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岁这学期的课表都很满,她以为朝瑾一直陪她上课会很疲惫,没想到这家伙听起课来比课堂上许多人都认真。
下午五点一到,老师拿起书本,溜的比学生都快。
景岁看着朝瑾,犹豫道:“那个我一会儿要去打工,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
朝瑾已经陪着她上了一天的课,又要陪她去打工的话,景岁实在是过意不去。
朝瑾单手支颐:“去鎏金会所打工?”
如今她在鎏金会所工作的这件事已经被姜朝瑾知道了,她再隐瞒也没必要了。
景岁点头:“嗯。”
朝瑾想了想:“行吧,那我回家等你。”
景岁听到“回家等你”,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雀跃。
她道:“好,我一结束工作就回去。”
“嗯。”
朝瑾打了个车回梨花苑,累的她直接窝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房间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将客厅照的过分冷清。
系统见朝瑾回来后就窝在沙发里不说话,好奇道:【你累了?】
朝瑾闭着眼:“没有。”
系统纳闷道:【那你怎么没陪着景岁去鎏金会所呢?】
系统:【说不定你陪她去,还能再清除一点黑化值呐。】
朝瑾:“你这是让我一直跟着她?”
系统:【这样方便你尽早完成任务呀,你看今天的成果,降低了景岁的很多黑化值呐。】
系统:【我们可以对景岁好,一点一点的消除黑化值,虽然过程有些缓慢,但这是目前最快消除黑化值的办法。】
朝瑾晃晃手指:“那我们来聊聊景岁黑化的原因。”
系统不解:【聊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消除景岁的黑化值,”朝瑾睁开眼,眼眸深深,“弄清楚因果,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系统也觉得靠谱:【那你打算怎么聊?】
朝瑾语气悠悠:“景岁之所以黑化是因为童年过的不如意,母亲站街接客,父亲赌/博家暴,她从小出生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家庭里,被许多人嫌弃欺辱,承受着万般的委屈和压力活到至今,在她的前半生,她受过太多的欺负和羞辱,因为她漂亮的长相,也被许多男人惦记伤害,也平白无故遭受了许多女人的抵触和孤立。”
“在景岁的心里,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她觉得自己孤苦无依,觉得自己活该不幸,而这就是她黑化的根本原因。”
系统顺着她的话:【可是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她的父亲也因为赌博入狱,她的亲情缘薄,你没办法通过这件事来降低景岁的黑化值。】
【至于没有朋友和爱人,你现在是打算给朝瑾找朋友和爱人来降低她的黑化值吗?】
朝瑾坐起来,头仰在沙发上:“我要促进这件事的发展。”
系统疑惑:【怎么促进?】
“她父亲虽然在坐牢,但是迟早会有出狱的时候。”
系统查看了一下主线剧情:【可景岁的父亲还有1年才能出狱呢。】
【而且景岁若是知道她父亲还有1年后出狱,黑化值肯定会增长的。】
朝瑾叹了口气,沮丧道:“那按照你这么说,景岁的黑化值我永远无法清除了。”
“她父亲肯定会出狱的,黑化值必然会增长的,我们会永远陷入回溯剧情里无法自拔的。”
系统看朝瑾神情低迷黯然,不禁劝道:【那倒也不是,就是……】
它猛地捂住嘴巴,瞳孔一颤,看向朝瑾的表情惊恐万分。
朝瑾眼神不似刚才萎靡不振,薄唇缓缓勾起个弧度。
系统见朝瑾不说话,顿时明了朝瑾再套它的话:【你故意的?!】
朝瑾摊手:“凡事没有死局,景岁的父亲一旦出狱,会立马找到景岁来报复她,毕竟当初他会入狱也是因为景岁的大义灭亲,报警抓走了正在赌/博的景石。”
“我如果想要清除景岁的黑化值,景石就是最大的阻碍。”
系统叹气:【你打算怎么做?】
朝瑾闭眼,沉默不语。
系统没指望朝瑾会将她所有的安排告知它,她像是早就制定好了一场周密的计划,而今天她跟它说的这一些只是计划中的一点点细节,具体的朝瑾还没有全盘托出。
系统心里莫名有些恐慌,它不知道计划的内容,但它觉得朝瑾制定的计划绝对会让人措手不及。
鎏金会所。
“今天发工资,突然又觉得人间值得了。”闻琬一边脱工作服一边感叹。
她看向景岁,见她一点都不激动,纳闷道:“景岁,发了工资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景岁:“存起来。”
她打工的钱都被她存了起来。
闻琬纳闷:“你不打算给自己买点衣服嘛?都快入冬了,咱们去买一件羽绒服吧。”
国庆节过后,京城的温度急转直下。
几场暴雨将京城的秋季淋湿,冬日悄然到来。
景岁摇头:“不用,我有羽绒服穿,没必要再买新的。”
闻琬:“你新买的?”
