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们不要迪化啊！
“所以你真的来学魔法了？”艾比又问了一遍, 他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奇，“学的怎么样？”
“还行。”托尼斯塔克可疑的停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口那个亮着的小型反应堆上，他言简意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饰的灌了一口，“我有了不少新点子。”
比起其他学徒的专修魔法，勤学苦练多年来水滴石穿成材，托尼走的是高端路线。他用他的聪明大脑解析着魔法原理, 如饥似渴的啃着一本本生涩难懂的高阶书籍，然后……试图把魔法和他的科技武装在一起。
这不是正统路子，严格的来说，还是一种速成捷径——一种只有托尼斯塔克能这么干的路子。
但这在古一法师面前说出来很不好, 托尼好歹还是有顾忌的，没狂到没边。
“……”艾比努力回想了一下他童年看过的那本至尊·钢铁侠的漫画，用眼角飞快的瞥了一眼淡然神情不变的古一法师, 他怀疑什么都瞒不过她。托尼在这里, 艾比还顾忌着没办法问一句话——他真的很好奇奇异博士怎么办？还是古一法师留给自己的继任者吗？所以古一法师才对托尼这种野路子毫不在意？还是说继任者人选已经换成了托尼？
“咔嗒。”
清脆的茶杯与碟子碰撞的声音响起，古一法师放下手中的东西, 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直接看向艾比, 正色起来：“现在人齐了, 马丁内兹先生, 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拜托……我？”
“这是什么东西, 你应该心中有答案了？”古一法师却没有直说, 而是手掌翻过来，缓缓在胸前拂过, 问道。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个眼睛形状的暗铜色挂坠的镂空外壳，随着动作翻转向两边敞开, 露出了中间一抹莹莹的绿光。那种不同寻常的光芒不像是任何灯能发出来的颜色，识货的托尼斯塔克神情都猛然凝重起来，又想起古一法师的话，疑惑的挑眉看向艾比。
“这是阿戈摩托之眼，保护在里面的东西是时间宝石。”艾比心中一跳，诚实回答。
“你果然知道。”古一法师的表情没有任何惊讶，她恢复了胸前挂坠的防护，放下了手，侧过脸专门对托尼解释了一句，“阿戈摩托之眼是至尊法师世代守护的宝物，时间宝石可以观测未来，但肆意玩弄时间的人一定不会带来好下场。”
她的话语中含了警告意味，看来古一法师很清楚托尼的科学家性格。
她没有停顿的接着转回来直视着艾比，表情不变，但是嗓音却低了不少，意有所指：“……马丁内兹先生，自从你上次的冒昧造访，时间宝石对于未来的观测都不稳定了，变成了未知状态。”
“你是说……那一千四百万六百零五个结局都不靠谱了？！”震惊的艾比脱口而出，他对自己喜爱的系列细节如数家珍，所以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发现，听完这句话，古一法师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托尼斯塔克的表情反而比他还震惊，就像在想‘我们世界的东西，你怎么比我们还清楚那么多？’之类离谱的表情。
“呃？等等！你上次说的六块宝石……”小胡子男人脑子转的很快，怔愣的咕哝着，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上次艾比走了以后，他被那句话折磨了好久，属于是大半夜做梦都能惊醒，痛苦的恨不得把艾比这个谜语人揪过来摇晃着问个清楚。
艾比没空理他，只是急切的继续看着古一法师。红色的斗篷袍角还搭在扶手上，但是整个上半身包括袍领都向前倾着，就差越过茶几了，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很急。
“看来你知道的‘预言’内容，比我想象的更多。”古一法师短暂的沉默了两秒钟，心情复杂的喟叹道。她吐了口气，像是刚弄明白什么事情一样，肃然的坐直了身体，用更崇敬认真的仪态来对待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马丁内兹先生。
“是的，所以我想请求你的帮助。马丁内兹先生，务必请你伸出援手，避免……我们都知道的那个结局到来。”古一法师含蓄的说着，她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的姿势，说出的话只差明示了。
活了几百年的古一早就不把相貌当做衡量别人年龄的标准了，所以看到马丁内兹先生的灵魂相貌那么年轻，她也不会武断的判断这就是真实的，同样她也不会排除马丁内兹先生是个年纪很小的超凡天才这种可能。
原本古一听完了那一场对托尼斯塔克的忠告预言，并不感到惊讶，那至少代表了这位异世界召唤师的水平（不管是哪方面的，但能给他们提供帮助的）是实打实的。但今天听马丁内兹先生脱口而出的惊讶，他口中的“14000605”个结局，分明就是古一死去之后，很久远以后的这个世界的无数种未来可能性。
古一是借助了时间宝石和自己深厚的能力才看到了那么遥远的未来。但是这位马丁内兹先生却能隔着一个世界，靠‘预言’就清楚他们世界的一千四百万种未来可能性吗？这份实力……比她想的还要强大，细思让人心惊。
所以古一现在，拿出了对待上一辈至尊法师的崇敬态度来礼待他。
未来已经在这位实力偏科的新人物搅局下看不清楚了，她能做的，也只有为以后的徒弟斯特兰奇寻求这位先生的帮助了。
“我当然会的，但是……呃，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艾比看到古一法师的邀请很诚恳，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心乱如麻了，难以镇定下来。红色的斗篷在扶手椅里蜷成一圈，纠结得两条袍角穗子都快绕在一起打结了。
他早知道自己的剧透会对这边的世界造成影响，但是造成的影响有多深他没有仔细思考过，现在突然告诉他，未来变了，地球很可能挡不住那个大反派的攻击，大家很可能没法反败为胜了。艾比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恐慌。
他只有十六岁，突然发现自己身上背起了一整个世界的性命，他未来的能力和选择至关重要，这谁能扛得住？艾比差点无法呼吸了，他觉得就算自己二十六岁彻底成熟了，突然遇到这种邀请也会茫然无措的。
“拜托！”听了半天终于消化了这堆新情报的托尼忍不住出声了，他对艾比摊开了双手，难以置信，“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水平？能穿越世界，召唤，预言，而且实力又不是再也提升不了了，你居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没自信？你是认真的？！”
这人什么毛病？
还是说过于出彩的天才其实都有点什么毛病？托尼知道自己的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他是过度自傲，这个隔壁世界的天才毛病就是过度自谦？天天忙着钻研技术，导致反而对自己没一点正确认知？？
换成托尼，他做了梦都想要这些能力好吗？！毕竟他现在睁开眼闭上眼都是焦虑未来，迫不及待的想学会更多能力去保护好孱弱的地球和人类。
现在小胡子男人真是急得上火。
——想魂穿艾比·马丁内兹。
“等等，等等托尼你先别说话！我有点晕。”艾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他被自家偶像的话夸得嘴角不停上扬了。但他还努力想保持住冷静，只能赶忙伸出一条斗篷角制止，“让我自己好好捋捋。”
古一法师和托尼把他想的太强大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艾比清楚自己现在的能力都是各种巧合表现出来的，他又不是什么真的预言家，好吧召唤师可以是。但具体能不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得冷静想想，至少不能这么目空一切的心态膨胀起来，一口答应吧？
两秒钟后，红斗篷下摆没精神的耷拉着，答应了：“我会竭尽全力的……但我要先试试召唤术能在你们世界用到什么程度。”
是的。
艾比发现不管他做不做心理准备，难道他还能干看着自己喜欢的这个世界走向团灭的悲惨结局吗？那不可能。就算他不能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承担不起！他也得咬着牙、拼了命、流着血和泪的去顶住这份责任——撑不起也得给我撑！
说缓过来的艾比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少年人还有一腔热血和冲劲也好。哪怕他是个普通人，胆小鬼，他也做不到硬着头皮无视这个世界的惨状。艾比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气，打定主意要做好这个事，庆幸的是他有召唤这个能力，从今天开始，他以后就要时时刻刻把多出来的能量积攒起来，不能乱用了。得留给漫威世界做准备！
现在，就是艾比的第一次尝试。
他转头四处寻找着，对古一法师提出要求：“你们圣殿里有没有什么……就是，能让我用来召唤的雕塑、玩具之类的？或者任何有原型的东西。”
“——你要什么？”托尼这次有了准备，很豪气的淡定抬手，“我让人开直升机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
艾比收到了来自空投的迷你超人玩具和安娜手办。他在那之前详细描述了型号大小和模样，就怕买到的东西不一样导致召唤来的不是同一个人了。超人好找，安娜的很少见，托尼干脆让智能管家开着钢铁战甲亲自跑了一趟日本，才在秋叶原买来了安娜的正版手办。
“所以，超人是真的？蝙蝠侠也是真的？”托尼摸着下巴神情莫测难辨的问。在漫威世界，DC世界观的人都是漫画中的角色，不得不说，布鲁斯韦恩的人设和他各种撞了，现在突然说他们也都是真的？可以被召唤过来？托尼下意识就生出了几分虎视眈眈。
“对，这次是尝试，如果我召唤出来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超人先生，就请复联的大家也见个面，怎么样？”艾比商量的问，期待的搓着斗篷角。
没别的想法，他主要就是想让经典的‘超人’过来给漫威的大家开开眼。
这个熟悉的强战斗力能出现，也是给艾比自己一剂定心丸。至于安娜……如果过来的是艾比熟悉的那个超人先生，只剩安娜一个人在现实世界就不好了，所以保险起见一起召唤过来，但……不能保证成功，只能说试试。
“成交！”托尼用一种很慵懒的姿势坐在扶手椅上，非常果断快速的答应。
他脸上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兴味，或者可以说是很明显的幸灾乐祸了，放下豪言：“三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超人和队长竞争美国总统演讲！”
这两个都以“光伟正”闻名的家伙碰到了一起，他倒要看看，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画面。
“看来我这里留不住你们了。”古一法师听他们商量的时候，全程很淡定的坐在一边，“斯塔克先生，给你批一天的假期，记得明早的集体训练。”
“……”小胡子男人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
兴奋消失了，他看起来还有点灰头土脸。
就算他的财富多到真的能买通人去指挥美国队长竞争总统演讲，那又怎么样？今晚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早睡早起做晨课，像个小学的乖宝宝一样。吃过亏的托尼只能腹诽着，耷拉着眼皮抱起了双臂，等着看艾比的‘神奇小魔术’了。
“还需要别的什么吗？”这次是古一法师主动询问。
以她的施法经验，这种复杂的大型召唤魔法，除了媒介，还需要别的条件，比如施法环境的具体要求和能量的充沛。上一次召唤师在斯塔克大厦的施法失败，她揣测未尝不是因为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留我自己一个人吧。”艾比沉思着说。如果召唤来的安娜不是他认识的，到时候还得花费时间讲解现在情况，有其他人在场就更乱了。
三人现在待的房间是纽约圣殿里古一的房间，两人就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艾比自己。
