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戈克亚克村的遗骸
第1371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戈克亚克村的遗骸
位于亚沙拉实山脉中的戈克亚克村是一座面积并不算大的中小型村落，紧邻一条被冰封的湖畔，主要以木质结构房屋为主，岩石垒砌着半人高的石墙将戈克亚克村的边界划分。
程让等人来到这里时，发现冰面上开凿出的水井早已被彻底冻封，昏暗的村子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寂静得如同死去。
“一个人都没有……”
唯一可以看出是这里原先村民样貌的，只有横躺在路边的干尸，它们以违反正常关节角度的姿态肢体各异地散落在村子各处，有的甚至失去了头颅，不少尸体上都有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着整片已经死去许久的村庄和尸体，这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铺面而来的全部是死亡带来的绝望与荒凉。
程让俯身查看地上的尸体，伸手抹开附近地面上的薄雪。
“虽然尸体已经干尸化，但不能排除是受到红月影响而产生异变的结果，这里曾经有过战斗的痕迹，伤口切面都是新的。”
“发生过战斗……也就是说卢克思已经来过这里了吗？”
“虽然大概率是这种可能，但还不能断定，说不定是其他玩家经过这里造成的。”
众人决定再四处找找看，如果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就继续上路。
一路上来就总想要在各种千奇百怪地方找到宝箱的森千咲是最卖力的那个，他甚至推开了每家每户的房门，但除了一些腐坏的家具和冰冷熄灭的篝火外，就只有一些干瘪发硬的腐坏食物用独特的气味迎接他的到来。
“果然一个小村子里是找不到什么宝物的……”在村子里逛了一整圈的森千咲垂头丧气地回来，向其他人通知自己一无所获的结果。
“这是当然的了，你以为处于这种寒冷山脉边境的穷苦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宝物，别说黄金白银了，就连玻璃器皿都少见。”艾拉奇姆少见地开始主动加入交流，在不久前的露天烧烤派对之后，她也逐渐融入进了队伍之中，话也多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以往那副看谁都像路边排泄物一样的嫌弃表情已然消失不见了。
“艾拉，所以说其实你是能闻到这里到底有没有值钱货的吧！？”
“嗯，当然，因为是黄金珍宝之龙。”
森千咲不禁抱头长嚎，对自己的失策行径感到后悔：“早知道就问你一下了！”
“所以这里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程让顺势问道。
“有价值的东西吗？”艾拉奇姆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虽然不知道你们眼中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但那边传来明显令我感到厌恶的诅咒气息……非常强烈。”
顺着艾拉奇姆给出的方向行进，众人在距离戈克亚克村外围不远处的山壁角落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洞窟。
“没想到村子外围还有这种东西……要进去看看吗？”
“我就算了。”艾拉奇姆摆手拒绝，表示自己会在洞口等待。
洞窟内部虽然因为缺少照明而显得格外昏暗，但并没有什么生物的气息传来，应该没有危险。
“那我们进去看看。”
取出长夜火种举起用来照明，程让率先低头钻入洞窟。
被开凿出的岩壁应该已经有段时间，并没有新的断口痕迹，狭窄的隧道只能容纳一人弯腰通过，在向前行进数十米后，洞窟内部的空间才豁然开朗，程让终于得以直起身子。
然而眼前被摇曳火光照亮的景象却令程让微微一愣。
“这是……”
“墓地吗？！”
第二个钻出狭窄隧道的森千咲看到了遍布在这片开拓洞穴内部的墓碑。
墓碑小小的，有的甚至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碑文，整齐地排列在这片洞穴内部，粗略计算下来，至少有几十个。
“墓碑上面写了什么？”
“我看看。”
程让走近刻有文字的墓碑低头查看，神之义眼的光芒一闪而逝。
“戈克亚克村，9岁……写的是年龄？还有几个姓氏。”
程让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过重，神之义眼透过墓碑下方覆盖的土石看到了其中掩埋的尸骨。
这里一块墓碑的下方掩埋着不止一具尸骸，并且年龄无一例外都是孩子。
“这么多墓碑下面埋得全部都是小孩子吗！？”
“是的，并且看样子，这是根据年龄段分别掩埋的，甚至有不少都不知道名字，也看不出年龄的才会被埋在空白墓碑下面。”
如果按照每块墓碑都掩埋着不止一具孩童的尸骨来说，这里怎么说也有几百具……
“这些全部都是来自戈克亚克村的孩子吗？”两仪蓝不忍地问道。
“也有些可能是其他村镇的，也都被带来了这里。”程让抬手指向边缘的墓碑，“那里有些墓碑都是新的，像是刚刚不久前才……”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程让话语戛然而止，在其他队员的疑惑声中快步来到那些崭新墓碑的前方蹲下。
伸手一抹，覆盖着这些墓碑的土石看上去都像是不久前留下的，里面有的还夹杂着未融化的冰碴。
神之义眼再度启动，透过掩埋的土石，程让果然在新鲜土石的上层找到了散落的指骨，而这些散落指骨的来源也不言而喻。
其中有不少都能和那些之前坟墓中埋下的缺少一部分的尸骨所对应。
“这是祀神指骨项链被拆开之后埋在这里的，卢克思他肯定已经来过这里了……”
所谓怀骨返乡，落叶归根……将徘徊在外被诅咒的孩子们的灵魂带回他们出生的地方。
无疑，对于这一切的承诺，身为骑士的卢克思做到了。
可问题是，既然已经做完这些，卢克思又去了哪里？
调查完洞内的情况，众人重新原路返回，与等待在洞口的艾拉奇姆汇合。
“你早就知道了那里面是什么吧？”程让一出来便直接向艾拉奇姆挑明。
“你指里面人类幼崽的尸骨吗？是的。”
被献祭了血肉与生命，灵魂因此被囚禁于指骨项链之中，这一切交杂组合成了极为浓厚的诅咒，恐怕在红月诞生之前，戈克亚克村就已经因为萦绕在这里挥之不散的诅咒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仅是孩童们，就连戈克亚克村的其他人，都因此凋零死去……令这里成为了尸骸遍地的“死村”。
而早早离开这里，前往艾福格尔效命的骑士卢克思，对于这些变故可能一无所知。
再度回来的他，对于那些早已死去，却被红月照射变成了游尸的村民们，给予了其最终的解脱。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被诅咒的英雄
第1372节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被诅咒的英雄
凛冽的寒风猛地呼啸起来，穿过峡谷带来吹刮飘散的细雪。
叮铃铃……
在阵风过去后，众人都听到了远方响起的银铃声，那个声音不能再熟悉了。
之前弥漫沼泽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为他们指引过方向的铃声就是如此悦耳，能够穿过风雪的阻碍，隔着很远的距离听清。
“那是卢克思的马铃声吗？”
“应该没听错……过去看看！”程让紧了紧衣襟，率先快步赶向了铃声传来的方向。
劈开时不时来袭的风雪，顺着岩壁旁的小路一直向上，终于来到了一个能够俯瞰前方整个戈克亚克村的突出断崖旁。
在那里的枯木林中，程让看到了背对着这边跪倒在地的一道黑衣身影。
毫无疑问，那正是卢克思，连同他的战马也在这里，低着头用鼻子轻轻拱着卢克思的肩膀，缰绳上系着的银铃随风飘动，因而传来清脆的声音。
“喂！卢克思？”
随着程让的呼唤，发现了他们的卢克思缓缓抬起头，然而异变突生——
熟悉的庞大雾气结界顿时将整片区域笼罩，猩红色的文字浮现，伴随而来的还有卢克思口中非人的嘶吼，与那代表着敌对BOSS的血条赫然出现。
【被诅咒的英雄：归乡骑士“卢克思”，等级：2500，血量：无限】
“什么……？”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战斗，众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此时前方背对着众人的卢克思缓缓起身，好像抬手在胸口处握住了什么，猛地抽了出来。
大量带着冰碴的鲜血因此飞溅出来，程让终于看清他从胸口拔出的是一柄随身匕首。
起身后的卢克思扔掉了匕首，翻身上马，用力一扯手中的缰绳，狰狞的黑色大剑犹如雾气般凭空凝结，被他扛在肩上。目睹了红月的猩红双眸直射众人，胸口的黑色破碎风衣被他生前的鲜血所染得暗红，很显然……之前那位与他们并肩作战的骑士已经自刎于此，尸骸受到红月的影响后，化作了游荡于此的怪物。
森千咲望着面前向众人发出嘶吼的卢克思，瞳孔微微收缩，语气凝重道：“队长……我们要杀了他吗？”
“他已经被红月影响成为怪物了，雾气结界中逃又逃不了，只能战斗了吧。”程让从后背拔出濯锈，刀刃锵地弹出，进入战备姿态。
“可是……血量是无限啊！我们怎么打？！”
“总之先扔个即死——”
程让向卢克思举起刀锋，毁灭的白色光束划空而去，穿透了卢克思的胸膛。
下一秒如同爆碎的水囊般，马背上骑士的身影四散爆碎，鲜血组成的骤雨哗啦啦染红了大片被积雪覆盖的地面。
然而令所有人脊背发寒的景象出现，虽然没有神性的眷顾……可碎成一地的血肉却好似被许多无形的手从地上拾起，重新拼合起来，下一秒完好无损的黑衣骑士便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离谱，为什么在这片区域中他能无限复活啊！？”
森千咲话都没喊完，卢克思便用力向着众人挥出手中的巨剑，庞大的暗红色剑气破空而来，将地面犁出沟壑。
轰隆！
众人立刻散开闪躲，对卢克思一同展开攻击，可面对即死后也能迅速复活，无论什么攻击打在身上都没有任何效果的卢克思，他的攻击强度对于现在的逐光小队成员来说同样很高。若是无法解决掉他，恐怕众人的旅程就只能于此止步了……
BOSS战可是不限时的，只要一直耗下去，被淘汰的只会是他们。
“蓝！死线呢？！”
“别提了，看不到！”
“啧……麻烦，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了吧。”程让飞身翻过横扫而来的猩红剑风，反手一刀斩断卢克思身下战马的前腿。
“这是个「机制BOSS」，找不到正确的解决办法，他就能一直跟我们耗下去。”
因马匹受伤而跌落的骑士立刻受身爬起，向着战马伸出手臂后，猩红色的诅咒化作浓雾将受伤的战马恢复，他再度翻身上马，向着众人策缰而来，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
现在与卢克思缠斗没有任何意义，然而他能免疫所有攻击，不停对众人发动骚扰进攻令他们根本没有寻找线索的时间。
毕竟前身是镇守王城监牢的大骑士，卢克思的攻击手段和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其应对难度远高于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甚至比起之前的血肉神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受到红月强化后的力量，令他的攻击都十分致命。
不仅会对小队众人发出的各种攻击手段进行应对，还能策马踏空而行，机动力非常高，神出鬼没的身影令队员们发出苦不堪言的声音。
所以像是这个时候，逐光小队便需要一个极为强有力的限制手段作为杀手锏，来争取时间。
恰好，这个杀手锏在之前程让一行人的联合努力下，已经差不多到了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地步了。
“艾拉奇姆！！”
“……别喊了，让我出手可是有条件的。”艾拉奇姆站在一旁抱着胳膊，“虽然现在我们关系不错，但驱使一条龙战斗的代价可是很高的，我可不像宠物那样呼来喝去地给你们打工。”
程让一剑逼退卢克思，扯起嗓子喊道：“让维罗妮卡亲手喂你吃烤龙尾外加膝枕午睡枕边耳语的甜蜜贴贴行不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头庞大的金色巨龙便仰天长啸着悍然出现，足有山峰那么巨大的龙爪只是随手拍下，便轻而易举地将发狂的卢克思连人带马砸进了地里。
轰隆！！
好似地震般的剧烈震动将碎石与积雪狠狠扬起，被布满灿金色龙鳞的巨爪按在地上的卢克思顿时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徒劳地挣扎，发出不屈的嘶吼。
庞大的龙头掉转过来，炽红色的竖瞳发出骇人的光，直射向杵在地上苦笑的程让。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是是是，不反悔不反悔！我说道做到！你在这里把他老实按着就行了，我们去去就回！”
“哼……”
随着艾拉奇姆像是傲娇般别过龙头，程让连忙招呼一旁有些看傻了眼的队员们动身。
“走了！我们赶紧回之前的洞窟和村子里看看，兴许那里会有击破卢克思的线索。”
“啊？哦……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背负永不败北的意志
第1373节 第一百八十三章 背负永不败北的意志
众人掉转方向马不停蹄地赶回洞窟，然而这么多人进去对于线索的寻找也没有特别大的帮助，程让示意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让其他人返回戈克亚克村。
“卢克思的头衔从失乡骑士变成了归乡骑士，这个细节说明了他也是从戈克亚克村走出的孩子……你们试着找一下卢克思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或者说他之前的家，那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既然是被诅咒的英雄，就要有被诅咒的理由才对。”
“知道了队长，保持联系！”
森千咲带领两仪蓝和诺蕾蒂继续向着戈克亚克村前进，程让则一弯腰重新钻入洞窟。
来到墓碑群所在地，程让拔出黑刀。
“濯锈。”
刀身化作黑色雾气重新凝结出黑发少女的身影，在针对人与人之间的诅咒和情感方面，她无疑是专家中的专家。
“达令，喜番喜番喜番～！”然而一出来的少女便用力扭动着娇羞的身体眼泛桃花，令程让嘴角狠狠一抽。
对于这种病娇属性的家伙，程让不说毫无好感，也就只剩下PTSD了吧？刚解决完一个亚莉基拉没多久，现在又来了一个让他怎么吃得消。
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也在意不了太多，没有去纠正濯锈对自己的称呼，程让示意面前的墓群，向她道：“我说，关于这里的诅咒，你有什么看法？”
似乎没来得及从内心狂呼喜欢但一直被无视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突然被唤出的少女保持着心心眼的姿势僵硬了一会儿后，才满脸尴尬地用力咳嗽几声，收起了花痴的模样。
“咳嗯，这里的诅咒吗？哦～很浓厚呢。”
“不要一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突然正经起来啊……”
“那是你的错觉！我才没有说过喜欢你什么的，给我忘掉！”
“好吧，我忘记了，所以能不能帮帮忙？”
濯锈终于再度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纤长的指尖捏着下巴道：“嗯～如果是你的请求的话，我试试也无妨。”
程让来到少女身边，俯身半跪在地，伸手将埋有指骨的坟墓浮土抹去。
“就是这个，神父普拉米斯特通过献祭未经人事的纯净生命而从邪神手中获得力量的神赐物，小拇指的
第二节指骨是佩戴仪式戒指的地方，它们都被取了下来。在神父被击败后，由卢克思将这些诅咒物送还到了埋葬孩子们尸骨的这里。”
“具体特征呢。”她问道。
“什么？”
“就是现在被诅咒的家伙。”
“卢克思吗，他现在变成了怪物，初步推测是受到了红月的影响失去理智。可现在任何攻击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就算被即死炸成碎肉，也会自顾自地重新拼起来。”
濯锈点了点头，“好吧，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也就是说，现在卢克思被诅咒变成了不死的怪物，你们觉得需要将诅咒的源头消灭才能击败他对吧？”
“当然。”
少女竖起手指摇了摇，“情况恰恰相反～事实上，你们需要击败卢克思，才能让诅咒的源头彻底消散。”
“击败卢克思？怎么可能，这东西现在无限血量，正在被艾拉奇姆按在地上摩擦。”
少女整理衣摆，跪坐在墓碑旁，伸出手贴在埋有指骨的墓碑上，轻闭起双眼道：
“……那，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程让疑惑地挑起眉头，洞穴中安静到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那些孩子们，为自己的英雄加油打气的声音。”
“……”
程让的双眸因惊讶而微微收缩。
“听不到吧，当然……”少女重新睁开眼睛，挂起戏谑的表情，“毕竟失去了承载了许久的那股负面情绪，你能够听到的声音也因此变少了许多吧？但是我仍然能够听到，并且很清晰。”
听到那些视卢克思为英雄的孩子们，为他加油的声音。
「不可以输啊，卢克思哥哥！」
「加油，站起来啊！」
「打败那些侵略者，继续保护大家……求求你。」
即使，敌人强大到不可触及——
“吼！！”
艾拉奇姆感受着爪下突如其来的剧烈挣扎，那股力量就连她都为之侧目。
被龙爪死死按在地面上的骑士，向着一切来敌，发出了不屈于命运与力量的怒吼。
“呜啊啊啊！！”
“什……”
轰！！
在艾拉奇姆震惊的注视中，卢克思仿佛获得了神眷般，从身体中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挣脱了龙的束缚，尽管整个下半身，连同自己的战马都已化作残渣血肉，他仍然挣脱了出来。
恐怖的黑红色浓雾化作风暴席卷，背负着最后意志的归乡之骑士，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与灵魂捍卫这最后的土地——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家。
唯独这里，不容被他人践踏！
灵魂战马高扬前蹄，发出嘶叫，从风暴中冲出，卢克思向着奔向自己的战马伸出手臂，一把扯出缰绳飞身上马。
下一秒战马蹄下踩着空气泛起涟漪，腾空而起，狰狞的黑色巨剑灿然出现，犹如狩猎神祇的神兵般挥舞，他向着面前不可能击败的强敌发起了冲锋。
骑士——对战巨龙！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诞者！”
艾拉奇姆身为龙的尊严仿佛感受到了那向自己悍不畏死冲锋骑士的挑衅，金色的巨龙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爆发出金色的龙息。
“就算倒下再多次，也一定能够爬起来，这些视卢克思为英雄的孩子们坚信着这一点。”
金色龙息将挥剑冲锋的骑士淹没，为他的身躯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黄金。
化作金像的骑士从高空跌落，重重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再一次来自巨大龙爪的践踏。
砰！
“区区人类，也想要挑战巨龙的威严吗……？真是可笑！”
————————
地面传来震动，跪坐在地的黑发少女露出怀念的表情，扬起嘴角笑着。
“不是和你很像吗？为了心中绝不认输的那个目标，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都会一次次地挑战……”
只不过，被仪式化作了诅咒之物的孩子们，他们没有这种自觉。
他们原本美好的期盼，此刻化作了巨大的诅咒纠缠在了他们的“英雄”身上。
骑士会为了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东西献上一切而战斗。
但身为人类战士的卢克思听不到孩子们的挽留与称赞，他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他被那些原本起源与“希望”的绝望诅咒压垮了。
直到他选择以死谢罪，试图平息那些孩子们的“怨魂”时，才终于听到了他们真正的声音。
“那其实是：谢谢你哦……”
「卢克思哥哥，是我们眼中，无敌的骑士……」
「就连巨龙，都可以打败喔！」
「加油啊，站起来！！！」
他现在终于能够听到那些声音了，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国家，失去了最后战斗的信念。
归乡骑士，现在终于能够再次听到那些，他能够为之奋起而战的声音。
那些来自孩子们，最天真的祈愿。
为了守护这些，他绝不会倒在这片土地上。
卢克思，成为了被“孩子们”所诅咒着的英雄。
于是碎裂的金块重新被黑红色的雾气缠绕，拼接……
洞穴中传来震动，碎石因此哗啦啦地落下，程让看向战场所及的方向，神之义眼高速转动，穿透岩壁的阻碍。
一道势要斩断天幕的巨大红色剑气拔地而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翻天覆地的震动。
嘹亮的龙之怒吼响彻云霄，程让惊讶地看到了，那位策马翱翔在天空中的骑士。
“他真的没有输给艾拉奇姆……”
砰！！
虽然那道渺小的身影不停地向着巨龙冲锋，又不停地被其轻而易举地拍碎。
可背负着绝对不会输的钢铁般意志，卢克思仍然一次又一次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已经死去，可程让仍然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一个……闪耀着的生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即使祈愿早已破碎，你仍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第1374节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即使祈愿早已破碎，你仍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所以，我们要怎样才能击败他？”程让语气严肃地看向正在微笑的黑发少女。
“很简单，只要让那些孩子们认识到，自己所坚信的骑士，并不是无敌的就好了。”
“……谈何容易。”
现在，原本隶属于普拉米斯特神父的祀神指骨项链，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被卢克思彻底接受。
并且，在灵魂所徘徊诞生着的土地上，孩子们一心向上的力量会令这股诅咒更加强大。
卢克思现在是远比普拉米斯特棘手的BOSS。
到底怎么样才能改变那些孩子们天真的想法？
程让知道，想要去改变小孩子认定下来的想法，那简直难如登天。
“但同样，小孩子的想法也会因为一些大人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改变哦。”少女笑嘻嘻地竖起手指，“比如，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大人们就不是很擅长吧？”
游戏……？！
程让立刻恍然：“你是说——”
「队长，我们这边找到了特殊物品！」
程让的话语被响起的小队消息打断，但他没有丝毫怪责的意思。
「找到什么了？我立刻过去。」
继续停留在这个洞窟里也没有意义了，现在打败卢克思的方式已经知道，只需要找出最后的拼图。
而这份拼图，很可能就藏在卢克思和孩子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戈克亚克村！
程让飞快地钻出洞窟，扯起嗓子向远处与骑士缠斗的艾拉奇姆大声呼吼：“艾拉，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要找到应对方法了！”
“——那你们最好快点！这家伙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再度将冲上来的卢克思一爪拍飞，吐出金色的龙息将其化作雕像，艾拉奇姆甚至都有些微微的喘息起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消耗，还有每次卢克思再度站起来之后，他的力量都会比上一次要强。
面对无法打败的敌人，不停地失败，不停地变强，直到比对方还要强！
到那时，恐怕连艾拉奇姆都不再会是卢克思的对手。
“队长，这边！”
森千咲等人站在一间破屋的门前，正朝这边挥手。
“找到了什么？”
“这个，但是上面的文字我们看不懂。”森千咲连忙将一本日记本递了过来。
【特殊物品：老旧的日记本】
说明：上面记录了戈克亚克村孩子们玩耍的日记。
系统的提示虽然证明了这个是关键物品道具，但说明只有寥寥一行字，翻开日记本，上面全部都是这个世界的独有文字，也难怪森千咲等人看不懂。
好在神之义眼可以解读各种类型和文明的文字载体，随着湛蓝色复数光环的浮现旋转，文字的释义涌入脑海，程让快速翻动起手中的日记本。
开篇，出自孩子们的稚嫩文笔阐述了日记本的由来。这是卢克思在离开戈克亚克村前，收到了来自艾福格尔王城骑士录用文书，随书附赠的笔记本。
而卢克思拿着录用文书离开戈克亚克村，选择觐见艾福格尔王，这本笔记本，便成为了他留给孩子们的礼物。
之后便是出自各个不同的孩子们留在这个日记本上的简单图画，写着寥寥的文字，甚至还有不少类似拼音的注音图案。
基本都是讲述每天大家凑在一起玩了什么，谁输了谁赢了这种大人们都懒得关心的小事。
而其中描述最多的，便是一个被孩子们称作“盾、剑、弓”的游戏。
用手势比出盾剑弓的模样，剑克盾，盾克弓，弓克剑，依此决定胜负。
“这不就是异世界的石头剪刀布吗……？”
随后，程让便找到了其中一位孩子的回忆，那应该是卢克思离开村子之后的一段时间了。
「卢克思哥哥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期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他会不会把我们忘记了呢？」
「想起之前卢克思哥哥陪我们玩的时候，就会很开心。村子里的大人们，肯陪我们玩的也只有卢克思哥哥，大家都很喜欢他。这次卢克思哥哥离开村子前去当骑士，那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和我们诉说的梦想。」
「什么是梦想呢？卢克思哥哥说，梦想就是每个人一直想要达成的事情。」
「我想，也许那些因为卢克思离开村子而哭个不停的女孩子们，梦想就是让卢克思哥哥回来」
「而我们男孩子，梦想也是让卢克思哥哥回来，再和他一起玩盾剑弓的游戏，卢克思哥哥每次都会出剑，被我们笑做大笨蛋。从他手里赢了不少糖果。」
「可卢克思哥哥就算每次输了也都很开心，说，骑士只有拿起剑，才能保护他认为最重要的人。」
「卢克思哥哥最重要的人是谁呢……？」
能够阅读的日记到这里就已经结束，后续虽然还有内容，可是已经被污浊的血迹污染。
森千咲说，他们是在一家房子的床下找到这本日记的，日记在地面上的血迹之中，虽然现在血迹早已干涸，但日记本已经被污染。
“信息已经足够了，我已经知道了打败卢克思的方法。现在拿着这个日记本，回去找艾拉奇姆。”
“诶，知道了？那上面写了什么？”
程让将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向森千咲笑道：“是孩子们对于最强骑士卢克思弱点的记录喔。”
轰！！！
随着一道剧烈的冲击波蔓延，断崖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从山坡上滑下。艾拉奇姆的龙吼与骑士战马的嘶鸣交杂在一起，扬起的雪雾与尘暴令整片战场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你们终于回来了。”艾拉奇姆回头看向跳上断崖的小队众人，“找到方法了？”
“当然！”程让从怀中抽出日记本，“方法就是用孩子们的游戏打败卢克思！”
“孩子们的游戏？你在开玩笑吗！”
“才没有呢……！”
金色的巨龙形象消失，艾拉奇姆重新化作人型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望着抱紧日记本冲向卢克思的程让。
“卢克思！你还记不记得这本日记！”
重新从地上爬起的骑士跨上战马，像是没有听到程让的大喊般接着挥刀冲来。
然而程让却不闪不避地高举日记本，面对着卢克思的冲锋。
“看清楚了，这是孩子们在你走之后，留下的最宝贵的记忆！这便是，你要守护的东西！”
破风而来的剑刃随着卢克思用力勒紧缰绳而停在了日记本老旧封皮前寸厘。
这种危险的行为差点令森千咲叫出来，他不得不用力捂住嘴巴才能在一旁保持安静。
狂躁的卢克思在看到被鲜血浸染的日记本后，似乎有要平静下来的意思。
座下的战马也打着响鼻，将脑袋凑近日记本嗅了嗅味道，随后刨着蹄子后退两步。
“我说，卢克思，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程让做出准备的手势，那是所有孩子与卢克思一同经历记忆中，最熟悉的动作。
没有给卢克思继续反应的时间，程让当即宣布开始游戏——
“盾、剑……弓！”
似乎是刻在肌肉中的记忆，卢克思毫不犹豫地如同日记中描写的那样，竖起中指与食指，做出剑的手势。
而程让则做出的是弓。
似乎在这一刻，程让也能够听到孩子们的遗憾叫喊声了……
「呜哇！卢克思哥哥这个大笨蛋，为什么和其他人玩的时候也要毫不犹豫地出剑啊！对方出弓的话应该用盾来解决呀！」
……
「不过，正因为只会出剑，他才是我们的卢克思哥哥啊……他是一名荣耀的艾福格尔王城骑士，骑士只有拿起剑，才能守护最重要的人，这是他对我们一直说过的话吧？」
「而卢克思哥哥最重要的人……」
游戏失败的骑士，暂时放下了手中狰狞的黑色巨剑，开始伸手在怀中摸索起什么。
而后，在一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在破破烂烂的风衣内襟中，取出了一把碎裂而染着血迹的糖果。
“现在，你最重要的人……便是他们了吧？”程让在见到糖果的那一刻，便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他缓步走上前去，用手中的日记本换来了卢克思手里的糖果。
“很遗憾，卢克思，这个游戏你输了。”
无敌的骑士，在孩子们的注视中，输给了一位陌生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本被黑框锁定的血条终于轰然碎裂，化作彩色的流光纷扬着随风飞起。
而“落败”的骑士，则用力将染血的日记本抱在怀中，翻身下马，低下了高扬的头颅，仿佛是在为其默哀。
程让来到跪倒在地的卢克思面前，对他道：“虽然你输了这场游戏，但在我心里……不，在所有孩子们的心里，那个敢于对着世界上最强巨龙挥舞利刃的你，仍然是无敌的骑士。”
“愿艾福格尔的荣光与你同在，即使祈愿早已破碎，你仍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英雄！”
渐渐地，骑士眼中猩红色的光芒熄灭了，他保持着怀抱日记本的虔诚姿态，就这样化作了灰烬，飘散在被红月光芒所映照着的夜空之中，连同黑色的巨剑、与身边哀鸣的战马一起。
冥冥之中，似乎能够听到孩子们天真的笑声，仿佛在说：
「卢克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玩吧！」
……
【——强敌已击败——】
【因击败强敌：被诅咒的英雄-归乡骑士卢克思，获得了1500点分数奖励。】
【当前总分数：2780】
甚至金色的系统文字都与之前不同，并不是诛杀，而是“击败”。
笼罩着戈克亚克村与断崖雪峰的雾气结界随之消散，连同崩塌的断崖一起，之前掩埋着尸骸的洞穴，也一同崩塌，被彻底掩埋在了这风与雪的世界中，永远地长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灰烬雪原
第1375节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灰烬雪原
一行人离开了戈克亚克村，穿越亚沙拉实山脉最后的屏障，随即来到了这里的众人便被面前暴风雪覆盖的灰烬雪原转瞬之间吞没。
极端恶劣的天气、好似永不停息的风雪与极低的能见度。在没有地图支持的灰烬雪原中，恐怕就连确定正确的方向都是奢望。
冰冷的长夜中，此刻就连红月的光辉也无法眷顾风雪中的众人，好在之前获得的长夜火种能够为他们提供在风雪中穿行的热量，无视风向的火焰飘散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隐约地朝着某个方向飘动。
“还好拿到了这个道具……估计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片地区的恶劣天气的吧。”森千咲哆哆嗦嗦地跟在程让身后。
“大家都跟紧点，脱离火种覆盖的区域后会持续受到暴风雪的伤害，区域异常状态和之前的弥漫沼泽一样是不能被解除的。”
【当前地区：灰烬雪原】
【区域异常状态：暴风雪，在暴风雪中持续穿行超过三十分钟将会受到极寒冻伤效果，每秒损失最大生命值0.5%，持续被冻伤超过50%最大生命后，效果将恶化到每秒损失1%最大生命值。因冻伤效果损失的生命值暂时无法恢复，直到被红月徽记驱散。部分地区道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免疫此效果。】
