告了别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嘶……
陆黎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迈开腿到了窗边,亲眼看着刚刚下了楼的蒋天瑜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小孟警官见状也凑了过去,语气像是在闲聊:“等到潘泽那边撂了,技术科再确定甲片和吴丽敏有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实施抓捕了?”
“按道理来说是……”说着,陆黎却忽然一顿,不确定的眯起了眼:“那个是贝贝?”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小孟只见一个人从一辆豪车上冲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办公大楼里。
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陆黎立刻道:“下去看看!”
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彼时女人那凄凉的声音正在一楼的大厅里回荡。
贝贝拽着一脸懵逼的孙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着:“不……不好了,全都不见了……不见了!”
孙叔不愧是有经验的老警察,安慰之余还教导对方如何调整呼吸:“你慢慢说,谁不见了?”
“我妈,我爸……还有小燕姐!”
“全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哀家刚睡醒’、‘祝我发财’、‘爱看书的梳子’、‘猪精女孩’、‘52428874’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了出租车, 蒋天瑜垂着头往原主所居住的那栋楼走去。
进入单元门,上了电梯,最终在相对应的楼层停下, 走到防盗门前, 把手伸向了那个指纹锁。
就在大拇指刚刚要与光滑的指纹识别器表面相互贴合的时候, 她忽而眯起了眼,维持这个姿势足足有四五秒钟, 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铃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蒋天瑜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 一边把听筒凑到了耳边,一边利落的按下了开门键。
咔哒。
电子锁转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防盗门登时就弹开了一道很小的缝隙。
“喂?”
“姜女士, 我听陆黎说, 你已经从局里离开了?可是安全返回家中了?”对面先是传来了祁子昂那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询问声。
“唔……”她含糊的应了一声。
家的确是回了,但是安全不安全的就不好说了。
“大概二十来分钟前, 贝贝跑来了市公安局, 声称吴丽敏、贝致远和高小燕全部失踪。”
“现在警方也的确联系不到这三人,虽然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调取贝家别墅附近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够摸清他们的动向, 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叮嘱你小心一些, 非必要不要随意外出……”
蒋天瑜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男声, 另一只手轻轻的拉开了面前的防盗门,待到抬眼看清屋内的场景后, 瞬间呼吸一滞。
只见屋里正对着玄关的位置, 吴丽敏正姿态慵懒的坐在一把椅子上, 手里握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冲着她晃了晃。
女人表情恣意,隐约透着几分疯狂。
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蒋天瑜一眼就分辨出了对方手中握着的是某种炸弹引bao装置,也就是说不管她现在是冲上去还是转身就跑,都没什么逃脱的可能性。
更何况,她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杀了的女人到底准备了多少的炸药。
原主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处中高档的公寓楼,人口密度大,光是本楼层就有十来户,楼上楼下加起来几十口人总是有的。
万一爆炸威力极大,波及范围会很广,造成的后果将难以想象。
“嗯……我想,还是先挂了吧。”蒋天瑜毫不犹豫的切断了电话,在吴丽敏的示意下用力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然后迈开步子走进了屋子里,顺势将身后的防盗门紧紧的关了上。
入目的便是躺在女人脚边的两道身影,此时贝致远和高小燕的上半身都被绑满了炸药。
贝致远大腿底下已经汇聚了一滩的血,呼吸虚弱,而高小燕的意识明显是清醒的,却不敢有一丁点的轻举妄动。
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番两个人身上的份量大概能够造成多大范围的动荡,蒋天瑜把手中的背包一撇,微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威胁,以免对面的人受到什么刺激从而发了狂。
“吴阿姨……您是拿了我放在贝贝那里的备用钥匙才进来的吗?”她不尴不尬的扯了一下唇角:“没经过主人家的同意,这样子好像有点不大礼貌。”
吴丽敏红唇一勾,并没有否认她的问题,但也没有承认:“我已经在这等了你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呢?”
“晚是晚了点,人到齐了就好,一起上路才显得热闹。”
电光火石之间,蒋天瑜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面上却依旧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吴阿姨,我还是没太明白您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我才刚从公安局回来,听警察说,已经发现贝齐的踪迹了。所以您千万不要想不开,警方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找到了?”吴丽敏挑了挑眉,脸色不见丝毫的惊慌:“那恭喜他们了,也不知道潘泽那个小兔崽子把人扔哪儿去了。”
抿了抿唇,蒋天瑜虽然是在问话,但语气颇为笃定:“贝齐是你杀的?”
“他也是当年您十月怀胎,走了一遭鬼门关才辛辛苦苦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啊!您也能下得了这个手?!”
“呵……呵呵……”吴丽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肩膀耸动的笑出了声,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直至眼角都渗出了点泪。
“有的孩子是人,畜生的孩子就只能是畜生!”
