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星座速配
五条悟出糗的照片, 还是在小范围内扩散开了。
具体是谁泄漏的已经不可考,但在松田阵平也暴露出自己看过那套图(没错还是套图)之后,五条悟选择了解决问题的源头。
——也就是太宰治。
他“哇呀”一声, 宛如猛猫扑食一样,扑到了太宰治身上, 准备把人挠得滋儿哇乱叫。
太宰治当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类型,只见他腰往后一倒, 异常柔软地现场给办公室里的人表演了一个下腰。
……然后他就被身后柔软的椅背给阻止了。
太宰治:……我恨!
五条悟上前就是一个熊抱,双手抵在椅背上,一只腿站在地板上好撑住身体,另一只则是屈起, 搁在了真皮老板椅上。
他低头, 洁白的发丝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自然下垂, 轻轻扫在被他椅咚的人脸上,带来些许瘙痒。
也不难受, 就是怪有存在感的。
五条悟的膝盖还靠着太宰治的大腿, 哪怕隔着两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太宰治体温偏低, 可能是身体不好的缘故。五条悟则是因为常年锻炼家里又养得好,体温其实是比寻常人要偏高一点的。
——当然, 他的最佳损友夏油杰曾戏称, 五条悟的脑壳迟早有一天会烧到冒烟。对于这种说法,当时作为医生后备役的家入硝子,表示了高度赞同。
只是这样一来, 两人的体温相差得就有些大, 五条悟都在想,太宰治是不是有点虚啊?
那要不……给他补补?——五条悟神色严肃地想。
下一秒, 他就感觉腿边有什么东西滑过去了。
滑溜溜、好像泥鳅一样的……嗯嗯嗯???
五条悟慢半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从自己身下溜走的,是太宰治啊……啊?
“你是双鱼座吗???”五条悟转回身,满脸都是疑惑。
——不然身形怎么如此灵活!
太宰治已经重新在五条悟左手边站好,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是怎么像流体一样“滑”出五条悟的控制范围的。听到白毛这么说,他顿了顿,竟然真的回答了:
“抱一丝,我双子来着。”
“唔……”五条悟沉吟片刻,忽然也跟着报上了自己的星座,“喔,我射手座哦。”
“那我们的星座相性,要么互相欣赏,要么相看两厌诶。”
“就不能是两者并存吗?”
“此屁有理。”
“你才放屁!”
“略略略,是你是你就是你!”
“……”
办公室里,已经被两个人忽略了很久很久的松田阵平:“。”
那我走?
公安先生英俊的脸上,满满都是“发生什么事了?”的茫然。
他嘴里发出喃喃:“所以说,事情究竟是怎么从找麻烦,演变到星座速配的啊?”
他看的是什么晨间占卜频道吗?!
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我们刚刚还在说正事的自觉啊?”
松田阵平有点恼火地问,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面前的实木桌面。
“啊抱歉抱歉,每次和悟君待在一起,我就总是不自觉被他带偏呢。”
太宰治微笑道歉,但话里的拉踩味儿太浓,松田阵平心道不好。果然,不出他所料,五条悟立刻反唇相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承认自己刚才挑衅别人都不敢吧?”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怪气了,松田阵平听了都想问一句:
五条悟你这么能叭叭,一顿吃几个京都人*啊?
并不知道五条悟还真就是京都人,甚至还是大家族出身的松田阵平,在心里吐槽完之后,开始思索要不要劝架。
不劝吧,这两人一叨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等会儿就是他去疗养院探望好友的固定时间了。但是劝呢……五条悟和太宰治,其实是寻常人劝不动的。
要停止两人之间的“战争”,要么靠他俩逼逼完觉得没意思了自动熄火,要么就得靠暴力介入。
警官先生思考完毕,决定先坐下。
没有人给五条悟和太宰治搭戏,他俩很快就能消停下来了。
果不出其然,没多久,两人就自觉无趣地停止了小学鸡式的互相攻击,握手言和了。
松田阵平虽然从前脾气有些急躁,但该冷静的时候从不会失控,不然,他以前也没法成为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
正正相反,和他给人的不好惹暴躁老哥初印象不同的是,松田阵平是个头脑聪明,行事灵活,更兼有相当的正义感的人。同时,他的观察能力也很出众。
……就是吧,他现在把这份出众的能力用在判断一场垃圾话对决什么时候能结束上,属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咦?松田君你还在这里啊?”
“卷毛你怎么还没走,还有事?”
两道声音又同时响了起来。前者太宰治的语气还挺温和的,就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后者五条悟就要讨人嫌得多,但鉴于他打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和松田阵平的相性不合,卷毛警官权当他在放屁。
松田阵平宽容地想:反正他早就知道了,必要不必要的时候,五条悟都可以凭一张嘴,死命讨人嫌。
——呵,不过是撞了室内戴墨镜这个属性后,不甘心的垂死挣扎罢了!(bushi)
应该说:不过是这两人嘴欠又缺德,像两只顽劣的猫一样,不挠人就不舒服罢了。他又怎么会和这两个人计较个没完呢?
现役公安只想按时下班,他们这些个体户是不懂打工仔的痛的!
最近加班次数也有点过多了的松田阵平,用他那双凫青色的眼睛,平静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站姿松垮垮的两人,“我已经和那孩子商定好了证人保护计划的事情,她也同意了,但是——”
“警视厅里的老鼠没有抓完,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松田阵平嘴里吐出这个事实,语气淡淡,不过神色认真。
此番富有同情心又很顾全大局的话一出,五条悟立刻起立带头鼓掌。一边小海豹似啪叽啪叽拍手,白毛一边想拿手肘捅捅身旁的太宰,“你看,他比我俩敬业多了。”
某白毛不以摸鱼为耻,反以为荣。
可惜他胳膊肘落了个空,因为太宰治趁着他站起来的功夫,自己往空出来的椅子上一坐。
“确实。”
某绷带精对这番话表示了高度赞同,并和白毛一起,敷衍地拍了拍爪子。
五条悟向身旁投去了死亡视线:竟然乘人之危……赶紧给我让开!
太宰治装没看见,坐得心安理得。
松田阵平在旁边看着两人说着说着又跑偏了,额角顿时开始冒出十字花——正是他那无处安放的青筋。
“有杰在,天塌下来了我会躺着,让他顶上,你担心什么?”
五条悟暂时放弃了和“睁眼瞎”太宰治的眼神厮杀,转而开始安抚(?)正在默默攒怒气槽的松田阵平。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松田阵平真的做了什么让人费解的事情,比如把刚过完马路的老奶奶又扶回去一样,诧异极了。
同时,话里的内容,也槽点满满。
松田阵平顺着这话一想,下意识看了看五条悟的头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只是紧接而至的吐槽,却是已经刹不住车了,“你个子那么高,白长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说天塌下来了有个高的顶住吗?怎么你话里话外都是第一个歇菜的啊?
五条悟就很理直气壮,“你管我,我就摆!我狠狠地摆!”
松田阵平:“……”行吧,他还能逼着你动起来不成?
他目光又接着投向了刚刚把舞台全让给五条悟表演的太宰治,询问对方的意见:“那你呢?一开始提出计划的人,是你才对吧,太宰?”
谁料,被问问题的人,表现得比问出这话的人还迷茫。青年眨了眨他过分纤长的睫毛,不解,且理不直气也壮,“我都给你们计划好了,难不成还要我跟进进度?我是警察你是警察啊?要不你们领导换我来做?”
“笑死,换你来你更不会动了,下属难道是吃干饭的?”五条悟补刀。
松田阵平:“。”
妈的,最烦你们这种嘴皮子利索的人!
正当他无语之际,却听见青年又说:
“不过嘛,让我玩玩,也不是不行。”
“玩”……?
松田阵平沉默了。
他能说“不”吗?好像也不能啊,那没事了。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太宰治鸢色的眸子深处,写满了“搞事!搞事!搞事!”一排大字。而发现了的五条悟……
白毛青年小声逼逼:“我也想玩,让我也玩——”
“乖哈,你去跟快斗玩去吧,他那边的动物园也不错。这个就就给我吧。”
五条悟被这明显哄小孩的语气弄得一愣,接着就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发火呢?如果要的话,就说,“太宰治我不生气你真当我没脾气是吧?!”,这样会不会太严肃了?
而且吧……
他跟我说“乖”诶!
五条家的大少爷,难得陷入了纠结之中:究竟是要面子呢,还是再让太宰治多说两句好听的比较好呢?
72 茴香酒
松田阵平来侦探社一趟, 空着手来的,但没白来。他揣着满肚子的“坏了,这俩人该不会要做什么在法律边缘试探的事情吧”, 又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怀抱着浅浅的担忧。
——倒也不是担心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个人会把自己作进局子里, 他更担心给他俩善后的人的头发。
……
“阿嚏!”
夏油杰在秘书给他汇报事情的时候,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响亮喷嚏, 背后涌上一股寒意的同时,他还感觉头皮也有点发麻。
暂时忽略了装聋作哑的下属,狐狸眼青年沉下心来,回忆了一下五条悟和太宰治最近的动向, 然后他就发现……
他妈的, 这两个人就没干过几件让他省心的事情啊!
夏油杰身上开始往外散发出怨气, 一旁的秘书维持着低头的动作,眼镜疯狂下滑也没见他伸手扶一下。
秘书先生镜片下的眼睛, 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很好, 明白了,他老板肯定是又想起了某两位青年, 所以才会露出如此[bi——]疼的表情。
可不是嘛,夏油杰脸上的痛苦面具, 都快焊死在上面了。隔三差五就要来上这么一出, 不光是夏油杰本人,就连他手底下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秘书先生都纳闷:夏油先生工作那叫一个勤勤恳恳,对外形象也好, 究竟是怎么认识五条悟那两个人的呢?性格完全是南辕北辙啊?
假如夏油杰知道他内心的疑惑的话, 大概会久违地抽一口烟,深深吸一口, 缓缓吐出烟圈,然后,惆怅状回答:
“都是命,都是这该死的命啊!”
但夏油杰不知道秘书丰富的心理活动,这番话也就没有出现。
他只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要是五条悟和太宰治随便哪个犯了什么大事,他是不捞呢,还是不捞呢?