所有人手拉手在积雪与风暴中艰难穿行，程让作为领队负责举起长夜火种，带领队伍向着火种指引的方向行进。
队伍前进的速度因此被大幅滞后，但好在灰烬雪原的面积并不像之前的艾福格尔森林般广阔，大概只有亚沙拉实山脉面积的四分之三。
作为阻隔亚沙拉实山脉群系和死亡冰川的缓冲带，来自极北地区的死亡冻风无时无刻不在此咆哮，试图吞没一切想要穿过此地的人们，一路上，程让等人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被积雪覆盖的骸骨群。想必这里已经留下了不少玩家的生命。
【阵亡玩家铭牌】
「冷」
「救救我」
「你没资格啊，你没资格……」
「前有暴风雪，所以折返吧。」
「火焰啊！」
拾起在积雪中闪烁着白色光芒的阵亡玩家铭牌，基本上他们都是成队成队地迷失，随后被彻底吞没在了这片夹杂着死亡的暴风雪之中。
然而程让等人有注意到，那些人前进的方向和自己是相反的。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从灰烬雪原的另一端出发，想要穿越这里到达艾福格尔森林北部。
两仪蓝接过森千咲从前方递过来的那些铭牌，粗略查看一番后道：“灰烬雪原的另一端是死亡冰川吧……会有一些玩家小队的出生地是在那里吗？”
诺蕾蒂：“看样子是这样的，死亡冰川的环境明显就是地狱开局，所以说是他们运气不好呢，还是运气太好了呢？”
程让道：“不过想想的话，同样在死亡冰川出生的小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说不定能够找到埋藏在死亡冰川的龙墓，说不定仅仅是那个龙墓中就能得到上万点小队分数了，更不用说还可能获得前往空天之地的方法。”
“如果没有情报的话谁能知道那种东西啊！”森千咲立刻大声吐槽，结果吃了一嘴的冰碴子。
“……说的也是，不过虽说我们是在弥雅拉口中获得的龙墓情报，但未必死亡冰川中就没有关于龙墓的蛛丝马迹，总而言之前进吧。”
所有人接着紧闭上嘴巴，埋头前进。
……
“看到了，是红月徽记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程让的呼喝声，埋头前进的众人如释重负地抬起头。
不远处在风雪中散发出明亮光芒的红月徽记好似黑暗中救赎的明灯，吸引着被暴风雪摧残的人们欣然前往。
“加快脚步，先在前面的徽记处暂时休息！”程让为身后的众人打气，所有人都咬紧牙关作最后的加速。
终于，逐光小队一行人冲破了暴风雪，来到了散发明亮光芒的红月徽记旁边。
徽记温暖的光芒形成小范围的屏障，将一切风雪都阻隔在外，好似一下子进入了开着暖风的室内一般，大家跌跌撞撞地坐倒在地上。
“呼，活过来了……！”
被几个低矮的雪包围绕的红月徽记明亮如昼，程让低头触摸时，却没有传来提示。
“咦……？这是已经被其他玩家点亮过的徽记。”
此话一出，其他人人纷纷紧绷起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也可能是之前那些从死亡冰川想要走出来的小队点亮的吧，附近暂时应该没有其他人。”
“队长，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啊，吓死我了！”森千咲小声抱怨着，爬到徽记旁的矮雪包上坐下。
屁股下面好似不规则的石头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冻得梆硬，森千咲拍了拍身下的雪丘，发现这下面好似被雪埋着什么东西。
伸手扫开厚厚的覆雪，下面露出了银闪闪的金属制不明物体，像是个板凳，但带着弧度。
“这是什么……？”
此刻其他人也同样坐在好似矮板凳一样的雪丘上烤着火，只有森千咲因为好奇将这雪丘上的积雪扫下去了一巴掌。
随着积雪越扫越少，被埋在下面的物体也渐渐显现出原本的模样，这似乎是一副铠甲的胸口，似乎还是件不错的装备，正当森千咲想把这件铠甲从地里拔出来的时候，却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拽了出来。
哗啦！
被冻得梆硬的尸体其半个头颅不翼而飞，伤口处血色的冰碴在他狰狞的表情旁绽放，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发紫发黑，显得格外骇人。
“我超！”
森千咲因此被吓了一跳，立刻将尸体扔开，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森千咲，你能不能别没事干总大惊小怪的……等等，你这是挖出了个木乃伊吗？”两仪蓝露出嘲笑他的表情，耸肩道：“才怪——明显只是个死人吧，又不是没见过，瞧把你吓得。”
缓过劲来的森千咲从地上爬起，咂舌道：“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埋着的而已……话说如果我这个雪包里埋着尸体，你们屁股底下的说不定也全都是。”
两仪蓝立刻像是弹簧一样从坐着的雪包上弹了起来，“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不信就自己挖开看看啊～”此刻轮到森千咲摊开双手，嘲笑起两仪蓝一惊一乍的样子。
“森千咲说的没错。”程让此时已经将之前被当做石头的雪包扒开，露出了另一具尸体。
“并且这个尸体不是别的，正是阵亡的其他玩家小队。”
“在徽记旁边死的？”
“是……”
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屁股将下面的雪包扒拉开，发现了下面整整齐齐的五具尸体，应该都是隶属于同一小队的。
“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只有一处，而且能看出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就是说这是一对五的虐杀啊……甚至他们都没有还手的能力。”
“囚杀红灵干的吗？”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 心 基 洛 夫
第1376节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 心 基 洛 夫
翻找尸体后，留下了铭牌的只有身为队长的那名玩家。
【阵亡玩家纪念品：「囚杀红灵“维拉·加西亚”的身份曾是玩家！」品质：灰色永恒。效果：无。来自玩家编号：No.00**
**-斯特雷奇（晨光小队·队长）】
“这可不得了……”程让端详着手中铭牌上的信息，得知了这支小队竟然是被维拉团灭的情报。
晨光小队来自和自己等人同一期的**
**期团征模式，出生地正是死亡冰川，小队平均等级在800左右。
现在身为囚杀红灵的维拉竟然已经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以一己之力单挑五人小队，不仅全身而退，甚至对方都没有多少反抗的动作。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应该也有被暴风雪所影响到，并且因为找到了红月徽记而放松了警惕，但能用如此手段将这支小队团灭，程让也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红灵方的实力了。
灰烬雪原沿途应该有不少红月徽记，但各个徽记间被暴风雪所阻隔，这里的地形和场景简直再不能适合当做囚杀红灵们的猎场。
虽然可能获取到的小队分数会相比其他地区少上不少，但胜在得手率高。
“所有人警戒，不排除会有其他囚杀红灵选择在这个时候降临。”程让示意所有人擦亮眼睛，瞥了眼这一期的结算剩余时间，团队征服模式已经不知不觉进行到了后半段。
差不多也该是红灵们出来猎杀玩家小队们的时间了。
“最好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红月徽记的光芒让我们在暴风雪中就好比活靶子，一分钟之后继续上路。”
“知道了……！”
只有尽快穿越灰烬雪原才是最好的方法，同样也要注意沿途的红月徽记，持有长夜火种的他们能够在风雪中持续穿行而不受到影响，这是其他玩家小队做不到的，或者说至少是大部分玩家小队做不到的。
虽然不知道红灵们会不会同样受到暴风雪的影响，但至少远离红月徽记的话，被突然袭击的概率也会低很多。
一分钟之后，整理好状态的小队众人继续上路，顺着火种对于徽记方向的指引，成功到达了第二处被点亮的红月徽记。
程让推测这应该就是之前团灭在那边的晨光小队一路上点亮的，只要顺着这些徽记前进，就能够到达他们的出生地——也就是死亡冰川所在。
并没有选择在徽记处过多时间的停留，程让下令加紧步伐前进，到达下一处徽记后再进行休息。
然而似乎不想遇到的事情总会发生，就在刚刚从第二处徽记出发向前没多久，位于队伍末尾的艾拉奇姆就受到了来自背后的袭击。
咻——！
一支拖曳着红光的哨箭无视风雪的影响，从雪雾中突然射出。
尖锐的哨音立刻引起的队伍中所有人的注意，但因为受到袭击的艾拉奇姆在系统层面上并不算是逐光小队的成员，所以没有任何进入战斗的提示出现。
破空而来的哨箭径直射向艾拉奇姆的后脑勺，然而她对此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显然，对于黄金庇护的效果十分自信的艾拉奇姆有着如此自傲的资本，那支哨箭的箭头在触碰到艾拉奇姆后脑勺的发丝后便咔嚓一声折断，毫无杀伤力地掉在了雪地中，没有能够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你没事吧，艾拉奇姆？”
“怎么可能有事……你们的关心有点多余了吧。”艾拉奇姆摆出无所谓的语气，返身将落在地上的哨箭捡了起来。
“只是突然被人从背后放暗箭有些不爽罢了，别让我找出来是谁，不然一定当场撕了他！”
程让来到队伍后方，接过艾拉奇姆手中折断的哨箭，利用神之义眼查看信息。
【警戒用哨箭，攻击力：10】
“警戒用？”
惊讶于在雪雾中偷袭的敌人为什么会使用这种武器进行袭击，或者再想想，恐怕对方并不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是对他们做出警示。
然而会有谁闲的没事给敌人做出警示呢？这简直是自相矛盾的事情……
射出哨箭的人有着能够隐藏行踪的能力，这只普通的警戒用哨箭显然也经过了对方的特殊处理，程让无法追溯其是从谁手中，从哪里射出的。
在暴风雪中搜寻敌人的做法很显然对于现在的小队状态来说并不合适，程让只能示意众人加强警戒，继续前进。
毕竟如果在暴风雪中对敌，对方只要将他们的阵型打散，然后拖延时间，陷入暴风雪中的落单队员自然会因为无法驱散的地区异常状态而被削减状态。
加快脚步继续走了没几步，程让似乎听到了远方风雪中传来了沉重的机械和金属碰撞组合的声音。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听到了……”
像是复数座高大的机械建筑拼接组合，如同重型加工厂一般的轰鸣声不断地穿过雪雾传达而来。地面因此产生的轻微震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风雪中冲破出来。
“Kirov Reporting！（基洛夫飞艇就绪）”
好似毁灭降临之前的警告，一道由无线电中夹杂着冰冷与疯狂的低吟声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正当众人有些疑惑这个声音的来源时，只有诺蕾蒂一人瞪大眼睛高声发出警告。
“小心空袭！”
“什么？”
下一秒，从高空中便好似下雨般坠落下带有恐怖尖哨声的重型炮弹，弹头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便产生剧烈的爆炸，强烈的火光与冲击波铺天盖地的袭来。
咻——轰！
从天上四面八方的位置落下密集的炸弹，一副势要将整片被积雪覆盖的平原连根掀起般，一连串夹杂着毁灭与高温的冲击波顿时将逐光小队淹没。
连续不断的剧烈轰炸一时间将小队众人的队形撕裂，为了躲避雨点般的轰炸，他们不得不分散进行躲避。
程让挥手高喝：“散开！注意保持生命值！”
“吼——！！”
随着一声巨龙的怒吼，艾拉奇姆化身巨龙振翅而起，龙翼拍打间，呼啸的飓风将雪雾拍散。
可暴涨的体积显然更加扩大了她的受弹面积，至少有五六朵小小的蘑菇云瞬间在艾拉奇姆的龙身上炸裂绽放。
虽然那些炸弹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很明显艾拉奇姆的飞行姿态无法在如此剧烈的轰炸下维持。
在艾拉奇姆升空不久后，不仅仅是轰炸下来的炸弹将她炸得发出怒吼，远处从雪雾中破空而出的无数对空飞弹也一股脑地噼里啪啦砸在她脸上。
强烈的密集轰炸将艾拉奇姆死死压制在低空无法起飞，冲击一连串地炸开在她的龙头上令其头晕转向，不得不重新降落下来，恢复成人形态。
“嗷呜，那些会爆炸的东西烦死了！”艾拉奇姆呲牙咧嘴地怒视着被硝烟阻挡的黑色天空，“我看到了，天上有好多个会飞的大面包，炸弹就是那些东西扔下来的。”
程让迅速移动到艾拉奇姆身边，带着她弯腰跑向其他人所在的方向，同时喊道：“你去负责保护其他人，我来对付那些投下炸弹的面包！”
“上次使唤我的帐还没结呢！”
“这次一并算上，大不了给你留一个面包让你亲自吃掉。”
“切……！”
轰炸仍然在继续，艾拉奇姆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好时候，只能狠啐一口，压低身形穿越轰炸区向着其他人的方向赶去。
“濯锈！”
随着程让的呼唤，黑色长刀闪烁间出现在他手中，长长的刀刃咔嚓一声弹开，特质大太刀足有一百六十多公分的刀刃反射着在战场之上肆虐绽放的火光熠熠生辉。
双手持刀，程让扭转腰身同时带动手臂，一刀舞出满月，登时黑红色的庞大剑气凝结，瞬间劈开整片硝烟弥漫的天空，向着高空射出。
轰隆！！
黑红色剑气短暂地撕开了暴风雪与硝烟阻隔的屏障，令程让清晰地看到了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庞然大物。
那是整体长度至少达到了五十米的巨大航空飞艇，在飞艇头部绘有鲨鱼牙齿般的诡异笑脸，正下方不停投出炸弹的，便是那一排排整齐排列在空艇主体下的投弹箱 “这什么玩意？”程让表情当时不知有多精彩。
你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跟我在这玩高科技呢？
——开什么玩笑！？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看我给你来个大的
第1377节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看我给你来个大的
【基洛夫飞艇，血量：2000万】
【覆盖重型装甲的大型轰炸飞行器，载荷着海量重磅航空炸弹，以密集投掷大型炸弹来攻击，能完全毁灭整个区域。】
很显然，以现在好似放鞭炮般的密集轰炸态势，众人头顶的巨大飞艇肯定不止一架，虽然那些飞艇移动速度缓慢，但与之相对的是它们都处于对步兵来说近乎于望尘莫及的飞行高度。
基洛夫飞艇对地面轰炸攻击的能力十分强大，不过看样子，它们应该没有对空攻击的可能。之前艾拉奇姆想要飞起来的瞬间就被各种方式的攻击压制了下来，似乎对其采取空战措施是很好的应对方法。
不过对方的防空导弹集群显然不是摆设，空地一体的联合轰炸作战对于大多数玩家小队来说都难以处理，不久，程让甚至收到了诺蕾蒂等人与大规模地面部队遭遇的情报。
「对方派出了大量步兵和坦克组成的武装集群，并且那些坦克上都覆盖有黑色光芒，免疫一切控制与攻击。」
「别慌，撑个十秒总是有可能的吧？」
「十秒当然……可以。」
“那就足够了。”
程让握紧手中黑色长刀，话音落下瞬间，身影因加速而在原地产生剧烈气爆，随后消失。
【贯日！】
被火光吞没的夜空中出现了向上折射的灰色电光，那道迅猛的电光顺着基洛夫飞艇投下的一连串炸弹当做位移跳板眨眼间来到战场上空。
因被秘斩一式而抹消的重磅炸弹在半空爆散出闪耀的华光，紧接着一道横扫整片天空的即死剑光划过！
天空中所有保持统一飞行高度的基洛夫空艇同时用最灿烂的姿态在半空中绽放，化作了一团团炽红色的火光。
天空仿佛都在因为空艇集群的坠落而轰鸣，那些体积庞大的轰炸飞行器转瞬间被火焰吞噬，旋转着，破碎着在半空解体，变成致命的火焰流星向下坠落。
轰隆隆——
坠落同时，剩余的少量未爆弹药紧接着产生第二次爆炸，将战场化作了熔岩的火海。炽列的高温将积雪融化，就连肆虐不止的风暴都为之停歇。
“焯，队长牛逼啊！”
如此灿烂的大规模流星雨自然是被下方与敌方装甲部队缠斗的其他队员所看见，森千咲不由得为此爽快地握拳庆贺。
两仪蓝此时再度拿出了她的榴弹炮发射器，对着远处逼近上来的坦克群发动轰炸，扯起嗓子叫道：“这敌人未免也太多了吧！？这是打算用人海战术耗死我们吗？”
虽然天上不停轰炸的空艇被程让独自解决，但很显然地面上那些包裹着黑色铁幕的坦克更棘手一些。
而程让并没有选择回到队伍中去，而是向着之前防空导弹发射出来的方向坠落，阿瓦隆开启后的金色光芒让他仿佛像是天空中坠落的星辰。
「我去解决对方的防空导弹阵地，之后就该让对面看看我们的空对地手段了！」
「明白了，我们这里还撑得住。」
坦克炮弹与机枪子弹在硝烟中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弹痕，擦着耳边嗖嗖飞过，时不时传来炮弹落地的爆鸣声。
森千咲跃跃欲试地活动手腕，随后竖起食指指向天空道：“接下来当然是本大爷我的表演时间啦！要问为什么的话……”
“吾辈即是掌管此世之火焰的代神者，来自于漆黑地狱的君主，绝对力量与统治的化身——Dark Flame Master哒！”
随着森千咲的吟唱，单臂高高举起，屹立于战场中央的他仿佛即将来袭风暴的暴风眼般，炽热的旋风开始于他周身浮现。
“喝啊啊啊……！”
不久前坠落于地面，熊熊燃烧起来的飞艇残骸，仿佛是他最好的燃料，将整片战场化作了火海的时候，便是漆黑烈焰使最擅长发挥的绝对主场。
轰！！
一时间位于战场各处的火焰猛烈爆发而起，数不清的巨大炎柱破土而出，将敌方装甲部队集群吞没。
原本雪地融化后露出的坚硬岩石地面也被那股高温化作浓稠流淌的岩浆，即便是包裹着黑色铁幕的坦克行驶进去也会瞬间犹陷泥潭，动弹不得。更不用说是身体脆弱的步兵单位，他们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岩浆吞没，一边发出非人的惨叫，一边消失在岩浆中。
炮弹、火焰、岩浆与炽红色的风暴相互交织，化作灰烬……一曲宏大的战争之史诗正在激烈地奏鸣！
后续的装甲部队仍然在源源不绝地出现，随着第二次无线电中传来的疯狂低吼，空中死神组成的集群再度化作乌云覆盖战场上空。
“Kirov Reporting！”
心 肺 骤 停！
“卧槽不是吧——还来！？”
众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战场天空彼端正在缓慢逼近的“死亡乌云”。
而程让这边，一路顺着装甲集群行军痕迹深入敌后的他从天空下落的时候，受到了大量防空力量的阻击，不过在开启阿瓦隆进入无敌姿态后，这些防空力量无疑就单纯地变成了一场绝赞的焰火秀。
并且在下落过程中，程让也远远看到了那一大片由钢铁组成的工厂群，俨然是一个大型军事基地的样子。
无数的防空炮、哨戒机枪和带电磁暴线圈塔正严阵以待地防御着一切来犯之敌。
于此同时，还在不停地有许多重型工厂建筑拔地而起，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便拼接组合起来，成为新的生产建筑。
“神他妈这么大规模的军事基地是哪里来的？！”
机场、矿场、兵营、重工、实验室……甚至还有一座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核子发电站在轰隆隆运转着，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像那样凭空拔地而起的吗？
远处的工厂和兵营中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动员兵和坦克部队，每过一段时间后，战车工厂的整个顶盖也会哐啷啷展开，同时一架崭新的基洛夫空艇带着发动机沉重的轰鸣声缓缓起飞。
如果按照这样制造部队的时间推算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像之前一样规模的庞大基洛夫空艇集群就会再度出现于逐光小队其他人的头顶耀武扬威了。
“还好我提前摸过来探明了敌情……这次就把你们一锅端！”
想要将如此大规模的重型工厂群快速破坏，靠一剑一剑咖喱棒去砸恐怕都要很久，不过好在程让有更为效率的解决办法。
那便是他不仅仅只是一位单纯依靠刀剑作战的“剑神”。
“布里萨克咒法……”
隐蔽在较远位置的程让此时有足够的余地和时间进行一个牛逼攻击的蓄力施法，即便他到现在都还是梵咒师未毕业的阶段，但其实该学会的梵咒他都已经学了。
只是施法需要的时间有点久，没法在紧凑的对攻实战中使用便是了。
微弱的嗡鸣声，一颗小小的金色光球出现在程让并拢的两指之上，金色的环状咒文光带正围绕在他身边飞速旋转。
“看我给你来个大的……！”
随着咒文的迅速收拢，施法宣告完成，程让抡圆了胳膊，用力将指尖那个小小的光球向着基地中心扔了过去。
【梵咒，第六百四十七条——陨火！】
光球划过夜空，以一个优美到极点的弧线精准落入基地中央。
随着短暂的延迟过后……整个天空和大地开始颤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毁灭降临
第1378节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毁灭降临
另一边战场上，伸手准备发动凝辉魔法的诺蕾蒂表情一滞，因为她发现群星的力量突然不再呼唤她的调动了。
魔力值明明还有不少，可凝辉魔法怎么都没法再放出来。
轰！
从一旁冲过来的两仪蓝一刀砍偏袭来的炮弹，搂住诺蕾蒂扑向弹坑之中隐蔽。
因失去了大范围凝辉魔法的压制，用身躯和装甲车残骸填平了岩浆海的敌方部队重新开始了稳步推进，向着众人逼来。
“诺蕾蒂，你怎么了？！”
“我的魔法……不知道为什么，群星不再呼应我的调动了。”
“放不出来了吗？”
“是的。”
“那可真是个坏——”
两仪蓝的话音未落，整片战场和天空突然被诡异的震动所裹挟，令所有人不由得抬头看去。
先是整个天空陷入漆黑，然后是红月的光辉都被从天空中出现的不知名星体遮蔽，随后渐渐地，那颗遮蔽了红月光辉的星体开始突入大气层……
轰隆隆的爆燃声犹如不熄的雷鸣回荡在耳边，令人感到头脑发懵，天际中开始燃烧起炽热的流星雨群下落。
先是篮球大小的碎屑，然后便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带火陨石轰隆隆洗礼着整片战场。
这股来自天灾的剧变明显比之前基洛夫飞艇的轰炸震撼百倍。
那明显是来自天外星辰坠落的力量，让人感觉到无法挽回，仿佛整个世界在面前坠落。
流星雨的持续轰击进行还没多久，整个世界突然被照亮。
困扰众人的长夜似乎第一次变得明亮那样，四周的一切开始在光芒中变得清晰可见……
然而光芒传来的源头，便是整个燃烧起来，并且正在下坠的天幕！
“这……小行星撞地球了！？”
一个燃烧的巨大星体在眼前坠落而来的震撼景象令全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甚至那些举枪悍不畏死冲锋的坦克和士兵都看呆了，他们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绝望地注视着毁灭的来临。只剩下空气摩擦发热而产生的隆隆声回荡在脑海。
巨大的陨星几乎是擦着众人头顶掠过划向远方，好在森千咲召集众人用火焰组成巨盾挡住了那股毁灭热量的侵袭。
片刻后，地平线的远方好似升起的泛着白光的太阳，短暂的静谧之后，庞大的冲击开始席卷整个世界。积雪和风暴像是孱弱的孩童般被冲击瞬间撕碎，崩碎的大地掀起岩石的海浪以放射状向着地平线中“太阳”升起的反方向逃逸。
沿途的一切都被那坠落的陨火所毁灭，遮天蔽日的蘑菇云将刚刚抵达战场的基洛夫飞艇集群吞没，悄无声息地令其消失在了世界上。
众人的听觉都发生了短暂的失聪，他们互相蹬着眼睛长大嘴巴叫喊着什么，可除了嗡嗡的耳鸣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场面一度非常滑稽。
轰！！！
直到最终，那股岩石与冲击波所裹挟而来的巨浪将众人淹没，一切才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您的小队击败了囚杀红灵“麦考利·约瑟夫”，获得了12万小队分数奖励。】
……
昏沉的冥冥之中，他们似乎收到了一串系统提示。
……
紧接着不知又过了多久，世界陷入了静止的灰白。
【-第**
**期团队征服模式结算界面-】
【逐光小队，总分数：**
**点，小队成员平均得分：**
**。】
【恭喜您的小队通过了平均得分判定，免于淘汰。在本期所有队伍中您的小队总分数排名为：1】
【历史总获得分数：**
**点，当前小队征服等级上升，小队征服等级提升至：S（分数阶段**
**～**
**）】
【小队分数已清零，每位存活小队成员获得与总分数相等的征服点数：**
**点。】
【A级团队征服商店已开启兑换。】
【S级团队征服商店已开启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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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别睡了。”
脸颊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森千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似乎昏过去了很长时间，程让正在面前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蛋。
“唔嗯……？队长，早上好啊……”
“早早早，早个屁！”见森千咲醒了，程让才放开扯着他衣领的手，“还好同小队之间不会受到友军伤害，不然我都没法把你们几个从土里完整的刨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森千咲坐起身子，揉了揉发涨的脑袋。
最后的记忆是天上有个巨大的陨石径直砸了下来，然后好似世界末日般的巨浪迎面而来将所有人淹没……
“卧槽！队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被一颗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给砸了！”
程让扯了扯嘴角，摊开手道：“呵呵，说起来你可能也不信，那颗星星是我从天上扯下来的。”
“……”
森千咲僵硬在挠头的动作上，随后一旁两仪蓝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
“——哈？队长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喔……不过其实我也没想到，陨火的威力这么大，还好上次没让列蒂西雅的那一颗从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顶上砸下来，不然恐怕整个城市都要因此灰飞烟灭了。”
“何止一个城市啊喂！那么大的陨石砸下来，半个星球的生物都会死绝了吧！？”
“嘛，实际上的影响范围倒也没有那么大啦……”
同样清醒过来的诺蕾蒂则盯着众人面前展开的巨大系统屏幕发呆，似乎被结算界面上的那一长串小队分数给震撼到了。
发现诺蕾蒂模样的其他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结算界面，之后的反应也变得和她一样呆滞。
“诶？十二万……？”
“是啊，那个能够制造出一大堆军队的是个囚杀红灵，我摸到他老巢里一个陨石砸下来，把他连同那些建筑啊军队啊什么的一起送上西天了。”
不过看这么多奖励分数，恐怕那个囚杀红灵生前也是个猎杀小队无数的顶尖强者。
只是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想到这次的小队，竟然直接拉了一颗行星下来把自己连人带基地砸死吧。
——————————
于此同时，「红月」
愿望泉广场中，陆续出现了许多回归红灵的身影，他们纷纷对于之前出现在大陆上的剧烈爆炸低声议论着。
“最后那个是什么东西啊，那个爆炸……”
“是来自某个小队的攻击吗？”
“不知道，我只看到一颗着火的陨石掉下来，还是第一次看到红月告死之地天亮之后是什么样子——简直太震撼了！”
“所以这次是谁没回来？”
……
一道身影无视愿望泉广场旁议论纷纷的人们，扯住头顶的兜帽快步离开这里。顺着道路拐入错综复杂的小巷，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前辈……前辈！你在吗？”
听到熟悉敲门声的维拉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在看清门外的人之后，又探出头左右警戒一番，最后才让她进来。
“有什么事？”来人正是那位总称呼自己为前辈，被其他人称作红月的情报犬的少女。
“约瑟夫死了。”
然而她和自己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便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维拉露出惊讶的表情，沉默不语，等待少女的后续。
麦考利·约瑟夫，绰号被叫做“指挥官”的囚杀红灵，他在红月城中可以说是声名远扬了。
持有随身指挥系统的他可以凭空在任何地形展开基地，并建造能够生产重型火力部队的军工厂，用各种重火力武装海洋吞没了数不清的玩家小队，并且在红月城中的军火贸易占有一席之地。
不少人想要购买武器都得看他的面子，虽然行事飞扬跋扈，但很显然他有着自己狂妄的资本。
现在却突然传来了他的死讯……
听外面的动静，很显然这一期的猎杀行动出现了不小的变故。
“前辈，这一期的猎杀行动你没有参加吗？”
“没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想休息几天。”
见到了程让这位熟人，维拉并没有选择继续参与猎杀，而是仗着自己猎杀点数量较多的资本选择暂缓一期查看情况。
下一秒，后辈说出了一个令她感到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的情报。
“杀掉约瑟夫的，就是之前那支逐光小队。”
果然……
“你见到他们了？”维拉问道。
少女用力摇头：“不，没有，我只是把他们小队的行踪卖给了约瑟夫，并且因为好奇他们的实力而远远地看了几眼而已。”
“那你认为那支小队的实力怎么样？”
面对维拉的提问，总是说话滔滔不绝的情报犬少女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维拉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她才终于抬起头，开口道：“我觉得……他们有能够击碎红月的力量。”
“……你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可承认的愿望
第1379节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可承认的愿望
击碎红月的力量，区区几个字组成的话语其中所蕴含的分量恐怕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惊讶。
在大多数玩家和红灵的认知中，所谓“系统”的力量，是他们这些受制于其下的个体无法反抗的。
就连生命和存在都只是与一些虚无缥缈的点数所绑定，在系统判定界限的一念之间被牢牢掌握……又怎么会有能够反抗系统的人呢？
当维拉向面前的少女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后，她只是笑着道：“怎么会没有呢？”
“如果系统是高于一切的存在，我们无法触及的话……那么愿望泉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愿望泉的描述是——只要能够向其中一次性投入一百万猎杀点，就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任何」可是完全没有限制的叙述词汇啊，前辈。”
情报犬少女竖起手指大胆猜测道：“假设一下，如果真的有人投入了一百万猎杀点，向愿望泉提出的愿望是：「我希望得到凌驾于系统之上的权限」，或者「结束系统的游戏，让所有玩家和红灵解放」之类的……会发生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的维拉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露出了很有趣的表情呢，前辈，很好奇吗？毕竟系统给出的承诺，虽然有些条件确实苛刻了一些，但在奖励方面可从来没有打过折扣的呀～”
“你的想法和行为真是危险，先不说那样的愿望能否可以实现，现在你自身都难保吧……猎杀点一直刚好卡在能够缴纳停留费用的边界，每次出门和回来后身上的猎杀点都是0，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回收掉。与其想着许愿获得凌驾于系统的力量，倒不如先看看当下怎么能够活过明天。”
好似在回应维拉的话语般，少女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抬起手揉了揉快要饿瘪的肚子，看向维拉道：“说的也对，前辈，所以刚刚的情报够不够从你手中换到一块能够让我不被饿死的面包呢？”
一块被油纸包着的行军干粮被维拉扔向少女怀中，接到食物的她明显心情好了不少，甚至不顾形象地当场撕开包装大口啃了下去。
“真是得救了唔～交易愉快哦前辈！”
“拿到东西就滚吧。”
“前辈总是这么冷淡的样子，但行为却热情到让人家感动……这可以理解为某种程度上的傲娇吗？”
