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约定的时间
新一天的上课铃再度打响，大家像是往常那样走进面前崭新的教室。
然而面对比昨天多了几乎一倍的“杀老师们”，大家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为师加了把劲儿，进一步增加了分身的数量。好了，同学们，咱们开始上课吧。”
呼啦——！
每位同学的桌旁从1对1变成了3对1甚至4对1辅导。
“多过头了吧！？”
“而且残像也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这造型何止是混乱，已经都彻底变成其他作品的人物了吧！”望着面前缠有英语科目头带的【哆啦A杀老师】，木村同学发出从心吐槽。
茅野枫面露苦笑地躲避着杀老师知识点的围攻，“……您这是怎么了呀，杀老师？您好像给人一种异常拼命的感觉呢？”
“有吗？没这回事吧！”
“……”
【这人世间，也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光靠速度解决的。】
第一节课下课后，杀老师便整个累瘫在讲桌边，用触手缠着小扇子呼呼扇风。
“这家伙看起来确实好像已经累坏了。”
“为什么要这么拼了命地帮我们进行考前复习呢？”围上前的同学们好奇地问着。
“喔呵呵呵，这全都是为了提升你们的考试成绩呀，到时候……”
考出好成绩后大家激动地将自己围住、接受学生们那尊敬的目光；还有闻讯赶来请求自己为她们讲课的附近大学的女大学生……
一边想着这样的场景杀老师的脑袋都变成了粉红色，“这样一来，也就不再有性命之忧了，对为师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同学们面面相觑，纷纷露出苦笑。
“不……学习之类的，随便走个形式就行了吧，暗杀成功的话可是有一百亿赏金，挑战更艰难的目标说不定能运气好捞到实现愿望的机会啊。”
“只要拿到一百亿，就算成绩全国垫底，以后的人生也能尽享荣华富贵呢。”
“拿不到一百亿的话，地球就会毁灭，到时候学习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附和着。
“吜呀！你们果然是这样想的吗！”
“咱们这可是E班啊，杀老师。”
“跟考试比起来……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暗杀才是更加契合实际的机会啊。”
杀老师激动地挥舞触手追问，“那程老师费劲千辛万苦为你们翻新了校舍，无条件地给予了你们这么优渥的环境，你们就一点想要努力回报他的心思都没有吗？”
大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嘛，虽然很感谢程老师，不过环境舒适起来之后，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呢。”
“有时候甚至会想，既然E班的我们能够拥有这样良好的环境，应该也没什么怨言，就算暗杀失败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挫败感了。”
学习当然也一样。
大家正处于好奇心最为蓬勃的时期，非常容易被外界的事物吸引注意，环境更是对他们的影响巨大。
之前条件不好的时候，接受其他班级学生的嘲讽，多少还有着刺耳的感觉在。现在当最后的刺耳声音也从心底烟消云散后，E班的大家仿佛全部都陷入了一种佛系怠惰模式——简直就和程让想要摸鱼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为师明白了……”杀老师低下圆滚滚的头，颜色转变为紫色，一个大大的叉出现，“程老师，你应该也都听见了吧？”
“？！”所有人惊讶地扭头看向教室外的走廊，可那里空无一人。
正是因为程老师不在，大家才敢战战兢兢地说出这样的心里话，虽然知道这样的话语也许会很让程老师伤心，可孩子们的心里就是如此矛盾。
【大人不在的时候，才敢在身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听听大家真正是怎么想的，所以杀老师明天就说，我上午没课，出国喝酒去好了。”
昨天程让和杀老师商量好的情景成功实现。
当大家真的以为程老师不在的时候，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教室的角落里，抱着双臂，向同学们投去失望的目光。
“是的，我都听见了。”
那目光就好似一把钝刀狠狠划过空气扎在了他们心上，难以言喻的羞愧感令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只能将目光牢牢钉在地上，拔都拔不出。
程让摆弄着手里的一个遥控器，“从交付给你们这间新校舍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这间校舍所使用的伪装技术。”
“所以如果想在教室里凭空消失，我只需要轻轻点一下这里。”
随着按钮按下，程让的身影遁入光学迷彩组成的折射盲区，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同样，让你们回到之前的环境，也只是需要按一下遥控器的事情。”
程老师的身影重新显现，他收起遥控器道：“但我不会选择那种方式。现在所有人，把你们的领带交回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现在。”程让再度强调。
“诶！？”
一直都给人温柔模样，总是笑着的程老师，现在正板着脸语气严肃地和大家说话。
他似乎生气了。
温柔的人一旦生气，即便是不大喊大叫，不摆出一副人人皆知的臭脸，可就是吓人。
有许多女生被吓得白了脸，双手颤抖地将领带解下。
“对不起，程老师。”
排队将领带摘下，重新放回程老师手中，有的同学向他道歉。
可迎来的不是原谅，而是他平静的回复：“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那就……杀老师？”
他仍然失望地摇头，接着便没人再敢说话。
这个E班系统中最精妙的设置就在于，好歹是给他们设定了可以自我救赎的机会。
在定期考试中，考进全学年186人之中的前50以内。并同时得到原来所属班主任的应允，就可以脱离这个被全校差别对待的End之E班了。
但是，对于原本学习成绩就处在班级最下游，并有着如此恶劣教学环境下的他们来说，想要达成这个条件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大部分的E班学生，都由于连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抓不到的自卑感，而默认了他人对自己的差别对待。
当程让看到同学们在环境改善之后，不升反降的成绩，而感到失望的原因就在于。
他尽自己所能地为身处黑暗中的同学们举起了指向出口的明灯，可是却没有人想要向着这道光迈出步伐前行。
失去领带后，周围的崭新校舍重新回到了之前那副破旧不堪的模样，甚至连气味和触感都做到了完全模拟。
如此之大的落差感令所有人心中泛起了复杂的情绪，他们看向将领带重新扔进箱子里封存好的程老师。
“现在，所有人去操场集合。”
说完，他便抱着箱子率先走出了教室。
那远去在走廊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腐朽木地板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拧在同学们的心尖上……
第三十二章 考试的时间
来到操场，原本平整的翠绿草坪和塑胶跑道已然不见，这里重新变回了坑坑洼洼，满是杂草的泥巴地。
程老师与杀老师并肩站在同学们面前。
程让上前一步道：“在老师和同学们相遇的
第一节课上，我就教给了你们暗杀的三要素，和成为一名合格暗杀者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依次竖起三根手指：“策略、技巧和隐秘。”
“即便选择在枪支、匕首和毒药中只精通一项，也要同样考虑这三点。如何对目标制定周密有效的暗杀计划。”
“一名优秀的暗杀者绝不会只制定一条计划，往往需要考虑的是第一计划失败后如何进行补救，也就是俗称的Plan-B。我想在那时，小墨同学已经向大家做出了表率。”
“相对而言，从课堂上学到了这些知识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呢？你们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暗杀者吗？”
面对程让的问题，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回应。
“反正我们还有暗杀任务要做，学习对付一下就得了——你们这样想着，自己主动放低了学习的目标。这其实只是同学们在逃避去正视导致这种自卑感的问题根源而已。”
程让抬手指向杀老师，“如果杀老师直接逃离这间暗杀教室怎么办？你们有谁能够追得上能够以20马赫在空中飞行的它吗？”
“……”
“要是有其他杀手抢在你们之前把它干掉了又怎么办？那样的话一百亿日元的悬赏你们没有人能拿到一分钱，到时候仍然放弃学业的你们又该如何生活？”
“恕我直言，如果这间教室失去了杀老师这样的老师，我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小墨转学离开这里。到时候失去了暗杀这面挡箭牌的各位同学们心里所剩下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仍旧身处E班的自卑感了吧？”
程让的目光扫视在场的同学，接着道：“老师我其实一直相信，你们都是藏在石头里的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有一点希望同学们不要忘了——那就是现在你们仍然在石头里！”
“如果你们不让自己散发出属于黄金的光热，那么无论是谁在路过一堆石头的时候，都不会去正眼看上一眼！就算你真的是金子，也会在风沙与泥土的掩盖中一辈子缩在石头里当一颗石头！”
所以永远不要放弃握紧另一把剑的机会。
只要放弃一次，就会滋生放弃的习性，原本可以解决的问题也会变得无法解决。
“各位同学，我和杀老师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你们没法自信满满地向我俩展示出第二把利刃的话，我们就会断定这间教室里并不存在足以让我们将其视为对手的暗杀者存在。”
杀老师接过话道：“届时，为师会将校舍全部夷为平地，然后直接卷铺盖走人。”
“第二把利刃……那期限呢？”有人问道。
程让与杀老师对视一眼，“已经决定了，就在明天。”
杀老师竖起手指，脸上出现“50”这个数字，“在明天的期中考试中，全班同学都要考进全学年前五十名之内。”
“——哈？！”
“什么？前五十，怎么可能！”
“为师已经磨砺好同学们的第二把利刃了。为师给各位同学所施行的教育是绝对不会输给……身处总校舍的那些老师们的！”
光芒一闪间，在同学们的注视下，程老师的手中握住两把样式不一的长刀。
“带着自信去挥舞你们的第二把利刃吧，漂亮地完成工作，理直气壮、昂首挺胸面带笑容地告诉他们，你们既是暗杀者……同时也是E班的学生！”
程老师最后补充道：“如果还想要回到之前崭新的校舍，就拿你们的成绩单，到我这里亲自把你们交上来的，写有你们各自名字的E班领带亲手换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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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杀老师对同学们进行了堪称极限的复习指导，大家都仿佛一股脑在这样短短的一天之中被燃尽了那样，弄得大家苦不堪言。
在拖着疲惫的身体放学回家，好好休息了一晚后，期中考试终于如期而至了。
【期中考试3-E，第一科目：数学】
按照规定，全校升学都必须在总校舍进行考试。
也就是说，只有E班的大家是客场作战。
监考老师是其他班级的班主任大野老师，从考试铃声打响开始，他就不停地在讲桌上敲着手指。
咚咚咚的声音伴随教室墙上挂钟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流逝的声音格外令人心烦。
（可恶，大野这混账吵死了！竟然如此露骨地来干扰我们的注意力！）
“你们千万别以为自己是E般的废物就有权力作弊哦！我们这些总校的老师，会目不转睛地把你们盯死的——”
伴随着咚咚咚的手指敲动声，被他话语干扰的同学们越加感到心烦与紧张。考卷上的题目仿佛化作了一只只猛兽向他们撕咬过来，想要将他们扯个粉碎。
手中的铅笔化作短短的匕首，每个人都独自面对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战斗。
（虽然之前已经领教过了，但我们学校的考试难度也太过凶恶了！）
潮田渚举起手中的利刃，面对呼啸而来的恐怖怪物几乎完全无从下手，可听到身旁一直传来沙沙地落笔声，在这安静的考场上仿佛异类般明显。
那会是谁？
潮田渚用余光瞥向身旁，在几乎所有同学都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不停落笔的人只有——小墨？
“数学好难啊……只有数学，人家最不拿手了。”
各科成绩从一开始的全部零蛋，经过杀老师的讲解和刻苦学习后稳步上升，只要是讲过的东西就一定能记住，因此相比需要更多逻辑思维和运算能力的理科和数学，小墨在文科、尤其是英语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为什么现在整个考场，只有小墨在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一马当先地披荆斩棘呢？！
潮田渚看向面前的试卷，他突然想起了校舍翻新后那天杀老师无意间的一句话语——
（“没关系，只不过小墨同学刻苦学习的模样打动了为师，于是心血来潮地陪她奋斗了一整晚而已。”）
沙沙沙地落笔声一刻不停，潮田渚这才恍然大悟。
因为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才不停地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去学习。
从一开始的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课堂上杀老师提出的各种问题小墨都能出口便答得上来，E班中要论进步和努力，绝对所有人都会想起她的身影。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小墨有多努力，所以从时不时会笑她总抱着笔记本去办公室问问题，到现在遇到答不上来的问题第一时间找的是小墨，近乎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过渡。
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相信杀老师就好，这些问题，都是它交给过我们的，不是吗？
潮田渚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这把利刃，已经被它磨得锃亮了……
而解决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方法——程老师也一点一点地，手把手教导给我们了！
【仔细观察你的对手，找出它的弱点，只要理解了无论是谁都会拥有弱点后，再强大的对手，也将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所以挥下去吧，将融入了你全部精神与力量的刀锋，向着敌人挥下去！
握紧匕首，将那锐利的刀锋用力刺入面前怪物的心脏……看似不可击败的敌人，终于倒在了自己面前。
能做到……！
只要看清问题的本质，按照轮廓寻找出解题的要点，就能将其杀掉！
渐渐地，考场中的落笔声多了起来，想必是大家也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已经在两位最好的老师的磨炼下得到了成长。
摒弃周围的干扰，用手中的笔成为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利刃。
将笼罩着自己的那层坚硬的石壳，狠狠击碎吧！
第三十三章 守约的时间
就在大家都稳步前行，挥动手里的刀刃将面前拦路的“怪物”一只一只杀掉的时候。
铛！
手中锋利的刀刃突然砍到了坚硬的躯壳之上，砰地一声崩了刃。
能够听到身旁小墨的落笔声也戛然而止。
漆黑的阴影拔地而起，犹如山岳般向大家碾压而来，将大家彻底阻拦在了它面前。
刀砍不动，浑身漆黑看不到弱点，将自己围拢……
那一条条没有见过的公式和问号组成了利刃从背后袭来，把我们狠狠刺穿。
与其他科目所不同的一点是，数学……即便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将所掌握的公式融会贯通 可一旦见到压根没有了解过的问题，就只能折戟沉沙于此。
除了一个‘解’，你什么都写不出。
小墨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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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做法多少有些欠缺公平吧？”
在这场考试结束后，拿到了试卷的乌间立刻就发现最后的两道大题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教材和复习范围内的【超纲】题目。
数学这门科目在考试中无疑是能拉开最大分数差的科目，一道应用大题就有足足十分。
如果不会，就一分都拿不到。
在电话向校长质问这件事的时候，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咦……这还真是奇怪了呀～试题的改动应该已经传达到位了啊。应该是你们分校舍那边自己的问题吧？因为你们根本就无权来总校舍啊！哈哈哈！”
乌间咬牙道：“我印象中并没有出过传达上的问题。从根本上讲，这次的事情本身就不正常。怎么能在考试的两天前如此大幅度地改变所有科目的出题范围呢？！”
“看来你完全没弄清楚重点啊，你是乌间老师对吧？我们学校可是国家级重点学校。学生能否应对考试之前的死记硬背也是定期考试所要考察的重点之一。在总校舍这边，这一次理事长可是亲自走上了讲台，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对出题范围改变的内容进行了精妙的讲解。”
乌间握紧听筒。
那个理事长……居然为了贯彻自己的教育理念做出这种事情来！
……
考试成绩下发当天，几乎所有人望着自己面前写着冰冷数字和排名的成绩单，都面如死灰。
【潮田渚，总成绩315/500。187人中第106名】
数学卷：65分。
【程小墨，总成绩370/500。187人中第73名】
数学卷：75分。
“这全都是为师的责任。”
杀老师背对着同学们面向黑板，高大的背影似乎缩小了一圈。
“为师好像过于小瞧这所学校的教学模式了，为师没有脸面对在座的所有同学。”
一只特质匕首从身后破空而至，杀老师瞬间躲开，匕首就这样甩打在了黑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吜呀？！”
赤羽业保持着投出匕首的姿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样好吗？要是没脸面对我们的话，可就连我在你背后发动的暗杀都察觉不到了哦。”
“业同学！为师正在痛苦中挣扎……”
成绩单被赤羽业唰啦甩在讲台上，打断了杀老师的动作。
【赤羽业，总成绩494/500，187人中第4名】
数学卷：100分。
“就算临时改变范围，对我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赤羽业插着口袋，“都是因为你这章鱼之前配合我的成绩。硬灌输了多余的考试范围。”
“满，满分？！”
“好厉害……”
在同学们惊讶的轻呼声中，赤羽业坏笑道：“但是呢，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脱离E班哦。跟回到之前的狗屁班级相比，还是暗杀老师更有意思～”
他将脑袋凑得离杀老师圆圆的脑袋极近，“老师你到底要怎么办呢？我们可是没能所有人都考进全学年前50名以内呀，老师你打算直接夹着尾巴跑路闪人吗？”
“真这样的话，那到头来……不就证明了老师你只是害怕会死在我们手下而已吧？”
如此挑衅的话语显然对于杀老师效果拔群， 肉眼可见的青筋从它圆圆的额头上蹦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业同学为了挽留杀老师而使用的激将法，于是纷纷附和。
可下一瞬间，教室门被哗啦一声拉开，程让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这一声响动中仿佛携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原本气氛马上要轻松起来的教室被瞬间打回冰窟。
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怀中抱着的箱子砰地砸在讲台上，所有人雅雀无声，就连站在讲台前的赤羽业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东西扼住，除了全身冷汗直冒以外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考试成绩已经下来了，除了赤羽业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没有考入年级前50，所以根据约定好的条件，杀老师将要离开这个教室。”
程老师犹如黑洞般的目光扫视全场。
“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有异议吗？”
大家当然心里有一百个异议，可是面对讲台前程老师给到的压力，想要说出口的同学们就算用力握拳到指甲刺破掌心，也没有能够在这种压力下开口说话的能力。
不少人嘴唇翕动，眼角甚至憋出泪水，却仍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我没有异议。”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教室内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向小墨看去，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视程让投向她的目光。
“考试成绩就是这样，不管是最后出题的范围改变还是因为其他怎么样的事情，既然我们的班上有同学能够考到年级第四，那就证明这是可能达成的条件。没有达成或许是不够努力，或许是没有复习到知识点，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回去否认，更不会去找其他借口。”
“我唯一能够坦然面对的结果就是，我已经全力以赴，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至少在输掉了约定之后，我能说出【我不后悔】这四个字。以上……程老师、杀老师。”
小墨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重新坐下。
程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他将视线重新抬起扫视大家，问道：“你们其他人也像程同学说的那样，对自己的成绩问心无愧，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吗？”
这时，虽然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仍然存在，可现在同学们却能够直视自己的眼睛，异口同声地大声向自己回答——
“是！！！”
“很好！”
程让像是回应他们铿锵有力的怒吼般大喝一声，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那么杀老师，你可以走了。”他这样说道。
“……什么！”
“程老师？！”
“老师之所以是老师，就是因为他需要做到向学生们起到引导、教育和表率的作用！”程让抬手用力一挥，将同学们的惊呼声压下，朗声道：“老师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们做人要言而无信，不管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约定就是约定，我向你们做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所以根据约定，你们没有全员考到年级前50，杀老师就要离开这里，并且将校舍夷为平地。”
“怎么能这样！”
“这不公平！”
大家纷纷义愤填膺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向程让解释着这次的考卷范围严重超纲，根本不可能考进前50名。
但大家的抗议并没有能够阻止一切的发生。
随着杀老师身形模糊，惊人的气爆将整间校舍四周轰然炸开！
轰隆隆的声响犹如绝望的风暴，转瞬间摧枯拉朽地将同学们留下了宝贵回忆的校舍夷为平地，而后一道刺目的流星射向天际，杀老师就这样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第三十四章 深刻的时间
课桌椅子七倒八歪地塌了一地，同学们有的傻站着，有的干脆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全都愣愣地望着天空。
【程老师定下的承诺一定会遵守，无论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潮田渚也被面前出现的变故吓呆了，他第一时间看向仍然坐在椅子上的小墨。
似乎是早已经料到这样的情景发生，小墨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小墨，你……”
“我哥就是这样，承诺下来的事情一定会达成。”小墨看向潮田渚满是震惊的脸，“所以现在你应该也相信，如果你能够暗杀成功的话，你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也都一定能够实现。”
潮田渚睁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挥手高喝：“大家，拿起武器！！！”
叮咚铛……咚——
发瘪拐弯的上课铃从废墟里响起，潮田渚作为今天的值日生带领大家向面前的程老师发动了破釜沉舟式的总攻。
只要在行动中得手……！哪怕只是碰到他一下，都能够……挽回这一切！
枪弹、匕首组成的暴雨霎时间扑面而来！
可程老师只是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所有人身后，做出收刀的姿势。
大家手上的枪支、匕首下一秒便全部成为了毫无意义的塑胶碎块哗啦啦散落在地。
太强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达到的事情！
程老师比杀老师还要强得多，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程老师拔刀的轨迹，就连刀刃与阳光的反光都无法看清。
像是闲庭信步般不带一丝风声地掠过，万千致命的剑刃便已将手中武器碎尸万段。
所有人失去武器后，程让转身一步步重新走回露天的残破讲台，将讲台上仍然完好的纸箱子打开，宣布道：“下面，是第二项约定，所有人拿着成绩单，上来把你们的领带换回去。”
“……欸？”
“评判的标准是——你们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高于你们之前的平均成绩，当然排名年级第四的赤羽业同学可以直接上来领了。”
“开……开什么玩笑！校舍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杀老师也离开了，暗杀教室早就名存实亡了啊，现在拿回那些领带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同学的质问，程让一字一句道：“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
“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泪的人，而是愿意含着泪继续奔跑的人。若结局非你所愿，就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
“仅仅是杀老师离开了这里你们就要放弃吗？你们觉得在这间校舍里靠自己的力量杀死超音速的杀老师，和满世界找到它之后再杀掉的成功率是天差地别的吗？”
“你们在这里除了暗杀技巧以外，就没有学到其他东西吗？”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同学中响起，是赤羽业。
“哈哈哈，哎呀，真的是笑死我了，还真的是被吓了一跳呢！”
在大家的注视下，赤羽业拍了拍沾着灰尘的校服，一步步走到程让面前，交出自己的成绩单。
他回头向其他人说：“各位，你们别忘了，当学生向老师提出问题的时候，他们是有为我们解答的义务的，当然，当学生遇到困扰的时候，也能够找老师交谈。而且上课铃打响之后……如果老师没来，是可以请其他老师帮同学们去找一下它的啊。”
从程让手里拿回了写有自己名字的领带，赤羽业将其重新戴上，抬头向程让笑道：“呐，程老师，现在已经上课了，可是杀老师还没回来，大家都很苦恼，所以……”“你能帮我们把它找回来吗？”
【暗杀三要素之一，策略。合格的暗杀者往往不会只制定一个计划，你需要随时随地准备你的“第二把利刃”。】
【利用身边可以达成目标的一切——】
现在程老师正在用最直观最生动的教学，告诉大家，所谓“第二把利刃”的意义究竟有多么重要。
得到了赤羽业的启发，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程老师终于重新扬起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轻轻点头：“这是个合理的要求，杀老师不在这里上课的话，老师我同样会很苦恼呢，所以当然可以～”
