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山的思绪还在翻飞,那边两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谭家勇放下手中的木桶,走到他的面前,不动声色的把占隐护在了身后,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有点冷,“大郎,有什么事吗?”

    武云山的脸色微微扭曲,瞬间被大郎这个称呼吸引回了注意力。

    谭家勇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眼神微微闪了闪了,看来,这人确实对大郎这个称呼很有意见。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毕竟这个名字他已经用了这么久了。

    果然,就听武云山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叫云山,叫我武云山。”

    “哦,好的。”谭家勇微笑,“大郎。”

    武云山:“……”

    武云山放弃了在这个称呼上继续折腾,自暴自弃的想着这些人肯定不知道武大郎的梗,他转着脑袋瓜子,“你们在浇水呢?”

    “是啊。”谭家勇瞅着他,“怎么,你们家最近没事做了吗?”

    武云山总算听出来了,这人似乎对他很不待见。

    武云山的视线总算落到了他的脸上,就见这人长的棱角分明,五官轮廓深邃,身材应该是还在长身体的关系,看着有些纤瘦,只是从他露出的胳膊可以看出,那手腕上也是有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的。

    事实上,这是个很出色的人,然而,武云山在脑海里想了半天,并没有在那本小说里回想到关于谭家勇这个人的只言片语。

    所以说,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戏份的路人甲。

    这么想着,武云山就没了任何和他打交道的心思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叫占隐的未来大魔头,这可是一个让主角屡屡吃瘪的主,只要抱紧他的大腿,不愁没有一个好的将来。

    当然,和主角作对什么的,那还是不要了,到时候他可以劝说占隐不要和主角起冲突,他可以利用以前看到的剧情,为他谋求福利。

    有这样的好东西在手,武云山顿时觉得自己有和占隐谈判的筹码。特别是现在大boss还是个普通人,并没有成为那个大魔头,最是好刷好感度的时候。

    想想自己听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传言,什么克父克母,什么童养媳,什么活不久的病秧子…哪个听着都不是什么好话。

    看看少年苍白的脸色,柔弱的身体,都这样了还让他出来干农活,可见魔王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到底过的有多艰难!

    武云山看向谭家勇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怜悯,像是在看一个活不久的死人。

    难怪整本书里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说不得这人早就被魔王给弄死了。

    毕竟,被人当成童养媳,还虐待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了,或者他可以先想办法帮boss大人离开这个魔窟,到时候他们在一起前往修真界。以魔王大人的天资,只要遇到魔修,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收他做徒弟,到时候他也就能跟着沾点好处了。

    不管怎么样,都比在这里种地来的好!

    想到这里,武云山深深的看了谭家勇一眼,笑着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们玩儿。”说完冲占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了。

    谭家勇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背影,呵地一声,就气笑了。

    感情这是把他当死人,明目张胆想来挖他墙角了是吧?

    谭家勇看向武云山背影,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占隐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表情微微有些担忧。谭家勇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放心,没事的。一会儿我去找他谈谈。”

    占隐于是点了点头。至于谭家勇要和那人怎么谈,那就没必要问出口了。

    谭家勇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出来了,知道占隐在这样的天气下身体容易不适,顿时不让他帮忙了,直接把人给送到了树荫下待着。

    占隐也就乖乖呆着去了,不过却不愿意回家,非要看着谭家勇忙完了,这才一起回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很大了,谭家勇从水缸里摸出两条凉水里镇好的黄瓜,分了一条给占隐,两人嘎嘣嘎嘣的咬着。

    三两口吃完了手中那条,他才和占隐商量,“小隐乖乖在家,我出去一会儿。”

    占隐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道,“你早点回来。”

    谭家勇知道他在家里肯定有些无聊,不免觉得有几分心疼,想着等阿爹回来,他们就早点去镇上吧,今年攒的钱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够给小隐买药了。

    谭家勇又揉了揉占隐的小脑袋,才出了家门。

    武云山很不对劲儿。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虽然算不上特别了解,却也绝对说不上陌生。两次接触下来,谭家勇自然看出了武云山的对不劲儿。