维拉不再理睬边吃边嘟囔的少女，反手将房门关上，继续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发呆。
吃了闭门羹的少女却似乎早已习惯了维拉这样的行为，没有丝毫沮丧地用满是元气的声音问道：“所以前辈，你还要休息几天？”
“我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用不着你操心。”
“……”
门外的动静消失了，维拉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似乎少女已经离开，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被称作红月的情报犬的少女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维拉每次与她对话的时候，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能够透过双眼看穿自己的内心想法。
尤其是当她说出如果许下「结束系统的游戏，让所有玩家和红灵解放」这个愿望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红灵们的愿望存在着禁忌，这是每位红灵都清楚知道的，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愿望的内容不可以对任何人承认。
如果是暴露给其他人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
所以在愿望泉所在的红月城，说出任何“愿望内容”，哪怕只是假设，都是禁忌的行为。身为红月情报犬的她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然而她仍旧在自己面前口无遮拦的说了，所以维拉才会当即评价她的行为和想法都十分危险。
可这样的提醒似乎并没有令少女感到在意。
【你在「红月」的停留时间已达24小时，请主动缴纳停留所需猎杀点，总计320点。如剩余点数不足，将对你进行驱逐与抹除。】
系统准时地在面前弹出提示，早已对此感到习惯的维拉正要进行缴纳时，门外少女的声音却突然再度传来。
“前辈，你正准备缴纳停留点数对吧？”
“……”
悬在按钮上的手指移开，维拉来到门边一把将其拉开，兜帽少女刚把手里的最后一点干粮塞进嘴里。
“我以为你走了。”
“前辈，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的点数一直是零吗？”
“好奇在这里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产生麻烦。”
“人家总以为你多少会想要问一下的啦！”
维拉无奈地抿了抿嘴，反问道：“问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
谁知少女却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向维拉道：“那……前辈你有试过拒绝系统的要求吗？”
少女的话语令维拉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有拒绝过系统的任何提议与要求。
或者相反，系统的提议和要求总是与自己利益相通，基本不是看上去拒绝不了的要求，就是不需要拒绝的事情。
维拉露出荒谬的笑容，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要试试去拒绝系统不缴纳所谓的停留点数吗？”
“是啊。”
竟然就这样承认了……维拉不由得对于面前耿直点头少女的跳脱脑回路感到无语。
“既然是从来没试过的行为，试试又不会怎样。系统的说明上写的很清楚了吧，只有剩余点数不足的时候，才会对你进行驱逐，如果不及时主动缴纳的情况，系统可没说过会发生什么吧？”
“你是打算唆使我钻一下系统文字表达上的空子吗？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是吗？”少女主动打断了维拉的话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维拉确实在一瞬间有了尝试的想法，并且对此犹豫。
因为在自己仍然是以玩家身份进行这场「游戏」时，她所加入的队伍，便是以钻系统空子，通过“卡BUG”的行为来获取对自己有利条件的队伍。
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个系统最初始版本能够钻的漏洞是很多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开始就将目标瞄准在了非正式编号的「测试玩家」身上。
不过在犹豫过后，维拉还是拒绝了少女的提案，自己有足够的猎杀点可以用来缴纳停留费用，没有必要在此徒生事端。
对于维拉的选择，少女也并没有表现出遗憾，只是向她说道：“我对于那支小队的最终目的地很好奇，所以会试着和他们接触一下。”
“说不定会死哦。”
“不会的啦，毕竟前辈你也从他们手中活下来了不是吗？我会挑一个安全的时间过去的。”
“随你……”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知道了自己曾经与程让的小队进行过接触，不愧是情报犬。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敏锐的嗅觉。
“如果有什么收获的话，我会准备好面包来填饱你的肚子的，不过也只是填饱肚子而已，我已经不奢望能填饱你的「胃口」了。”
少女咧起嘴笑了笑，“这可以认为是前辈对我的关心吗？”
“不……毕竟你死了之后会很麻烦。”
“前辈真是口是心非呢，我会尽量活着回来哒～拜拜！”
她用力挥手向维拉道别，转身扯紧头上的兜帽，随后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巷尾深处。
第一百九十章 “情报犬”妮可拉
第1380节 第一百九十章 “情报犬”妮可拉
【第**
**期团队征服模式开始】
本次参加小队数量：7
剩余存活小队数量：52
【逐光小队，当前分数：0】
【团队征服模式结算时间剩余：71：59：55…】
逐光小队所经历的第三期团队征服模式如期开始，陷入灰白色停滞状态的世界重新运转。
为了安抚艾拉奇姆逐渐暴躁的情绪，现在森千咲正在被维罗妮卡“附体”，并为其提供膝枕摸头与投食服务，并且估计这三天他都要以这个姿态度过了。
森千咲变身维罗妮卡之后就没法战斗，不过好在这个姿态下逐光小队有了另外一位全力模式下龙女仆作为打手，指哪打哪的那种。
驯龙高手了属于是……
放着让那俩互相享受的家伙腻在一起，程让打开地图查看剩余的路途。
虽然几乎一整期都在赶路，但最后那只红灵给他们提供的巨额分数无异于雪中送炭。在考虑到即将进入的死亡冰川环境后，小队众人为此也兑换了不少道具和物品用来对付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龙语交流对照手册？队长你是认真的吗……”
两仪蓝望着程让正抱在怀里来回翻着的书籍，表示没想到商店里还能兑换到这种东西。
“龙不是能够用任何大陆上的语言进行交流吗？”
“说是这么说。”程让划走面前的地图，翻开手册，“不过总要表现出一点诚意，龙是高傲的物种，说白了就是喜欢被拍马屁。而且有了这个的话，说不定对方偷偷用听不懂的词汇骂我们，也能很好地知道。”
“莫非队长你还打算和它对着骂回去吗……”
“不排除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你才让诺蕾蒂兑换了一整套灭龙魔法吗！”
“谈不拢就硬谈嘛，总要有个结果，这算是备用方案。”
由于这次富裕的点数太多，财大气粗的他们大手一挥直接将等级和各种技能强化统统拉满。
现在全队的等级都来到了2000级大关，基本对于之前艾福格尔地区的沿途小怪都能够做到等级和属性方面的碾压。
程让的血量也从许久未突破的500亿来到了750亿。
就算目前身板最脆的两仪蓝，血量也突破了100亿大关。
望着厚厚的血条所带来的安全感，无疑是最能让人感到踏实的。
之后众人穿越灰烬雪原的最后一段路程，成功抵达了死亡冰川的外围。
【当前地区：死亡冰川】
离开灰烬雪原后，夹杂在两地之中的暴风雪便被甩在了身后，这里是一整片被永久冰封的海域，甚至能够看到巍峨的白浪被凝固在了最高点的姿态，组成了成片的连绵白色冰山。
以此能够推测，这片冰川之前应该还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被瞬间冻封，以至于掀起的海浪都保持在了原本肆意的姿态凝固在原地。
与除了风雪外一片死寂的灰烬雪原相比，这里沿途上出现了不少变异的巨大怪物，譬如身材高达数米的白色北极熊，和翼展甚至能与其比肩的猎鹰。
它们无一例外地受到了红月的影响，化作攻击性极强的怪物对着一切冰川中能够活动的生物发起进攻。
一路上不乏能够见到不少它们相互厮杀的情况，失败的一方会被胜利者毫不留情地撕扯成漫天飞血的碎肉，大口囫囵吞入胃中。
不过也许是因为艾拉奇姆身上来自巨龙的气息令其感到胆怯，除了一些已经饿疯了的怪物会不顾死活地扑上来然后被秒杀外，其他怪物都是尽可能绕着他们走的。
死亡冰川除了气温比较寒冷，基本只有那些沿途扑上来的怪物是能够拖慢众人脚步的了，所以一开始程让等人的行进速度很快，顺着之前从死亡冰川向外走的玩家小队们点亮的红月徽记，这一次他们用了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就推进到了死亡冰川的深处。
顺着长夜火种指引的方向，程让远远地便看到了一座小型冰山脚下正在发光的红月徽记。
“下一处徽记就快到了，我们在那里暂时休息一下。”
坐在冰橇车上的维罗妮卡点了点头，向前方拽着绳子当哈士奇的艾拉奇姆道：“就在前面的徽记处停下吧，辛苦你了，艾拉。”
“不辛苦！能为妮卡拉车是我的荣幸～嘶哈嘶哈……”
坐在后排的诺蕾蒂与两仪蓝见到艾拉奇姆如此卑微努力的态度后，纷纷露出了良心难安的表情。
“好可怜……（超小声）”
随着“龙力雪橇”抵达目的地，众人从车子上走下，艾拉奇姆第一时间扔开缰绳冲到了维罗妮卡怀中求摸摸，那副极尽舔狗姿态的撒娇样子差点没把其他人的鸡皮疙瘩都整出来。
“妮卡亲亲～妮卡抱抱～妮卡举——”
“我可举不动你……艾拉。”
就在众人刚刚放松下来围坐在徽记边时，头顶突然间传来的一道声音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你们好呀，我已经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哗啦啦拔出武器的声音，众人立刻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惊讶于竟然有人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藏匿而不被发现。
“NPC吗……？”
“不是哦～”
面前由海浪冻结组成的小型冰山上，探出了一颗脑袋，浑身缠绕着猩红色雾气的姿态瞬间便表明了其身份。
“竟然是红灵！？”
程让特地确认了一下当前的时间和小队分数，毫无疑问地，新一期团队征服模式刚刚才开始，就算是他们的分数直到现在为止也还都是0。
按照红灵们的逻辑，现在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任何降临的必要才对，如此反常的行为倒是更令他们提起警惕。
就在程让下一秒即将要动手一剑砍死面前这个行为堪称迷惑的红灵时，她突然掀起头上的兜帽高举双手大叫道：“等一下！我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
随后她抓起手边一块扣出来的碎冰扔向程让。
碎冰啪啦一声在程让脚边摔碎，冰屑溅到了他的鞋子上。
【您的小队与囚杀红灵“妮可拉”进入了战斗，击败可获得0点小队分数。】
“竟然是0点……”
系统提示弹出后，小队众人看着那上面大大的一个零蛋，纷纷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对吧！？不管是我打败你们还是你们打败我都没有任何效益可言，所以我是特意选择这个时间跑出来找你们的，不如先听我说几句如何？”
“特意来找我们……你想说什么？”
虽然没有一个人放下武器，但也没有继续对那位高举双手投降的红灵少女发起攻击。
见局势稍稍安定下来后，少女才从弧形的冰山坡面上哧溜滑下来，起身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冰碴。
她外面只套着一件兜帽斗篷，斗篷下则是轻薄的衬衫和短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武器。
像是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她甚至特地解开了宽大的斗篷扔在地上，举起双手向众人走来。
“这样可以了吧？所以你们能暂时放下武器了吗～人家看着好害怕。”
“……抱歉，不可能，你想说什么就站在那边说吧。”
程让并不相信来自一位陌生红灵的任何示好，即便她是一位长相还算清秀可爱的女孩子也不会，身为队长的他要对身后的所有队员的安全负责，他还没有天真到对着陌生红灵放下戒备的程度，说不定这又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诡计呢。
“好吧，好吧……那我就在这里说。”妮可拉停下向前的脚步，放下举起的双手道：“实际上，我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红灵，而是靠着售卖各种情报为生的「情报犬」，逐光小队没错吧？已经连续蝉联两期团队征服模式积分榜首的你们——我已经观察你们很久了。”
说着，她从腰包中掏出一枚箭头，放在地上用脚踢了过来。
箭头的样式是能够发出哨音的中空造型，通常被用作发出尖锐声响的警戒用哨箭。
“之前那支箭……是你射过来的？”
“是的，用来提醒你们前面即将出现我的‘同类’，很显然他并不像我那样好说话吧～”
“竟然是你！本来还说没找到就算了的，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出现了，我非要吃了你不可！”
“艾拉奇姆，坐下！”
噗通！
向着少女发出张牙舞爪叫声的艾拉奇姆下一秒便乖巧地坐在了维罗妮卡脚边，不过之前那恶狠狠的一嗓子确实把妮可拉吓了一哆嗦。
“别，别这么激动嘛，这位美女姐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妮可拉十分无辜地摆了摆手，随后正色起来，向为首的程让道：“我看你们一路过来的目标，应该是要去死亡冰川中央寻找在那边的龙墓吧？”
“那么这样好了，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什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们龙墓的详细地点……但与之相对的，你们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嘛，要等你们答应了这个条件之后再说。”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交易
第1381节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交易
见程让有犹豫的模样，少女立刻又添一把火道：“你们可要想好喔，所谓龙墓的重要性，是绝对不会被外人以轻松的方式找到的，非常隐秘的地方。”
她似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艾拉奇姆，“尤其防止与它们说不定有着血海深仇的「同类」找到……”
程让道：“那又怎么能确定你是真正知道龙墓的详细位置，而不是在骗我们？”
“情报犬赖以为生的手段就是情报上的诚信，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轻视人家的职业！”妮可拉双手叉腰鼓起嘴巴，“大不了你们可以带上我一起去。”
“那种行为太危险了，我们不会和红灵同行。”程让大手一挥，“况且，想要从你手中获得情报，根本用不着和你进行交易，别忘了……我们从根本层面上是敌人。”
神之义眼毫无预兆地开启，在见到湛蓝色光环闪烁出现的瞬间，妮可拉立刻道：“想要通过读心的方式获取情报是不可能的，作为情报犬的我们十分清楚交易事项的安全和我们的性命挂钩，如果你不信非要试试的话，那我也只能宣告这次的交易要不欢而散了。”
“……”
她并没有说谎。
程让轻叹一口气，重新关闭神之义眼道：“好吧，看起来你也不像是外行人。如果按照我的理解，你是想用我们亟需获取到的情报，换取能够与他人进行交易的筹码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妮可拉打了个响指。
“那这个条件我接受了，你可以告诉我们龙墓的位置了吗？”
“要是您早像这么爽快，我们何必多费那么多口舌呢。”
妮可拉将手探入胸前的衣襟，从其中抽出了一支细细的卷轴摇晃起来，“龙墓的位置就在这地图上面，现在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程让望向少女手中的卷轴，点头道：“你问吧。”
妮可拉先是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再才开口问道：“提问！你们小队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几乎是一整期都在向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进，这让我感到非常好奇……明明以你们队伍的实力，可以在这里获取到比那之前更多的分数吧。”
虽然龙墓中的好东西确实应该不少，但明显花费了大力气和时间跑这么远的路专门就是为了去寻找龙墓也有些因小失大的意思在里面。
观察了逐光小队整体实力许久的妮可拉，唯独对这个很是好奇，甚至隐约有些不安的预感在里面。
总感觉他们……要搞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程让突然嘴角一扬，笑了起来，“我们队伍的最终目的地，可以理解为并不是这一期想要抵达的地方，而是直至系统游戏通关时，想要抵达的目的地吗？”
见到程让脸上的表情，妮可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当然。”
唰！
程让猛地抬起手指向天空，以为他要动手的妮可拉一下子吓得抱头蹲下，然而片刻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程让只是抬手为自己指出了一个方向。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哪里。”
妮可拉缓缓放下捂着脑袋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盯着程让手臂抬起的角度，心中猛地一颤。
似乎是在确认是否真的与自己内心那个极为不安的想法所重合般，她以极缓慢的动作回头，顺着程让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轮掩藏在薄雾中的红月，正在天空上散发出宁静的光芒。
“你们……要上天？”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因为妮可拉突然抖出的机灵而凝固，程让嘴角一扯道：“要说上天也行，不过最终目的地就是天上的那轮红月……之前和一位老朋友交谈过后，我大概也猜到，你们囚杀红灵一方的大本营，应该就是在那上面吧？”
妮可拉因震惊而坐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呆呆地望着程让所指的红月，“竟然真的是哪里。”
“哦？听这意思，你是猜到了？”
“何止是猜到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妮可拉突然从地上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其他愚蠢的家伙们只顾着在这贫瘠的一亩三分地上好似野猪一样乱栱，却全然不会抬头看一看头顶上巨大的宝藏！”
“诶？”
“所·以·说·啊！”妮可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用力摆动手臂，“团队征服模式地图中的玩家小队们，如果只是靠着各种任务、BOSS和征服区域，是永远不可能一次性凑够一百万点数的！所有玩家小队的最终目标必须是前往红月进行最终决战，才能有兑换最终选项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
“你们小队征服顶级才刚刚来到S级吧？”妮可拉伸手指向面前的逐光小队众人，“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征服点数有没有没花完之后存起来的，但我可以免费提前告诉你们一个之后迟早会知道的消息——那就是没有用完的储存点数，是有上限的。”
在达到最高等级，即X级征服等级，累计获取过超过五十万零一点的小队分数后，最终选项就会解锁出来。
那便是价值一百万征服点数的愿望机。
然而，未在一次结算后消耗掉的点数虽然会暂时存下，可能够储存的点数最多也只有50万点而已，超过这个数值的点数就会溢出，自动转化成金币或者经验一类根本可有可无的东西，完全就是浪费。
只有在结算时一次性获取到的点数，才能够加算在原本的50万阈值之上，如果说你原本有50万点存款，一期三天的征服模式结束后又获得了49万点，那么你就会在结算后短暂的拥有99万点征服点数。
如果没有花到50万以下，多余的就会在下一期开始前被自动转化掉。也就是说，想要凑齐一百万征服点，至少要在有50万点存款的前提下，一次性在三天时间内获取到50万点小队分数，才能拥有兑换最终愿望机的资格。
而一次性获取五十万点，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效率再怎么快……每一期团队征服模式的总奖励数值，全地图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万这个数字，甚至还要50多支队伍一起分……达成目标就更是天方夜谭。
而获取速度最快的，通过击杀敌方小队成员的奖励，也不过队长300点，队员150点而已，和五十万这个数字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玩家小队之间的厮杀，并不能像是囚杀红灵一样，将他们的小队分数据为己有，也就是说，互相击杀至团灭的小队，还会互相内耗本就不充足的小队分数。
而想要彻底通关系统游戏，“囚杀红灵”与“玩家小队”之间的敌对关系，才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案。
小队击败红灵，可以获取到他们全部的猎杀点数，即狩猎自其他玩家小队的小队分数作为奖励，而红灵方团灭玩家小队，也会夺取他们全部的小队分数。
双方都在为了达成一百万点数实现愿望的这个目标而奋战，可足足这么多期征服模式过去了……
“据我所知，却没有任何一只小队或者囚杀红灵凑够过这个目标。”
妮可拉的语气逐渐变得认真而严肃，她一字一句道：“因为得到太多猎杀点的红灵，总会被其他想要抄取捷径一步登天的其他红灵们找到。”
在红月城中，所有红灵都没有任何特殊能力，身为肉体凡躯的他们无论再怎么躲藏，也终究会被找出来。
届时，整个红月城都会被致命而疯狂的鲜血与欲望染得猩红。
所有人都会像是疯了一样，不顾击杀惩罚地想要夺取那即将达成愿望泉根源的点数。
最终在杀戮结束后，迎来大清洗的红月城，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的分数能够超过100万点……
“前辈她……已经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前辈她迟早也会成为红月城再一次杀戮清洗降临的导火索。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请成为红月之王
第1382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请成为红月之王
“前辈？”
程让对于妮可拉口中提到的这个人很是好奇，并且心中隐约好似有了猜测。
“她是在我刚刚成为红灵时，将我从其他人手中救下的好心人，如果没有她一步步教授我如何在那个城市中活下去，恐怕现在也不会有这个如鱼得水的情报犬。”
“你那个前辈，她叫什么名字？”
妮可拉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样会给我们两个人都带来危险——致命的危险。就算在红月城中再怎么努力地隐藏姓名，在化作红灵入侵征服区域时，和玩家小队交手的瞬间都会暴露真名。”
“不过相比于真名和容貌，更为致命的是，玩家小队会在瞬间知道那位红灵所持有的详细猎杀点数。如果有其他红灵以此为目标，拷问玩家小队所遭遇红灵的持有点数、样貌和姓名，那么在红月城中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就会遇到巨大的危机。”
程让感到背后发冷，死死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道：“所以这也是红灵们一定要将玩家小队赶尽杀绝的原因吧……”
检查背包中之前留心而收入其中的阵亡玩家铭牌，那是在灰烬雪原徽记处被维拉所团灭的小队身上找到的。
自己是不是也算无形之中帮了她一把……？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位前辈所持有的猎杀点数即将来到临界的？”程让问。
“因为我和她已经合作很久了，她所猎杀的小队目标情报大部分都由我提供。我当然也在暗地里偷偷算过，虽然不是非常准确，但在红月城情报网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我稍稍再打听几句，也差不多知道以前辈的效率存活到现在能够有多少猎杀点的存款。”
“我每次都会在愿望泉周围等待前辈的回归，一来能够杜绝想要窃取她狩猎情报的其他情报犬的干扰，而来是能够知道她这一次的狩猎是否成功，获取到了大约多少点数……虽然前辈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是擅长说慌的那种类型。”
妮可拉言之凿凿地开口道：“所以我能够断定，前辈的猎杀点数基本已经快要到达30-50万左右的临界值。一旦超过这个阈值，就算我再怎么打掩护，也总还是会有人能够嗅探到这一点。”
毕竟相比于整个红月城来说，区区一只情报犬所能做到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点，就算是妮可拉能够拿到的情报已经经过过滤筛选，但保不准其中也夹杂着其他情报犬所获得过的二手转手情报。
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能够顺藤摸瓜地发现城里有个藏了许久的“香饽饽”。
“但这似乎并不是你得知我们以前往红月为目标后激动的理由吧？”
“怎么不是？当你们进入红月之后，便会成为那些红灵们共同的敌人，而只要找到了让玩家前往红月的方法……我就可以将这份情报散播给所有进入团队征服模式的玩家们。”
程让道：“到时候天下大乱，玩家和红灵们为了投入愿望泉的一百万点数打成一片，可这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对于我来说当然没好处，但引起两方势力的大混战只是表面上的幌子而已……你的小队很强，尤其是你。”妮可拉指向为首的程让。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玩家，也是最特殊的玩家，没有之一！所以我想……那件事也只有你能够做到了——Test编号001。”
程让惊讶于身为情报犬的妮可拉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当即问道：“你是从哪知道这个的？”
“啊，您还不知道吗，我的那位前辈，之所以如此努力变强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超越的目标，就是你啊。”
当初在妮可拉询问前辈，为什么会想要一直变得更强，现在还不够吗的时候。
她总是会说，现在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和「他」相比。
“他”是谁？
“一位名副其实的最强剑神，我所见过的最特殊玩家……Test编号001，程让。”
————————
妮可拉目不转睛地与程让对视，“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够做到了，要知道，系统是存在漏洞的，然而这些漏洞在被系统发现、找到并修复后，所有在此编号之后的无论测试玩家还是正式玩家，更不用说红灵，都是无法再次触发的。”
“但只要是还没有被发现或者触发过的……就不会被修复！”程让猛地回想起之前段不惑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语。
“所以身为测试编号001的你，拥有近乎于无限的可能……我因此推测，说不定你——拥有能够斩碎红月的力量。”
之前便说过，妮可拉从来没有见过有玩家登上过红月，虽然红月城中，被猩红色穹顶所笼罩的区域下是被囚禁于此，失去了力量的红灵们，但如果是玩家通过非正常手段进入到红月，说不定就能够使用其原本的力量。
“红月城中禁用了一切系统提供的力量，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团队征服模式地图全地域禁止任何传送手段的结界同样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将足够的猎杀点投入城镇中央广场的愿望泉内就能够实现愿望，同样，如果红灵们想要重新获得系统强化过后的力量，也必须触碰愿望泉才行。
“在如此特殊的一个封闭地区中，愿望泉的存在明显就是不对劲的……那其中没有隐藏着秘密，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如果更加大胆地推测，说不定那愿望泉中漆黑色泉水所通往的地方……便是系统根源的所在。”
如果说，要是有谁能够绕过愿望泉表面上是赋予红灵力量源泉的阻隔阻碍，顺着那股无根的泉水向下深入。
“那就只能是你了……最初的测试者。”
听完妮可拉诉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唯有程让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少女话语中所包含的可能性。
“说了这么多，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吧？”
“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测……但就算事实并不像我说的那样，一场玩家与红灵之间的对战，也必将能够诞生出一位「王」。”
“这位拥有最强实力的红月之王，会踩在所有失败者的尸体上，开启愿望泉最终许愿机的大门……虽然不知道你们玩家方面的最终许愿有什么限制，可在红月广场的愿望泉中，系统的描述是只要有人能向其中投入一百万点数，就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这个「任何」，没有做出任何限制，也就是说，如果最终的「王」许愿，成为凌驾于系统，甚至夺取系统最高权限的「神」，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说到这里，你应该也懂了吧？”
“你的意思是，身为玩家的我们……将从红灵身上掠夺到的点数，投入愿望泉，以此来达成实现任何一个愿望的条件吗？”
“没错，以玩家的身份成就红月之王！”
“这还真是——”
“「从来没有人实践过的道路」，对吧？！”
……
妮可拉此时的语气激动，眉眼中都仿佛燃烧着快意的火光。
第一百九十三章 龙墓入口
第1383节 第一百九十三章 龙墓入口
“所以现在唯一需要探明的，就是如何才能前往红月。”程让看向妮可拉手中的地图卷轴道：“而一开始我们的设想，便是通过距离红月最近的空天之地上去，那是巨龙们的领地。”
妮可拉将地图卷轴扔了过来，“怪不得你们会一路北上来到死亡冰川，还带着一条龙，难不成只有通过龙墓才能登录空天之地吗？”
“其实……算了，你就当是这样好了。”程让接过卷轴打开，系统提示如约弹出。
【获得了「死亡冰川」区域地图，情报已更新。】
原本被迷雾覆盖的系统地图显现出地形与颜色，在位于死亡冰川中心地带的漩涡状冰川中，已经被妮可拉标记出了龙墓所在的入口位置。
甚至更为详尽的情报都随着标记而注释在了旁边。
【冰辉龙·艾斯希德的龙墓，这只将死的巨龙很可能仍然保有战斗力，但也不排除已经失去了力量。可能是驻守类BOSS，危险程度：极高/极低？】
“不错，果然是情报专业户……就是不一样。”
“多谢夸奖，不过由于时间限制，很可能我没法与你们同行了……确认过你们的目标后，接下来就是回去做准备。”
“是向你的前辈通风报信才对吧？”
“啊哈哈哈……”被程让轻易拆穿的妮可拉尴尬地挠头笑了笑，“另外，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或者想要和我交换情报的话，可以用这个。”
一张类似名片的红色符卡被妮可拉递来。
“放在任何一个红月徽记上我就会知道是你们在Call我啦，到时候我会找机会过来的……那么就这样，祝你们一路顺风，拜拜～！”
