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
齐灵铃非常积极地在围观群众中举手回答：“素雅自己把红酒泼到了自己身上！”
她答非所问，听起来仿佛话中有话。
沈素雅脸色一下就变了：“铃铃姐，话可不能乱说。”
“啊？”齐灵铃无辜地眨着眼，“可是我只是想说，素雅你不小心自己摔倒的时候，把酒泼到了自己身上呀。”
沈素雅一时哽住，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把话题又跳回来。
齐灵铃则像是看不懂此时的氛围，假装好奇地问：“还是素雅你想说什安小少爷泼了你酒还把你推到？可是安小少爷不喝酒，所以刚才他身边唯一的红酒被我拿走了诶。”
“以安小少爷坐着的身高，素雅你自己手上这杯……”齐灵铃打量了安逸思一眼，忍不住笑一下，“这可够不到啊。”
安逸思：“？”
虽然齐灵铃是在帮他说话，但怎么又好像是被骂了。
经过齐灵铃这么一闹，原本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异常。
以沈素雅倒地的距离，按理来说可不是安逸思这个小胳膊小腿坐着就能轻易推到的。
戚牧良一手护着安逸思，皱着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被齐灵铃搅了局，沈素雅也不好再把原本的说辞说出来，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戚牧良迷惑地看着她：“那你一直坐地上干嘛？地上凉快？”
“哎呀，牧良你能不能懂点怜香惜玉。”齐灵铃又在旁边插话，“人家素雅可是女孩子，穿着高跟鞋摔倒了起不来多正常，当然是需要男生来扶她啦。”
“哦。”戚牧良又看向另一边的齐聆闻，“你姐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你离沈小姐最近了，还不快扶人家起来。”
无辜躺枪的齐聆闻：“？？？”
到底谁更近一点啊？？
齐聆闻看戚牧良完全不像是会屈尊纡贵表示点绅士礼节的模样，还是认命地上前把沈素雅给搀扶了起来。
等人站稳，他就立马撒了手退开几步，一副怕沾染上什么的模样。
沈素雅脸上更是挂不住，尴尬地站在原处。
戚牧良担心安逸思的身体，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开口道：“我们家逸思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又生了场病还没好全，不适合参加晚宴，我们就先提前离开了。”
“至于我这边赠予沈小姐的生日礼物，我已经给了沈夫人。逸思之前不认识沈小姐，我也不知道逸思被邀请了过来，过几日我会托人再补一份，就当是我与逸思共同的心意。”
“那么，告辞。”
戚牧良把该说的场面话补完，又回头朝安逸思伸手，神色明显柔和很多：“走吧宝贝，以你现在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待在家里静养。都说这种宴会我一个人出席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搭档会尴尬。”
安逸思看着戚牧良递到他面前的手，指尖轻蜷，犹豫了一下才稍稍搭上去一点，被戚牧良温柔地握住。
他借着戚牧良搀扶的力道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刚才的几句话间，戚牧良就把他们联姻之后那两场宴会安逸思不在他身边，以及安逸思这次到沈家生日宴来的事情给合理化。
他对安逸思和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也透露出安逸思在他心底特殊的地位。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人精，哪里还能不明白今天这桩闹剧的真实情况？
不过沈素雅到底是今天晚宴的主角，晚宴尚未开始，他们只是渐渐又散开来，勉强保全沈素雅的面子。
安逸思被戚牧良一路牵着走出了大厅，齐灵铃和齐聆闻也在之后跟着一块出来。
戚牧良特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和齐灵铃击了个掌：“可以啊铃铃姐，你这装小白花的技能真是愈发纯熟了。”
齐灵铃得意地笑笑：“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谁。一个小小的沈素雅还不够姐姐打的。”
说完，她又看向安逸思，歉意道：“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不太会看气氛，不是故意想要揭你短的。改天我一定带我弟给你登门道歉！”
齐聆闻：“？？”
齐聆闻：“怎么又关我事？？”
齐灵铃“啧”一声，捅了他一肘子，笑呵呵地对安逸思说：“你别管他，他就是个弟弟，没有话语权的。”
齐聆闻直接给齐灵铃竖了个中指，不过转而面对安逸思时又和颜悦色很多：“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姐给你添麻烦了。”
安逸思看着他们姐弟俩的互动，小会儿后还是摇摇头：“没关系。”
该道的歉都道过了，齐灵铃不再耽误他们回家，笑着跟他们挥手告别。
戚牧良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等安逸思上车后帮他关上车门，才走到驾驶位上。
安逸思慢吞吞系好安全带，还没能从今晚发生的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戚牧良开门坐下，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对了宝贝，之前在商场里那个把你骗走的人，是不是就是沈素雅？”
安逸思动作停滞，没想到戚牧良原来知道那天在商场他是被骗走的事情。
戚牧良注意着他的反应，解释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被我哥点醒了才意识到的，实在对不起，当时我没能及时关注到你的身体情况。”
安逸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他犹豫了一会儿，少有地主动开口：“刚才……”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停住，在想如何以最简略地方式问出来。
戚牧良倒是马上就领悟了他的意思，笑着问：“宝贝是想问我和铃铃姐刚才合作的事情吗？”
安逸思点点头。
戚牧良继续解释：“今晚我在楼上和沈夫人聊天的时候，铃铃姐就发消息来问我，我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还放你一个人在一楼。当时我就意识到应该是沈素雅搞的鬼，让铃铃姐留意了一下，然后我下来找你。
“世家圈最容易传一些无边无际的谣言了，幸好有铃铃姐帮忙，不然指不定明天就要开始说什么你为了争夺我的目光破坏沈素雅的生日宴，我又利用你和沈素雅置气之类的。”
戚牧良说得厌恶，明显很讨厌这种乱七八糟的传闻。
而这些传闻也正好和安逸思之前看到的推送消息吻合。
基本听信了这些的安逸思默默握住安全带，没有说话。
戚牧良怕吓到安逸思，很快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出来。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迟迟没有启动车子，瞥了安逸思好几眼，小会儿后才像是终于憋不住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宝贝，刚才铃铃姐和你说的那个什么道歉……是怎么回事呀？”
安逸思回答：“聊天时，无意的。”
戚牧良闷闷地应一声：“哦。”
安逸思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往他的方向看。
被安逸思毫无表情地盯了半晌，戚牧良才终于又小声憋出一句：“你都没跟我聊过天。”
安逸思：“……？”
他怔了怔才明白戚牧良是什么意思，看着戚牧良故意不看向他的侧脸，神情复杂。
片刻后，他补充着说一句：“她说，我听，没聊。”
戚牧良憋闷酝酿的些许酸气一下全都泄完：“喔，那没事了。”
他心情恢复明朗，终于开始开车，仿佛刚才那个吃闷醋的人根本不是他。
……还蛮好懂的。
安逸思收回视线，转向窗外，看着外边逐渐变化的景致。
戚牧良专注开车时基本不怎么说话，直到走到一个红灯前，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其实宝贝你要是能多说说话也挺好的。你声音那么可爱，不多说说话也太可惜了。”
他的视线专注放在交通指示灯上，话里带着随意，反而显得真诚。
安逸思低头，又攥了攥安全带，难得产生一些不自在的情绪。
戚牧良他似乎，好像，确实是在真心对他好。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只是一个沉默阴郁的聋子而已。
他又真的值得这样的善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