“呼。”艾比深吸了口气——体现出来也就是红斗篷的腹部布料深深起伏了一个弧度，他心里没底的把斗篷一角伸向了玩具，暗中祈祷，“一定要成功，要成功……”
该死的系统，不给出厂说明，导致干什么事情都得他自己摸索用法。艾比也不清楚能不能把认识的人隔着世界这样反复召唤，更别说安娜这个本该被遣返的敌人归化过来的复杂情况了。而且还不知道把两个人物从别的世界召唤过来需要花费多少能量，他的剩余额度还够吗？
能力发动了。
不见有任何异常前兆，硅胶材质的手办肢体直接变得柔软了起来，人偶光洁的脸庞有了弹性，身躯有了呼吸的起伏，一双蔚蓝色的眼眸有了焦距。
克拉克·肯特眨了一下眼睛，对异常情况的适应很良好（除非魔法攻击）。他这次连愣都没有愣一下，超级大脑就反应过来自己在一瞬间丢失了之前几帧的记忆，然后瞬间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中。
“安娜，你也过来了？”当时克拉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牵住了安娜小姑娘的手腕，现在看到紫发小女孩的身影，克拉克总算放下心来，转头看到红斗篷版的艾比时也不惊讶——
通过召唤与被召唤的关系，他能很明确的认出谁是艾比。况且艾比都能神奇的召唤出他了，男孩自己转头跑到另一个世界也是迟早的事。认为自己很普通的这件事，估计也只有艾比自己坚信着吧。
于是就听到超人用一种更心酸的老练口吻询问：“我们这次在哪个世界？”
“你们世界的漫威漫画你看过吗？”艾比一下子来了精神，炫耀的用袍角指向门外，整张红斗篷昂首挺胸的飘着，一圈下摆全翘了起来，“钢铁侠托尼斯塔克，还有至尊法师古一，现在就在门外，我的面子大不大？”
克拉克从小也是喜欢看超级英雄题材漫画的，他一下子愣住了，关注点和刚才的托尼斯塔克差不多：“钢铁侠他们居然是真的？”
‘别说是真的了，你们两个宇宙还互动过几次呢。’艾比想到小时候看的什么蝙蝠侠和蜘蛛侠，正联大战复联的漫画剧情，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他放任超人自己去消化这个事实，转头把注意力转向了活过来的安娜——这一次紫发女童因为是用玩具召唤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高度了，从刚才开始她就静静听着两人对话，一言不发，再加上三无面瘫的属性，看不出来这个安娜有没有现代的记忆。
“你还认识我吗？”艾比好声好气的转变成了大哥哥形象，红斗篷折叠折叠把自己团起来蹲着，“我是艾比，还有超人先生，你都还记得吗？安娜？”
“记得。”安娜很短促的回答，声音低低的，“艾比把我从戈尔贡变回了幼年身体，现在又把我也缩小成了人偶，还把我和克拉克召唤到了新的世界。有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
她对这位异世界的神奇魔法师充满了感激，还有着敬畏之情。艾比先生外表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类男孩，但不仅能召唤帮手，自己还能变成巨人，现在又把大家都带到了异世界……这种种手段比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梅林还要精彩多了。
艾比心中一笑。
‘都叫上‘克拉克’了，看来一天下来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啊。’
他彻底松了口气，喜出望外中还是感觉很不科学：
他只是想想……能不能把安娜召唤过来而已，这也能成功吗？好像有点柏拉图提出的唯心主义的感觉：“世界在围着我转”了。那他现在大胆一点畅想，他想拥有自己的身体，但还保留着红斗篷能飞又坚不可摧的特性，这也能变吗？
艾比不确定的、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胆把“斗篷一角”搭在了自己身上。
……能力也成功发动了。
他身上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血和肉攀着骨头生出，熟悉的视野和高度回归。红斗篷变换成了一套质地良好的英伦风西服，恰是时候的包裹住了他赤///裸的身躯，并且斗篷的能力开始变得如臂使指，对他开放了所有权限。艾比在一瞬间和它互通了心意：
它是一条活的“悬浮斗篷”，能够飞行和悬浮，质地无坚不摧又能抵御物理和魔法攻击，可以改变自身外观，也可以缩小或者无限延伸到其他次元。它既是盾牌又是攻击，是辅佐主人的一件顶尖神器。换句话说……红斗篷是最适合艾比这样普通人身体的装备，也让他真切的觉得自己仿佛学会了魔法。
艾比怔愣的眨了两下眼睛，看向茶杯中的倒影。红褐色的茶水中映出了他本人、褐发小卷毛那张青涩的脸庞。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难道我自己真的是神？’艾比都有点怀疑自我了。这种心想事成的凭空塑造身躯、神器纳头就拜的状态有点太不对劲了吧？系统的能力好像还没强到这一步？
克拉克倒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称赞着：“恭喜，你的能力又变强了。”
“不不不，哪里都不对。”艾比都有点心慌了，先摆摆手，强装镇定的制止了一下超人的夸赞。他现在害怕别人的吹嘘，因为这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没搞懂啊！为什么系统不能到别的世界来呢？他迫切的需要系统为他解答疑惑啊！
不确定，再看看。
如果他现在就想见到复联的大家呢？这种心想事成的能力，难不成还真的能把人都搬过来？
艾比一狠心，想了一个最不可能办到的，和自己能力没一点沾边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准备复联手办，就这么硬生生的发动了能力——
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按照系统介绍的正常规则，能量扑出去也捕捉不到物体，所以这件事本来不可能成功，任何事都不会发生才对。
然而……
空气中金光大作，下一刻，六个人凭空出现。
戴着拳击手套、一身白色背心湿透了的、突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的美国队长，一落地就翻滚缓冲了力道爬起来，掏出寡妇蛰满脸戒备的娜塔莎。正在按住胸口拼命深呼吸、手上的心率手环滴滴报警着的班纳博士。还有正做拥抱闭眼状的惊愕索尔，回过神来看着空了的怀抱咬牙切齿。最惨的是鹰眼，他条件反射的紧紧抓着浴缸，多亏了一缸水中充满了泡沫，这才让坐着过来的他显得弱小又无助，而避免了被迫裸//奔的可怕风险。
房间里的空气充斥着一片可怕寂静。
“哇哦。”最后还是托尼斯塔克吃瓜式的发出一声发干的音节，打破了寂静。
“艾比，你这么急着见大家了吗？”他看戏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着问。小胡子男人也被搬进来了，是的，托尼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完美的被搬到了二十分钟前他坐着的妃色扶手椅的位置上。
“我想说不关我的事……可是现在连我自己现在都不信了。”艾比卡了一下壳，用梦游似的语气回答他。
“什么情况？托尼？”反应过来的史蒂夫放下拳头问。连娜塔莎也收回来了之前的戒备姿态，好奇看了过来。看起来今天这事和他们失踪了半年的老友有关系，他和这个创造了突发情况的陌生男孩明显是认识的。
“有位异世界来的朋友想见你们——哦不，是三个。”托尼言简意赅的打了个响指，“看到他们了吗？”
“这玩笑不好玩，斯塔克。”班纳博士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值得点赞的，他在受惊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看小胡子男人在现场，他就觉得压根都不惊讶了，脸上只剩下了无奈，“你今天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另外两个在哪里？”
“我是说——我们非得这样交流吗？”鹰眼忍无可忍的发出了抗议声。他还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坐在浴缸里，缩着身体呢。虽说特工是经受过各种训练，但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并不想在朋友们和几个陌生客人面前坦诚相见好吗……
娜塔莎笑出了声，然后努力憋回了笑意，憋得她嗓音都沙哑了，只能忍俊不禁的侧过了脸去，只留唇角仍然浮现过一抹奇异的微笑：“听到了吗，托尼，克林特现在就需要一点帮助。”她倒是看到了另外两位小客人，心中感到一阵奇异，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默默观察着。
“别看我，这里不归我管。”托尼干干净净的撇清楚了关系，把眼神抛向了褐发小卷毛，他摸着下巴还有点琢磨和好胜心，“喔，艾比，我是没想到你的本体……居然这么年轻。”
他的语气很耐人寻味。
比天才，托尼从小到大还从没输过，他最自傲的就是自己这颗聪明的脑袋。之前他理解的是，异世界的马丁内兹属于魔法侧，他自己是科学侧。两个顶尖天才很适合交朋友。但现在看到艾比的真实年龄，托尼的好胜心一下子就熊熊升起来了。
年龄居然比他小这么多……
魔法侧怎么了？对方再天才横溢，他也能追上来！他托尼斯塔克是能科学魔法双//修的人！马丁内兹能吗？小屁孩还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没有呢！小胡子男人暗暗憋着劲，准备回头自己再加速努力了。
说归这么说，对于刚才的突发情况，包括接下来怎么解决困境，托尼都没一点惊讶的，很理所当然的觉得艾比能解决掉这一切——虽然但是，艾比现在确实能搞定的。但他看出了自家偶像和超人一样都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时，还是感到一阵无言的头痛：
你们不要迪化啊！！！
放在以前看的小说漫画剧情里，这样脑补是很爽，但是放在他本人身上，很让人惶恐的啊！因为他自己真的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情况！
“我先声明，我是真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艾比最后挣扎的、无法辩解的苍白解释着。他在脑中想了一下，就顺理成章的给倒霉的鹰眼先生变了一身特工制服出来，顺便把那个浴缸归位了。
‘离谱。’
艾比绝望的想着。
“要解释不清了。越是这样，再怎么辩解也不会有人信了啊！’
“咳……谢谢。”鹰眼有了衣服穿，总算脱离了尴尬的窘迫情况，恢复了精锐特工的淡定。
“今天圣殿的客人真多啊。”静静的在门口观望了不知道多久的古一法师淡定的出声，嗓音中还有一点揶揄，“先生们和女士们都冷静下来了？”
“她又是谁？”雷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他从古一法师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发现古一法师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教导斯塔克一些课外知识的人。”古一说的很低调谦虚，但在场的人都对她投来了异样的吃惊眼神。他们的队友托尼斯塔克是怎样天才的家伙，大家平时都深有体会。大战前不懂的一门专业花半晚上时间他就能自学研究透彻，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有需要被教导的东西？？
“年轻人们需要一个活动的场地，这里我用镜像空间封锁了，你们的谈话接下来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古一法师含蓄微笑着，语气有点缥缈，很有主人翁意识的交待完，转身准备退出房间了，不参与接下来的会面。因为她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只是在关上门前，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深深的在艾比身上停留着。
“马丁内兹先生。”
“唔？”
“圣殿以后都对你敞开大门，欢迎随时来这里交流两个世界不同的魔法规则。”
“好……我知道的。”艾比回答的有点含糊，但没有拒绝。他对卡玛泰姬的魔法也很向往的，能学谁不想试试呢？或许他回去可以向系统请教学习一些相关的规则知识做交换。
古一法师不在意复联众人的各异目光，面上含笑着说完就离开了。