……
夜晚,太宰治从警视厅门口一般路过,溜溜达达来到了某栋大厦下方。
他没开车,因为五条悟把车开走了,还不给他搭顺风车。
就很过分。
礼尚往来,太宰治也给车载冰箱投了“毒”,一番偷梁换柱之下,本应该被放进去的小甜品,变成了他前段时间做的硬豆腐plus版。
本来还有毛豆腐版硬豆腐、硬豆腐original、pro、promax的。但plus是他的弃作,给五条悟正好(?)。剩下的硬豆腐,他还要当做拜访礼物,送给织田作之助呢。
由于plus版是所有做坏了的硬豆腐的统称,所以,其实剩下的量还很多。
太宰治脑瓜子转了转,出门前特意多揣了点在兜里,决定给新同事们发点儿,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我可真是个有礼貌的同事啊!——鸢眼青年美滋滋地想着,进入了电梯内部。
约定见面的酒吧在顶层,因为消费过高,来的人是真的少。不过环境清幽,还有点小浪漫,有一些情侣倒是会光顾。
不过今天,酒吧没有开门,门外挂上了“Closed”的黄铜色门牌。
小猫两三只的客人并不怎么遗憾,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人,当然不会缺少玩乐的地方。转眼,酒吧门口就没有人了。
也因此,穿着深黑色西服外套、左眼上缠着绷带的青年出现在酒吧外头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惹眼了。
从初次和五条悟相遇,并且被后者强拉着去住院之后,太宰治就很久没有穿过他曾经作为港口mafia时,焊死在身上的黑西装大衣三件套了。就连绷带都拆了不少,只剩下身体上还缠着不少,但也很久没露出来过。
现在重新换上这套熟悉的装备,太宰治的气质也随之一变,一下子就有些阴郁起来。
他倒是没不习惯,也没觉得怀念,就是在出神地想——
这大厦里暖气开得有点太足了,很久没有在大夏天穿得严严实实,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出汗。
啧,搞得他绷带都有点湿了。
他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半分不满,脚下的步子依然从容,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太宰治的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相差无几,像是经过精心的丈量一样。
走到酒吧门口,能清楚看见门上的锁。太宰治伸出手拨弄了那把锁两下,手上动作快得让人、也让屋檐上的监控几乎无法捕捉。
就听得下一秒,“咔哒”一声,锁开了。
也是同一时间,太宰治身后传来了“啪、啪”两声,是有人在慢条斯理地鼓掌。
他并不为有人偷摸摸在自己身后而惊讶,自顾自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
进入酒吧内部的一瞬间,太宰治状似不经意地回头,鸢色的眼睛随意一瞥身后还一动不动站在门外的人,很快就收回视线,“要我请你进来吗,波本?”
金发黑皮的男人闻言,笑得甜蜜,吐出的话却像是含了一嘴的冰碴子:“你还没有代号。”
大约是在告诉太宰治,他们两个人级别不同,记得恭敬些。
“谁说的?”太宰治这次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请给我一杯萨姆布卡(SAMBUCA),对了,麻烦替我点燃它。”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吧台前,对里面站着的调酒师说到。
萨姆布卡是一种茴香利口酒,原产地意大利。这倒是和太宰治曾经的身份,有种诡异的融合感。
他借着点单的名义,向吧台前的几人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好的,先生。”调酒师一点也没有惊讶,答应下来的同时,就转身面对身后的酒柜,抬起手取下了一瓶没有开过的酒。
最先坐不住的是基安蒂,作为行动组里难得的女性成员,她脾气比她的枪法还要火爆上三分,上来对着太宰治就是貌似嘲讽的试探,简单粗暴懒得动脑:
“你就是新的代号成员?未免有些太——”
看清楚紧跟在太宰治后面来的波本之后,她又把“小白脸”一词吞了回去。
算了,眼前的小白脸不好说,但后面那个可是个心黑的,说他长得好欺负的,都被一一撅回去了,手段可狠着呢。
她基安蒂可不是怕了波本,就是嫌应付这人麻烦。他们情报组的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不巧,她有密集恐惧症(诚恳)。
“嗯……?前辈?有什么问题吗?”太宰治原本正痴痴地注视着酒杯里跃动的蓝色火焰,闻言看向基安蒂,微微偏头,外表看起来是组织中闻所未闻的纯良无害。
近距离接受美颜暴击的基安蒂:“……咳咳!”
她大力地咳嗽两声,难得没再说什么讨人嫌的话,心里却是在想:他叫我前辈诶!波本那个讨厌鬼就从来没有这么尊重过她!
“行了。”眼见气氛要朝着不可说的方向发展,琴酒皱起眉,冷冷呵斥了一声。
顿时,方才还有些春暖花开迹象的酒吧,重新变成了数九寒天。
散发冷气的本人很满意现在这个氛围,“萨姆布卡,新加入的成员,情报组,暂时——”
酒厂劳模想了想,不了解太宰治此人本性的他,还是秉持着“离得近好观察”的原则,把人暂时放在了自己的行动小组。
——反正他行动起来一向很耗费除了自己和伏特加以外的所有人和物,目前也没个情报搜集人员在手底下。
而且……
太宰治实际上是朗姆推荐进入组织的,琴酒天然对他就抱着强烈的警惕。
像是知道琴酒的怀疑一样,太宰治一笑,端的是纯良无害,“好的呢,不过……你是?”
“噗嗤。”调酒师笑了。
面对众位代号成员纷纷投向自己的视线,他低了低头,“惶恐万分”地赶忙道歉:“抱、抱歉!十分抱歉!偷听了各位大人的对话!”
他声音颤抖,身子也跟着一起抖成了筛糠,看着害怕极了。
琴酒:“别装了,贝尔摩德,滚出来。”
早已发现了调酒师不对劲的太宰治和安室透当然不惊讶,惊讶的却大有人在。
比如本来都想骂人了的基安蒂,比如一脸沉静的科恩,又比如站自家大哥身边一直没开口的伏特加,以及心里走神想着太宰治好眼熟的基尔。
算上贝尔摩德,还有太宰治和波本,酒吧里的酒精含量明显超标。但凡今天警察包围这里,组织起码失去一半以上的得力干将。
——别误会,“一半”指的是某位头发都忙白了(?)的劳模,剩下的都是添头。
等太宰治和在场的代号成员们认了个脸后,琴酒就把还想喝一杯的太宰治给拖走了。
等琴酒起身后,一旁的伏特加非常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在场人都很眼熟的透明小袋子,将琴酒抽完的烟蒂、碰过的酒杯等装了起来。随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酒精棉片,任劳任怨地擦起了琴酒原来的位置。
认出那小袋子是证物袋的安室透、水无怜奈:“……”
犯罪分子用证物袋装留有自己唾液信息的东西,好、好幽默!不过,这也体现了琴酒的谨慎……
两个卧底,心里都紧了紧。
果然,琴酒实在是太严防死守了,要针对他实在是有些难度。
而被强行带走去做训练的太宰治:“。”
没人说过情报人员也要锻炼啊?琴酒,是不是你故意的!
余光扫一眼在基地训练场旁边,皱着眉抱臂“盯梢”自己的琴酒,太宰治心里的小人张牙舞爪。
呵,缺情报人员是吧?
73 成功打入
太宰治在酒厂的打工生涯, 正式拉开了帷幕。
鉴于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情报人员,还在酒厂的入职测试的体测(并没有这种东西)中,取得了零分的好成绩, 太宰治被琴酒嫌弃地安排在了后方。
——字面意思,那辆保时捷老爷车的后排。
他还处在观察期, 琴酒是不会简单放过他的。
他们一起出的第一个任务,是个清扫任务, 清扫对象是琴酒认定的组织叛徒。琴酒还特意要求,太宰治这个任务必须跟随行动,在琴酒对叛徒动手时,他也必须在场。
太宰治:“。”
你好烦啊!
不就是想借处理叛徒的名义, 对他行威慑之事嘛, 太宰治可太熟悉这种手段了。不止熟悉, 他就是恐吓别人的王,the king of horror(?)好吗!
太宰治:被吓不了一点, 甚至还想拉着五条悟一起在琴酒的雷点上蹦迪。
保时捷356A飞速行驶在夜晚的车道上, 没有什么车辆阻挡,也没有行人的当下, 这辆在懂行的人眼中相当拉风的老爷车,也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道向前飞逝的幻影。
但车内, 气氛一时达到了冰点。
开车的伏特加, 感受着身旁大哥不断往外散发的冷气,颇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茴香酒,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咬牙切齿)
而一个人独享后排的太某治, 甚至自得其乐地哼起了歌。
青年依然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西装大衣, 只不过今天没有好好穿外套,过于宽大的外套就那么松松地搭在肩上, 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伏特加偶然间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太宰治抱着个电脑,自顾自玩得开心的样子,就禁不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森姆布卡他怎么敢的啊!?是他飘了,还是大哥提不动刀了?让你查人,你摸鱼也就算了,至少要装出一副在认真干活的样子吧?!
事实上,太宰治确实按照琴酒的吩咐去做了,只是他打开的界面,不止监控罢了。
就见,他分了五个屏,右上角是实时监控,左上角是前两天的。它们下面两个页面,分别是一个市面上没有、用来改变实时红绿灯状态的小软件,和一个还没发售的小游戏的界面。最中间则是和五条悟的聊天框,他刚刚就是在和对方吐槽垃圾游戏的爆率。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扯到了太宰治今天的“工作服”上。
【要么删了要么刀了(太宰给五条悟的备注):呵,你今天又拿的我的外套是吧?承认吧太宰治,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连出门打工都要穿着我的衣服?[狗头叼玫瑰.jpg]】
太宰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在?看看脑子?该不会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早在高中的时候,就烧坏了吧?不然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文字?
简直荒谬!
那边的回复很快就来了:
【要么删了要么刀了:要不然,那就是你的品位不行。我的外套在你身上已经不是oversize了,是maxsize,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太宰治:“?”
谁不行了?他超行的!(震声)
忽略了前方副驾驶座处源源不断传来的冷气,太宰治双手在键盘上翻飞,势必要让网络那边的嚣张白毛看看,他不仅穿衣品味很行,做网络喷子也是非常上手。
对面似乎预判了他的行动,充满个人情绪的备注旁边,不紧不慢地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中”,慢吞吞发过来最后一条消息:
【要么删了要么刀了:还是承认吧,不就是铁暗恋老子?】
之后,任由太宰治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过去,对面也没有任何回音了。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太宰治以为的“一次酣畅淋漓且素质低下的输出”,变成了“输出,但仍然感觉憋着一股气”。
就很气。
很气的太宰治,选择了分享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
“老大,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很重要的大人物诶!你看,司机——”他指指伏特加,然后又指指琴酒,“特助。”
确实是个司机,但自认为只是给大哥开车的伏特加:“。”
“特助”琴酒:“……”
“想死就直说。”琴酒如同毒蛇一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真的吗?”
谁料,太宰治没有乖乖闭嘴,反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敬意,满怀期待的眼神,“唰”一下投向了琴酒后脑勺……垫着的座椅上。目光灼热得仿佛能穿过真皮椅子,直达大哥的脑壳。
琴酒竟然有一瞬间,感受到了威胁……嗯,秃头的威胁(bushi)。
酒厂头号鲨手没因为太宰治突如其来产生的激动,而诧异半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青年在提到死亡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异常兴奋起来,语气里的期待也不是假的。
“虽然不是我期待的清爽明朗、朝气蓬勃的自鲨,但职业鲨手亲自动手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太宰治这话说得希冀,又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听完之后,琴酒摸到配枪上的手,又拿了回来。
伏特加倒是愤愤不平,就是重点抓错了。矮胖男人心里想:
可恶!大哥亲自动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还敢嫌东嫌西?!