说完，妮可拉的身影便化作红雾，被红月徽记所吸入，一转眼消失不见。
这时，被维罗妮卡喝止后一直坐在地上没说话的艾拉奇姆才再度开口。
“那就是来自红月的仆从吗？”
“是的。”
“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听她的那些鬼话，她根本不值得信任。红月才是将这片大陆变成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来自红月的那些家伙们又怎么会想要让你成为红月之王……还说什么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真是可笑至极。”
程让笑了笑，将地图递给其他人让她们都解锁一下，随后道：“红月是红月，仆从是仆从，谁又能断定，那些红月的仆从就一定忠于红月呢？毕竟到底是不是身不由己还不一定，说到底，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只是一群仍然抱有执念的家伙们罢了。”
……
拿到了死亡冰川的地图后，有了明确目标和方向的众人行进速度又快了一倍，绕开冰川中怪物们聚集的群落，在两个小时候便抵达了地图上龙墓入口的标记地点。
看地图上描绘的样子，程让本以为这里会是一座漩涡状的高耸冰山，冰山的顶端则是向内通往中空地带的深邃入口。
然而到达之后才发现，这里和死亡冰川的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仍然只是一整片千篇一律的平坦冰原。
两仪蓝环顾四周，皱起眉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被骗了吗？”
可程让还没开口，艾拉奇姆却比他还要早地否认了两仪蓝的说法，道：“不……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她没骗我们，这里确实是龙墓的入口所在地，我能够嗅到非常强烈的同类气味。”
“……那，入口呢？！”
程让笑着拍了拍两仪蓝道：“所以说，这可是龙墓，作为大陆上最强的生物，你给自己创造出的最后安息地，会是那种随便让人发现，并且能直接走进来的明显洞窟吗？”
“呃——”
这么一想，确实。
人家都已经准备死在这里，享受临死前最后的安宁了，那必然是不会设计任何出入口的。
它自己都没想活着出去，更不用说放别人进来，或者是任由其他生物发现它了。
所以首先能够排除找到正常进入龙墓的入口可能，像是找到那种用障眼法或者隐蔽法术掩藏起来洞口的想法，基本就属于洗洗睡吧的程度。
“既然叫冰辉龙，那么大概率它应该是能够自由操控冰属性元素的巨龙，既然是墓地的话……”程让向脚下坚实的冰面用力跺了两脚，“也许在这下面也说不定。”
不过为了不做无用功，程让还是先开启神之义眼，排查周围概率最小的可能。
一如所料，他没在这附近找到有被魔法或者秘术隐藏起来的洞口或者建筑。
“那就只能是在脚下了吗……”
可随着神之义眼透视的进一步向下深入，虽然程让惊讶于脚下冰面的厚度竟然已经达到了近万米，但仍然一无所获。
“下面除了厚到离谱的冰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
如果以艾拉奇姆所说，妮可拉给出的位置没错的话，这附近和地下都已经勘察过了，那条龙还能把自己藏在哪儿呢？
“难不成它还打算死在天上？”
然而除了深邃的夜空和高高悬挂在头顶的红月外，明显这片冰川的上空也是什么都没有。
“怪了，如果哪里都找不到，妮可拉她又是怎么发现这个龙墓所在位置的？”两仪蓝捏着下巴来回打转，面前及周围一望无际的光滑冰原好似镜面般映照在暗红色夜幕的下方。
程让挠了挠头，无奈道：“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情报的提供者，而我们只能从她手里买的原因……”
就算临门一脚的答案已经摆在面前，可仍然成为了一道似乎难以解开的谜题挡在了他们和真相的中间。
诺蕾蒂盯着面前的冰原，又抬头看向天空的红月，嘴里喃喃低语着什么。
程让转而看向艾拉奇姆，向她道：“我说艾拉，你就不能用鼻子再闻闻吗，说不定能找到进去的办法。”
“……你当我是狗吗？”
“诶，你不是吗？”
“放肆，我可是一头真正的龙！”
艾拉奇姆的脑袋上似乎要冒出小火苗来，好在维罗妮卡及时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让她安稳下来。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向去想……”
诺蕾蒂终于发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指了指夜空中高悬的红月。
“虽然这里是死亡冰川，那头龙也被称作冰辉龙，但说不定寻找到龙墓入口的重点并不是在「冰」这个重点之上。”
“哦，怎么说？”
“一提到冰龙，我们总会下意识认为那是一条冰蓝色的，张开嘴巴会吐出极度严寒雾气的霜冻之龙吧……更何况脚下的冰层如此厚重，基本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龙墓所在的地方一定是被这些厚厚的冰层所封冻。”
不过由于持有程让的神之义眼，能够无视一切幻术干扰进行大范围透视的他，省下了亲自挖掘脚下永冻冰层的大部分无用功，用最快的速度排除了这个选项。
诺蕾蒂接着道：“然而，这条龙的全称是「冰辉龙」，除了最容易理解的冰属性以外，似乎「辉」这个特性才是找出龙墓所藏的关键。”
辉，一般指代闪耀的光，也就是除了冰之外，这头龙似乎也能够掌控光的力量。
“之前就对于这个地形很在意了……”诺蕾蒂抬手指向远处的半沟壑状冰川，这里似乎像是一个浅盘一样，被一整圈凸起的冰川所包围。
然而和来时道路不同的是，这里的地面和远处冰川的某些表面，光滑到有些不正常了。
“这个龙墓的出现时间，必然是大于红月诞生的，毕竟红月只是三年前才刚刚出现。在红月没有诞生前，这个世界是有着太阳光的……”诺蕾蒂凝视冰面上映照着的红月，“如果是晴朗的白天的话，这里的冰面，一定能够反射出最耀眼的光辉吧？”
她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想般挑起嘴角。
“所以——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海市蜃楼」这种东西？”
第一百九十四章 蜃景·冰辉龙之墓
第1384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蜃景·冰辉龙之墓
听了诺蕾蒂的推测，程让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的他感到有些惭愧，自己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要有足够的光线才能解开这座辉光龙墓的谜题，周围那些光滑冰川的斜面很可能就是充当镜子来以特定角度反射光线的！”
类似于海市蜃楼形成的原理，不过这其中必定还夹杂着更为深奥的龙语魔法，冰辉龙艾斯希德很可能就是利用蜃景的方式，将自己的龙墓隐藏在了另一个未知位面之中。
以至于红月驱散太阳后，位于永恒长夜笼罩的死亡冰川，基本再也没有自然显现出龙墓蜃景的可能了。
既然想到了解决办法，众人便立刻开始着手去做。
首先是诺蕾蒂，她尝试以凝辉魔法的光芒射向天空，借用来自群星的光亮令冰川盆地形成足够的反射。
可群星的光辉必定还是比不过烈阳，就算已经催发到极限，那耀眼的辰星所投射下来的光仍然远不及令冰川盆地中形成足以反射出蜃景的光芒。
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程让通过神之义眼看到，在群星光芒闪烁到最高点的瞬间，一座朦胧的淡蓝色宏伟建筑轮廓一闪而过。
“方向是没错的，我看到龙墓的轮廓闪烁出现了一瞬间。”
“我也看到了！”两仪蓝惊喜地叫道。
诺蕾蒂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很可惜，我的凝辉魔法亮度并不够。”
“让我试试。”程让挽起袖子，双手结印，金色的咒力在他的催动下开始于体内的咒法回路中汹涌。
“梵咒·星火！”
如同之前刺破弥漫沼泽中浓雾的光再度闪耀，在这晴朗的夜空中令所有人下意识眯起双眼。
然而这股刺目的金芒却仍然没有令蜃景完全显现，只是令其出现了更加明显凝实的轮廓，随着星火光芒的消散而重新化作云烟。
“这样都不行吗？”
想着或许是角度问题，程让飞上高空，再度尝试了一次，但结果和上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被折射与反射的光芒渐渐勾勒出一座宫殿的模样，但在即将凝实的最后一秒，却总是不成功。
“既然思路和方法都对了，最后显现的步骤难不成还是因为光源的亮度不够吗？”
于是在第三次尝试中，程让试着与诺蕾蒂一同合力散发出凝辉与星火交映的光芒。
顿时整片死亡冰川中心的低矮盆地被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似乎是加强光照后效果因此更加强烈。
这一次整个宫殿的轮廓都被完全映射了出来，两仪蓝连忙冲到宫殿门口，试图触碰并打开那扇紧闭的蜃景大门。
可她向前推门的双臂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蜃景光芒勾勒出的龙墓宫殿。
“不行……根本碰不到，龙墓仍然没有被开启，我们应该还缺了什么必要的东西。”
“还缺什么，难不成缺钥匙吗？”程让放下高举的双手，星火的光芒逐渐消散。
诺蕾蒂也因为魔力消耗过大而停止施法，翻出一瓶蓝药灌下，好不容易形成的宫殿再度随着光芒减淡而消散在空气中。
“也许，你们确实少了钥匙……”艾拉奇姆盯着逐渐消散不见的龙墓宫殿道：“或者说，就算这样形成出来的光芒再明亮，身为人类的你们，也没有资格开启进入龙之墓穴的大门。”
艾拉奇姆向前穿过程让与诺蕾蒂，深吸了一口气的她抬手向后拢起一袭金色的长发，明亮的红色竖瞳中蕴含着复杂的神色，最后道：“也许——只能是我了吧。”
“艾拉奇姆……”
诺蕾蒂话音未落，艾拉奇姆人形的身躯便瞬间迎风暴涨，耀眼夺目的龙鳞转瞬间覆盖皮肤，身上的服饰也一同蜕化，结实的骨架膨胀着撑起宽大的翅膀，展开的双翼扇起狂风，一条身形巨大的黄金之龙就这样在红月之下的冰川中重现真身。
“听好了，人类。”化作巨龙的艾拉奇姆转过头，用硕大的红色竖瞳注视着下方抬头仰视她身姿的众人。
“我现在选择帮助你们的原因，已经不单纯是因为维罗妮卡的存在，而是因为这一路上……你们确实让我再度感觉到了所谓「朋友」的感觉。几百年独守地下监牢的寂寞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便被排解一空，说实话，我还是挺享受和你们一同旅行的这段时间的。”
“也许，这就是我觉得人类之间的生活与交往方式，比起当巨龙的时候有趣得多的原因吧。”
说罢，金色的巨龙伸展双翼，用力一拍，冲向天空。
在天空中盘旋一圈的艾拉奇姆口中传来了响亮的龙吟，似乎是在呼唤那于龙墓之中沉睡的存在。
紧接着，艾拉奇姆的身姿在众人的注视下蜷缩成一团，好似一轮还未点亮的太阳般悬浮在冰川之上。
渐渐地，有光芒从她那反射着耀眼光芒的龙鳞上泛起，那是黄金般夺目的光芒。虽然亮度远不及诺蕾蒂的凝辉魔法和程让的星火，但那如同黄金一样沉重殷实的光，正在一点点将折射出的蜃景勾勒出更为凝实的轮廓。
“那就是……黄金与珍宝之龙的光辉吗？”
面前宏伟的宫殿被金色的丝线所描绘出来，随着艾拉奇姆身上金色光芒的愈加闪耀，原本只有那半透明轮廓的宫殿似乎拥有了切实的重量。
最终，一座从蜃景中翻转出现的龙墓宫殿，终于将真实的姿态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庞大的建筑主体像是浮空城般漂浮在半空，由看上去像是岩石的淡蓝色物质雕琢而成，整体没有任何石砖垒砌而形成的那种接缝。
透明的结晶棱柱好似冰花般肆意绽放在建筑宫殿的转角和尖顶之上，随着光芒穿透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辉，整体看上去，犹如一座漂浮在空中的梦幻城堡。
两仪蓝和诺蕾蒂傻傻地盯着面前这座散发着夺目光芒的淡蓝色城堡，似乎这种只会出现在女孩子们儿时公主梦境中的建筑已经令她们激动到难以言喻。
“好漂亮啊，诺蕾蒂！”
“嗯，甚至有点华丽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发现隐藏地区：蜃景·冰辉龙之墓】
在藏于隐世的蜃景龙墓彻底显现后，似乎便不再需要光芒的持续照射也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天空中的金色巨龙重新伸展开身躯，俯冲而下，并在即将落地时重新变回了人形模样。
“干得好啊，艾拉奇姆！”
程让对此也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连连鼓掌摇头，以为妙绝。
然而艾拉奇姆却一反常态地露出凝重的神色，紧盯着面前城堡那紧闭的大门道：“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刚刚我的动静已经吵醒了里面的主人——而他似乎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像是在回应艾拉奇姆的话语般，此时城堡前方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沉重的磨合声，轰隆着开启了一道缝隙。而仅仅是那一道缝隙，就足够有七八米宽度，随后从中缓缓走出一位身披深蓝色长袍的男性。
毫无疑问，那位看起来并不算年老的“男性”，应该就是这片龙墓的主人了。
“冰辉龙·艾斯希德……”艾拉奇姆仰起头直呼其名。
男人在见到站在程让等人中间的艾拉奇姆后，也微微挑起眉头，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同类，不过似乎——”艾斯希德短暂的停顿了片刻，随后露出令人感到不适的讥讽笑容，“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啊，小黄金虫。”
程让清晰地察觉到艾拉奇姆的呼吸变得粗重，她的双拳不由自主地紧握在一起，对着伫立在城堡大门前的艾斯希德怒目而视。
“你们这些家伙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摆出高高在上、令人不爽的模样啊……！”
艾斯希德张开双臂，以宣告的姿态放言道：“那是当然！因为我们是最强的生物啊，是从翼獠争战中存活下来，有资格生活在空天之地的王者——不像你，连空天之地的龙乡印记都没有，你恐怕直至今天，也没能一睹空天之地真正的宏伟模样吧？真是笑死我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翼獠争战2.0
第1385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 翼獠争战2.0
毫无疑问，那是艾拉奇姆穷极一生也难以忘怀的痛苦。身为将高傲刻入本能的最强生物，却被作为其中的“最弱”而被踏尽尊严，险些死掉。
在强者唯尊的世界中，身为弱者的她没有任何话语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空天之地的巨龙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它们追根结底都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畏惧强权的懦夫罢了。
因为自身的强大而蔑视比自己弱小的存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同类后却在其面前马首是瞻，大气不敢喘一口，怀抱着令艾拉奇姆感觉到可笑的渺小自负在弱者面前狺狺狂吠。
那根本就不是最强，更谈不上高傲。
相反的是，艾拉奇姆反倒是从连自己之前都看不起的“人类”身上，学习到了什么是尊重、什么才是高傲。
以及，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最强”。
那是令自己望而生畏的力量，同时也并不会怀抱着过度的自负。
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就算是面对弱者，也要用最大程度的华丽姿态将其斩于马下。
他没有否认自己对于人类经常做出背叛行径的评价，而是坦然地承认。
「我不会否认你的观点，人类之间的背叛确实太多了，就算我用再怎么华丽的辞藻去掩饰，那也是不变的事实。」
随后，在向自己阐明了背叛的定义之后，以绝对的自信放言道：
「我没有什么可以背叛你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背叛你的动机，因为我比你强。」
当时的艾拉奇姆只感觉到如鲠在喉，与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对视时，她的内心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才是属于强者应有的“高傲”。
「现在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并不是你，不是龙族，更不是神。」
以令她感到目眩神迷的姿态，那人竖起拇指比向胸膛，自信地笑道——
「而是我。」
在那仿佛要吞没天地的豪言之中，所谓背叛是弱者的行径，他则完全不需要，也不屑于那样做。
只因他即是最强。
而跟随着这位最强之人踏上旅途的人们，他们的最终点——竟是征服天上的红月与星辰！
能够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与他们一同踏上旅途，这也许才是自己小时候，一直所梦想着的事情吧？
即便已经在地下消沉了数百年，艾拉奇姆在抬头仰望原本属于所谓的那些“最强生物”们生活的天空时，也会不时想要有再度踏上那片土地，将其彻底征服的梦想。
她想要用行动和事实，亲自打烂那些懦夫们的脸，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王”。
艾拉奇姆所辅佐的第一任王，是为了报答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与教导之恩。
可如果是这一次的话……
若是能以「朋友」的身份，见证这个男人成为真正的“王”，说不定也能变相圆了自己小时候曾经天真时，被无情践踏过的梦想……
程让，他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气量，更有这个资格踏上空天之地，向着更为高远的红月进发。
所以在这之前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当时的艾拉奇姆拢起长发，神色复杂地越过程让与诺蕾蒂时说的话，似乎也不再是只有那一层含义。
就让我这个“弱小”的存在成为您的翅膀……帮助您抵达那个地方。
——成为红月之王！
艾斯希德仍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极尽所能地对艾拉奇姆发出嘲笑。
可现在的艾拉奇姆只觉得它可笑。
虚假的强者鼠目寸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称王称霸，身边却没有一人同行，只能在自己为自己建立的华丽坟墓中孤独终老。
真正的强者则一言不发，准备用绝对的实力教教它什么才是真正的尊重，什么才是与高傲所相匹配的心境与力量，在与那些甘愿追随他的人的见证下，即将征服宇宙中的辰星，成为傲视天地的王者。
于是，艾拉奇姆便真正挑起嘴角，同样不屑地笑了起来。
“你这老东西可吵吵死了……说够了没？”
那一瞬间艾斯希德双目圆睁，眼球似乎都要突破眼眶的束缚，脸上猛地变了颜色。
“你，你竟敢——”
“我竟敢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在赶时间，反正你也快要入土了，不如就把龙乡印记交出来，让我也重新回到故乡上面去看看吧？”
“呵……没想到你这只土黄色的虫子竟然还改不了那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臭嘴，想要龙乡印记，那就自己来拿啊，前提是你拿得到——区区废物！”
艾斯希德骂的很难听，可正当程让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艾拉奇姆却一把将他拦住。
“程，这只能是龙与龙之间的战斗……”
程让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道：“可艾拉奇姆，你打得过他吗？”
“放心吧，他都快老死了，而我才正直青壮年。”
“是青少年才对吧……？”
艾拉奇姆有些不满地抿起嘴巴，但没有做出反驳，只是接着道：“龙乡印记是我们能够与空天之地相互呼应的必须品，可一头龙在与任何其他种族战败，或因意外死亡时，它身上的龙乡印记都会消失。”
“只有龙与龙之间的战斗，才能在取得胜利后，以无格者的姿态夺取对方的印记，重新获得能够回到空天之地的资格。这种行为，大概会被你们人类称作翼獠争战2.0吧……？”
“所以这是我的战斗，请不要插手。”
艾拉奇姆热身般活动起手臂和脖颈，向着高高在上的艾斯希德大步走去。
望着下方步伐坚定的艾拉奇姆，艾斯希德轻蔑地挑起眉头，“吼～没有选择夹着尾巴逃跑，而是向着我走过来了吗？不得不承认，大难不死让你这段时间的胆子重新长回来了一点呢……不过，别用你那一生仅有一次的侥幸，来挑战身为最强者的威严了！”
“你是个龙粪的最强——少说些废话了，乖乖在你的坟墓里躺着等死去吧！”艾拉奇姆大吼着轰地一声跃起，向着艾斯希德挥出拳头。
在半空时，她的身影瞬间蜕变为金色的巨龙，口中发出震慑人心的龙吼，闪耀着金黄色耀光的利爪撕裂狂风，径直劈向艾斯希德。
轰！！
剧烈的霜雾迸发，一声犹如金铁交鸣的巨响，由艾斯希德所化身的深蓝色冰霜巨龙也同样显现出原本的姿态，伸出爪牙接下艾拉奇姆的第一记攻击。
利爪、牙齿、鳞片与骨肉开始了最原始、最暴力的碰撞，令众人脚下坚硬的冰川都在为之颤抖。
“翼獠争战……”诺蕾蒂感受着令胸腔都在共鸣发闷的冲击席卷身体，双眸微微颤抖着紧紧注视那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庞大龙躯。
它们嘶吼着、挥击着，用尽一切方法与力量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狰狞伤口，直至将对方彻底灭杀在牙爪之下。
这时，力量无疑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冰辉龙艾斯希德，正将艾拉奇姆狠狠拍倒在地，用粗壮的后足死死踩住了她的头颅，随后密集的锐利龙齿之间开始氤氲毁灭的白光。
程让立刻挥手高喝：“所有人，退后！”
“艾拉奇姆！”
“——退后！”
冰辉龙·艾斯希德的吐息，那是一头真正的大陆最强生物所迸发的毁灭集合，在亲眼见到那个的威力之后，程让才发觉那远不是艾拉奇姆的吐息威力所能够企及万分之一的……
伴随着闪烁光流的冻霜吐息轰然来至，尽管程让已经在第一时间下令撤退，可那瞬间爆发的强大冲击与寒冷仍然令其感到心悸。
而情况紧急之下，程让竟一时间忘记考虑到化身维罗妮卡的森千咲并没有能够及时躲避龙息波及的力量。
等到他回头再去看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轰——！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猎杀神祇
第1386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猎杀神祇
竖直向下的龙息在冰面上迸发并向着四周快速蔓延，掀起了那足有百米高的死亡冻风，犹如原子弹尘暴般扩散而至，瞬间将维罗妮卡的身影淹没。
“森——”两仪蓝张大嘴巴想要呼喊的瞬间将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现在森千咲所扮演的身份并不是他自己，如果喊出来肯定会露馅。
这无疑会对正在死斗的艾拉奇姆造成更大影响，于是她只能一脸担忧地紧盯着左上角的队伍信息栏。而森千咲名字后方的血条，却在霜冻龙息将其彻底淹没后——纹丝不动？！
程让挥起一剑，强烈的罡风顿时驱散弥散在战场上的冰雾，令众人能够重新观察到场中情况。
只见“维罗妮卡”的身影正抱头蜷缩在地上，而在她的身边，则出现了一堵金黄色的半球形屏障，将其牢牢保护。
“那是……”
【黄金庇护：该单位现在免疫一切伤害！】
毫无疑问，那是艾拉奇姆引以为傲的最后屏障。
可若是将黄金庇护用在了维罗妮卡身上，也正代表着，此刻承受了艾斯希德近距离全威力龙息的她，正相当于脱下了最后的盔甲，近乎是等同于毫无防备地硬接下了艾斯希德的致命吐息！
艾斯希德望着脚下大半个身体被冰雾冻伤，奄奄一息地发出哀鸣的艾拉奇姆，不由得向她发出嘲笑。
“真是令人动容的感情啊，身为一条龙的你竟然为了一个人类褪下了盔甲……不愧是败类中的败类。”
边说着，艾斯希德边用力踩着艾拉奇姆的头颅碾压，随着被冻硬的龙角与鳞片在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中被碾碎，灿金色的血液伴随着艾拉奇姆尖锐痛苦的嘶吼猛地迸发出来，将艾斯希德脚下的冰川染上了一整层金黄。
“幼年时期的你就是被同龄龙欺凌的对象，在人间躲了几百年，竟然还想着过来挑战冰辉龙的威严？傻孩子……就算我老了，也不是你能够撼动的存在！”
维罗妮卡望着远处重伤并被用力践踏着的艾拉奇姆，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大吼道：“快把黄金庇护收回去！我命令你，艾拉奇姆！”
“去死吧。”艾斯希德的身边凝聚出数道巨大的冰锥射向维罗妮卡的方向，同时抬起后足狠狠向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艾拉奇姆脖颈踩踏下去。
危机时刻，一道黑红色的剑光破空而至，瞬间斩碎了所有袭向维罗妮卡的冰锥！
“Avalon。”
随着程让向着艾拉奇姆方向举起手臂的低喝，金黄色的辉光在它身体中迸发。
艾斯希德狠狠踏在包裹起艾拉奇姆金光上的利爪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硬度，其下方随着巨大力量而瞬间崩碎深陷的冰层继续被挤压发出喀嚓的声响，而艾拉奇姆则因此被救下一命。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Avalon），此宝具以真名解放，能够治愈持有者一切伤害，将从一切干涉中守护持有者，获得完全无敌效果。】
“……人类！竟敢插手龙族神圣的翼獠争战？！”
“先打破规矩的是你这家伙才对吧？”程让语气冰冷道：“既然是龙与龙的对决，就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啊……你这垃圾。”
“放肆！”
“如果你真的要对翼獠争战以外的目标发动攻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可是你先动手的，艾斯希德！”
一瞬间从程让体内爆发而出的滔天剑之极意好似洪流般划空席卷而至，那股令全身无数鳞片都为之倒竖而起的战栗感令艾斯希德瞬间没了声音。
即便表面上仍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不爽态度，可艾斯希德明显不敢继续在程让面前大放厥词了。
“哼……这次没工夫理会你！”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和艾拉说的一模一样，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懦夫啊。”
然而面对程让紧接而至的嘲讽，艾斯希德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正值壮年时，说不定还能和不远处的那家伙比划两手。
可现在……不知哪来的人类欺我老无力，忍也就只能忍着。
阿瓦隆的效果将艾拉奇姆的伤势治愈大半，随后程让将“维罗妮卡”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放手去做吧，现在是你们两头龙之间的对决了。”
收回阿瓦隆，黄金庇护的效果重新回到艾拉奇姆身上，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伸长脖子向着艾斯希德发出怒吼。
不选择插手这次的战斗，为了让艾拉奇姆获得龙乡印记只算是其中之一，更深刻的理由是，他想要尊重艾拉奇姆的选择。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若是想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必然是一场只属于她的战斗。
“加油啊，艾拉奇姆——给我狠狠地揍扁那个老逼登！”
“干爆他啊艾拉奇姆！”
远处传来小队众人的加油呐喊声，听到这些的艾拉奇姆明显战意更加高昂，然而相比对面老无所依的艾斯希德，别提他现在的表情有多精彩了。
精彩到甚至令艾拉奇姆想要放声嘲笑，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哼！只是区区虫子们的抱团取暖罢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前，你是无法击败我的！”
“是吗？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是年轻人嘛！”
“别再仗着年轻就口无遮拦了，你这废物！”艾斯希德的深蓝色竖瞳猛地收缩，似乎是被激怒般主动出击，冲向艾拉奇姆，将她狠狠击倒在身下。
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战斗，虽然艾斯希德因年龄力量衰减了许多，可他仍然是来自空天之地，经历过巅峰翼獠争战的存活者，相比于艾拉奇姆，他与同类厮杀战斗的经验不知道要丰富多少倍。
并且无论是力量、防御、还是喷吐出来的龙息和各种强大的龙语魔法，统统都是艾斯希德占尽优势。
一时间，艾拉奇姆被他按在地上打的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能够轻易拍碎山岳的龙爪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将艾拉奇姆打飞，艾斯希德又扇动翅膀腾空而起，重重落下，将艾拉奇姆踩进碎裂的冰川之中。
从远方传来的剧烈震颤与冲天而起的冰雾与嘶吼令诺蕾蒂等人握紧了双拳，嘴唇紧抿。
“艾拉奇姆完全打不赢对方……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毕竟就算在同龄同族之中，她都是最弱的那一个。”程让抱着双臂眺望风起云涌的战场，“不过，要说赢不了——我觉得未必。”
“诶？”
程让抬手指向不停被击倒在地的艾拉奇姆，笑道：“你们没看清吗？艾拉奇姆她可是一副战意满满的样子，笑着被打呢，持有黄金庇护的她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
“一个由弱者……正面猎杀神祇的机会！”
程让毫不担心地站在原地等待，并道：“艾斯希德确实已经老了，他龙形态化身的模样，有不少龙鳞都因此黯淡无光，甚至被艾拉奇姆用力一抓都会连根掀起掉落，而从一开始到现在，艾斯希德的攻击频率和强度都在以一个十分明显的趋势不断下降。”
“莫非艾拉奇姆想要耗尽艾斯希德的体力，在此之前一直积蓄力量，准备给他最后一击吗？”
“当然，那时候，那个瞬间——我想艾斯希德被打倒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定要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精彩……”
程让缓缓抬起手臂，在喉咙前方做出斩首的姿势。
“所以各位，请擦亮眼睛拭目以待吧，那个蜃景，即将成为艾斯希德生命尽头，最后的安息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叛的诱惑
第1387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叛的诱惑
因强大的力量碰撞而震动的战场片刻不休，原本平整光滑的冰川已经像是经历过地毯式轰炸的洗礼般破碎不堪，到处都是骇人的裂缝与坑洞，两头巨龙的身影在冰屑四溅的川原中缠斗、翻滚、撞击。
终于，接连不断对着艾拉奇姆发起猛攻的艾斯希德展露出疲态，口中吞吐着带有冰结晶的白雾，动作缓慢下来。
这一次，在面对扑上来艾拉奇姆时，他挥动利爪的攻击没有再能够将其打飞，而是轰地一声被艾拉奇姆牢牢接住。
金色的巨龙嘴角狰狞地咧开，“你还行不行啊，看上去都要累死了，可我这里才刚刚开始呢。”
“你这黄虫的身子骨还真是比嘴都硬，想必是因为被其他龙欺负惯了，缩在角落里挨打锻炼出来的吧？”
白光在艾斯希德口中爆发，他喷出一道龙息将面前与自己僵持的艾拉奇姆击退。
“你是想要靠着自己身上黄金的庇护来将我的体力消耗殆尽，然后再一举反击吧？这样的招数用来对付我这种已经老去将死的龙肯定非常好用……所以说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艾拉奇姆稳住身形，“就算看出来了又怎么样，这招照样好用。”
“你说的没错……”艾斯希德突然残忍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似乎忘记考虑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反正我都是要死的，就连墓地都已经建好了，那么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何不拉上一个垫背的当做墓地的祭品，妆点我的宫殿呢？”