“啊！我明白了！杀老师和程老师跟我们的约定是【没能考进前50名，杀老师就会离开】，但是没说【杀老师不会再回来】，所以这也是语言上的陷阱对吧？！”
程让望着之前调配毒药时就被这样陷阱诓了一手的奥田爱美，用力一拍手笑道：“Bingo，恭喜你回答正确奥田同学！根据经验获得成长的感觉怎么样？”
奥田激动的眼神中闪动着水光，她用力点头：“是！非常好！”
潮田渚手忙脚乱地翻开自己用于记录的便签本，望着其中一条瞪大了眼睛，随后轻松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那么，老师我这就去帮你们把他叫回来。”程让向大家挥了挥手，做出跳跃的姿势用力一蹬。
轰地一声，程老师的身影也随着气流爆散消失在大家面前。
然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程老师就胳膊下面夹着一只黄澄澄的章鱼落地。
“嗨同学们，你们的杀老师又被我抓回来了～”
大家有些发愣地面面相觑，随后立刻在脸上挂上无奈的笑容。
“总觉得，到处都是槽点……都不知道从何吐起了呢。”
程老师继续招呼大家换取自己的领带，结果几乎没有悬念——在这场几乎赌上了世界和暗杀教室存亡的约定中，所有的同学都拼了命努力，超过了之前怠惰至极自己的平均分。
“OK，那么杀老师你继续上课，我就不打扰大家咯～”
直到程老师晃晃悠悠地离开，大家才猛地从惊喜中反应回来，望着四周一片荒凉的校舍废墟大叫：“所以校舍怎么办啊！？”
面对暴走的同学们，身为“罪魁祸首”的杀老师慌张地挥舞着触手解释道：“大家，大家冷静一点，只要像之前那样按下领带上的按钮就好了吜呀！”
来自异世界科技登峰造极的伪装，甚至触感、气味都能够完美混淆，直到所有人按下领结上的按钮，四周的废墟才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褪去了颜色。
崭新的教室重新回到了眼帘之中得以被感知，望着四周熟悉而完好的景象，他们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被两位老师合起手来狠狠地“坑”了一把。
“为师我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破坏新校舍呢，这可是很贵的，万一搞坏了为师可赔不起，咕嘻嘻嘻～～”
……
我们在考试之中狠狠地碰壁了，一头撞在了围堵我们E班的厚厚墙壁上面。
可今天，两位老师却用生动而深刻的一课教会了我们比起考试之外更重要的东西……
现在，我们已经在心底默默地挺起了胸膛，为自己身为E班的一份子，而感到自豪……
第三十五章 准备旅行的时间
“小渚！”
“啊，片冈同学。”
片冈萌举起手中的登记表向潮田渚晃了晃，问道：“你们组的成员已经定好了吗？要是决定好了，记得告诉身为班委的我或者矶贝同学一声哦。”
潮田渚有些呆呆地地重复道：“小组……？”
“你忘了吗？她说的是下周的修学旅行呀～”茅野枫向他举起手里的京都旅行攻略手册。
“修学旅行！”小墨激动地举起双手欢呼。
很显然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和大家一起去旅行的活动，并且十分期待。
望着热烈讨论的同学们，杀老师叹道：“真是的……居然在关键的3年级刚开始时，搞这种总结性的修学旅行，真是让为师笑掉大牙！为师可是一丁点儿游玩的兴致都没有呀。”
巨大的背囊摆在杀老师身边，里面乱七八糟的旅行用品已经塞得满出来，和它口中的话语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所以刚才叹气也只是因为收拾行李太累了吧？
“——话说杀老师你根本就已经期待到不行了吧喂！？”
潮田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修学旅行而已，杀老师你带的行李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还明显掺杂了很多压根就不需要的东西。”
小墨一脸好奇地从杀老师的背囊中捏起一辆四驱车玩具回头向茅野枫展示，并询问这是什么，得到了她“这只是个幼稚的玩具”这样的回答。
杀老师脸颊染上两团显眼的红晕，“呀，被发现了嘛……老实说为师我，真的非常期待能跟同学们一起去旅行呢。”
紧接着期中考试而来的修学旅行。即便是这暗杀教室，各种活动的预定也早就把日程表给挤得满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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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体育课地点是在体育仓库大门进入的地下活动中心内。大家穿着运动服整齐地坐在光洁的木地板上看向面前巨大的投影屏幕。
程让站在台前笑眯眯地拍手道：“OK～正如同学们所知道的一样，我们E班下周将开始去京都进行历时三天两夜的修学旅行。虽然我也想尽可能不打扰各位同学们的雅兴，但其实这趟旅行中也充满了对于你们实战能力的考验喔。”
一位马尾辫的女生举手问道：“程老师……也就是说，在修学旅行进行中也要进行暗杀吗？”
“没错，矢田同学。京都的街道和我们的校舍这里不同，要广阔复杂得多。而且你们杀老师已经决定要在每个小组定好各自的参观路线后，分别对你们每个小组进行贴身陪同了。这对于安排狙击手来说是再有利不过的情况。”
程让接着道：“听乌间老师说，国家也已经开始对世界各地的职业狙击手进行召集了。一旦任务成功，就能根据所做贡献的大小，在一百亿赏金中获得自己应得的份额，老师我在这段时间传授给大家的各种暗杀事项和技巧也在这期间得以运用展现，争取让老师我对你们刮目相看吧，可不要让外人分走太多你们想要的奖金喔～～”
“明白了——！”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应。
“好的，那么大家之后就可以进行自由组队了，要记得衡量组员之中大家的长处，形成高效有序的暗杀小队啊！”
……
“业同学，咱们一组好不好呀？”潮田渚在之后拿着小组登记表找到了赤羽业，向他发出邀请。
“嗯，OK～”
一旁的衫野友人有些不安地询问道：“啊，业同学他没问题吗？不会到了京都又找茬跟人打架，惹是生非吧？”
“放心放心～”赤羽业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在外地打架的时候可以好好地把目击者的嘴封死，绝对不会被人知道的～”
“喂……我看果然还是别让业跟咱们一组为好吧？”
潮田渚安抚不安的衫野友人道：“应该没事的，反正咱们之间早就知根知底了……”
“对了，小墨呢？她应该第一时间就找你组队了吧，毕竟你们关系很好。”衫野左看右看，却没能找到一直呆在潮田渚身边的那个身影。
“程老师说小墨同学比较特殊，这次修学旅行需要和他一起才行。”
“诶，这样啊……”
与此同时，小墨果然一脸不满地抱着胳膊盘坐在地上，眼神死死地盯着程让。
“小墨也想要和大家一起组队！”
“不行。”程让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
“你忘了上次在芙利斯的事情了吗？因为你乱跑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别说这次有更多需要我和杀老师照顾的同学们了，还会有各国顶尖的暗杀者过来插一手，无论是你不小心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超越所有人想象力的力量，还是又自顾自走到不知道哪去，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所以这次的修学旅行为了确保大家不会出现意外，程让还是决定将小墨带在身边。
目的和上一次正好相反，这次是为了保护这个脆弱的地球生态，和其他没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毕竟抛去暗杀这层外表，E班的学生们都是没有任何强大力量的普通人，甚至只是平常的初中生，称得上还是一群孩子。
就算遇到成人、甚至高中生，正面冲突时他们也完全会处于战力被碾压的那一方。
“一名合格的老师也要为同学们的安全负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听话。”
“人家会控制好自己的力量的，不会到处乱跑的！”小墨皱起眉头，进行着承诺，“小墨也想和同学们一起玩啊，不会一个人走的……我保证。”
“可上次全校集会的时候，你还是对于别人的挑衅很不稳定。”
“那是因为……”
“小墨，我是为了你好，一样也为了大家。”
小墨低着头双拳紧握在一起，却再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她回头看向远处场地上有说有笑的同学们，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就因为，我和大家不一样吗……？”
看到小墨孤零零的背影，程让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心酸，在纠结了一段时间后，稍稍松口道：“好吧，我可以答应小墨，大家一起游玩活动的时候，不会过多地去介入。”
“真的吗？！”
“但是，你一定要约束好自己的力量，不要伤害到别人，知道了吗？”
“嗯！”
程让笑了笑，拉过小墨用力揉了揉她的头。“这是咱们的约定，如果能好好达成的话，下次说不定就能让你和大家一起了喔。”
“拉勾！”
“好。”
两人的尾指勾在一起，上下摇晃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三十六章 路上的时间
出发前，杀老师举着一大摞厚厚的“辞海”分发给每个同学。
“大家，这个东西人手一册。”
“好重……！”
“这是什么啊，杀老师？”
“修学旅行指南～”
“——这根本就是辞海吧！！”
望着比砖头还重的巨大旅行指南，粗略估计下来怎么也得有上千页。
程让从同学手中接过一本随意翻看了一下，惊讶道：“这些都是杀老师你手写下来的吗？”
“喔呵呵呵，当然啦，这是为师昨天通宵做出来的。附带精美插图解说，京都著名景点一览，当地最受欢迎特产Top100，还有旅行护身术的入门知识及相关应用。”
“——你到底是投入了多少热情啊！！话说我们这个E班真的就连一个正常的老师都没有啊！”
发自真心的吐槽过后，有同学提出：“大体上来说，杀老师您要是真的想去京都旅行，不是一分钟就能到了吗，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坐动车前往呢？”
“虽然确实如此，但单纯的移动和旅行可是两回事呀。跟同学们一起游玩，一起遭遇各种突发事件。对为师来说，能跟大家一起旅行就是最大的快乐啊。”
程让将旅行指南还给那位同学，点头应和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杀老师这么费劲心思地给大家准备，那么我是不是也要表示点什么了呢？”
“好啊，我们大家都期待着程老师您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噢，那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望着同学们热火朝天地在自己的暗杀目标面前讨论如何规划更有效的暗杀线路，潮田渚微微一笑。
3-E班就是暗杀教室。班里的修学旅行肯定跟一般的不一样。大家的热情都被彻底的调动起来了。
转眼间到了出发的日子……
东京站，E班的同学们望着在自己前面登上头等车厢的其他班级，只有自己这边是经济车厢。
“果然跟平时一样啊。”中村莉樱拨弄着自己金色的长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来。
“哎呀哎呀，你们这些废物身上正散发出浓郁的穷光蛋气息呢～”
“咱们校的校规不就是这样定的吗，入学的时候早就已经讲过了。”
其他班级的学生从门口探出头来，向站台上等待上车的E班人发出嘲笑。
“抱歉，我来晚了。”
这时一道靓丽闪耀的倩影拖着精致的皮包旅行箱踱步赶来，高跟鞋踩在站台瓷砖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
“早上好，同学们～”
“碧池老师，您怎么打扮得跟好莱坞走红毯的女星似得啊？！”
伊莉娜抬起墨镜笑道：“呵呵，这对于用美色来迷惑目标的暗杀者来说，可是理所当然的呀。”
“在执行任暗杀任务的时候可是会经常出现被暗杀对象邀请去度假的哦，要是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害得目标对自己失去兴趣的话可是完全浪费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优秀的女杀手，是非常注意自己在旅行时的打扮的～”
乌间见到浑身光彩照人，俨然要成为整个车站最闪耀明星的伊莉娜后，额头冒出青筋，咬牙道：“你这身衣服太引人注目了，快换掉，普通学校的带队老师怎么能穿成这样？！”
皮革小短裙、渔网袜，高帮皮靴，加上华丽的豹纹外套……可以说得上是完全没有任何为人师表的样子，魅惑倒是挺魅惑的。
“别这么说啦，乌间！应该让小鬼们理解成人之旅的——”
“立刻脱了，换一身别的！”乌间再度低吼，此时他的表情简直称得上吓人。
伊莉娜明显地僵在了原地，嘴角的微笑也开始发抖，程让连忙打开车门探出头来道：“哎呀呀，伊莉娜老师，虽然成人之旅我确实没什么意见啦，不过咱们的学生都还是初中生，你现在的教育程度对他们来说确实还早了点……”
于是被迫换上了朴素睡衣的伊莉娜蜷在座位上轻声抽泣，同学们无语地望着她萧瑟的背影。
“已经完全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带队的老师了。”
“——可能因为之前干掉的都是腰缠万贯的目标，所以压根就不能理解普通百姓的感受吧？”
直到车门关闭，乌间和一同从队首队尾清点人数的程让汇合。
“27个，学生们都到了。”
“嗯，我这里也没问题。”
“大家坐好，准备开车咯！”
列车轮毂伴随着与轨道的吭铛吭铛声逐渐加速。
“诶，电车都已经出发了，杀老师呢？”学生人数清点无误，可大家却发现唯独身边少了只黄黄的章鱼。
程让顺势指了指正在飞速运行的列车窗外。
啪叽——一个巨大的黄色影子粘在了窗外，脑袋和身体被气流吹刮得软乎乎地变形。
“呜哇！！”
“您为什么要黏在窗户上面啊，杀老师！”
“……这个，为了去车站里买甜点，结果没赶上车。在到下一站之前，为师都会以这个状态与你们大家同行的。”
车厢外的章鱼触脚颜色正于车厢融为一体，只剩下隔空漂浮的宽大衣服和背包。
“不用担心～为师已经启动了保护色，在普通人眼中就只能看到衣服跟行李黏在车上而已。”
“——我看这才是最诡异的吧！”
……
下一站停靠的时候，杀老师终于从车外回到了车上。
“对了，我打算去帮大家买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啊，我跟你一起去吧！”茅野枫主动搂住了神崎有希子的手臂，随后一旁的奥田爱美也示意想要同行。
“程老师，您有什么想喝的饮料吗，还有乌间老师？”
三位女生在路过程让和乌间的座位时向两人询问。
程让掀起盖在脸上的墨镜，将耳机摘下，笑道：“啊，你们要去买饮料吗？拜托帮忙带瓶冰啤酒吧。”
“呃……”
“怎么能让学生们去帮你买酒，请正视自己的身份程老师。”乌间只觉得自己成为了最心累的带队老师，低声向程让提醒。
“哎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老师不需要，你们自己买想喝的就行了，不过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
“好～！”
女生们有说有笑地离去，乌间看向正在摆弄手机的程让，发现他手机屏幕上的各种软件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并且还基本全部都是英文。
乌间少有地主动好奇道：“程老师，你的英文很好吗？”
“嗯，是啊，毕竟在纽约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基本达到母语水平了吧。”
“那为什么不申请一下当大家的英语老师？”
程让放下手机，用无奈的眼神瞥了下过道另一边独自坐在窗前的伊莉娜，“我说乌间老师……你单身多久了？”
“……”
“啊，换个问法，你今年多大了？”
“28岁。”
“所以～～”
“所以？”
“该结婚了啊。”程让摊开双手摇头，觉得自己已经很明显了。
乌间脸颊上的肌肉可见地抽搐了几下，冷冷道：“我并没有想要恋爱的意思，一切为了任务。”
“可你已经退伍了呀，多少也给自己的幸福某个出路。”
“我想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在看什么？”乌间僵硬地躲避一脸姨母笑望着自己的程让，眼神投向他手中的手机屏幕。
“这个啊，我在保卫世界的和平——俗称远程办公。”说着程让将界面关闭，点开相册。
“乌间老师你看，我老婆好看吧，想不想也找一个？”
“……诶！？什么什么，程老师的爱人吗！我们也想看！”不少女同学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的谈话，立刻双眼放光地凑了过来。
唯独只有乌间一人的脸，此刻黑得仿佛锅底。
——那年春天，在车上单身了28年的我，坐着如喽啰……
“哇～程老师的妻子好好看！”
“是吧！”
第三十七章 旅店的时间
经过一路颠簸，众人抵达了此次修学旅行的目的地——京都。
在前往旅馆的途中，E班的学生果然和其他班级的学生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A～D班的学生会前往更高级的旅店下榻，然而E班的各位只能去破旧的小旅馆放下行李——原本应是如此的。
“这是什么啊……！”
E班的大家朝修学旅行手册上原本应是一个破旧旅馆的地址，与面前精致日式风格高级旅店来回对比着。
“我们应该没走错吧？”
“根据地图标识来说，我们确实没走错。”
面前青白色分明的石瓦围墙带着古色古香的气息迎接众人的到来，从大门走入院子，青翠茂密的小花园铺就着青石板道路，蜿蜒向内。
抬头便看到颇具日式风格的古早建筑，内里更是整洁明亮，身处木质结构的建筑中时，周围明显能嗅到一丝丝醉人的熏香味。
推拉门、榻榻米、小围炉，大家甚至还在后院发现了小型的湖景温泉。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在京都啊，怎么想都不对劲！”
这时程让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各位同学，希望你们对于老师安排的住处还算满意，现在大家可以去选择自己喜欢的房间，放下行李了！”
“欸！？这竟然是程老师安排的吗，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我来过一次京都，这附近应该没有这样的高级日式旅店啊，况且像是这种装修风格和豪华程度……称其为会馆都不为过了。”
“那当然是老师有自己的渠道了。”程让有些心虚地不停干咳着，眼神飘忽。
想到之前向格雷斯菲尔提出自己的要求时，可是被一顿痛骂，丝毫不带留情的那种。
“哈？！要在固定地点改造旅馆，还只用三天下周就要！？你他妈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电话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少女气呼呼的声音，“我现在管理的是芙利斯跳蚤市场，不是芙利斯建筑承包队，没其他事情就给老娘爬啊！”
“哎呀别别别，想想办法嘛～面子问题，面子懂不懂啊，菲尔酱～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停停停停……别给老娘我玩这套，你不嫌恶心我都恶心我自己——呕！”
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另一边举着电话的褐发少女猛翻白眼吐出舌头的模样，程让嘿嘿一笑，“所以，你有啥更好的路子没？”
“只用三天是吧？我给你问问行了吧，别再恶心我了……”
“妥妥的！”
……
不得不说芙利斯的效率就是快，只用了5天，程让就在修学旅行出发前收到了菲尔寄来的包裹。
立体空间映射锚，只要在规定场地四角插下去，就可以把另一片时空位置中的地点短暂映射在锚点范围内。
也就是说……这间旅馆其实是从不知道哪个星球的哪个角落里“临时”搬过来的。
连续运转有效期最多可达5天，对于程让要求的三天绰绰有余，使用结束后原本地点就会恢复原状，环保、安全、稳定高效。
【用完了别忘给我送回来，弄坏了要赔钱的！ By：格雷斯菲尔】
随手扔掉包裹里附赠的纸条，程让抱着这几根映射锚就去找杀老师发布“任务”了。
“哇～程老师你快看，这里的花都好漂亮诶～”
几个女生围在小花园旁，指着身边突然暴涨数十倍大小向着她们张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招呼程让过来看这自己根本没见过的植物。
程让差点没当场吧眼珠子瞪出来。
“卧槽！？”
不是，谁家旅馆小花园里种这玩意啊？
不过好在那朵气势汹汹的食人花只是来回摇摆着身子，不一会儿又缩回去了，看来是对人类这种生物没有任何兴趣。
但这口气还没送下去，一转眼程让就在另一小片花丛中看到了从鼓鼓囊囊花骨朵里露出来的几截黄色章鱼脚……
“杀——老——师！！”
噗吜几下将被食人花模样植物囫囵吞下的章鱼拔出来，身上沾满了清冽花香味粘液的杀老师脸色似乎感觉荣光换发了些，拿着手帕擦起脑袋，和刚下车时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相比好了不少。
【杀老师的弱点8：晕交通工具】
“哎呀呀，这间旅馆服务还真是周到，舟车劳顿后得到了一次洗涤身心的按摩，恢复元气了呢～”
“……你管这东西叫按摩吗！”
“诶，因为花圃边上的牌子写着【按摩芙拉朵】啊。”杀老师的触手指了指面前小栅栏上钉着的牌子，上面除了用文字介绍这种植物的名字以外，还介绍了这种花朵有能够为劳累的旅客按摩放松身心的功效。
“呃，原来是这样吗……”
就是这画风也太克苏鲁了一点吧，这到底是哪个平行宇宙的日式奇怪旅店啊？
……
“怎么样，神崎同学？找到日程表了吗？”一旁茅野枫正陪着翻找书包的神崎有希子。
“还没有……”
“神崎同学还真是一丝不苟啊，居然还自己整理了一份日程表，为师倍感欣慰。”杀老师凑过来，向有希子递出自己手中比砖头还厚的旅行手册，“但是尽管放心吧，只要带上这为师写的旅行指南就万事OK了。”
“——神崎同学她就是因为不想带着这个砖头逛京都才自己整理日程的吧！！”
神崎有希子露出苦恼的神色，望着背包里不见的手册，“我确实是把日程表装进包里了呀，看来可能是不小心掉在哪儿了吧。”
程让蹲过来笑道：“嘛，应该也不会有人去偷这种东西，应该就是掉在哪里了。需要老师们帮忙找找吗？”
“啊，不用了！”神崎有希子连忙摆手，扬起笑脸道：“本来也是有着杀老师的指南就完全够了，再麻烦大家就不好了，并且里面的内容由于是自己写的，也差不多能记下来。”
“这样啊，那就好。”程起身将有希子拉起来，“那么还没挑选房间吧，要不要先四处逛逛？”
“嗯，好的。”
“哎呀～～！”
“杀老师，您又怎么了？”众人被一旁突然发出惨叫的杀老师吓了一跳，纷纷看去。
只见它同样将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触手捂着脑袋，“为师也发现自己忘记带了某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诶，什么啊？”
“为师的枕头忘记带来了，之后还要回东京一趟把它取回来才行，没有枕头为师可睡不着觉吜呀～”
“——明明带了那么多行李，还把枕头给忘了？！”同学们再度发出无可奈何的吐槽。
【杀老师的弱点9：换了枕头就睡不着觉。】
于此同时，在另一间旅店中。
许多清一色穿着统一校服的男子高中生梳着各种五颜六色，张扬跋扈的发型，嘴里叼着烟吵吵闹闹。
“不许在这里抽烟！修学旅行的时候多少给我收敛一点！”带队教师扯着嗓子吼着，却没几个学生理他。
一位男生手里举着一个粉色的小册子，上面用清秀的字体手写着【修学旅行日程表，神崎有希子】这些字样。
“哼……那些小鬼明天是打算按这个路线逛京都啊。”
“嘿嘿嘿，龙辉，干得漂亮啊。”一个刺猬头的男生挑起嘴角笑着，“我可是受够了男校的修学旅行了，能有这么棒的娱乐节目，简直是久旱逢甘露啊～”
“我记得那是椚丘中学的初中制服，那可都是有钱人大小姐公子哥们读书的地方，升学率超级高的名校哦～”
被称为龙辉的男高生合上手里的册子，“我可是温柔体贴的代言人啊，一看到这种看起来就头脑聪明的漂亮小鬼头，就忍不住想把她们从那枯燥的学习中拯救出来了呢。”
“哈哈哈哈！”
几个小混混凑在一起大笑出来，互相点起烟，似乎对于这次修学旅行甚是期待。
第三十八章 意外的时间
E班的大家在享受过旅店提供的精美晚餐后，纷纷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而小墨则拒绝和程让睡在同一房间里。
“人家要和女生们一起睡觉去了，晚安欧尼酱。”
程让哭笑不得地盘腿坐在自己空荡荡房间中挠着头，门外小墨抱着枕头远去的脚步声拐了个弯，显然是上楼去了。
“什么嘛……明明之前和总是黏在我身上形影不离的，这算是长大了？”
二楼是女生的地盘，因为说能透过窗户看到更多漂亮的夜色风景，男生们都在一楼，他们倒是没有什么看风景的意思。
“嘛，能和大家融入进去，也算是好消息了吧。”程让往榻榻米上一趟，枕着胳膊闭上眼睛。
旅馆的隔音还是十分不错的，而且程让也没什么想去偷听那些刚刚进入青春期少女们围炉夜话的意思。
“吵闹”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转天一早，便迎来了正式的修学旅行，大家早已分别组好了各自的队伍，准备开始绕着京都布划自己的暗杀计划了。
“那么这里开始大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记得要小组一起走不要掉队，如果有同学走丢了，或者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突发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电话通知老师们！”
“是，程老师～”
“那么大家，祝你们玩得开心，学杀一体～解散！”程让拍了下手，同学们分成几组有说有笑地分头前往自己想去的景点。
经过了伪装的杀老师走到正轻声哼着小曲的程让身边，“程老师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嘛。”
“啊，是啊，突然发现当老师的乐趣了，有这么多可爱的学生围在你身边尊敬你，爱戴你，同时想着怎么能杀掉你的那种复杂情感，真是不错～”
“咕嘻嘻，轻松又愉快不是吗？”
“是啊，看着他们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成长的成就感，完全不输于拯救世界呢～倒不如说拯救太多世界的话，总会有些腻滴。”
“啊咧？程老师看来经常拯救世界咯～”
程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原来如此。”
“杀老师你的枕头拿回来了吗，昨晚睡得怎样。”
“非常不错～”
之后小墨受到冈野日向等人的邀请，和她们一起去逛了，于是程让也跟随着她们一同前往。
杀老师则陪着其他队伍的同学去了，乌间和伊莉娜老师留在了旅馆，以免有的同学逛累了想要回去时没人开门。
而潮田渚一行人前往的目的地是大本山本能寺。由赤羽业、杉野友人、茅野枫、奥田爱美和神崎有希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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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能在逛京都的时候暂时把暗杀的事情抛到脑后呀。”衫野有些感叹地环视着周边的景色，“你看这周围的景色多怡人，这种地方压根不适合进行暗杀吧～”
“也不一定喔，衫野同学。”潮田渚带着几人来到了不远处的景点。
“这里是1867年龙马暗杀，也就是近江屋的旧址。1582年织田信长，其实也是死于一种暗杀呀。”
“喔……”
“在这区区不到一千米的范围内，曾经有很多响当当的大人物惨遭暗杀。要是把知名度较低的那些暗杀都算上，可就数都数不来了。”
曾经作为日本中心的这条街道，同时也是暗杀的圣地。而且曾经在这里成为暗杀目标的，全都是有可能给整个世界带来巨大影响的人。
听完潮田渚的讲解，衫野恍然。
“所以我们也算是在经历一场华丽的暗杀之旅了吧？宣称要毁灭地球的杀老师，当然也是个十分典型的暗杀目标咯。”
逛完了这里，众人也开始气氛热烈地讨论起到底选择什么地点对杀老师进行暗杀。
“各位，我有个不错的想法。”此时神崎有希子提出了建议，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衹园深处。
“唔，想不到走进这里之后还真就空无一人了呢。”茅野枫好奇地扫视着四周大门紧闭的店铺。
神崎有希子道：“是的，因为这里的店铺大多都拒绝接待头一次前来的客人。当然也没人会漫无目的地来这里闲逛，街道的视野也就没必要弄得很广。”
“所以我才选择这里作为要逛的景点之一。这里对咱们E班所要采取的暗杀行动来说，应该很合适吧？”
“不愧是神崎同学，事前调查太完美了！”
“那咱们就选定这里好了，之后等杀老师同行的时候就动手！”
“嗯。”
这时，巷口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并且在不远处停下，传来关门声。
“他们还真就来了这里呢。”
几位身材高大的高中生从巷口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们为什么要特意跑来这种容易实施绑架的地方来呢？”
“哎……？！”
望着从巷口逼近过来的身影，几人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
赤羽业第一个挡在了女生们的前面，向面前走来的几人道：“诸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应该不是为了观光才来这里的吧？”
其中一位寸头男咧嘴一笑，恶狠狠道：“我对男人可没兴趣，把女的留下，赶快有多远滚多远吧。”
赤羽业人畜无害的笑脸突然变得没有表情，下一秒突然发难，一掌击向那人下颚，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他当即眼前一黑，噼里啪啦的闪光在视野中爆闪，随后眼眶传来深入脑髓的剧痛。