蒋天瑜的视线在地上躺着的二人之间来回,最终定格在了高小燕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虽然对方的嘴巴已经被胶布封住了,但还依稀可以从其眉眼处瞧出一些端倪。
这起案件进展到眼下这种情况,似乎贝家所有人的下场都不大好看,除了贝贝。
贝齐确认死亡,潘泽因为参与了绑架、杀害贝齐及事后处理尸体,一旦证据确凿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冯学真和柯媛这对表兄妹暂且不提,贝致远眼瞧着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少了,就连保姆高小燕也是前途一片迷茫。
吴丽敏更不用说了,不管今天是否能够成功引爆这一屋子的厉害东西,应该都很难活下来。
表面上看着,吴丽敏好像就只是个单纯的发了疯的贵妇人,可实际上仔细想想,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贝齐遭到绑架开始,众人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经由女人精心设计的。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要把所有人都一起拉进地狱!
“贝齐伤害过贝贝?贝致远也是?”蒋天瑜沉默了两秒钟后开了口,在看到女人那忽然就变了的脸色后,即便对方不给出任何的答案,她也知晓自己猜对了。
“这么多年,你也挣扎过吧?高小燕就是你妥协的证明?一个长得有几分神似贝贝的女人。”
脸颊两侧的肌肉疯狂的抽动着,好半晌吴丽敏才缓缓地出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所努力隐瞒的真相骤然被别人撕掉了遮羞布,袒露在了阳光之下;还是因为人之将死,这个阶段的倾诉欲总是特别的旺盛,她竟出奇的啰嗦。
“我怀贝贝的时候,整个孕期都特别的辛苦,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要怪这个老畜生!”
说话间,吴丽敏又用脚狠狠地踩了踩贝致远大腿上的伤处,眼见着那血犹如小喷泉一般的涌了出来,就算男人已经晕死了过去,也依然抽搐了两下。
嗅着鼻间浓郁的血腥味,女人神情享受:“总之,贝贝是个早产的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
也许天生弱势的小孩本就会牵扯母亲更多的精力,再加上贝贝还是个女儿,那些年吴丽敏几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贝贝十几岁的某一天,她发现了贝致远竟然趁着酒意向着自己的小女儿伸出了魔爪。
整个世界的崩塌似乎就只需要一瞬间,她哭过,闹过,最终却为了脸面、家庭、产业而选择了沉默。
紧接着更让她崩溃的事情发生了,贝齐竟然也……
这一次,吴丽敏没有选择妥协,而是费尽心思找来了高小燕,试图借此转移父子两个的注意力。
却没有想到,在不久前又一次发现了贝齐纠缠贝贝的痕迹。
常年情绪上的压抑本就让吴丽敏的精神状况岌岌可危,这一幕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断了。
女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且含糊不清,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个因为年纪太小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儿的愧疚之情。
但是蒋天瑜仍旧从几个关键词中大致了解了全部的情况,说不吃惊是假的。
吃惊之余,她的心底却滋生了不同的看法。
贝贝真的对父兄所做的一切都不清楚吗?
她的性格超乎了正常的嚣张跋扈,日常对待贝齐和贝致远的态度更是十分的亲昵。
贝贝真的就如此懵懂的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了,这些揣测蒋天瑜不会选择说出口。
这会儿吴丽敏正深深的沉浸在‘慈母之心’的情绪当中,若是贸然受到质疑,必然会失控。
“那潘泽呢?”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假设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女儿幸福,又为什么要算计自己的女婿?
吴丽敏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已经从刚刚回忆的状态中彻底剥离,闻言嗤笑了一声:“他可不是真心喜欢贝贝,他是为了贝家的钱!”
“一个为了我手中握着的扬威集团百分之八干股就能犯罪的人,让我怎么相信在贝贝继承了公司之后,他能忍受得了利益的诱惑啊?”
“更何况,是他口口声声的说爱贝贝,那么为了贝贝的幸福付出一些代价不也是应该的?”
“还有你!”吴丽敏突然站起了身,握着遥控器按钮开始在原地踱着步:“和潘泽不清不楚的,又勾搭上了贝齐,你让贝贝伤心了知道吗?”
“只要让我女儿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蒋天瑜自然知道对方此时的心里状况已经相当不稳定了。
猝不及防的,地面上的高小燕不知为何哭出了声,整个人犹如一条扭动的蛆虫,奋力的想要挣扎着远离身边的贝致远。
吴丽敏听到动静,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一番,旋即咧开嘴无声的笑了:“原来是老畜生断气了呀?”
说着,她抬眼看向了已经被吓的失了魂的高小燕,高高举起了攥着遥控器的手。
“你别怕,我这就送你下去和他团聚!”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键,高小燕惊恐的瞪圆了一双眸子,眼睁睁的看着吴丽敏的手指抬起、落下。
作者有话说:
谢谢‘粽粽粽粽’的火箭炮!
谢谢‘琅琊’、‘站什么cp!’的地雷!