她和他们没有认识的必要、真正要和复联做朋友的人是她未来的弟子斯特兰奇。娜塔莎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光头女士注意力都停留在场上最为不知所措的年轻男孩身上，对他非常重视，偏偏男孩看起来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认知。
……能力比所有人都厉害，但不自信吗？
娜塔莎若有所思，很快就捋清楚到了今天这场碰面里最中心的人是哪一个。
古一法师离开前深深凝视艾比的那一眼，确实有她的深意。她之前注意到，三次能量波从她的房间中溢散出来，那就是艾比在召唤仪式中填充的能量了。但那股能量不同于黑暗维度，也不同于古一见过的任何一个维度，就像一种全新的维度能量。三次仪式每一次都比上一次使用的能量多。
古一记录下了这种新的波动，准备回头书写在高阶禁书上，和其他维度的波动标识排列在一起，留给未来弟子斯特兰奇日后识别。
但现在最让她在意的一个疑问是：在这个世界之中，维山帝派系的法师想要施展魔法，就要向其他维度的高阶生命借用能量，在死后偿还。无一例外。异世界来的马丁内兹先生却不是这样施法的。
……他的能量源，来自他自身。
那是一股庞大到让人心悸的能源，就像这具年轻的身体里面装得下一片浩瀚宇宙。在之前根本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在施法的那一瞬间，泄露出的气息让等候在门外的古一险些失态的以为是一位异维度生命降临了。所以她才主动发出了日后相互学习交流的友好邀请。
古一法师其实也有点意动……
现在分辨不太礼貌，但日后交流多了，如果她真的能确认马丁内兹先生的体内能量值等于一位高维度生命体，那不就代表着，他们法师一脉能够借能量的维度神，从此多了一个吗？而且不需要严苛的、出卖灵魂或者堕入黑暗的种种风险，她可以负责商量和马丁内兹先生的后续协商合作。
如果这个重大的改革能办成功，在她死去之前……全体法师们就能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了。
不能贸然行动，她还需要再多考察。
古一法师按捺下去思绪，让自己的心境回归了平时的平静。
……
古一法师走后的房间里，超人很快就和复联众人达成了一片。克拉克也很激动：他确认了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物，就是漫画书上他很喜欢的超级英雄们。虽然他现在变得无坚不摧，是大家心目中的“超人”，但谁能忘却一个小男孩时期憧憬着的英雄梦呢？
“他的速度比飞行的子弹还快，力量比火车头还要大。”史蒂夫开始背诵起了这段经典的宣传语，蓝色眼眸对上了另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那是只鸟？那是飞机？那是——超人。”
“其实我没真正看过超人漫画的内容，发行那会儿前线正在打仗。”史蒂夫有点疑惑的顿了一下，问，“但是，请原谅，谁能告诉我……超人的体型原来这么小吗？”
“我看的漫画里也没说过。”班纳博士补充了一句，惊奇的注视着小小的超人。
雷神听了介绍更是爆发出了强大的热情，阿斯加德人的血脉蠢蠢欲动，他想凑过来和超人比比力气，被史蒂夫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拖住了。
“其实这是意外因素……比力气吗？我可以试试。体型不影响我的实力。”克拉克简单介绍了自己和艾比的关系，但他也对和雷神掰手腕有些意动。据说雷神能够拉动围绕着整颗恒星建立的星环带，这样的能耐让超人感觉很亲切。
他也很少有机会能这么放开手脚的、没有顾虑的去比试一场。
“来！来比试看看！”鹰眼在旁边也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托尼更是人来疯，敲了敲他自己的手腕，伪装成手表形态的金红色装置上，智能管家被唤醒了，开始帮他录像：“快点，老贾，拍清楚点！让直升机往这边运几箱酒——开派对有些悬，没错，我是在开欢迎宴会！”
小胡子男人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满意。
——以古一法师对艾比的重视，他搬出这个理由，还好意思拦住他的直升机？今天他托尼斯塔克就要办到‘在圣殿聚众喝酒’的成就！
“等会等会，你们凡间的酒我喝不醉。”索尔不满意的做了个暂停手势，也准备呼唤海姆达尔，从阿斯加德给他空投一些神酒过来。
眼看着现场的氛围越炒越热，场面越来越大。艾比欣慰的看着——他没有参与复联众人的热闹，而是坐在一边小声的对社恐安娜说：“这一幕真好，不是吗？”
说是突然有点情怯也好，担心安娜不愿意加入大家的热闹也好，这都让艾比准备先适应一会儿再过去。但安娜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样子，顾虑的揪着胸口的罩袍，纠结半天了。艾比在她面前一直是个稳重可靠的大哥哥形象，所以他主动抛了个话题开口。
“……艾比在烦恼。”安娜果然接话了，低声开口问了出来，她说的是陈述句。
幼///女从兜帽下抬起眼帘，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过来。她的额头上有一道黑色的花纹封印，那是安娜从美杜莎形态退化时自我封锁起来的“石化魔眼”。有了这个，安娜才能正常的和别人对视。
“你刚才也看到了，大家都觉得那些神奇的变化是我的能力，那根本不是我的啊？”艾比想起来这件事还是很郁闷。不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说不弄清楚这个原因来源，谁心里不慌？
“是你的呀。”安娜却突然坚定的小声重复。
她疑惑的抬起眼帘继续注视了过来：“戈尔贡的身体里放着能够实现任何事情的万能许愿机‘圣杯’，它既是能量源，又是许愿机。打败戈尔贡之后，圣杯就融入了艾比你的身体里，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圣杯都在为你实现。”
“怎么能说能力不是你的呢？”安娜十分困惑的反问着。
艾比：“……”
艾比：“？？？？”
第二十五章 一朝暴富！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艾比才艰难的把自己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深呼吸了几次，努力遏制住自己欢喜到膨胀得晕乎乎的情绪, 冷静的劝说自己：“多想想，仔细想想，那是圣杯，我不能太依赖它。”
圣杯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想想万能许愿机会惹来多少祸端？想想大家的贪婪到最后能发展成什么鬼样子？想想原剧情里一个许愿许不好、未来就可能走歪……再想想圣杯运作的原理，它只是通往“根源”的一个缺口, 相当于连通着这片天地的能量源的一个开关而已，并不是真的能实现一切。万一换了个世界，能量很快挥霍完了怎么办？
还有魔术师们对根源的变态追求，瞧瞧他们因为追求各个变得心理扭曲。艾比太过在意恐怕也要变成他们那种样子了。圣杯这种情况就类比成古时候的君主, 以整个国家和周边国姻亲的力量人脉来供养他一个人，是不是肆无忌惮，想办什么事情都能办到？但是潜在的风险谁看得见？只索取不治理, 最后总会毁灭……
艾比碎碎念着, 把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在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儿，才让激动到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呼……不要立刻去做。妈妈不是说过的吗？羊毛要等成熟了再剪。”
他只是个普通人, 又是个自制力不怎么样的十六岁孩子, 刚才被狂喜笼罩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许愿让自家过上好生活, 给自己一个塞满了动漫电视剧游戏和手办周边的大房间, 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把谁召唤出来就把谁召唤出来。
那样的生活该多美好啊。
是本能里的警报让艾比劝了自己半天，努力冷静, 艰难的把这些没边的美好诱惑都扔到脑袋后面去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 自己绝对会废掉的。别人也不是傻子，谁能解释清楚那些端倪？他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藏了个许愿机吗？这可是一个不好会引发世界大战的东西。
保险起见，艾比觉得以后该怎么用圣杯，还是等回去好好问问系统决定吧。他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这东西烫手啊。
……在那之前，他都下定决心不再动用一下了。
“想什么呢？艾比，我的计划怎么样？”托尼斯塔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打断他的思绪。
“什么？”艾比下意识问，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事情，但他浑浑噩噩心神飘忽，什么都没听见，只有身旁小小的安娜担忧的仰起脸庞看他。
“艾比你该去看耳科了——我打算把一些著名的人物角色都制作成等身大小的人偶，当做你的召唤库。”托尼不耐烦的重复一遍，他手腕上弹起来的半透明屏幕上，投射出一串串名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刚才大家谈到未来，超人也表示了他和同伴都愿意前来这个世界支援。托尼斯塔克的聪明脑子就琢磨开了——真到了未来有危机的那天就来不及了，没看古一法师都在提前找外援？
财大气粗的托尼当然不会放着不管，他的对策就是给艾比做预案：像是打造装备库一样提前造一个人偶库出来。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看到正义联盟加上复仇者联盟一起对付敌人的奇景。
艾比凝神一看。
智能管家筛选出的名字都是有战斗力又兼顾现实情况的，平均分布了动漫电影电视剧和游戏，一网打尽。艾比心不在焉的看不进去，索性都交给了该操心的人：“——这些就行，先造着吧。”
“男孩，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敏锐的娜塔莎笑容微扬，她擅长千人千面，会魅惑迷人的笑容，自然也会露出女性长辈般的亲和力笑容。她单手撑着坐的椅子站起来，走近几步关切的侧头询问。
安娜悄不做声的往后缩了缩，本来身形就小得险些看不见，躲在艾比身后更不起眼了。
克拉克若有所思，温和的目光微凝，意识到艾比是和安娜交谈了一阵后才变成这样的。他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女童，安娜言简意赅的用口型给出“许愿机在艾比体内”的回答。
克拉克一下子顿住了。
这要是放在他那位老友身上，正义联盟的电脑又该忙得彻夜不停了，应对计划少说也得备上几十种。对艾比·马丁内兹本人的观察警戒程度也会立刻拉满吧。一定要忙碌到把具体情况弄清楚为止。
但是克拉克到底探究欲没有那么强，他也对自己这几天认识到的艾比充满信任——那个男孩，召唤他出来的‘宿主’，或许还没变得成熟，但是品性不坏。脑子是很清醒的，艾比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这应该就够了。
果然。
接下来他就听到年轻人开口了，而且是没有任何遮掩的直接说了出来。
“呃……是有一件。”艾比的视线扫视了在场一周，感觉自己得不出什么答案。但他不是遮遮掩掩的性格，几乎就是明示了，他用和人闲谈似的口吻问道，“如果你们突然获得了万能的许愿机，会陷入煎熬吗？”
漫威的六块无限宝石也等于圣杯这样的诱惑，为什么别人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困扰呢？因为他们都是性情成熟、意志坚定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磨砺成一位合格的超级英雄。所以复联的大家很清楚自己该要什么，就不会为突然获得的重宝而膨胀无措了，也不会被诱惑得陷入煎熬了。