赤羽业直接顺势将手指扣入他的眼睛，按住脸砰地将其撞在路边的灯杆上。
“唔啊！”
那人当即失去了战斗能力，只能捂着眼睛蜷缩在地上惨叫。
赤羽业盯着倒在地上的混混，重新扬起嘴角笑道：“你看吧，小渚，在没有目击者的地方，就算跟任何人打架也不会有问题吧？”
“说得没错——”
背后原本是死路的巷子里突然从身后袭来风声，一根弯曲铁管呼地打在了赤羽业后脑上，从一旁关闭的店门中走出的黑发不良利用偷袭将赤羽业放倒。
“业同学！！”
龙辉将钢管扛在肩上，“这里确实是个很便于隐藏行踪的地方啊。喂你们几个，把女的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唔唔——”
茅野枫当即便被冲上来的其他人控制住，潮田渚和衫野立刻冲上前去阻止。
可是年龄和体型带来的压制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就连人数也有着差别。
仅剩两位男生，潮田渚的身形甚至和女生一样弱小，根本无法对付他们多达四人的队伍，其中甚至还有人手里有着武器。
冲上去的衫野当即就被他们只用了两三下就放倒在地，潮田渚在犹豫的瞬间也被重重一拳命中面门，眼前一黑向后坐倒在地。
神崎同学和茅野同学被他们拉扯着拖上了车子，绝尘而去。
“渚同学、衫野同学、业同学，你们没事吧……”
最后一开始就躲了起来的奥田爱美眼角含泪地慌张跑来，想要将渚扶起来。
“太好了，奥田同学躲过一劫……”
“对不起，我本能地躲起来了。”她显得非常惭愧，声音都在发抖。
“不，没关系，这是正确的选择，不然你也会被他们绑走的。”衫野倒吸着冷气，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却失败了，只能靠在墙边小心翼翼地喘气。
赤羽业最后醒来，咬着牙伸手摸向后颈，再一看手掌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帮畜生，下手这么黑，肯定已经是惯犯了。”
“业同学，你流血了！”奥田连忙翻找着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纱布和酒精，替赤羽业包扎伤口。
想必也只有会自己调配毒药的奥田同学，随身携带的包里能翻出这么多药品了。
潮田渚摇了摇还在发懵的脑袋，“怎么办，我们要立刻报警吗？”
“估计就算报警，按照警察的速度也没法赶得上，到时候茅野和神崎同学恐怕早就被欺负了……”赤羽业的脸色十分吓人，“真想亲手收拾他们这群杂碎！”
“对了，给程老师打电话，之前他嘱咐过我们的！”正在替赤羽业包扎伤口的奥田爱美第一个想起了程老师临走前对同学们的叮嘱。
衫野坐在地上艰难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突然苦笑着挠头：“内个，你们谁有程老师的电话吗？”
“在这里找找！”
潮田渚望着从书包中散落出的那本巨大的旅行手册，连忙将其翻开，“杀老师考虑到的事情应该会比我们想的多得多。”
果不其然，在第一页最显眼的地方，潮田渚便一眼找到了各位老师的手机号码。
“喂，哪位？”
当免提听筒里传来程老师熟悉的声音时，大家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不好了，程老师……”
将自己等人经历的袭击事件向程老师尽数交代，他当即回答道：“别担心，现在你们位置在哪，我立刻去接你们。”
在说出位置后的下一秒，就连通话还没有挂断，程老师的身影便翻过一旁的围墙轻盈迅捷地落在了同学们中间。
在见到满头是血的赤羽业和靠在墙边的潮田渚等人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冷了下来，但那只是一瞬间，他便重新恢复令人感到安心的样子来到同学们身边。
“没事了，老师在这里，现在和我说说……这是谁干的？”
第三十九章 营救的时间
白色厢车从岔路中驶出，快速并入主干道车流，其中传来肆意地笑声。
“今天这趟活也太轻松了！”
“我说的对吧？平时就知道动脑子计算的这帮臭小鬼们，根本就应付不了向我们这种硬碰硬的狠茬。”
神崎有希子与茅野枫被绑在车厢后座上，身边两侧挤着绑架者的同伙，身为主谋的龙辉坐在副驾驶，剩下留着长发的混混则在专心开车。
茅野枫试图挣脱绳结的行为失败了，就算挣脱也无法在如此狭小的车厢内摆脱身边两个高中生的控制，她皱眉道：“你们……这可是犯罪啊，居然把我们班的男生都打昏了！”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修学旅行这种集体大活动，让大家都很无聊吧？我们也是好心带学妹们一起快活一下而已啦。”
“我们先去唱卡拉OK吧，卡拉OK～！”
“蠢货，大老远地跑来京都还唱什么卡拉OK啊！旅行的时间不是都白白糟踏了吗！”另一边的黄毛隔着两位女生用力拍了下说出这话的寸头胖子，“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这次带你体验点比卡拉OK刺激多的事情，哎嘿嘿嘿！”
黄毛用手轻轻替身旁的神崎有希子整理头发，将她黑色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猥琐的表情。
“初中的小学妹长得这么漂亮，身上也好香啊，今天出来玩喷的是什么香水，嗯？”
神崎有希子用力仰头远离将脑袋凑过来的黄毛，害怕地紧闭双眼。
开车的龙辉回头瞥了眼被拢起头发的有希子，挑起嘴角道：“哦，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将手机中的照片翻找出来，展示给神崎有希子。
“这是去年暑假在东京游戏中心拍的，应该是你没错吧？”
望着屏幕上那个身着太妹装靠在游戏机旁的靓丽少女，茅野枫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而神崎则表情复杂，嘴唇紧抿。
“看来没认错呢，嘿嘿……我可是很清楚的，表面上越是衣冠楚楚的家伙，心里就越想在某些地方痛痛快快地放纵自己～”
龙辉穿过前座的空隙，几乎把脸贴在了有希子面前，“你根本就没必要害羞，放纵自己可是很快乐的哦。要是想学习堕落的方法的话，我们可是大师啊！”
“现在开始直到夜幕降临，放纵方面的大师会把各种各样的知识，手把手地传授给你们的～”
车辆行驶的道路越来越偏僻，直至到达一处早已关闭的废旧酒吧，车上的混混们提着两位女生将她们推搡进里面。
“唔……！”
昏暗的老旧酒吧中只剩下被扯碎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口投射进几道光柱，两人被扔到了满是灰尘的沙发边。
“到了这儿，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等我们打电话再多叫些兄弟来，既然打算玩个痛快，那观众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到时候可得多拍下来点【纪念照片】才行啊。你们就准备好和我们一起享受这趟放纵之旅吧！”
众人坏笑着点起香烟，有的已经开始拨打电话。
在混混们一边互相嬉笑着在一旁喝酒抽烟等待同伴到来的期间，茅野枫挪动身体靠近神崎有希子。
“神崎同学还真让我有些意外呢，刚才的照片……一直感觉很文静认真的你居然曾经也有过那种叛逆期呀。”
神崎低着头轻声嗯了下，道：“我的爸爸对我非常严厉。成天拿着高学历、好工作、好名声这种面子工程来苛求我。于是我就很想脱离这种为面子而活的生活，想要脱掉这身名校的制服。所以就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彻底改头换面，自我放纵……”
“那个橙色的卷发，是你自己烫去的吗？”
“啊……那个只是假发，因为回家之后还要去换回原本的样子。”神崎眼神黯淡地注视着面前投射在地板上的细碎光斑，“我很傻对吧？自我放纵的结果，得到的新名声就是【End之E班】，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归宿到底是应该在哪儿了。”
“神崎同学，你不喜欢程老师、还有杀老师他们吗？”
“没有的事情，我很喜欢E班的老师们，还有大家……感觉来到E班之后，反而比起之前更开心了些，可即便在学校里过的很开心，但每当回到家之后……父亲都会对我更加严厉，态度也越来越差。”
类似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你对得起我和你母亲如此劳心费力地生你养你这么大吗？
这样的话语和斥责比比皆是。
“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只要你变成大哥哥们的同类就彻底OK了。”龙辉走过来蹲下身子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我们也是面子什么统统去死主义者啊～！”
他一边露出残忍的表情，一边笑着道：“把那些假装成社会精英的家伙们彻底毁掉！怎么说呢，替他们找回真我本色这样的感觉。对于身穿名牌西服的公司职员，就用女人把强暴的罪名强加在他们头上。对于打扮得跟人生赢家似得强势女人……就像现在这样把她们绑架，然后给她们的身心留下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痕……”
“我们之前可是已经用这种手段教育过很多人了。”他自豪地起身，“所以请称呼我为放纵界的传教士吧。”
茅野枫的眼神避开他丑陋到令自己作呕的嘴脸，低声嘟囔道：“……真是一群人渣，差劲死了。”
龙辉的表情一下子拉了下来，似乎是听到了茅野枫的嘀咕，迈步走到她面前。
茅野枫立刻紧紧闭住嘴巴，扭过头不敢去看面前逼近她的男人。
“怎么，你也想冒充社会精英来鄙视我们吗？啊！？”
突然提高的怒吼声令茅野枫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面前脸色吓人的龙辉。
他抡圆了手臂狠狠挥下，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了茅野枫的脸颊上，令她痛苦地尖叫。
“茅野同学！”
龙辉一脚踢开碍事的神崎，整个人骑在茅野枫身上，双手用力扼住她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吼道：“就你现在这样也配吗，臭小鬼——信不信我们马上让你也堕落到我们这个程度！！”
被蛮力阻断了呼吸的茅野枫痛苦地张大嘴巴，脸颊瞬间变的通红。
“咳啊……咳咳咳！”
绳子束缚着她的手臂，甚至无法进行任何挣扎，就在眼前的视野开始迅速笼罩起黑雾，内心浮现绝望的时候。
整栋酒吧建筑突然轰隆地震动了一下。
“嗯，怎么回事？！”龙辉扔开被自己掐着的茅野，任由她倒在沙发边剧烈地咳嗽。
“不知道啊……地震吗？”
就在混混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酒吧的门被人缓缓推开，生锈的金属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哦，来了来了，我们的专业摄影团队终于大驾光临了。”龙辉张开双臂迎接即将走进来的人，应该就是接到电话的同伴们赶来了。
然而一具不知死活的人体被软绵绵地扔了进门，啪叽一声摔在龙辉面前，令他瞬间变了脸色。
“今天心情本来挺好的，结果被你们给破坏了……”
一道黑发的身影踱步进门，抬头看向他的神崎立刻露出了得救般的神色。
“程老师！您终于来了……！”
第四十章 惩罚的时间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龙辉和一众同伴抄起手边的家伙便围了上来，似乎要给自己壮胆般大声朝程让吼着。
然而程让却跟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径直来到了两位女生身边，替她们解开绳子，并且替茅野枫治好了肿胀的脸颊和被掐出紫痕的脖颈。
“没事了，剩下的老师来处理，去外面和渚他们汇合。”
“嗯！”
两人连忙点头，互相搀扶着向门外走去。
奇怪的是，之前吼得最大声的几个混混只是一股脑地盯着面前背对着他们的程老师，对于逃跑的她们看都没看上一眼。
快速离开酒吧，两人便看到了等候在外的其他同学们。
“奥田同学、渚同学……！”
“茅野、神崎……你们没事吧？”几人连忙将逃出来的两位女生接应到安全的地方。
“我们没事……倒是你们被他们打昏了。”
赤羽业提起手里带血的纱布转着圈，“之前倒是伤的不轻，但程老师似乎拥有能够瞬间治愈我们的能力。现在伤口都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并且——”
“并且？”
“他让我们立刻回旅店去，不要在这里停留。”赤羽业说出这话的时候，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语气有些僵硬，这点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我们最好乖乖听话，因为程老师他似乎真的挺生气。不过不是对我们……”衫野嘴角扯了扯，抬起手指示意茅野两人看向身后。
回头才发现，在废旧酒吧的外墙上，正整整齐齐地【嵌着】五个人形物体，开裂的墙壁还在往下掉着灰渣。
“与程老师对我们进行的徒手格斗课程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们不会被杀——”
“没有哦，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赤羽业打断了神崎有希子的猜想，耸肩道：“不过里面那几个的话……现在我也说不准咯～”
就在赤羽业话音未落的时候，大门紧闭的老旧酒吧中突然传来了凄厉至极的哀叫。
“——啊啊啊啊！！”
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令人身心感到极度不适。
听到这道哀叫声的同学们瞬间感受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紧缩，寒毛倒竖而起。
“不要……不要！不要继续下去了，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啊啊啊啊！！”
惨叫声仍然在继续，甚至是在那声音似乎因力竭而稍小了些之后，立刻又被灌注了大量生命力般重新高亢起来，经久不衰。
那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叫声吗？甚至令大家不禁这样想。
当男生们猛地从这种恐惧中回过神，想要拉起女生们离开时，才发现奥田同学甚至已经捂着耳朵双脚发软地坐倒在了地上。
赤羽业先是远离了那传来惨嚎的建筑半步，随后用力咬牙握紧了双拳，又大步走上前去。
“业同学！？”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那些人渣虽然做的事情可恶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再让他们这样叫下去，奥田他们会先受不了的。”
头也不回地嘱咐潮田渚和杉野友人照顾好已经双腿打颤无法行动的女生们，赤羽业来到酒吧门前，甚至发现自己已经连抬起手推开这扇门的力气都快要消失殆尽了。
【那里面到底会是怎样的地狱……？】
这样可怕的想法猛地沾满了赤羽业的脑海，不觉间冷汗已经浸透了自己后背的校服。
手上没了力气，赤羽业便选择一脚踹开大门。
门被砰一声踹开的瞬间，一股只属于凛冬的寒风便铺面而来，近乎将他的骨髓都要冻穿！
“程老师！！”
赤羽业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冲入房门。
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完全没有预想到——
鲜血、残肢、四散飞溅的脑浆和内脏，这些一个都没有。
程老师只是坐在沙发上，俯视着伏倒在他面前，正痛哭流涕的混混高中生们。
几团像是金属制的扭曲球体摆在他手边，那可能是被程老师缴械的武器。
“业同学，老师不是嘱咐了你要赶紧把大家带走吗？”
“啊，关于这个……因为这几个人发出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内个什么了一点，大家都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程让拍了拍脑袋：“这样啊，抱歉抱歉，老师应该考虑一下这个酒吧隔音不好的！”
经常去酒吧甚至经营酒吧的程老板下意识觉得这种地方的隔音应该都不错，然而却没能考虑到这里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废弃到破破烂烂了。
“所以说，老师你在对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爱的鞭策】了！”
“……哈？”赤羽业的嘴角僵硬地扯起，一脸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程让无辜地摊开双手道：“老师我只是给他们用特殊的方式【分享】了一下老师以前的故事，切身实地的教会了他们人生的不易、一昧地放纵自己是不对滴，需要做个好人向前看，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而已。真的！完全还没开始动用暴力手段呢。”
“分享故事……会让人发出那样的惨叫吗？”
“哎呀，这可能是老师我的故事比较‘感人肺腑’吧，他们是在发自内心地为自己做出的错事而哭泣呢。欸，你们说是不是？”
程让抬脚轻轻踹了下趴在地上翻着白眼，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混混。
“是，是是是！”
“诶～这就对了，你们大家知错了吗？”
“知错知错知错！！”
就在混混们将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被放过的时候，程让却招呼为首的龙辉。
“那么感化教育结束了，就该算算动手的帐了对吧？”
他们连鼻涕带泪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从喉咙中颤抖地挤出音节：“诶？”
“诶什么啊，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但下手要有分寸的嘛，如果不是老师我今天来教育你们，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程让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永远不知道有多痛。现在第一个问题，动手打了我这位学生的人是谁？”
程让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赤羽业。
混混们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没有人敢承认。
于是程让刷地拔出长刀砰地一声钉在地上随手指了一个，“是你吗？给我滚过来。”
“不是我啊啊啊！”寸头胖子发了疯一样地摇头，他甚至第一次见到能直接被人毫不费力插进混凝土地板的锋利长刀。
那股子来自真正杀人兵器的血腥味伴着寒光毫不费力地就撕碎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即那胖子就抬手一指满脸冷汗的龙辉，大叫道：“是他动的手！”
“该死，你这小子……”龙辉望着转眼间反水的同学，咬牙切齿。
“哦，那出手打了茅野同学的也是你吧，一个大男人，只会欺负被绑住跑都跑不了的女孩子吗？”
龙辉说不出话来。下一秒，钉在地上的长刀被程让拔出，扔到了他面前。
“现在给你个机会，用这把刀杀了我，你和你的同伴就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顺便一提，我不会使用武器。让我看看你这个【放纵界的传教士】，到底能给我上多么生动的一课呢？”
望着静静躺在自己面前，闪烁着锋利寒芒的长刀，龙辉的呼吸粗重起来，他双眼通红地一把抄起长刀，大吼着向面前的男人砍去。
“可恶，看老子杀了你啊啊啊啊！！！”
赤羽业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丝毫不担心程老师会被这样的家伙轻易杀掉。
果然，在刀锋即将下落的瞬间，龙辉的怒吼声和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播放器般戛然而止。
向面前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挥刀的瞬间，龙辉与他的双眸对视在了一起。
【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甚至来不及后悔，意识便被那个男人深邃的黑色双眸猛地卷入，然后被漫天的剑光撕碎，发自灵魂的痛楚甚至超越了肉体上的伤痛能够带来的极限。
噗通……
被高高举起的长刀脱手掉落在地面发出锵啷啷的响声，龙辉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
当程让拍着赤羽业的肩膀与他一同从酒吧走出后，业才回过神来，向程让问道：“程老师，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觉得，如果老师我将他心中【放纵自己】的那个他‘杀死’，还能剩下什么呢？”
“……”
“不知道吗？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程老师对自己笑着。
“一旦解释得多了，就好像我在作恶。”
第四十一章 人与怪物
返回旅馆的路途上，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程让注视着只顾低头前行的两位女生，问：“被吓到了吗？”
两人都摇头，茅野枫道：“一开始确实很慌张，但也只有那一下下而已。”
原本程让是想要询问她们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但得到的回答却是针对绑架这一事件的体会。
“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杀老师的修学旅行指南里甚至给出了组员被绑架后如何行动的方法，我们只是参考了里面的建议，很快就排查出你们会被带到哪里来。”潮田渚指了指包里厚得能当武器的指南。
“竟然能考虑到这种情况……未免也太细心了吧。”
之后因为大家一起开始找到共同点吐槽杀老师后，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赤羽业走在队伍末尾，找机会来到了程让身边单独叫住了他。
“程老师，我有个问题。”
“请讲，业同学。”
“老师你……还是人类吗？”
程让微微一怔，下意识停住脚步。前方注意到变故的同学们也纷纷停了下来，奥田爱美连忙道：“业……业同学，怎么可以突然问程老师这种问题啊，太没礼貌了吧？”
“所以说啊，杀老师是一副章鱼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人类的外表，大家就会下意识把它排除在人类范围之外，做出些稍微出格的事情也都默认了。但程老师完全就是正常人的模样，却能做出很多杀老师都做不到的事情……”
赤羽业嘴角带着笑意，眼神中只有好奇，他上下打量程让道：“奥田同学应该也颇有体会吧，明明是毒药，却毫不犹豫地当面喝下去，什么事都没有就不说了，甚至会评价味道好坏，能够比杀老师做出更快速度的动作，破坏力惊人的同时防御力也滴水不漏。”
他摊开双手，“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在那么密集的炮火轰击下不躲不闪地活下来吧？更何况程老师他做到的结果更夸张。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确实一开始会有啦，不过感觉并不是那么在意的样子。”衫野挠了挠头，“毕竟程老师对我们很好啊。”
赤羽业先是后退了一步，随后道：“抱歉，我直到刚刚面对程老师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
准确的说，赤羽业是在场同学中，唯一一个在酒吧里和当时的程让的双眸对视过的人。
他被吓到了，程让能够从他的神色和语气中读出这样的态度。
“程老师，不然我换个问题好了……你杀过人吗？如果杀过的话……杀过多少？”
这个问题是赤羽业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因为E班是暗杀教室，所以无论是乌间老师还是碧池老师肯定手上都不少沾人命。
毕竟是前防卫省和职业杀手嘛，但和乌间老师、碧池老师比起来，程老师的眼神……
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
那几个被他教训过的混混学生肯定是彻底报废了，下辈子不是在精神病科呆着，就是被噩梦和痛苦折磨得自我了断，反正是不可能回到正常人生活的。
赤羽业能读出当时的程老师已经在同学们面前保持了最大的克制，甚至在刚刚还问女生们有没有被吓到而感到自责。
但面对敌人时，赤羽业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带着大家提前远离现场回到酒馆的话，那几个高中生……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那是对他人生命已经毫无价值的漠视，与自己没有关系与羁绊的人命，就仿佛路边的野草和小花一样，随意一脚就能踩得稀烂。
“我确实杀过人。”程让点头承认。
这反而令一旁的潮田渚松了口气，他开口道：“这也是意料之内的情况啊业同学，毕竟碧池老师她也是职业杀手……”
“这不一样，渚。”赤羽业看向一旁想要缓和气氛的潮田渚，“这不一样……”
潮田渚欲言又止，而后程让道：“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业同学，老师我不会否认之前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但如果你想问具体到底杀过多少……我实在是记不得了。”
“或许你真的很好奇我之前所经历过的故事，又或许你开始对我的目的抱有怀疑和不信任，但我只能说，只要你们仍然是我的学生，我就会为你们树立一个老师的榜样。教授给你们所需要的技巧和理论，引导你们成长。”
“至于第一个问题，我还是不是人类。”程让收起一如往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我仍然认为自己是，并一直在为此努力。”
“在我看来，能否被定义为【人】，最重要的并不是他的外貌、体型或是力量，而是他的内心。这世界有太多披着人皮的【怪物】，也有太多披着怪物外皮的【人】，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去分辨他们。”
程让看向赤羽业，“所以老师想问问你，你觉得老师我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还是披着怪物外皮的【人】呢……？”
往昔的时光瞬间从业的脑海中闪过。
「你觉得自己是一位合格的老师吗，程老师？」
在悬崖边时，自己看到了程老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我在努力。」
他如此笃定地向自己传达着坚定的信念。
「我的愿望是，把那些渣滓一样的老师，都统统杀掉吧。」
景色在眼前飞速后退，面前只剩下远离的天空，犹如走马灯一样的景色划过，令自己花了眼。
之后山崩地裂。
「傻小子，怎么可能不救你呢？老师我啊，就算把山劈了，也会信守承诺的，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呢？」
在全班同学只有自己考进前50名时，程老师不顾大家的心情，切身实地的为所有人上了印象深刻的一课。
「呐，程老师，现在已经上课了，可是杀老师还是没回来，大家都很苦恼，所以……你能帮我们把它找回来吗？」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杀老师不在这里上课的话，老师我同样也会很苦恼呢，所以当然可以～」
……
赤羽业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扬起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挠起后脑勺：“啊，又有点钻牛角尖了呢，这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我现在只知道，你是我们的老师，这就够了。”
程让欣慰地笑了起来，轻轻点头，“谢谢。”
“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程老师。”赤羽业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要不是老师你给我治好了伤口，说不定现在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要错过这个美好的修学旅行了呢！”
“是呀是呀，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和程老师您说声谢谢呢！”茅野枫和神崎有希子也围了过来。
“回去吧，既然暗杀地点都已经定好了，明天也要努力将杀老师引入陷阱呢。”
“喔～！”
第四十二章 偷窥的时间
傍晚时分，大家都在旅店内各自自由活动，有的同学在打着乒乓球，有的在看电视，或者在游戏机前嬉笑。
“今天和大家一起去看了很多景点，还吃到了不少好吃的点心。”
小墨靠在沙发上向程让不知疲倦地讲述着一天和大家游玩的趣事，显然她过的很开心。
“而且人家也没有乱跑喔，一直是和大家在一起的！”
“嗯，真棒。”程让笑着揉了揉小墨的头给予夸奖，她也舒服地眯起眼睛像是小猫一样哼哼着接受表扬。
“程老师，一起来打乒乓球呀？”留着西瓜头的橙色短发男生三村航辉举起球拍过来邀请程让一起。
“好啊，老师我打乒乓球可是很强的喔！”
“放放水嘛～”
程让被同学们拉着一起打球，小墨则吃光了面前桌子上的点心，准备再去拿一些。
在走廊路过浴场的时候发现了潮田渚、冈岛大河等人。
“渚同学，你们在干什么？”小墨好奇地凑了上去，“这里不是男子浴场吗，为什么你们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嘘嘘～！”男浴池入口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中村莉樱，也就是和伊莎贝拉有着相同发色瞳色的女同学从中探出头来。