谢谢大家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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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本章的描述所产生的歧义,我感到十分抱歉~
当时剧情推到那里了,女主所产生的怀疑也只是基于过往的证据和贝贝一直以来的反应,并不是说我不想写一个完美受害者。
也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本章内容有稍作修改,只能说最开始关于这个副本的大纲就是这样的,然后凶手啊、关系啊也是早就定好了的。
之前那么多章的铺垫和描写中的蛛丝马迹,估计也有不少宝子能看出来。
对于大家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唔唔!!!唔唔唔唔!!!”高小燕因为被胶布封住了嘴, 只能满眼无助的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然而就在下一秒,只听哗啦一声轻响,吴丽敏握着遥控器的右手吃痛, 下意识的松开了钳制, 任由遥控器掉落在了地砖上。
只见蒋天瑜迅速的收起了抬高的左脚, 在对方还没能回过神之前直接上前把人给扑倒在地。
任由对方怎么挣扎,她都岿然不动。
相比于之前那两个非法闯入的混混, 吴丽敏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贵妇,无论从身体素质还是力气方面都要弱的多,自然怎么用劲儿都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呵呵……呵呵呵……”吴丽敏却忽然停止了反抗, 用一侧的脸紧贴着冰凉的地砖,诡异的笑出了声。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当我是个傻子?”
“多亏了你们的看轻。”
蒋天瑜闻言,眉头一跳, 紧接着两声轻微的‘滴答’电子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迅速的扭头看过去, 只见贝致远和高小燕身上绑着的自zhi炸dan忽然开始了读秒,那鲜红的数字仿若千万根针一样刺痛了她的眼底。
重力感应?还是另有同伙?
因为时间过于紧迫, 蒋天瑜无暇去分析这其中的奥妙, 毕竟身下的嫌疑人只给她留了十秒的时间。
就连这十秒,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装置的设计者为了使用者不小心误触或者因为其他意外而留下的反悔时间,只是……
她迅速的扫了一眼被他踢的很远的、滑倒了桌子下面的控制器, 上面还有着不少的按钮。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到底是过去拿起控制器再研究一下快, 还是……
一咬牙,她利落的抬起手把身下的人给敲晕了, 然后跪着再光滑的地面上滑到了躺在那里的二人身前。
彼时高小燕已经鼻涕眼泪都糊了一脸, 她稍稍判断了一下, 除却把炸弹绑在两个人上半身上所用的细绳之外, 的确再没有什么多余的机关了。
伸出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蒋天瑜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那根不算粗也不算细的麻绳直接给拽断了。
没有管刚刚脱离了危险的、连滚带爬逃向了一遍的高小燕,她又如法炮制的将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贝致远身上的炸药给弄了下来。
随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她跑到了客厅的窗前,打开窗户,确定楼下前前后后没有任何行人经过后,对着天空用力的把两个炸弹抛向了半空中。
因为原主姜南露所居的楼层很高,前面离着这栋公寓最近的建筑物还有着一段距离,炸弹上倒数的时间也进入到了最后一秒,让它炸在半空中,大概是这种情况下所能选择的、最安全的办法了。
果真,下一秒,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嗯?
蒋天瑜无意识的瞪了瞪眼睛,感受着窗户框上传来了震动感,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不应该啊,怎么威力这么小?
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大的炸药量,再不济爆炸后的余波也应该震碎临近的几扇玻璃窗,如今看起来却只是在空中放了一个烟花?!
或者说,可以称之为威力较大的烟花。
绑在人的身上,是完全可以把人炸死的这点不容置疑,但就算刚刚在屋子里炸了,其他人只要躲避得当,大约也只是会受点伤。
至于另一个……
蒋天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外表还挺像回事似的炸弹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直直的掉在了公寓楼下的路上。
啪嗒。
卧槽?还来了个哑炮?!
转过头去打量了已然昏倒的吴丽敏两眼,这贵妇到底是从哪条渠道购入的这玩意儿啊,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刚刚下了车的一众警察吓的一蹦三尺高,均训练有素的自行分散躲避了起来。
只剩下那个炸药包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后,静静的呆在原地,和远处的人们面面相觑。
“防爆组到了吗?过去看看!”祁子昂站在打开的车门后,用对讲机指挥道。
没过几分钟,就看见了防爆组的同事冲着这边竖起了大拇指:“祁队,确认安全,这东西的制作工艺有问题,里面有的线路没链接上,看来造这个玩意儿的人也是个半吊子。”
“好在是个半吊子。”陆黎心有余悸的说道。
祁子昂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转而吩咐道:“技术科负责收集一下散落在各处的装置碎片,突击队,现在上楼!”
“是!”