“什么？”
动作原本已经开始缓慢下来的艾斯希德此刻突然犹如回光返照般迅速冲向艾拉奇姆，猛然提高数倍的速度令她措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
之前单方面殴打艾拉奇姆的行为似乎只是为了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般，此时的艾斯希德终于开始动用属于龙的魔法。
龟裂的冰川开始躁动翻涌，坚硬的六角冰柱拔地而起，化作监牢将两头巨龙的身影包围其中，冰面在艾斯希德的控制下竟开始像水一样流淌，直至将艾拉奇姆的大半个身体吞没后才咔嚓一声重新冻结。
艾斯希德转头望了远处观战的程让等人一眼，“我确实已经失去了能够将你杀死在这里的力量，不过很显然，除了我以外，这里有人能够杀了你。”
四面八方破冰而出的六角形冰柱拥有能够彻底压制艾拉奇姆行动能力的立场，此刻被冰封在地面之下的艾拉奇姆竟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怀抱着你那可笑的理想……溺死在红月的疯狂之中吧……我会陪你一起的！”
空中悬浮的城堡主体开始分解，坐落于四个角落的圆形尖踏轰然落地，紧接着散发出刺目的辉光。
形势急转直下，发觉事态走向不对劲的程让再想要插手已经来不及，战场中心猛然升起的雾气结界阻隔了一切外界的干扰，令身处两地的他们无从进退。
结界之中，艾斯希德发出疯狂的笑声，向身下被封锁行动的艾拉奇姆道：“虽然你相对于我还很年轻，但别忘了，没有资格往返于空天之地的你，终究不是一头完整的巨龙！所谓神性的存在，与拥有龙乡印记的我们是天差地别！”
冰霜与耀光的暴风在结界中旋转汹涌，一股猩红色的风暴从红月之上卷起，似乎在被下方的风眼吸引般，将光辉凝聚着投下。
“你要干什么，艾斯希德？”
“我要让你失去你引以为傲的一切……你不是喜欢人类吗？那么就去品尝镌刻在人类灵魂中的阴暗吧，看看他们会不会对你的背叛铭记于心，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样毫不犹豫地——背叛你！”
红月的辉光被强大的力量牵引，凝聚着投入风眼，瞬间冰蓝色的风暴被染上了疯狂的猩红，顺着透明的六角形冰柱监牢率先汇入艾斯希德的体内。
主动放弃了神性的艾斯希德接受了红月力量的洗礼，在极短的时间中，浑身上下都产生了剧烈的蜕变。
原本深蓝色的鳞片与皮肤染上了猩红色，老化掉落的鳞片伤痕开始奇迹般愈合，一股强大到令艾拉奇姆感到窒息的力量开始在艾斯希德体内氤氲而生。
“你不是想要这个吗？那我给你就好了……不用谢。”
艾拉奇姆震惊地瞪大双眼，望向艾斯希德龙首的额头出浮现的龙乡印记。原本应该是属于每条龙力量本源颜色的蓝色印记此刻竟也被红月的力量侵彻，变得扭曲而骇人，缠绕着散发疯狂的黑红薄雾。
与艾斯希德陷入疯狂的眼眸所对视，艾拉奇姆开始感到未知的恐惧侵袭全身，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未知灾难来临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她惶恐。
下一秒，红色的威光化作剧烈而带有腐蚀性的龙息从艾斯希德口中喷发，正中下方动弹不得的艾拉奇姆。
瞬间那仿佛撕裂灵魂的痛楚令艾拉奇姆发出惨烈的哀嚎声，黄金的庇护在艾斯希德献祭了神性而主动被红月所侵彻的力量下逐渐崩毁，好似投入了高温锻炉的金子般开始融化。
“呜啊啊啊！！”
缠绕着红雾的诡异龙乡印记开始随着吐息的持续侵袭而在艾拉奇姆的额头上显现，同时开始在艾斯希德的额头上消失。
强迫自己的意志归顺红月的统治，艾拉奇姆在剧烈的痛苦中同时感受到了自己正在以几何倍数疯狂滋长的力量。
头脑中开始涌现出各种各样令她感到抓狂的声音，原本犹如宝石般明亮的明红色竖瞳收缩颤抖，开始变得浑浊。
混沌、毁灭、背叛、仇恨、狂傲……一系列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开始在艾拉奇姆的脑海中疯狂滋生，并逐渐将她原本的记忆与意识同化。
吐息随着艾斯希德生命力的迅速流逝而终结，按压着艾拉奇姆的深蓝色巨龙已经彻底化为暗红色纹路的焦炭。那开裂的龙鳞与皮肤之间氤氲着诡异的红光。
“化身魔龙吧艾拉奇姆，祝你享受这次的红月之行……”
仿佛朽木终将泯灭的低语，艾斯希德以最后的姿态向面前的艾拉奇姆这样宣告，随后彻底失去了声息。
……
喀啦！
随着艾斯希德的陨落，能够牢牢控制艾拉奇姆的六角棱柱与冻结的冰川此刻好似濒临破碎的熔渣般被她轻易挣脱。
而原本通体闪耀着纯金光泽的黄金之龙，此刻的龙身被血红色的诅咒荆棘纹路遍布，因之前战斗而断裂的一边龙角重新生长出了黑色的棘刺。现在的艾拉奇姆整条龙看上去都显得诡异而狰狞，那种纯洁的优雅美感荡然无存。
覆盖战场的雾气结界终于消散。
程让等人不安地伫立在缓缓落下的结界外，他们对于之前涌起猩红色雷电与风暴的结界内部情况一无所知。
先是看到了化作焦炭崩毁的艾斯希德的尸体，这证明艾拉奇姆确实将它杀死了，可正当众人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艾拉奇姆那副完全像是被红月所魔化的狰狞姿态，令一旁诺蕾蒂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断在喉咙之中。
“艾拉——”
氤氲着诡异黑红色雷电的气息在艾拉奇姆的獠牙之中闪动，程让心中顿觉不妙，立刻扯起一旁的队员们飞速后退。
轰！！
强烈到令红月的辉光都因此黯淡了几分的激光龙息瞬间将程让等人原本所在的位置击穿。
厚达万米的冰川层上顿时多出了一个直径百米，斜向下延伸直到目不可及深渊的光滑巨洞。
刚刚才落下的雾气结界范围扩大了一倍，再度重新升起。
而弹出的系统提示也令小队众人都感到了不可思议，震惊地瞪大双眼，生怕自己看错了一般。
【您的小队与：蚀金红月之魔龙“艾拉奇姆”进入战斗，将其击败可获得100万小队分数。】
【BOSS等级：Lv.100】
【血量：5000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斩断禁锢神明的天幕
第1388节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斩断禁锢神明的天幕
“队长，这——”
“一百万点数？！”
“怎么可能……”
如同系统出了BUG一样，那低到令人感觉不对劲的等级和血量仿佛在用最赤果的姿态诱惑着他们：上去砍一刀吧，只要砍一刀，就能够彻底摆脱这里了。
背叛你们已经变心的朋友，杀了艾拉奇姆，只要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地一击，就能够得到足以实现愿望的巨额点数。
如此强烈的诱惑就这样摆在了逐光小队面前。
而像是拷问般，两仪蓝紧盯着那道在红月的诡异光芒下仰天长啸的狰狞巨龙，向程让道：
“队长……我们，要动手吗？”
一次性获得一百万小队分数，这就相当于在结算时，小队中存活下来的四个人每人都能够得到与之相同的征服点数。
也许是历史性的时刻，他们四个人都能够通过系统正常方式兑换出最终的奖励，实现自己一开始来到这里时，便存在至今的愿望。
可若是这么做了，那他们必然就成为了“背叛者”，程让之前所说过的话就等同于被他自己全盘否决。
人类，最终仍然是那些在巨大利益前毫不犹豫选择背叛的恶劣家伙们……吗？
魔龙化的艾拉奇姆在最一开始的激光龙息攻击后，便再没有出手，而是不停扭动着脖颈发出怒嚎，像是被束缚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不停挣扎。
如果选择现在这个机会出手的话，艾拉奇姆应该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它身上的黄金庇护和神性也消失不见，也就是说任何攻击都能够对它切实造成伤害。
此刻，就连程让的内心中，都开始有着一道声音在不停响起，如同美味的毒药般狂野滋生——
“动手啊，杀了它！只要轻轻砍下去一刀，你就能回家了。”
这个绝灭的世界，和你将再也没有瓜葛，甚至与和你同行的队员们也都可以回家去了！
为了自己，为了等待你回去的人，动手吧！
别再犹豫了……
「离开系统的道路，此刻就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
毫无疑问地，除程让外的另外三人都陷入了挣扎与纠结之中。
“……呵，呵呵，哈哈哈哈！”
可程让口中却突然传来大笑，让他们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程让笑的是那样的肆意，那样的狂妄，像是发现了最终胜利的果实般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队长，你笑什么？”
森千咲解除伪装药水的效果，用力扯了扯程让的衣袖。
“队长不会是疯了吧……”
直到在其他人有若见鬼的目光中，笑出了眼泪的程让终于努力直起腰，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笑死人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队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开始听不懂了？”
程让回归正常的神色，伸手用力指向不远处哀嚎的艾拉奇姆，“一百万点数！那是一百万点数啊，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能实现愿望了吗？”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我想在那之前会发生的事情会远超过你们的想象吧？我说，距离这一期团队征服模式结算的时间还有多久？”
森千咲连忙打开系统面板进行查看。
“还有60小时左右！”
“是啊，六十个小时。”程让点头，“还记得那只红月的情报犬妮可拉所说的话吗？在红月之上，那些渴望实现愿望的家伙们，在发现有分数超过30万的红灵们之后，就会开始一场堪称惨烈的厮杀，最后谁也拿不到那些分数。”
“那你们觉得，如果我们拿到了这一百万点数，在接下来的六十个小时里，会有多少人能够成为我们的敌人，对我们发起不死不休的追杀呢？”
“……”
被巨额奖励险些砸昏了头的队员们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所浸透。
“说不出吗，那我来告诉你们吧，答案是——全部！”
程让张开双臂，似乎像是要拥抱整个天空般朗声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玩家小队、囚杀红灵、甚至是情报犬，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只有先来后到的顺序，而不存在不会来的情况。”
到时候，那会是多么盛大的狂欢景象，只要想一想，就会令人脊背生寒。
毫无疑问的地狱，将会在那之后重现人间。“亚博那家伙说的可真对，这该死的系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程让抬手向后拢过头发，“它会把这个选项摆在我们面前，正是因为它怕了。”
“怕了？”
“没错！我们拿到这一百万点数之后，只会有两种结果。”
程让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种，我们会在之后的60个小时里被一拥而上的各种玩家小队和红灵们撕成碎片，彻底宣告游戏结束，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第二种，就是我们淘汰了所有能够抢夺点数的玩家和红灵，替系统完成了一次彻彻底底的伟大清洗，把所有参加了团队征服的人都杀个一干二净，然后拿起这一百万点数回家走人！”
众人盯着正在露出张狂笑容的程让，一言不发地用力咽了下口水。
可此时他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竖起第三根手指，道：“可我不一样，我准备选第三种。”
森千咲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第三种，是什么？”
程让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疑问，而是视线好似越过了巨大雾气结界组成的屏障，向着那之后的红月直直眺望而去。
“她似乎说过，只要有人能够向愿望泉中投下一百万点数，就能够视线任何愿望对吧？”
“好像，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程让收回目光，指向远处的艾拉奇姆。
“那你们看，一百万点数，不就在那边吗？你们说，如果我们带着艾拉奇姆去到红月，并让她跃入愿望泉之中，会发生什么呢？”
诺蕾蒂逐渐睁大眼睛，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的她对于程让脑海中这个彻头彻尾的疯狂想法感到荒谬而不可理解。
愿望泉会实现投入一百万点数的人任何愿望，被红月所侵蚀的艾拉奇姆，她会有什么愿望呢？
掀起疯狂的杀戮消灭所有人？让世界陷入混乱？还是……让这个将他们的世界摧残得支离破碎的红月彻底碎裂，使一切恢复原状？
没有人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吗？”程让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艾拉奇姆甚至也不会知道，因为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龙。”
“那你们觉得，设计出愿望泉功能的系统，会不会想到我们要将一头持有一百万点数的「龙」，投入愿望泉呢？”
两仪蓝结巴了半天，迎着程让询问目光的她结巴半天，才给出自己猜测的答案，“应该……想不到吧？”
“那——我们也许就找到这个系统最大的BUG了。”
程让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哗啦啦翻起来，并向着艾拉奇姆的方向走去。
而当诺蕾蒂看清程让手中翻出的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时，她才更加惊讶地瞪大眼睛。
“龙语对照交流手册……？！”
……
“咳咳！”
来到艾拉奇姆面前的程让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对着手中的册子，发出类似低吼的奇怪音调，向正在癫狂中挣扎的艾拉奇姆问道：
“我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不要思考，立刻回答！”
艾拉奇姆的口中同样下意识地传来低吼回应，这似乎是在她潜意识中徘徊着的答案。
“让你……成为……”
“让我成为？”
“让你，成为……红月之王。”
面对艾拉奇姆的答案，程让在手册上翻了很久，直到真正确认艾拉奇姆龙语之中的含义，才啪地一声用力单手合上那厚厚的册子。
他笑了起来。
“以剑神之名，你的祈愿，我听到了……”
“那么我们走吧，前往空天之地，然后——征服红月！”
白色的长刀初心灿然出现在腰间，被程让握住，剑之极意调动至极限，最强的无名之剑向着系统所笼罩下来的雾气结界斩去。
在森千咲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柄伴随了程让很长时间的新手长刀，连同他背后的黑色长刀濯锈，都在一瞬间破碎为了七彩色的流光！
【警告！系统保护模块开启干涉，检测到异常，对异常物品采取销毁措施。】
【装备：＋999新手长刀——已销毁。】
【装备：＋999濯锈（恶即斩）——已销毁。】
【称号：最强的剑神——已销毁。】
【装备：奈亚拉托提普礼装——已销毁。】
【装备……】
程让装备栏和背包中的所有道具、能力、技能、称号都开始被快速删除，除了他自己。
可似乎系统做出销毁的行为慢了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毁灭的剑光随着程让手中武器的破碎而灿然斩出，瞬间将原本应是无敌状态的雾气结界咔嚓劈成了两半。
森千咲、诺蕾蒂和两仪蓝都切实的看到，并感受到了那股天地都为之颤动的强大力量……正在此刻轰然迸发！
此刻的系统似乎真正在程让的挑衅行为中悍然撕破脸皮，夺走了它曾经赋予这位Test001编号玩家的一切。
随着溶毁的雾气结界渐渐消散，伫立在暗金色魔龙身影下的男人向着这边看来。
“你们也看到了系统害怕到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模样了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程让才能彻底断定那原本只是猜测的想法……
“这也许便是，最后的战斗了吧。”
在红月之上，那翻涌着黑色泉水的愿望泉所在，便是系统最不想让他抵达的地方。
可程让就是这样的人，你越不想让我抵达的地方，我就越要一头撞穿南墙，狠狠一脚踩在上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雨欲来
第1389节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雨欲来
程让跳上艾拉奇姆的后背，向着不远处的队员们喊道：
“你们继续傻站在原地看着也可以，但如果是想和我一起来的……就过来！”
暗金色魔龙用力挥振双翼，卷起剧烈的狂风，抬头向着夜空中诡异而静谧的红月发出咆哮。
三人之中，第一个迈动脚步向前奔跑的人是诺蕾蒂。
她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双唇，毫不犹豫地全力向着程让与艾拉奇姆的方向奔去。
“诺蕾蒂？！”
两仪蓝正准备迈动脚步追上去，眼前却突然弹出了系统鲜红色的警告框，令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严重警告，前方区域为异常封锁区域，擅自进入将受到严峻惩罚！】
当两仪蓝再度抬头看向诺蕾蒂的身影时，她的身影同样被四散的彩色流光所裹挟。
她身上的装备和道具同样被销毁了！？
然而诺蕾蒂仍然没有停下自己向前的脚步，犹如飞蛾扑火般向着那抹即将冲上云霄的光芒奔去。
她穿过因装备的破碎而四散的流光，银色的双眸中映射着龙与那个男人背后红月的光芒。
“我的愿望……是能够在回到我所在的世界后，仍然能够再度与你们相见！”
从眼眶中飞出的晶莹泪水与那些破碎的碎片一同化作光点被诺蕾蒂甩在身后，她竭尽全力地吼道：“我希望，我能够带着所有已逝之人的遗志，离开这里！！”
去他妈的这该死的诅咒，我才不要孤身一人！
往昔和朋友们相处时的美好记忆犹如走马灯般飞速从脑海中闪过，诺蕾蒂在内心发出反抗这那荒谬系统意志的大吼。
「没有人，是注定要与孤独为伴的！」
他说过，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过来！”程让向前一步，向着朝自己奔跑而来的诺蕾蒂伸出手，两只手啪地一声紧紧握住，程让用力将诺蕾蒂拽上了龙背。
望着诺蕾蒂成功登上即将翱翔上无边天际的巨龙，两仪蓝满脸纠结地用力跺脚，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脸颊急的通红。
“真是的，真是……我不管啦——给我等一下啊！我们是同一个小队的吧，不许扔下我自顾自地上路啊喂！”
“蓝蓝？！”
听到了来自身后森千咲的惊叫声，两仪蓝回头看向仍然双脚发软伫立在原地的他。
“森千咲。”
“在！”
“你，喜欢我吗？”
“诶诶诶诶！？为什么突然……！”
谁知两仪蓝却突然灿烂的笑了起来，向自己伸出了手。
“我可不会喜欢胆小怕事的男孩子，在我眼中……漆黑烈焰使可是最强的。”
森千咲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一股热流死死堵住，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系统界面上，耀眼刺目的红色光效仍然在持续警告着自己，向前迈出脚步的话，你就将失去系统给予你的一切。
但是现在和我说这个？去他妈的吧！喜欢的女孩子就在眼前，单身了这么多年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森千咲的胸膛仿佛着了火，他用尽全力吸气，随后以最大的宣告声向着两仪蓝吼道：“是！！我喜欢你！！”
“那就在一切解决之后，来大阪找我。”
“啊啊啊——蓝！我来了！”
森千咲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大叫着向系统所标注的禁区踏出脚步，向两仪蓝对自己伸出的手冲去。
随后牢牢将其握住。
……
“你们两个，太慢了！”
程让与诺蕾蒂一同用力将携手跑来的两人拉了上来。
“逐光小队全员到齐，向着星辰大海——进发！”
程让一声令下，艾拉奇姆再度向着天空发出吼声，庞大的龙翼扇动，带着四人猛地射向那被红月所浸染的暗红色苍穹。
几乎是程让一行人向着红月进发的同时，位于红月城中的所有红灵，包括停留在团队征服区域的红灵们都发现自己被瞬间传送到了愿望泉广场。
正当他们互相戒备着面面相觑，整个广场陷入了鸦雀无声的沉重氛围中时，广场的天空中出现了面向所有红灵的一记系统公告。
【临时奖励活动开启：勇者斗恶龙】
“诶，这么突然吗，没听说过系统还会推出临时活动啊。”
【预计在3小时后开启，届时将有强力BOSS与玩家小队抵达红月城，红灵势力需与其进行殊死搏斗，装备技能与属性禁用将暂时解除。】
【若成功达成活动目标，斩杀恶龙与敌对势力玩家的囚杀红灵将获得100万猎杀点奖励。】
在看到最后系统为他们所标识出的那整整一百万猎杀点奖励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随后可以听到人群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惊讶至级的激烈讨论。
“……什么？！”
“一百万啊，那可是一百万！我没看错吧？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兄弟们，实现愿望的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了，一定要把握住啊！”
【活动开始后，杀戮与死亡惩罚将消失。】
“快来吧，为什么还要三个小时，老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
妮可拉低着头在人群中费力地穿梭，目光在周围红灵们的脸上快速扫过。
“前辈……前辈你在哪儿？！”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妮可拉从一开始便有着不详的预感，直到系统突然将他们所有人传送到愿望泉广场后，看到那道系统公告，一切的预感才应验为事实。
她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那队即将成为所有红灵目标的最终BOSS小队会是谁！
“前辈——！”
在人群中焦急穿梭的妮可拉突然感觉有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后猛地将她拖出人群。
一路被拖拽着来到广场边缘，妮可拉才看清面前将自己拽出来的人正是维拉。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维拉一上来便对她展开质问。
在其他所有红灵都沉浸在那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系统公告内容时，只有这位后辈像是知道什么事情般疯狂地找寻着自己，察觉到不对的维拉立刻顺着声音找到了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乱窜的她。
妮可拉气喘吁吁地刚想说什么，却立刻意识到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交代那些情报的好地方，于是立刻用力点了点头，扬起下巴示意。
长时间的合作下两人已经心有灵犀，就算妮可拉不说话维拉都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她当即拉着妮可拉避开其他红灵的视线，将其带回了自己的藏身处。
向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警惕地左右查看后，维拉砰地一声用力锁紧了房门，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床上欲言又止的后辈。
“——说！”
第二百章 系统之外的力量
第1390节 第二百章 系统之外的力量
“我知道有谁要过来了！”
“什么？”
“我知道那些要被系统标注为BOSS和敌对玩家的小队都是谁！”妮可拉叫道。
维拉露出诧异的表情，似乎是在对于她口中这个已经超前到不得了的情报抱有怀疑。
“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之前我回来时对前辈你说的事情吗？我去见逐光小队的那群人了。”妮可拉语速极快，言语中满是焦急。
“这个当然记得，不久前你才刚回来。”
“那你肯定也记得，我从他们口中确认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前往红月，以玩家的身份成为红月之王。”维拉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睁大眼睛，“所以说——”
“对！所以说这次到来的BOSS和玩家小队只可能是他们了啊！”
“你不是说他们在找到如何来到红月城的方式后会通知你吗？这也太快了！”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没法再和我联系了吧，总而言之，我们得让他们活下来才行。”
“为什么？杀掉他们一样可以获得一百万猎杀点。”
妮可拉用力拍手道：“这肯定是系统的陷阱啊，杀戮和死亡惩罚消失，如果杀掉逐光小队得到了一百万点数，你有命拿吗？”
维拉拍了拍自己被刚刚巨大奖励消息有些冲昏的头脑，恍然道：“你说的没错……这意味着红月城史上最大规模混乱的杀戮即将开始。恐怕只有帮程让他们达成来到这里的目的，才有可能获救。我大概也算了解那家伙……他能选择现在这个时间过来，肯定是要对系统做出一番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才会引起如此大的骚动。”
“而红月城里对于程让他们来说唯一有价值的目标……”
维拉的脑海中闪现过广场中央涌动着黑色潮水的愿望泉。
“也就只有那东西了不是吗？”
“是的，只有愿望泉了！”妮可拉重重点头。
维拉在妮可拉身边坐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吐出。
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也就相当于她要以红灵的身份，陪同即将到来的逐光小队一同迎战现在广场上所有正在摩拳擦掌等待大开杀戒的红灵们了。
“后辈，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你能想办法联系上他们吗？”
“这个嘛……”
——————————————
随着艾拉奇姆近乎于垂直天地的角度高速攀升，面前的红月也好似越来越近。
“要大干一场了吗，队长……”森千咲此刻仍然紧握着两仪蓝的手，虽然两仪蓝在一旁说让他松开一会儿行不行，可森千咲仍然没有那样做。
诺蕾蒂道：“但现在我们所有人的技能装备和属性都已经被禁用了，除了有个能装东西的空背包以外和普通人基本没什么区别，要怎么才能对抗红月城里的那么多人？”
“这一点暂时应该不用担心，红月城里的那些家伙们和我们现在的状态一样，也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有着艾拉奇姆的帮助，他们应该没什么反抗能力。”
“说的也是……毕竟就算艾拉奇姆抵达红月后也失去了红月的力量加持，但她怎么说也是条龙。”
有着这张底牌的众人似乎稍稍安定下来。
这时，程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你在找什么？”
“我电话好像响了……”
“——哈？”
电话？这地方哪里来的电话啊，别说是手机信号了，这世界就连电都还只限于雷系魔法的阶段存在呢！
可在这之后，当程让从怀里掏出一张正在震动的红色符卡时，三人的眼神才瞪得笔直。
“巧了……我的背包里还有这最后一件东西。”
那是自称红月情报犬的少女妮可拉在临走前留给众人用来联络的道具。
程让试探性将正在震动的卡片当做手机放在耳边：“喂？”
“啊，通了通了！”
对面先是传来了妮可拉熟悉的声音，随后由另一只手接过了电话。
“我是维拉·加西亚。”
似乎妮可拉没想到维拉在接通电话的同时便爆出了自己的真名，程让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少女惊讶的叫喊声。
面对妮可拉激动的神色，维拉此时倒是显得很冷静，“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知道彼此的本名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啊哈哈，说的也是呢。”妮可拉挠着头笑了笑，随后立刻举手道：“呐呐呐，维拉前辈，你可以叫我妮可拉哟～”
“知道了。”
维拉点了点头，重新将红色卡片放在耳边：“程，你们应该正在前往红月的路上。”
“没错，你怎么知道？”
“长话短说吧，是个坏消息。刚刚系统把所有囚杀红灵都传送去了愿望泉广场，并且第一次发布了临时奖励活动。奖励活动的目标是将入侵红月城的你们击杀，胜者可以获得一百万奖励点。”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系统算是和我撕破脸了，觉得场面即将失去控制，现在开始攒人对付我了。”
“并且——在你们抵达红月的时候，所有原本被禁用了能力的红灵，将重新获得力量。”
维拉传达完这份情报后，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期间只有风声呼啸吹刮而过的声音。
“那这可真是个坏消息。”程让看了眼身边的几人，接着道：“现在我们的情况倒是成为了一无所有的那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系统已经和我们撕破脸无所不用其及了，现在我们一行人的所有装备技能什么的一概被禁用掉了。”
“那岂不是——你们四个普通人要过来和拥有强大系统力量支撑的红灵们对战？！根本没胜率的啊那样！”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毕竟我背着系统还偷偷学了几手把式。”
程让立刻想到了是否能够动用强大的时咒进行一波爆杀，但随即意识到失去了新手长刀和强大属性的支持后，自己无法支付发动时咒所伴随的庞大代价。
“呃，说不定只能放几个烟花了……”
“啧，那真是要命，干脆我也加入猎杀你们的队伍好了……”维拉用力揉着额头，有些自暴自弃道。
“不过我们还有条龙。”
“……好吧，也许那还有的玩。”维拉重新拿起差点被自己挂断的通话，问道：“你们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吗？”
“抵达愿望泉，然后把带着一百万点数的龙扔进去，成为红月之王。”
“那算什么？！”
“——卡BUG？”
维拉用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几乎想要仰头发出哀嚎。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啊？！能不能说点有意义的！”
程让有些勉强的扯起嘴角笑道：“有意义的话……我又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才是有意义的。虽然仍有一身武艺，但失去了系统的支持后，我似乎不再是最强了。”
维拉欲言又止，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程让有些迷茫的声音。
“你说，莫非失去了系统力量的我们，真的就一无是处了吗？”
“不是这样的。”
“……”
程让静静听着另一头维拉的话语。
“就算没有系统力量的支持，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也可以称得上最强……强大的从来都不是空有其表的力量，而是一颗属于强者的心。”
“程……你不像我，我曾经怯懦地逃避着一切，导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可从你身上，我却看到了无数种可能，你的身边会因此聚集许许多多的同伴，他们之中必定存在着一些因为被你的强大内心所吸引，而追随在你身边的人！”
“比如——？”程让问。
“我。”
听着维拉那果断的回答，程让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伙伴嘛？”
他摸到了一直别在自己胸前的一枚镶嵌着紫色与绿色宝石的胸针——那是列蒂西雅在临走前亲手交给自己的时咒神徽章，也是他的时咒修行毕业礼物。
「这枚徽章只能用一次，它与我的灵魂之力所绑定，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甚至就算只在心里默念咒语都能得到感召，释放出来。」
“要说起这个的话……似乎我还真有不少。”
第二百零一章 铭刀不渝
第1391节 第二百零一章 铭刀不渝