“诶……莉樱同学？”
“小声点。”她回头警惕地压低声音。
和中村莉樱一同的还有不破优月，两人一起从男浴池门帘内探出头，伸手招呼几人赶紧过来，不要声张。
“看就知道了吧，是偷窥哦。”中村莉樱坏笑着指了指浴场里面。
冈岛大河震惊：“偷窥？！那应该是我们男生的工作吧？”
冈岛大河作为E班的好色代表，倡导“涩琴拯救地球”的座右铭，爱好是收集H书和偷拍摄影。他对于中村莉樱的行为表示——于在下面前你算老几？
中村毫不慌张地将更衣室的门拉开一道小缝，“在看到那个之后，你还能这么说吗？”
一袭宽大的黑色博士服和白衬衫、领带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大家一眼便认出这是杀老师的行头。
“诶，这是！？”
中村莉樱坏笑着捏起下巴道：“既然那套衣服被挂在这里了，就说明衣服的主人正在入浴。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小墨的脑袋上仿佛亮起了灯泡，她恍然竖起手指道：“你们想把杀老师做成章鱼烧？”
“——才不是啊！”x4
“那就……寿喜锅？”
众人：“……”
“不要总想着吃的东西呀。”中村轻轻给了小墨脑门一手刀，像是教训妹妹那样，“现在就能看到啊——杀老师衣服下面的真身，你们不好奇吗？”
“在头部下面是只有触手呢，还是有身躯存在呢，弄清楚了这点，对于之后的暗杀任务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冈岛大河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应和，“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毫无秀色可餐之意的偷窥行为存在啊。”
几人鬼鬼祟祟地小心拉开更衣室大门，掂着脚尖来到浴池门口。
一个超大面积的室内浴池正散发着迷人的雾气，一拉开门就能有水雾飘散进来。
大家脑袋挤在一起，一个叠一个地从门缝中向里面偷看。
“听到杀老师在哼歌了……”
“好难听，这是什么调子啊？”
【杀老师的弱点：音痴。】
“看到了没？”
“还没有…喂，别挤我了啦…！”
“干脆就把门拉开直接突入进去啊。”
众人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旁水流哗啦啦的掩盖中几乎听不到。
最后发现门缝里能够窥伺的角度有限，众人决定直接突入。
最开始是决定男生在前面，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还能提醒一下后面的女生，但小墨包括中村同学在内都表示根本没关系。
于是决定……集体突入。
哗啦——砰！
倒数几个数后，男生负责拉开浴场大门，剩下的人一股脑冲了进去，在浴池中快速扫视寻找到了杀老师的身影。
那只章鱼正躲在一层厚厚的泡泡中，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顶着叠好的毛巾，伸出“玉足”用刷子揉搓着。而且池子里的水也并不是透明的，而是有许多细小的气泡在里面，所以根本看不清。
“——你以为自己是女生吗喂！这泡泡浴是什么鬼啦！”
“哦呀，各位同学～”杀老师注意到了闯进浴池的同学们，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为什么杀老师你在洗泡泡浴啊，旅店浴池里不是都说了不能用入浴剂了吗！”
“这可都是为师的粘液哦，不止容易发泡，而且还可以去除体表的细微污垢呢～”杀老师用触手捏起一团泡泡，吹得漫天飞。
“——你的身体还真是方便啊！”众人翻着白眼发出了这样震天响的吐槽。
中村莉樱的突入计划失败，艰难地扯起嘴角：“呵呵，还真是难搞啊，让我们看看你的身体又怎么了嘛。”
她与不破同学占领住出口，将塑胶匕首从浴衣的胸前抽了出来，“不过杀老师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出口已经被我们堵死了，在你从浴池里出来的时候必须从我们面前经过。就算没法把你干掉，我们起码还能看到你的果体。”
“喔呵呵呵，那可不行呀～”
杀老师咧起嘴角嘻嘻笑着，而后一个好似果冻的不透明物质裹着它整个从浴池里飘起。
大家都看傻了眼，纷纷不公平地大声吐槽：“你是煮鱼冻吗？！”
滋溜一声，伴随着光滑粘腻的声音，杀老师的身形一下子从打开的通风窗像史莱姆果冻那样挤了出去。
“可恶，别跑！！”
中村咬着牙挥舞匕首追到浴池边，却发现杀老师早已跑远。
冈岛大河毫不意外地干笑道：“看起来偷窥计划彻底失败了呢。”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潜伏，等程老师过来！”
中村莉樱的脸颊一提到程老师便泛起了红晕，咧嘴坏笑道：“我同样也超好奇程老师宽大衣服下的身材到底怎样。”
“这就不至于了吧喂——！”
最后在潮田渚的提一下，不破同学与小墨合力将快要被蒸汽烤失了智的中村莉樱架了出去。
“虽然在修学旅行中大家已经明白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我们还是完全不清楚杀老师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嗯，还是回房间聊天吧……”
……
程让之后进入浴池的时候，他望着一片狼藉的浴场和水位整整下降了小一半的浴池，一时间完全没看懂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还在满是泡泡的浴池一角找到了黄色的橡皮小鸭子，捏了捏还能发出吱吱的响声。
程让嘴角猛地一抽，与手中橡皮小鸭子那两点黑溜溜的眼珠对视。
“这谁落下的？”
掉转方向，在小鸭子的屁股上找到了一个咧嘴笑着的圆圆笑脸。
“……”
——破案了。
第四十三章 围炉夜话的时间
差不多到了睡前时光，不过男生女生们并没有都选择回到房间各自休息，而是男生和女生们分别凑到了一起开始聊八卦。
得益于旅馆房间的面积很大，所以大家能围在榻榻米上一边聊天一边摆上点心享用。
“小墨同学果然高居榜首啊……”男生们将一轮下来的投票收集完毕，得出了E班《最令人感兴趣的女孩子》排名。
程小墨以最高票数当选E班男生最感兴趣排行第一。
“这是当然的吧，班上应该没人讨厌小墨同学。毕竟长得小小的超可爱，而且性格也很开朗，学习又努力……”
“虽然一开始对于常识方面的知识少的令人意外，不过之后就好很多了。”
“而且小墨同学会主动牵住你的手喔……和其他女生完全不一样！”
前原阳斗用胳膊肘戳了戳潮田渚，笑道：“那么这位经常和小墨同学‘腻’在一起的小渚对她有什么感受吗？”
“诶？感受什么的……”突然被问到的潮田渚脸颊红红地支吾道：“就，很正常的同学关系吧。小墨同学是个非常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喔～～”大家听到潮田渚对于小墨的评价后纷纷开始乱起哄。
房门被打开，举着饮料的赤羽业走了进来，“听到你们在起哄，在搞什么有趣的睡前活动吗？”
“业，你来的正好！”
男生们纷纷转过头来问他道：“班上有让你在意的女孩子吗？大家已经全部都坦白了，你也逃不掉的——”
业仰起头想了想，“嗯……应该是奥田同学吧？”
“哦，真意外，理由呢？”
赤羽业坏笑起来道：“你们想啊，她不是能调配出诡异的药剂跟三氯甲烷来吗？有她在的话，我的恶作剧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呀。”
“……我们大家绝对不会想办法撮合你们两个的。”
矶贝悠马收起小茶几上的投票结果，叮嘱道：“各位，这个投票的结果可是咱们男生的秘密哦，估计大家也应该不想让女生们知道吧——绝对不可以跟老师或者女生说……”
话语戛然而止，矶贝望着窗外一整个贴在玻璃上身着忍着服的黄色章鱼瞬间僵硬起来。
杀老师正拿着一个小本本将他们所说的一切【机密】记录在案，随后身影瞬间嗖地消失。
菅谷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刀子便吼：“这混账，记完之后跑路了！宰了它！”
房间门被猛地拉开，轰隆隆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还伴随着男生们挥舞着武器的叫骂声。
“站住，你这混蛋章鱼！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侵犯学生们的隐私权！！”
“喔呵呵呵，为师的马赫神速就是为了探查这种机密情报而存在的呀。”
像是闪电一样唰唰几下便甩开了男生们的追击一大截，杀老师甚至还有功夫向他们发出嘲讽。
于此同时，女生们的房间——
“比琪老师居然才刚刚二十岁吗？！”
大家围坐在琳琅满目的小点心前，纷纷对面前身着浴衣的金发英语老师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片冈萌：“因为你身经百战，所以我们还以为你的岁数会更大些呢。”
伊莉娜摇晃着手里的饮料，得意道：“这都是多姿多彩的人生所带来的风尘气息……”
“……明明就是一个毒蛾子般的角色。”
“刚刚谁说老娘是毒蛾子！给老娘站出来！”
吵嚷一番后，本着大人不记小孩过的原则，伊莉娜重新捏起一片零食。
“女人的保质期可是很短的喲。你们跟老师我可不一样啊……既然能够降生在这个远离危险的和平年代，就该心怀感激，尽力磨炼自己的女人味才行。”
这番话搭配上伊莉娜此刻有些忧郁的表情显得格外语重心长，女生们互相看了看对方。
“比琪老师的嘴里居然也能说出正经话来呢。”
“感觉好臭屁哦。”
“啊呜，好吃……”
“——你们这帮黄毛小丫头竟敢瞧不起老娘！！”
在伊莉娜老师爆跳的期间，原寿美铃来到了仍然在不停往嘴里送着零食的小墨身边，体型丰满的她终于忍不住向小墨问道：“程同学，从之前就一直好奇，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吃零食可身材还不会变胖呢？”
唰——！
小墨顿时感觉整个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自己身上，她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是啊！从刚开始小墨就在一直吃零食诶，吃饭也从不挑食，总觉得和小墨同学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能胃口大开了。”
“在学校的课间也是，经常可以看到她手里捧着糖果一类的甜食……”
“上次奥田同学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也是小墨从口袋里翻出糖果来的。”
“要是突然被扔到荒岛求生，恐怕只有小墨同学的身上能翻出最多的食物了吧？”
小墨将饼干送向嘴边的动作停在半空，眨了眨眼睛，大家都纷纷住嘴，好奇地等待她的答案。
“也没什么吧……人家就是这样吃不胖的体质啦。”
女生们：“……”羡慕得要死！！
矢田桃花苦笑着想要换个话题，于是道：“那个，小墨同学是程老师的妹妹对吧？”
“嗯。”
“是亲妹妹吗？”
“是哦。”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立刻问道：“那小墨知道程老师为什么会那么强吗？”
小墨摇了摇头，“不能说，是秘密。”
“程老师多大了呀？”
“秘密……”
“家住哪里？”
“秘密。”
又问了几个隐私八卦的问题，结果小墨统统摇头说是秘密。
“——这不是全都不能说吗！”
其实几个问题中不知道的部分也占了些就是了……但小墨并不打算解释。
“那，小墨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呢？”不破优月提问。
这样的问题总该知道了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小墨的反应却令所有人意外。
“我……没有爸爸妈妈。”
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抱着膝盖就这样坐在大家身边，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波动，是平静且淡漠的感觉。
这样的她，莫名戳中了女生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好可怜……是已经去世了吗？）
“对，对不起，小墨同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小墨不解地看向朝自己道歉的不破优月。
这样的反应更加令其他人心疼了。
“没什么！我们来聊些别的吧！”
“——是啊是啊！比琪老师，给我们讲讲以前攻略男人的英雄事迹怎么样？”
伊莉娜欣然答应道：“当然可以，不过对你们这些小女孩来说可能太过刺激了吧，要做好心里准备哦。”
“在老师还是17岁少女的时候……”伊莉娜看向女生队伍中突然多出的一个身影，粉红色脑袋上浮现两团红晕的章鱼正笑眯眯地看过来。
她当即猛翻白眼，指向杀老师大吼：“那边的章鱼怪！！别跟个没事人似得混到女生的秘密花园里来！”
“这不是也挺好的吗，您平时可是连半点自己的事情都不跟我们讲的呀～唔嘻嘻嘻。”
中村莉樱抱着胳膊不满道：“说起来——杀老师你自己又怎么样呢，您平时可是连半点自己的事情都不跟我们讲的啊。”
“是啊！就知道打听别人的隐私，这不公平！”
“——不公平！”女生们一齐举手抗议。
“杀老师您难道没谈过恋爱吗？”
“就是，而且还喜欢巨乳，起码也该有单相思吧！”
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杀老师的脸上一下子挂满冷汗，“诶，这，这个嘛……”
唰！
“这混账跑路了！抓住它严刑逼供，然后宰了！”伊莉娜第一个跳起来，抽刀带领着女生们便冲出房间。
走廊地板轰隆隆地传来脚步声，窜出来的杀老师看到尽头乌压压涌来的男生队伍，再看看一旁包夹而来的女生队伍，一时间被堵在了死路。
“找到了，它在这！”
“吜呀～！”
“那边是男生们吗？堵住它，别让它跑了！”
咚咚咚！咣咣咣！
到头来，又变成了大家一起暗杀杀老师的局面了。
乌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一旁陪自己一同饮茶的程让。
“从刚刚开始外面就很乱呢。”
“那也许是同学们正在挥洒自己美好的青春吧～真好啊。”
“不去看看吗？”
“杀老师在外面，没关系。”
程让吹了吹杯中的热茶，“乌间老师，你对于杀老师的过去了解多少？”
“基本一无所知。”
“这样嘛……但多少，杀老师曾经是个人类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不是吗？”程让笑着放下茶杯，看向面无表情的乌间。
“……程老师又如何呢？”
“别反问我呀，乌间老师，毕竟我已经向你摊牌过了——我，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打打杀杀的生活有点腻了，想试试当个好老师，理由够充分吗？”
乌间闭上了嘴巴，将面前的茶喝光。
“该让他们熄灯睡觉了。”
“嗯，说的对，这个年纪的孩子们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才行～”程让起身拉开房门，“那么，晚安，乌间老师。”
乌间惟臣只是点头，目送程让的身影离去。
第四十四章 转校生的时间
轻松愉快的修学旅行时光很快便过去，虽然期间有着不少职业杀手前来配合学生们对杀老师进行暗杀，不过基本都被它化解。
有的职业杀手甚至因为这次任务过后，放弃了杀手的职业，选择去看看这个世界上更加美好的风景，弥补一下过往的遗憾。
毕竟这只怪物实在太难杀了，与其努力了半天只能失败，不如趁着地球还没毁灭的最后一点时间解决一下自己仍没有达成的遗憾。
“哎呀呀，今天又要开始正常上课了啊。”
“对了，小渚你也收到昨天乌间老师群发的短信了吧？”
潮田渚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说是今天又会有一位转校生进入E班，据说可能会让我们大吃一惊来着。”
「希望各位同学能以平常心来接待转校生。」有着这样令人在意的落款。
“嗯，按老师的意思，不管怎么看这个转校生都应该是个杀手吧？”
“终于出现了吗，转校生暗杀者。”
“既然是以转校生的名义加入咱们班……就是说应该跟小墨同学差不多，和我们一样大吧？”
冈岛也掏出手机翻找，“因为我当时就在意，所以发了条短信问乌间老师有没有转校生的照片。然后乌间老师就发回来了这个——”
他将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各位，是一位紫发红瞳的美少女，但看上去画风好像总有些不对。
“什么啊，这不是挺可爱的嘛！怎么看都不像是杀手啊——”
“哇，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男生们一边欢呼着一边加快速度赶往校舍。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杀手，这位转校生无疑还是给同学们带来了些许的期待感。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展开什么样的暗杀行动？
令人期待不已。
拉开教室门，衫野第一个冲了进去。
“我瞧瞧，转校生应该已经来了吧？”
但教室此刻仍空无一人，加快脚步到来的第一批激动不已的男生们只在角落的课桌后发现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黑色长方体。
足有一人多高，像个巨大的手机屹立在哪。
“那是什么东西……程老师新采购的高科技教具吗？”
黑色长方体盒子中发出风扇运转的嗡嗡声，明显是处于正在启动状态。
就在男生们好奇地围上去时，盒子前方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位和照片上相差无二的美少女头像出现，带着些许机械的语气音调向他们打招呼。
“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今天转校过来的新同学。我的名字是「自律思考型固定炮台」，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完，屏幕便重新黑了下去没了动静，似乎是进入了所谓省电模式。
“……”
男生们的表情各异，但基本全都能归类于“无语”。
——还带这样玩的？！
因为有转校生到来，所以早间第一堂课开始前举行了小班会。
老师和学生们都到齐在教室中，由乌间为各位介绍。
“各位同学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位是来自挪威的「自律思考型固定炮台」同学……”
“请大家多多关照。”屏幕亮起，在其中的少女吐出机械化音节，随后熄灭。
乌间此时的脸色黑得一批。
（乌间老师也不容易啊……如果我是E班老师，要让我介绍这么个玩意还不让我吐槽的话，一定会被活活憋疯的。）
同学们纷纷对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杀老师则在讲台上偷笑。
乌间看向讲台上的三位老师，伊莉娜是一脸无法接受的挑起眉头，程让则是一如往淡定的笑眯眯着，似乎见过不少比这还要生草得多的大场面。
乌间：“杀老师你还有脸笑吗，单从造型上看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她同样有着自主思考能力与独特的外貌，从身份上看，她也是本校的正式学生。”
“虽然她会在那个位置上一直用枪口瞄准你，但你不能对她进行反击。「绝对不能伤害E班学生」——这可是你的教师协议中明确规定的。”
杀老师嘴角的弧度似乎大了些：“原来如此，居然用协议来反制为师……强词夺理地把智能机械也归结到E班学生的范畴之内。”
不过杀老师似乎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向她挥了挥触手道：“那就这样吧，自律思考型固定炮台同学，欢迎你来到E班！”
……
之后的课程便正常开始了。
“今天没有体育课啊……”程让看着课表安排，靠在椅子上感觉有些无聊。
平常没课的时候自己一般就是去其他国家看看风景，体会一下风土人情，或者跟格雷斯菲尔打电话聊天。
说实话，调戏「自己」的感觉还真有点意思，听着电话另一边格雷斯菲尔被自己气个半死又一点办法没有的样子，程让就感到异常地愉悦。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轻轻放下手机，程让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扯起嘴角。
“哦豁，被拉黑了吗……”
怎么想都一定会是这样的吧！这已经完全能够被定义为骚扰行为了！
——如果同学们知道程让在自己上课的时候干这些用来打发时间的无聊蠢事，肯定会这样吐槽。
无奈放下手机，想着找个机会哄一下菲尔让她重新和自己联系，程让决定去看看同学们和那位新来的转校生相处的如何。
来到教室外的后门窗户探头向里面看去，程让突然有种熟悉的既视感，那便是自己现在这个视角似乎能够给同学们带来恐惧感。
这是为什么呢？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下一秒讲台上的杀老师触须被分解的粘液就飞溅了出来。
什么？这才第几节课，那个固定炮台就已经命中杀老师了？
视线移向教室后排，之前只是一个黑色长方盒的炮台此刻两侧变形，正探出数支重型枪械射出对老师专用BB弹。
同学们一边低着头趴在桌子上，一边对于固定炮台同学造成的显著战果感到惊讶。
“右指尖破坏确认，新增设副炮对目标有效。开始对暗杀目标的防御模式进行学习。”
机械的声音一连串响起。
“重复优化射击程序，改造武器系统。逐渐减少目标生物逃逸的可能性！”
“下一次射杀成功概率：0.001%以下，再下一次成功概率：0.003%以下。在毕业前射杀成功概率在：90%以上。”
同学们面对这样的新转校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暗杀开始至今，同学们似乎开始第一次感觉到，这位转校生比起众人来说，有着最大概率真的能够成功杀死杀老师。
“在毕业之前请多关照了，杀老师。开始进入下一轮攻击准备。”
在露出了由程序界定好的笑容之后，转校生又开始进行下一次进化的准备了。
密集的弹雨在课堂上四处纷飞，杀老师需要越来越多的精力去躲避经过严格计算和进化后针对自己移动规律的子弹。
程让看向手机上的时间，随后离开了教室门后的窗户。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他低声地嘟囔着，将手机放回口袋，迈步走出校园。
第四十五章 排斥的时间
密集的枪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四处乱跳，而供杀老师躲避的余裕则越来越少，从最初还能抽空给学生们讲课，变成了只能一个劲地躲避攻击。
伊莉娜注视着教室内向着讲台前射击的炮台，“能进行自我进化的固定炮台……真是太厉害了。”
一旁的乌间道：“虽然她发射的只是BB弹，可搭载在她体内的系统可是最先进的军事技术，再这样下去只要多花些时间……”
“哼， 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顺利吗？”伊莉娜冷哼一声，望着因为躲避密集子弹甚至已经趴到课桌下的学生们。
“如果这间教室只是一处纯粹的暗杀场地的话，我可就不会在这继续当英语老师了。”
“——在暗杀的同时，每个人也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可是你最开始和我说的。”伊莉娜抱起手臂扭头就走，只留下乌间一人静静地伫立在窗前。
一节漫长的数学课过后，整间教室内甚至都能嗅到塑胶bb弹的味道，密集的子弹铺满了教室地面，而造成了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却只是收回了武器，像个无关者一样熄灭了屏幕。
“这些……是要我们来收拾吗？”
大家望着乱糟糟的教室地面神情苦涩。
“我说这位固定炮台同学，你的程序里就没有和打扫相关的功能吗？”
黑盒子安静地伫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声响。
“切，居然无视我。”
“省省力气吧，跟一台机器找茬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片冈萌用力叹了口气，从教室后面的保洁柜取出扫帚，“大家一起收拾一下吧，说不定下节课能消停一会儿。”
女生们率先拿起扫帚清理狼藉的地面，一旁的男生望着为了班级整洁忙碌的女生们，也纷纷动起身子。
用了一整个课间将地面上的bb弹清理完毕，大家跑着去了厕所，气喘吁吁地回来准备迎接第二堂课。
可是……
“攻击开始，弹道计算优化中——”
噼里啪啦！
第三节课、第四节课……在这一天中，固定炮台同学片刻不停地对杀老师进行着猛烈的攻击。
即便已经被提醒过「暗杀行动不能影响正常上课」，但她似乎嘴上答应，实际根本没有理解一样视若无睹。
而每次攻击结束后一片狼藉的教室都需要大家一起费力清扫，可每当想到或许这样扫除过后明天也要迎来同样混乱的学堂，大家的不满情绪就逐渐积累到了顶峰。
“我要收回说那家伙长得可爱的话……简直就是不讲理到了极点！”
来之不易的午休时间里，冈岛大河捏着筷子向嘴里扒饭，语气十分不满。
“算了吧，机器人也不会在意你的评价，她只会按照程序进行。”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消停一会吗？！”
赤羽业靠在椅子上咬了口面包，“我去找过程老师了，可是他不在。”
“因为今天没有体育课的安排啊……程老师不在也是情有可原，也许参加早班会的时候程老师也没能预料到那个机器人会造成这样的混乱吧。”
“小墨，你知道程老师一般这样的时候会去哪里吗？”大家把目光纷纷投向正在座位上自习的小墨。
“你们也许能在酒吧里找到他。”
“……我们也进不去酒吧啊。”
“全世界范围内的。”小墨随后补充道。
众人：“……”
潮田渚拿出手机，“可以给程老师打电话，问问他怎么解决这样的情况……毕竟如果明天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也肯定不是办法。”
不过电话拨出后传来的却是不在服务区内的回应，这让渚也苦恼起来。
“不行，打不通……”
不过好在午休结束后是伊莉娜老师的英语课，由于她并不是暗杀目标的缘故，大家得到了一整节课的“休息”时间。
……
放学后——办公室内，从芙利斯传送门重返地球的程让找到了杀老师。
“你怎么看那个问题学生？”
“是一位真正的杀手，实力不容小觑，不过想要杀了为师还早的很。”
“可那样的话大家就没法正常上课了吧，别忘了，我把小墨送到这里来是为了学习知识的，而不是被这样不合规矩的暗杀打扰。而且我看到那个机械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明天的体育课她怎么参加也是个问题。”
“程老师您的想法还真是新奇，竟然考虑的是自律固定炮台同学怎么能参加体育课？”
“嗯～明天是预定计划是游泳课来着，最近的气温也暖和起来了，况且小墨她也还没游过泳。”
杀老师嘻嘻一笑：“也就是说原本美好的计划也被打破了嘛？”
“事出突然嘛，只能稍稍推迟一下了。”程让摊开手笑道，“我今天去想了想办法，不过被拒之门外了，看来得先想办法让菲尔消消气，明天也得辛苦一下杀老师你了，我准备去向「自己」负荆请罪。”
虽然一时间没听懂程让这番有点奇怪人称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但杀老师还是拍拍胸脯：“放心吧，靠那种程度想要杀死为师我还远远不够……况且，大家对于固定炮台同学也颇有不满，说不定会采用他们自己的方法也说不定。”
转天一早。
伴随着一声轻响，自律思考固定炮台启动，屏幕亮起。
“上午八点半，武器系统全面启动。今天的计划是……
第六节课结束之前，完成总计215次射击。完成既定计划后，将对杀老师的躲避规律进行分析……”
咔……
机械运转声像是被卡住般戛然而止，讲台上的杀老师不紧不慢地放下讲义，“请大家把书翻到32页。”
“……”
一人高的黑色长方体四周，已经被胶带缠得严严实实，展开武器系统的行为被彻底束缚，挣扎无果后，自律思考固定炮台传来抗议声。
“杀老师，这样我就无法打开武器装备了，请把我身上的捆绑用具撤掉。”
哗啦啦的翻书声响起，同学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被胶带死死缠住的黑色炮台，便不再关注她的抗议。
杀老师挠了挠头，“嗯～就算你这么说，为师也是爱莫能助呀。”
“这些捆绑用具应该是老师您弄的吧？这很明显是加害学生的行为，这在协议中应该是被明令禁止的。”
“才不是呢——是我干的。”一个声音响起。
寺板龙马晃悠着手里的一卷胶带，不屑地盯着她，“不管怎么想，你都太碍事了啊，给我去学点为人处世的常识，再来从事暗杀活动吧，你堆废铜烂铁。”
“不过，机械根本就不可能理解人类的常识吧？”其他同学也纷纷发言。
“等课程结束后，我们会帮你把胶带统统撕掉的。”
“弄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呀，要是你又像昨天那样乱射一通的话，我们大家可就没办法上课了啊。”
屏幕上面无表情的少女沉默着，随后熄灭了下去。
相安无事的一天就这样度过，甚至今天一天都没有其他同学向杀老师发起暗杀。经历了地狱般bb弹洗礼后的大家都各位珍惜来之不易的平稳上课时间，而程老师也将自己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腾出了一节，用来给杀老师补上昨天原本应该用来进行随堂考试时间。
毕竟要给班级里的每个同学单独量身定制试卷，这样的工作量程让看在眼里，也不想让杀老师的努力白费。
而且原定的计划，今天自己也是要去搞定那个自律炮台之后的事情的。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程让终于让格雷斯菲尔原谅了自己之前无聊的行为，在说出了诉求后，得到了她的建议。
“有个地方的科技对于自律人型机械的研制非常超前。”格雷斯菲尔将档案甩在桌上，双脚豪放地往程让面前一搭。
程让翻开档案，望着上面的介绍，“……Giftia？”
“他们是制造管理拥有感情的人形智能机器人，通称「Giftia」的企业，可以进行高端定制。你不是说只需要用一学期吗，不到一年寿命的Giftia价格不是很贵，我们可以用报废回收价谈一个下来，进行改装。”
“拥有感情的机器人？！也就是说……”
“是的，说不定拥有灵魂哦。”
“不会有点残忍吗？”