众人应声,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冲进了单元门里。
出了楼梯间,在看到那扇四敞大开防盗门及站在门边探出个脑袋向外张望的人时,祁子昂竟有种意料之中的荒唐感。
“医护来了吗?贝致远已经失去意识很久了!”蒋天瑜终于松了一口气。
祁子昂带着人二话不说的进了屋子,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才用通讯器通知医护上来。
垂眸瞄了一眼这会儿面无人色的贝致远,目光掠过对方那条受伤的腿,视线在伤口附近略显粗糙的扎带上停顿了一番。
很快,贝致远便被抢救着抬了出去。
蒋天瑜看着再次被警察挤满了的房屋,弯腰过去把之前扔在了地上的包给捡了起来,一抬头就瞟到了依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高小燕。
想了想,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女人身边,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对方身边,察觉到高小燕那不经意的颤抖后,她像是闲聊一般的开了口:“警察来了,你放心吧,已经安全了。”
“……谢谢……谢谢你。”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小保姆整个人依旧在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颤。
“不过吴丽敏是怎么控制住的你们两个啊?”蒋天瑜好奇的问道。
“她……她手里有炸弹啊,说要和我们两个同归于尽。我和先生不想死,所以就只能听话了。”高小燕说着便红了眼眶,只是碍于脸面,硬生生的忍住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蒋天瑜觉得挺合理。
吴丽敏手中有着大杀器,动不动就要一起死,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的。
眼珠子一转,她无意中瞟到了女人因为之前的挣扎而变大的衣领,以致于胸脯都露出了大半。
顺手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蒋天瑜抬手给身边的人披在了肩膀上,接着为了减轻高小燕的后遗症,没话找话的赞道:“锁骨上的纹身挺漂亮的,太阳花?”
高小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拢紧了外套,屈起双腿把尖尖的下巴埋了进去,只露出了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就在这时,陆黎带着一名同事走了过来,略微弯腰轻声细语的说道:“高小姐,以您现在的状况,方便配合警方做个笔录吗?”
“还是说您想缓一缓,都可以。”
“不……现在吧。”高小燕张了张嘴,语气也带着明显的颤音。
蒋天瑜则是在等人到来之时,便很识趣的躲到了一边,碰巧凑到了祁子昂的身后。
迟疑再三,她还是出了声:“祁警官,方才吴丽敏在劫持了高小燕和贝致远的时候,隐约透露过,贝家父子二人有可能牵扯到一起侵犯未成年人的案子当中。”
“你的意思是,贝贝?”祁子昂似乎是有点吃惊,语调微微上扬。
“所以吴丽敏是为了女儿出头?”他眉头逐渐紧锁,应该是正在回忆着近期接触到贝家人的各种细节:“贝贝……和我之前遇到的受害者,好像有些区别。”
“虽然从未看过她和贝齐之间的相处模式,但光是看贝齐会为了哄她高兴而出手伤害姜南……你,就可以判断兄妹二人的关系颇为亲近。”
“她也会冲着贝致远大小声,会有胆量挑战贝致远的权威,甚至还和潘泽正常恋爱结了婚。”
不是说这种事件的受害者都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只是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施暴一方,就是在近现代的犯罪史上都是十分、十分少见的。
蒋天瑜表情赞同:“还有就是……按照吴丽敏的说法,贝家父子对贝贝施暴长达近十年。”
“过去的那么多年她都能忍了,怎么偏偏这一次在发现贝齐纠缠贝贝的时候,就瞬间精神崩溃了?”
没错,人的崩溃可能是因为过往所遭受的一次又一次刺激的积累。
但吴丽敏早就知晓贝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她难道不知道二人终有一天还会对贝贝下手吗?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儿,又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就连杀子这种举动都做的出来?
“该不会……”蒋天瑜说到这,适时的闭了嘴。
眼下警方并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即便有所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
祁子昂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吴丽敏的黑化可谓是疑点重重,不得不说对方的状态更像是被长期PUA的结果。
忽然,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女声:“我之前无意中撞见过。”
什么?
一时间,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高小燕的身上。
女人好似不习惯站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吧……有一次我半夜想出去喝口水,结果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哭声。”
“那天,贝齐和先生都不在家。”
“我听到贝贝指责夫人,说所有的一切都怪她。”
“贝贝还说,她恨所有人,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吃肉喝血?
祁子昂和蒋天瑜对视了一眼,所以说婚礼上的保温杯里的东西,该不会是一个母亲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吧?
