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祁平川都没能成功离开办公室。
湛岚掐着点敲门询问：“林助今天是订餐还是去食堂？”
se大厦二楼是公司的自助食堂，菜式丰富，味道很赞。
林遇微微垂眸，脑海里闪过一堆菜名，但——
“订餐。”
他开口道，和以前别无两样。
湛岚应声，正准备离开，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道：
“祁平川还没处理完文件。他刚刚给祁总打电话，想先吃饭再处理，又被骂了。”
林遇愣一秒，随后点点头，看着湛岚分享完八卦就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林遇拿到午餐。菜式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惊喜，味道稳定且熟悉。
不过，想到刚刚听的事，入口的饭菜好像都更香一点。
*
与此同时，策划部部长办公室。
祁平川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看字就头疼。
文件看不懂。
肚子饿。
还被他爸骂。
祁平川积攒了一肚子的火，趴在桌子上摆烂。
不让吃就不吃，他中午不吃，晚上也不吃。
饿死他得了。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听着就惹人厌烦。
“谁？”
他语气不太好。
叶阳推门进来，看见趴在桌子上的祁平川，皱眉忧虑道：“一上午了，怎么不吃午饭？”
祁平川扭头看见叶阳，赶忙坐正，扒拉两下文件。
“有点累，我休息一下。”
他欲盖弥彰解释，目光在文件上扫了一圈，才回答叶阳的问题：
“今天有点忙，还有几份文件没处理完。”
叶阳走过去，看见桌面上的几份文件，数量不多。又瞧着祁平川状态不太好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他：
“先吃饭吧，最多半个小时，吃完再看也来得及。”
祁平川内心疯狂点头，面上却被迫摇头。
男朋友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下形象。
“我处理完再吃饭。”
他倔强着，又低下头。
“你先去吃，不用等我。”
叶阳有些惊诧，没想到祁平川也有这么认真处理工作的时候。
不过也对，要不然他怎么能做部长呢？
工作和生活分开很常见。
他点点头，表示支持。
“好，你先工作。”
“我去吃饭顺便给你带一份回来，你想吃什么？”
祁平川一哽，侧过身体抱住叶阳的腰。
这会是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
“都可以。”
他看着叶阳离开，低头翻了翻剩下的文件：
阳阳回来前，他应该能看完吧。
但是梦想和现实还是有点差距——
半个小时后，叶阳带着打包的饭菜进入办公室，祁平川的文件才往后翻了三四页。
叶阳：“……”
祁平川：“……”
两个人面面相觑。
半分钟后，叶阳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体贴道：“方便的话，我帮你看点，你先吃饭。”
祁平川沉默，有点尴尬，耳朵悄悄发红。
“饭菜过一会凉了不好。”
“好！……好吧。”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辛苦你了。”
叶阳摇头笑笑，两个人交换位置。
叶阳有一年的大厂实习经验，文件处理起来非常容易。
等祁平川吃好饭，他也将文件全部翻完，效率快了祁平川十多倍不止。
祁平川听完叶阳分析文件，心动地几乎想聘请叶阳当自己的私人助理。
他将文件一放，一刻也不想再办公室多呆。
“我们出去吧，下午我带你去滑雪场。”
叶阳睁大眼睛，眉头不易察觉轻蹙，“你……不用上班了？”
祁平川：……
他僵在原地，头一次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
林遇快下班时，收到了来自qys的邮件。
邮件里带着一份附件，内容也是直接了当，开门见山。
【@qys.ccom：我看到了你的宣传策划，整体逻辑缜密，市场调研清晰……在此基础上，我做了一点补充和完善。……】
林遇点开附件，一份详尽完整的计划书出现在眼前。
如同对方在邮件中所说的一样，只是补充和完善。林遇细致阅读完，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如果自己完整写完，大概也是这样。
对方完完全全对上了他的脑回路。
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和激动涌上心头，林遇呼出一口气，轻敲键盘，开始回复对方邮件。
【@鱼鱼.ccom：和我的构思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换成我来写，最好也是写成这样。】