“我觉得把许愿机用在我认为对的事情上——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才好，要慎重，不能滥用。但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没有你们这么强的心智，脑子里总是转悠着一些让自己获利的念头。”艾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没指望得到什么答案，但是说出来后，沉甸甸的心里就感觉好受多了。好像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欲望的这种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那不是正常的吗？”雷神满不在乎的说，大杯口溢出的啤酒泡沫沾在他的胡子上，他醉醺醺的灌了一大口，“有什么想要的去获取没错！谁知道过后会不会后悔晚了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雷神的眼眶红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几不可闻的哽咽，他埋下头闷不做声的继续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死去的弟弟洛基。
“其实只要是自己获利，不去影响别人就行。”鹰眼抱着双臂，评价很中肯谨慎。宴会举行到现在，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一轮酒了，情绪都比最开始放得开。
鹰眼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人到中年，养活一家几个孩子，再加上事业波折，没有多少人是容易的。他已经算是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批精锐特工了，但想起这些，他脸上还是有些唏嘘，被摧残的有些憔悴。要是有许愿机，谁不想用呢？
“马丁内兹先生，你自己有答案了吧。”史蒂夫坐在一张硬凳子上，举着一支笛形香槟杯没碰一口，他面上露出赞许的神情反问，金发男人的目光一阵遥远的空茫，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见多了宇宙魔方被争抢被滥用的下场，也一度认为那东西不是宝物而是潘多拉魔盒，最该待的地方就是无人能去的深海海底。现在面对同样一个宝物，这位异世界来的召唤师先生还在苦苦抑制自己，警示自己，而不是被欲望裹挟着去做事。难道这不是一种选择吗？
——你获得了美国队长的认可。
房间里不知道怎么被托尼折腾播放出悠扬的小曲，塑造的氛围让醉酒的人昏昏欲睡。班纳博士莫名投过去一道感同身受的视线。
他知道马丁内兹现在其实不需要谈心，只需要支持，安静的支持他就行了。相同处境的班纳博士是最理解这点的，所以他走过去鼓励的拍了拍褐发年轻人的肩膀：“坚定信心，按照你自己想的走下去。”
这一盆盆的鸡汤灌下来，说话的人又都是偶像，艾比顿时感觉自己那点幼稚的心思根本不算什么了。烦恼一扫而空！恢复精神了！现在又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艾比！
——笑话！和这么多很好的人待在一起，难道他还不能变好吗？他也可以学着成熟取舍的。
听了一圈的托尼、也是最后没有发表意见的人，他很费解的坐在对面沙发上，半晌没说出话：“……”艾比看到他的便秘表情，还以为是小胡子男人憋了这么久都憋不出安慰人的好话呢，他好笑的反过来安慰道：
“托尼，我没事啦。像是漫画书啊，游戏电影啊，手办啊……我刚才就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变出来好好享受，但是仔细想想，我真的那么需要它们吗？完全是贪婪在膨胀嘛。现在我不在乎它们了。我想让我妈妈过上好日子……其实也能靠我努力工作赚钱获得呀。”
托尼斯塔克的表情却很古怪，情绪莫测难辨：“你真的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艾比斩钉截铁的说。少年人的勇气来得快，说好抛开这些贪欲和顾虑，他就大胆的全不管不顾抛掉了。
“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是……”托尼斯塔克扶住了额头，用安娜平淡说出圣杯归属那样的语气不可思议的问出了下一句话，有点崩溃，“你拿了许愿机以后就想做这些事情？”
“艾比马丁内兹先生，我是不是上次说过你再来的消费我都包圆了？我，斯塔克！消费包圆的概念你明不明白？？”
“呃……”艾比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有什么念头飞快的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没被他抓住。
“用不上许愿机，你想的这些东西我就能直接实现啊。”托尼斯塔克惊诧又困惑不解的语气褪去，变成了‘你早说不就完了’的没好气，还有点自己承诺没被看重的不高兴。
“老贾，都给他搞一个！”他又打了个响指，用毋庸置疑的强制加重语气说。小胡子男人的口吻现在非常、非常的不高兴。硬邦邦的声音听在艾比耳中却好似天籁，“不……手办和游戏机，那些设备都给他上双套！”
艾比：“………………”
走了走了走了，马上得走了。
再不走，他怕他想住在漫威世界再也不回去了！这里太可怕了啊啊！！
——是天堂！！
艾比惊恐扭曲，落荒而逃，一秒钟从床上垂死梦中惊坐醒起来。
第二十六章 我旺我自己？
今天的天气和平时一样阴沉沉的, 清晨的寒气透过旧仓库的气窗蔓延了进来。
艾比惊恐的从床上坐起来，心跳的飞快, 忍不住喘着气：“呼……呼……”
还好还好，他逃回来了！
漫威世界也太可怕了！
做梦也能去别的世界只有一点不好的，白天黑夜都要连轴转的上工，搞得艾比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年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
“艾比！”没等他缓过来, 系统过于激动的小奶音就差点叫破了音，“你终于醒了！！你把超人和安娜都带去别的世界了吗？居然没有消耗能量唉！”
“你要不然再检测看看？”艾比顺了口气，也没急着告诉系统，快乐的笑容浮现上了他的脸颊。他充满期待的提示了一句, “——检测一下我。”
红斗篷活灵活现的跟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比的笑容突然凝固停滞：“……？！”
不是，等等，红斗篷怎么出现在现实世界了？他后知后觉的转过头, 看到自己背上还哥俩好的搭着一条飘起来的红斗篷, 艾比一头小卷毛都吓炸了，看起来更蓬松了：“……！”
“我看看哦……”偏偏系统的注意力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上, 它静默了一瞬, 震撼到了, “好高纯度的能量源！！”
“这是, 圣杯？戈尔贡带来的万能许愿机？”系统简直叹为观止, 如果它有实体, 一定是一个眼睛都瞪圆了的小孩子在又蹦又跳，连声尖叫, “上帝啊，艾比你走大运了！带着圣杯的戈尔贡那么难打, 你正好叫上了超人，这个圣杯还刚好没有被污染掉，可以放心的许愿，以后咱们不缺能量啦！”
“耳朵……”艾比没忍住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发麻的耳朵，上身往后仰了一下。红斗篷很通灵性，连忙改为一个搀扶的小心翼翼姿势，托住他的背，给他靠着。
“系统你冷静点，咱们的世界没有任何超能力啊，我以后想保住圣杯，怎么偷偷使用圣杯都很发愁的好不好！”艾比忍不住抱怨一句，“快来商量一下，我心里惦记得难受。”
系统拟态出来的这个人格怎么比他还幼稚？
但是看到系统这么激动，一副突然暴富的傻乐样子，他反而心平气和了很多，心里也没那么不踏实了。唉，这个偌大的家还是得靠自己撑起来。没办法，谁让他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已经扛起了拯救世界的重担呢？
艾比假装沧桑的得意想着。
下一秒，他把脸一绷，恢复成正经样子不皮了，先把漫威世界的一连串遭遇说出来给系统复盘，然后总结：“斯塔克先生的话给了我灵感，以后一切能够用钱在现实世界办到的，我都坚决不能许愿，太容易暴露了。”
圣杯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万能的许愿机啊，让它来处理的事情，应该是一些更奇迹的、更虚无缥缈的、人力办不到的东西才对。
“其实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队长，我可能会许愿自己回到七十年前，能和心爱的女孩跳舞。如果我是斯塔克先生，我想许愿让早死的父母复活。我是娜塔莎的话，嗯……或许会许愿恢复子宫？她好像一直挺遗憾自己不能有孩子。”
艾比努力回想着举例子，他知道猜测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但这些用处启发了艾比，他之前那些想法都是大材小用，不是圣杯的真正用法，这些……才是愿望。
“那艾比你有什么真正想许的愿望吗？除了那些人类的贪欲以外？”系统好奇的追问。
“……”一直很跳脱的艾比沉默了，这一次竟然没有立刻说话。他垂下眼帘，抿住了嘴唇，一贯无忧无虑的脸上多了一点心事重重。
系统察觉了不对劲：“咦？”
“我想……”艾比攥住了手指，注视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用指腹摩挲着那条喂鹅导致的伤疤，浓重的阴影打在了他脸上，“我想问问圣杯，我爸爸到底是谁。”
他的妈妈是一个华人，学历不高但也应该不低，因为她并不愚昧无知，谈吐开明又洒脱，艾比乐观的性格都是跟着她养成的。但是这样的她却甘愿留在加州的偏僻小镇上，租了农场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还要独自拉扯大三个孩子。
在艾比的记忆里，他根本没有对生父的印象，唯一知道的就是镇上的流言蜚语，说他爸爸吸//毒，酗酒，常年颓废，最后干脆失踪了。艾比小时候不懂事问过妈妈，但是妈妈看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个做事情一向坚强有条理的女人，但那一瞬间露出来的无措神情，让艾比再也忘不了。
“有人说过前几年在纽约见过长得像他的人，我想找到他。”艾比咬着牙重复了一遍，他对那个男人非常不满。这种不满积累了一年又一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执念。找到以后做什么没想好，但总得有个结果吧？
他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男孩了，手臂也有一把力气。他是绝对不会吝啬到时候往生父鼻子上狠狠殴那么一拳的。
“那就……”系统不是人类，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家庭伦理问题，小奶音期期艾艾的也不敢劝，试探的问，“那就……许愿一下？”
不滥用圣杯，不代表不用了。这是宿主想许的愿望，圣杯是他的个人财产，这种许愿也不至于暴露出去惹事，那就许嘛！
“让我再想想吧。”事到临头，艾比的呼吸粗重了不少，他一眨不眨的定定盯着地板的水泥面，反而有些退缩了。红斗篷安抚的连连拍打着他的背。艾比觉得自己考虑的太不周到了，起码要把找到人后怎么办想好……万一那个男人真是个烂人，还要重新缠上妈妈怎么办？万一他酗酒以后家暴呢？万一他吸//毒没日没夜要钱呢？
“总之。”艾比深吸了一口气，甩甩脑袋，把那个男人从思绪里甩走，继续回归刚才的话题，“以后圣杯平日当做备用能量源，专门供给一些短缺的时候。许愿也必须慎重，必须经过你和我两个人都同意再许，怎么样？”
系统当然答应，规则从这一刻起，算是定下来了。
“不过艾比。”它还有一点不解的，或者说好奇。系统从刚才就在思考，脑袋都快想打结了，也捋不顺这个逻辑，“为什么托尼斯塔克说要帮你完成心愿，送你那么多东西的时候，你没有直接接受，而是吓得跑回我们世界了呀？”
“他要满足的是我的贪欲。”艾比没好气的纠正，“如果我接受了，我肯定会堕落的，天天待在那里别的什么都不干。然后呢？我肯定还会生出新的贪欲，满足是满足不完的。我也会跟着膨胀，说不定会变成托尼斯塔克最开始的样子。还有……这些东西都来的太快了，包括圣杯，我心里踏实不下来。”
“……反正我就是害怕。”艾比眉头紧皱了起来，不说话了，表情有点忧愁。
他之前被那种情绪折磨的很烦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对抗，所以犹豫动摇了好多次，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接受呢？这些又不是坏处。但是他就是害怕，本能的和空气斗智斗勇，他抗拒自己会变成一个更不好的人。既然拒绝不来诱惑，那还是远离吧。