作者有话说:
谢谢‘猪精女孩’、‘一口一个小可爱’、‘猫鲤’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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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再次解释一下上章的争议吧。
我也实在是被评论搞得有些挠头,有一部分读者宝子认为女主似乎不相信完美的受害者,搞受害者有罪论。
她不是不相信,她是基于过往的很多证据啊,这些在之前的章节中,我都有描写出来。
一个人的行为是最好的辩解,贝贝明显和一个单纯受害者的行为模式不相符。
我写的时候,以为女主只是合理的怀疑了一下,没有想到描写会让很多宝子觉得不大舒服。
上章有了些许的删改,之后在描述上我会更加注意。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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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大概半夜会有二更,争取十一点多吧,大家可以早点睡。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江城市公安局。
蒋天瑜静静的坐在环境很好的问询室里, 盯着面前茶几上摆放着的玫瑰花出了神。
插花的瓶子是个普通的塑料饮品瓶,玫瑰花是红色的,只有一朵, 花瓣上面还隐约能够看到滴滴晶莹的水珠。
警察从姜南露家返回到局里的时候, 除了嫌疑人吴丽敏, 还把她和小保姆高小燕给一起带了回来。
就在不久前,两名警察在这间问询室里给她做了相关的笔录, 才刚刚走了没多长时间。
回想起之前祁子昂在听到高小燕提供的线索之后的表情,蒋天瑜估摸着警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必然将倾斜到贝贝的身上。
假设吴丽敏真的是受到贝贝的‘引导’才变成的今天这样,那么取证工作将会无比的艰难。
已知吴丽敏现在满心满眼都觉得很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那么想要让她做出不利于贝贝的供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种精神上的压迫和控制,基本上都会被融入进日常生活当中,可以说被控制一方基本上察觉不到什么异常。
手段多为言语羞辱, 很难发现太多的实质性证据。
过了不知多久, 问询室的门忽然动了动,下一秒, 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 在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咧开嘴笑道:“真的是你啊,姜姐。”
蒋天瑜眨了眨眼, 从血红色的花瓣上收回了视线, 友善的打着招呼:“小孟警官。”
“那会儿我听祁队他们说, 你有可能有危险,还替你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哩!”小孟警官拉开门走了进来, 语气依旧轻快:“好在有惊无险, 我方才听他们闲聊说, 似乎已经摸清了吴丽敏购入炸药的渠道。”
“是吗?”她语气惊奇。
大抵是因为终于领先了女人一步知晓消息, 小孟警官表情有些隐蔽的得意:“可不是吗?就是个平时只会在家里鼓捣那些危险物品的无业游民,他可不是第一次犯事儿了。”
“据他居住地的辖区派出所说,以前这人就因为倒卖危险品被处理过,谁想到从里面出来了依旧是这个德行!”
“吴丽敏表示,是因为她又娘家那边的亲戚和这个倒卖炸药的住在一个村里,所以在当初有了犯罪想法的时候,便托人去把东西买了回来。”
“怪不得。”蒋天瑜倒是不觉得惊讶,能做出‘哑炮’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太有这方面理论知识的罪犯。
小孟摇头晃脑了一番:“虽说人已经都抓回来了,但是后续的调查也不是那样的容易……”
“对了,姜姐,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谢谢你。”
“和你一起查看婚礼上的录像,整个过程还是……很愉悦的。”说话间,他的表情有些奇特,总之不像全然的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那将近一天一宿的、印象深刻的苦痛折磨。
“小孟警官客气了。”蒋天瑜挠了挠头,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看来大家都挺忙的,我也不打算留在这里继续打扰了。”
“这回回家,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她说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亏得这具身体里的芯子还是她,要是换做原主姜南露,眼下一提到‘回家’这两个字,怕是都会应激。
许是想到了她这两次的悲惨遭遇,小孟警官的眼神中登时就充满了同情,说什么都要去和祁队打个报告,由他自己亲自把人给送回去。
好说歹说的把人劝了住,蒋天瑜背着皮包一溜烟的跑了。
等到回到姜了南露的住处,好好儿的把屋子的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她便开始了贤者模式,每天只管吃吃喝喝,咸鱼瘫的等待着那种熟悉的、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再次降临。
只可惜,一天、两天、三天……
“嗯?”蒋天瑜百思不得其解,按照过往的经验来说,警方抓住真正的凶手之后,她就应该会脱离这具身体的呀。
吴丽敏已经确认归案,贝齐的的确确是她动手杀的,可为什么还没动静?
难道说,还得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才行?
可贝贝那边,警方一直在追踪调查,这么多天了也没能有什么发现。
她在公安系统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破不了的案子,亦或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抓不到的嫌犯。
如果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警方搜集不到万全的证据去指控贝贝,她便要在这具躯壳中生活一辈子?!
别说她愿不愿意了,原主姜南露的灵魂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怕不是要哭天抢地的感到后悔。
的确是在别人的帮助下顺利洗脱了嫌疑,也成功的从一波接着一波的算计中保住了性命,但是灵魂不能归位,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刚刚去过附近的市场,手中拎着一袋子蔬菜的蒋天瑜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后,顿时垂下了脑袋。
救命啊……
她险些当街急的抓耳挠腮,就在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时候,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祁警官。”
“姜女士。”电话对面的祁子昂紧跟着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试探:“经过接连几日的调查,警方终于发现了一些将来能够在法庭上用于指认贝贝有教唆杀人嫌疑的相关证据。”
“真的?”说起这个,蒋天瑜顿时恢复了点精神:“是吴丽敏受不住审问,决定供出她了?还是……”
听着她的侃侃而谈,祁子昂似乎确定了正在和自己通话的的确还是那道他熟悉的灵魂,言语间多了点轻松:“说起来,能发现证据,这事儿多少带着点巧合。”
“你还记得贝家别墅内部,客厅里有着一个连接网络的监控摄像头吗?”