景岁:“去年的,还能穿。”
说是去年的,但实则已经穿了三四年了。
但衣服质量还挺好,穿了这么久都没有坏,颜色她特意买的黑色,平常且抗造,她买这样的羽绒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穿的久点。
闻琬点点头:“也行,羽绒服这玩意没必要每年都买,我去年的羽绒服被我刮破了,里面的鹅毛都跑没了,今年我要是再不买就得冻死。”
景岁理解:“你现在就买嘛?可以等着双十一,看看能不能便宜些。”
“没必要,我不差那点优惠,”闻琬摆摆手,“我懒得去计算优惠,乱糟糟的,各种特价优惠算的我头疼。”
景岁:“你要是能等,我可以帮你在双十一看看,能便宜点也是好的。”
闻琬惊喜:“真的可以吗?”
“可以,反正我双十一也要买东西。”
每年的双十一,景岁都会算优惠,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闻琬感动道:“那太好了,我可以等的,景岁你帮我买吧,我给你钱。”
“不着急,到时候看看能省下多少钱,你按照实付款给我就行,”景岁问,“你想买哪个牌子的羽绒服?跟我说一下,我提前放入购物车。”
闻琬:“xx牌子这个,是一件过膝的羽绒服,我喜欢这个长度的,很保暖,而且你别看它衣服长,觉得它特别重,其实这件衣服全部都是鹅毛填充的,穿起来很轻的,特别轻便保暖,你也可以买一件来穿穿。”
景岁看着羽绒服的价格,2499。
好贵,赶上她在鎏金会所工作的一半薪酬。
她摇摇头:“算了,这个价格我消费不起。”
景岁对于自己贫穷这件事从不避讳,也不会虚荣逞英雄为难自己。
闻琬理解:“行吧,到时候你看看能帮我便宜多少,就算便宜一块我都可以接受的,你别有压力。”
景岁笑笑:“别小看我。”
闻琬搂住景岁的肩膀:“那行,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衣服换好了,咱俩一起走吧。”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找经理。”
闻琬和景岁顶多算是普通朋友和同事,没有过问她太多,转身往外走:“那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景岁摆手:“再见。”
换好衣服,景岁来到鎏金会所的经理办公室。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敲敲门。
“谁?”
景岁回答:“经理,我是景岁,我有点事情请教您,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停顿一下:“好,进来吧。”
景岁推开门走进去,见经理坐在桌后。
他抬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坐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景岁坐下,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想问经理您…当初为什么留我在会所工作?”