琴酒倒是没怎么注意小弟在腹诽些什么,就算发现了,他也只会嗤笑一声,不做理会。
男人刚刚收回来的手抬起,按住帽檐,抬头望后视镜里一望——
后排,太宰治不知不觉间又蔫儿了回去,也没再继续捣鼓他的电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处虚空,倒是比刚才乖多了。
他整个人都缩在了过分宽大厚重的黑色大衣里,真如五条悟形容的那样,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鬼。
……还是个格外精致,又格外没有生气的小鬼。
真正引起琴酒注意的,是太宰治露出来的那单只眼睛,那鸢色的眼瞳里,仿佛透着比外头的夜色更深沉的黑。
青年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也不再故意做出丰富的表情,显得阴郁又冷漠。空洞的眼睛里看不进去任何东西,当然也没把他面前的琴酒放在眼里。
琴酒没有生气,收回视线。
当然,长发男人也没有笑,只是在心里想:
现在的茴香酒,倒是有点朗姆口中那个“厌世更自我厌恶,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样子了。
想起太宰治进入组织的原因,是在美国发现端倪,主动加入,琴酒又有些皱眉:茴香酒并不好控制,或者说,聪明的人都比单纯的武力值高的更不好用。他们听话时会是对外的一把尖刀,但若是不服从命令——
呵,茴香酒这样的,他单手都能捏死三个以上。
回忆起青年一眼就能看穿的单薄身形,琴酒面无表情地想。
“啊啾!”
后排的青年,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接过好心的伏特加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尖。于是,刚才那股恹恹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忽然整个人都变得更有人气了。
“感冒了?”伏特加不知道太宰治的喷嚏,其实是他的好大哥搞出来的,随口问了一句。太宰治否定后,他还是嘀嘀咕咕了两声,“还是得多去一下训练场,茴香酒你也太虚了。”
男人对这方面的说法都挺敏感,太宰治顿时炸毛:“我才没有!”
“就你这个小身板……”伏特加吐槽,“随便来个底层人员,都能把你撂倒吧。”
这人偏科也未免太严重了——伏特加默默想,同样是情报人员,还同样是长得好的类型,波本身手就不错,怎么轮到新人,就变成了“瘸腿”?
要知道,琴酒在看到太宰治的训练场测试结果时,脸都隐隐黑了。
在教——或者说逼太宰治打靶后,琴酒就禁止对方使用任何热武器了。
无他,准头不能说不行,只能说……好一个人体描边大师!
太宰治描边也就算了,脱靶差点脱到旁边的琴酒身上,就多少有些不礼貌了。
伏特加都差点以为他是故意的,直到对方在大哥的各种重压下仍“初心不改”。
行叭,脱靶,太宰治是认真的。
不过呢……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掌握一种枪法就好了。”当时,黑发青年这么对已经掏枪的琴酒说,“把枪塞进对方的嘴巴,抵住口腔后壁,然后——”
“嘭!”
通过太宰治的情报,先下车的两人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叛徒。伏特加在大哥的眼神示意下,通知太宰治下车过来。
接着,太宰治就按照自己之前的说法,对不断求饶、反复强调自己没有背叛组织的男人,用出了他“唯一掌握的枪法”。
一枚子弹,直达脑干。
青年的面色分毫未变,把琴酒的爱枪还了回去。
“我能回去打游戏了吗?”
他轻快地问。
“呵,滚过来检查他把资料藏哪儿了。”琴酒冷酷无情地回答。
“诶——?说好的‘你的任务是查出叛徒去向,并动手’呢?大哥,你的信誉——”
“闭嘴,干活。”
伏特加愣愣地看着两个人拌嘴……是拌嘴吧???
矮个子男人心里反复回味了一下眼前这一幕,悟了:草(一种植物)!茴香酒想抢他“大哥座下第一跟班”的地位!
亏他之前还傻乎乎夸人,问太宰治“单眼蒙着绷带,是不是为了提前适应黑暗环境”,屡次cue他给他在大哥面前露脸的机会;还给对方“不是,我是中二病”的理由找补……
伏特加,你糊涂啊!
74 刀尖上起舞
五条悟摁灭手机屏幕, 头也不抬地对身旁的白衣少年说。
好什么?什么好了?我不是还在检查装备吗?
一身基德装扮的黑羽快斗,满脸问号。一下子,那股作为怪盗时的神秘气质, 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呆。
他原本正在最后检查一次自己的装备, 也没注意到身边的五条悟在干什么。此时听后者没头没尾地忽然说了两个字,整个人都有点懵逼:
啊?
少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低头去看五条悟。
今天是他预告要对一枚宝石出手的日子,五条悟早就打了招呼要来,还神神秘秘地说什么“有个计划”,直接强势插//入了他的行动。
黑羽快斗倒没有被打乱计划的不悦, 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每次被五条悟或者太宰治, 或者被他们两个一起找上, 铁定没什么好事。
黑羽快斗想逃,但是笑死, 根本逃不掉。
而且逃跑什么的, 真的好逊!
所以现在,他只能站在这栋大楼的顶楼天台上, 傻乎乎地吹着冷风,等五条悟给他解释一下, 计划究竟是什么。
“唔, 简单来说就是解决掉那个杀了你父亲的组织,帮你解决后顾之忧。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轻松地回答。
但听到这话的人, 顿时脸色大变, 三两步就蹿到了五条悟面前,语气略显急促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啦, 我是不会骗小孩子的。”白发青年如此信誓旦旦地回答,终于肯抬起了头。
今晚的风就没停过,他们身处的天台更是重灾区,风呼呼的刮着,吹得两人都发丝凌乱。黑羽快斗却顾不得自己差点被吹飞的单片眼镜,双眼专注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其实早就适应了没有六眼的视野,出门非要戴个小墨镜纯属装b,啊不是,纯属耍帅。哪怕和某个卷毛警官撞了设定,他也没放弃心爱的小墨镜。
只是今晚,五条悟不知怎的,往眼睛上缠了几圈绷带,将眼部完全遮挡住了。自然也就没有和快斗灼热的目光碰上。
但或许是绷带没有缠好,又或许是今晚的风吹了太久,看着看着,黑羽快斗发现,五条悟的头发丝里忽然冒出来一小截洁白的绷带尖尖。
黑羽快斗:“?”
很快,那一小截就变成了一长段。
白发青年配合着风,微微扬起脑袋,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缠在眼上的绷带很快变薄,三层,两层……到最后一层被吹走的时候,那双漂亮得过分的蓝色眼睛,出现在了愣怔的少年眼前。
月光下的苍天之瞳,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银色的纱,显得有些神秘。
黑羽快斗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口,瞧见白发青年微微往大楼外探出身子,伸出手,好像要去够那段已经被吹走了的绷带。
五条悟坐的位置很危险,是天台的护墙。
本来夜晚的风就大,加上他现在往外探身的动作,就更显得摇摇欲坠。
黑羽快斗脑内的警报响起的同时,对“美”的本能追求,也不合时宜地闪现了出来。
——五条悟这样子,好像一幅画,又像一张精心构图的照片。
好想眨眨眼就能截图哦,请问人体什么时候能进化出这种机能?——怪盗少年想。
但五条悟很快就把身子缩了回来,他还一不做二不休地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开口就是相当破坏氛围的一句话:
“坏了,这算不算我高空抛物、乱扔垃圾?”
黑羽快斗:“……啊?”
你什么时候道德底线这么高了?
“而且,”青年面色深沉,他严肃地说,“就这么一小截绷带,我还是和太宰借的……回头该不会被他找麻烦吧?”
黑羽快斗愣了愣,忽然伸手抹了把脸。放下手时,他已经换上了poker face。
——别说话了,求你。
就当个哑巴吧,他觉得挺好的,真的。
五条悟没get到黑羽快斗沉默背后的真相,自顾自说完,也没指望得到回答,自己就想开了:
太宰治都能穿他的衣服去宰几个人了——没错这人开了枪鲨了人甚至没把衣服送去干洗,就这么原模原样又给挂回了五条悟衣柜里,难道他还不能用两截这人的绷带啦?
他就用!狠狠地用!
……回头给太宰补两卷存货就是了,给他买两卷粉色的。
想完,五条悟顿时重新抖了起来,理直气壮抛下绷带的事情,来到黑羽快斗面前。
他低下头,很没有距离感地拉近了和少年的距离。确定自己的眼睛和少年的蓝眸对视上后,他眨了眨眼,很不要脸地问:
“我的眼睛好看吗?”
黑羽快斗不明所以点点头:这是当然的,再讨厌五条悟的人也无法否认,这人的双眼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的一样。
瑰丽的蓝瞳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少年,倒是没把人看迷糊,而是……
黑羽快斗反应过来,噔噔噔往后退了整整五步,双手也防御性地挡在了自己胸前,满脸都是惊恐。
就差没有大喊三声“退!退!退!”了。
怪盗少年:你不要过来啊——!
五条悟登时难以置信了,“你认真的吗?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眼睛,再想想看你的动作……”
夺冒昧啊!
快斗左看右看,看天看地,就是不照着五条悟的意思去看他。
五条悟:“。”
或许,这就是:迫害人者,人恒迫害之吧!
白毛青年稍加思索,果断转移话题:“好吧,我们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后,他期待地看向黑羽快斗。快斗……快斗陷入了沉默。
——可贵的、长久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沉默。
“怎么样?你说啊!”五条悟不满。
“咳咳。”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少年怪盗的回答模棱两可,充满了高情商的味道,“你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想法也……很新颖哈,执行的过程也貌似没什么毛病。但是吧——”
他话锋一转,就要说出那个“但是”。五条悟却简单粗暴地打断他的吟唱,“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
快斗拒绝后,发觉自己说得太果断,又找补了两句,“不是说你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个最重要的部分,那个诱饵——”
“有问题吗?没问题啊?”
五条悟茫然,黑羽快斗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从他眼里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幻象,都是幻象!假的,全是假的!这人分明就是在故意装糊涂!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哪里有问题啊?我觉得就很完美嘛!他们要潘多拉,我们就给潘多拉……这还不够?”
那边的五条悟还在装傻充楞,快斗还在维持父亲教导的扑克脸。不过,到底后者还是太嫩了。
终于,在五条悟纠缠不休之下,年轻的怪盗二代还是倒下了,倒在了卑劣大人的可恶手段之下。
“任谁看了好好一个宝石变成人的眼睛,都会怀疑的吧?!谁会相信潘多拉是在人的身上啊,你清醒一点!这是个科学的世界!”