蒋天瑜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接着肯定的点了点头:“记得,那是贝贝安装的,说是平时用来看家里的猫儿的?”
“技术科的人再又一次对别墅进行搜查取证的时候,注意到了它。”
她眉头微微蹙起,不确定的开了口:“那种家用的可视、可通话摄像头,好像不带什么存储功能吧?就算是高级一点的有云存储功能,似乎空间也很有限?”
“是技术科的张叶警官在检查摄像头的连接情况的时候,无意在其中发现了另一道信号。”
嚯?
“有人监视他们家?”蒋天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严格来说算不上吧。”祁子昂斟酌着解释道:“如今科技发达,自然会衍生出不少与之相关的违法行为。”
“你的意思是……偷窥及售卖?”
祁子昂低低的‘嗯’了一声:“张叶顺着那道信号的ip成功追踪到了一名嫌疑人,对方专门从事这种非法偷拍他人居家视频的勾当,并传到网络上售卖,以此获利。”
“贝家附近那一片家中有着这种可通话的网络摄像头的,几乎都中招了,还有什么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摄像头等,对方都可以进行侵入。”
“在这名侵犯公民隐私的嫌疑人家中,我们找到了不少贝家的视频,其中就有几段是贝贝和贝致远在客厅中……”
他点到为止,话说的很含蓄,不过表达的意思却相当明了:“从二人之间的互动来看,贝贝似乎并非被强迫,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她在主动。”
短暂的沉默了两秒,蒋天瑜捏了捏眉心:“但贝齐和贝致远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的行为仍然是触犯了法律,一定要追责的。”
“贝齐已经确认死亡,贝致远那边也不容乐观。”祁子昂简单的回应。
言外之意,贝致远是否能够等到法律对他的制裁,都是个问题。
“还有,那些非法侵入网络获得的视频中,其中有两段日期新鲜的,大致内容都是贝贝对吴丽敏进行言语逼迫。在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话中,贝贝一直反复强调自己会变成今天的模样都是因为吴丽敏,每次对话都是以吴丽敏痛哭流涕作为结束的。”
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嘴,蒋天瑜不解的语调微扬:“动机是什么?”
“目前尚不能确定,想知道贝贝这么做的动机,之后还要持续的跟进调查。”祁子昂说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说,这种证据不是特别确凿的教唆犯案,在定罪上本就很有一些难度,吴丽敏又不肯出庭指认自己的女儿。”
简而言之,警方下一步依然要专注审讯贝贝。
贝家的一众人,吴丽敏不肯开口,贝齐死了,贝致远现在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潘泽只是为了利益和吴丽敏达成了某种协议,小保姆知道的也很有限……
这样看来,也许只有从当事人的口中才能得知准确的作案动机了。
“会不会……”就在蒋天瑜再次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身后不远处的农贸市场忽然火光冲天!
轰!
阵阵爆炸声不绝于耳,从大门处冲出来的余波及火舌直接把附近的人都抛了出去。
蒋天瑜只觉得像是让人从后面用力的踹了几脚,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了几米开外的水泥地上。
后背钻心的疼,应该是被爆炸造成的各种飞溅的碎片深深的扎进了皮肉当中。
耳边是‘嗡嗡’的声响,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她当下竟完全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动静了,就连方才还握在手中的电话都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不会吧……”
她手指微动,努力的抗争着灵魂被强硬剥离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下一秒,她两眼一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球可爱’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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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正式进入最后一个副本,预估最后一个案子篇幅会稍长~
宝子们稍安勿躁,文中留下的坑也都会填的hhh
第一百四十章
静淮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病房, 只是不知是因为科室特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有靠窗的那张病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月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 照射在了那人的脸上, 对方长相姣好, 但眉眼间却多了一丝英气。
也许是卧床太久了的原因,女人的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 口鼻上扣着氧气面罩,手指和手腕上还夹着用来探测生命体征的线。
同一时间,床头位置上摆着的仪器, 也正发出‘滴滴滴’的、有节奏的电子音。
没过几秒,有两名护士从门外的走廊里经过,随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护士熟练的在床尾插着的卡片上确认了一下病床上的身份信息, 接着一边从推车里拿起一袋透明的液体挂在了床边用于输液的挂钩上, 一边嘟囔着:“这位在这儿躺了有一年了吧?”
另一名正在认真记着患者情况的小护士略微抬起了头:“可不是嘛,她被送入院的时候, 是我刚来实习的第三天, 现在我都转正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听说还是个警察呢!”