格雷斯菲尔摆了摆手：“所以说只是说不定拥有，最终记忆编辑移植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这里也不清楚。”
程让似乎在思考般沉默了一会，最终抬头问道：“这个Giftia……它防水吗？=”
“程让你tm想干嘛？我劝你谨言慎行嗷，把你大胆的想法给我收起来。”
“不是，别误会啊，我只是想给学生们开个游泳课。”
“……就这？”
“不然呢！？”程让瞪大眼睛反问，格雷斯菲尔一下子红了脸，眼神飘向一边。
“没，没什么……”
第四十六章 改造的时间
【自律思考型固定炮台，致机体开发者：】
「因为遇到了预想之外的问题，而使得第二天计划完全无法实行。」
「凭我自己的能力解决当前问题的概率几乎为0%，在毕业之前成功暗杀目标的概率有降至极低程度的可能。本机想请开发者即刻着手研究对应措施……」
“这可不行哟，不能光想着找监护人帮忙。”
一只软绵绵的触手拍在了头顶，黑色长方体上的屏幕亮起，里面的少女用无机质的表情看向到来的杀老师。
“你的监护人所想出来的应对战术……恐怕难以对付这间教室的现状。而且，你又是有着转校生身份的普通学生。所以必须要先自己动脑想一想该如何配合大家才行呀。”
“……配合？”屏幕中少女平稳的音调轻微上扬，表达出疑惑。
“你明白妨碍你暗杀行动的，为什么不是为师，而是班上的其他同学吗？”
“……”少女沉默着，无法给出回答。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教室门口的程让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于是选择先敲了敲门。
“我应该没打扰你们谈心吧，杀老师、自律思考型固定炮台同学？”
程让与杀老师一对眼神，就立刻明白了两人此时此刻出现在教室中的意图了。
于是程让笑了笑，示意杀老师先来。
“嗯，接着刚刚，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你的攻击不只是干扰到了大家正常上课，而且大家还要付出额外的劳动力，收拾那些被你射的到处都是的BB弹。”
“再进一步说，假设你真的能成功将为师射杀，估计悬赏金大概率会被揣进你监护人的腰包吧？也就是说你的暗杀行动对于班上的其他学生来说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屏幕中的少女依旧面无表情，但传达来表示理解的应答。
“您这样说，我就能理解了，杀老师。我之前行动的时候，确实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同学的感受。”
“喔呵呵呵，你果然是一点就通啊，是个聪明的孩子。”
杀老师拿出一个外接硬盘，“话说回来，为师我尝试着帮你做了这个出来。”
“？”
“这是存储了应用程序的外接式硬盘，里边并没有注入病毒，你就放心地收下它好了。”
为她接好外接硬盘后，摄像机视野中开始出现额外的弹道辅助计算画面，并且将所有同学的位置都进行了模拟。
“这是用来配合班上其他同学来射杀为师的推算软件。你应该也明白使用这个软件可以使自己的暗杀成功率更上一层楼吧？”
盒子中传来一阵机械运转声，随后发出声音：“……我对此没有异议。”
程让在一旁不由得惊讶，“没想到杀老师你还有编程能力，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咦嘻嘻嘻，那是当然，为师无所不能～”
程让上前道：“确实，人与人之间的配合也是暗杀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既然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就理应将其转化为对自己有利、而不是拖累的情况。效率会高上不少哦，对于精于计算的机械来说，数值上的成功率提升才是最大的说服力。”
固定炮台同学并没有给出反驳意见，显然也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转口道：“可是……我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程让与杀老师相视一笑，分别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看来杀老师您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呀～”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咚——
一大箱零件和工具被杀老师摆在面前，而程让拿出的仅仅是一个U盘大小的透明长条。
“那些都是什么……？”屏幕中的少女望着面前的两位老师，不知为何明明是无机质的语气中却带上了些许不安。
杀老师道：“是对于配合而言必不可少的软件，以及增加的内存。”
程让接着他进行补充：“虽然协议里规定了我们两个不能对学生进行任何加害行为，但并没有说我们不能帮助学生变得更好——倒不如说这正是一位老师应该做到的。”
黑色长方体的后盖被杀老师转眼间打开，它开始有条不紊地对其中复杂的线路进行改装。
“程老师、杀老师，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种改造可是等于您在亲手缩短身为暗杀目标自己的寿命啊。”
杀老师毫不在意地笑着道：“这是当然，虽然身为暗杀目标……”
“但我们毕竟还是你们的老师，别忘了这一点。”程让将手里的记忆媒介递给杀老师，“既然杀老师您有这样的技术，刚好我也不用自己花钱找人，麻烦您将这位同学的主程序加上联网功能，然后拷贝在这里面一份吧。”
“小事一桩。”杀老师用触手接过程让手中的记忆媒介，打量一番，“是没见过的接口呢，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杀老师忙着进行改装，闲下来的程让便来到屏幕面前，注视着其中面无表情的少女。
“你现在被固定在这间教室里，明天的体育课课准备怎么参加呢？”
“因为机能限制，所有户外活动我都没办法参加……请程老师谅解。”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课堂上，如果成功攻击命中我的话，拥有能够实现任何一个愿望的机会对吧？”
“是，但我没有愿望。”
“那如果暗杀成功之后，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被拆解后重新服役于军舰等设施的概率是90%以上。”
程让歪头向她身后忙碌的杀老师问道：“杀老师，你能让她动起来吗？加上防水功能什么的。”
杀老师抬起触手擦拭额头的汗水，语气尴尬道：“哎呀呀，这个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为师我购买改造固定炮台同学的零件花光了存款，想要让她能够移动还是太过于不现实了——光是这么大体积的思考运算逻辑模块就已经是现有科技下能够压缩的极限了。”
“哦～无所不能的杀老师原来也会受困与金钱呢～”
“咕噫…！”
这时，屏幕中少女的声音响起：“杀老师，您刚刚导入的「世界著名甜品店GPS导航机能」真的有配合的必要吗？”
“啊呀，其实为师也想让你稍微帮点小忙～”杀老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程让笑道：“我现在对于杀老师你的存款都花在了什么地方抱有很大怀疑啊。”
“绝对都是花在刀刃上了吜呀！”杀老师用力挥动触手狡辩。
“没关系，对于杀老师财力和技术达不到的，我可以进行弥补——”程让说罢，从杀老师手中取回已经拷贝完数据的记忆媒介，在它俩眼前晃了晃。
“想知道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
“所以现在就别卖关子了，程老师。”杀老师将最后的螺丝拧好，它的改造已然结束，“我可是很期待您的答案喔。”
程让见状便不再卖关子，从口袋中掏出遥控器按下，教室的地板打开窗口，一个透明的人型存放柜从地下升起。
在那缓缓上升的柜子中，一位和屏幕中别无二致的少女正好似睡着般躺在其中，无论是那精致的面庞，还是「她」随着呼吸而轻颤的睫毛，看起来都好似一位真正在熟睡的人那般栩栩如生。
“这是……？！”
程让将记忆媒介插入透明柜子旁的接口，缓缓道：“老师我的改造啊，是将你变成拥有感情的——人。”
大量的信息流开始划过黑盒子上的屏幕。【同步进行中】的字样下方进度条开始上涨。
“人形智能机器人——Giftia。”程让张开双手向面前有些目瞪口呆的杀老师介绍：“来自另一个超前科技世界的产物，能够完全还原感情模块，虽然只是寿命不长即将淘汰的机体，不过撑过一个学期还是绰绰有余。”
考虑到之后需要将报废的机体回收，程让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毕竟过于超前的智能仿生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冲击还是太大了。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是拥有「情感」的暗杀，杀老师你，又接的下几次呢？”
随着屏幕上进度条填满，用于冷却的白雾呲呲喷出，存放柜的透明盖子向两侧缓缓打开。
其中栩栩如生的少女，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你那个什么自律炮台的名字太长了，不是很好叫，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叫「律」吧。”
程让向缓缓起身的少女伸出手。
“再次欢迎你加入暗杀教室，律同学。明天起，给大家一个惊喜吧？”
第四十七章 律的时间
转天早上，来到学校的衫野与潮田渚正讨论着转校生的事情走向教室。
“我说，那个家伙今天不会也要折腾一整天吧？”
“应该是吧……毕竟是机器，不会休息也不会累。”潮田渚苦笑。
“我说，我们去和乌间老师告状吧，再跟那个家伙一起上课的话，我们E班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衫野边说边拉开教室门，看向后面屹立在课桌后的黑色长方体。
“嗯……？怎么感觉那家伙的体积变大了好多？”
衫野并没有看错，自律固定炮台同学的体积在一夜之间变厚了足足一倍，整体的纹路也更加紧凑，位于正前方的32寸屏幕也不见了，上面漆黑一片，只有右上角闪烁着一个绿色的电池模样。
“那是什么？”
“应该是正在充电吧……”潮田渚看着那个好似手机电池图标样闪烁的绿色小电池回答。
同学们陆续到齐，但那个炮台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大家也纷纷发现了炮台体积变大的事情，纷纷表示不会是那些人偷偷进学校对它进行了改装，让这东西能够更加凶猛地在课堂上发起进攻吧？
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时不时不安地回头瞥上一眼身后那安静得吓人的巨大黑色长方体，发出轻声讨论。
突然，长方体发出了隆隆运转声，占据了那长方体整个正面大小的全面屏亮起，一位活泼可爱的二次元少女出现在了上面，仔细看去，正是自律思考固定炮台之前屏幕里头像的模样，甚至还穿着校服与白丝过膝袜。
“同学们，早上好！”
她的声音也彻底脱离了无机质的机械合成音节，变为了具有灵活音调变化的清脆音色。
仿佛平地一声雷，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像是被吓到那样，教室内鸦雀无声。
这，这是啥啊！？
“用来表现亲切感的特大等身尺寸液晶屏幕，以及用来显示躯体、制服的成像配套软件。全都由为师自掏腰包研发安装，费用8万日元！”
突然出现的杀老师开始为同学们自豪地讲解自己的改装成果。
屏幕中的少女顺势笑靥如花，在风中（模拟出来）轻抚凌乱的秀发，“今天的天气真的很不错呢！能跟大家一起度过这么美好的一天，人家真的好开心！”
杀老师：“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和活泼开朗的对话技巧，以及能够实现这一切的大型软件与内存增加。也是为师自己研发，花费12万日元。现在为师的钱包里就只剩下……5日元了！”
“……”
同学们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好像这位转校生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进化了。
之后屏幕中的少女仿佛真的像是一个生活在二次元的活泼美少女般，无论是行为还是对话都十分生动。
“才一个晚上没见，她居然就变得这么可爱了……”
“她确实是……之前那个固定炮台对吧？”
寺坂龙马不屑地靠在椅子上嘁了一声，“你们怎么就这么简单地被糊弄了，这怎么看都是那只章鱼搞怪搞出来的程序而已吧？”
“不管从外表上看起来有多讨人喜欢，机器还是机器。反正这堆破铜烂铁到时候又肯定会自顾自乱射一通的！”
屏幕中的少女听到寺坂的话后，表情变得落寞，“我非常理解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寺坂同学。之前我确实是太过分了。就算被寺坂同学你这样称呼……我也无言以对。”
“不过大家已经可以放心了。在听过杀老师和程老师的教诲并接受他们的改装之后，我已经明白了与同学们的配合有多么重要，我会让大家努力喜欢上我的，另外我已经决定了，在得到大家的理解之前……不再会单独向杀老师发起任何形式的暗杀行为。”
“程老师？他也参与改装了吗？”有的同学捕捉到她话语中的重点发问。
讲台上的杀老师咯咯笑了几声道：“是的，虽然为师对她进行了改造，不过程老师进行的事情则更加出乎同学们意料，不过即便如此，为师可没有对她打算抹杀为师的念头进行过半点改动喔～”
“至于你们的程老师对她进行了什么改进，就敬请期待今天的体育课吧，事情就是这样，大家今后要好好相处喔～如果大家想要将为师干掉的话，她一定会在日后成为暗杀活动中一名值得信赖的强力帮手。”
……
在之后的课堂中，自称获得了新名字的“律同学”果然没有再度扰乱课堂，发起攻击。
终于，在
第三节课上课铃打响之后，程老师的身影在同学们万众期待的目光下迈入教室。
“今天的程老师也很帅啊……”
听着台下女同学们的小声嘀咕，程让微笑着走上讲台。
“各位同学，由于近期的天气逐渐也开始变热，所以游泳课已经可以开始进行啦～”
“呜呼～好耶！”
“诶……可是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台下的同学有人惊喜有人愁，不过支持者还是呈大多数，因为原本处于旧校舍上课的E班同学们，由于从根本上缺乏硬件设施的缘故，在第三年根本无缘类似于游泳课这样需要场地支持的课程，社团活动什么的基本也是异想天开。
但这次校舍更新后，第一次参观时，那个处于体育场库地下活动场所里的标准人工日光游泳池就已经把同学们的心勾的直痒痒了。
那时天气还冷，并且是刚刚装修好，里面还没有充水，可是那便足以给大家带来无限的想象。
“嘿嘿嘿，游泳课岂不是可以看到女生们穿死库水的样子了，真是大好评！”
“冈岛同学，你那满脑子诶罗杂志的思想什么时候能收一收……”
“话说，你们不好奇杀老师之前说的事情吗？”
“对啊，有关于程老师对律同学的改进是吧！”
于是有同学举手询问了这个问题，程让道：“老师我进行的改进，肯定是超越了同学们认知的啦，和被金钱束缚了能力的杀老师不同，肯定是一个更大的惊喜，要不要猜猜看？”
“诶～猜猜看的话……”
大家围着小律左看右看，实在想不出还能对她进行什么能够令人吃惊的改造。
潮田渚这时举起手，指了指屏幕右上角的电池图标道：“程老师，我注意到律同学的屏幕上多了个电池图标……不会您把她改造成能够移动的结构了吧？她难道要和我们一起去上游泳课吗？”
程让用力一拍手，却摇了摇头：“嗯，渚同学的观察非常细致，不过很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
……只猜对一半？
“老师我确实不想让任何一位学生错过精彩有趣的课程，但明显像现在小律同学这样的体积移动起来会非常不方便吧？”
“程老师，您是在说人家胖吗？好伤心！呜呜呜——”
望着屏幕里掩面而泣的少女，不少同学额头流下冷汗。
“程老师把二次元的女孩子弄哭了啦。”
“不是，能不能别用这种明显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法啊？！”
小墨在座位上神色认真地进行补刀：“我可以作证，程老师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Loli控，尤其喜欢白——”
“上课不要插嘴，小墨同学！”程让被迫使用了老师的特权。
“嘁～”
“你不要摆出那么一副不屑的模样啊喂！小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程让用力咳嗽两声，将混乱的主题拉回正道。
“那么老师我也不绕圈子了，就让你们看看律同学的全新形态。现在全体同学由班委带队，向地下泳池场馆进发！”
“律，出来和大家亲自打声招呼吧。”
随着程让话音落下，屏幕熄灭了下去，所有同学回头看向角落中的大号长方体。
黑色长方体背后仿佛衣柜般向两侧翻开，就连气泵运转的呲呲声此刻都带上了一丝神秘，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变故发生的地方。
嗒、嗒……
仿佛羽化蜕变的机械，升华为人，一双精致的小皮鞋从那棺木般的盒子中迈出，踩在地面。
被白色过膝丝袜勒的微微陷下双腿看上去柔软无比，制服短裙和灰色小西服干净板正，再向上看去，亦如突破了次元般走出屏幕的少女正缓缓睁开双眼。
“什——！”
“怎么可能！？”
“律同学从屏幕里走出来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少男生甚至开始用力揉起了双眼。
“大家好，非常高兴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面对面，再次重新介绍，我叫「律」，大家叫我律就好，请多多指教。”
比起杀老师设定中的性格更加接近人类，少了一丝浮夸，多了些许大家闺秀的稳重，一步步在大家目光注视下走上讲台鞠躬的少女脸颊甚至泛起了自然的红晕，纯洁美丽的令人窒息。
其中表情最精彩的便属坐在教室最后排的寺坂龙马，不久前还在对着她说只不过是个编写了机械的程序这样话的他，现在看到栩栩如生从那机械中走出的少女，已经开始对面前的世界产生怀疑了。
他呆呆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感受着脸颊上切实的火辣辣痛楚，嘀咕道：“现在你告诉我这是机器人……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第四十八章 泳池的时间
“这便是需要进行户外集体活动时，我为她准备的载体，Giftia智能情感机器人，对战斗系统进行了强化，实际上也能够胜任一定情况下的配合暗杀活动。”
程让招呼大家前往游泳池。
“说到底虽然仍是机器人，但却真的像是人类一样拥有感情，所以班上的男生，要注意别对淑女说出失礼的话哦。”
“——才不会啦！”
“寺坂同学？”
“呃，喔……知道了。”
通过体育仓库内的隐藏入口进入地下，来到泳池边，程让拍了拍手示意男女分成两队。
“男生的更衣室在左手边，女生在右边，记得按照学号找到自己的柜子，里面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泳衣，现在赶紧去换上吧。”
“好～！”
“动作快些喔，耽误一分钟你们都少一分钟时间下水，程老师我可从没拖过堂！”
“是！”大家原本有说有笑的脚步顿时加快不少。
女子更衣室内——
“呜哇，律同学的皮肤好软，竟然还有温度……像真的一样！”
“哎呀，哈哈哈，不要一直戳啦，很痒的。”
女生们好奇地围在律的身边，忍不住对她摸来摸去。
“胸也很有料喔，形状简直太完美了，羡慕……”
律脱下校服后，女生们才发现她确实和真正的人类还是有些区别的……
“诶，好像少了些什么。”
律：“这是全年龄机体，所以并没有加装生育模块。”
“诶……所以什么都没有诶，就算光着也不会走光的意思吗？”
“这样一体式的模拟皮肤也是有一定防水效果的。”
“原来如此。”
大家打开各自的柜子换上泳装，和预想中的差不多，是那种连体的标准泳衣，基本除了部分后背和四肢都裹得严严实实。
面料柔软光滑，穿上去很舒适，不过直到所有女生换好，她们才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细节。
“我说，你们的泳装都很合身吗？”
“嗯……”
“所以为什么程老师准备的泳装每个人穿起来都这么合身啊？”
“大概是——经验？”
“这到底是怎样的经验啊？！”
女孩子们成群结队地从更衣室走出，气势汹汹地跑到了程让面前，而在这里男生们早就在等候了。
“程老师！”
“诶，怎么了？”
“大家的泳衣都非常合身。”
程让点点头，眉头一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们怎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男子组顿时露出了秒懂的神色，纷纷向程老师在背后竖起大拇指。
——老司机啊，就是稳。
“所以程老师是怎么知道大家的身材数据的？这些泳装明明就是提前准备好的吧？”
面对女生们的质问，程让连忙摊手一副无辜模样道：“诶，我可没有偷偷测量大家的身材，只是根据感觉准备的而已。”
“你这「感觉」未免也太准确了一点吧！”
准确的甚至有些下流。
此时小墨缓缓举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哥……我的有点小了。”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些令人误会的话啊喂！！”
带领大家做完简单的热身活动，程让坐在救生员的椅子上拿起手边的喇叭。
“现在大家可以下水了，要注意泳池另一边是深水区，至少有两米五以上的深度，不擅长游泳的同学尽量不要去那边。”
“芜湖，冲鸭～！”程让话都没说完，男生们便欢呼着用各式各样的姿态跳入泳池，掀起了大片波浪。
四溅的水花将泳池便的女生们淋了个铺头盖脸，纷纷尖叫着躲避。
“喂！男生们，别搞恶作剧呀！”
“所以赶快下水来玩啊，这水还是温的呢！吼啦～”男生们拍打水面再度激起水花，引得女士队伍又是一阵骚动。
“可恶，以为我们怕你吗！”性格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们已经开始撸起胳膊跳下水。
“比比谁游得快啊。”
“才不会输给女生呢～”
“比赛结果说话，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自由的热身活动时间里，大家开始自发比起游泳技术，并邀请程让在一旁计时当裁判。
一边玩的风生水起，而总有一部分佛系的同学喜欢坐在一旁看。
潮田渚游到池边，向坐在那里用脚拍打水花的小墨问道：“小墨同学，不下水来玩吗？”
“啊，一会就来……”小墨向渚笑了笑。
一旁坐在游泳圈上的茅野划着水飘过来，“不会游泳的话，程老师也提供了游泳圈哦，像这样的～”
“茅野同学不擅长游泳吗？”
“嗯……”茅野扯起嘴角笑了笑，视线投向另一边赛得火热的其他人。
只见片冈像是如鱼得水般快速地游动在泳道里，后方激起片片白色浪花，比一旁的衫野快了约半个身位。
同学们都在为两人大声加油打气，场面十分热闹。
“喔，片冈同学好厉害，身为女生丝毫不输给男生们呢。”
“这算是文武双全了吧，不愧是帅气萌。”
“她好像是2年级时候自由泳部的代表呢。”
“……怪不得这么强。”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突兀响起，程让插着腰站在岸上用力指着冈岛大河叫道：“喂！冈岛，用单反相机在泳池里拍照也太过分了，给我交上来！”
“欸！这可是难得的取材，能够近距离偷拍女生们矫健的英姿～”
“——所以说偷拍也得专业点啊喂！哪有抱着那么大一个单反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游泳圈上的茅野望着维持秩序的程老师，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招呼身边的渚和小墨，示意他俩凑过来。
“怎么了？”
茅野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向两人道：“我说，现在可是体育课诶……是能够对程老师发起暗杀的时间吧？”
“诶，对啊，突然想起来了。”渚恍然模样，也压低了声音，“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你有什么想法吗？”
“程老师说，只要在暗杀中用匕首碰到他就算成功吧？这样我们就能实现愿望了！”
“你想把程老师骗下水吗？”潮田渚捏着下巴思考，“这样确实是个方法，在水里的话可能动作就没有地面上那样敏捷，无法轻易躲开刺杀……可我们的行动在水中同样会受限不是吗？况且茅野同学你也不会游泳……”
“不是不会，只是不擅长而已！”茅野枫狡辩道。
“小墨呢？你应该知道程老师的游泳技术如何吧。”
两人看向扔在用脚丫划水的黑发少女。
小墨抬起头，轻轻摇了摇：“我没见过他游泳的样子。”
“诶，不会吧……”
“他一直都是在水面上跑的。”
“……”
两人愣了一小会，随后异口同声地大叫：“这也太离谱了吧喂！？”
这样的大叫引起了程让的注意，他好奇地抬头望过来，渚和茅野两人立刻摆手用正在聊八卦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随后重新凑到一起，低声道：“火影忍者吗他，能站水上的！？”
“这对于剑神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吗……”
茅野重新给出主意：“我假装溺水怎么样？程老师过来救我的时候肯定是最有机会靠近他的。”
“你确定不会真的溺水然后半死不活地被拉上来吗？”潮田渚担心地指了指另一边的深水区，“那里可是有两米五深的喔……”
茅野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下定决心般握紧拳头：“我们应该相信程老师，他一定会用最快速度过来救我的！”
“可是匕首你准备藏在哪里？程老师的观察力比杀老师还要强，对于武器的感知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能躲开背后刺来的刀子。”
茅野指了指胸前的泳衣领口，调皮地笑了笑：“当然是这里～”
将塑胶匕首切开，只留下刀刃部分，这样就能贴身藏在泳衣里了。
计划可行，就差实践，于是两人让一直没下水的小墨返回更衣室去拿匕首。
泳池暗杀计划——正式开始！
第四十九章 女装的时间
当小墨从更衣室回来，将改造好的刀刃偷偷递给茅野。
“我已经将臃肿的把手去掉，尽可能不增加厚度地改成了更易握持的形状，这样就可以藏进泳衣里了。”
“完美～！”茅野顺势接过，将塑胶软刀塞进胸口中央，转身向潮田渚问道：“怎么样？”
望着茅野平坦的胸前中央细微凸出来的一块，渚一个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立刻发觉这样的行为非常不礼貌，于是连忙全力控制表情看向一边。
“你笑什么……”茅野枫低头看去，红晕逐渐从脖子跟红到脑门。
这不是完全藏不住吗？！
泳装很贴身，也就是根本没有余裕填入多余的厚度，一个很明显形状的轮廓出现在茅野枫胸前。
计划很理想，然而现实对于她实在是残酷，如果不像律同学那样有个完美的身材的话，根本就是藏不住的。
就算改造之后也不行。
毕竟哪有女孩子胸口中间比两边还厚的嘛？
茅野枫因为潮田渚并无恶意的嘲笑失去了理智。
“所以说巨乳什么的最讨厌了！！”茅野枫坐在游泳圈上哗啦啦地向一旁的渚拍打水花，引得他连忙求饶道歉。
“不行，计划只差一步了，换人！”
潮田渚苦笑道：“就算你说要换人……还能谁去啊。”
“小墨呢？”
“我哥不可能来救我的……因为人家根本不会溺水，就算是演的也太假了。”
“那就小渚你上！”
“我？！”潮田渚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连忙摆手道：“不行的呀，我没有地方可以藏匕首啊！”
茅野枫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潮田渚，啪地一打响指：“没关系，只要换上女生泳装就好了啊。”
“——怎么可能，才不要！”
茅野枫立刻摆出哀怨的目光，“你去不去？”
那意思仿佛就是在威胁他一般，似乎对于身材被渚嘲笑这一点十分气愤。
“我……不行的吧。”潮田渚苦涩地挠着脸颊。
“怎么不行了！每个女生的衣柜里都有备用的一套泳装，你去穿我的那套，咱俩体型差不多。”茅野枫强硬地拉住潮田渚的手臂，生怕他不答应游走，“没人能看出来的，只要把双马尾放下来～”
“加油，渚同学。”小墨适时地在一旁竖起大拇指为他加油打气，“根据我对我哥的理解，这样的暗杀计划成功率绝对很高。”
“诶？真的吗……”
小墨用力点头。
潮田渚犹豫地看向程让所在的方向，他正在监督另一边的游泳比赛，泳池很大，他并没有过于关注这边。
“就是现在了，机不可失啊渚同学！我的遗志就拜托给你了！”茅野枫从胸前将塑胶刀片抽出来塞进渚手里。
“学号是E-7哦，别开错了。”
说罢茅野枫便联合小墨两人一起将渚往岸上推。
“遗志是什么鬼啦？所以说在大家面前穿女生泳衣也太……太害羞了！”
“这是为了我们伟大的计划，那可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区区穿个女装怎么了？”
“是啊是啊～”小墨在一旁起哄。
两位女生好说歹说地，终于将潮田渚推上了岸，最后为了坚定他的信念，由茅野带着渚再次前往更衣室。
为了不引人注目，由小墨去吸引程老师和大家的注意。
至此变更后的计划便明确下来，枫渚二人猫腰从一旁偷偷溜走，小墨则迎着程让走过去。
“31秒44，速度比刚才快了一点喔，继续努力吧。”程让按下手中的秒表，宣布游泳成绩。
此时小墨走来。
“哥……”
“怎么了？”
小墨偷偷将身体长大了一些，随后指着被紧绷泳装勒出凹痕的地方皱眉道：“我的泳衣似乎有点小了，是不是材料缩水了呀，这样好难受，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看向小墨眨眼间不科学的身材，程让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在地上，一旁的男生们从泳池里探出头看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傻了眼。
“我滴个龟龟，之前没发现，小墨同学原来身材这么……好吗？”
“那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啊啊啊！”
程让连忙将小墨拉向一边，摆手示意大家先自由活动。
“你在搞什么飞机？突然变这么大干啥？快变回去！”