【邮件发送成功！】
两分钟后，林遇收到了新的邮件。
【@qys.ccom：我只是在你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和完善，这份宣传策划书的成功主要功劳在你。】
林遇轻轻抿唇。
【@鱼鱼.ccom：这是商业互吹？】
祁砚山将泡开的清茶放在桌边，点开邮件，一愣。
几秒后，双眸轻轻弯起。
【@qys.ccom：是实话。】
的确是实话。
祁砚山原本以为对方大概年纪不大，或许还是个学生，找到了那个冷门的游戏。
但是那一份策划书改变了他的猜测。
对方很优秀，非常有实力。
还有里面的市场分析数据——
祁砚山思考几秒，发出第二封邮件：
【冒昧问一句，你是在国内从事游戏相关行业吗？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从事游戏行业？
【不是，
林遇停顿，思考几秒，继续打字：
你是想问游戏的市场调研数据？】
林遇移动鼠标，点击发送邮件。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对方探究这个问题的原因。
祁砚山也不惊讶自己的意图被猜出来。
【是的，我准备在国内上线一款游戏，市场分析还差一点数据支持。】
他这边其实已经有了一份数据，找国内的市场调研机构做的，但不太全面，还差一点。鱼鱼这个网友的数据可以做到很好的补充和完善。
祁砚山的指尖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合法购买你手上的这份数据。……】
邮件发出后，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祁砚山等待了大约十分钟，才收到对方的邮件。
【@鱼鱼.ccom：不用购买，可以送给你。就当是“小岛”游戏的谢礼，我很喜欢这个游戏。】
压缩包在附件里面。
祁砚山打开，里面是详细的游戏市场分析，有可靠的数据支持。
他大致翻了翻，没有仔细看。
祁砚山盯着邮件上的那个邮件名，微微沉思。
指尖在键盘上轻敲，不知不觉，打下了“鱼鱼”两个字。
这次是真的欠对方人情了。
祁砚山删掉那两个字，郑重回复：
【谢谢。】
林遇没看到邮件，因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刚走进车库，就看见拉着叶阳、急匆匆上车的祁平川。
对方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副驾驶载着叶阳，一踩油门快速离开公司。
林遇收回目光，对着向自己打招呼的同事微微点头，平静开车离开。
*
晚饭是自己做的。
炖的一人份的番茄牛腩，配上米饭。
吃完收拾好，才八点钟。
林遇坐在沙发上，客厅里一片安静。
他发了一会呆，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一段时光。
以前有工作要处理，现在……
林遇回到卧室，抱起小熊猫玩偶，打开电脑。
qys的邮件立刻跳出来，林遇简单回复后，打开网页游戏登上“小岛”。
今天加载比平时要慢十几秒，林遇多等了一会，熟悉的界面才出现在眼前。
顶着小花的兔子正躺在院子里休息，桃树正值花期，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一派闲适自在。
林遇切换兔子视角，看了一会云卷云舒的天空，才操控着兔子离开躺椅。
系统提示房间需要打扫，顶着花的小兔子在院落中找到扫把，开始打扫房间。
窗户打开，床铺也要整理，空掉的果盘填补上水果……
林遇转了一圈，发现屋子的墙面多了一面镜子。
镜子是圆的，木质边框，刻着花纹。站在镜子前可以看到兔子的模样，林遇点击镜子，游戏提示可以添加配饰。
配饰？
林遇按动鼠标，眼前出现一个弹框，置物架样式，有三行：帽子、眼镜和花。
帽子有两种：花边的荷叶帽和三角的蘑菇帽。
眼镜有草编的圆眼镜和木条的方眼镜。
第三个花朵点进去，骤然出现一整行，粗略一数有七八个可选择项。
是各种各样的花：向日葵、玫瑰、百合、郁金香、牵牛、桃花、秋英、金盏菊，原本顶在兔子头上的花也有了名称：小雏菊。
与其他配饰相比，明显这些花才是重点。
而原因，不言而喻。——是专门给他的。
“专门”
林遇愣了好一会，一时间心绪翻涌，竟然对这个词感觉到陌生。
他把配饰挨个试了一遍，并截图保存好，才打开邮箱。
收件人：@qys.ccom
林遇敲击键盘，写了又删，纠结几分钟，邮件内容仍然一片空白。
他切换页面，又去配饰那里看了一遍，再回去，仍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遇移动鼠标，停留在右上角，心底隐隐萌生出退意。
要不……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