吼完,黑羽快斗顿觉神清气爽。
五条悟倒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生气,只是陷入了思考之中。半晌后,他道:
“也没有那么科学吧……都想长生不老,还想从一块石头里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了。就连酒厂都比他们唯物……”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小声,因为耳旁的风还在“呼啊呼啊”的吹,所以黑羽快斗并没有听清。他于是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没得到回答。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石头,那为什么不能是在人身上?都追求玄学长生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吧?潘多拉在人身上,反而更合理诶!”
黑羽快斗……黑羽快斗竟然隐隐约约有被说服到。
“再说了,真正除掉他们的手段是借别人之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是诱饵罢了。”五条悟忽然正经起来,神色有些严肃。
黑羽快斗沉默一瞬,虽然心动了,但他还是遵从本心地劝说了一句,“那是我——”的事,你没有必要参与那么深。
“想什么呢?”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充满诧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好自恋哦快斗君。”
阴阳怪气完,青年站直了身体,手插兜,笑得肆意。
“只是觉得,主动当诱饵,还蛮有趣的罢了。”
他这么说。
疯子。
黑羽快斗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其实有些诡异地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在刀尖上跳舞,是他们这类人的通病罢了。
……
同一时刻,太宰治收起了手机,脸上还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旁边路过的基安蒂看见了,忍住好奇,但还是嘴欠了一句:“你笑什么?琴酒的体能测试你通过了?”
太宰治瞬间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
科恩无奈地叹气,想把正搓胳膊上鸡皮疙瘩的低情商搭档拖走,继续去训练。
这几天基地里格外的热闹,人来人往,训练室也不像以前一样只有小猫三两只,现在甚至需要提前好几天预约……今天终于轮到他们搭档,得抓紧时间。
没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太宰治心想:下一步该挑起哪方面的争端呢?想看狗咬狗的戏码,也得循序渐进才是。
75 怪盗假德
时间回到基德刚发出预告函的那天下午, 毛利侦探事务所内。
江户川柯南坐在会客沙发上,低着脑袋在手机上捣鼓着什么,一个人自得其乐。
毛利小五郎则是瘫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 一脸颓丧大叔样,手里虚虚地攥着电视机的遥控器。隔一会儿, 他的手指就在那上面按一下,跳一个台。直到电视里传出熟悉的歌声, 他猛然抬头:
“洋子小姐!!!”
从颓废大叔,到眼冒爱心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打call的偶像宅,毛利小五郎只用了不到三秒。
他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搞得专注玩手机的柯南都抬起了头。先是一脸懵逼, 看清楚是毛利小五郎在看冲野洋子的电视节目重播后, 小男孩又见怪不怪地把头埋了回去。
——常规操作而已, 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小侦探没有反应,刚刚放学回家, 正在玄关口换鞋的毛利兰, 她的反应就要激烈得多。
少女人还在玄关呢,声音就已经遥遥传进了房间里, 屋内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爸爸!你怎么了?乒里乓啷的……真是的,冲野小姐的音乐节目, 不是昨天晚上就看了, 还特意把冲野小姐那一part录下来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激动啊!”
走到房里的少女,在看清楚电视屏幕上又唱又跳的当红偶像是谁后,额角冒出道道黑线。嘴上埋怨着父亲, 她还是走到办公桌附近, 弯腰将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放回桌面上。
整理那些文件时, 毛利兰眼睛无意识扫过上面的文字,这一看,她就发现了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那些早就该整理归档的文件中,夹杂了一小封简短的信笺。
毛利兰将信从文件中抽出来,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爸爸!快看!是委托信!”
“哦、哦——”毛利小五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女儿激动的话也只是抬起手在半空中随便挥了挥,随口打发了她两个字。等毛利兰又重复了一遍是委托之后,小胡子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嗯……?委托!”
他从播放中的综艺里抽回神,赶紧转身,伸手,示意毛利兰将信拿给自己。
听到终于有委托上门,最近都快闲得抠jio(?)的柯南,像个关键词捕捉机器人一样,飞快抬起了头:
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也康康!
上下飞速扫一遍信中的内容,毛利小五郎又恹恹地把信放下了,“……又是基德啊,最近那小子未免也太活跃了一点,怪盗年底也需要冲业绩吗?”
因为他犀利又精准的吐槽,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纷纷露出了豆豆眼。不过两人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一个去捡信,一个则思考起了基德的用意。
毛利兰上前去拾起那封信,又是不满,又是提醒:“爸爸,我们最近很久没有接到过像样的委托了,最近的开支已经有些吃紧了。”
“那我以前不还——”
“你以为呢?”毛利兰露出了核善的微笑,一一给他细数,“赌马、小钢珠、三天两头出去吃饭,还有各种各样的酒……”
她每报出一样,毛利小五郎的头就低一分。但回味了一番刚刚的话之后,在女儿面前快要抬不起头来的男人,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你明明也吃得很开心!”
毛利兰:“……啊哈哈哈。”
少女捂住脸,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又把那张预付款的支票递给了毛利小五郎,“总、总之!这个委托必须接下,爸爸!”
看清支票上的数字后,毛利小五郎双眼变成了钱的符号,“接!必须接!”
看他俩一唱一和,仿佛出演漫才一样的“表演”,柯南:“……”接就接呗,怎么这么激动,难道给的很多?让他也看看……
“嘶——”
江户川柯南,也因为支票上的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涌上他心头的,却是怀疑:
不科学,只是从基德手里保护宝石,怎么会给出这种程度的高价?该不会又是像黄昏别馆那时候一样吧?
心下警惕,江户川柯南当下做了决断:等到了委托那天,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
人不能再一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黄昏别馆被委托人算计的那件事,也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某位小学生身,高中生心的名侦探,又立了个flag。
在心里放完狠话,他抬起头,拉拉毛利兰自然垂下的左手,表情可可爱爱地问:
“呐呐小兰姐姐,委托人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会要求叔叔去保护宝石?基德最近不是根本没有发预告函吗?”
毛利兰俯下身,耐心地回答了他的这些问题:
委托人是个外籍商人,叫做托马斯。需要毛利小五郎保护的,是一枚非常珍贵的祖母绿宝石,是对方的家传宝石,历经多代人也没有被分割做成首饰,无论是克重还是颜色,亦或是切割,都是最顶级的。
“喏,这是随委托信寄来的宝石照片。”毛利兰把照片递给柯南,让小男孩自己看。针对委托人为什么“未卜先知”地来信,少女是这么说的:
“大概是预判了基德的行动?而且,这不是说明,爸爸很有名,委托人很信赖爸爸嘛!”
看着毛利兰乐观的样子,“幕后黑手江户川柯南连腹诽的欲//望都没有了:
兰你清醒一点啊兰!毛利大叔他真的完全不值得信赖!都是我在背后出手帮忙的啊!
柯南:做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好累_(:з)∠)_
……
毛利小五郎收到委托的那天晚上,基德果然发出了预告函,正是针对那枚仅仅在照片中、都惹眼极了的石头。
预告函是熟悉的谜语,解谜环节还是毛利小五郎把大家的思路带偏,最后又被江户川柯南解开。
只不过这一次,柯南敏锐地察觉到,那位宝石的主人托马斯先生,其实也在不动声色地引导着众人。在正确的推论出来后,对方不怎么明显地松了口气,后来就一副乐呵呵、任务终于完成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了。
柯南警惕起来的时候,托马斯却像是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暗自警惕一样,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接着,又不知怎的,就说到了他邀请毛利小五郎的初心。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肯定基德会对他的传家宝出手,是因为,一来他很自信他家的传家宝宝石基德一定会感兴趣;二来则是和铃木次郎吉一样,托马斯先生其实是主动对基德发出挑战的。
破案了,所以这次又是主动找上门作死——小侦探推推眼镜,挡住自己眼底的无语。
4235还有就是……
虽然知道你是在刻意挑起话题,但还是给他解惑了,你人还怪好的咧。
然后,怪好的托马斯先生,就在基德出来后,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攻击性。也是看到他的行为,小侦探才意识到:
之前被基德盯上的人安排的什么陷阱、保镖围堵都是小意思,这个托马斯才是真狠人啊。
他竟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眼疾手快对着烟雾弹后现身的基德,就是一枪,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基德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动手,托马斯就非常果断地开了枪,连合法持枪的警察,中森银三他们都愣了。
“嘭!”的一声后,某处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听上去是没打中。柯南才替基德松了口气,又听到了接连三声枪响。直到最后,托马斯那把手木仓的子弹打净之后,现场才安静下来。
此时,基德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原来落脚的地方倒也没留下什么血迹,但在场的人都很焦心。
“你在干什么——!”中森银三严肃着脸,沉下声音问。
托马斯收回枪,看起来有些遗憾,心情却还不错。他耸耸肩,“如你所见,抓住基德。”
面对警部先生的凝视,还有他身后小警察的怒瞪,金发男人微笑着说,“抱歉,我是个德州人。”
那难怪,是有够武德充沛的……柯南当然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刻板印象忽悠过去,早在对方开第一枪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托马斯是认真地想杀死怪盗基德,不开玩笑的那种。
啧,这个人又在哪里惹到了这种家伙,结那么多仇真的没问题吗?
想着,他却悄悄地退出人群,朝着自己混乱中观察到的方向走去。
他还有一个发现,今天的怪盗基德,比平常高。
排除基德垫了增高鞋垫的可能——因为不可能一下子垫高20厘米左右,还那么灵活,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今晚走位灵活躲子弹的基德,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而恰巧,他心中还真有一个人选。
退出宝石的陈列间,先是上行,检查了通风管道,再下行来到外面。躲过巡逻的保安和警察,观察了方向后,来到了附近一栋楼的顶层。
他见到了一下子痛失20cm的真·怪盗基德。
小侦探没忍住皮了一下:“你被砍了一刀,身高缩水啦?”
怪盗原本凹好的造型顿时一松,“喂喂,大侦探——”
“我说,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怪盗装没听懂,“啊?我不到啊?你说什么啊?”
“别装傻。”小侦探没好气地踢了踢腿,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
“嘘——”怪盗伸出戴着手套的洁白食指,抵在唇边,对他一笑,“是秘密哦。”
“而且——”
……
江户川柯南回到原来的地方时,脑子里还在想着基德说的那句话:
“侦探不该自己去探寻真相吗?想要越过过程,直接从关底boss这里得到正解,是作弊哦。”
“关底boss……吗?”虽然他没有说,但话里还是透露除了一些信息。
柯南想:看来,这回也是基德主动搞事呢……那没事了。
但是,从毛利兰口中得知,他不见的期间,基德又出现,还引走了托马斯,托马斯断了条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柯南:“……”
不不不!这个不能算是“没事”的程度了吧?!
76 重逢
“刷拉!”