小墨憋了半天，从口中吐出一句：“貌似身体吸了不少水，像是海绵一样膨胀起来了，一时半会变不回去。”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膨胀过？！”
程让发现自己和喜爱吐槽的同学们呆的时间久了之后，自己也开始变得容易吐槽了。
“啊，好像要涨坏掉了……”小墨操着一口生硬的吃惊语气，布料不堪束缚地传来撕裂声。
程让顿时脱下自己的衣服往小墨身上一裹，“你忍着点膨胀，先去跟我去更衣室换了去！”
说罢便拉着小墨前往更衣室方向，但直到现在，小墨也没见两人从更衣室出来，自己这样带着程让进去肯定不行。
于是……
好似漏气一般，小墨的身材突然又缩小了几圈。
“啊，好像又没事了～”
程让嘴角的肌肉好似过电般猛地抽搐了几下。
“你这是在整蛊我吗？”
“没，没有喔……”
泳池方向传来了一众男生的惊呼声。
“我看到了！小墨能够变大变小！”
“Ohhhhhhh——”
“你们这群男生是不是想做梦的事情想疯了？一个劲盯着人家女孩子的身材看什么！”
砰——
“啊～！”
扑通……
“一定是同学们的错觉！”
这边基本乱成一锅粥，小墨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旁的渚和茅野枫终于从更衣室偷偷溜了出来，向撇过来的小墨比出OK的手势。
“没事了，我自己去更衣室换一身备用的泳衣就好，还是说哥你想看人家换衣服？”
“……不必了，你赶快去吧。”
“好～”
计划进行还算顺利，三人任务交接成功，小墨功成身退，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程让这边刚松一口气，泳池里又传来了男生女生的惊讶叫声。
“WHAT THE F……？！”
“那是渚同学吗？！”
“我就跟你们说小渚是女生啦！”
程让两眼瞪圆看向放下了长发一脸羞涩抱着胳膊挪到池边的潮田渚，好似怀疑自我般用力揉了几下眼睛。
等等，潮田渚为啥穿着女生泳装啊？！
难不成他并不是伪娘设定，而是男孩子气的真娘？
说实话，套上死库水的潮田渚还真一眼看不出来，本来身材娇小的他还偏偏留着长发，脸颊也十分秀气，声音更是中性，雌雄难辨。
这一下亮相可是把E班的同学们炸了个底朝天，完全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立刻又有同学反驳说：“不对啊，我明明在男子更衣室里看到小渚过啊？！”
“你眼睛花了吧……”
“咦，所以我的眼睛一天还能花两次吗？”
至于为什么选择潮田渚替代茅野枫，她是这么解释的——
“小渚平常就给人以雌雄难辨的感觉，这次如果换一身行头的话，大家都会将目光放在你到底「是男是女」这件事上，就会很少有人再关注你泳装上的不妥之处了。”
“像这样，好似在害羞般一直在胸前搂着胳膊，就能藏下匕首，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女装本身就已经是值得吐槽的异样了吧！！”
“这叫吸引力法则。”
“——吸引力法则完全不是这么解释的吧！？”
茅野枫站在潮田渚身后，露出计划得逞的微笑，随后用力将他一推。
“下去跟同学们打声招呼吧～走你！”
“呜啊啊～～！”
哗啦……扑通！
第五十章 紧急救助的时间
茅野枫将渚推下泳池的时候，两人也没忘了来到靠近深水区的地方，这样演起来更有真实感。
可唯独茅野枫因为「大仇得报」到底快意而有些昏了头，忘记提前给渚打信号。
被突然毫无预兆推下水去的渚下意识地拽住了茅野的手腕。
结果便是两人同时掉下了水。
这波啊，这波是假戏真做……
茅野是个完全体旱鸭子，她也没想到原本商量好的事情会因为小小的失误而把自己也送下水。
两人一落入水中，茅野便因为双脚根本碰不到深深的池底而开始惊慌地胡乱扑腾。
一胳膊打在潮田渚脸上，令他也不小心呛了水，本想帮助茅野枫的他也开始自顾不暇。
“救…啊噗噜噜……救命！”
“不好，她俩好像溺水了！”
程让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并且在两人落水的第一时间便取来了救生圈。
“喂，片冈！不要去一个人救他们俩！”程让指着第一时间仗着水性好便游向深水区准备救助两人的片冈萌大叫。
如果是一个人落水，水性好的还能去搭救一下，可要是两人同时那就完全不是片冈萌一个人能救得过来的了。
可就算程让大声阻拦，救人心切的片冈萌似乎也没听到。
“程老师？！怎么办。”
“所有人都先上岸！”程让手一挥，让靠近浅水区的人先上来，夹起救生圈跑向泳池。
嗒、嗒、嗒……！
只三步，如蜻蜓点水般，脚尖踩在水上便跨越十数米距离，程让飞身而至。
在水中胡乱扑腾的两人被他精准地拉住手腕，随意一提就带着飞了起来，落在岸上。
途中还不忘扔给进入深水区里的片冈萌一个救生圈，眨眼间危机就这样解除。
上岸的茅野枫浑身发软地手脚一齐颤抖着，好似心有余悸般，随后连忙爬到潮田渚身边。
“渚同学，小渚……！”
“让开，他呛水太多了。”程让跨步上前半跪在失去意识的潮田渚身边，将其扶起，腹部靠向自己膝盖脸，朝下进行紧急处置。
进行按压后，渚的口中先是吐出了一部分水，随后调整回仰面姿势开始进行标准的心肺复苏急救。
“程老师……渚他不会有事吧？！”
“有老师在，当然不会有事。”
一旁的同学已经准备好毛巾，茅野枫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脸上挂满了自责。
“这是什么……？”程让说着，从潮田渚胸前的泳装里抽出了经过改良的匕首问道。
茅野枫连忙将计划简单概括，随后到：“本来在推他下水前是要提醒他的，可是却忘记了，都怪我，不然也不会这样……”
“行了，这个计划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如果到了这一步渚同学真是装的，说不定还真让你们得手了。”程让连忙摆手示意茅野枫不必自责。
“可就算落水之后，渚同学他也知道只有我是旱鸭子……一直想要把我托上水面才会这样……”
“他不会有事的。”程让一边准备心肺复苏，一边叮嘱其他的同学，如果遇到了这样的紧急情况应该如何处置。
“首先需要检查并清理落水者口腔和鼻腔内的异物，先尽可能将呼吸道中的水通过按压等行为排出，如果还没有恢复意识，就需要进行紧急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术。”
“倾水时间不宜长，一旦有水倾出后就要立刻进行人工呼吸。”
程让深吸一口气，将潮田渚的头向后仰起，捏住他的鼻子，准备进行吹气。
“吹气时是用你的嘴将患者的口部包裹，而不是像接吻那样，会漏气的。一定要确认患者胸腹部有隆起，才证明空气输送进去，另外人工呼吸属于和死神抢人的紧急救助措施，一刻都犹豫不得！”
虽然程让理论上科普的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一旁的律立刻对他进行了制止。
“请等一下，程老师！”
律也来到潮田渚身边，“程老师您虽然知道如何进行急救的正确理论，但实际操作的幅度过大了。”
第一时间律对程让的急救进行了接管。“心肺复苏按压的幅度正常来说是五到六公分深，但那是对于成年人来说的，渚同学的年龄和身材都很小，您这样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请交给我吧。”
“好……”
程让选择退到一边，说实话他虽然知道这些知识，可并没有实际进行过操作，对于这种紧急情况，还是让更有把握的律来进行比较好。
毕竟对于力气大到能够随手将钢筋水泥掰断的自己来说，生怕一个收不住就把渚给按上西天去了……
当律接手后，根据渚的身体数据立刻计算出了最佳急救措施，并开始施救。
无论是人工呼吸还是心扉按压的频率和力度都达到了完美而有效，称得上机械般的精准，明显比自己根据理论进行第一次尝试的那套更为有效。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潮田渚终于有了反应，猛地苏醒过后便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醒过来了！律同学好厉害！”
“这是我应该做的。”
律协助潮田渚将他的身体侧过来，开始拍打他的肩背，再度咳出少量的水和痰液后，潮田渚终于重新呼吸到了珍贵的空气。
“好些了吗，渚同学？”
“咳咳，好多了……谢谢你，小律同学。”
“你没事了就好。”律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的微笑。
这样的她令同学们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机器人，那种发自真心的感情流露完全和编写出的程序不一样。
这一节别开生面的紧急救助课程也给大家增长了许多知识，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后，律便立刻被大家围住了，数不清的赞许声围绕在她周围，而她只是微笑着答谢大家给予她的肯定。
下课铃打响，程让再次叮嘱大家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之后，宣布下课。
经过了这次的生死考验，律似乎非常快的被大家所接受。毕竟能随时随地给予你最可靠支持的队友总是不可或缺的。
更何况小律她似乎什么都会……
“为同学们提供帮助和服务是我应该做的，请大家今后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下次急救的时候就拜托你了，虽然惊讶于程老师能直接在水面上奔跑，一把将两人拉起来的力量……不过若是心肺复苏的话，恐怕要被程老师按断肋骨吧？”
程让扯了扯嘴角：“菅谷同学，据说心肺复苏的时候按断肋骨是正常现象喔……如果只是想要让美少女对你进行人工呼吸的话——”
“哪里哪里，怎么可能呢！啊哈，啊哈哈……”
“另外就算肋骨按断了，老师也是可以把你治好滴，这点请不要担心。”
“所以说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应该是渚同学的性别才对，不得不说他穿泳装真的很可爱。”
裹着毛巾的潮田渚满脸羞红地大叫：“你们够了啊喂！下次打死我都不再穿女装了！”
第五十一章 潮湿的时间
“哦呀？律同学似乎变得非常受欢迎了呢。”
杀老师向一旁的程让摆了摆触手。
“是啊。”
现在一到了课间时候，律便会被同学们围住，教室后排便会变得人声鼎沸。
“为师也听闻了游泳课上的事件，果然有了能够自由活动的机体后她能给予大家的支援更全方位了一些。”
“配合攻击时使用可变型固定炮台，其余时刻除了能够联网搜集情报外，也能够以Giftia独立行动，对于培养感情这方面也有很大帮助。”程让笑道：“毕竟羁绊也是一种力量嘛。”
杀老师脑门冒出冷汗，“这样就不好了……”
“怎么？”
“出乎意料地大受欢迎，能一心多用还能随意变换造型，无所不能——这样就跟为师的角色重叠了啊。”
“你们之间根本连一毫米都没有重叠吧！！”同学们立刻发出吐槽。
“吜呀！为师确实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帮她进行了改造，但绝不能让她再继续这样抢夺为师在班上的人气了！”
“各位同学……各位同学！”杀老师的脸上变换颜色，浮现出一张十分抽象的人脸，“你们看，其实为师也可以显示出人脸来喔，只要稍微改变皮肤颜色就行了，大家快看～！”
“——恶心死了！！”xN
一只黄色的章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蹲在了角落里暗自啜泣。
“话说小律，你不能一直使用人型机体活动吗？”
从游泳课上一回来，人型律便回到了黑盒子内关闭了盖子，只留下全身屏上的形象与大家交流。
“是的，因为这具Giftia其实是即将报废的机体改造而来的……使用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要尽量缩短活动时间才行，并且需要定期充电。”
“不过我还是能和大家完整愉快地度过一整个学年的，请放心吧～！”
“怎么会……即将报废什么的，完全看不出啊。”
“程老师，为什么不使用崭新的机体呢？”
面对意料之中的询问，程让给出回答：“稍微想一想应该就能知道了，所谓的Giftia智能感情机器人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当下能够研发出的科技，和程序模拟出的被动情绪与言行不同，Giftia是真正「拥有感情」的机械。”
“直到现在为止律同学的所有权也不在我们手上，而是属于开发者的，在暗杀活动的这一学年结束后，律的人型机体就需要进行报废回收。虽然你们会有不理解，但老师我只能告诉你们……当一个文明掌握了本不应属于他们的科技后，事情的结果往往会向极为悲惨的情况发展。”
“那也就是说，一年后律同学她就会……死？”
“当然不是这样的。”程让摇了摇头，“虽然能够活动的人型机体回收报废了，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人型机体上的记忆和数据模块主体都是存放在你们面前这个固定炮台的内存里的，只要能够联网传输，律同学并不会存在「死亡」的这一概念，她最终会以数据形式在网络中继续留存下去。这也算是我能争取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而且，就算是全新的Giftia机体，也只有九年多的使用寿命，若是超过回收期限，其人格和记忆就会崩溃。”
同学们看向屏幕中活泼微笑的少女，纷纷感叹：“时间还真是残忍啊……”
程让道：“所以说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离别，而是离别之前，能够产生多少难忘且快乐的回忆，这些宝贵的记忆都将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宝藏，激励着你们向更好的生活前行。大家……请努力下去吧……愿你们有一天能和你最重要的人重逢。”
就这样，E班又增加了一名全新的伙伴。从今往后，就要由28名杀手对杀老师进行暗杀了。
……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6月份的梅雨季节，窗外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淅沥沥下着雨。
雨滴拍打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雷声在高高的乌云后隆隆着，组成大自然带着些许泥土气味的白噪，在有些湿漉漉的教室中上课，总会感觉还不如在家里的被窝中好好睡上一觉来的幸福。
“各位同学～由于今天仍然是在下雨，所以室外体育课只能取消咯。”
杀老师顶着一个比以往大了一整圈的脑袋软乎乎地站在讲台上向同学们宣告这则「悲讯」。
“所以说不是还有室内活动室吗？”
“啊，有关于这方面——因为施工时没有考虑到山体滑坡导致地形改变这一点，内部空间开挖过大，雨水已经变成小溪顺着通风窗口灌入活动场地了，现在那里面正一团糟，你们的程老师正在努力修复漏洞。”
众人无语流汗，“程老师要一个人解决那么大的进水场地吗……”
“还有游泳池应该也被污染了吧，除了全面清扫外还需要换水呢。”
不过还好，翻新后的校舍内部并不会出现漏风漏水的现象，要是换做以前那破破烂烂的木质结构教室，恐怕外面在下中雨，教室里就要下小雨了。
潮田渚扯了扯嘴角，勉强举起手道：“杀老师，从刚刚就想问了，您的头是不是变大了不少？”
滴，律同学亮起屏幕，“杀老师，请对您那已经巨大化了33%以上的头部给大家说明一下吧。”
“可以。”杀老师指了指自己好像吸水海绵一样膨胀的软乎乎脑袋，“在吸收了水分之后，就涨成这样了。”
指吸水变大（ ·＿· ）→（ · ＿ · ）
“毕竟湿气太重了呀～”
“——这不就是像大米一样吗！”
仓桥阳菜乃注意到了额外的一点，指着杀老师头上被什么东西顶起来了些的小博士帽，“老师，您的帽子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点飘起来的样子。”
“仓桥同学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为师的头上终于也长出来了呀……”
杀老师摘掉帽子，得意地向大家展示：“——头发。”
“那明明是蘑菇好不好！？”望着杀老师头顶上冒出来的东西，众人异口同声。
摘下头顶的蘑菇细嚼慢咽起来，杀老师接着道：“不过湿气也是给我们带来一定好处的喔。大家千万别消沉，开朗而湿哒哒地度过这梅雨季节吧！”
于此同时，挽起裤子在水中面对一整个被淹没的地下活动场地，程让有点欲哭无泪的意思。
“……我是不是被菲尔坑了？”
不由得冒出这样的想法。
毕竟是免费的……也没什么能够抱怨的地方，所以说白嫖没好货嘛？
没办法，既然已经这样，就只能撸起袖子干活了，先把漏水的地方堵好，再给通风系统加上双向阀防止雨水进一步倒灌，最后把上次修学旅行用到的立体空间映射锚插下来。
使用时间还有剩余，只要重新设定一下坐标锚点，就能把这间地下室暂时搬出到地面上去，到时候把里面的水放掉就能省些力气了。
“我真是个天才～”
乐此不疲地悠闲干着活，程让突然接到了一条系统消息。
【叮，您的好友「维拉·加西亚」传来了一条简讯】
嗯？维拉怎么会突然发消息过来……她现在应该不是在国内待得好好的吗？
程让好奇地打开简讯，却发现是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盆铺满了辣椒花椒的水煮鱼片，散发出诱人的热气，在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垂涎欲滴，下方甚至还配上了文字。
「大佬大佬，我这里已经连着下了几天雨了，突然发现了这个叫水煮鱼的菜，虽然很辣，但真香啊！（吃得浑身冒汗～）」
程让飒然一笑，敲下回复：「你吃得倒是香了，我这边可是还在干活。」
说罢也拍了张自己面前一团乱的进水地下室过去。
维拉·加西亚：「诶嘿，多亏了大佬，我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了，不用每天战战兢兢，担心自己一睁开眼睛就会死。现在正在快乐旅游中，想和大佬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维拉·加西亚：「加油！（><） 」
这还是程让第二次正式使用系统中的聊天模块和其他玩家聊天，第一次还是测试这个功能的时候，俩人只互相发了个「111、测试＋hello」。
没想到竟然还有附加图片和颜文字的功能，属实是给她玩明白了。
第五十二章 料理的时间
不过既然能够加好友聊天，就证明这个系统确实不是单纯的单机游戏，多少带了些社交属性。
就单说这个聊天界面，程让又在分类下方找到了实时交易的功能。
【您的好友维拉·加西亚申请交易物品。】
点击确定后，程让的背包里多出了一份打包好的、热气腾腾的水煮鱼。
维拉·加西亚：「所以说我吃好东西肯定不会忘记大佬的，请慢用～」
将水煮鱼从背包取出。
【刚出锅的水煮鱼片 消耗品（食物）品质：白色普通说明：油而不腻、辣而不燥、麻而不苦、肉质滑嫩，据说是川渝地区的特色名菜，很适合潮湿的下雨天驱除湿气——维拉·加西亚】
好家伙，竟然还能这么方便的快递食物？！
程让：「谢谢，本来还想着亲自过去吃一顿呢，这下方便了。」
维拉：「不客气！」
随意聊了几句，程让似乎找到了能坐在教师办公室里吃到世界各地特色美食的方法了。
拜托维拉有机会给自己寻摸些好酒来尝尝鲜后，程让关闭聊天界面，继续干活。
花了一上午时间将地下活动区域重新清理干净，自己终于能够重回地面，享受刚刚到手的美食了。
而今天E班临近午休的
第四节课正巧是家政课。
带着厨师帽手握锅铲的杀老师正站在家政课专用教室内为大家讲解黑板上这道菜的做法。
“同学们，今天教大家的是一道之前为师在四川吃到的名菜——麻婆豆腐。”
干净整洁的铁皮灶台上，E班的同学们各自分好了小组，每组同学的面前都摆着所需要的调味料和食材。
“做饭，人家最喜欢这种课程了……”小墨围着围裙，双眼放光地注视着面前的食材。
“小墨同学会做料理吗？”一旁的茅野枫问道。
小墨摇摇头，“没怎么尝试过，一般都是我哥或者伊莎姐做给我吃，但一直想试试。”
“刚好今天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呢，一起合作吧？”
“嗯。”
潮田渚、茅野枫、小墨和赤羽业四人为一组，E班现在一共28位同学，四人一组刚好可以分七组出来。
杀老师在台前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这道菜的来历，对于自己飞去四川亲自吃这道最正宗菜品的经历侃侃而谈。
不过因为同学们并没有去过那里，所以对于杀老师这种类似于炫耀滋味的讲课没少发出吐槽。
“喔呵呵呵，今天这种湿漉漉的天气最适合吃一些热辣的食物来暖身子了，这道菜的配料表可是为师虚心请教大厨许久才从他手上亲自拿到的，那么就让为师写在黑板上吧。”
刷刷刷几下，原本空白的黑板便写满了制作这道菜的步骤，甚至还精心地绘制了粉笔画，用图文方式详细地展示了制作注意事项。
不过虽然是从老厨师手中拿到的菜谱……
“杀老师，所以为什么全部调味料的添加量后面全部都是「适量」啊？！”
【料酒适量、豆瓣酱适量、姜蒜末适量、生抽适量、淀粉适量、油盐适量……】
“这完全就是随遇而安的菜谱啊喂！”大家指着黑板上的文字统统傻眼。
杀老师提起围裙擦着额头的冷汗，“呃，关于这个嘛，那个做菜的老师傅确实就是这么教我的。”
制作中华料理成菜的品质好坏完全都归结于技巧和经验，至于火候之类的说法则更是随心所欲。
像是「锅气」一类的注释，则更是让没怎么接触过这样料理的同学们感到一头雾水。
黑板上的最后一句——做菜的时候，要将厨师的「爱」注入到菜品之中，这才是灵魂的关键。
“什么意思，难道揭开盖子的时候还要能发光？”
“——你当自己中华小当家吗喂？！”
就在大家对于黑板上实在太过于随心所欲的菜谱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时，门外飘进来的香气不听话地钻入了鼻腔。
程让正抱着一盆香喷喷的水煮鱼片路过，发现从教室里直射向自己的数道视线，才停下脚步。
“喔，同学们好，在上家政课吗？”
“程老师，你手里的东西好香啊，那是什么？”
“水煮鱼，是老师的朋友不远万里送过来的。”
望着那飘着明亮油光和滑嫩雪白鱼片的一锅红辣椒和花椒，大家纷纷忍不住咽下口水。
程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水煮鱼，又望向不停吞咽着口水的同学们。
“想吃？”
“嗯嗯嗯！”纷纷点头。
不破优月攥着隔热手套叉腰告状：“杀老师说自己从四川学了一道中华料理，准备交给我们，结果您看看那黑板上的菜谱，全部都是模棱两可的用量……大家完全看不懂要加多少才好！”
程让探头进来望向黑板，果然是一副颇为正宗的麻婆豆腐制作过程。
关于调料用量全部都是「适量」。
程让连连点头：“嗯，确实非常正宗，老师我可以给你们作证，杀老师手里的这个菜谱肯定是和当地老师傅请教的，一点儿毛病没有。”
“——所以说我们根本看不懂啊！”
“那，你们可以让杀老师先做一遍，然后根据它的成菜再改进一下不就好了吗？”
众人的目光重新投向举着勺子站在那里的章鱼。
它的脸逐渐变为粉红色，看上去应该是害羞的表情。
“说实话，为师我确实有尝试根据这个菜谱做过，但是基本上味道完全还原不出当时吃到的感觉。”
“——所以才让我们大家一起试吗喂？！你这可恶的章鱼！”
“吜呀～”
甚至有同学抓起手边的大葱投向讲台上的杀老师，它连忙抱着头躲避，下一秒又是几把匕首飞过来啪地打在黑板上，显然是对于这样的教学有些不满。
“程老师，救救救……！”
笑着制止混乱的同学们，程让看向律所在的那一组。
使用活动机体参加这次家政课的小律脸上露出丝毫不慌的表情，似乎在面对这样的菜谱时也很有把握。
“没办法，就让老师我来额外辅助授课好了！”
台下潮田渚低声向一旁的小墨道：“你刚刚说程老师会做饭，他的料理水平怎么样？”
小墨的眼神死死盯着程让手里抱着的水煮鱼，头也不回地竖起大拇指。
“一级棒。”
台上，程让将手里的水煮鱼放在灶台边，转眼换上洁白的厨师服，清了清嗓子。
“咳咳，各位同学，你们知道最顶尖的料理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还用问吗，那当然是能发光的料理了！”
台下某位男生开玩笑似得接话，引得众人发笑。
“你怕不是动画看多了吧，怎么可能真的做出会发光的料理来。”
谁知程让却猛地一拍手：“说的没错！”
“今天，程老师就教大家，如何做出会发光的料理！”
“哈？骗人的吧！”
“不会发光的料理是没有灵魂的！而调味料的比例则是一道菜品好吃与否的最直观概念，这个概念的灵魂即——”
“「适量」”
第五十三章 发光的时间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如何做出能够发光的料理？
这一点程让自有妙计，作为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中开设高级餐厅的幕后大老板，程让当然见过他们后厨的师傅们是怎么让料理发光的。
首先就台面上的这些食材和调料来说，就算手法再精湛，也是不可能让它发光的，毕竟都是些普通食材和家常调味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够在孩子们面前露一手，让他们露出崇拜的表情向自己惊呼。
不得不说自打结婚带孩子之后，程让开始越来越享受这种被小朋友们围绕着称赞的自豪感了，逐渐理解伊莎贝拉喜欢当老师的理由。
这算啥——孩子王吗？
“嘿嘿……各位看好！”一把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在指间转出刀花，寒光一闪间，拾起抛飞的豆腐块便被切成了大小一模一样的正方块。
扯过盘子卸力接下豆腐摆放至一旁备用，码放整齐的洁白方块竟无一破碎。
“喔～！”
一手刀工出神入化，堪称世界顶尖级表演艺术，食材在案板与刀锋有节奏的哒哒声中被迅速切码妥当，大家纷纷瞪大眼睛，发出不一的惊叹声。
“下一步，起灶开火！”
程让的动作极快，井井有条，锅铲与食材在锅中上下翻飞，沸腾的油脂在其中滋滋作响，转眼间喷香的白雾翻腾而起。
“麻婆豆腐这道菜说简单也简单，毕竟是家常菜，随意都可以做的出。但说讲究也讲究，可谓称得上是川菜中最难的一道菜之一。”
“麻婆豆腐成菜特色在于八字：麻、辣、烫、香、酥、嫩、鲜、活。”
明油亮芡，油汁合一，鲜红明亮地均匀地包裹在洁白滑嫩的豆腐上。
最后撒上一把青翠的蒜苗点缀，关火出锅。
而在撒蒜苗点缀的时候，程让早已趁大家眼花缭乱之际偷偷从系统背包中取出杀手锏——料理发光剂，加入其中。
像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那边的一些高级饭店确实会有这种花活玩意存在，其意义单纯就是让料理在出锅装盘的时候能够绽放出经久不衰的金色光芒，采用特殊提炼的纯生物制剂，对于味道没有任何影响。
登时，洁白的磁盘中，鲜红明亮的麻婆豆腐迸发出了闪耀的金光！
“什……什么！”
“真的发光了？有没有搞错！？”
“唔啊，好耀眼！”
闪烁的金色光芒甚至令大家不由得抬起手挡在面前眯起双眼。
不一会儿，整间家政教室的窗户都被射出的金光所穿透，同学们惊讶地发现这股光芒似乎根本没有消散的意思。
“等等，已经两分钟了啊，为什么还在闪！”
程让掏出墨镜带上，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抱起双臂。
咳咳，发光剂好像一不小心加多了……
“这啥啊，闪光弹料理吗！？”
“——哪里还是麻婆豆腐，我的眼睛啊啊！”
教室中顿时一阵骚乱，只听哗啦一声，寻声而至的乌间老师拉开教室门。
“什么情况，我记得这是家政课吧，怎么你们做个饭怎么跟核弹爆炸一样闪——唔！”
拉开门的乌间措不及防也被桌子上的不满发光物质闪了个全白，不由得抬起手臂遮挡眼睛。
直至五分钟后，堪称刺眼的光芒才渐渐熄灭，同学们纷纷仿若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
“还，还以为要爆炸了呢……”
“程 老 师 ！你一定偷偷往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程让：“诶嘿～（<ゝω）☆”
“诶嘿你个头啊！不要试图萌混过关啊喂！”
是电脑配件，我加了电脑配件！
装逼不成反出糗的程让被学生们抓了个正着，只能低头承认自己确实加了点料。
“不过除了能让这东西发光之外就没什么了，大家尝尝味道吧～来来来！”
端起勺子舀出一口，滑嫩的豆腐裹着明亮的红色芡汁好似在勺子上跳舞一般，麻辣鲜香的味道一波波地钻入鼻腔，令人口水直流。
第一个勇敢尝试的肯定是小墨同学了……
将麻婆豆腐送进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好似春天的桃花绽放般陶醉地哼唧着。
“嗯～～好吃！”
同学们见状也纷纷上前尝试，但无一不是被辣的吐出舌头用手扇风，细密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哈，哈，好辣！不过也超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杀老师身形一闪，手中抱着两个电饭锅重新出现：“同学们，老师我也提前蒸好了米饭哦！”
“好家伙，就着米饭我能吃三碗！”
一盘菜被同学们很快一人一勺便分食殆尽，所有人都直呼过瘾。
“程老师，我们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麻婆豆腐吗？！”
“当然可以。”程让点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老师我只用了灶台上现有的调料和食材，最重要的是调料比例和火候的控制，当然最后的勾芡也很重要。”
“勾芡……是什么？”
程让为大家解释：“勾芡就是使用水和淀粉，将锅内菜肴的汤汁收浓，使其可以包裹在食材上，更加入味，同时也有调节口感的效果。”
“原来如此～”
“那，程老师，这些调料具体要放多少呢？”
“适量。”
“——这不是和完全没说一样吗！！”
在大家纷纷吐槽的时间，律终于站了出来，举手道：“大家，我已经根据刚刚程老师料理时的录像和最终成菜的味道进行了分析，可以给出大家具体的数据。”
「豆腐（250克）、牛肉（55克）、蒜苗（1根）、豆豉（15克）、花椒粉（3克）、黄酒（5克）、盐（3克）、淀粉（5克）、花生油（15克）、小葱（5克）……」
随着律准确地将调味料的数值汇报出来后，同学们连忙拿笔记下。
“不愧是小律，这样就更直观清晰起来了！”
“不客气，同学们，让我们一起努力做出好吃的料理吧～”
“喔！”
随后轮到了同学们动手实践，杀老师和程让分别在教室内指导大家，并对于他们的问题给出解答。
最后，基本每组同学都给出了一份还算过得去的答卷。
毕竟是第一次做，并且调料配比控制严格，都不会称得上难吃。
顶多有的会因为火候的强弱出现有的太浓、有的太稀这样的情况。
但是——
“奥田同学……你的这份麻婆豆腐为什么是紫色的？”