银质六芒星徽章，雕刻有精细的镂空花纹，在下方的边缘留白刻有程让的姓名，中央本应是篆刻称号的地方精雕细琢着一簇小小的勿忘我。
「以导师及考官，还有爱人的身份。我，咒神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宣布，授予你【时咒神】称号，愿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找到回家的路。」
宽阔的龙翼承载着空天之地向上吹拂的狂风，带领众人笔直射向那猩红色的天幕，距离红月城之上的穹顶已经越来越近，程让想，这枚承载着咒神祝福的徽章如果要用、并且只能用一次的话——那么就只能是现在了。
咒语正是列蒂西雅的名字，程让右手握住左胸上的徽章，在调动微弱咒力作为引导的同时，在心中默念那个名字。
实际上，临走前的列蒂西雅并没有告诉过程让这枚徽章中到底封印了什么，所以就算现在使用，程让对于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也一无所知。
但他对列蒂西雅抱有全然的信任，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是不可能随意调动列蒂西雅送给他的这个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礼物”的。
那其中所封印的咒法，必定能协助自己度过一次庞大的危机，或者至少给予他能够放手一搏的强大力量。
“列蒂西雅……拜托了。”
霎时间，徽章之上镶嵌着的两枚宝石开始发出夺目的闪光，光线从程让指缝中钻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强大波动瞬间向四面八方高速扩散，随着这股波动一直向外远遁，直至覆盖范围超过了众人视野所及的极限后，一圈明亮的圆环出现在程让面前。
这个圆环直径大约只有一尺左右，中空的圆环中央开始出现空间扭曲的波动，随后一只剑柄的尾端从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把刀吗？”两仪蓝注视着程让身前出现的奇异景观，惊讶地问道。
程让伸手握住出现的刀柄，感受着其上的重量与温度，点了点头，“是的。 ”
握住刀柄，并将其从类似空间装置出口的圆环中缓缓抽出，一把通体银白，刀镡镂空透明，伴有明紫色发光线条缠绕的单刃长刀出现在程让手中。
整体刀型与重量和程让原本所使用的长刀初心一模一样，并且这把刀仿佛是拥有生命般，能够神奇地顺应着自己的动作而改变重心，令程让无论是用这把刀进行刺击还是斩切，都能有最趁手的体验。
顺着透明刀镡中明亮的紫色线条一路缠绕上刀身的纹路将程让体内的咒法回路连通并完美延长，其中必然被列蒂西雅添加了不知道多少记咏唱辅助和施咒强化的咒法，完美弥补了程让梵咒一直没毕业的施术速度方面缺陷，令其做到法由心动，挥斩即发。让他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做到咒法和剑术一同释放的那种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把强力的武器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程让现在手中刚好缺一把武器，结果老婆立马就给送来了。
而当时列蒂西雅的想法肯定也非常简单，为什么会想着为程让量身定制一把咒法媒介长刀作为武器，大概率是因为她觉得，只要手里还有家伙式，大概就什么困难都搞得定。
当手里的大老婆们（指武器）不见了之后，才会想起她们这些小老婆吧……
而这把刀的名字，在程让握住并将其完整拔出的同时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铭刀·不渝……”
——————————————
地点，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书架前，正在翻阅书籍的列蒂西雅正翻开下一页，可她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下来。
随着啪地一声，厚厚的书籍被她合拢，飞向书架中的空档，列蒂西雅当即快步走向大门，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中步履急促的列蒂西雅脚下开始浮现淡蓝色的传送法阵，转瞬间撕裂空间的光芒照亮四周，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人潮汹涌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街头，笔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莱布拉的众人正在由史蒂芬牵头执行潜入任务，目的是获取到某个地下交易组织的情报和人员清单，可随着行动开始的一声令下，整栋大楼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下一秒，大楼全部的窗户因震动而碎裂，内部的敌方安保人员和情报目标统统都被一股离奇的力量从破碎的窗口扯了出去，甚至连惨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
迅速跑到窗口前向外查看的史蒂芬顿时瞪大了眼睛，只因为原本好好的大楼现在已经连同地基整个都被连根拔起，漂浮在了天上。
下方因碎裂的玻璃和碎石加快脚步逃窜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人流向这边走来，同时手中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指向这边。
“……列蒂西雅！？”
仅仅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将所有敌方组织成员一网打尽，并把所有情报解密、整理、归类，受到公文箱里在地上码起整齐的一摞，被连根拔起的大楼再度被她轻描淡写地塞了回去。
最终，还没等到行动正式开始便一脸无奈宣告收队的史蒂芬来到列蒂西雅面前，苦笑道：“请问，出什么事了吗……平常你可是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问的。”
“他遇到了麻烦，现在需要帮助。”
“谁？”
“我老公。”
列蒂西雅一脸严肃的模样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史蒂芬根本没见过她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我知道了。”史蒂芬立刻收起笑容，拿出手机。
“伊莲恩，紧急集合，让所有人暂时放下手里的一切任务和行动，立刻在结社大厅集合，启用那个功能也没关系。”
电话中传来伊莲恩不可置信的声音，但立刻被史蒂芬打断。
他重复道：“是的，我确定——就是全部！五分钟之内我要在大厅里见到他们，包括克劳斯！”
挂断的电话中传来忙音，伊莲恩用力抓了抓头发叫道：“真是的，番头突然发什么神经病啊，人家都说了那个功能还在测试中……！”
可从史蒂芬的语气中，伊莲恩听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
于是她只能长叹一口气，看向面前操作台上的那枚带有红黑色警示标志底纹的按钮，在短暂纠结了片刻后，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钥匙，插入保护盖下方的锁孔转动。
咔哒！透明保护盖应声弹开。
“不管了……反正是番头负责！”
伊莲恩用力拍下红色紧急按钮。
之后的同一时间，所有隶属莱布拉高级干事的通讯用手机都响起了警报声，并开始震动。随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后，和列蒂西雅所动用的咒法相似的蓝色传送阵将每个人包裹，下一秒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隶属莱布拉总部的大楼被展开的秘术屏障封锁，整栋建筑都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被传送回结社大厅的成员们神色各异地面面相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要说最狼狈的估计也只有浑身只来得及套起一件裤衩，连“小兄弟”都还在战意昂扬姿态的扎布同志了。
不久后，克劳斯、史蒂芬和列蒂西雅也推门走进大厅，紧随其后的是身着白色长褂的伊莲恩。
光着身子的扎布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向自己露出嫌弃神色的伊莲恩便大骂道：“你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神经病啊！话说那是什么离谱的功能……我可是正在「办事」途中就被不由分说地拉过来了喂！能不能尊重一下成员的基本隐私啊！？”
“这是番头下的指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照办罢了。”伊莲恩满脸无辜地耸肩。
列蒂西雅甚至都有些习以为常地经过正在无能狂怒的扎布，晃动手指，一身衣服便以十分“暴躁”的姿态套在了扎布身上。
“把嘴闭上，如果不是真的有情况我不会让史蒂芬动用还在测试中的紧急集合装置。”
“是他那边出现问题了吧？”伊莎贝拉道。
“是的，程让那家伙突然启用了徽章上的咒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以他的实力应该是根本用不上这东西的。”
伊莎贝拉恍然明白了什么般睁大眼睛：“也就是说——”
“你猜的没错，伊莎。”列蒂西雅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沉声道：“就如我所料，程让他很可能已经开始向曾经「庇护」他的神明……宣告战争了！”
第二百零二章 逆飞的流星
第1392节 第二百零二章 逆飞的流星
森千咲一脸羡慕地盯着程让手中既精致又帅气的长刀一阵大呼小叫，“队长！你有了武器，可我们怎么办啊？”
“我说，森千咲，你真觉得没有系统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吗？”程让试着甩了几下手中的不渝，感受着身体中汹涌澎湃的咒力与剑之极意，笑道：“你们可是我亲自挑选的队员，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你们都没有领悟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程让伸手指向诺蕾蒂，“那么，似乎我得问问，第一个毫不犹豫冲过来的诺蕾蒂小姐是怎么想的？”
诺蕾蒂思考片刻后说道：“毕竟相比于系统给予我的力量，给我带来更多痛苦的反而是与那股强大力量所相伴的代价——所谓注定孤独的诅咒。我想，如果抛弃了系统给予的力量，或许就能够和大家一起活下去，而且……”
她伸出手掌，随之而来的便是令森千咲瞪大双眼发出不可置信叫声的凝辉魔法光芒，灿然于她掌心闪烁。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已经没有系统技能和装备的支撑……”
“在之前我就注意过队长这个人了。”诺蕾蒂收起手中的法术光芒，“他说过，他掌握着不属于系统旗下的力量，是和穿越世界的一些原住民……或者说是他的朋友手中学来的。”
“准确的说，是我老婆。”程让伸出手指纠正道。
“也就是说，如果不通过系统，能够从其他世界的力量体系中学习到属于自己的力量，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个桎梏。”
两仪蓝恍然间瞪大双眼，激动道：“所以说……不是吧！？诺蕾蒂，你之前和那个凝辉魔女弥雅拉学习魔法的时候，没有依靠系统吗！？”
“谈不上完全依靠，不过大半也是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后来发现，果然还是通过自己掌握的力量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一些。”诺蕾蒂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表情能出现在她脸上，在众人看来十分少见。
“这里可是剑与魔法的世界啊，你们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丁点想法，说不依靠系统的力量，自己试试看吗？尤其是你——”诺蕾蒂话锋指向有些发呆的森千咲。
“……我？我怎么可能会放魔法！”
“那些听起来十分高大上的咏唱魔咒明明那么帅气的，不能真正用出来不觉得可惜吗？”
“所以那只是在单纯的犯中二病而已啊！能不能放过我？！”
啪！
一只手用力拍打在森千咲肩膀上，令他吃痛地哎呦一声，程让道：“森千咲，如果说你是在正常的世界生活，大家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和超越常人的能力，所做的坏事也只是翘课出去打游戏……你那样的行为必然会显得格格不入，会被人另眼相看，称作「中二病少年」。”
“但在这里，不一样！”
程让用力张开双臂，示意森千咲感受迎面吹拂的狂风。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条龙的背上，向着红月进发——他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在这个如同幻想中的世界，是存在龙与魔法的！只要你的体内仍然流淌着属于「漆黑烈焰使」的血液，从中二病中诞生出的力量，就是属于你的力量！”
“怎……怎么可能呢！”此刻森千咲只觉得自己才应该算是队伍中最清醒的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二病少年而已，自己的力量虽然存在于幻想之中，可那终究是由系统具现化出的东西。
没有系统的存在……自己就无法将原本只存在于自己年轻时幻想中的强大具现出来。
可是，面前的伙伴，无论是程让、还是诺蕾蒂，还是现在一行人正乘坐在巨龙的脊背上踏上征服星辰的道路。
都在用切实存在的事实向自己证明——那些幻想，是因你而存在的！
森千咲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在众人面前犯中二病，让他总是觉得很羞耻。明明自己早应该是认清现实，中二病毕业的人了。
可系统给予自己的束缚，却让他不得不经常维持以前的那个感觉。
这时，自己的手被两仪蓝主动握住。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两仪蓝，感受着手心中好似要令自己胸膛燃烧起来的热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不要抗拒那原本只属于你的力量——在你摆脱系统之前，系统都是那个最想要让你变得更强大的完美助力。”
一路上，大概只有和自己兴趣爱好相投的两仪蓝最清楚，他口中所犯中二时说出的梗都出自哪里。
也只有两仪蓝每次都能接得住，连程让都不行。
“为了让你更加认清现状，也许我也要再给你添一份信心了。虽然这个行为也许现在看来有些危险。”
“危险？”森千咲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两仪蓝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轻轻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闭上双眼。
“这次的团队征服模式中，唯一阵亡过一次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
“还记得我独有的能力是什么吗，千咲？”
森千咲短暂地抽了一口气，下意识道：“直死魔眼……”
“那么，你也应该清楚直死魔眼的成立需要的两个条件。”
直死魔眼的成立需要两个条件：第一，大脑连接根源并且理解死亡的概念。
第二，是本来就有“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的灵性视力。
能够看到死并能够理解那是事物的死，于是就成为了能够终结事物的事实。
“之前就作为退魔师，拥有「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能力的眼睛，我才会被系统开启直死魔眼的专属能力。亦或者是因为我的姓氏也和她相同……”
随着两仪蓝缓缓睁开眼睛，那双能够透过万物直视其终结根源的虹兰色眼眸正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已经「死」过一次的我，切实地抵达过了那个「根源」了。”
森千咲紧盯着那双拥有美丽虹膜的眼睛，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直死之……魔眼……”
程让的嘴角大大上扬，“果然都是我挑中的队员啊，真是没一个让系统省心的，所以森千咲，你他妈能不能给大家争口气啊？”
“我……”
见森千咲仍然显得有些犹豫，程让二话没说，抬起一脚就将森千咲从龙背上踹了下去。
“什……！？”
“队长？！”
要知道现在众人所处的高度可是至少有十万米，就连下方的地形地貌都早已被淹没在云层之中。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的话，就算有系统力量的加持，你飞不起来——也会死！
“呜啊啊啊——！”
森千咲的身影面对着龙背上的众人向下飞坠，同时发出惨烈的哀嚎声，转眼间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两仪蓝一把拉过程让向他质问道：“就算用不出也没关系吧，直接踹下去也太过分了！”
谁知程让只是十分笃定地向两仪蓝道：“我相信，他可以的。”
“如果不可以呢！？”
“不可以的话，说不定在这里被摔死，也要比去到红月城后因为拖垮了整支队伍，而让他和所有人都葬送在悔恨之中好得多。”
两仪蓝如鲠在喉，双唇翕动着颤抖了许久才缓缓放开程让的衣领，返身趴在龙背上看向一望无际的云之彼端。
将近一分钟时间过去，两仪蓝仍然没有等到那一抹熟悉的黑紫色焰火突破云层直冲天际的样子。
“森千咲……你这家伙……”
情绪有些濒临爆发的边缘，两仪蓝用力一拍“地面”，扯起嗓子大叫道：“给我上来啊！我还等着你过来娶我走呢！你这混蛋——！”
程让坏笑着捂住嘴巴：“啊啦～”
“图穷匕见了呢，两仪小姐……”诺蕾蒂淡淡吐槽。
“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在说什么啊？！”两仪蓝急得眼角甚至都飚出泪水来，被吹刮的狂风带向身下无边的天际。
可注意力一直在下方的两仪蓝在回过头来的瞬间，看到了正伴随在艾拉奇姆快速上升中的，一抹由火焰组成的逆飞流星。
“吓到你咯～！”
“森千咲！你幼不幼稚啊你！”两仪蓝指着那颗正向自己招手的“流星”发出气急败坏的大吼。
程让哈哈大笑，“这家伙早就从后面绕上来了，谁知道你一直盯着他掉下去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刻舟求剑啊，两仪小姐？”
似乎在回应程让畅快的笑声般，驾驭着火焰的森千咲在天空中畅快自由地翻飞，用比艾拉奇姆更快的速度绕场飞行整周，在天空中发出畅快至极的呼喊。
“噫～哈～！我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啊！漆黑烈焰使是最强Daze！”
于此，逐光小队众人终于重拾信心，向着最后的红月进发。
“做好登录准备，各位，我们这次里应外合，一定要给他们来个大的，奥利给兄弟们，冲了！”
“——噢！”
第二百零三章 踏过此地者，斩！
第1393节 第二百零三章 踏过此地者，斩！
覆盖着红月城的巨大苍穹，静谧、而永恒般地向其下的一切投射着耀眼的光芒，在这里没有明亮的白昼，也没有深邃的夜空，只有夺去所有目光与视线仰望的猩红。
红月城广场，漆黑的愿望泉仿佛即将沸腾般泛起剧烈的波澜，位于中点上空的倒计时已经来到了最后的时刻。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注视着不断流逝的数字，等待其为他们带来终战最后的倒计时。
被囚困于红月中的人们，被自由与心底最强烈的愿望所驱使，化作杀戮彼此的存在——直至今天。
【倒计时：00：00：03…02…01】
……
【00：00：00】
倒计时归零瞬间，好似坚不可摧的猩红穹顶轰然炸裂！
伴随犹如雷鸣的靡音，一只暗金色的狰狞巨龙猛然踏碎了庇护红月的穹顶，以神明般的姿态俯视下方抬头仰望的红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愿望泉于此刻同时爆发，蕴含着恩赐力量的泉水雨露般沐浴着下方蓄势待发的红灵们。
原本只能依靠触碰泉水才能获得的力量眷临，瞬间各色的闪光在人群之中接连出现，魔法、术式、祷告的咏唱接连不断，锵啷啷拔剑声像是奏响最后乐章前紧密的战斗鼓点般连成一片。
“冲啊——”
不知是谁举起武器向着踏碎苍穹的巨龙发出了高喝，一呼百应下，红灵阵营们的战意抵达了濒临爆发的高峰，并被瞬间点燃。
“杀！！”
终战在顷刻之间打响，蚀金红月之魔龙张开巨口，暗红色的激光吐息爆发，利剑般横亘整片战场。
刹那间毁灭的光束令整片城市被剧烈的爆炸吞没，势要将这最后绝望尽数点燃的火光冲天而起！
吼声、哀嚎声、奋起的高喝声连成一片，他们悍不畏死地向着那只高高在上的巨龙发起了能够铭刻进宇宙星辰般灿烈的冲锋。
斩下那只巨龙的头颅，豪夺百万猎杀点数，并将其投入愿望泉中的人，便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甚至是——成为神！
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是死过不止一次百次的、为了抵达祈愿的尽头而为此长久战斗了不知几度时光的战士们，他们像是完全不畏惧那本就该来临的死亡般，为了在最后的时刻奋力放手一搏，纷纷将看家底的招式尽数展出。
星光、魔力、箭雨和剑风以复数道绽放，向着艾拉奇姆袭来。
然而也许是这条巨大的魔龙实在是太过耀眼，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发现了，在那头巨龙的脊背上还并肩伫立着四道身影……
以一位手执通体银白并绘有淡紫色纹路长刀的黑发男人为首，另有三人以其为中心向两侧排开。
“魔龙的背上还有四个人，杀了他们也能够拿到一百万猎杀点数，冲啊——！”
听着下方传来的呼喝声，程让望着面前已经陷入一片疯狂与暗红色火海的战场低吟道：“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可明明是轰鸣与爆炸接连不断、怒吼与哀嚎成遍野的终焉之战场，程让的内心却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脱离了系统的束缚与庇护之后进行战斗。
以往环绕在视野中的系统UI彻底消失不见，看不到自己的血量信息、也看不到对方的等级，和现在身临其境的最残酷战场相比，之前都好似在以游戏的视角进行着一切行动。
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玩家。
而是……为了返乡，而向着神明之力高举剑锋之人。
绕过艾拉奇姆正面攻势的三只红灵以迅捷的姿态在建筑间跳跃，从侧面向着程让一行人袭来。
在向着为首的黑发男人发起攻势前，他们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讶异。
也许是因为他们无法从这几人身上看到任何系统标注的信息，亦或是他们的系统为这几人标注的数值前所未见，程让并不清楚。
他也不在意。
下一瞬间，于战场侧翼绽放的剑光以最肆意妄为的姿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猛地拉扯了过去，激发的复数道白色剑风一路劈山断石，将整片左翼城区以及沿途直到末端的建筑轰然搅碎。
断肢与血肉被剑风裹挟着化作猩红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洒落下来。
注视着之前三位红灵向那四人冲过去背影的人们，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死了？！”
啪沓！
一颗只剩下半个的头颅像是烂掉的西红柿般刚好摔在那人脚下，这头颅正属于刚刚冲向四人的三只红灵之一，可此时的他却根本不敢低头去看。
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与目光，都只能被那道执刀伫立在龙背上的身影牢牢拉扯，仿佛只要移开视线的下一秒，死的就会死自己！
他能用自己的脑袋发誓，这是他几辈子以来见到过的第一个，只是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就能压到自己喘不上气的恐怖存在。
“那家伙……到底是谁？！”
玩家吗？以系统之前发布的活动说明上的描述来看，确实应该是敌对势力的玩家。
可是，看不到任何信息……
没有血条，没有等级，没有姓名，更看不出任何属性！
那么他到底是玩家还是怪物？就连征服区域红月告死之地的怪物或是原住民都应该能够查看到最基本的信息啊！
程让终于向前迈动脚步，他在巨龙的脊背上一路向上前行，踩着那一节节龙颈上向外凸起的棘刺，将那些当做台阶般一步步登上了巨龙之首。
在这个时候，下方的红灵发现了出现在龙首之上的那道身影，遥遥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全身腾起暗红色火焰的战神，而他手上那把堪称艺术品般璀璨夺目的长刀，更突然发出了一声低越的剑吟。
深深吸着这片破碎的猩红色苍穹之下，那并不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千夫所视无疾自终的压迫力，感受着这些人群中散发出来愈来愈浓重的敌意与蠢蠢欲动，程让扬起手中那把闪烁着夺目光芒的铭刀不渝。
轰！！！
程让全力向下狠狠一斩，就是在犹如地震，犹如重磅炸弹爆炸的轰响中，被从刀锋上甩出的强烈剑风，在下方的地面上深深犁出了一道宽达二十米，横向更是长达百米的巨大沟壑。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只是一刀！
只是一刀，程让就将聚集在艾拉奇姆面前向着它发起悍不畏死攻击的人群中清理出了一个以波纹状层层碎裂，呈梯次向外不断延伸的绝对领域地带！
站在这样一个绝对领域的核心，程让手握长刀，放声狂喝道：“剑神程让在此，踏过此地者，斩！”
知道什么叫做霸气吗？
霸气就是霸道，就是强横，就是纵然以寡敌众，依旧气势凌人，依旧让人不敢稍有轻举妄动！
他才是冠绝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之剑神！
所有人公认，当之无愧，甚至没有人愿意去挑战，或者说没有人敢于去挑战的存在，除我之外皆为弱者，这——才称得上是最强！
第二百零四章 隐袭的修罗
第1394节 第二百零四章 隐袭的修罗
此刻原本混乱的战场瞬间变得安静，静谧，落针可闻。
面对程让这样一个当真称得上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实力更是强悍到登峰造极的男人，看着他手中刚刚才将数十人顷刻间化作齑粉与碎血涂饰在恐怖沟壑之中的优雅长刀，暗中猜测着他一旦全力动用这件武器所能产生的杀伤力，那些围在红月城广场边缘的红灵们都彻底傻眼了。
就算是人多势众，就算是手里已经准备好了家伙，就算系统重新给予了他们身为囚杀红灵降临时才能掌握的力量，但是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现在又有谁敢随随便便拿自己的命去敢为人先地赌一把，看看他们真的越过那条堪称足以分割生死的沟壑后，究竟会面对什么？！
是，他们是不怕死，身为囚杀红灵在与各种各样的玩家小队生死搏杀了这么久，谁有敢说自己没死过个几次？
可在这里轻如鸿毛般地死去是没有意义的。
这些人能在红月城活到现在，又有哪个不是心怀鬼胎，各自把自己心口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只要杀了那些家伙就能得到一百万点数，他们恨不得这一战能够一拥而上多死几个人，这样还少些人能够在自己拿到点数之后背地里再捅一刀子。
一开始的高声呼喝，调动大家激昂战斗情绪的人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一回头看之前那几个喊得最他妈欢快的全在后面缩着！假模兮兮地拿个树杈子在那边装法师，别以为没人看见你这厮从斗篷缝里露出的家伙式！
但是如此强烈的诱惑此时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又怎么可能有人忍得住。
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觑中，一个身负斗篷的身影，越众而出走到了沟壑前方，她双手举起，对着程让做了一个武术家之间彼此交流才会行的抱拳礼。
看到程让对她微微颔首回礼，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子才开始说话，“我能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在冷兵器领域有着登峰造极理解的高手，但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那就是……”
“大人，时代变了！”
就在程让颇感讶异地微微挑起眉头，从口中轻哼一声时，女孩突然从斗篷中掏出一把手枪，抬手便向着高高在上的程让扣动扳机。
砰！
就在所有人惊讶到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跳出来的不可思议注视中，那一开始犹如神祇般伫立的男人浑身狠狠一颤，伴随着一声冷哼，胸口中弹倒了下去。
这时，那位身披斗篷的女孩才将双手比在嘴边当做扩音喇叭一样大叫道：“他根本就是个样子货，大家一起上啊！”
这股子好似杠杆撬地球一般的惊天翻转令所有人都愣了足足五秒，直到有人反应过来之后，才猛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好似猩猩求偶般的狂嚎：“都他妈的傻站着干啥，上啊！”
“冲啊啊啊！”
下方的人群再度陷入狂热与混乱，一股脑地越过沟壑向着面前的巨龙与小队成员们发起冲锋。
然而刚刚那位出言挑衅的兜帽少女脸上却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狡黠笑容，低头一溜烟地钻过疯狂的人群消失不见。
“维拉前辈，咱的任务完成啦！”
“干得好，妮可拉。”此刻终于从之前暂时被震慑下来的人群中脱身的维拉正举起手中的巨大火炮发射器，半跪在远处空无一人的建筑屋顶上，瞄准指示器刚刚好套在了程让之前一剑斩出的沟壑之中。
凛冽的金色双眸中蕴含着冷静到疯狂的威光，维拉狠狠扣动扳机，随着一颗特质炮弹出镗，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哨音。炮弹准确无误地正中那些正在越过沟壑向着巨龙挥起屠刀前进的红灵军团中央，引起剧烈的爆炸。
轰！
……
一小时前——在程让等人即将抵达红月城时，在通话中敲定了一个大胆方案的两方正在进行最后的确认沟通 “Plan B……？”
“没错，如果我失败了，你就要背负弥补这一切的愿望。”程让缓缓向着电话另一头做出惊讶表情的维拉道。
在魔女双子塔前的密林再度见面时，程让便知晓了维拉最终的愿望，虽然是无意之间的，但神之义眼能够读取过去于未来想法的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好用。
虽然红灵的禁忌便是向他人暴露自己的愿望，但准确意义上来说……只要不真正“承认”自己的愿望给他人，就完全能够绕过系统判定。
“现在我们失去了系统的力量，也就是说，就算击败那些红灵，我们也无法获取任何点数，所以一开始决定由我们将点数投入愿望泉的道路已经不可行，但是……你可以。”
程让最终的敌人终究是系统，或说是系统背后的存在，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他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自己一定能够战胜系统，毕竟就连列蒂西雅都曾说过，那些所谓真正的神，是能够剥夺她“死亡”概念的上位者。
只要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而仍然身为囚杀红灵方的维拉则是这背后一切的保险栓。
“在战斗开始后，重新获得力量的红灵们互相厮杀时不会再有惩罚，到时候我会和妮可拉一起配合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其他能够与你争抢最终点数的红灵们尽可能一网打尽。”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而你的目标，则是他们。”
生活在红月城之中的红灵们，往少了说也有上千人，就算平均下来一个人只有六七百点，也足够维拉凑齐她原本剩下的七十万空缺。
“可是这样的话……只要扣动扳机，就必定会成为那些幸存红灵们的众矢之的，你让我怎么在愤怒的人群朝我一拥而上后活下来？”
只有活着将那一百万点数投入愿望泉，才能开启最终的许愿机。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支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呢……你们哪里来的支援！？”