“可惜了。”老护士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在确定一切正常后, 转身推着推车正准备出去。
就在二人走到了门口处的时候, 床头位置的生命监测仪忽然疯狂的报警了起来, 伴随着刺耳且疯狂的‘滴滴滴’声,原本屏幕上平缓的曲线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床上之人的心率瞬间飙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值。
“糟了!”老护士急忙跑向了床头, 用力又急切的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凌晨两点多, 本应十分安静的急救室所在的楼层, 回荡着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另一个人身前,一张古铜色的脸神情严肃,眉间痕迹愈发清晰了:“我不是让你平时多往医院跑跑,和医生常联系吗?过去一年都好好的,怎么说抢救就抢救了?”
说话的人正是静淮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负责人,史军。
“我……我……”对面的人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弄得神色慌张,显然也是被医院之前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吓了一跳,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够回过神。
很快,又有几个人陆续到了急救室的门外,其中有两个甚至身上还穿着警裤和皮鞋,应该是今夜有值班任务。
“史队,什么情况啊?”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史军捂着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神情灰败,下一秒却突然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大家伙急忙上前劝说,他双手叉腰转过了身去,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好一会儿后才沉重的开了口:“小蒋这孩子没爸没妈,从小就命苦,当初我是爱才心切才把人调到了特警支队,结果倒好。”
“史队,你可不能怪自己啊!干咱们这行的谁还没个心理准备了?”
“对啊,再说当初也是意外……”
“小蒋过后要是醒过来,看到你这幅赖赖唧唧的模样,还不得可劲儿的笑话你?要知道,她是全队最野的,那会儿您一看到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史军闻言也没应声,因为背对着众人,所以其他人并未能够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在一阵漫长而又静默的等待过后,急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了开。
不过仅仅两个呼吸的功夫,刚刚走出来的医生看着瞬间把自己围了个严实的几个大老爷们儿,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样?”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大夫……”
医生嘴角抽了抽,他是眼熟史军和最先到的那个名叫苏斯年的年轻人的,于是便冲着这二位开了口,只不过表情看起来很奇妙。
“患者蒋天瑜……她应该是要醒了。”
说到这,医生似乎自己都觉得眼下的情况有点不可思议的荒唐,还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
毕竟一个早在一年前就被判定了植物人的患者,在近期确定没有受到任何刺激的前提下,竟然隐约有恢复自我意识的前兆。
“稍后如果患者状况稳定,就会被转回普通病房,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遵医嘱,她不适合被过度打扰。”
说完,医生冲着所有人微微颔首,就侧过身子走掉了。
抢救室内,正在悉心观察着蒋天瑜状态的医护们,听到当门再次短暂开启的时候,猛地窜进来的欢呼声,不由得面面相觑。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天。
蒋天瑜自打那天夜里在医院的抢救室醒来之后,精神便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不同于卧床昏迷时候的苍白,隐约开始透出了点点健康的血色。
只是依然不能随意下床行走,虽然之前出任务时候受的伤都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被悉心医治好了,但这么长时间的一动不动,即便院方会定期派人过来给她疏通按摩,身上的肌肉还是不可避免的萎缩了。
接下来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日子来进行康复训练。
不过蒋天瑜对此并不在意,她颇为欣喜的微微抬起了手,任由外面的阳光穿过指缝,倾洒在自己的面庞上。
真实活着的感觉,真是让人开心到发狂。
眯起眼静静的享受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按下了控制床头升降的开关,略微坐起来后摸索着翻出了床头抽屉里的一部手机。
轻点了两下屏幕,看着右上角那几乎满格的电量,蒋天瑜扬了扬眉。
回想起这两天病房里来来往往的同事们,她满脸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许是怕打扰到她休息,前来探望的人没有一个在病房中呆满五分钟的,然而就是这样短的时间,这间病房中的景象依旧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今天目前看起来还是比较清静的,不知道是不是队里又有什么任务要出去执行。
迅速收拢了思绪,蒋天瑜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拨号键盘犹豫了几秒,旋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的,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按下拨通键,又把电话凑到了耳边,她另一只手紧张的攥紧了身上的被单。
嘟……嘟……嘟……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终于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女声:“喂?你好。”
不自觉的深呼吸,蒋天瑜语气淡定的出了声:“您好,请问是姜南露女士吗?”
那道女声似是十分迟疑:“我是啊,你是……?”
“姜女士您好,我这边是您的专属理财顾问哦,请问您最近对投资有什么需求吗?”
“……”电波的另一端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旁边似乎有人在问她是谁,女人小声的回了一句‘好像是骗子’。
紧接着语气急促的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事,再见。”
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蒋天瑜面色却很安心。
在姜南露身体里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她便察觉到应该是受了伤,只是灵魂从躯壳剥离的太过迅速,她并不能够确定伤势到底重不重。
出乎意料的,等到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她竟然回到了自己的本体,惊喜之余又错愕的发现距离上次被炸出姜南露身体的时候,时间却过去了快一个月。
好在刚刚的那通电话,姜南露的声音活力满满,背景音似乎还有鼎沸的人声及广播声,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
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蒋天瑜整个人的身心都更加愉悦了几分。
于是在接下来的康复训练中,她都积极配合,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都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又过了大概一个来月,蒋天瑜顺利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家,还按照单位的要求先后参加了多次的心理疏导和心理测试。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归队了,可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局里要将她调离特警支队的决定。
坐在支队长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蒋天瑜表情未变的搓了搓手,掀开眼皮看向了桌子后面正欲点燃一根香烟的男人:“史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苏斯年也忍不住张了张嘴:“就是,蒋姐也算是咱们支队的老人儿了,说调走就调走,这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言罢,他忽觉后脊背一凉,连忙冲着沙发的方向扬起了一抹讨好的笑:“当然了,我没有说您是驴的意思。”
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蒋天瑜咬了咬后槽牙:“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测试没通过?”