作为评委的杀老师和程让举着勺子面对最后一份由奥田爱美端上来的麻婆豆腐，纷纷对着面前这盘子散发紫黑色雾气的奇怪品质料理发出灵魂质问。
“这……这是因为……那个……我想试试能不能把发光的部分也通过化学反应调配出来。”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同学们面色发紧地盯着那盘奇怪料理发出大叫。
随后程让立刻就点明了这里面其实是下了毒这件事。
“——鬼都看得出来啊喂，用你说！？”
最终由杀老师独自将这盘堪称化学武器的麻婆豆腐处理完毕，并给出了：“其实味道还不错的评价。”
一节惊心动魄的家政课就在同学们的吐槽声中结束，最后每组同学端着各自做出的料理去享用了。
刚刚好也是中午饭时间，大家对于和同伴们努力做出的料理评价都很高，虽然每个人都被辣出了汗，但吃的都很开心。
“咦，我的水煮鱼哪里去了？”
课程结束后返回讲台的程让却发现自己的水煮鱼不翼而飞，心心念念了好久等到现在都还没来及吃上一口，令程让格外在意。
杀老师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呜哇，这个更辣！”
程让的脑袋好似雷达般捕捉到了走廊一角传来的声音。
小墨和赤羽业捧着本应是程让的那份水煮鱼，躲在这里和潮田渚与茅野一同分享中。
“喂，你们四个！！”程让的脑袋猛地从身后探出，双眼放光。
“程老师来了，快跑！！”
“别跑，多少让我吃一口啊喂！”
“才不要，略略略～”
今天的E班，也和往常一样充满“欢声笑语”。
第五十四章 L与R的时间
今日课程：英语。
“同学们，明白了吗，在这个黄段子里，半个生僻词汇都没有。”伊莉娜老师正用投影为大家放着某个外国电视剧的片段，并根据其对话进行发音讲解。
“无论在哪个国家，日常聊天说的东西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你们身边应该也有这种人存在吧？”
“大家都知道「真实」这个词汇放到英语里是「Reality」。木村，你来说一遍。”伊莉娜点名了一位同学起立。
“利……利阿里……”
“好，零分——L跟R的发音彻底混淆了。”伊莉娜双手交叉。
“一定要练到你讲英语的时候别人能听懂才行，举个例子——小墨同学。”
小墨起立，用着十分标准的美式口音读出了“Reality”的单词。
“好，就像这样，这就是满分。”伊莉娜满意地点头示意小墨坐下。
“虽然熟知英语的外国人能够明白你们表达的意思，但还是会有不协调感。在用本国语学习外语的时候，肯定会遇到这种不好发的音。对不好发的音，绝对不能逃避，要迎难而上，努力克服它们才行！”
“从今天开始，老师我会经常对你们的口语发音进行抽查的。要是再把L跟R搞混的话……老师可就要对你们处以公开深吻之刑了喔～”
伊莉娜眨了眨眼，用柔媚的声音发出警告，手指好似暗示般点着晶莹丰满的樱唇。
……
放学后。
“比琪老师的课还真是下流呀。”
“讲的黄段子太多了，那根本就不是应该拿来给中学生看的电视剧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从教室走出。
潮田渚笑道：“不过，确实很好理解就是了，我也听别人说过国外的电视剧确实是一种相当棒的英语教材呢。”
矢田桃花抬手理了理刘海，似乎想起之前伊莉娜的课上行为还有些害羞：“毕竟比琪老师她是专业潜入暗杀工作的，谈话技巧可谓是炉火纯青。”
用超撩的姿势抱住即将跌倒的矢田桃花，以此为模板——“他当时就是这样抱紧了我说出「You're damn attractive‘的哦」”
矢田桃花苦笑道：“同时周旋在好几个男人间的陈年往事也是让人百听不厌。”
菅谷在一旁停下脚步。
“但是……”
“但是？”
“就算是回答对了，到头来也还是会被比琪老师公开深吻啊——”脸颊红红的菅谷尴尬地挠着下巴，对于之前比琪老师的吻技似乎还意犹未尽。
杀老师靠在窗口注视着有说有笑的学生们，“喔呵呵，运用自己擅长的技术，来最大限度地激起学生们对学习的兴趣，以及活用以往真实的经历进行实践性教学，真是了不起。”
“明天见，比琪老师～”
“要是只顾钓凯子的话，智商可是会下降的喔。”
“——别给老娘添堵了，一帮子臭小鬼！”
现在大家也能够和伊莉娜打成一片地交流了，可喜可贺。
放学后往往就是教师们的交流时间了，讨论一下各自学生的进度状况，还有明天的课程安排什么的。
伊莉娜和同学们「亲切友好」地道别后，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啊——真是的，累死了！我受够给那群小鬼们上课了！”她抱怨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但是学生们好像都很喜欢上你的课。”程让不紧不慢地沏了一杯热茶，放在伊莉娜面前，“如果是我给大家上英语课的话，恐怕早就枯燥到不行了吧～”
“这压根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吧，我可是杀手啊！只是为了干掉那只章鱼才留在这里的。”伊莉娜别扭地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不自觉地往一旁盯着电脑的乌间脸上瞟，随后却被一只章鱼挡住。
“……说起那只关键的章鱼怪！这混账可是边欣赏我的事业线，边悠然自得的品茶呢啊！”
吸溜～露出粉红色表情的杀老师视线好似被伊莉娜胸前的沟壑牢牢吸引，不知是在品茶还是在品味更加香甜的东西。
伊莉娜抬起匕首便刷刷戳向杀老师，然而肯定是被尽数躲开，并且将能看的福利都看了个够。
乌间额头挂汗，“别急躁，这家伙就是这样的暗杀目标啊。你不正是为了寻找适当的下手机会干掉这家伙，才选择留下来的吗。”
“但大部分不还是因为那个家伙，Fu@k！”伊莉娜向程让一脸恶狠狠地投出匕首，然而被他两根手指一夹便轻松接下。
“哼，没工夫陪你们接着玩了！”伊莉娜见状，气哄哄地起身离开。
杀老师：“比琪老师的心情好像很糟糕呢～”
乌间：“你也不想想是谁干的好事……”
程让无奈地摊开双手：“女人嘛～”
“别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
“我有老婆。”程让打开手机屏幕，展示给乌间。
“……我先回去了。”乌间面色发紧地合上电脑，起身离开。继续待下去，怕不是又要被程老师这家伙来回八卦自己什么时候找个对象了。
单身怎么了，单身更好执行任务不是吗。
沿着走廊向外的伊莉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正在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在这两个怪物的面前找寻出机会将他们干掉，可思来想去也理不出头绪。
突然，一根细钢索缠绕上了她的脖颈，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向上提，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吊起在天花板。
“唔！！”
钢索陷阱？学校里怎么会有这个……！
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还好身为职业杀手的反应过关，在危急时刻已经用手将致命的细钢索与喉咙隔开才没有当场失去意识。
可这样下去自己也撑不了几分钟，手指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已经被钢索深深地勾进了肉里。
“居然能看到你在当老师，真叫我大吃一惊啊，伊莉娜。”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伊莉娜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位身着风衣的男人迈着步子背手来到自己面前。
“你居然开心地教着小孩子们念书，还在放学时亲热的跟学生们道别。我感觉……你就好像喜剧演员在表演相声一样啊。”
“师……师父？”
被程让怼出门的乌间第一时间发现了遭遇袭击的伊莉娜，立刻上前道：“你在干什么，立刻放她下来。这不是应该对女人使用的伎俩吧。”
风衣男人头也不回地笑了笑，挥手从袖口弹出刀刃切断了身边的细钢索，“别担心，我之前教过她应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狼狈摔落在地的伊莉娜大口呼吸着空气，后背和额头明显已经满是冷汗，鲜血正顺着她的指尖滴落。
乌间危险地眯起眼睛，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一副高鼻梁深眼窝的西方面孔，而且开口说的也是东欧那边的语言。
“你是哪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改讲英语。”
“……这还真是失礼了，用日语应该就行了吧。我并不是什么可以人物。把伊莉娜·耶拉比琪介绍给这国家部门的人就是我——只要这么说你应该就能明白了吧？”
乌间立刻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杀手中介人」罗威罗吗。”
男人笑了笑，不予置否。
因为其高超的按时技巧而名扬整个杀手界，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在着手培养新晋暗杀者的同时，将他们介绍给雇主并从中牟利。
这个男人对于跟暗杀界没有多少联系的日本政府来说，是一位难得的贵人。
但为什么他在这里？
罗威罗：“话说回来，那两个「怪物」现在在哪儿？”
“放学后他俩时不时会一起去世界各地旅游，不是品尝特色食物就是去喝酒，不过大概一小时左右就会回来吧。”乌间答道。
“哼，跟我听说的一样，能亲自来一趟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得出答案。”罗威罗看向从地上起身的伊莉娜。
“在今天之内撤退吧，伊莉娜。以你的能力，是无法完成这项工作的。”
“……”
伊莉娜捂着手上的伤口，露出为难的神色，可面对自己的师父，此时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于此同时，程让正和杀老师一同前往上海。
高速飞行中，程让放下电话，“我已经联系过他们那边，只要低调点在附近降落溜进去就行，不引起恐慌的话，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我们要受到监视就是了。”
“喔呵呵，没问题。”
“另外我朋友也在，她说一家店的杏仁豆腐很好吃，顺便去一趟怎么样？”
“可以。”
轰！
随着突破音障的巨响，两人的速度再度提升，向着目的地飞去。
“杀老师。”
“？”
“你应该早就理解，我说的加码对于你还有其他人都有效吧？”程让突然转头看向专心飞行的杀老师。
“……”
“为什么不尝试动手呢，只要你对我的暗杀行为成功，我也同样能够实现你的愿望。倒不如说，到现在你都不动手，让我很好奇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为师，还没想好……”杀老师带着笑容的脸扭了过来。
“毕竟，能够实现的愿望只有一个不是吗？”
程让了然一笑。
“……确实。”
但我，可没说过我只有一条命啊。
被罡风分成数道的云层划开一线光芒，两人的身影眨眼间掠过海面，消失在视野之中。
第五十五章 想要通关系统游戏的玩家？
位于上海的某家茶餐厅中，维拉正坐在角落的位置，放在桌上的双手不停揉搓着，神色紧张。
此时系统界面弹出消息。
程让：「我们快到了。」
维拉·加西亚：「好的，我在靠里面的位置。」
敲下回复，维拉抬头看向门口方向，果然没一会儿，程让便带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身影走进店内。
“这边这边！”维拉举起手向两人挥舞。
“我看你这段时间过得挺滋润啊。”程让落座后，便向维拉介绍身边的杀老师，“这位是沙老师，我在学校的同事。”
“维拉·加西亚，很高兴认识你。”维拉连忙伸手过去握了一下。
“听说加西亚小姐是程老师的朋友，我还是很好奇的呢～”
“啊哈哈，是吗，其实我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家伙啦。”维拉礼貌地笑了笑。
“东西我已经点好了，今天听你们说不是想要来尝尝嘛，于是就特地找到了一家杏仁豆腐做的很好的餐厅。”
“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
很快，三份杏仁豆腐和其他精致的点心茶水便被服务生端上桌。
说实在，当程让说要带杀老师过来亲自尝尝看的时候，维拉第一时间还是非常紧张的。
毕竟程让之前就已经透露过，自己面前这位身材高大，脸圆乎乎的家伙就是打碎了月球的罪魁祸首。一开始维拉一度表示了拒绝，当然是很委婉的那种……因为毕竟自己要看程让这位巨佬的脸色，也不好明确地说。
于是就真的带来了……如果任务不变的话，恐怕自己现在系统任务列表中的第一条就是刺杀面前的这家伙。
“加西亚小姐似乎很紧张呢？”杀老师送到嘴边的勺子缓缓停下，直勾勾盯着维拉将碗里的杏仁豆腐搅了个粉碎。
“没有啊。”维拉压抑住心底发虚的想法，维持着表情。
“难不成，加西亚小姐也是来暗杀我的杀手吗？”
“绝对不是！！”
程让哈哈一笑，向杀老师解释道：“她只是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而已，并且有些胆小。觉得你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货色。”
“怎么会呢，我现在可不会乱杀无辜的，需要在学生们眼中维持良好教师的形象才行。”
维拉连忙干笑几声，快速扒拉几口。
这次程让过来，实际上还有想要和他当面交流的事情，当然杀老师过来只是无关痛痒的一环。
甜品很快吃完，几人都对于这次的用餐很满意。
“不愧是特地需要飞过来吃的特色甜点，味道真不错，下次有机会一定会再过来尝尝的。”杀老师捏起纸巾擦了擦嘴。
坐在对面的维拉连忙给程让使了几个眼色。
程让点头会意，“杀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和加西亚还有些事情想聊聊。”
“那么就不打扰二位了，感谢加西亚小姐今天破费请我吃的这顿甜点，我会记住你的。”
“请务必把我忘了！”维拉连忙起身鞠躬送客，一气呵成。
杀老师走出店门后转眼间消失在天际，程让这才看向从一进门就紧张到现在的维拉。
“说吧，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要得地把我叫过来当面说？”
维拉四下环顾后，小声道：“回去说。”
回到维拉暂住的宾馆房间，直到关上房门，她才好似松了一口气。
程让看她一路上紧张兮兮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在这种地方都慎重成这样的维拉，怕不是真的把“苟”字贯彻的淋漓尽致。
“第二批玩家来了。”然而维拉坐在床上后，一开口就说出了令程让感到惊讶的情报。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他们是专程来找你的。”维拉快速点开系统界面，为程让展示自己的好友列表。
在之前只有程让一个人的好友列表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头像。
“专程来找——我？”
“还记得我上午突然联系你的时候吗……”维拉咬着嘴唇，“当时我确实是在吃东西，但立刻就有人找到了我。”
“你平常不是把隐匿技能开满了吗？”
“是的，但是差距太大的话，和没有效果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上个世界使用了强返装置的原因。”
维拉接着道：“当时我想向你通风报信，可转念一想对方万一意图不正，就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当面说。”
“怪不得一直和我没什么联系的你突然发了自己吃东西的图片过来……”程让摸了摸下巴，“不过就算通风报信也没关系，他们来就来好了，又不是打不过。对了，对方找到你都说了些什么？”
维拉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看不上我……目的是为了邀请你进入组队。通关游戏。”
程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重复道：“通关游戏？指什么？”
“按照他所说的原话，就是「打通这个系统的最终游戏，回到每个人原本所在的世界去」。”
“怎么可能？”
“所以我一开始也根本没相信啊，这不才把大佬你叫过来当面讨论……”
通关游戏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去，这对于程让来说确实是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巨大筹码。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这点。
但正如维拉所说，大家同为系统玩家，所有人基本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那个人能知道。
这个情报的可信性亟待验证。
说不定对方只是组队过来，用同样诱人的手段骗诱其他玩家组队，之后使用特殊手段进行杀人越货行为。
“刚才你说的是……「他们」？”
维拉用力点头，“是的，对方不止一个人，当然给我留下联系方式的只有当时来找我的那个玩家，他说他们队里现在有5个玩家，平均等级都在800级以上。”
“五个人平均800级以上？那可真不算低了。”
维拉点击好友列表中那人的头像，展示出详细信息。
“是的，所以你可以注意到他们的玩家编号。”
程让定睛看去。
【玩家编号：No.0000006】
姓名：段不惑
称号：无尽的-等比转换-毁灭施术者
等级：857
职业：禁忌术师
种族：寄神者
血量：7800万
魔力护盾：15亿
魔力值：∞/∞
装备评分：5177（超凡）
【装备评分：在玩家全部栏位都装备有「史诗」或「传说」以上等级装备后开启，将根据装备稀有度和强度给予装备评分，1000-2500（优秀）、2600-4000（极限）、4000以上（超凡）】
————————————
“面板不低啊。”程让点头评价道。
“是吧！”
“但还是接不了我一刀……”
“就是——啊？”维拉说道一半，瞪大眼睛眨了眨。
“没什么，那么他们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说你应该在做主线任务，不想随意去打扰你，于是就来找我了……给出的说法是，这个PVP世界里别的玩家都跑了，只有我留下来，并且活到现在，一定已经和大佬你结盟了。”
“猜的挺准的，我确实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生活。”
先不说这伙玩家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多少这样不来打扰他的行为给程让留了个不算坏的印象。
“你说他们是来邀请我组队通关游戏，理由呢？”
「因为我们要找的人，是测试玩家，只有他们，能够打破系统对于玩家的束缚。」
热辣香气飘散的水煮鱼店铺内，当时坐在维拉对面的男人如此说道。
“这是无尽的游戏，所有人都被困于这个循环之中，而能够打破代码循环的，往往不是身在局中稳固运行的【模块】。”
“而是能够引起错误的「BUG」。”
名为段不惑的玩家长相平平，脸孔虽然能看清，可完全让人无法记住，维拉想到他应该也对自己的样貌进行了很大程度的伪装。
“拥有正式编号的玩家所拥有的系统是不存在漏洞的，然而测试玩家就不一定了。我们曾经在数个世界中找到了拥有测试编号的玩家。可他们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沉迷在这个无尽的游戏里不想逃出去。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在这个开放的PVP交流世界中，出现了测试编号001的玩家……”
“我们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到这里，想要见他一面。”
第五十六章 邀请
“所以他们让身为我好友的你来通知我？”
“嗯。”维拉点头。
“他现在还在这个世界吗？”
“在的，他说如果你能抽空同意见面的话，可以先进行结盟，成为好友后开启友军保护，然后他会私聊通知你见面地点。”
“好。”程让并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向维拉好友列表中的那位编号006的玩家发送了结盟邀请。
【叮，您成功与玩家编号：No.0000006-段不惑缔结盟约，友军保护开启，小地图位置标记开启，通讯功能开启，交易功能开启……】
邀请几乎是秒过，看来对方一直注意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随后马上对方便发来了消息。
段不惑：「程让，您好，很高兴您能抽出时间来考虑我们的计划，想必加西亚小姐已经和您说明了部分情况。」
程让：「是的，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见面。」
没想到对方说话还挺有礼貌，一口一个您的叫着，搞得程让有点尴尬，像是在和某个官方客服说话似得。有种强烈地，下一句话就会蹦出来“您可以先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这样的既视感。
段不惑：「这周日可以吗，学校应该不上课，地点到时候我这边可以提供。」
这周日，那就是后天，程让回复他没问题。
考虑的蛮周到，不过另一个透露出的情报就是——对方知道他现在在学校当老师。
貌似自己的行动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下？但程让并没有感觉到有人监视自己的情况存在。
“你告诉过他我在学校当老师吗？”
维拉连忙摆手：“没有啊，可是你当时直接回复过来一张图片说自己在干活，他稍微问了一嘴，我随口一答他就……就全猜出来了。”
“好吧。”程让见对方没有再发来消息，便关闭了界面。
看来对方还真是挺有耐心的，不过也说不定少有地碰见个像自己这样好说话的“测试玩家”吧，类似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那种？
留心了一下这件事，程让又询问了一下维拉的意见。
“你要不要一起去，你不是也很想回家吗？说不定能得到些重要情报。”
维拉苦笑道：“人家肯定是看不上我的，我也不去自找麻烦了，如果大佬你能在见面后透露点什么给我，我都感恩戴德了。”
“好吧，确实如果面对这样的玩家，即使缔结盟约后说不定也不安全，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加了你好友。你就等我消息好了。”
“嗯。”
和维拉道别，程让回到学校。
却发现这小小的旧校舍里，多了位陌生的客人。
“那个男的是谁？”
“杀手中介人，罗威罗，是伊莉娜老师的师父。”乌间回答。
“前任杀手吗？退隐江湖当中介？”
“是的。”
“他来干什么？”
经过和乌间的交流，程让了解到罗威罗是想让伊莉娜放弃任务，带她回去。
“——这怎么行呢！伊莉娜回去了乌间你怎么办！”
“所以说她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后半生幸福啊！”
乌间的脸变得乌黑。
“我看程老师你最好少将心思放在我的八卦上，我现在对恋爱没有任何兴趣。”
程让瞪大眼睛：“好家伙，但我和杀老师都觉得你俩挺配的，同学们也这么认为。”
乌间：“？？？”“你看，冷面特种兵x碧池美女杀手，这是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完全看不出来！”乌间嘴角扯了几下，“现在我又成为了模拟暗杀的对象，那只章鱼说要让伊莉娜和罗威罗两个人比比谁能暗杀掉我。如果伊莉娜成功了，她就不用走了。”
程让拉长声音哦～地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绳子。
“等等……你想干什么？”
哗啦啦，转瞬之间，乌间便被程让制服，牢牢捆成了粽子扛在肩上。
“伊莉娜老师！！快来啊！！”扯起嗓子就开嚎。
“喂！这样是作弊行为，根本不算的！”乌间用力挣扎着，给了程让一个大大的白眼，“快放我下来！”
“啊？不算，为什么不算。乌间老师只是脚下一滑把自己捆成粽子动弹不得了而已，这是暗杀目标出现的巨大漏洞，合格的杀手必须能够捕捉到这一点吧？”
“哪有人脚下一滑能把自己捆成这样的！”
闹了一阵后程让才得知正式比试明天才会开始。
“明天才开始啊……没关系，那就明天再绑。”
“所以说了这样不算的啊！”
而伊莉娜本人也表示，没必要程让同情自己，她会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更厉害一点，一定会把那只章鱼和乌间统统杀掉。
“不要放水喔……”程让凑到乌间耳边悄声道。
“只要你别捣乱就行了。”
……
转天，同学们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趁着体育课开始前，乌间在同学们集合的操场上表情复杂地说明完毕，“虽然搞得很麻烦，但应该是不影响大家上课，只要和平常一样就好，同学们继续上课吧。”
这时程让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表情夸张道：“哎呀，我肚子突然好痛啊，动不了了，一定是昨天出去吃坏了肚子……乌间老师！这节体育课能麻烦你帮忙代课吗？”
同学们额头冒出冷汗，望着演技惊人的程老师向这边疯狂打着眼色，纷纷扯动嘴角。
能够看到明显的青筋从乌间额头蹦出，对于这种完全是给伊莉娜机会的行为，自己已经基本没有任何吐槽空间存在了。
毕竟那个退役杀手不可能选择在这样空旷的操场上正面接近，一整节体育课上唯一有机会的只有擅长使用「美人计」的伊莉娜能够过来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乌间老师……
潮田渚苦笑着望向无奈走到大家面前的乌间老师，程老师则转眼间窜到了一旁的树林里猫着去了，在他身边还有个身穿忍者服，举着两坨草当伪装的黄色章鱼。
这俩……似乎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啊喂。
“上啊，伊莉娜老师，就看你的了！”程让隔着空气向校舍走廊内透过窗户望过来的伊莉娜。
只见她表情纠结，脸颊通红地抓着头发，似乎指着程让在嘴里骂着什么，随后转身用力踏着步子走向办公室。
体育课上大家被乌间指导训练着体能和暗杀技巧，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苦等的场面终于出现了。
“乌间老师～～”
笑靥如花的伊莉娜抱着饮料一扭一扭地跑来，声音甜得令不少同学打了个冷颤。
“真是辛苦了～想必您应该有些口渴了吧，来，这是冰镇过的饮料！”
乌间：“……”我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
“别客气，来一口气喝下去吧～冰镇解渴喔！”
（里面应该动过手脚了吧——肯定已经动过手脚了吧！）同学们望着贴向乌间的比琪老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乌间叹气，推开伊莉娜递来的饮料：“里面应该放了肌肉松弛剂吧，然后等我动弹不得再用匕首刺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是不会让你利用这种类似端茶倒水的机会接近我的。”
伊莉娜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转而将手中的饮料放在地上。
“等、等一下啊，那我把它放在地上你自己取……呀～”
脚下一滑，伊莉娜跌倒在地，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疼呀——乌间，背人家，背人家啦！”
（╬◣д◢）……谁会上这样的当啊！！
乌间转身就走。
学生们过去将「重伤倒地」的伊莉娜扶了起来，道：“比琪老师……你刚刚的那招数就连我们这些学生都骗不过啊。”
伊莉娜猛地翻起白银，怒道：“人家我也没办法啊！要跟熟人使用美人计的话不管怎么演都会显得不自然啊！你们想啊要是陪酒小姐发现要接待的客人居然是自己的爸爸，气氛肯定会特别尴尬吧？这其实是一个道理啊。”
“——鬼才知道啊！”
一旁观望全程的罗威罗冷哼一声，笑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啊，这白痴徒弟。”
下课后，程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力拍着乌间的肩膀。“乌间啊乌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你给我滚呐，你这满脑子八卦的家伙！”
谁会把暗杀自己的人当做相亲对象啊？！
第五十七章 强弱交锋的时间（上）
身着忍者服的杀老师也凑了过来道：“怎么样？偶尔当当被暗杀的目标也是挺有意思的吧？”
“这简直太蠢了！”乌间整理衣服道：“还有一点，要是躲过了他们师徒二人的暗杀，该如何收场呢，要是对我没有什么好处，这种无聊的闹剧我可不会继续奉陪了。”
杀老师略一思考，“这样啊，那……如果您真的做到了，那为师到时候就奖励您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吧——为师会在您面前一动不动地站上一整秒，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这个条件要向那两位保密才行，要是你们私下串通，在比赛中放水的话那我可就白忙活一场了呀。”
程让：“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换呢，乌间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乌间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
之后的几节课，程让算是见识到了伊莉娜对于乌间的死缠烂打攻势，堪称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差点没把乌间烦死。
程让笑道：“哈哈，利用规则的便利进行比试，因为这只是一场模拟暗杀，所以无论如何乌间也不会对你下重手……好计谋啊伊莉娜老师。”
在这期间，罗威罗则一次都没有出手，倒是很像老派杀手的作风。
谨慎观察，利用环境优势制造破绽，伺机而动一击必杀。