“我说有就会有。”程让语气笃定，“因为有人和我约定过了，就算跨越无数世界，抵达地狱的彼岸，她也一定会来。我信任她，她也如此信任着我。”
“……”
维拉陷入了沉默，而程让则继续问道：“现在的问题是，你能够信任我吗？”
红月城的中心升起了一轮灿烈的白日，威力巨大的蘑菇云尽情施放着那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光热。
感受着耳畔中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维拉扔掉手中冒着黑烟宣告报废的发射器，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了下去。
这颗炮弹可以称得上是维拉如此长时间以来积攒下的唯一家底了，巨大的威力能够无视一切防御形成触之即死的真空爆破地带，仅仅是爆炸瞬间，眼前弹出的一连串几乎要占据整个视野的猎杀点进账消息就让维拉忍不住握拳欢呼。
真是太他妈的爽了！自己做梦都在想象着这一场面的到来，虽然作为红灵猎杀玩家时的自己同样实力强大，但在红月城中藏头露尾如此之久的时间简直和之前一直苟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见人一样憋屈。
这次彻头彻尾的发泄令维拉胸口中激荡的快意甚至要冲破云霄，她忍不住发出快意的喊叫。
但很快，发现了红灵之中存在内鬼的幸存者们便开始对维拉展开了不死不休的追杀。
“干她老妹的，竟然这个时候有人阴我们，把她给我揪出来杀了！”
“我说，刚刚那一下过去，说不定那个人身上的猎杀点也够一百万了吧？”
此消息一出，便能够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那些红灵们瞪圆了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像是饿狼般朝着维拉远遁的方向追去。
要问为什么不再接着和程让他们对着干，基本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程让那一直都堪称拙劣的演技是假的。
因为，看不出来的人都已经被一骨碌爬起来，像是没事人的程让给一剑杀了！
“我已经说过了吧？踏过此地者——斩！”
轰然落地的剑光击碎尘埃，稍微有点心思和眼界的红灵们当即选择掉转矛头，转而去追杀背地里朝他们捅了一颗核弹的维拉了。
而脑子不那么灵光的，则都在漫天四射的凝辉魔法与剑光中被搅碎成了妆点这片猩红大地的祭品，从此再也不复存在。
第二百零五章 围剿
第1395节 第二百零五章 围剿
现在红月城的势力明潮暗涌，大体分成三派。
一派是实力最弱小，想要顺着大流投机取巧，被程让的硬实力震慑，于是选择掉转矛头追杀维拉等人，想要从她身上夺取回海量猎杀点数的红灵们。而这些人的数量也是占了大多数。
另一派则是自认为实力强横，想要和面前这位自称“剑神”的高手玩家正面硬碰硬的狂热好战者们，看他们悍不畏死冲上来的狂热模样，似乎长久以来的杀戮行为已经令他们的思维开始扭曲。甚至不单单是为了那一百万猎杀点数，而只是想要寻求一场能够刻入他们一生戎马之中轰轰烈烈，灿烂至极的战斗。
那样就算是死，在他们眼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一部分人占据剩下的大半，也是明面上给程让等人前进带来最大阻力的一方。
剩下还没有选择动手，而是暗中观望的最后一股势力，则有些两极分化。
他们大概是数量最少，但个人整体实力最拔尖的那一批。又包含了一些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战斗情报和数据搜集能力堪称顶尖的情报犬，他们保存着实力对程让和维拉等人进行观察，以藉此找到最合适的进入时机，以最强横的姿态狠狠击打敌人最致命的弱点，以求一击制胜。
第三股势力的红灵方人数虽少，但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是和维拉差不多实力等级的存在，深谙红月城处世之道的他们甚至在降临为红灵进行猎杀的时候，会刻意操控自己获得的猎杀点数，将其保持在一个不会引起注意，但又十分富足的微妙平衡上，而这些人明显才是现在程让和维拉一行人最需要注意和警惕的危险存在。
现在妮可拉和程让等人配合完成第一步后，这三股势力便瞬间分割开来，他们有着各自鲜明的行动路线和方针，而这些人的活动现在都在身为情报犬的妮可拉密切监视之中，时刻通过联络手段向所有人汇报。
掌握战场布局的主动性是这次入侵红月最重要的一环，现在所有人都是以寡敌众，即便强如程让这样的，也需要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和身边队员的情况，在失去了数据化后的身体时，没有血量的他们只要受伤，那便会切实失去一部分作战能力。
而被命中要害的话，立刻就会死……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也没有治疗的余地，每一次对攻之间都是在刀尖上舞蹈，正可谓是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
原本因集体传送而空旷起来的城镇西部区域因维拉的到来而再度喧腾，五颜六色的花火扯出欢快的弧线将城镇建筑炸得七零八散，暂时只能独自为战的维拉与身后紧追不舍的一大批人在城市巷道之中开启了一轮足以写进教科书中的游击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紧咬这十六字方针，那抹红色的魅影在昏暗的巷道中神出鬼没。紧咬在后面的敌人明明在前面的转角看到了她的身影，可迈步追上去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了致命的爆炸。
等他们铆足了劲从四面八方围上去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找不到维拉的影子，好似狠狠蓄力的一拳就这样打在了棉花上，让他们胸口中聚集的郁闷之气快要憋炸了出来，却无从发泄。
“妈的，为什么所有探测能力对她都没用？这家伙明明实力这么强，却仍然像是个下水道里面的老鼠又臭又滑……真是比我们都能苟！”
再次围剿失败的红灵方一众有些开始疲于奔命，被维拉牵着鼻子在城里饶了足足两三圈的他们终于察觉到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那臭娘们能一直知道我们在哪儿，肯定不是一个人，我记得她身边有位走的很近的情报犬来着——分头行动，给我把那只狗找出来杀了！”
不得不说，在系统向红灵们宣布活动内容后，短短的三小时内，广场中的红灵们便开始拉帮结派地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并将其中实力过人的一员推崇为了“头领”，分组化区域作战让零散的势力聚集成了一小股一小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使得他们的整体强度有了不小的上升。
但还是那一句老话：“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他们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能够单独对抗程让或维拉在内的任何一方，才会围在头领身边众星捧月地抱团取暖。
但这样下来便会有一个巨大的弊端——虽然他们人多，但团队之间的磨合远远不足，当分头行动时，脱离了能够以一己之力服众的“头羊”之后，就会显得像是一盘散沙，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到了该通力合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主动去配合到自己需要的位置上去。
这就给了维拉以最好的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把他们的命连同少得可怜的猎杀点……统统彻底留在这里！
于是妮可拉从阴影中主动现身，露出破绽，用她那张看起来天真无邪，又夹杂着一丝慌张的可爱脸蛋，为那些倒霉蛋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大师级的诱敌深入表演。
“呜哇～！”
“在那里！”三位红灵自认为找到了因为行踪和计划暴露而慌不择路的妮可拉，铆足了劲追上去。
少女的面前是一条死胡同，她背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息着，而转入拐角的三位红灵在看到这一幕后则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可算让我们逮到你这条小母狗了……害的兄弟们跟在那个女人屁股后面绕了三四圈，今天非得把你连皮带肉扒个干净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各位大哥，咱们冷静一点好不好，有什么恩怨都是可以聊的嘛，你说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后平平安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样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的干什么呢……”
“放屁！今天来就是为了杀你，老子早就看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情报犬不顺眼了！”
妮可拉低下头，兜帽的阴影覆盖了她脸上的表情，道：“所以说啊，既然想要情报，却总是拿不出对应的报酬，一门心思都是考虑怎么才能不劳而获的你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能像是流浪狗一样报团取暖，才能被称得上是趋炎附势吧？我那些情报，可都是拼上了性命才一点点拿到的啊。”
“少废话了，去死吧！”
“去死的应该是你们才对。”维拉冰冷的声音好似就贴在自己耳边，令三人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浸透脊背。
砰砰砰！
没有给三人任何再度反应的时间，犹如鬼魅般从一旁墙壁上穿行而出的维拉连开三枪，致命的子弹携带着强大的动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钻入了他们的太阳穴，并在脑子里欢快地用力打了几百个滚，当场将他们的脑子绞成了浆糊。
瞬间炸裂开来的头骨中天知道是什么牛黄狗宝，无益于人类身心健康发展的玩意，疯狂飞溅，辐射状铺满了巷道另一边的整面墙上。
无头的三具尸体当场软倒在地面，与鲜血混合成诡异颜色的内容物一同缓慢融合在一起。
妮可拉从巷尾快步跑来，飞扑进维拉怀中。
“维拉前辈好帅！”
“少说点没用的，马上离开这里。”
“知道了～”
然而就在维拉牵起妮可拉的手，两人准备离开这里时，之前的三具无头尸体的其中一具竟突然诡异地重新站了起来，四肢像是被木偶线操控般弯折出了诡异的形状。
尸偶无声无息地起身，随即胸口闪烁起浓缩能量的黄色光芒，向着维拉两人身后飞扑而去。
当维拉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时已经没有再多给她一秒反应时间的余地，明显是一副舍身自爆姿态的尸偶当即一把牢牢抱住了自己身后力量孱弱的妮可拉，那瞬间施加在妮可拉身体上的强大力量令她忍不住发出惨叫，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骨骼关节承受到了极限的挤压声响。
“唔呃啊啊——”
“妮可拉！”
危急关头，维拉闪电般拔出腰间的匕首，两下将尸偶固定住妮可拉的手臂和双腿切断，一脚踹飞了那已经将能量压缩至极限即将爆炸的躯干，返身将妮可拉搂入怀中。
轰！！！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的巷道中爆发，强大的冲击瞬间将两人的身影从巷尾直接抛出到了巷口，又一头狠狠撞破了尽头的坚硬墙壁，摔进了建筑内。
第二百零六章 来自地球的援军
第1396节 第二百零六章 来自地球的援军
撞碎墙壁飞入建筑内部的两人又在地上抱着滚了几米才堪堪停下势头，此时的妮可拉只觉得两眼发黑，脑袋里好似有千百只鸟在叽叽喳喳乱搅，再围上了一整群被端了老窝的马蜂嗡嗡乱飞。
眼前的视野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的轮廓，天旋地转的拉扯出一连串好似电脑系统卡死般的残影。
足足缓了半分钟，妮可拉才能勉强确认自己的状态，感受到自己正被人紧紧保护在怀中的她立刻回头看向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维拉。
刚刚维拉前辈竟然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承受了那个尸偶近距离爆炸的全部伤害，就算这样都让她头昏脑涨了这么久，可想而知那个尸偶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这种用命换出来的最终偷袭一击效果十分惊人，就算是从实力等级都远逊于维拉前辈的红灵手中使出，都能对她造成重创。
“前辈……维拉前辈！醒醒啊！”
呼唤没有回应，妮可拉连忙从腰间的挎包翻找出一枚填有水蓝色药液的针剂，拔出盖子毫不犹豫地插入维拉胸前。
气动注射器呲地一声将其中的药液全部注入到维拉的身体中，只过了不到三秒，维拉便猛地睁开双眼，像是溺水获救后猛地咳嗽了几下，大口喘息起来。
“前辈，你没事吧？！”
“妮可拉…嘶……！”维拉虽然恢复了意识，但脸上的表情扭曲，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妮可拉连忙起身查看维拉的伤势，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也不禁心中一颤。
维拉的整个后背都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还有诡异的黄色发光物质在好似烙铁般不断地腐蚀着她的肌肉，如果不是身上那已经被彻底炸毁的防具替维拉阻隔了最初的伤害，恐怕现在她的整个上半身都要再少一半！
“在这里！！”
建筑外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些穷追不舍的红灵们明显已经顺着爆炸和枪声传来的方向赶到。
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被找到并杀死，但现在维拉的伤势让她连起身都显得无比困难。
没有更多思考对策的余地，现在自己必须马上带着维拉前辈逃离这里，妮可拉用力拍红了自己的脸颊，让被炸昏的头脑清醒一些，随后咬牙一把将维拉从地上背了起来。
“前辈，忍着点，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
维拉没有出声回应，只是在妮可拉的背上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回头替她注视着背后可能来袭的敌人。
妮可拉一脚踹开房门，穿越建筑的一楼来到另一边的房区，但走了没两步前方就传来了围剿而来的红灵们狂热的呼喝声。
“那两个表子被我的尸偶炸伤了，跑不了多远的！围过去，都围过去！一百万猎杀点马上就要到手啦！”
妮可拉甚至顾不得在心里骂那个混蛋一句，连忙向着另外的岔路跑去。
可越是跑，就越感觉绝望。追杀自己和维拉前辈的红灵们虽然整体实力算是红月城里比较低的，但是唯独他们胜在人多。
一旦在同一个区域停留太久，依赖人数优势的他们便会迅速展开天罗地网将所有能够逃跑的道路都彻底堵死，包围……
妮可拉发现自己和维拉已经被彻底困在了敌人的包围圈中，她只能凭借身上各种各样的逃脱道具和伪装掩体在越来越狭小的包围圈中尽可能纠缠。
可网总有彻底收拢的一刻，躲在一栋五层建筑房间中的妮可拉此刻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这栋建筑已经被至少三十位红灵包围，其中更是有以五人一组的队伍开始沿着建筑物一层挨个房间搜索，距离他们探索到五楼的这个房间，最多也只有三分钟了。
“援军……援军还没到吗……？维拉前辈！”妮可拉扶着维拉坐在床上，声音颤抖地问道。
“援军什么的，我一开始就不认为会有那种东西。”
“怎么会？程让明明说会来的！”
维拉只是扯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红月所在的世界，被混乱的时空乱流彻底包裹，如同被遗弃的荒野般与世隔绝……没有人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从别的世界过来，这难度无异于从人间跨越天堂与地狱。甚至就连在红月之地传送都无法做到，所以我们只能借助愿望泉，以投送化身的方式来往于红月与征服区域。身为情报犬的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
维拉望着欲言又止的妮可拉，道：“你是想问，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是吗？”
巨大的踹门声开始在同层的其他房间响起，气势汹汹的红灵们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层，并向着自己和维拉所藏匿的房间而来。
仿佛是狠狠凿击在心脏上的铁锤，密集的脚步、疯狂的呼喝声和肆意破坏造成的材料断裂声都在给妮可拉已经濒临极限的神经带来更大压力。
要死了……要死在这里了……
维拉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那是因为，答应了他们之后，说不定就能有立刻实现愿望的机会了，妮可拉，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妮可拉用尽全力地摇头，泪水顿时顺着她那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中涌出，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身下的床单上。
“不可以说，维拉前辈！不可以，我不要听！！”
“反正我们也要死了，就告诉你好了。”
妮可拉抬起手想要捂住维拉的嘴巴，可却被她一把握住手腕，维拉的力量是那么大，甚至令手腕传来疼痛。
“我的愿望是……能够解放——”
就在维拉即将说出自己的愿望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意料之外的骚动。
砰地一声巨响，像是有如野兽般狂暴的撞击突破墙壁。
“什么人？！”
一位红发绿眸，身材高大威猛却穿着得体西装的身影，向着走廊内的红灵们举起了闪烁着灿烂白色光芒的银红色金属十字拳套。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
“杀了他——”
“第111式·十字型歼灭枪！”
鲜血迸发凝结而成的骇人骷髅十字歼灭枪近乎覆盖了整个走廊的大小，随着克劳斯狠狠一拳挥出而直直贯穿了整个走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红灵们一举击溃。
砰…轰！！！
巨大的歼灭枪将沿途的敌人尽数碾碎后，去势不减地穿透了走廊尽头的墙壁，消失在视野之中。
而原本被包围的建筑下方，则散发出刺骨的寒气，无数座表情狰狞的人型冰雕正向着一个方向举起武器，然而此刻的姿态却在瞬间变成了永恒。
喀嚓……
一双被擦得锃亮的棕色皮鞋踩在冒出冷气的冰面上，向上看去，史蒂芬正插着口袋抬头看向被克劳斯整个贯穿的第五层建筑走廊。
“已经发现任务目标，救援成功，干得好，雷欧。”
被改造成临时指挥部的庇护所中，雷欧淡蓝色神之义眼上方旋转的环状光带层层收拢，听到通讯器中传来的回复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在妮可拉与维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门外的混乱似乎被人彻底终结，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们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一激灵。
笃笃笃！
“……是，是谁？”
门外传来一位男人响亮而浑厚的声音：“请问是维拉·加西亚小姐和妮可拉小姐吗？我们是程让的朋友，得到消息前来支援，很抱歉……我们来晚了。”
妮可拉试探性地缓缓来到门前，将对于对方的实力来说基本等同于不存在的门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体貌犹如野兽般狂放的红发绅士。
“初次见面，我是克劳斯·V·莱茵赫兹，身为秘密组织莱布拉的领袖，前来营救我们陷入泥潭的成员，你应该就是妮可拉小姐了吧？”
男人向自己伸出了手，而妮可拉却没有选择握上去，只是有些迷惑地挑起眉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名字。
“……莱布拉？完全没听说过，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准确点说，应该是地球，位于现世与异世界的交汇都市，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克劳斯回答道。
直到现在，妮可拉才和维拉同时瞪大双眼，对于这个事实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莱布拉驻红月临时指挥部
第1397节 第二百零七章 莱布拉驻红月临时指挥部
没有听错，面前的男人是来自地球的援军。
可对方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说出令两人惊讶至极的消息还是让她们久久不能自已。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位于时空乱流包裹的红月之地应该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让你们进入到这里才对啊，难度也太……唔。”
“维拉前辈！”妮可拉连忙回到维拉身边将险些从床上摔下去的她扶住。
克劳斯道：“现在外部战况仍然不容乐观，维拉小姐伤势很重，没有时间在这里对二位解释，请先立刻跟着我们撤离到安全区域，在那边会有人为你们提供医疗救助保障。”
“那就拜托您了，莱茵赫兹先生。”
克劳斯大步来到维拉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她背起，“得罪了。”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通讯器中传来扎布的喊声，背景中还有着各类爆炸撞击与枪火的交响，“有更多敌人围上来了，你们那边还没好吗？！”
克劳斯背着维拉跑出房门，从被击碎的五楼露台处向下眺望不远处由扎布杰特等人负责的阻击线，下令道：“马上撤离，通知伊莲恩她们准备医疗救护，史蒂芬！”
楼下负责接应的史蒂芬闻声而动，先是左脚踏向地面凝结出冰雾，随后用力一踢，一道由坚冰组成的滑梯从下方直射向克劳斯等人所在的断口，并与其接轨。
背着维拉的克劳斯与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妮可拉当即顺着冰组成的滑梯快速回到地面，妮可拉观望四周不远处正在发生的激烈战斗，连忙问道：“他们人太多了，这里的地形对你们也不利，我们要怎么撤离？”
“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史蒂芬快速瞥了一眼克劳斯带出来的二人，对着耳机通讯器道：“扎布，杰特，立刻返回我这边集合！珍——拜托了。”
“了解！”x3
负责阻击后续到来红灵们的扎布与杰特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地同时向着不远处冲上来的红灵们发动组合攻击。
“斗流血法火神。”
“斗流血法风神。”
扎布手中血刃化作纠缠的丝线向着四周大范围爆散，将面前的整片战场覆盖，随之而来的便是杰特利用三叉戟卷起的狂风。
二人异口同声——
“奥义！！”
【七狱炎烧却＆轰天招来！】
由三叉戟掀起的龙卷猛烈涌起，在高空聚集成大片乌云，其中所蕴杂的电荷涌入扎布布满战场的血线，明黄色的雷光轰然闪烁瞬间，血线中凝缩至极限的火焰被瞬间点燃！
轰！！！
雷光、飓风与冲天而起的高温火焰所融合，滚滚雷鸣与灿烈的爆炸融为一体，将冲天火海化作蓝紫。
瞬间，强大的冲击与高温将一拥而上的红灵们尽数吞没，在他们的惨嚎声中，爆炸中心升起的巨大熔岩球开始凝聚出黑洞般的吸力，将周围的建筑和想要逃离的红灵纷纷扯碎，一同拉入了毁灭的中心。
释放完声势浩大的组合技后，两人拔腿就跑。
“爽到了爽到了！果然不是自己家门口放这个一点也不心疼，我早就想试试这一招了，呀吼～！”扎布用力一挥拳头，畅快叫喊道。
杰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大概心里想的也和扎布差不多。
回到史蒂芬身边的扎布和杰特已经是救援小队的最后两人，此时珍皇已经半跪在地上等待他们归来。
“跑快点，你们两个！”
“知道了狗女，吵死了……！”
当中扎布甚至还被脚边的碎石略显狼狈地绊了一脚，单腿跳了半天也没能维持平衡，一头撞进珍面前正在氤氲着光芒的传送阵，好在克劳斯即使伸手拉了他一把。
“挤一挤挤一挤！”
珍皇嫌弃地怼了一眼挤进人堆的扎布，警示道：“都靠过来，转移要开始了。”
在妮可拉与维拉二人意料之外的注视下，半跪在地上的短发西装女子转动了一下她项链上的某个机关，顿时氤氲的光圈将众人围拢在内，随着一声好似气球挤压爆开的响声，面前的景色迅速变换到了一间明亮的正方形白色房间。
顿时，四周只属于战场的硝烟气味与几乎从未停歇的爆炸声消失在了耳畔，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异空间之中那样，能够钻入鼻孔的只有类似医院那样的淡淡消毒水味道。
白色房间看上去是完全密闭的，没有任何窗户或者门的痕迹，与四周融为一体的天花板上投射出明亮的光芒。
“这里是哪儿？”妮可拉问道。
“连续时间槽装置内部，请稍等，转移还没有结束。”
被珍出言提醒的妮可拉立刻收回了自己想要好奇四处逛逛的脚步，和其他人一样乖乖停留在原地。
等待了大约十几秒后，房间中明白色的灯光变成了黄色，有节奏地闪烁了几下后，终于转为了淡绿，并同时传来“叮”的一声。
气密阀门发出响亮的排气声，面前的其中一整面墙壁正在向上升起，在那后面，妮可拉惊讶地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色研究员服装的红发美女，她身边站着一位眯眯眼的鸡窝头少年，两人笑着向众人挥手道：“欢迎回到「莱布拉」驻红月临时指挥部～诸君！”
克劳斯背着维拉立刻向那位带着眼镜的红发女走去，“伊莲恩。”
“是是，伤者就是她吧？跟我来这边。”
妮可拉一脸担忧地追上克劳斯的步伐，问道：“请问，我能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顺便也为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一起来吧。”
……
妮可拉接着被带领到了一个大约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间，这里被各种奇怪的机械臂占据了大片位置，伊莲恩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点了两下，金属地面就开始向着两边分开，从其下升起并折叠展开了两张干净的单人纳米病床。
“放这上面就好了，辛苦了，克劳斯先生。”伊莲恩看向妮可拉，摆了摆手指向另一张床铺道：“你也躺上去。”
把维拉安置在床上后，克劳斯便先行离开了，至此房间中只剩下仪器滴滴答答的响声与机械臂开始运转的细微电机声。
妮可拉躺在床上，有些不安地望着在自己面前乱动的机械臂，心中一直被一个困惑所笼罩的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果然你会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好奇，因为这个世界被时空乱流包裹，所以一切涉及到空间和时间的传送功能都无法正常起效对吧？”
“……嗯。”
“具体过来的手段比较复杂，不过很显然我是谁啊——伊莲恩·斯克兰顿！继承了斯克兰顿家族意志的绝世天才，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
听着突然开始对自己吹嘘起来的伊莲恩，妮可拉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以示配合。不过说真的确实，能够突破时空乱流的限制，并且能够在红月城内将这么多人一同传送回这里，面前的女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仪器和机械臂开始填装各类医疗器械和药剂，对维拉展开治疗的同时，也在扫描妮可拉身上的伤势。
伊莲恩盯着手中的屏幕接着道：“总而言之，能够做到这一切说到底也少不了一个人的帮助。”
“谁？”
“你肯定不认识啦，不过应该也能迟早见到，她叫列蒂西雅。”伊莲恩伸出手比向自己胸口，“大约这么高，银发紫眸，长得很漂亮。是程让那家伙的二老婆。”
“……哈？”
到底是什么样的二老婆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够突破系统组成的障碍从地球那边带着这么多人和仪器赶过来？
甚至这里好像还是个规模不小的基地……
第二百零八章 机械降神装置
第1398节 第二百零八章 机械降神装置
暂时安全的妮可拉想到这里，突然惊起，“不好……！程让的小队那边还需要我的情报支援，不然他们——”
“别担心那个了。”伊莲恩示意她乖乖安心躺下，“我们有更加专业的团队，或者说是能够和他配合的更好的人已经在负责整体战场的情报搜集和传递了。”
“……啊咧？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说是对战场进行情报布控和收集的话，应该没有人比他来的更加得心应手了吧。”
“谁？”
“现在的莱布拉之眼——雷欧纳鲁多·渥奇！”
布满屏幕的情报中枢室中，雷欧正坐在椅子上，头上带着一个样式别致的金属冠，他的神之义眼上那精密的纹路正缓慢旋转着，将整个红月城的情况尽收眼底。
走出对自己妹妹的歉意，原谅自己的少年，此刻也终于成为了能够背负起维护世界之均衡重任的「男人」。
多日不见，雷欧的整个人都比起以往更加成熟了不少，对神之义眼的使用在这段时间中已经突飞猛进。配合伊莲恩为他量身定制的冷却环，在能够抑制神之义眼持续使用发热对脑部造成的负担同时，也能够很好地强化他的立体思维能力。
拥有一位能够将整片战场纵览无余，并时刻注意到任何细节的强大情报人员支持，那些手段稍显匮乏的情报犬们，在真正全力运转的神之义眼面前，似乎都略显逊色。
并且，雷欧的神之义眼，可并不只是看得远、看得细、看得多而已……
时间点回到莱布拉众人接到指令，在结社大厅全体集合之后。
向所有人表明了此次行动的方针和重要意图后，首先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如何跨越世界前往到程让所在的地方。
“像是之前那样传送不行了吗？”雷欧举手问道。
“不行。”列蒂西雅抱着手臂摇头，“虽然根据徽章的因果链接，我能够隐约察觉到程让所在世界线的存在，但是周围存在的那层「屏障」实在是太混乱了。”
“屏障？”
“就像是，如果你要通过一扇门前往另一个房间，那么现在程让所在房间的那扇门就像是在黑洞中心，周围还一直在发生宇宙级大爆炸，被时间线混乱崩散的超级混乱星云包裹的门。是没办法直接走过去将其打开的，更别说穿过去。”
“可是，总要想办法过去的吧？”伊莲恩捏着下巴神色严肃，“既然门是被时空乱流包裹着的，那么我们无非有两种方法可以进去。”
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将时空乱流平息，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门内。”
“难度太高了，根本不可能……”列蒂西雅给出回复，“第二种呢？”
“第二种，那就是找到一个时空乱流不存在的时间点，通过类似列车中转站一样的方式，另寻一条通往正常的门的道路。毕竟列蒂西雅你也说过，把程老板带过去的那个什么「神明」，总要有个能把他们安全带入世界的手段才对。”
列蒂西雅轻哼一声道：“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那个时空乱流就是所谓「神明」为了阻挡所有想要通过的存在而设立的。那本身就是为了干扰时间能力和空间能力作祟的保护层，又怎么会让你们如此轻松地找到它不存在的时间点呢，关于这个我早就试过了。”
“看不到锁孔……也找不到钥匙吗？”伊莲恩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就连锁头都硬的根本无法暴力破坏。啧，真是棘手！”
此时伊莎贝拉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举手道：“西雅……那么如果我们在不受时间和空间影响的断层中对其进行观测，是不是就能有什么收获了呢？”