“对啊对啊。”苏斯年紧跟着附和:“要是身体原因,蒋姐可以再在家里养个半年,要是心理原因……那就找心理医生治呗?”
史军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透过层层烟雾,他看向了沙发上的身影,略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蒋天瑜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又是支队中少有的全能好手,说出调离这种话,他比谁都要难受。
“身体、心理都不重要,小蒋啊,当下的这种决定,是对你最有利的。”史军一边说着,一边把只吸了一口的香烟给用力的按进了烟灰缸里。
“局里面的领导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再说,以后也不是不让你回来了。”
言外之意,先过去干着,到时候再想办法往回调就是了。
沉默了两分钟,蒋天瑜没有继续纠缠,平静的接受了这次工作岗位的调动。
她理解领导们的担忧,特警支队工作性质特殊,常年有任务在身,是个需要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地方。
自己才刚刚出院没多久,身体也暂时没恢复到巅峰的状态,到时候万一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这个后果没人能够承担的起。
从特警支队的办公楼里出了来,蒋天瑜冷不丁的被半空中挂着的大太阳给晃晕了眼。
缓步穿过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训练场,回想起曾经掉落在这里的汗水,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很快蒋天瑜就整理好了情绪,在出了特警支队的训练场地后,又沿街步行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个右转就冲进静淮市公安局的大院。
一路畅通无阻的摸到了楼上,她停在了某一间办公室外,稍稍歪着头看了看墙上的门牌。
刑侦支队。
眸光闪烁,说起来,这里面好像还有她的一个熟人。
咚咚咚。
屈指不轻不重的在门上扣了两下,在得到屋里的回应后,蒋天瑜推门而入。
迎着两道狐疑的视线,她脸上挂起了一抹友善的微笑:“你好,我找贺队。”
“我们贺队出外勤了,不过估摸着应该也快回来了。”原本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的男警后知后觉的站起了身,语气狐疑:“你找她有什么事儿?”
“我是过来报道的。”
“哦!”男警登时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热情的走上前来:“你就是那个局长答应给咱们队里分过来的内勤啊?”
“今年多大了?”
“刚入警吗?”
“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工位,在旁边那间办公室。”男警自顾自的说了一通,招手示意她跟上,期间嘴巴仍然在不停的开合着:“你放心吧,咱们队里的内勤工作不算累,只是要做一些书面的工作,平时报报表什么的。”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也不算轻松。”
蒋天瑜则是听话又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对对方的问话做出回应。
之前特警支队的那次任务,本就是保密的,就算是同为市局的同僚知道内情的都极少。估计这次局里的领导也没有太强调她的经历,是以男警不认识她也实属正常。
可就在二人出了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正要往旁边去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刚刚从外面归来的一伙人。
静淮市是南方海边旅游城市,全年大概有三百天的气温都会超过三十度,所以眼前这几个才出外勤回来的人身上都由内而外的往外散着热气。
有两个甚至隐约有脑瓜顶生烟的趋势。
“贺队,你们回来了!”男警十分积极的打了声招呼。
望向了人群后面的那个女人,蒋天瑜也跟着问了好:“贺队。”
原本正在低头摆弄着手机的贺姝在听到动静后,不确定的抬起了头,下一秒表情错愕:“蒋天瑜?”
而蒋天瑜在看清楚拨开人群走上前来的人的时候,显然也是吃惊的,她盯着对方凸起的肚子良久:“你怀孕了还出外勤?!”
“这么牛逼,你老公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粽粽粽粽’的手榴弹!
谢谢‘祝我发财’、‘安旎’、‘蜡笔小新新_’、‘阿梓姑娘’、‘猪精女孩’、‘小花花’、‘常威在打来福’、‘苏浅’的地雷!
谢谢宝子们的营养液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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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姝是上上本《雷霆行动》的女主哈~没看过那本的也不影响什么。
毕竟这本的主角是鱼鱼,所以贺队不会喧宾夺主的,而且如大家所见,她怀崽崽了。
开始收线啦~争取早点让鱼鱼和祁队见面(~ ̄▽ ̄)~
稍微介绍一下前情提要吧,鱼鱼和贺姝是在一次公安大比武上认识的。
之后不会频繁提起这些,还是专注本文的剧情。
贺姝的出场只是为了让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更加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