风格截然相反的两人，程让对于这样的比试倒是觉得颇有意思——无它，每次看到乌间那一副烦的不行却又对伊莉娜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总感觉磕到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莱 布 拉 传 统 艺 能’保有者」「带娃达人」「CP头子」「磕到了但是又没完全磕到」「E班教学场地维修大师」「摸鱼的最强剑神」——程让。
不过就算如此，伊莉娜在暗杀间隔时做出的各种私下努力和准备，杀老师和程让也都看在眼里。
教师办公室内，程让和杀老师坐在一旁边喝茶边下棋，给面前的对坐在各自位置上的伊莉娜乌间两人留出了最大的行动空间。
咔嗒咔嗒的键盘鼠标声不停回荡在办公室内，乌间正对着电脑工作。
伊莉娜在桌子下方反握匕首，盯着桌面，用余光观察不远处乌间的情况。
不妙……必须要尽快刺到乌间才行。师父可是非常厉害的，要是认真起来的话，一定可以瞬间把目标解决掉。
可明显乌间虽然一副正在专心工作的样子，但对于自己动作的戒备非常严密，伊莉娜根本找不到什么机会将手中的匕首越过两人之间这并不算长的距离刺到他身上。
罗威罗藏在教师办公室门后，戴上手套，将叼着的匕首重新握住。
（我的徒弟伊莉娜啊……在对有戒心的练家子实施暗杀时，就没必要再去搞多余的小动作了。）
这时只有精妙的攻击落点与疾风迅雷的速度才能以力破局，这两点正是你暗杀形式中最欠缺的东西。用来对付杀老师的杀手，必须也同时具备这两种素质才行。
门被猛地拉开，罗威罗压低身形如猎豹般迅捷地冲进来，塑胶匕首甚至令人觉得其上带有寒光，直奔乌间而去！
犹豫不决的伊莉娜露出惊讶神色。
——师父他居然正面突破？！
乌间反应极快，立刻推开椅子试图起身迎敌，可座椅轮滑却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令乌间的动作产生了一瞬的迟钝。
罗威罗冷锐的目光中泛出得逞之色。
在地板上做出会阻碍行动的小手脚，只要让目标的行动出现一瞬间的破绽就足够了，对于同为练家子的双方而言——这「一瞬间」足以决定生死！
犹如毒蛇獠牙般的匕首以刁钻的角度刺向乌间胸前，伊莉娜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有程让微微挑起眉头。
“胜负已定……”
嗙！唰——！
被刺向乌间的匕首只一眨眼便被控制住手腕甩打在桌角上跌落在地，还未等罗威罗反应过来时，侧头部已经呼啸而来一阵气流激撞声，乌间的高扫踢停在了距他太阳穴寸厘之前。
“……！”
乌间放下右腿，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甩了个刀花。
“一个虽然技术老练，但却年事已高退居幕后多年的杀手，居然认为自己能够轻易地将一个不久前还隶属于精锐特种部队的年轻人干掉吗？”
罗威罗的额头渗出冷汗，盯着乌间沉默不语。一旁想要趁机出手的伊莉娜也仅仅维持着刚刚起身的姿势——她甚至跟不上两人出手的速度。
乌间举起刀直指伊莉娜，随后缓缓扫向杀老师，以骇人的嘴脸微笑起来道：“喂，你们应该心里有数了吧？要是没能在今天用匕首刺中我的话……”
“——好恐怖啊喂！！”x2
伊莉娜回头看到抱着程让脑袋瑟瑟发抖的章鱼，“你跟着一起怕个什么劲？！”
“千万不能输啊伊莉娜老师，加油！”杀老师脸上挂满冷汗，全力为伊莉娜应援中。
乌间的眼中满是期待的战意，将匕首扔下后拉开门离去，临走前留下了：“真是让人期待啊。”这样的话语。
罗威罗苦笑一声，吸了口冷气将手套摘下，那只被乌间磕在桌边的手腕已经高高肿起，他终于发出犹如雄者迟暮的叹息：“哎，不光是没能正确估计对手的实力，连这副老骨头……也已经因为上了岁数而变迟钝了啊。”
伊莉娜皱起眉头：“师父……您的手。”
“这样看来，我在今天之内应该是没法解决那个男人了吧。”
杀老师浑身一抖，转眼间换上拉拉队服来到罗威罗身后为他捏肩打气道：“千万不能就这样放弃啊罗威罗先生！即便如此你们也还是有机会刺中乌间老师的呀！”
罗威罗似乎已经放弃了争执，像个老者一般笑着：“举例来说吧，杀老师，就算我们现在已经近在咫尺，我也还是无法成功将你干掉。”
“这是我在多年的暗杀生活中所总结出来的经验。能够看清敌我的实力差距……并在该收手的时候果断地急流勇退，也是成为一名优秀杀手的必要条件啊。”
“这对伊莉娜来说也是一样的，在动手之前就能想明白，要刺中那个男人完全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起来这次的胜负已经分晓了，就像程先生在我出手前就预料到的那样。”
几道目光投向仍然安坐在棋盘前举着茶杯的程让，他不紧不慢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面，道：“是这样吗？但我当时只是判断罗威罗先生的成功与否而已。”
“诚然，遇到强大的对手伺机而动，知难而退是不错的选择，但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也会有着弱点。杀老师也是、我也是……即便是身为【最强】的存在，也会存在被【最弱】正面击败的可能，在一切彻底尘埃落定之前，谁也说不准奋力一搏的弱者不能将强者一剑封喉。”
程让举起茶杯，像是在庆祝般道：“在您做出对这次的赌局预测之前，还是请先把伊莉娜老师的暗杀看完再说吧。”
罗威罗转身走向门外，“哼……那就随你们便吧。”
办公室内重新安静下来，伊莉娜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向程让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认为我的匕首可以刺中乌间？”
程让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是怜香惜玉，还是不堪纠缠，这都是你对于乌间而言的优势。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我和杀老师、甚至学生们都清楚你在这间暗杀教室里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杀老师举起手中的杂志翻开其中一页：“就比如说昨天刚在网上拍下的这间新内衣，可见你真的非常努力呢～！
“啊——你这好涩章鱼！”
程让起身来到桌边拿起乌间放下的匕首，递给伊莉娜道：“弟子的目标就是超越师父，你有着相比罗威罗先生来说得天独厚的优势，掌握着乌间对于女人的「弱点」，好好想想，然后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吧。”
“让乌间老师、你的师父，还有「你的学生们」一起好好见识下。”
伊莉娜接过程让递来的匕首似乎是答应般，高傲地仰起头哼了一声，随后离开办公室。
……
第五十八章 强弱交锋的时间（下）
教室中议论纷纷，现在是午间休息，大家都在各自聊着天吃饭。
赤羽业站在窗边咬了口三明治，看到了什么，连忙招呼其他人：“哦？小渚，快来看那边。”
正在吃饭的茅野枫、渚和小墨三人放下筷子凑来。
“是乌间老师啊，他常会在那颗树下吃午饭呢。”
只见乌间靠在树下，惬意地吹着微暖的风，感受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投射下来，咬着嘴里的食物。
赤羽业：“有个女人正在接近吃午饭的乌间老师哦～是杀气全开的比琪老师。”
伊莉娜握着匕首来到乌间身前，“……能稍微占用你一点时间吗，乌间？”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她却总是没有放弃过。
“什么事？虽然只是模拟暗杀，但你要是一直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话，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还没发现吗，伊莉娜老师，罗威罗先生只出手了一次就被打成中等残废，可你现在还全身上下一点淤青都没有呢。」想起程让之后对自己说的话，伊莉娜再次握紧手中匕首。
“拿着匕首直接过去了呢。”
“这傻徒弟，居然打算正面强攻吗？”杀老师与罗威罗一同也注视着草坪上的情况。
“我可没教过她什么高级战斗技巧。训练有素的动作反而会使目标人物加强戒备的，对于使用美人计进行暗杀的杀手而言，战斗技巧无疑是会在细节处葬送她们伪装的东西。”
“如果目标只是外行人，以她的战斗能力确实还能得手，但她应该也明白自己的这点战斗力是对付不了这个男人的。所以说到头来……”
伊莉娜熟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将外套缓缓脱下，滑落的布料露出她洁白如玉的双肩。
“乌间呀，你就让我杀一下，好不好？人家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要留在这间教室里的呀，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只要让我用这把匕首稍稍地碰上那么一小下就行了～”
伊莉娜一边妩媚地展示着自己妖娆的身段，一边缓缓绕着乌间说出挑逗的话语。
“作为回报，人家可是会为你提供前所未有的超棒服务哟～”
乌间平静地注视着伊莉娜，心中暗自道：果然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在她进攻时把匕首夺过来就结束了吧。
于是乌间干脆地向后一靠：“随便你，动手吧，随便哪儿都行，能刺中我就来吧。”
“唔呵呵～人家真的好开心哦。”
伊莉娜对着乌间举起匕首，同学们此时都已经来到了教室窗前，注视着草地上的情况。
“罗威罗先生应该也听过昨天伊莉娜老师的课程吧。”杀老师道，“刚入门时就要克服自己最不擅长的发音，就是她的授课风格。实际上她的日语水平也确实好得令人瞠目结舌。”
“学习外语的过程就是不断地重复挑战与克服的过程，而已经掌握10多门外语的她，也毫无畏惧地克服了对自己而言毫无经验的教师工作。”
学生们从一开始的不耐烦，被戏耍到想要将她赶出教室，到现在喜欢上了她的课程。
“对于这种挑战与克服的专家来说，您觉得她会在来到这间教室之后就安于现状止步不前吗？”杀老师将一个女士手提包递到罗威罗面前，示意他看看里面的东西。
此时伊莉娜已经不觉间绕着乌间身后的树木走了一圈，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那，人家可就动手了喔～”
猛地，伊莉娜向前冲刺，利用全身的重量向下拉拽手中的钢丝。
嗞——！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脚腕传来，将乌间瞬间甩了个头下脚上。
“什……”
是钢索陷阱！
虽然碍于体重的原因，伊莉娜没办法将乌间整个倒挂在树上，可是这样失去平衡的姿态毫无疑问对于职业杀手的伊莉娜来说已经是必杀之局！
罗威罗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已经超越了自己认识中的那位弟子。
“居然巧妙地利用脱下的衣服跟树干进行意图掩饰，结合美人计……居然是我从没教过她的复合暗杀技术。”
伊莉娜整个人扑向乌间，跨坐在他身上用全身的重量对其压制。
得手了！
伊莉娜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快意，她高高举起匕首，用力刺向倒地的乌间胸前。
杀老师递来的手提包中，是满是灰尘，已经磨损到破旧的运动服，和一捆捆几近报废的细钢索。
罗威罗的表情凝重，随后眼角露出欣慰之色。
“如果是您的话，只要看到这个应该就能想到……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到底付出过多少努力了吧？”
匕首的刀尖划过近乎被热情点燃的空气，刷地停滞在了乌间面前几寸的位置，再无法下落半分。
抬起双手死死控制住了伊莉娜刺下匕首的手腕，乌间的额头不觉间已经挂满了冷汗。
刚刚自己好似距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真险啊……还好她的力量被我绝对碾压。）
伊莉娜全力想要将匕首再向下压一分，可是就算用力到双臂颤抖，也无法抵抗乌间的力量。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乌间发现面前的伊莉娜双手的力量开始逐渐变小，看来是体力不支了。
“乌间，我不想离开大家……求求你……”
面前轻轻喘息着的伊莉娜眼眶微红，似乎在强忍着泪水，颤抖的声音令乌间有些发愣。
“我不想走……”
盯着这样对自己哀求的伊莉娜，乌间生硬地发言道：“哪里有求暗杀目标主动放弃抵抗的暗杀者啊。”
可他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松开了手，匕首随之下落，软软地戳弯在了自己胸前。
暗杀成功，自己被伊莉娜「杀掉」了。
“算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整天陪着你这种胡搅蛮缠的家伙瞎折腾！”
伊莉娜望着别过头去躲过了自己眼神注视的乌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灿烂地笑了起来。
被汗水濡湿的金色发丝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配上这个微笑，貌似别有一番致命的杀伤力。
“刺中了！”
“真厉害啊，比琪老师！这样她就留下来了！”
从乌间身上起来，伊莉娜高傲地扬起头，在同学们的注视下潇洒地甩起金发，微笑着向他们飞吻，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她这种就算面对自己不擅长的难题，也会勇往直前发起挑战并最终将其克服的身姿，如果学生们也能学到其中的挑战精神的话，那么大家作为暗杀者的素质应该能更上一层楼吧。”杀老师转头看向一旁的罗威罗道：“所以呢，要想成功暗杀我，她对于这间暗杀教室也是必不可少的呀。”
罗威罗没有回应杀老师，只是迎着回归的伊莉娜走上前去。
“师父……”
“真是个不争气的徒弟啊。”罗威罗转而微笑，“还不如乖乖当个老师比较合适。”
一开始忐忑不安面对师父的伊莉娜瞬间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一定要干掉它啊，伊莉娜。”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师父！”
在罗威罗离去后，伊莉娜终于暴露出本性，又蹦又跳地挥拳庆祝起来。
“——YaDaZe！嚯嚯嚯嚯！”
同学们见她这副模样，纷纷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既下流高傲，又率性真我。
“这样的比琪老师才是我们E班的英语老师啊。”
————————————
“喂，那副铠甲是怎么回事？”乌间指着被程让在一旁偷偷想要销毁的章鱼型全身钢制铠甲质问道。
“吜呀……其实是为师为了那一秒钟的约定而预备的保险……”
程让干笑两声，一脚将铠甲踢进储藏室，发出一连串叮铃桄榔的声响道：“约定好的事情就要实现，这才是老师们应该给学生竖立的榜样嘛……哈哈……”
乌间：“早知道我就不放手了！”
程让：“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住口——别唱了！”
第五十九章 见面
时间来到星期天，这天一早程让便准时收到了那名玩家发来的消息，上面附有时间和见面地点，位置精确到了坐标。
段不惑：「请使用传送功能到达指定坐标位置，这边会负责报销您的路费。」
【玩家编号No.0000006，向您交易了：600系统金币】
一次系统传送要花300金，这是一次性把来回的路费全给了？
心想对方考虑的还挺周到，程让也依着对方所说，调用系统传送功能，填入对方给到的位置坐标。
半分钟引导过后，随着眼前的景物变化，程让来到了一个风格独特的似乎是小镇的地方，但这里明显能够看出并不属于现在这个地球上的任何地方。
青砖砌瓦，拥有长长尖角的类中世纪哥特风格建筑错落排列，脚下的石砖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碎钻般的光芒。
身处两侧建筑物裹挟的长长巷道之中，向前一直望去有着出口，出口外貌似是更大的繁华街道，好似能听到人潮熙攘。
正当程让打算迈步向前朝出口走去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清冷的少女声音。
“这位客人，请走这边。”
少女有着金属感却柔美的银色长发，血红的瞳色。身着哥特风格的服饰，后背还收拢着黑色的羽翼。
像是人偶一样精致而无机质地转身，不等程让回应便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来到与出口相反的小巷深处，少女并没有敲门便直接将尽头那扇包铁的木质大门推开，向其中通知似地说道：“……他来了。”
“谢谢，水银灯。”
银发的少女点头，随后从程让身旁错身而过离开了这里。
明亮的屋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看上去和列蒂西雅家简直风格不能再统一，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或者说少年，正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在他手边还摆放着许多程让没有见过的工具，和类似于人偶关节的球形部位。
蓬松的褐色短发，头部两侧有着令人在意的卷曲羊角，盘成甜甜圈模样。翠绿色双眸，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只不过他的脸型更加圆润，稍稍缺了些棱角，看上去好似书生般秀气，身材也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和维拉猜的差不多，面前的这位玩家和她见面的时候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了伪装，但现在是不是他本来的真面目，程让也说不准。
毕竟对方有没有使用类似伪装药剂的这种逆天药剂，光凭看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程让抬手打了个招呼，笑道：“初次见面，我应该就是你们想找的那个「测试玩家」，话说光从简讯里倒是觉得你语气很成熟，本来想着你看上去可能更……成熟一些的。”
“这副样貌是因为种族的原因被固定了下来，实际上我的年龄确实不小了。”他一开口便是很显中性的少年音，“程先生应该也是一样吧？”
“啊，年龄吗？哈哈……大概吧。”程让摸了摸后脑勺，含糊过去，“话说你的本名就叫段不惑吗？听上去像是——”
“是的，我来自中国，在被选入游戏之前。”少年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在系统游戏之前来自哪里，“系统面板上的个人信息不支持玩家自己修改，所以里面显示的名称就会是本名。这对于不少选择吸血鬼或者血界眷属种族强化的玩家也算是个苦恼的事情。”
“这样啊……那我们也能算老乡了？”
段不惑微微一笑：“嗯，算是。”
“缘分啊！”程让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感觉好像找到组织了一样！”
“程先生还真是……能说会道。”段不惑似乎是有些不习惯那样将自己的手从程让的束缚中抽了出来。
“我们还是聊正事吧，请坐。”他伸手示意，房间内的景象随之好似魔方重组般瞬间变换，两个柔软的布艺沙发出现，中间隔着透明玻璃茶几。
“想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要是有上好的茶就再好不过了。”程让一脸好奇地环顾四周，在沙发上落座。
少年随后坐下，原本空无一物的茶几上突然蹦出了热气腾腾的茶壶和精致的茶杯，茶壶自动飘了起来，为两人倒上茶水。
色泽明润的茶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程让拿起来喝了一口便惊讶地挑起了眉头。
“好茶啊！话说你这里和变魔术一样的这个是什么？”程让示意周围的房间布局。
段不惑回答：“这里的一整个小镇都是我的个人结界，大概走法师那一系的转职，技能点到最后会有个人结界这个技能。能够在各种各样环境恶劣的异世界为友军提供安全隐蔽的庇护，并且可以从系统商店购买房屋添置进来。”
“法爷就是好啊……羡慕死了。”程让感叹。
改天让列蒂西雅也整一个玩玩。
话题回归，段不惑向程让说明道：“就如程先生所知，系统给予我们的称呼是「玩家」，会根据任务分配进行在各个世界中的穿越旅行，达成任务然后变强。然而这对于很多并非自愿被选中的玩家来说，如此循环往复的死亡游戏对他们来说基本等同于煎熬。”
“确实。”
抛弃原本平静的生活，前往各种各样的世界冒险，虽然这样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场奇幻刺激的旅程，但总有人不想这样。
“然而系统只给了各位玩家穿越世界的机会，却并没有告知所有人这样的旅行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单说我，我已经至少经历过十几个世界的任务了，其中有一部分也是以任务失败而遗憾告终。”
“所以你们就准备想着怎么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的方法吗？”
“正是如此。”段不惑点了点头，但随后又露出苦涩的笑容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我也回不去了。”
程让挑了挑眉：“怎么说？”
“程先生应该也深有体会，虽然我们被称作「玩家」，可我们经历过的每个世界都是仿佛真实存在的那样，那些世界里的人们，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着真挚感情的活生生的人。身为玩家，我们不可避免地会与那些世界中的人们产生羁绊，当牵扯你的东西太多……甚至渐渐多过了你对于原本所在世界的眷恋……”
“那么你还会选择回去吗？选择舍弃在这边得到的一切——不管是金钱、权力、力量、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
第六十章 纠缠的羁绊
段不惑接着道：“不瞒你说，在被系统选中之前，我在现实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长得也平平无奇，进入社会后找了份混吃等死般的工作，庸庸碌碌地过着一眼能够望到尽头的人生。”
“可在这里，我能够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改变一切，得到所向往的一切，无论是样貌，金钱、超乎常识的力量……因为这一切而聚集在身边的伙伴们，还有我爱的人。这完全就是超脱了框架之外的理想人生，像是在一场能够无限重启的游戏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或是拼劲全力的战斗，或是坦然面对死亡，这种轰轰烈烈的人生，无论怎么过仿佛都没有遗憾。”
程让少有地沉默了，他静静地听着面前少年的诉说，脑海中同样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他下意识地揣摩起手指上与伊莎贝拉的誓约戒指。
……痛苦是存在的，然而与这痛苦所相反的幸福与快乐，自己也同样收获良多。
“你为什么想要回去呢？”程让突然反问面前的段不惑，“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不也是挺好的吗？”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才会说，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也回不去了。”
“「也」？”程让捕捉到少年话语中的重点，“有人已经选择放弃回去了吗？”
“非常多。”段不惑点了点头，点开了自己的好友列表。
【好友列表（23/75）】
在列表上半部分的是有着明亮金色外框的彩色头像，然而其中的大半部分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不在线的玩家是已经……”
“死了。”
像是说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样，少年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哦。”程让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系统所展开的游戏，面对如此多死去的朋友，程先生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冷漠吗？”
这是系统的好友列表，换句话说，在段不惑这个列表中的所有玩家，基本都是与他有过交情的人。或者是一面之缘的家伙，或许是亲密作战过的密友。
而现在——
“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段不惑滑动着面前的好友列表，如数家珍般一一复述着那些已经彻底暗下去的名字，他甚至还记得每个人和自己见面时说的话，一起经历过的冒险，一起玩一起笑，一起撒疯卖野的时候。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在了这个不断循环，根本没有尽头的「游戏」之中。
【玩家：依耶芙特·莱斯利，编号：Test-0000021 （状态：离线）】
“依耶芙特·莱斯利，她是我们找到的第二位测试玩家，她拒绝了我们想要一同破除循环，通关系统游戏的邀请。因为当时她已经在这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建立了自己的家庭，甚至有了孩子。她放不下这边的羁绊，说是之前的世界已经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段不惑轻声叹气，“然而在上一个世界结束后，我却发现她的头像已经彻底变暗了下去。”
“如果玩家死在了穿越世界里，会怎么样？”程让问道。
“阵亡后的玩家所有系统资产将会被回收，除非已经提前设置好了遗产继承规则。与这名玩家有过交流和记忆的所有世界原住民记忆将被抹除。”
“你说她有了孩子，孩子怎么办？”
“会继续长大，在原本属于他的世界里，如果被带入了穿越世界内，将会被削去到进入世界之前的记忆，弹回所在世界。”
“也就是说孩子会被留下，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然而两个人都不会有关于依耶芙特的记忆？”
“是的。”
程让抿了抿嘴，“我有点好奇你提到的那个「遗产继承规则」。”
段不惑解释道：“这一点是我们从系统询问得知的，这个系统有很多隐藏的功能，如果不主动去询问它，并不会随时间或者等级进程解锁。”
“深有体会……”程让点头认同。
少年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下一口，道：“我解释起来有些繁琐，不如你直接问系统好了。”
“也行……”
程让随后主动询问系统。
【系统，遗产继承规则是什么？】
【叮——】
【遗产继承规则：在玩家阵亡前，可以选择遗产继承人，阵亡后所有系统金币、道具、装备自动通过系统邮件发送给继承者，除绑定称号无法继承以外，其余专属装备都将由系统进行解绑，以发送给继承者。】
【遗产继承人的指定，仅限当前组队成员或者列表内已经结盟的玩家，若被选定的继承人在赠送人阵亡前主动解除了结盟关系，则全部遗产将改由系统进行回收。】
【若继承装备或道具拥有「专属」词缀，则会被归类为纪念品范畴，失去所有效果，无法使用，但可以进行保存。「阵亡玩家纪念品」不占用背包格子与负重，可永久保存。「阵亡玩家纪念品」可以转赠，包括但不限于「任意玩家」和「任意世界原住民」。】
“阵亡玩家纪念品，也就是遗物吗？”程让抬头看向段不惑。
“是的。”他拿出一枚挂坠，摆在了茶几上。“这就是我之前得到过的纪念品。”
“我可以看吗？”程让问。
少年伸手示意，程让将桌上的挂坠拿在手中。
【阵亡玩家纪念品：「断玉之泪挂坠」 品质：灰色永恒。效果：无。说明：我只是想要拯救更多我在乎的人，即便是在我走了的日子里，也请继续微笑着活下去。（来自玩家编号：No.0000007-段萌）】
看到最后的玩家编号和姓名，程让欲言又止，最后试探性问道：“段萌是……？”
“我的亲姐姐，我和她同时被选中来到这场系统游戏中，共同经历了七个世界，在第八个世界由于最终敌人过于强大，她牺牲了自己……因此我才活了下来。”段不惑平静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许波动。
程让将挂坠递了回去，“抱歉，节哀顺变。”
段不惑摇了摇头，道：“这是姐姐转职后获得的职业专属装备，所以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挂坠的效果是什么。”【断玉之泪挂坠，品质：红色专属，仅限职业「治愈者」使用。效果：在玩家进入濒死状态前将获得巨额全属性提升，所有系统技能熟练度将提升至最高，同时产生25分钟无敌时间，无敌时间内除世界穿越行为外没有限制，无敌时间结束后才会阵亡。】
“姐姐她可是专职治疗人员……一个攻击技能都没学过的那种牛角尖玩家，可是当她站在当时已经重伤倒地的我面前，触发了这个挂坠的效果之后，原本我们两个人合力都无法解决的敌人，竟然被她使用普通攻击就全部秒杀了。很不可思议吧？”
“之后姐姐使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治疗术，将所有在那个世界里死去的同伴们复活，最后治好了重伤的我，然后……笑着死在我怀里了。”
「如果你能离开这个游戏，就带着这个去看看爸爸和妈妈他们吧，别让他们担心，就说大女儿我，亲手救下了许多许多人的生命呢。」
“姐姐将全部遗产都继承给了我，直到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她在每个世界开始前，都自己花了多少功夫，炼制了多少特级治疗药剂和净化药剂……多到我的背包都装不下了。”
“可就算她制作了那么多药剂，学习了那么多种类繁多的治疗系法术，也终究没能救下她自己……”
段不惑将挂坠小心翼翼地重新收好，缓缓道：“姐姐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励志想要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已经用生命向所有人证明——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