办公室的深色窗帘被人一把拉开, 窗外光一下子闯进来,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窗前站着一个男人,黑色头发, 个子不矮,身材匀称但偏瘦。正是他刚刚拉开的窗帘。
男人, 也就是侦探社的社员、这几天社内最早来上班的人,绿川光, 在拉开窗帘后,就三两步离开了窗边,开始做起了上班前的其他准备。
浅浅打扫一遍卫生,擦了擦桌子, 又去给办公室里的几盆绿植浇了水。最后, 他来到了茶水间, 先把茶壶之类的都清洗了一遍,开始烧开水准备泡茶和咖啡。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后, 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这时候, 同事们才陆陆续续赶来。
“早上好。”
“早啊……”
“绿川先生今天也到的很早呢。”
绿川光一一回应了这些人,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
刚刚和绿川光打招呼的几个人, 都是侦探社的事务员。本来绿川光也算是事务员的,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他已经飞速升职了。
“早上好。”
粉发男人来得要比所有人都稍晚一些, 不过也没迟到,一来就先友善地和绿川光打了招呼。
“早上好,冲矢先生。”绿川光朝着对方点点头, 接过一旁事务员递过来的委托, “看来今天也是我们两个搭档呢。”
“这样啊……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还是没有来侦探社吗?”
冲矢昴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从绿川光手里接下自己的那份后, 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地开始翻看起来。
“是,楼上也一直没有人,而且快斗君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绿川光示意冲矢昴坐下说,回答到。
“所以又是我们出外勤。”冲矢昴叹了口气,“谁还记得,我只是兼职而已?”
绿川光也叹了口气,表情同样无奈:“谁说不是呢?我也只是个事务员而已。”
一旁给两人端来茶水的事务员……姑且称呼他为“小A”吧。小A听他们两个突然凡了起来,赶紧开启夸夸模式:
“哎呀你们在谦虚什么,这段时间社长他们不在,都是靠两位支撑呢。”
——没错,绿川光的升职,就是这么来的了。
因为唯一的正经侦探太宰治,带着他的武装五条悟溜号,还顺便带走了网络技术人员黑羽快斗,侦探社堆积了很大一部分委托没有人解决。
为了拯救废社的危机,绿川光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决定出道成为偶像……不是,成为侦探。
对此,另一位女性事务员小B表示,这个剧情她曾看过的,是你吗,高坂穗乃果!*·
而让小B这个宅女闭嘴的则是小C,小C感动地泪眼婆娑,握着绿川光的手就是一通感谢:
“太好了!我差点以为咱们只能被迫转型成为中介,将委托下发给别的侦探社了。还好还好……”
事务员A:“你别说——”
事务员B:“这个想法——”
二人合声:“还真有点搞头!”
C君,以及绿川光冲矢昴:“……”这哪里来的漫才二人组?
到现在,侦探社的事务员们已经发展成了:乃不知有五太,无论快斗了。*
被三人寄予了厚望,绿川光和冲矢昴两人到没觉得压力太大,或者尴尬。他们只是在这段时间的合作中,发现了丝丝怪异之处:
这个绿川/冲矢,在某些地方不经意透露出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诡异的熟悉呢。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究竟,是在哪里呢?
怀揣着想要找出这份熟悉感的来源的想法,两人虽然明面上不说,实际上,却对现在这种组队模式隐隐有些满意。
——冲矢昴甚至,都主动把自己发展成了全职,但工资却还是兼职的工资。
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这么好的韭菜(bushi),到底哪里找的啊?
……
警察在咖啡厅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绿川光和冲矢昴作为嫌疑人,并没有办法离开。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一走了之就是了。
毕竟,委托中要求他们调查的女人,正是警察们出动的原因。
两人今天的第一个委托内容,是调查妻子的婚外情。原本侦探社是不接受该类型的委托的,刚开业的时候还有可能,但拜托,现在侦探社都和警方合作了,这种随便来个私家侦探都能做的事,就不要找上他们了吧?
可委托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谁知道,被丈夫怀疑出轨的女人,反侦查意识点满了,竟然发现了两人。把他俩当场抓获不说,还请两人到咖啡厅里坐下说话。
绿川光、冲矢昴:“……”就算他们没有投入全力,但被一个富家太太发现跟踪这件事,还是有些离谱了吧?
坐下来后,女人自顾自给他俩点了两杯咖啡,自己面前则是一杯红茶。喝了口茶,她张口就是:
“他给了你们多少?我给双倍……不,三倍,帮我反过来调查他。”
“?”
“给你们三倍委托费,帮我调查我老公,最好能拍到让他净身出户的东西。”女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着重强调了“拍到”两个字。
两人一听,就明白过来:哦,是想让他们发挥主观能动性,没有证据也要创造证据吧。
接着,他俩对视一眼,企图用眼神交换一下意见,女人耐心很好地等待他们的回复,一点也不担心被拒绝。
可惜,两人再怎么用眼神交流,没有默契就是没有默契。除了发现彼此的眼睛有些熟悉之外,并没有别的收获。
无奈之下,绿川光身为两人中的那个正式工,只能开口,委婉道:“抱歉,夫人——”
才说了几个字,绿川光就看到,女人忽然神色大变,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双手成爪状在脖子上抓了两下,就无力地垂落下去。接着,整个人身子都软了,直直朝面前倒去。
绿川光和冲矢昴同时起身,伸出手,想要托住女人的身子。却因为动作一致,在半空中差点撞车。虽然没真撞上,但也没有拉住女人。
“咚!”一声,女人正面朝下,压在了桌上。茶杯被她打翻,侧滚下桌子,还好冲矢昴坐在外侧,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子,没让它摔碎。
但耳边还是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以及一个女人高分贝的尖叫:“啊——!”
冲矢昴起身,绿川光转头。
——是端来咖啡的服务生。
……
又是解释,又是安抚,还要报警,最后,警察们抵达现场的时候,两人都累得够呛。
倒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累。
出动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但带队的不是经常在命案现场刷新的目暮警部,而是某个刚休完产假回来的男人。
看清领队的人长相的一瞬间,绿川光瞳孔一瞬间骤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面对那人有些疑惑地看过来的双眼,绿川光将自己伪装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就好像他看到的不是自己曾经的同期,而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男人,也就是伊达航,是产假后第一天上班,也是升为警部后第一次出外勤。他原本在安排手下的警员们的任务,察觉到刚刚有人在观察自己后,猛地一个回头,却没有发现那人是谁。
他目光所及之处,要么是惊惶的店员和客人,要么是警察,还有就是……
远远站在人群之外,显得和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两个青年。
一个粉色头发,个子更高些,面容俊秀;另一个黑发,相对于身高来说略有些瘦了,看着也很温和的样子。两人正在悄声说着些什么,并不见害怕。
但伊达航的直觉,在看到两人的时候,就在一直发出警报,告诫他这两个人并不简单。
况且……
黑头发那个,怎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吗?
不是最近,因为他最近都宅在家里当宝爸。而且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就是熟悉,莫名的熟悉……伊达航沉思,下意识做了个咬东西的动作,才想起来,自己因为照顾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已经戒牙签了。
嘴里没有东西,还是略显空虚啊——他漫无边际地感慨了一声,和身边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径直朝人群外的两个青年的方向走去。
正说到毒药种类的两人,其实时时刻刻在用余光关注四周的人。伊达航一动,他们就发现了对方的目标正是自己二人。
他们默契地同时停下话头,就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冲矢昴还只是认为对方是来询问案发过程的,但绿川光却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位警官的目标还有一个自己。
还是这么敏锐啊,伊达班长……他在心里缓缓念出一个曾经叫过无数次的名字,有些苦涩。
绿川光,或者叫他诸伏景光吧。他知道,自己的“遗物”,是寄给班长的。
当时假死,为了逼真,当然要做得全面一点。连同样潜入组织的降谷零都不知道他“死亡”的真相,其余几个同期自然也都被蒙在鼓里。
那一箱子遗物,是寄到了警视厅,接收的人是伊达航。当时,萩原研二已经重伤昏迷,松田阵平一心扑在找出炸//弹案真凶给幼驯染报仇,降谷零又在卧底期。东西不能直接寄回给哥哥高明,只能几经转手,来到伊达航的手上。
诸伏景光甚至还知道,自己有一个无名的衣冠冢。
他内心苦笑,面上仍然要表现得八风不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好在经过这么些年,他的声音早就产生了变化,和原本的声音虽然有相似,他又一直做了伪装,相似程度不高、是乍一听觉得耳熟,仔细听又发现不同的音色。
果然,话一出口,就见伊达航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只是想问问两位,案发当时的情况。”
77 昨天的同窗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照实回答了伊达航的问题——当然真实身份是不可能暴露的, 也把他们和死者见面的原因和过程描述了一下。
在听到两人其实是调查婚外情的侦探时,伊达航明显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就好像在说:
你们两个年纪轻轻,怎么干的是这种活计啊?
不怪伊达航会是这种反应, 就算嘴上不说,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各种各样的鄙视链。仅仅针对侦探这个行业来说, 找走失的宠物和捉奸的刚巧处在行业的底层,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
尤其是绿川光给他一种熟悉感,伊达航总有一种“啊这个人可不能是跟踪偷拍人家的家伙啊”的想法。
这想法出现得莫名其妙,但又怪合理的, 伊达航决定记下黑发男人的特征, 等这会儿的事件结束, 再来思考熟悉感的来源。
他倒是没把两个人当做是嫌疑人,尤其是当听到两人说, 死者打算出高价反聘请他们调查委托人时。
高大的男人一边感叹现在的婚姻关系真复杂啊, 还好他和娜塔莉的关系很好,一边结束了问询工作, 合上小本本和两人道别了。
等他的背影融入警察群体内,诸伏景光才悄悄松了口气。
——做侦探真是遇见从前认识的人的“高危”职业, 也不知道他的上司是怎么想的, 一定要他来一个普通的侦探社做“卧底”。
说起上司,诸伏景光也有些闹不明白。
他的假死是临时决定,正是现在这个上司的要求——就在接受假死计划的前夕, 他得知自己突然被换了个上司, 对方正体不明,从未露面, 交流全靠邮件。
第一次沟通,就给他爆了个大雷,告诉他,他原来所在的警视厅公安部查出来了个位高权重的卧底,现在诸伏景光归他了。
诸伏景光当时就:“???”