艾比的情绪还没恢复，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他就侧过头，不大兴奋的问红斗篷：“你怎么跟过来了？”悬浮斗篷很有灵性的手舞足蹈着，试图用表演解释发生了什么。
艾比看的莫名其妙，反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过来的加菲猫蹲在床尾，端详着这一幕：“唔。”它不断地点着头，像是看懂了什么：“唔，嗯。”“它说，有个光头人类把它送给了你。”
“这你也看得懂？”艾比震惊的脱口而出。
加菲猫神气的挺起了毛茸茸的胸脯，老神在在的又走开了：“这算什么，难不倒加菲猫大人，你们人类能听懂的语言真是太少了！”它还有点鄙视。
“应该是给艾比你的酬劳吧？”系统合理的猜测着，明白了，“请你去帮忙拯救世界，又请你过后去卡玛泰姬交流魔法，总不能什么都没出，白嫖呀？”
“古一法师，人挺好。”艾比没忍住说，伸手摸了摸红斗篷，表情满是同情，“但是……我开始可怜奇异博士了。托尼最好别变成下一任的至尊法师。”未来都变得面目全非了，时间宝石的预测功能直接报废，看上奇异博士的红斗篷现在跟随了艾比，这是羊毛全逮着一个人薅了啊！
没得说，以后再去漫威世界，卖力点帮忙吧。
艾比起床耽搁了这么久，外面早有交谈和卸货的动静了。他胡乱捋了两把乱糟糟的褐色头发，跳进两只裤腿里，一气呵成的下床穿好裤子。他的视线在脏兮兮的毛衣下摆和沾满脏污和灰尘的高帮靴子上一扫而过，默默移开了眼神。
该换洗衣服了，靴子也得擦……刚来纽约的时候被妈妈打理的人模狗样，没几天自己住就打回了原形。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很少有能仔细收拾好自己形象的。但是他来纽约没带几身衣服，或许得想办法预支一下工资再去买新的。
红斗篷似乎知道艾比在想什么，飘在空中颤动了一下，就变成了一套崭新的深蓝色加绒外套、浅色套头衫和牛仔裤，甚至还包括了一双运动鞋。它区区一条斗篷是怎么把自己拆分开来化形的？
不过……
“嚯。”艾比挑了一下眉毛，表情逐渐奇异。
不过他好像以后不用买衣服了，悬浮斗篷，你真省钱啊！
两分钟后，全身焕然一新的大男孩大步冲出旧仓库，开始了今天的帮工。大半条街道上都响起了他欢快而生机勃勃的嗓音：“琼斯先生，放着放着——我来搬！”“真有活力啊。”加西亚坐在自家小轿车里，摇下车窗，面颊上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他今天来的很早，打算趁着玩具店歇业装修的空档，进一批最近卖的火爆的新货。这就撞上了这一幕。
这不就是他欣赏马丁内兹的原因吗？
五分钟后。
想往旧仓库放货物的加西亚果然瞒不过艾比的视线，搬得气喘吁吁、面色红润的大男孩愣了一下，就摘下变脏的防滑棉手套，大步跑了过来开始第二轮：“加西亚先生——我来帮忙！”
“你自己歇会吧。”加西亚常年锻炼身体，体能状态都不是超市老板能比的。他搬了一会儿还是面不红气不喘的，严厉的瞥了一眼想逞能的艾比。
“……”褐发年轻人顿时像被揪起后脖颈的幼猫一样乖顺，不敢吭声了。
好在，理货架这种杂活他还是能做的。
艾比帮加西亚先生把新货都装进旧仓库后，就一箱一箱的拆开拖出来，帮着把玩具摆到货架上。加西亚先生叮嘱：“最靠近门口的那一排是爆款玩具，卖的最火热的。你把这次我带来的每一款放上两列，最后用荧光板在门口写上种类和价格打广告。”
“好的。”艾比没有异议，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封装胶带的气味，他专门把箱子拆开后，去洗了个手才回来码货架，防止弄脏玩具。但是……这一个个拿出来的玩具……
艾比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呃，加西亚先生。”他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左手拿着一个奥特曼，右手拿着一个超人棉花娃娃，再看看箱子里一堆塑料做的巴掌大的钢铁战甲玩具，探头出去问，“……这些，这些就是最近卖的最火爆的玩具？你说的新货？”
系统欲言又止了。
——原来是宿主在带动玩具店内需啊？
第二十七章 害怕的总统
“大众都长了眼睛。”加西亚先生靠在柜台上, 保持着一只手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的姿势，看清楚艾比手上举着的玩具后意味深长的回答, “这两天店里关门，你有没有发现门口徘徊路过的人多了？”
“……”艾比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表情有点空白。
他这两天忙着和超人关注全美犯罪分子，哪里记得观察门外的行人？
加西亚先生失笑了，摇摇头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对着厚厚的电话号码本翻出一个号码拨出去, 侧过身体：“……对，是我，之前的工程计划作废。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快修好门开业……今天能不能搞定？”
“艾比！你看。”系统眼尖的提醒。
艾比的眼神一凝, 看到加西亚先生的那支行动电话上也坠了个很小的“S”型超人挂坠，是亚克力材质的，像钻石一样的形状。他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箱子, 在另一个箱子里, 还没摆上去的现货中，就有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小挂坠。
‘我没记错的话, 小孩子不玩这个的吧？而且这种大小很危险, 一般要标注不卖给十二岁以下的儿童？’艾比犹疑的在心里问系统。他这几天不是白在玩具店打工的, 对于卖玩具的基本禁忌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你没有记错, 是这样的。”系统老老实实回答。它经过大数据分析, 很快的得出了结论, “……所以，这是卖给大人的？”
艾比想起了加西亚先生刚才说的行人们, 若有所思：“玩具店扩大受众了？不对，是扩大的受众自动找上玩具店了？”
没看加西亚先生之前还计划着趁闭店好好翻修一次, 现在就急哄哄的打电话要求尽快开业了。刚涌上来的这波热潮，每错过一天都是少赚一天，那可是绿油油的美钞啊！
他后知后觉的有点傻乐。
……这波风气是他带起来的？
人们总是会对神奇的事物出现顶礼膜拜，最近现实里又三番五次出现，瞒也瞒不下去，外面谣言遍天。总有相信的人忍不住想要再接近一些、再了解一些。普通人能干什么呢？在网上了解完相关事迹，剩下的就只有购买周边产品了。
艾比顿时也充满了动力，乐呵呵的埋头干活。
好！
再加把劲吧！虽然他只是个玩具店的默默无闻小员工，但是一想到外面的世界变幻，居然都从他的手中改变的，在随着他的心意而变化……还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艾比有种独自骄傲的快乐感。
他竖起耳朵，干活听声两不误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报道：“近日，宇宙娱乐集团向日本著名演员公司杰尼斯事务所抛出橄榄枝，共计有十多位老牌艺人应邀赴美。社长喜多川称这是向美国娱乐圈又进一步的新里程，双方的合作正在商议当中……”
挂掉电话的加西亚先生旋动旋钮调大了音量，然后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种娱乐新闻不感兴趣，换了个电台收听：“日美洽谈将于十二月底举办，联合召开清扫违法行为活动。华盛顿州也提出新法案，打出全美‘禁///毒’第一枪？纽约州紧跟其后……顺便提一下，这是小编我见过行动最快的一次，难道禁///毒真的在美国有希望了？”
“滋滋”的响声过后，收音机又换了个台。
艾比听着这些看似不相干的新闻，手中动作慢了下来，他在思考着什么。
“加利福尼亚州近日投稿了一张很有争议的天文摄影照片，一部分网络上的大众评委认为这是外星人造访的有力证据，另外一部分评委却认为这是在哄抬热度，值得深究的是，知名天文学家普劳德先生在此次评选中弃权，他的沉默是不是某种不能公开的暗示呢？”
“这都是什么，还在争论啊。”加西亚先生听得直皱眉，长叹了口气，把小巧的收音机塞回了怀里，脚步沉重的端起茶杯，去隔壁超市了。
艾比隐约还能听到加西亚先生特殊的低沉嗓音、难得一见的在抱怨着慢慢远去：“……琼斯你听了吗？没有一个统一说法，网上乱七八糟的谣言和造假越来越多了。公共节目也乱成粥了，只要是牵扯到超人或者奥特曼的敏感话题，就争个不停。打开电视是超人，听收音机是超人，走在路上讨论的是超人，我今早去进货，那个耳朵聋了的分货员，还举着纸板问我是相信哪一边……”
“你不也借上了这股热度？看看我，还抱怨什么啊！”超市老板的声音肉眼可见的透着羡慕和酸气。听起来他给了加西亚先生一拳。
“我在想……”现在只剩艾比一个人在玩具店里面了，他慢吞吞的喃喃着，大胆的提出了一个想法，“我在想，该不会刚才这些新闻，都是我造成的后续影响吧？”
他本来以为，突然活过来的超级英雄是昙花一现，让人群震惊狂喜过后，这一切就结束了。但是刚才听到的新闻们都暗藏玄机，艾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了古一法师的茶，脑子灵光了不少，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其实他造成的这两次事件，对现实世界带来的后续影响会是深远而复杂的。一整个世界的运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像往水里扔进去一颗石头，沉底了，你以为结束了，但是其余扩散的涟漪，会在后续一波波的影响着水面的平静。
“我帮你看看哦。”系统熟门熟路的去打探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的内部消息了。别的外界可能不清楚，但这两个部门绝对是最了解的地方。社会各界在超级英雄这个问题上的反馈，绝对都要依赖这两个部分的深度调控。
很快的，加西亚先生先回来了，手中端着的茶杯飘着袅袅热气，还有一股浓郁诱人的咖啡香气，他的右手上拿着一升纸盒装的鲜榨果汁，有着花花绿绿的紫色鲜艳包装。
艾比知道自己的早饭来了。
这是他可以歇一会儿的意思了，他拍打了一下手掌，走过去。
加西亚先生放下果汁，没说一个字的又走了，很快超市那边就飘来了烤披萨的芝士香浓气味。
“百香果口味的？”艾比拿起果汁查看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脸颊，看到上面写着“含糖饮料”的标注后才大松了口气。他小时候喝过一次很酸的榨汁百香果，直接留下噩梦印象，还好这款果汁没有提倡健康不含糖，不然他会忍不住向加西亚先生请求一起喝咖啡。
“呼……还好还好。”
“艾比！艾——比——”小动物爪子蹬地狂奔的哗啦哗啦声突然响起，加菲猫像是被人追赶着的兔子那样，跑的耳朵都被甩到了后面，它满脸狂喜的从超市那边冲过来，非常希冀的仰起肥胖的大脸盘：“我闻到了很香的气味！他们在烤什么？你的早餐吗？！”
小猫咪没说一个字，但是希冀的眼神亮晶晶，平日傲娇又神气的态度也全没了。换一个人或许就心软了，艾比却根本不接话，冷酷无情的伸出手抵住加菲猫湿漉漉的鼻尖，禁止它再往上凑着蹭腿撒娇：“你也说了，是我的早餐，把你后面的想法都掐掉。”
“真不敢相信！”加菲猫震撼的张大了嘴巴，看起来下巴马上要掉了，它连眼睛都瞪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拒绝一只无辜的、可爱第一的小猫咪，我不是你的恩人了吗？艾比，你难道去戒过//毒？？”
不然怎么能在它面前这么无动于衷？？
“别什么新闻就跟着乱说。”艾比捏住加菲猫肥肥的腮帮子要晃了两下，眉头厌恶的皱紧了，认真纠正，“我知道纽约这边毒///品泛滥，吸///毒戒///毒都很正常。但是你别把它和别的放在一起提。在我看来，吸//毒的都是人渣！怎么能和抵抗小猫咪的撒娇一起比？”
“呃……”刚查完信息回来的系统也不敢吭声了，乖巧的装死。
自从知道了艾比对他亲生父亲的心结，系统就明白了宿主几次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了。
“哦……”加菲猫变成了飞机耳，一下子也蔫了。
艾比自己却不受多少影响，他还惦记着刚才的结果，在心里追问：“系统，怎么样了？”
“确实和你有关系！艾比，日本的杰尼斯事务所中有位艺人长野先生，饰演了迪迦奥特曼特摄剧的男主角大古。这次访美合作，其实是FBI还在变相调查迪迦人间体的人选，只不过手段更委婉了。看计划表，这还是一项长期合作，所以短时间内长野博的组合都不会回日本发展了。”
系统连忙补充：“但这是好事！杰尼斯一直想进军美国娱乐圈，FBI借合作遮掩真实目的，反而让他们的事业更进了一步呢！”