其实景岁当初来鎏金会所应聘是存了侥幸心理的,哪怕鎏金会所的招聘要求很严苛,而且景岁只能做晚班工,干几个小时,所以她来应聘的时候还是挺担心的自己没办法被鎏金会所接受。
但景岁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被鎏金会所收下,鎏金会所也愿意接受她的难处和苦衷,允许她上晚班,虽然工资比不上正式工,但也比她之前的工作要赚的更多,有时候还会得到客户的打赏,外快也能挣下许多,景岁那时候只是以为自己之所以被录取的原因是因为她的长相,毕竟鎏金会所的招聘要求上着重要求“样貌优秀”。
景岁以为自己是太过好运能得到鎏金会所的工作,但当她得知鎏金会所是姜家产业,梁时木三人预计在鎏金会所对她出手,为的就是利用姜家势力保全自己的时候,景岁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被鎏金会所留下工作的原因另有真相。
经理没想到景岁是来问这个的,他干巴巴笑了一下:“就是正常的招聘流程啊,你符合我们会所的用人标准,我留下你很正常啊。”
景岁反问:“是吗?只是因为我符合会所的招聘要求吗?”
经理握紧手机,眼神发虚:“…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景岁一直观察着经理的表情,看到他眼神不敢和她对视,神色僵硬又不自然。
她心中了然:“是不是姜朝瑾让您留下我的。”
经理瞳孔放大:“?”
景岁见状,轻笑了下:“我知道了,谢谢经理为我解惑。”
经理:“……”
景岁起身:“经理,我先下班了,再见。”
经理眨眨眼:“…额,好,再见。”
景岁转身走出办公室,长舒了一口气。
一切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她之所以会进入鎏金会所是因为姜朝瑾帮她安排的。
若是以往,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想方设法离开会所,因为她怕姜朝瑾会利用工作之余来伤害她。
但眼下,景岁心境大不如前,她对姜朝瑾已经没有往日的刻板印象,也许是因为姜朝瑾没有让梁时木三人故意骚扰欺负她,而且她进入鎏金会所的时间要比梁时木知道她在鎏金会所工作的时间更早一点,那么姜朝瑾明明知道她在鎏金会所工作却迟迟没有动她,这让景岁更加确认姜朝瑾对她从来都没有恶意。
景岁抬脚离开,脸上挂着一抹轻盈的笑容。
办公室。
经理看着景岁离开,他看向握在掌心的手机,放在耳边:“小姐,景岁确实如您所说找我来问当初进入会所的原因了,我也按照您说的理由告诉她了。”
电话那端是朝瑾清凌凌的声音:“好。”
经理纳闷:“小姐,您对景岁是有什么要求吗?”
景岁当时被录用的原因根本不是姜朝瑾的要求,而是经理觉得景岁长得好看,再加上学历优秀,所以特批留下的。
而且鎏金会所招聘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会让姜家人知道,更别提去插手选拔录用。
朝瑾嘴角微勾:“继续按照我说的做,其余的你不需要知道。”
经理也是人精,心里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立马应道:“好的。”
朝瑾挂断电话。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10%,此时景岁黑化值55%。】
朝瑾眉头一挑。
系统:【你故意让经理说谎,让景岁以为当初她能够进入会所工作是因为你的帮助,从而降低黑化值?】
朝瑾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神似月光清冷:“嗯,你看,效果显著。”
系统:【还有呢?】
“什么?”
系统:【我觉得你还有后招。】
“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景岁的黑化值,不论我使用什么方法,任务完成,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朝瑾眼含深意:“你看起来很担心景岁啊?”
系统:【没有,你能努力完成任务,我很开心。】
朝瑾:“那你就继续保持开心吧。”
系统:【……】
景岁坐地铁回到梨花苑,门口的保安核查了她的身份,说姜朝瑾已经给她登记过信息,现在录一下大门的人脸识别就可以正常进入梨花苑。
保安给她录完信息,景岁回到楼上。
她将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房子里依旧是温暖如春的暖光灯,景岁换好拖鞋走进去,一眼就看见窝在客厅闭眼休息的人。
那人似是被她吵醒,半睁着眼看向景岁,随即笑了起来,声音又低又哑,带着诱人的酥麻。
“你回来了。”
景岁突然感觉胸膛一空,心脏像是没了重量,飘飘然的。
“嗯,我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回复,景岁第一次说的这么轻松坦然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