后来又是假死又是换脸换身份,平时就做一些协助任务,直到现在,卧底进入新开业的武装侦探社。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真是跌宕起伏。不过,虽然至今没见过新上司的真人,但不妨碍他心存感激。
——能活着当然最好,他愿意为了光明的未来牺牲,但侥幸活下来后,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今天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诸伏景光再会掩饰,心绪也不免有些起伏。
身旁的赤井秀一当然没有错过这一点,他眸中闪过深思,脑海中飞速闪过了什么。但因为突然出现的委托人,这点灵光飞速即逝,并没能被他捕捉住。
委托人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不矮,大约一米七出头,身材略微发福,但并不算胖。
对于妻子的死,他表现得过分平淡了。和伊达航打过招呼后,就留在原地,等待警察问话。
他没注意到这边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人,连一丝多余的眼神也欠奉。
被忽视的两人倒是接受程度良好,只是多放了点注意力在对方身上,试图从委托人那里找出一点线索。
根据死者先前的话可以推断出,她和她的丈夫应该都有出轨,或者其他影响他们婚姻的行为。言谈间透露的意思很明显,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有问题,并不亲密,甚至于互相厌恶,都想找到对方的缺漏,从对方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即将面临离婚的夫妻,很有可能分走丈夫大量财富的妻子被谋杀,丈夫当然拥有极大的嫌疑。
“不过男性下毒,倒是不那么常见的一种情况。”赤井秀一轻声说着。他的双眼依旧眯着,没有泄露出眼底的情绪。
“接下来应该调查死者和她丈夫的关系网络,近期动向,以及二人的婚姻状况。”
诸伏景光也小声补充。
至于申请验尸、检查现场、核对口供等,都是警察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没必要强调。
“要去帮个忙吗?”赤井秀一“热心”提议,随后忽然话锋一转,忧心忡忡地指出了现在对他们二人来说很有些不利的状况,“不过,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应该都收不到尾款了。”
言下之意——今天是打白工的一天呢。
诸伏景光适时地沉默了。
作为不靠侦探社工资生活的人来说,尾款对他没什么所谓,但对侦探社的三个事务员就不一样了。老板摸鱼不在,鬼知道下个月的工资发放是个什么章程。诸伏景光本质是个温柔又富有正义感、同理心的人,责任心也重,自然要为这些同事们打算。
——其实赤井秀一和他的想法也有些相似,无论如何,打工人都是无辜的啊!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等会儿就拿着之前调查的结果,去跟委托人讨工资。
委托人那边耗费的时间有些长,大约是警察也非常怀疑他的原因,伊达航和他聊了挺长一段时间。谈话时间越长,男人的表情也就越难看。
不过到底修养还在,男人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冷冷抛下一句“能说的我都说了,之后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就将死亡视线投向了侦探二人组。
诸伏景光赤井秀一:“……”
哦豁,他们俩的证词好像被伊达航卖了,委托人好像要把被怀疑的怒火,全部撒在他们身上啊!
委托人看着他俩冷冷一笑,问:“你们就是我请的侦探?”他着重强调了“我”字,看来对自己请的人和他老婆…亡妻接触,非常不满。
“算了,看在委托也算是完成了的份上,尾款我会打过去的。”
男人忽然又像是想开了一样,没有顺着刚刚的话继续骂人,反而给出了尾款照付的承诺。
这话一出,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就知道不好。果然,才消下去的怀疑,又被重新提了上来。委托人自顾自讲完之后,警察们看他俩的眼神又不对劲了。
二人:“。”
就没有人为无辜的侦探发声的吗?侦探小说里那种侦探免责buff怎么就不在他俩头上生效呢?你们夫妻俩真是逮着两只羊薅啊,一个死亡现场和他俩沾边,一个三言两语又勾起人对他俩的怀疑……
这钱收得——
烫手啊。
还没等他们反驳什么呢,咖啡馆外又传来了车辆急刹的声音。接着,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出现,进入咖啡厅。为首的那个环视店内一圈,迅速锁定领头的那个是谁,走到伊达航跟前,从前胸掏出一个小本本,打开第一页,在伊达航眼前迅速扫过。
来人小声且快速地说了句什么,屋内的人再次看向伊达航时,就发现这位警官难得拉下了脸,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行吧……收队,走吧,回警视厅了。”
这样说完,他也没多做解释,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公安。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了这个词。虽然疑惑一个(疑似)杀妻案,是怎么和公安要经手的事情扯上关系的,但两个人都是有秘密身份的人,现在破案倒不是他俩的重点,维持住人设才是。
但公安接手后也没有展开深入的调查,在现场意思意思逛了一圈,又问了目击证人们和死者丈夫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得很急,但更着急的另有他人,正是诸伏二人的委托人,死者的丈夫。
觉得不太对劲,两人决定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
这一探,就又探出了问题。
委托人也死了,还是一枪爆头这种形式。
熟练的报警,出警的还是伊达航那波人。他们才离开咖啡厅回到警视厅,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出动了。
谁看了不说一声劳模?
望着一天之内两度搅进杀人案浑水中的两人,纵然警察们见多识广,也有些麻爪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赤井秀一张口就来:“尾款还没收到,看委托人走得匆忙,怕他情绪起伏下出什么事故,所以跟上了。”
很好,这个理由很充分。
警察们还是能共情担心收不到尾款的打工人的,遂放过了“为什么”这个话题,开始研究起了“怎么回事”。
最后,诸伏二人从警视厅脱身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俩甚至还在警视厅吃了顿味道还行的猪排饭,情绪都十分稳定。
可惜的是,尾款到头来还是没戏,回去可能要面临事务员们失望的目光……
“真的吗?夫妻都被杀了?”
“哇塞,这剧情放到电视剧里也是相当炸裂的……这得跟这对夫妻多大仇啊?”
结果事务员们根本没有去管那消失的尾款,一心吃瓜,啊不是,分析案情去了。
也好,侦探社上行下效的行事准则,摸鱼,算是被他们给玩儿明白了。
……
另一边,伊达航给有段时间没见了的松田阵平发了条信息: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和诸伏有点像的人,不是长相,是气质。】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发出来的消息还不是针对他这条信息,而是:
【班长,护工说hagi今天手指动了,我已经请假去看他了,你要来吗?】
伊达航一怔,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连萩原研二的亲人都快放弃希望的时候,希望好像又出现了。
他忙打字,斩钉截铁:
【等我!】
当然,已经成家有孩子的男人还不忘给家里的妻子发了条短信,说明情况。
……
同一时刻,正在应付JK顾客的安室透,贴身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立刻三下两下解决眼前这波缠着自己的小女生,借口接下来的甜品材料可能不够,转身去了冰库。
探出手机一看,是风见发来的“请罪”邮件:
【抱歉降谷先生,对方下手太快,没有抓到人,被“清扫”的也只是外围提供资金的成员,没有发现。】
他皱了皱眉,对下属的能力产生了第一万零一次的怀疑。这种怀疑,在看到随邮件发送过来的报告后,又消散了一点。
那封让安室透皱着眉看的报告中写得明明白白:
确认安室透正在卧底的组织,和某个以动物名为代号的组织,今日来产生了多起冲突,且冲突形势正在加深。
一言以蔽之:可以利用。
安室透瞬间就想到了最近似乎接了个新的保密任务任务,正在加班的太宰治,以及和对方在加入组织前,神神秘秘的那场对话。
对话中,太宰治好像是说过,会借用一些外力手段……的吧?
只是他以为的外力是fbi、cia之类的组织,太宰治实际意思却是狗咬狗、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78 Oo。
太宰治作为茴香酒的一生(?)虽然短暂, 但着实丰富多彩。
在和贝尔摩德公款吃喝,和波本比赛飙车差点炸了琴酒的老爷车,被愤怒的琴酒连开八枪却毫发无伤不说、还给组织头号杀手安上了一个“人体描边大师”的称号……此外, 还有给朗姆起外号、偷偷把基安蒂常用的狙//击//枪拆了原样装回去(但是无意漏了个小零件)……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简直就是酒厂最佳搅屎棍(……)。
要不是他能力确实出众, 干的事情虽然对成员们来说离谱了点,却也没对任务造成什么妨碍。甚至, 太宰治表现得越乖僻、越不受管制,反而让人越对他放心。
他在组织里向上爬的速度堪称一个奇迹,除了安室透这个知情者,和贝尔摩德这个略有些猜测的人之外, 就连一向多疑的琴酒, 也稍微对他放下了一点点戒备。转而升起的, 是另一种怀疑:
茴香酒(太宰治)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从幸灾乐祸的安室透口中听到这个评价,太宰治锐评:“你这个描述个人情绪太重了, 一眼假。琴酒他不会和别人说自己的想法不提, 就算真的评价我了,也只会这么说——”
“茴香酒?(淡淡一瞥)呵!(不屑冷笑)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他的小辫子——(放狠话, 转身离开)”
安室透因为这种过于新颖的描述方式,感受到了一股震撼。接着, 出色的卧底先生面无表情“呕”了一下。
原谅他, 太宰治的话还是太超出当前版本了,他忍不住,真的。
不过, 太宰治在组织里闹腾, 却没有引来更大的不满的原因,其实有两个。而这两个原因, 最后又能归到一处去:
一是他闹腾归闹腾,没耽误正事;二是——
琴酒和朗姆最近很忙,据说和boss关系很亲近的贝尔摩德才不会管组织里是怎么闹腾的,剩下的都是和太宰治同级又玩不过他的。
而且,太宰治在组织里的身份还有些特殊。
他的酒名代号自成一派,人虽然是朗姆推荐的,第一个接触的却是贝尔摩德,现在又在琴酒的行动小组。代号成员里身份比较微妙的三个,他都有关系——当然每个都不怎么可靠的样子,但还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茴香酒背后有人”的错觉。
太宰治:OvO
至于琴酒和朗姆在忙什么……到头来,还是太宰治暗地里搞的事。
先是先前松田阵平手下卧底那家公司被查税、组织的委托暂停,负责这事的琴酒得去找新的合作方;再是警视厅里的几个小卧底被揪了出来,朗姆的“警视厅潜入计划”暂时搁浅;最后,是让上述两人都有些头疼的——
酒厂莫名其妙和另一个赛道上的组织产生了冲突——毕竟酒厂追求科学长生,那个组织是向玄学寻求力量,最终目的一致,过程大相径庭,根本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能产生矛盾也算他们厉害。
一开始还是一些小事,都能忽略过去不计较,反正出问题的也是外围成员,他们就跟消耗品差不多,大多数时候还不如那些研究员要用的材料呢。
但后来事态就逐渐演变得过了火,等琴酒和朗姆从原先的事情中抽身发现不对时,两个组织之间的火药味已经很重了。
琴酒觉得对面有病,态度还很嚣张。朗姆同意这个看法,但他俩一向不和,于是酒厂二把手决定和对面能主事的人商量一下,最好能和平一点解决问题。
……说不准还能合作共赢。
被安排去和“动物园”的人交涉的,还是琴酒,朗姆依旧美美隐身。
从自己的渠道得知琴酒的任务时,太宰治当场发出当天的第一声爆笑,嘲笑意味溢于言表:
虽然知道琴酒也不是不能干这种事,但琴酒去搞“外交”,就好像草莓麻婆豆腐,可以是可以,就没必要,突出一个——
混搭。
确定琴酒不会因为谈不拢,干脆把对面的人都杀了吗?
