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因此错开。
整个亲吻的过程仅仅维持了不到1.5秒,却无异于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金洛周一出声警告,张嘉隅立即收起手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玩起了手指,目光瞥向别处。
蒋寻下巴快要掉到桌面,嘴巴张成一个滑稽的o字。
再旁观其他人,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有的惊讶有的呆滞,还有的忍俊不禁,剩下的人一脸问号,脸上的表情就差没说:你们还真亲啊?
如此乐子怎能不看,靳思源对着张嘉隅“psps”:“拍到没有?拍到没有!发给我!”
张嘉隅低头看了眼手机,没理他。
眼前的阴影退去,梁冬宁的面孔重新回到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光线下,仿佛刚刚那一刻只是缥缈过眼的错觉。
金洛周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象征性地搂紧。
梁冬宁仿佛真的只是随手完成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任务一般,转头便对着蒋寻道:“信了?”
蒋寻早已失去语言能力,只能呆呆点头:“嗯啊。”
这两人为了友情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如今蒋寻不信也得信了。
否则完全没道理啊,谁会闲着没事亲自己的兄弟呢?
直男可不兴玩这个。
刚才那一幕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他被创得大脑空白,一时间没再提出质疑的想法。
杨竞在旁不怀好意道:“这下你可以放心追项言了吧,前面的障碍都没了。”
蒋寻恍恍惚惚地:“嗯……”
过了两秒又:“嗯???你们怎么……”
满脸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他反应过来,看向张嘉隅:“不是让你别说——”
“哎呀,”杨竞打圆场道,“你也别说他,我们早就知道了。都是哥们儿,你有什么异常,我们还看不出来?不让说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以后和项言在一起了也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就为了一个对象不跟我们玩儿了?”
“……那肯定不会。”蒋寻连忙拍拍胸脯表忠心,又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现在说这个太早了。而且我那不是觉得,有点尴尬么……”
说着,声音小了下来。
毕竟兄弟才和人分手没多久,自己就跟在后面追上了,总感觉有点心机。
大家都表示理解,让蒋寻放松。
当然了,爱情无罪嘛,这是人性本能。
这边的人同时约会七八个的都有,身处在大环境下,许多留学生也染上恶习,约/炮的、劈腿的、脚踏n条船的,乱的是真的乱,空窗期一个月再谈都堪称得上良家妇男了,况且他们又不是同期竞争,有什么的。
主要梁冬宁和项言肉眼可见谈得也浅,在一起一个月也就约会五六次,出来聚会喝酒打游戏,发现不合适就分了——就是最后分得比较激烈,倒也没什么好避讳。
在座的这几个都不是会为了段感情争得头破血流的人。
靳思源谨慎提议:“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还是先别告诉项言了。”
原因无他,还是尴尬。
认识的同学把他的好朋友介绍给了自己,结果等他们分手后那两人又好上了……这怎么想都太奇怪了,有种莫名成为某个巨大的play中的一环的感觉。
而且这本来也不是真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嗯……”蒋寻沉思着点头,“你说得对。”
这个消息如果透露给项言,对自己或许会是一大助力,不过他想想还是算了。
“这个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太刺激了。”
“……”
-
时间逼近期末周,一帮人聚起来见个面不容易。
正值周五,吃完饭大家都没急着走,继续围在餐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边玩手机边聊天。
金洛周低头刷着网站上在售的当地二手自行车信息,无意间抬起头朝对面看了眼,刚好和蒋寻对上视线。
蒋寻愣了一下,有些困惑地说:“你耳朵好红啊。”
“……”
金洛周捏了捏耳垂。
的确,指腹触及到的肌肤烫得快烧起来了,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份灼热。
但是有那么明显吗?
蒋寻声音不大,旁边几人也都在说话,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这边。
金洛周又装模作样地划了几下手机屏幕,旋即悄无声息地起身,一个人溜进一楼卫生间,一边洗手,一边弯腰对着镜子查看情况。
真的是那种一眼可见的红色。
金洛周沾着水的手捂了捂散发着热气的耳朵,低低说了声:“靠。”
怎么这么不争气,让别人看到怎么想?