“华盛顿是美国政要经济的核心，这次超人在全美的行动吓到了他们，所以才光速提出了新法案。又是弹压犯罪分子，又是禁///毒的。这些都是总统紧急召集了智囊团商议后的决定，是对超人的隐晦示好，也是展示手腕。”系统一字一句的照着资料背诵，“——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人间之神来统治，人们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刚好执政党和在野党也能围绕着超凡出现的这个话题推行新法案，再次站队拉选票和政治献金……”
“好了。”艾比打断了系统，后面的话越说越深奥，但意思他听懂了，总归都是政客们肮脏的勾心斗角手段，他们不见得是真为了什么好，全是借题发挥保证自己的利益。但只要过程中能让事情往好的一面发展，艾比就觉得自己的影响也是好事了。
“然后就是……”系统吞吞吐吐了起来，小奶音很明显的是在噗噗憋笑，“还记得超人那天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怎么了吗？”艾比有了不详的预感。
如果不是系统提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忙乱了，他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
“你和超人先生飞去日本的时候，被天文爱好者拍下来啦！准确的说只有你——以迪迦的姿态——”系统快乐的宣布，“现在吵翻天了，他们正纠结着要不要给这张照片颁奖呢！如果成功了，这就是社会公共层面第一个——也是第一次，官方承认了迪迦是真实存在的特殊生命体哦！”
“日本政府还没宣布迪迦和戈尔贡的那场大战是怎么回事呢！”系统又不满的补充了后半句，“他们真以为能瞒得住吗？为什么除了哑火什么都不出来声明了？”
“不着急，总要给大众一些接受时间。”艾比第一反应也很不服气，但是他现在不急了。
算算时间，他得到系统还没超过一个星期，整个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舆论变化。他急什么？这是迟早会被大家承认的事实。要是换成一个在深山老林里工作的人——哦不，换成一个在封闭性极高的实验室里做项目的科学家，再过段时间出来了解到这些魔幻现实，估计就该怀疑人生了：
‘他们小组才闭关了多久？一周还是两周？是整个世界偷偷去进化了吗？’
‘这都不带上他？？’
艾比一想到那种极可能发生的场面，就被自己逗得也低头憋笑了：“噗……”
……
时间就这样在舆论的混乱和艾比的平静生活中一点点度过了。
十一月过去后，十二月下旬很快也会了，圣诞将至。
最近街上都多出了很多小彩灯的装饰，积雪覆盖了地面，堆在路边被踩得乱七八糟。不少店铺的门口和玻璃上都贴了圣诞的装饰和红帽子。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一遍遍的流淌在大街上。
琼斯先生的超市门口也多了一棵圣诞树——是小琼斯先生一声不吭开着车去伐的一棵新鲜小松树，足足有十多英尺长，立在超市门口遮天蔽日，挂上小彩灯和装饰物再通了电之后，效果震撼极了，隔着两条街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店。
这个圣诞礼物高兴得老琼斯笑的几天没合拢嘴，也顾不上暴脾气了。
艾比收到了他微薄的第一个月薪水——是真的很微薄，扣除了之前预支的各种费用，到手的基本不能让他再做点什么了。好在艾比是打了两份工，双倍微薄工资凑在一起还是能看的，差点没把他乐坏。
“我可以自己赚钱了……”艾比喃喃着，同样傻乐了好几天，和琼斯先生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喜感。
他马上决定，要把有意义的第一笔钱全花掉——给妈妈和弟弟妹妹买成圣诞礼物寄回去。
“寄回去？”在放圣诞假的前两天，加西亚先生惊愕的得知了艾比的打算。“你不打算回去过节吗？”琼斯先生也听到了一耳朵，准备回家的动作顿住了。
两个老板都惊诧的注视着这个褐发的大男孩。
圣诞节……不比别的节日，艾比又是刚出来工作的第一年，他不打算回去吗？
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十八章 鹿角盔？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艾比的话音放缓了, 顿了一下，迷惘的看向落在门外雪地上的彩纸碎屑。金色和绿色的碎彩纸是从拉花里喷出来的, 落在了雪上。不久前琼斯先生才在超市门口做了一次促销活动，这些垃圾是艾比下班后需要扫掉的工作。
他收回了视线，语气变得坚定了，多出了笑意：“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明白，现在回去没有意义，妈妈也理解我在外面的决定。”
“哦, 你想找到爸爸再说，对吗？”系统恍然大悟，“现在都过快一个月了……艾比，你决定好了吗？”
‘别催我！还没想好呢, 以后再说。’艾比消极的在心里简短回着系统，‘而且——我想留下来的原因又不是因为我爸爸！起码不全是。’他补充了后半句。
除了想找到亲生父亲的这个心结，艾比没有提到过——他为什么会在未成年的年纪休学出来打工。每到这时候他都由衷的感激自己有一个开明过头的妈妈。青春期的孩子可能总要经历一段迷茫又压抑的时期, 艾比从很喜欢自家乡下小镇, 变得很讨厌那里。
现在在大城市待了一段时间，他虽然还是讨厌那里的人和事物, 但是艾比不得不承认, 自己也总会想起家乡。
“你要留下来的话……”琼斯先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难的用后磨牙咬住了一根烟的尾部, 他的视线掠过超市外面明亮的结了霜的那层玻璃窗, 下定了决心, 含糊的问，“我给你发加班费, 这个圣诞节超市不关门怎么样？”
艾比听懂了他的意思，表情有些变化了, 他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指向自己：“我？琼斯先生，你让我当正式店员吗？”
以前艾比在店里都是打杂，帮忙搬运货物，理货架，引导客人。但是如果整个圣诞假期都由他一个人来撑起超市，他就必须还兼顾琼斯先生以往负责的重要部分——开关防盗门，管理监控，货物的登记出入库，还有收银打单。
艾比的胸膛中有什么在隐隐的膨胀，那是快乐的情绪。
他收获了琼斯先生的信任！
“我愿意！”褐色卷发的年轻人一口答应下来，连加班费有多少都没问，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琼斯先生看到就开始忧愁这孩子太容易相信人了。唉，以后怎么办啊。
话脱口而出之后，艾比才后知后觉的把视线投向了加西亚先生，反应过来名义上这位才是他的正经老板。人家一个字还没说，他就给自己答应赚外快了。艾比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乖巧和渴望，眼巴巴的盯过去：“……”
“看我干什么？我圣诞节又没有店能用来给你看。”加西亚先生板着脸高深莫测的走了，假装听不懂话。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皮衣，腰带束的紧紧的，身形又高大板正，大步走路脚下带风，看起来很有大反派的那种气场。
之前的新热潮持续了快一个月，到现在也没有消减多少。但加西亚先生不可能为了赚钱就忽视圣诞节这个团聚的日子，他坚定不移的准备关门。
两位老板放假走前，把圣诞礼物留在了旧仓库里，等着艾比自己发现。“住在这里太受罪了，以后有条件了，你还是租房子吧。”琼斯先生粗声粗气的、半劝半忠告的说，“隔壁四十二大街有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一直在出租招募，有空去那边看看。”
“我会去看看的。”艾比由衷的感激道谢，但是不打算照做。住在旧仓库里虽然半夜都能把他冻醒，但是免费啊。包吃包住还有工资，这样才能攒钱。他这段时间看着加西亚先生忙来忙去，心中也萌生了一个初步的念头——既然他以后都对玩具需求量大，他也想攒钱开一家玩具店。等到一切了结之后，攒到一笔钱了，他再考虑是留在纽约，还是回乡下的小镇开。
加菲猫一直蹲在旧仓库摞起来的纸箱最上面，它探头出来叫着：“艾比，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大一小两个套了纸袋的盒子，放在床边充当床头柜的凳子上，是艾比的圣诞礼物。没有华丽的外包装也没有仪式感的丝带绑着，但是这份心意让艾比很感动。他尽可能的没有破坏纸袋和盒子，先从小的打开——
那是一个扁长的纸壳盒子，里面躺着珊瑚绒质地的一块灰色毯子，艾比比划试了一下，披在身上只够遮住他的膝盖位置，但是离奇的是，毯子上还坠着一个开关。艾比捡起说明书读了一下，新奇的发现这是一款电热保暖毯，可以水洗，可以通电加热。有了这个，半夜他就不会被冻醒了。
“应该不便宜吧……？”艾比抚摸着那种婴儿面颊一样的柔软面料，立马感觉自己陷入了一阵温暖之中，他心不在焉的喃喃着，往后一翻短小的标签，上面写着冲国制造。
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底是加西亚先生送的还是琼斯先生送的？说到底，他们到底谁是员工谁是老板了啊？？
艾比突然很气虚了。他送给加西亚先生一座DIY的氖管拼凑成的钢铁侠小夜灯，材料便宜，主要靠手工和创意。送给琼斯先生的也是他自己动手做的一整套海军黄铜高音船哨——其实是软木塞雕刻又涂色做的，都发不出声音，只有形似。琼斯先生闲谈的时候说过他爸爸早年在海军服役，语气很骄傲怀念，所以艾比萌生了这个念头。
艾比疯狂心虚着的打开了第二份礼物。
它比第一份礼物体积要大很多，但打开之后就会发现，因为第一个礼物是可以折叠起来缩小的毯子，所以对比才这么鲜明。这是一个便携折叠台灯。艾比给两个老板准备圣诞礼物的时候，照明用的都是旧仓库里头顶上那盏不算昏暗、但也绝不算多明亮的白炽灯。在这种环境下做过手工活的人都知道，背着光做细微的工作是很困难的。
艾比心里暖意流淌的更多了，他把折叠台灯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凳子上：“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真不知道两位先生是怎么发现他的困境的。
琼斯先生和加西亚先生总是恨铁不成钢的担心表情他都看见了。但他是稚嫩，又不是蠢，如果不是两位先生都是好人，难道他会去相信依赖、傻乎乎掏出一颗心给每一个见到的人吗？是他们两个值得。
“明天我去邮寄礼物。”艾比下定决心，再不去，邮局都要过节关门了。
“艾比，圣诞节我们还出去巡逻吗？”系统刚才没打断艾比期待的拆礼物环节，现在它才恢复了兴奋问。
“当然，越是过节越容易出问题，这是常识。”艾比毫不犹豫的应了。比起一个月前的他，现在的他脸庞笼罩上了一层沉静，就算说起夜间刺激的秘密行动，艾比也不会激动或者隐秘的偷偷兴奋了。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系统曾经说过，世界壁垒的修复是一件漫长的事情。意外到来本世界的敌人，也是随机概率的。所以很可能像之前一样，几天连着出任务，也可能像现在这样，一个月下来都没有新情况。
艾比之前打戈尔贡累的半死，默默许愿让自己过一段时间平凡生活，但是短短一个星期后，他就觉得自己快闲发毛了。系统每天都在勤勤恳恳给艾比上特工课，没有中断，试图让他早日成为可靠的超级英雄宿主，那么就缺少不了实战的部分。
艾比看到了时机，他自发的接替了超人之前的行为，在每天晚上变身出去巡逻一段时间，也算是磨练——不，他揶揄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当代蝙蝠侠才对。
“不知道超人先生和安娜有没有回自己的世界。”艾比惦记的喃喃自语。他自从撇下两个召唤的小伙伴回来现实世界，就一直想再去一趟漫威世界、不，艾比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去，他还对托尼斯塔克的钞能力抱有恐惧心理。
“有圣杯在，他们两个想留下就多留下，想返回自己的世界也可以回去。艾比，你不用操心啦。”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发言像甩手掌柜似的。只要那些外来物不突破本世界的壁垒屏障，去哪里它都不在乎。
艾比一想也是，顿时把事情抛到了脑后，开始琢磨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了：“今晚我用什么好呢？”
这一个月里，他偷偷的用了不少玩具。从魔杖（手作）到库洛牌（手画的），从仙女棒到插卡腰带——在没有合适玩具的这条成真道路上，不得不磨练手工技艺的艾比真是付出了太多。提起就是一把泪。总之，他给纽约包括全美都留下了不少怪谈，外界本来就在争论那些不断从影视漫画中复活的人物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风声更乱了。