就算琴酒不会,太宰治也会尽力促成这件事的。
他目前就这点搞事的需求了,不满足的话,他的一些美好的品质就会消失掉这样子。
……
在太宰治美滋滋地开始搞事时,五条悟正在和黑羽盗一见面。
——没错,就是那个新闻报道中已经死去多年,连他儿子都觉得他早死了的黑羽盗一。
男人是悄悄和妻子一起回国的,用的当然是假身份,只不过和五条悟见面后,很有诚意地卸下了易容。
黑羽盗一假死后,就一直和黑羽千影在国外,用着假身份生活。当然最主要的是隐藏起来,调查当年那个对他下死手的组织。
这些年来,黑羽夫妇并非没有关注他们唯一的孩子,黑羽快斗。正相反,在怪盗基德重出江湖后,夫妇俩比起之前单纯关心孩子一个人生活的如何,还时时刻刻要担心黑羽快斗的安全。
尤其是最近,黑羽盗一发现那个组织的人员流动不对劲,正在朝日本汇聚。
他心中担心快斗的安危,调查下又发现,孩子还加入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侦探社,每周末基本都要做一天的兼职,最近却没有出现在侦探社了。
夫妇俩一合计,就立马回国了。
和五条悟的见面,其实是五条悟促成的。黑羽盗一飞机刚落地,五条悟约见的消息就发到了他的手机里。
虽然心惊于五条悟的手段,但对方的消息内容很有诚意,是确实想和他谈谈,言语中还提到了他一直在追查的组织。黑羽盗一到底还是同意了会面的邀请,连原计划的和儿(dou)子(er)见(子)面都暂时搁置了。
……
现下,会面的茶馆包厢内,五条悟“哐哐”点的一堆茶点摆在面前的桌上,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服务生后来给两人上茶,都找不到地方放茶杯。
黑羽盗一还没摘下伪装,他伪装后的身份是个黑发蓝眼的外国人,对应的,他说日语的口音也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
见服务生为难,他干脆伸出手,用不太熟练的日语对她说:
“直接给我吧。”
服务生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赶紧把托盘上的杯子递给他,接着,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已经拿起勺子、随时准备开动的五条悟。
五条悟:“……?”
白毛青年稍加思考,思考完毕,暴风吸入了一块水羊羹。
“好了,放这里吧。”
他拿起盘子,和服务员手中的茶杯,进行了一个交换的动作。
问题解决。服务生小姐有点懵地端着重新装上东西的托盘离开了,包厢里呈现出极其安静的氛围。
过了一阵,才有人说话:“五条先生,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黑羽盗一,但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没有故意做出来的外国腔调了。
男人原本的声线是成熟的,带着中年男人的儒雅,相当有磁性,声音里还带着笑。一听就知道是在调侃,缓解气氛来的。
但五条悟不是一般人。听到黑羽盗一的话,他耳朵不着痕迹一动,悄悄把背挺得直了一些。放下勺子,他清了清嗓子,说:
“咳咳,是吗?”
他的声音也变了,同样富有磁性,就是尾音带了点气泡感,给人的感觉有些刻意……当然也不態排除是他故意整活,才这么干的。如果说黑羽盗一说话是有起伏的直线的话,五条悟刚才的声音就是这样的:
Oo。
黑羽盗一这下是真有点惊讶了。
调查的文字,只能描述出五条悟大致的样子,但只有真实和人相处了之后,才能发现,真人比调查中的还要……
算了,还是用“有趣”这个词吧——黑羽盗一很有修养地想。
“不知道五条先生今天和我见面的理由是——?”
“哦,这个啊……”出于对谈话对象的尊重,五条悟没有继续吃东西。他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下面,做出了碇司令的经典pose,颇为深沉地说:
“我啊,好像确实成功把自己的眼睛搞成‘潘多拉’了。”
黑羽盗一:“?”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呢?什么潘多拉?潘什么多拉?
那组织的人,没这么蠢吧!?
黑羽盗一面具下的脸逐渐严肃起来,想了想,他说了声“抱歉”后,起身去关掉了阳台的纸拉门,再次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监听设施后,才用随身携带的特制药水,摘下了自己的易//容//面//具。
露出真容后,黑羽盗一朝五条悟轻轻点了点头,“请继续,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五条悟蓝眸顿时亮了不止一个度,他兴奋地说:
“首先我们把spider干掉!”
黑羽盗一,默默收回了试探的jio。
要不……他还是走吧?这听起来真的不太靠谱的样子啊!鲨心这么重,知道的他是要对不法组织下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变态杀人狂呢!
“以暴制暴并不可取。”黑羽盗一试图委婉地劝阻一下。
五条悟很听劝的,他点了点头,“喔,那就只能被杀了。人被杀,就会死,你想死吗?”
黑羽盗一:“。”
逻辑是通的,但可不可以先不要讲。
算了,换个问题吧。
黑羽盗一想着,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问出口:“你本来和那个组织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强行掺和进这个事里面呢?你本该有更——”
轻松、安全……种种形容词,在看到五条悟的双眼时,浮现在了黑羽盗一的脑海里。
最后,他说:“更自由的选择。”
“说不定,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呢?”五条悟反问,看男人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后,他又很破坏气氛地说,“好啦我承认,是我后台让干的!”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地想:对不起了杰,让你背个锅。只是想看看“幻术”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理由听起来真的和这对父子格格不入啊!我也要找个“正义”一点的理由,替后台为民除害听上去还行……
……
另一边,收到五条悟邮件,提醒“最近有惊喜哦”的黑羽快斗:“?”
他现在连夜买站票逃出东京,还来得及吗?
79 宰式料理
酒厂和动物园不出意外谈崩了, 琴酒再次出现在基地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能说是冷,只能说是十年面瘫治不好了的那种。
跟刚从冰块里解冻似的, 没人敢招惹他。
太宰治除外。
他第一次见酒厂同事们没有送出去的硬豆腐,呆在基地的冰箱里, 被冷落了整整大半个月,最终还是进了他们的肚子。
——连带着太宰治的拿手好菜, 活力清炖鸡一起。
这一天,基地里“尸”横遍野。沙发上、桌子底下、酒柜里、投影仪(?)上……都留下了这群恶徒的身影。除了在外面打工的波本和朗姆之外,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遭此毒手的, 也包括了厨师本人。
太宰治最后是在医院的4人间里醒来的。和他同房的还有基安蒂、科恩和基尔, 他们身体素质比太宰治强, 都比他醒得早。
而距离那天他心血来潮做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睁开眼, 太宰治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 眼前也同样如此。接着,伴随着三天前的回忆涌现, 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几张怨气深重的脸。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怪无辜的, “怎、怎么啦?”
话说出口还有点嘶哑, 但很可惜,没人给他端杯水。
那几张脸上的表情,更扭曲了, 仿佛在说:你他妈还好意思问?
太宰治:OvO?
正在他茫然, 其余三张脸逐渐涌上怒火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茴香酒, 想好怎么死了吗?”
琴酒阴冷的声音,仿佛吐着信子“嘶嘶”的毒蛇,在房门处响起。接着,跟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也愤愤不平地开口指责:
“茴香酒!枉大哥这么照顾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对一个基地的人下毒……连那些没有代号的成员都没放过,你安的是什么心?说!你是不是卧底,想对我们一网打尽?!”
这么一大通话说下来,伏特加竟然有点穿不上气来。
——是太宰治版爱心(?)晚餐后遗症,所有人都有,包括琴酒。但琴酒是酷哥,他忍得住。
太宰治听罢,更茫然了。
在病房里的其他人眼中,就是:
青年鸢色的眼睛眨了眨,里面清澈见底,全是不明所以。他柔软的黑发略微卷曲,搭在极为白皙的脸上,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衬托得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一言以蔽之,太宰治简直就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不用人碰,他都要碎了。
紧接着,脑海里闪过以上想法的所有人,都面目扭曲了一阵——
救那个大命,就算是花,他太宰治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好吧!
太宰治真的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虽然他确实是卧底,也的确想搞一搞这个组织,但他是瓶兢兢业业的好假酒啊!
分享自己的高超厨艺给同事,维护同事之间和谐友爱的关系,他有错吗?那必然是没有的啊!
这样想,他也就如实说了。
听了这番解释的所有人:“……”
妈的,这人真的好没有自知之明啊!忍不了了!
基安蒂当场就要炸,像个炮仗,更像个机//关//枪,张嘴就要“突突突”喷人了:“你他妈——”
她的搭档科恩,却拦住了对方。
倒不是不让基安蒂骂人,科恩也没捂嘴,他只是拉住了人,免得基安蒂冲动之下真把太宰治杀了。收尸倒是简单,问题是还没给人定罪,琴酒还没发话,作为同级,他们并没有权利去做这个“清道夫”。
贝尔摩德三天前在美国,侥幸躲过一劫。她今天是被朗姆叫过来的,和“命案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波本一样,名为“监察茴香酒”,实则看热闹。
此时,她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有点对太宰治的敬佩,看了一眼还在和琴酒狡辩的青年后,她就提出了告辞: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反正你们除了无故失去了这几天的记忆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贝尔摩德没说的是,他们醒来后做检查,甚至还因为思虑少,休息够,数据还挺健康。
贝尔摩德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安室透也紧随其后。
“那我也走了,剩下的事琴酒你自己处理就好了。对了——”
他还是讽刺了一句:“茴香酒这道菜,倒是可以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做成新式迷药。连送去研究所也没查出来任何问题,研究员还亲自试了试,直接倒了一大片……不得不说,茴香酒虽然没有做菜的天赋,但说不定制药还行呢?”
说完,安室透也走了。
病床上,茴香酒太宰治心想:波本,降谷零,你现在骂人可真脏啊!
琴酒在两人走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等那帮研究员醒了,茴香酒你去一趟研究所。”
太宰治:“?”
琴酒,你现在骂人的方式也很高级啊,竟然不是直接骂人,而是用这种迂回的手法!