唇畔闪回般掠过一闪而过的酥麻触感,金洛周暂时不去思考两者之间的因果关联,赶紧漱了漱口,用重新淋过水的手搓揉唇瓣,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触感洗净。
身后突然响起鞋底踩过地面的声音。
脚步声及至门口,金洛周抬眼,只见镜子里梁冬宁斜身倚在门边,双手抱臂,正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
“有那么红吗?我看看。”
他没关门,说着对方便已跻身进来,走到金洛周的身后。
“被亲一下反应这么大?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梁冬宁说这话时是带着笑的,可见不怎么认真。嘴欠惯了的人,不招惹几下别人就不习惯。
金洛周警告似的瞪他一眼,关掉水龙头起身,回应简单粗暴:“滚。”
可想而知没什么用。
一转身,对着梁冬宁打量两秒,先是怔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不甘示弱道:“你自己耳朵都红,还说我呢。”
“?”
梁冬宁居然还真转头看了下镜子,看完之后立刻说:“骗人,哪有你红。”
金洛周:“你红。”
梁冬宁:“你更红。”
“还是你红。我是学艺术的,色感比你好。”
“明明是你红,否则蒋寻为什么只说你不说我?”
金洛周冷笑:“是谁刚刚一上来就亲我的?谁喜欢谁还真不好说。”
这本不是他平日的风格,但大抵是梁冬宁太嘚瑟了,金洛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继续道:“让你亲你就亲,挺迫不及待的,其实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
“暗恋我可以直说,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这么爱装逼的人要承认自己暗恋别人很难,但是撒谎还试图扣帽子给别人就不对了。”
梁冬宁:“???”
“我们两个怎么看都应该是你暗恋我才对吧?当时在酒店先亲上来的人是谁啊?”
“……”
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越来越失去逻辑与理智,但两人都浑然未觉。
金洛周:“翻旧账有意思吗?我们讨论的是当下。”
“怎么没有意思,过去的你难道就不是你了?没有意思你亲我?你敢说刚才接吻的时候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你有病?我对你能有什么感觉?自恋也不用自恋到这个份上吧。”
“呵呵。”梁冬宁说,“没感觉你耳朵红什么。”
金洛周:“……”
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啊!
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深呼吸:“接吻……当然会脸红。难道你接吻不脸红吗?那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梁冬宁的耳朵。
梁冬宁顺着他的手指侧了侧脸,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我这是热的。”
金洛周也“呵呵”:“越接吻越热是吧。”
“你不信?要不然我们试试。”
“试什么?”
“再接吻一次啊。”
“……”
金洛周:“我发现了,你是真有病。”
和这个人废话这么多的意义究竟在哪?
金洛周突然回过神来,感觉再这样争辩下去,自己的智商要直降70以下,太可怕了。
于是侧身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就知道你会这样。”梁冬宁说。
“所以我说你是真暗恋我啊,连亲一下都不敢。这么怕露馅?”
“……”
金洛周刚往出迈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人真的是太,欠,揍,了。
他回身盯住梁冬宁,举起手指了指他。
“好,这是你说的。但如果你有感觉怎么办?”
梁冬宁直接否认:“不可能。”
金洛周“嘁”了一声:“你最好是。”
说完抓住他胸口处的面料,偏头特意看了看卫生间外,没人,只有远处隐隐飘来低低的谈话声。
金洛周抿了抿唇,凑过去飞快在梁冬宁唇上贴了一下——甚至比刚才在桌上时更短,然后便迅速分开。
他挑眉:“怎么样?”
梁冬宁一副状况外的表情:“就这么短时间,能感觉出来什么。”
旋即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他:“你不会是故意亲这么快的吧?怕暴露自己?”
“……”金洛周面无表情地,“这么会编你怎么不去读编剧。”
他抓了抓头发,示意梁冬宁把卫生间门合上。
等对方回来,拉着他向自己靠近。
这回双唇停留得稍微久了些,大概有三秒左右,时间足够二人在亲吻的间隙完成一次完整的呼吸。
呼,吸。热流从鼻腔间呼出,暖融融地吹打在脸颊与人中附近。
三秒过后,金洛周后退半步,胸膛微微起伏:“那现在呢?”
气氛上隐约出现了点微妙变化。
他们的视线在面前的空气中接触,梁冬宁的目光移开片刻,又飘回来,不确定地说:“……没什么感觉。你的嘴唇根本没动啊。”
“……”事儿真多。挑剔来挑剔去,没完没了。
金洛周不耐烦地——当然也可能是羞恼道:“那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