“也不能总是待在美国，世界各地都转转更好。”他做了决定。之前去过日本还好说，如果时间再长点，被有心人划定了他的活动范围一直固定在美国或者纽约，那就不妙了。
所以今晚使用什么玩具呢？
艾比摸着下巴再次陷入了沉思：“……”
加菲猫喜欢这种时候，它之前就把自己封为艾比的超级英雄协助猫猫，这会儿也从纸箱顶上跳下来，当仁不让的挺起毛茸茸的胸脯提议：“神秘的东方电热毯！我想到了一套东方玩具！”
说着说着加菲猫从旧仓库的纸箱堆后面，吃力的用四只爪子又推又抗的弄出来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没有拆封的石子一样的玩具们。艾比咳嗽了两声，打量着积灰的这个纸盒子，拍打了两下把一套东西拿出来：“……看来卖的不行啊，都被加西亚先生压在这里忘了吧？”
“动画片明明很好看！是那些人类小孩不懂符咒有多好玩！”加菲猫愤愤不平的伸出爪子大叫，露出锋利的爪尖。
艾比探究的打量着玩具外包装，那上面写着“成龙历险记——十二生肖符咒”，一包塑料袋里有十二块石子，每个符咒上都画着不同的动物。因为艾比的妈妈是华人，他隐约知道“生肖”这种概念，但具体有哪些就不懂了。
加菲猫自豪的介绍：“十二种符咒，十二种能力！只要你带在身上就能生效。”
艾比仔细听它介绍了半天，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只能失望的打断了小猫咪：“以后再用吧……你说的这些，一部分能力我的斗篷也能做到啊。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种遮掩身份的玩具。我可不想简简单单戴个面具或者披件外套，哪次战斗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身份。这又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故事，是现实世界，真被发现我就彻底完了！”
“蛇符咒！”加菲猫尾巴乱挥的嚷着，“蛇符咒可以让你隐身，只要看不见了，身份还怎么暴露？”
“不会掉吧？”艾比不放心的确认。
他挑出画有“蛇”的那枚符咒，托在手上发动能力，眼睁睁的看到那枚符咒像是融化的黄油似的，消失在了他的掌心中。仔细感知一下，能感知到蛇符咒就藏在他的身体里。
这下好了。
艾比也恢复了期待。他把红斗篷变回了原形，悬浮着的宽大布料拥有高速飞行的能力，带着他偷偷冲天而起。
“这次我们去哪里？艾比。”系统熟练的准备充当一个定位导航加罪恶扫描仪，问。
“英国吧。”艾比也胡乱说了一个位置。
高空中的风寒冷如刀，但悬浮斗篷把他护的很好，除了有点闷，感受不到低温的侵//袭。艾比眯了眯眼睛，对于肉身出现在几百英尺的天上飞行已经面不改色，他还有余力往下眺望着，在系统的扫描下还试图发现点什么。
“这里风景挺好的……我们是到了伦敦市中心吗？”艾比确认的问。他飞越了一大片建筑群，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少的山丘，宽阔草坪和宝石一样平静的湖泊，中间零星点缀着几间房屋，在夜晚来看也是风景如画。这和艾比的认知不太一样了——越是市中心，建筑群不应该越发拥堵吗？
“这里是樱草山。”系统搜索后给他解惑，“是伦敦的名人住宅区，很昂贵的，住不了多少人。”
“那我得下去看看。”艾比恍然点了点头，忍不住向下降落了。
这么绝美的风景，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过，每一寸草皮包括空气都充斥着用金钱打理的气味吧。艾比现在也就是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他想静静的欣赏一会儿。
但是穿越云层接近地表的艾比，却突然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丘上，在一栋装修豪华的巨大房屋前，在那个让艾比忍不住欣赏的小小的、月牙一样的湖泊旁边。有一个穿着西装静静躺着的男人。
他的脑袋全数没入了湖水之中，短短的头发随着水漂浮了起来，看不清面容。男人就那么无知无觉的独自躺在岸边。
——只剩下散落在岸边的纸页们和一个让艾比觉得造型熟悉的鹿角盔。
第二十九章 重演二公主名场面
“艾艾艾……艾比！”系统的小奶音惊叫起来。诞生以来,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脆弱的人类在面前自杀。
是自杀吧？
还是……尸体？
“我长眼睛了——看、看见了！”艾比像一颗坠落的流星，迅速落下。比起系统的紧张, 他的表情更加震惊害怕，没有别的原因，那个鹿角盔……他应该是认识啊？！
汹涌的气浪沿着艾比落在草地上的动作向周围扩散了一圈。他几乎在同时半跪了下去，伸出双臂吃力的把水中的人拉回来，拍打着对方冰冷的面颊：“喂！没事吧？醒醒！”
艾比的话刚脱口而出，就戛然而止了。在他惊愕的视线下, 把脑袋浸在水中的男人也惊愕的睁开了眼睛，自己坐了起来，茫然的打量着周围。大量的水珠沿着他湿漉漉的下巴滑下去，打湿了他的西装衬衫, 这个长相熟悉的男人却顾不上擦拭，只是蹙着眉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周围，喘着气试探：“……是谁？”
艾比：“……”
他变得僵硬的两条手臂默默的从男人肩膀上滑落, 假装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默默往后挪。
好的。
尽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但是他至少明白了, 把脑袋浸在水里像是自杀的这种行为, 是男人自愿的。瞧他睁开眼睛后没有一点讶然, 也没有一点窒息的痛苦, 更像是在水中练习憋气似的, 是有准备的行为。
艾比的眼神飞快的瞥了一眼散落在草地周围的纸页, 看到那些熟悉的剧本台词，又默默转动了自己的大脑, 痛苦面具的更正了想法：不，不是练习自杀, 恐怕是练习剧本的某项演技……
“是谁在这里？”男人的声音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那是一口流利纯正的英音，低沉好听，在夜色中传出很远。汤姆·希德勒斯顿扫视着周围，静谧的夜色下只有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但他却久久的注视着周围，冷静的再次询问了一遍：“请问，是谁救了我？”
他的头脑冷静，不会轻易产生幻觉。刚才的水下时间也没有长到让他窒息错乱的程度。他很肯定——刚才扶起他肩膀的那双有力的手臂不是错觉。
那个未知的‘人’把他当做了溺水者，才着急着要把他救起来，还压低了声音问他有没有事。但在汤姆睁开眼睛——不，这里有违和感。他的观察力很强，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不管是那触感，还是那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从来没有那一个人似的。
汤姆·希德勒斯顿若有所思的保持着僵持坐着的姿势，夜晚的凉风吹到他打湿的衬衫里，透心的凉，手指尖变得僵硬。湿漉漉的脑袋也像是结了冰一样开始沉重了，这是生病的前兆。但是瘦削的男人仍然没有动——即使是看不见，汤姆也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对方没有走。
他们正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距离和相处方式，那是某个神奇的‘人’不想惊动他的态度。
只要他现在动了，他会后悔的。
“艾比，你怎么不走呀？”系统也悄悄地疑惑的问。
红斗篷可以随时带艾比飞起来，哪怕这阵动静被男人感知到了，又不会影响什么。超凡事件是注定会暴露在大众眼中的。艾比不需要顾忌太多啊？
‘其实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艾比又瞥了一眼散落在旁边的那个鹿角盔，从近距离看细节，他更肯定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了，再加上男人这熟悉的面容和优雅低沉的声音，对上号了！
艾比激动得紧紧攥着拳头，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怎么都迈不动步伐。
这让他怎么走啊啊！！
“什么？！这个人难道就是你爸爸？”系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大惊失色的震撼破音。
‘你看看他多大，我多大！难道他十几岁就和我妈妈生了三个孩子吗！’艾比顿时也有些破防，想不到系统的脑子是怎么运转的，绷不住了，‘——他是个演员！饰演过我喜欢的角色！’
“你之前不是还说喜欢钢铁侠吗？你喜欢的角色真多……”系统纳闷的嘀咕着搜索去了。它看出来了，艾比是不想走，男人也想和他搭话。既然有蛇符咒的隐形能力撑着不暴露身份，那两个人想聊就聊呗。
它倒要看看，最后谁先开口。
樱草山上的风景秀美，又一阵风吹来烧烤和新鲜草木混合的好闻气息，远处那栋大房子后面隐约有小孩子和人欢声笑语的动静。这片黑暗的湖泊前却保持着可怕的寂静，只有水珠“啪嗒啪嗒”从汤姆头发上滑落的细微声音，清晰的惊人。
汤姆·希德勒斯顿每天能够接收的信息量并不封闭，脑子也很聪明，遇到这件超现实的事情，他的第一时间不会去怀疑自我，而是想到了最近外界沸沸扬扬的“钢铁侠事件”“超人事件”和“迪迦事件”，分布在美国和日本。
在今晚之前，他以为那些都是假的，就像有小道消息传言墨西哥准备通行“外星生物存在”的法案一样，都是某种为了利益而传播的荒谬论点。但在现在，汤姆意识到，那些神奇的事情恐怕有真的混在里面。
钢铁侠的战甲，超人的激光眼，迪迦的巨大身躯。他们都有他们的标志性形象，那么什么神奇能力者可以隐形？能找到的范本太多了，汤姆陷入了一阵短促的沉默，只剩脑中飞速思考着。
刚才他听到的是男性的声音，美国加州口音，听起来还有些年轻。先排除隐形女和巴小倩——或者说可以排除大部分角色了，因为“隐形”在各种故事中一般都和女性搭配在一起，是男性的话……
汤姆垂下眼帘，心中有了决定。
他深知这阵僵持不能长久，如果想要和这种神秘有所交集，他必须抓住时机。情商很高的汤姆不再保持沉默了，恰到好处的主动打破了寂静，轻声问：“在北欧神话中，来自自然的森林精灵拥有隐身的能力。这位先生……你，是这样的吗？”
艾比：“？”
他自己什么都没说，是希德勒斯顿先生觉得他是精灵的。
汤姆安静的侧头等着，没有一丝不耐。在又一阵长久的寂静中，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压低的嗓音响起，那声音不答反问的对他抛出了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重新演绎起了洛基的剧本？”
“Well……”汤姆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真心的一个小小的笑容。他淡蓝色的眼睛望向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试图去注视空气中不存在的某人，礼貌的回答：“人类生理性反应的演绎一直是个难题。我认为表现想要更加逼真，亲自体验有助于细节。”
“原来你是体验派的。”艾比恍然，从汤姆委婉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对自己演绎的不满。或者说是，精益求精。
“我毕业于RADA，学校流行教导古典式的表演训练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相结合的方法。”汤姆的英式口音不快不慢，低沉悦耳的解释着。他的这副英国绅士的模样和他在荧幕上的小坏蛋形象大有反差，但是仔细观察，其实又有共通的地方，所以希德勒斯顿先生才会那么有魅力吧？
艾比脑子里这么胡思乱想着，陷入了一阵自卑又尴尬的沉默。
不是他不接话，完全是刚才这段解释的话他一点没听懂。隐约记得洛基演员毕业于剑桥大学，还会多种语言，喜爱阅读。艾比连高中都没上完，两个人的阅读量和阅历谈吐都不是一个水平的，这会儿他实在接不上话。
氛围又冷场了。
‘都说了回去还是多读点书吧，艾比，上次那本‘百年孤独’还没看完呢。’系统小声的嘀咕，连忙帮忙翻译，‘——斯式体系是著名的‘体验派’戏剧理论，强调让演员们与角色融为一体，以体验的方式在舞台上重现生活。’
‘废话，我现在一天又要打工又要当超级英雄，空闲时间都用来学特工知识和锻炼身手了，能挤出上厕所的时间看几页名著都算不错的了！’艾比不服气的在心里和系统斗嘴。