    说起来,因为从小就跟着阿爹往山上跑的缘故,谭家勇的战斗力自然不是一般小孩子可以比的,从小到大,整个村子的小孩儿打架就没有人能打的过他。

    所以,同辈的孩子对他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这个武云山也是,以前每次见到他,要么避开,要么客客气气叫他阿勇哥。

    可是现在,这人不但视他于无物,还打上了小隐的主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谭家勇出了门,直接往武云山那个方向而去。太阳开始散发出灼人的热度,已经有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家里走了,也有不少人还留在地里。

    村里人虽然也偶尔会上山打点猎,但是重点还是放在地里的庄稼上。打猎虽然来钱快,但是也危险,而且还要看运气。

    对于村里人来说,只有地里的庄稼才是实实在在能让他们握在手里,不饿肚子的东西。

    谭家勇一路走过去,很多人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谭家父子的功夫都不错,经常能上山带回猎物,村子里谁家馋了,也能用比较便宜的价格从他们手上或买或换些猎物。

    所以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看到谭家勇也会主动打招呼。谭家勇也笑着一一应答。

    有个正在除草的婶子很顺口的问了句,“阿勇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谭家勇笑眯眯的,“也没啥事儿,就是这两天武家大郎来我们家好几回了,也没说啥事儿。我就来武大叔家看看,是不是他们家有啥事儿是需要我们帮忙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下。”

    一听他这么说,婶子立刻问了句,“啊,是不是村口那个武家大郎?”

    谭家勇一听这语气,立刻知道这是有故事呢!村里婶子们闲着没事就凑在一起唠嗑,想说什么八卦的时候就这语气!

    果然,还不等谭家勇说什么,婶子的眼睛已经左右转了几圈,才凑合谭家勇耳边,小声的道,“阿勇小子啊,婶子和你说,你最好别和那个武家大郎接触!”

    两人已经从地里挪到了旁边的树荫下,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谭家勇假装不解的问道,“婶子这话怎么说?”

    大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立刻吧啦吧啦就吐了出来,“我跟你说啊,这武家大郎,肯定是中邪了!”

    谭家勇瞳孔微微一缩,脸上却露出震惊的眼神,“不,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婶子见他震惊的神色,立刻露出几分满意来,嘴上却说着,“可不是!就是前些天吧,那武家大郎不是上山打猎摔下来了吗?听说啊,当时就断气了,老武家都在安排后事了呢。”

    说起这事,谭家勇到也有几分印象。乡里乡亲的,死人可是大事,大家都要帮忙置办丧事的。不过,因为他们家靠近山头,离得比较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听说人已经醒了,所谓的摔死自然就成了一个乌龙事件。

    谭家勇想要套话,自然得反着来说,“不是说那是武大叔太过紧张,摸脉摸错了吗?”

    婶子一听他怀疑的语气,立刻就不干了,立马一拍大腿,“那怎么可能!武大根那就是个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的粗人,哪里会摸什么脉?他就是摸着人没了呼吸,才抬回来的!要不是真的断气了,当爹的哪里会说那种话!”

    听她这么说,谭家勇果然露出几分同意之色,只是表情还带着几分不解,“可是,大郎不是好好的吗?今天他还来我们家了呢!”

    大婶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过来,才继续说道,“所以啊,我才说大郎是中了邪,招东西上身了。”

    谭家勇继续震惊脸,“不会吧?”

    大婶又看了看,似乎生怕那个所谓的邪祟就在周围,声音也越发小了,“你们家离得远,怕是不清楚。我跟你说,那东西醒过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大郎那孩子,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又老实又勤快,现在已经是老武家的顶梁柱了。

    可自从他醒过来之后,活也不干了,地也不种了,听说还嫌弃家里伙食不好,天天嚷嚷着要吃肉!

    那可是肉啊!我们农户人家,逢年过节能吃点儿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想着天天吃!你说,不是招惹了东西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