但他表面还是很乖巧:“好的呢,琴酒老大。”
……
回头,太宰治就带着他的硬豆腐和一只鸡,造访了织田作之助的家。
不是他有意拖延,而是前段时间,织田作之助家的孩子得了流感,接二连三倒下。织田作之助忙着照顾孩子,太宰治自然不会上门打扰。
现在,织田作之助家里的事忙完了,孩子们寒假结束重返校园开启第三学期,他也能正式上门拜访了。
从书中,太宰治曾得以知晓织田作之助从前的居所。在见到眼前的别墅时,他先是挑了挑眉,随后就放松了下来。
像是心中的某块大石终于落地,太宰治三两步蹦跶到门前,按响了可视门铃。
“织田作~我来拜访了哦~还带了食材,今天就让我来——”
织田作之助脸色巨变,他很少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但太宰治总是能让他破例。红发男人赶紧出声制止了他:“不用了太宰,我做了辣咖喱。”
他曾经“有幸”品尝过自己那个世界的太宰的作品,并和坂口安吾一起失智又失忆了一段时间,还被太宰治录了视屏保存。一听到太宰治说要做饭,织田作之助的DNA就动了。
不能、绝对不能让太宰他踏入厨房一步!不然……真的会死的。
——社会性死亡,有时候比真的死亡,还要让人畏惧。
可视门铃的显示屏里,太宰治夸张地撇了撇嘴,隔着机器,织田作之助都能听到他语气里的低落:
“那好叭……”
“有蟹肉料理。”
织田作之助只用一句话,就让哭唧唧的太宰治,重新焕发了生机。
养孩子,织田作之助是认真的。
当晚,啤酒海鲜的痛风套餐,以及让人(特指太宰治)辣得眼泪汪汪的特辣咖喱饭之后,晕乎乎的太宰治得以留宿织田作之助家。
谁都知道太宰治是装的,但他毫无表演痕迹,织田作之助又乐意惯着他,还真就让他成功留下了。
这段操作要是放到网络上,高低要掀起一场“借着醉酒的名头留宿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骂战。
但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能尊重祝福(双手合十.jpg)。
就是呢,夜不归宿还不和家里人(?)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当那个家里人,是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大喊“偷腥猫!”的社交恐怖分子时。
第二天,手机不知跑哪儿去的太宰治回到公寓后,朝他迎面而来的就是五条悟哀怨的小眼神。
太宰治:“。”
他才刚从玄关进来,其实现在退出也不是不行。但他又怪困的,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后半夜他和同样没睡的织田作之助又拿了酒,喝了半宿。谁也没提过去,一切又好像都在不言中了。
往后退的脚步一顿,他试图装瞎绕过拦路猫猫条五条悟,回房间补觉。
“因为担心你,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幽幽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
太宰治头也没回,下意识反驳:“你明明就跟着黑羽盗一去逗快斗君了吧!”
五条悟立刻捂耳朵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夜不归宿!还不和我发消息说一声!”
太宰治也瞬间戴上痛苦面具:“你去玩弄…逗小孩也不叫我,爱果然会消失!”
如此这般互相指责、互相甩锅后,两人仍不分上下。太宰治见势不好想溜,五条悟却猛地一个鹞子翻身,从地板上弹射起来,整个人挂在了太宰治背上。
像一只考拉。
“好啦,去补觉,我好困……后半夜看了一场家庭伦理剧,好累哦。”
他嘟囔着,温热的鼻息吐在太宰治颈窝处,惹得青年有些……想给这人一个背摔。
但是算了,五条悟是强悍的大猩猩,背摔的最大可能是太宰治扭到腰,而对方却毫发无损。
太宰治最后拖着人回了房间,扑倒床上,闷头就睡。
五条悟跟着一起摔太宰治床上,双臂环着人,也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十五分钟后,两人同时睁开眼,对视——
“你睡得着吗,悟君?”
“完全不行。”
两个人都是警惕心强的类型,凑在一起距离这么近,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心地睡着呢?
80 死亡信息
“那你还不放开?”
太宰治磨了磨牙, 压低声音对五条悟说。
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选择了小声说话,仿佛害怕被人听墙角似的。
听他这么说, 五条悟也只是摇了摇头。昏暗的房间里,那双眼睛亮的惊人, 却在下一瞬间立马闭上了,“别吵, 快睡,我好困Zzzz……”
太宰治:“。”
回头就给他也安排上迷药……活力清炖鸡!
啊呸呸呸!他怎么也跟着安室透学,管自己的“大作”叫迷药了?都怪波本!波本全责!
他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在装呆和装睡之间, 选择了装死。
心率降低, 直到消失不见, 原本微微颤动的眼皮也没有了动静。最后,连皮肤也泛起了微微的冷意。
早在太宰治的身体出现最初的变化时, 五条悟就“醒了”, 他一下子睁开眼了。在睁眼的那一刹那,浓密睫毛下的蓝瞳闪过一抹锋芒, 但又很快消散,变成了凝重。
五条悟抽回搭在太宰治身上的那只手, 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太宰治鼻子下面。
坏了, 没呼吸。
再摸摸皮肤,这才多久啊,竟然都凉了。
五条悟倒抽一口凉气, “啊, 这就被我气死了?”
随即,他收回手, 摸到下巴上,深沉道:“那没办法,只能行动了,我记得上次绿川买了新的清洁剂,好像是放在——”
“看招!”
忽然,他话锋一转,伸手就要去掏太宰治的腋下(?)。
别误会,五条悟不是什么变态,他只是在……
“太宰治,你什么时候搞的冰袋?”
床上原本心跳、呼吸全部暂停的人,已经双脚蹬床,向后一蹦,脱离了五条悟的魔爪。但他也因为这个动作,他的外套散开,露出了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冰袋。
——还是那种专门用来保鲜的。
五条悟大为震撼:“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言下之意:为了装死吓我一下,竟然提前这么久布局吗?是真不怕冻感冒啊?
太宰治见自己已经暴露,干脆飞速从外套里钻了出来。蛄蛹两下,他就从外套下摆处滑了出来,缩到床尾,下一秒就想下床溜掉。
这套逃跑的动作不可谓不熟练,路线规划得也很合理,执行人的行动更是称得上“迅速敏捷”。
可惜,他遇上的是五条悟。
被拎住后脖根,重新回到床上,还被塞进了被子里,太宰治有些窒息。他的被角被掖得严严实实,与其说是“睡”在被子里,不如说是“裹”。
太宰治不满地蜷了蜷腿,觉得自己好像小美人鱼:都没有脚。
听他这么形容自己,五条悟缓缓:“……别瞎说,你明明是条青花鱼,还是即将被晒的咸鱼。现在是垂死挣扎,扑腾、扑腾。”
太宰治:“?”
五条悟你现在骂人也很高级哈?谁教你的青花鱼?说!谁!他保证不刀了他!
“我是看了文豪生平,才学会的哦。”
一记绝杀,太宰治蔫儿了。
他承认平行世界的事情,也对自己的异世界同位体是个作家,认识的人也都是作家,甚至自己的世界更有可能是因为这些文豪才衍生出来的,都适应良好——反正大家都超烂的!(bushi)
但是,但是啊!
不要在“本人”面前,提到那些东西啊!五条悟你他妈别再念太宰治名句了……别念了!
这、这是何等的羞耻啊!根本就不是这只幸灾乐祸的白毛口中的“睡前故事”,而是让他清醒的利器才是吧?
太宰治被子下的脚趾抓了抓,感觉能虚空扣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然后把五条悟这个JK心的成年人,关进去!——太宰治阴暗地想。
被他腹诽的五条悟,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复述着脑海中那些文字。他就像个慈祥(?)和蔼(??)的老父亲,侧躺在床上,给闹着不肯睡觉的倒霉孩子(太宰治),讲那过去的故事。
就听他声音和缓,语速不急不慢,温柔但又吐字清晰地念着:
“好想美丽的活下去啊……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人类是为了恋爱和革命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太宰治抓住被角的双手捏得死紧,忽然进行了一个手臂的大动作,胳膊往上一抬,试图用被子蒙住脸。
就好像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听到五条悟的念叨了。
太宰治,终于也被迫害到了啊。
五条悟满意地凑近太宰耳边,恶魔低语:“现在要睡了吗?”
太宰治被子下的脑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五条悟姑且判断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满意地从床上起身,退到了床边。
五条悟并没有强行要求留下来,真的和太宰治一起休息。他们都门清彼此的警惕心,并不允许这种程度的接触,五条悟先前那样作妖,也只不过是——
“你一出织田作之助家大门,人家就给我发了消息,让我盯着点你……治君,偶尔也要做个乖孩子哟。”
话音刚落,他已退至门后。
门被打开,外头的光钻进了房间,落在床上一角。门外的白发青年将床上那团蚕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也没管太宰治接下来会有的反应,他往后一步,干脆利落地阖上了门。
“咔哒。”
门锁发出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接着,卧室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遮光窗帘功能良好,将房间遮得密不透风,一点外头的光也照不进来。但要太宰治说,这样的黑暗明明和从前的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如出一辙,却又偏偏很不一样。
从被子里钻出个黑乎乎、乱糟糟的脑袋,太宰治脸上挂着两团略显病态的红晕,大口喘了两下气。接着,他才平复了呼吸。
睁着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了好一阵,明明能通宵达旦好几个日夜工作的前mafia首领,竟然就真的,缓缓阖上了眼帘。
——同样是黑暗的环境,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锁住了曾经的太宰治;但现在的卧室,却是自由的……
甚至,太宰治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嫌弃——甚至,用他听到会撇嘴的词来形容:
这小小的公寓,却是广阔、通向未来的。
他呼吸的频率没有产生一点变化,心里却是千般思绪。好像心尖被触碰了一下,不疼,但有些痒,还有点酥麻。
想着想着,太宰治竟然真的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这一觉,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就是梦中,他的脚趾好像还是试图在虚空扣出一个猫房……然后,把爱看人笑话的鸡掰猫,装进去。
……
太宰治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餐时分。冬天的夜色降临得特别快,拉开窗帘的一瞬间,甚至会让人分不清,窗户两侧究竟哪边才是室外。
卧室外静悄悄的,太宰治有理由怀疑五条悟在作妖,遂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等他才走近门背后,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一声“咚”的闷响。
接着,是某只白毛长条猫科动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嘶——”
太宰治挑挑眉,推开门。
“这玩意儿真的能叫豆腐?比板砖还硬……下次谁表演空手道不上这个,我可不看。”
白毛背对着太宰治嘀嘀咕咕,像是没察觉到身后站着个人。但太宰治知道,这都是装的。
而且,他还知道,五条悟是故意这么说来嘲笑他的。
这太宰治能忍?
那必然不能够啊。
“呵。”太宰治嘲讽一笑,走到五条悟身边,毫不客气地挤开了人,“看着,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研制了很久,才找出的最佳配比,硬豆腐pro max!”
“……是比i〇hone更像板砖。”
太宰治抄起案板上的豆腐,啪啪就是一顿摔,“你懂什么?我的硬豆腐超级美味的!不行,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狠话,势必要让五条悟尝尝自己的厉害。
……决定了,就鸡汤炖豆腐好了!
倘若有见识过太宰治魔鬼一样厨艺的人在场,大约会一边痛心疾首地看着五条悟,一边毫不犹豫逃跑。
但公寓里只有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个人,也就没人会对挑衅太宰治的人说一句:
“你糊涂啊!”
太宰治的手艺得以再次现世,不得不说,五条悟要负一成责任。剩下九成全是太宰治私心作祟。
——他还没忘那只被原样带回来的鸡呢。本来想把带过去的鸡加进织田作的咖喱里,结果有螃蟹,他就给忘了。织田作之助又有一些活力清炖鸡ptsd,看见太宰治和鸡肉组合在一起就头疼,无辜的鸡就又被太宰治拎了回来。
简直就是鸡界耻辱!太宰治愤愤不平,抄起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大砍刀,剁得很开心。
……
事后,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五条悟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对太宰治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太宰治,救了你的不是我要晕了,而是社会,这个法制社会。”
说完,他晕了过去,卒(bushi)。
太宰治看着餐桌上用鸡汤写下的“太宰治”三个汉字,缓缓,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擦。
很好,死亡信息没有了,他安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