他敢发誓，他前半辈子都没有这一个月来的充实，学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心甘情愿。但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专业素养嘛！
艾比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所以他沮丧了一瞬间，就把这些情绪抛到了脑后，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提醒汤姆：“现在是冬天，天气很冷的，你再不去吹头发，明天肯定会生病。”
“不着急。”汤姆的嗓音听起来已经有点沙哑了，但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起身走向湖边。在几棵英国山毛榉树下面，固定着两张躺椅和白色的遮阳小圆桌。汤姆从那里抖开一件宽大的浴巾，把自己整个脑袋包括上半身都裹在里面，简单擦拭了一遍就回来了。
他弯腰捡起那个熟悉的鹿角盔，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几道划痕，找话题的感叹介绍着：“拍完电影之后，他们把这个留给我当纪念品。戴上它的沉重感觉，会让我想起那段拍摄的时光。”
正好现在汤姆穿的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他的头发全都打湿了，柔软的湿漉漉的贴着头皮，被他全拨弄到了脑后，也方便他抬手重新戴上了那个鹿角盔。
“唔，没有固定，但是还好。”汤姆细心的调整了一下头盔的位置，嘴角突然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侧头看了过来。他变换了腔调和口吻，那双眼睛很有压迫感的精准注视着艾比出声的方向，嗓音很傲慢的问：“在我面前隐身？”
艾比：“……！！”
洛、洛基再现了！
他这会儿激动的就像个纯粹的漫威粉丝，如果没有隐身，别人看到的他的脸庞保准是红的。但是艾比心中还有一点化不开的疑惑：这确实是他最喜欢的想见到的一幕……但，他刚才有表现出对鹿角盔的在意吗？希德勒斯顿先生为什么对着他突然回归了洛基？
下一刻，恢复了优雅笑容的汤姆就脱离了洛基的口吻，歉意的说出原因：“在水中体验的感觉还是不够真实，这位不知名先生，你能协助我再做一次体验练习吗？”
他礼貌的发出了这样的邀请，这是更近一步的试探和友善的信号。
艾比消化了汤姆话里的意思后，却忍不住瞳孔地震的后退了一步：“……？！？”
太疯狂了吧！他是什么意思？！觉得在水中体验还不够真实，想邀请艾比协助体验练习？那不就是复联三的……那不就等于……
喂。
谁和自家偶像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掐脖子场面啊？！
第三十章 洛基成真
艾比紧张到喉咙发干, 他非常费力的咽了一下唾沫，转移话题的问：“听说你在开拍两年前就知道那个结局了, 两年的筹备时间还没有让你满意吗？”
“我花了大量时间练习在窒息情况下逼真的说出台词。”汤姆抿起的唇角间流露出的笑容有些歉意，“但在台词以后的快速微表情……我认为自己还有一定的挖掘空间。”
他是精益求精的性格，哪怕电影已经拍摄完了，对于一些他认为自己没有做到格外完美的段落，他还是会私下复盘练习，作为精进演技的一种方式。汤姆喜爱这样的方式——通过一遍遍的演绎, 他感觉自己在更接近角色的内心。
“现在暂时要请‘它’在旁边待着了。”汤姆从善如流的把鹿角盔爱惜的摘下来，放回了草地上，然后又深深的朝那边望了一眼。如果是最后那段结局，他确实不需要戴着这个表演, 但这顶鹿角盔就像经典的标志一样，可以让汤姆一眼回想起最初的时光，那些能被他瞬间激发起的情感。
“能否对我进行帮助呢？”汤姆·希德勒斯顿从地上捡起了那卷剧本台词, 向前递出, 他的淡蓝色瞳孔在月色下闪闪发光，诚恳而礼貌的询问着。
艾比沉痛的伸手接过了那几张纸页——不, 准确的说是红斗篷眼疾手快的抢先用袍角举起了台词, 然后带着艾比向上空漂浮了几英寸, 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他的马甲。
根本拒绝不了。
艾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这样的呐喊。
先不提长着洛基面容的男人这么诚恳克制的向你寻求着帮助。就说这样的演绎场面, 是艾比从来碰不到的, 他能有机会参与进去——哪怕是个刀子结局, 作为漫威和洛基的粉丝也要激动到尖叫了好吗？！
“给我几分钟的时间熟练台词。”艾比压低的嗓音非常坚决。
一个从来没有表演过的人，在和别人对戏的时候反应一定非常生涩。自己尴尬出戏是最糟糕的, 没有配合上全情投入的对方也会很扫兴。艾比打算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熟练好台词，这样才能尽可能的贴近那一幕。他打定主意要做到最好！绝对不能拖后腿！
然后他看着那些短短的台词, 被刀的千疮百孔，几年前的新鲜痛苦记忆再次复苏了。“……”艾比在隐身状态下痛苦面具。
“emmm……”
这边的汤姆早就对自己的台词熟烂于心了，所以他奇妙的打量着空气中突兀飘起来的剧本，估算了一下对方的身高，陷入了一阵沉思。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飘起的剧本高度和他习惯的视角持平，像照镜子一样，那代表对方和他的身高几乎一致，或者有意以他做蓝本防止身份细节泄露？
‘对了，系统。’飞速熟读完那几句短台词的艾比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一个别的问题，在心里问，‘如果我召唤出洛基，这个洛基会是什么时期的？如果我在他……死后的时间线召唤出他，他也能出现吗？’
‘我们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这么比较，艾比！’系统的声音又响亮又清脆，纠正着，‘要看你想变成真的洛基手办是哪个时期的风格，召唤出来的就是哪个时期的他。不过，你在漫威世界他死后的时间线再进行召唤，他也会出现。’
‘如果我在漫威世界，当着洛基的面召唤一个他，也能成功吗？’艾比有了好奇心。
‘不知道唉。’系统的声音也犹豫了起来，拿不准了，‘或许你能召唤到其他时期的，要么是其他平行宇宙的洛基？同一时期的同一个本人肯定是不行的。’它又补充了一句，‘别的玩具也是同样道理！’
艾比没有疑问了。
或许他以后会想把角色变成真的，偷偷让演员和本人相见，但那绝不是现在——捅洛基这么大一把刀子也太过分了！这不是往他的伤疤上撒盐吗？不对，死去的洛基不会知道这些，等于说连可以撒盐的伤疤都没有了。
艾比沉默了一下，感觉自己搞了个地狱笑话。
‘其实可以啊。’系统小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再次给出了缺德的建议，‘还记得加菲猫是怎么出现的吗？这种玩具成真凭依在活物上的状态非常特殊。’
‘原本那只叫罐头的橘色猫咪的意识一直都在，只是它会像睡了一场长觉那样，等加菲猫的意识回去后醒来。但现在你把洛基召唤出来后，可以让他的意识压制在身体里做一场大梦，还让演员本人的意识控制身体——这样反过来呀！’
‘还能这样玩？！’艾比大受震撼，但思索了一会儿后，他意识到了这样搞的好处，‘希德勒斯顿先生有一个鹿角盔，召唤出来成真的洛基肯定是早期时间线的洛基。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说不定能改变一下漫威世界的未来？’
不管是洛基，还是被留下来的索尔，还是支离破碎的阿斯加德，所有人的结局都太悲惨了。到最后地球人毁灭的那一半被完好的复活了，但是在那之前死去的众人呢？艾比不是在抨击这一点，但他觉得很惋惜，全是刀子啊！！
谁不想要更圆满一些的结局呢？
“我准备好了。”艾比突然出声说，他深呼吸了一次，下定决心准备搞这么一场事了。他斟酌着措辞的建议，“能麻烦你重新带上鹿角盔吗？我觉得那样……更有氛围。”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汤姆不拒绝别人的善意，他露出一个笑容，从善如流的把那顶鹿角盔戴回了头上，一边调整位置一边闲谈着，“我的名字是汤姆，希德勒斯顿。该怎么称呼你，不知名的隐形先生？只是……一个称呼。”
他暗示的说，温柔好听的纯正英音中充满了包容和理解。
不管是真名，还是假名，还是随口起的称呼，汤姆只是觉得不太方便，需要一个临时称呼的名字而已。
这确实缓解了艾比紧绷着的神经，他思索了一下，想起了稍后要来的洛基，情不自禁笑了，他同样充满深意的回了一句：“希德勒斯顿先生，喊我‘召唤师’就行。”
这是一个，在两个世界都能通用的称呼。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派上用场，但艾比决定先在这里埋个伏笔——有事没事先埋一手再说。
“召唤师先生，我们开始吧。”汤姆没有异议的含笑点了点头，调整状态，恢复成了凝重的神情，准备酝酿台词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或许是一阵微风拂过他冻得冰冷的面颊，汤姆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脚开始回暖，四肢变得有力了很多，指尖也不再麻木了。
事实上，他的状态在这一刻好的出奇。
开始将全身心沉浸入角色的汤姆·希德勒斯顿却没有再注意这些细节，哪怕注意到了估计也会以为这是他全神贯注带来的。带着鹿角盔的男人神情黯淡而平静的沉默着，他想要说些什么。那位神秘的召唤师先生却率先开口了，语调幽幽、不知道做了什么改变、他的嗓音竟然宽厚低沉得有七八分像那位说出台词的大反派：
“要宇宙魔方……还是，你哥哥的命？”
这段台词让汤姆有些猝不及防。
在最终的结局里，洛基抬起他的小刀想要刺杀大反派，失败后被掐死。汤姆以为他们两个的对戏会很简短，着重的戏份都在练习最后怎么窒息而死的微表情上。没想到，“召唤师”先生选择的台词居然这么靠前？
汤姆的记忆力很好，在影片上映后他反复播放观看过自己的成品，从这一段到结局，起码有七分钟左右的对戏。召唤师先生选择从这里开头，中途想要不出戏卡顿的接下去到结尾，无疑对他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但是汤姆没有喊停或者重来，而是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似的、流畅的接着这段台词露出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超高的素养让他没有一丝异样。青年看似平静的视线，开始缓缓落在了自己的斜前方——那里有着他被挟持住的哥哥，索尔。
……
洛基像是做了一场梦。
昏昏沉沉之中，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都不受控制，沉重的像是正被他人操纵着的提线木偶。熟悉的神力和魔法都服帖的流淌在身体内，却隐隐沸腾着，好像他的胸膛中燃烧着一把无名的愤怒火焰，杀意即将酝酿成型，出笼就会将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
这种状态很罕见。
洛基是阿斯加德最厉害的法师——或许是第二，但母后从来不会对他的小诡计说什么。曾经洛基以为那是骄傲的放纵和宽容的认可，后来他才明白，那阵温柔的沉默就像父亲在他幼年的许诺，都只是耻辱。
他不是阿斯加德人。
……但不管怎么说，想要操纵他、能够操纵他的人寥寥无几。他是阴谋诡计的化身，是谁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尤其是在他刚获得心灵权杖，防御几乎不会被突破的特殊时候？
这意味着什么，越是实力高强的法师，越会为此悚然。
洛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这种结论激得清醒了过来。他还是无法操纵身体，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但在那一分极力维持着的清醒之中，他听到了有一道低沉而恶意的嗓音缓缓地问他：“要宇宙魔方？还是……你哥哥的命？”
话里的信息量还没来及被他分辨这个场景具体是什么情况，洛基就在混沌之中，觉得自己不久前在哪里听过这道声线。
‘什么？’
他先在心里好笑又讽刺的想着，‘索尔终于要死了吗？’
洛基觉得自己不会犹豫，除了选宇宙魔方，难道他还会选那个家伙吗？
但是，洛基的心也在同一时刻沉入了冰窖里，玩味不再：“……”
他想起来这个声线来自于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