“那可是神的视角……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方式确实可行，但说回来，不受时间影响的地方你去哪里找？”
“只要改造一个就好了——还记得之前蚀时蠹虫事件时起了作用的连续时间槽装置吗？”
列蒂西雅道：“那只能帮助我们在混乱的时间中维持正常时间流逝，或者在正常时空下对其中的时间流速进行控制，想要不受时间空间的影响，那东西还差很多必备的要素，至少其中连续的因果循环就——”
列蒂西雅说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睛，目光在伊莲恩、伊莎贝拉和雷欧的身上来回转移，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时间、空间、因果、不受影响……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行！”
“你想到什么了吗，列蒂西雅？”史蒂芬小声问道，生怕打扰了她的思考。
“伊莲恩，伊莎，还有雷欧，你们三个跟我来！”
似乎嫌给其他人解释一同他们也同听天书一样听不懂，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直接招呼几个能听懂的和用得上的直接开始着手问题。
列蒂西雅快步推开结社大厅门来到中转站，被点到名字的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去哪儿？”
“斯克兰顿基金会研究所，连续时间槽装置。另外，克劳斯先生、史蒂芬先生。”
“在这里。”
“请立刻开始和剩下的人一起着手准备，我们也许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知道了，我们会立刻开始行动。”
列蒂西雅在进入任意门前最后回头向他们道：“这次是前往一个需要被毁灭的异世界战斗，所以不用考虑任何后果，有多强威力的装备就带多强的，如果没能成功的话，我想我们都不用考虑能回来的事情了。”
克劳斯与史蒂芬微微一怔，随后缓缓点头道：“我们知道了。”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任意门内。
在克劳斯和史蒂芬带领众人开始领取装备，并且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时，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这里是史蒂芬。”
电话另一边传来列蒂西雅带着些许喘息的声音，“我们成功了。”
“这么快？这才不到三十分钟！”
“说的简单……我们可是在连续时间槽里呆了三个月！再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准备，然后过来集合。”
“知道了。”史蒂芬挂断电话后，立刻招呼其他人道：“动作都快点，快快快！十五分钟后立刻去斯克兰顿研究所集合！”
十五分钟后……
当全副武装的一行人通过任意门来到研究所后，他们立刻被面前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巨大装置震撼到了。
好似蒸汽与魔幻所交融的后现代朋克风装置，各种各样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透明管道、钢铁齿轮咬合装置、表盘和复杂线路拼装而成的机械屹立在面前，宽十五米，高二十五米。最下方足以通过重型卡车的大门看起来甚至都有些迷你。
“这……这是什么？！”
“裁断耦合时空因果观测穿梭机V1.01，或者你们也可以叫它——机械降神装置。”
列蒂西雅看起来有些憔悴，于是伊莲恩负责担任讲解员：“说太专业你们也听不懂，总而言之，我们在连续时间槽的运转模式基础上，配合雷欧神之义眼对于未来与过去时空的观测能力、伊莎贝拉小姐魔女之眼的万物之因果观测能力，和列蒂西雅小姐的时空以及因果锚定穿越能力进行了优化组合。”
“最终，这个堪称旷世之作的穿梭机终于问世！是人类智慧顶点与异世界力量的巅峰所融合而出的最强时空穿梭机！”
“机械降神”这一说法原本来自希腊古典戏剧，指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在虚构作品内，突然引入来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
“而之所以用这个代号对其命名，是因为让这次局势出现惊天大反转的降临之神——就是我们啦！”
扎布半睁着眼睛听伊莲恩吹了半天，最后伸出手指挖了挖耳朵，道：“总而言之，靠这东西我们就能去到程让那边了对吧？”
“没错。”
“那还等什么！本大爷的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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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9节 第二百零九章 喜欢滚是吧？
所有人进入传送装置，身为不可或缺的三枚「钥匙」，雷欧、伊莎贝拉与列蒂西雅三人需要一同配合才能完全启动机械降神装置。
随着雷欧开启神之义眼的光芒灿然闪烁，伊莎贝拉同时吟唱解除魔女之眼封印的咒语。
“我将看穿这因果与时间背后的一切，遵循契约之代价——赐我洞若观火之眸。”
莹绿色时咒光辉与空间系咒法的蓝色光晕于列蒂西雅双手中交融。
【捕获、联结、锚定……】
整个巨大装置开始运作，咬合的机械齿轮在尖啸声中飞转，传送装置内卷起混乱的重力风暴。
顿时空间一片电闪雷鸣，扭曲的时空于脚下开拓出神秘的螺旋，最后众人纷纷看到，那被包裹在时空风暴中的一整片混乱星云开始犹如时光倒转般飞速缩小。
直至一切归于原点，猩红色的光芒覆盖大陆并再次破碎，无数逆飞的流星从那颗星球上倒转回另一颗红色的圆月之上。
下一秒，连接遥远时空的隧道撕开断口，多维空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互相靠近。
“通道锚定完毕，传送就绪，全体准备迎接冲击！”
众人纷纷面色严峻地扶住周围能够用来固定自己的东西。
“传送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传送开始！”
伊莲恩用力拍向控制台中央的黄色按钮，随着一阵令人感到天旋地转的剧烈震动后，像是灵魂透过带有韧性的塑料薄膜，并将其挤破，啪地一声，整个装置内部的空间陷入了短暂的失重状态。
大约数秒后，重力重新回归，再度迎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后，装置运转所伴随的巨大噪音才逐渐平息。
雷欧拍了拍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问道：“……我们到了吗？”
只见列蒂西雅迈步走向大门，旋转阀门将其打开，气密装置呲地从四周喷出白雾，一抹猩红色的光芒透过门缝与白雾照射进来，甚至立刻便能够听到远方传来好似战场般的爆炸与未知生物的怒吼划破天际。
“当然是成功了。”列蒂西雅第一个踏出装置阀门，伸手虚握，不可见的波动扩散向整个星球。
【时咒·敁星】
“诸位，欢迎来到红月……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
扎布用血液凝结出的长刀被他握住，扛在肩上，“本大爷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于是克劳斯下令道：“各位，虽然我们不喜杀戮，但一切之暴行皆为守护人界，现在来到了真正意义上异世界的土地……虽感惶恐，但无须畏惧！此行目标是营救出我们的伙伴，除此之外敢于阻挡在我们面前的存在，一概消灭！”
“噢！！！”
克劳斯振臂高喝：“莱布拉全员——突击！”
……
正在和身旁的队员并肩，与数不清的红灵们浴血奋战的程让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横贯整个红月。
面前以为自己在发呆而露出破绽的红灵立刻跳起发动致命一击，程让横起手中长刀将攻击格开，反手一剑削断了那只红灵的手臂。
若不是那红灵眼疾手快侧头去躲，这一剑恐怕要直取首级。
“各位，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程让扬起嘴角，挥出一记剑风再次逼退迎面而来的数人。
然而侧翼包抄上来的红灵则瞅准这个机会想要在程让动作还未完全收回时发动突袭，却顿时被一道从脚下爆发的炎柱烧却成为灰烬。
森千咲收回目光，继续向着面前的敌人发起反击，头也不回道：“援军？在哪儿？！”
“现在暂时没看到，不过我有预感……她们快到了，不过想必也会有暗地里的家伙们因此按捺不住，要倾巢而出了吧？”
魔龙艾拉奇姆原本狰狞且坚硬的暗红色黑金龙甲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裂痕和伤口，体型庞大虽然给它带来了不少优势，可同时双拳难敌四手，这也增大了它的受击面，成为了吸收最多敌方火力的靶子。
尽管程让小队一行人都是以艾拉奇姆为中心围绕着它进行战斗，但也不可能在这种大规模混战的情况下做到面面俱到。
只因为敢于停留在程让面前的，都是悍不畏死的强者。
毫无疑问，程让的目标是前往愿望泉，可那黑色的泉水明明就在目光所及之处，但路途中所横亘着的人群阻碍令他们几乎是寸步难行。
程让清楚的知道，面前的红灵大军只是为消磨自己等人战斗力的“炮灰”，可就算是炮灰，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还是比较棘手的。
程让必须在完全保留实力的同时掩护所有人，包括艾拉奇姆一同前往到愿望泉广场中心才行，不然无论是谁落单，恐怕都会被疯狂的红色潮水所彻底淹没！
而现在逐光小队距离愿望泉中心的距离是……两千五百米。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区区两千五百米的距离，那对于他们来说往往只需要不到几分钟的路程里……到底能够塞下多少人！
一剑斩下去便能掀起一整片冲天的血光，而那些断胳膊断腿的红灵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能够将自己恢复。
只要一击不死，负伤的红灵就会被后续赶来的人填补空缺，立刻在后方进行恢复，随后不到几秒钟时间里，再度活蹦乱跳地嗷嗷叫喊着举起武器冲过来。
有系统、对战没有系统，这势不均、力能敌的究极车轮战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现在程让总算能够切身感受一下，之前的自己和系统BOSS角色互换的感觉了。
“真烦啊……像个球一样在我面前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闪避无敌帧好用极了是不是！！”
程让对着面前不停翻滚的几个红灵举起长刀，轰然间磅礴的剑意灌注其中，被凝结扩散的咒力组成巨大的刀刃向上延伸。
吃我一记……究极快慢刀！
程让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将手中的巨大光刀持续蓄力，那股无风自起的恐怖气息无疑给面前的所有红灵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那一剑恐怕碰到就会死！
所以他们立刻不约而同地开始各种闪避、翻滚、躲闪，可程让就是举着那手里越来越恐怖的巨大光刀迟迟不砍……
喜欢滚是吧？
那就再滚多几个让爷看看！
直到有人快滚不动了，滚晕头了，不想滚了想过来贪刀了的时候！
咻——轰！！！！
程让瞬间出手，一记速度极快的强大AOE咖喱棒攻击砸下，将整片战场一分为二。
看着那溅起的血光与尘暴，这一剑下去至少当场把十几位红灵送上了西天。
然而这还不算完！
程让一击得手后没有半分停歇，凝结出的巨大光刃因为蓄力时间足够长的原因还能够维持数次致命攻击，于是程让连续对着面前的战场横扫。
轰！
轰！！
轰轰轰！！！
一边砍，程让嘴里一边还在念念有词道：“慢刀！慢刀！快快快刀！给爷死——！”
程让打游戏的时候，这辈子都和那些喜欢快慢刀的BOSS不共戴天，但当他自己成为了BOSS，望着面前的红灵们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样在自己面前滚来跳去地想要躲避攻击时，才发现这东西真他妈的好用，真他妈的效率高，另外也是真他妈的爽啊！
连续的大范围快慢刀横扫瞬间带走了面前攻击范围内近乎一半的敌人，待到光刃消散，那些差点被吓惨了的红灵们才敢颤颤巍巍地继续围上来。
然而就在程让手中光刃消散的瞬间，从人群中不知何处突然跳出了一位红灵，在跃起到半空的时候，那只红灵遮挡容貌和身体的斗篷便瞬间被他暴涨的体型所铮碎。
他瞬间暴涨成为一只身高约五米左右的巨人，手持质感沉重的钢铁拳套，浑身肌肉虬扎，岩石般坚硬的肌肉纹理反射着花岗岩似的光泽。
随着巨人的轰然落地，周围的红灵见状都纷纷退到一边，生怕这家伙看自己碍事一拳下去把他们锤死。
“哦～终于有像样点的家伙忍不住想要动手了吗？我程让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此话一出，下方的红灵们不知有多少人当即翻起白眼。
放什么狗屁呢，你不斩无名之辈？那合着刚才被你那一通快慢刀砍死的都不是人了呗！？
只见那巨人发出沉重的喘息，抬起狂怒的眸光直射过来，低吼道：
“爆杀铁拳——科雷利！”
第二百一十章 老婆驾到
第1400节 第二百一十章 老婆驾到
程让露出复杂的神色挑起眉头，当即评价道：“爆杀铁拳？你们这都是什么起名字的特殊癖好，也太难听了吧！”
程让挑衅似得向巨人科雷利勾了勾手指，道：“不过不用在意，反正你马上就要被我爆杀了——来吧！”
再没有一句废话，战斗即刻打响，科雷利足下用力一蹬，轰隆踏碎地面，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由静至动，飞身而来！
半途，森千咲从手心射出滚烫的炎柱意图将拦截，与森千咲一同出手的还有诺蕾蒂的凝辉魔法，经过短暂蓄力发射的脉冲星流轰然激发，但科雷利双臂交叉，用手中武器将那炎柱尽数撞击溃散，如同全力狂奔的疯牛一样横冲直撞过来，更是迎着那魔力组成的脉冲逆流而上，完全视若其为无物。
迅猛而不可阻挡的势头令森千咲二人惊讶，程让持刀迎敌，大喝道：“退下！”
拳刃交锋，随着一声金铁铮鸣之声，对方势大力沉的一拳竟将程让生生砸退三步，脚下地面崩碎，向外扩散的裂纹咔嚓嚓延伸十数米。
“力气倒是不小……”
程让话音未落，科雷利紧跟的一记上勾拳便以毒蛇般刁钻的角度从下方袭来，目标直取程让下颚。
双手持刀的程让力量竟只和科雷利单拳相当，这一拳若是退了，对方架在自己刀锋上的铁拳必然会同时砸下，电光火石间程让持刀双臂用力，以腰肢为中心向侧方旋转，带动刀刃偏离与对方拳锋相架的刀尖，直接剜向科雷利心口，同时也阻挡了他上勾拳攻向自己的路径。
科雷利因此不得不转移攻击目标，用来袭的上勾拳打偏程让剜向心口的长刀。
铛！
一回合交锋转瞬即逝，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程让顺势借力抽起一脚踢向科雷利小腹，逼退他的同时向后拉开距离。
周围的其他红灵见两人甫一交手便打的有来有回，纷纷开始交头接耳，问起面前这位铁拳巨汉的来历。“那家伙是谁？”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在红月城里，这样的高手往往都是不经常露面的，我大概也只是从情报犬们的口中听过一些传言，说是这红月城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分别有四位实力最为强悍的红灵，掌控着其下一整片城区的情报和武器交易资源。”
“其中的北城区头目，便是传闻中身高五百一十六公分，武器是一对特殊钢制重拳的绝对猛人。此人貌似习武多年，所有强化点数全部投入到了强化身体素质和反应力之上，一拳便可开山裂石。明显是个武痴，甚至有情报犬说他根本就没有学过系统之中的任何技能，全都是不知他自己修炼了多少年的真本事！”
“虽然忘了是第几期团队征服模式，但那一期便是能够知晓到的，这位北城区头目其中一次最豪放、最狂野、最残忍的玩家狩猎！”
当时，在同一区域有足足十二支玩家小队在为了一个重要据点进行争抢，总共有五六十位平均等级在850级以上的玩家，然而在红月徽记闪烁起来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之中。
以一己之力，一双铁拳，将那些玩家们尽数屠杀，而毫发无伤地归来。
“嘶……他一个人打五六十人？还是无伤爆杀？！”周围的红灵们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那吸入口中的空气中都被周围浓重的血腥气味彻底沾染。
“至此一役过后，便有人称其为「北斗修罗」，然而科雷利他自己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听上去更加霸气的名字，反而称自己为爆杀铁拳……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僵持中，程让当然听到了那些红灵们的窃窃私语，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位身高有五百一十六公分，体重至少有四百公斤的巨人。他只是往那里一站，都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般，给人带来坚不可摧的压迫感。
眼、拳、臂、足、腰、胯、腿，各自互相隐隐形成着力学之中最为稳固的三角形环环相套，让人毫不犹豫地能一眼看出，除了那双骇人的沉重金属铁拳外，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其日复一日的刻苦锻炼，用心血和汗水一点点捶打成了那最致命的杀人武器！
“你，练了多久的拳？”程让问道。
“记不请了”科雷利发出沙哑低沉声线的喉咙中甚至夹杂着犹如金属般的律动。
“但在我仍然记得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练上至少20个小时拳术……凑不足，就去找别人练！”
那所谓的“找人去练”，也许就是降临征服区域，对玩家小队进行猎杀吧……？程让默默想到。
天赋、汗水、鲜血、新生、死亡。
在能够达成任何一种战斗武学极致的境界中，这五种要素的齐聚，则会水到渠成般诞生出属于一个人自己独一无二的“极意”。
这个说法各地称呼不一，但归根结底，掌握了任何一种极意，便可以在那相对应的领域中“称神”。
与概念中的神性不同的是，这种所谓的称神，是指其境界和实力通达化境，登峰造极的一种特殊体现……
而面前这位叫做科雷利的男人，程让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那一股罕见的劲头。
【拳之极意】
程让突然扯起嘴角笑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留手呢？”
科雷利身后的人群听到程让的话顿时鸦雀无声。
留手！？那两个人竟然还留手了吗！
无视身后众人惊惧的反应，科雷利道：“你不也是一样的？要问我为什么会出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和我达到相同境界的你，到底有多强罢了。”
程让手中长刀挽出刀花，重新双手握住，刀尖划过空气直指不远处的科雷利。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机会难得，咱们一招定胜负吧……如果你还不熟练的话，我可以给你时间。毕竟能遇到一位同样依靠自己力量抵达极境的人，我也是会抱有一丝爱才之心的嘛。”
英雄惜英雄，虽然程让并不知道科雷利到底是因为什么愿望才会来到红月城之中，但他不介意满足一下对方想要和顶尖高手淋漓尽致战斗的意向。
毕竟之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科雷利看向程让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认同，随即他快速打出一套起手式，开始以一个特定的频率进行呼吸。
感受着科雷利体内逐渐凝聚，并升腾而起的拳之极意气息，程让感到些许惊讶的同时，也不禁带着些许遗憾。
和能够将剑之极意随心驱使，堪称炉火纯青的自己不同，科雷利虽然已经掌握了拳之极意，但还无法驱如臂使。也许在生死一线的战斗中能够人品爆发偶尔用处，但仍然只是“偶尔”。
可即便这样，科雷利也算是一位有资格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用出些真本事的强者了。
随着科雷利的呼吸吐纳，他身体周围的景象开始如同火焰般升温并被扭曲。
那是实质化的斗气，而但凡了解过科雷利的人都应该知道，那股能够扭曲空气的恐怖气息，并不是来自系统赐予红灵们的任何一个技能……
可就在科雷利全身上下的气势变得越来越高亢，整个人愈发如同坚石般无懈可击，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时。
天空中突然传来剧烈滚滚鸣雷，乌云在转瞬间无中生有地覆盖了整片红月广场，并在下一刹那毫无征兆地劈下了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雷光！
几乎是没有任何给予科雷利反应的时间，那道紫色的鸣雷中同样蕴含着比他身上更加强大而凝实盘踞的「极意」，携带着能够毁灭一切甚至撕裂空间的威光当头砸下！
哐轰——
闪烁的白光在瞬间便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一瞬之间天地变色，犹如神威的雷光在此后接连不断，势要将整片广场都寸寸劈碎碾压为齑粉才肯消退般不停坠落！
轰轰轰轰……！
见势不妙的红灵们立刻抱头鼠窜，头也不回地冲向那也许能够为他们提供片刻庇护的建筑群中，可这样的行为在“天威”面前无异于儿戏。
终于在滚雷停歇之后，空气中全部都是被电离出的特殊气味，原本伫立在程让面前，气势骇人的科雷利此刻早已化作暗红色的焦炭，冒出袅袅青烟……
他到死都不知道这半路上突然出现爆杀了自己的人是谁。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程让嘴角抽搐着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刀不渝，回头看向正站在自己身后叉着腰，抬头露出不满表情的银发少女，一转眼露出谄媚的表情笑道：“哎呀，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哦，这不是我最亲爱的老婆——西雅嘛～！”
然而列蒂西雅并不吃他这套，冷哼道：“看来你在这边玩的挺开心啊，都和人家比上武了。看来是完全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吧？你知道为了过来救你，我和其他人花了多少力气吗？！”
噗通一声，在森千咲等人瞬间精彩到有若见鬼的目光注视下，程让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一把抱住了列蒂西雅的大腿就是一顿猛蹭。
“老婆老婆，人家知错了啦～只不过，回不去那边也是有原因的嘛！”
“噫～～！”
程让的这一通撒娇好险没把这些队员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抖出来，光是看森千咲那用尽全力搓着肩膀的模样都知道了。
而面对这位未知的“不速之客”，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挑衅了的艾拉奇姆顿时对着列蒂西雅发出吼声。
可那原本威武至极的龙吼还没出口，便被身材娇小的列蒂西雅一眼瞪回了肚子里去，仿佛她身上天生便拥有着能够驯服巨龙的威严般，让艾拉奇姆最终只能委屈地从牙缝中挤出两声哼唧。
诺蕾蒂瞪大眼睛，望着这位突然出现在众人当中，以绝对碾压的态势秒杀掉包括科雷利在内的大片红灵的少女，心中不由得蹦出一个疑问。
这位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美少女……竟然是队长的——老婆？！
从列蒂西雅那绝世容颜中反应过来的森千咲也一下子滑跪到了程让脚边，同样一把抄过他的大腿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两仪蓝：“——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起焉、终焉
第1401节 第二百一十一章 起焉、终焉
在两仪蓝将抱着程让大腿一个劲叫他教教自己怎么娶到如此可爱动人白毛老婆的森千咲拖走后……
“你果然来了，西雅。”
“怎么可能不来，你可是连那个都用了。”列蒂西雅指向程让胸口的时咒神徽章，“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其实来的不止我一个。”
一枚通讯器耳机被列蒂西雅抛给程让。
程让的视野之中瞬间出现了通往愿望泉最短路径的标识，同时所有埋伏和躲藏在建筑物内的红灵全部被神之义眼的透视能力标识。
雷欧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让你久等了，程前辈。克劳斯先生他们已经去营救维拉加西亚小姐一行了。”
“等等……你们不是刚过来吗？这些事情都是怎么知道的？”
程让瞪大眼睛，天空中划过一道由璀璨魔力轨迹拉扯出的金色流星，由远及近，伊莎贝拉的身影正踩着飞行靴高速降落在自己面前。
“当然是因为格列丝塔老师给我的礼物，魔女之眼不在这个时候用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吧？”
“伊莎贝拉～～！”
程让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伊莎贝拉搂入怀中，“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来亲一个，么么么～”
“别……别这样啊，人家还看着呢！”虽然伊莎贝拉有些羞涩地想要将程让推开，但抵不住他的热情，最后还是被用力啵了几个嘴。
列蒂西雅道：“现在可没时间留给你们亲热了，我们可还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被团团包围呢。”
“什么嘛，明明刚刚被我抱的时候还露出一副开心的表情。”
“……咳，这不是重点。”
回到正题，程让快速为几人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队员们和身后那头巨大的魔龙艾拉奇姆。
“各位，这是我大老婆伊莎贝拉·坎贝尔，这是我二老婆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她们都是我的翅膀——”
“真是够了所以赶紧给我做正事啊！”两仪蓝忍无可忍地一把将手中匕首的刀鞘扔了过来，啪地敲在程让脑门上，无力地打了个转儿掉落在地。
伊莎贝拉道：“接下来你的目标应该就是前往愿望泉了吧，不过虽然我的魔女之眼已经看到你进入了愿望泉，但那之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未知。我想，也许那时便是只属于你的战斗了……”
“我是怎么进去的？”
“和你之前设想的一样，艾拉奇姆会帮助你开启愿望泉中通往根源的门扉，到时候愿望泉将化身为万能的许愿机……”
但是由于程让等人已经失去了与系统的响应，当愿望泉被转化的瞬间，所有红灵都会收到许愿机已经被启动的通知，艾拉奇姆作为启动许愿机的投入品，不属于任何玩家与红灵阵营，所以在程让出来之前，这个万能的「许愿机」都是无主状态的。
“也就是说，谁都能过来插一手吗？”
程让一行人根据伊莎贝拉已经提前预见的轨迹径直前往愿望泉，在雷欧的引导和列蒂西雅的掩护下，没用多久便来到了中心广场那翻滚着黑色潮水的愿望泉前方。
这途中，程让收到雷欧传递来的营救任务成功的消息，维拉和妮可拉两人都已经被送往临时指挥部进行治疗。
“另外克劳斯先生他们也都已经即刻动身，前往中心广场与程前辈你们汇合了！”
“我知道了。”
通讯暂时静默，中心广场目前暂时空无一人，在援军抵达后，原本和程让纠缠的好战红灵势力被列蒂西雅开幕雷击消灭了大半，现在都藏匿在了红月城的各处，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而目睹「北斗修罗」顷刻间身陨的幕后红灵方则识相地放弃了这一次的争夺。
他们本就有着能够集齐愿望点的能力，即便不参加这一次的最终决战，程让死了对他们之后的规划也没有任何影响。身为聪明人，他们当然也隐约猜到，如果程让成功之后，那可能发生的事情。
追击维拉等人，数量最多，实力也最差的底层红灵们则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显得有些无措。
软柿子没了，强的他们又打不过，只是继续在这个混乱城市中活下去都要拼尽全力的他们不少人都开始互相埋怨，并一言不合地互相残杀起来。
之前合作的不快和矛盾在此激发，此刻的红月城已然成为了他们又一次大规模杀戮暴动的角斗场。
不过当愿望泉化身许愿机开启的那一刻，他们应该也会是立刻奋不顾身地向着这边冲过来的那一批人吧。
暗金色魔龙的庞大身形开始缩小，重新化作人型的艾拉奇姆原本金黄色的长发也已经变得暗红，就连龙鳞化作的衣物都破破烂烂，身上满是伤口。
意识陷入混沌的她似乎已经无法说话交流，只是在深深看了程让一眼后，步履蹒跚地来到黑色的愿望泉的黑色泉水边。
程让向伊莎贝拉问道：“如果这样做了，艾拉奇姆会死吗？”
“如果你成功了，就不会。”
列蒂西雅道：“这条龙最后的愿望便是辅佐你成为真正的王，它现在依靠着强烈祈愿而形成的本能才能够继续行动至今……”
双眸黯淡的艾拉奇姆在愿望泉前方转身，面对程让。原本以为它无法再度交流的程让，却听到了艾拉奇姆的声音。
“请弑杀神明……成为红月之王。”
“我会的。”
听到程让的回答，艾拉奇姆缓缓闭上双眼，向后倒去。
在艾拉奇姆投入漆黑色泉水内的瞬间，愿望泉便开始了剧烈的沸腾，好似有万千只手从中探出，将艾拉奇姆扯入那泉水的深处。
瞬间，沸腾的泉水定格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般。又过了几秒，沸腾的水浪开始消佴无形，整个愿望泉的水面变得如镜子般光滑，从中映射出如深空般闪烁着群星的宇宙。
【——愿望泉已被开启，进入其中的许愿者，能够拥有达成任意愿望的权利——】
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维拉盯着面前出现的系统提示，默契地转头与一旁的妮可拉对视。
“他成功了吗？”妮可拉问道。
维拉闭上双眼沉默地等待，随后道：“可能还没有……”
正如维拉等人一样，陷入了短暂死寂的红月城，在这之后重新沸腾！
没有人成功地许下愿望，许愿机仍然在开启，等待能够进入其中的幸运儿达成心底最强烈的祈愿。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正在混战的红灵们当即放下了砍向对方头颅的武器， 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错过这百万年难遇的机会，向着同一个地方疯了似得冲去。
“愿望泉是我的！”
“只有我才能够达成愿望，我才是天选之子！你们看到了吗，那个许愿机所等待着的人就是我！”
在这一刻，红灵们仿佛是受到了红月力量影响的那群告死之地的怪物们，失去了理智般向着愿望泉争先恐后地奔袭。
早已在此集合的莱布拉众人，连同逐光小队的剩余三名队员望着犹如尸潮一般的浩瀚人海你推我搡地从四面八方冲来，纷纷屏住了呼吸。
扎布扛着手中的长刀焰丸，脸色有些差地吹出口哨：“我说老板，这样的情景总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呢……”
同样是在三四年前，位于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主结界柱周围的那场惨烈至极的结界柱保卫战，身为人类最后希望防线的他们仍然像是今天这样，面对着成千上百倍的敌人，赌上性命做出最后的顽抗。
克劳斯用力扯紧手中十字金属拳套的皮革束带，沉声道：“任务是死守愿望泉广场，不能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直到程让回来，都听懂了吗？”
“明白！！”
伊莎贝拉甩动魔杖在以愿望泉为中心的四周竖起璘咒组成的纯白色绝壁，克劳斯振臂高喝：“即便是战死，你也曾是为世界而战的先驱，是只属于人类永不放弃信念的继承者！诸君——尽情在此散发光热吧，生命因此才会闪耀，希望永不磨灭，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
“祝各位，武运昌隆！”
红灵方组成的人潮中传来疯狂的嘶吼，仿佛战争打响的号角，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攻击犹如坠落的流星雨轰击在那洁白色的叹息之壁上，引起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属于人类本性的背叛，为神明的登临献上喝彩
第1402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属于人类本性的背叛，为神明的登临献上喝彩
跳入那反射着星空般光芒的愿望泉，程让一路下坠，那泉水的底部仿佛连接着浩瀚无垠的宇宙……
渐渐地，世界在自己眼前倒转，天地之间斗转星移，原本下坠的趋势顿时变成了向着天空跃去——放眼望向四周，是那犹如一切之伊始般，虚无而在遥远中闪烁着群星光芒的领域。
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没有死亡存在的生者之墓地，承载着自己力量的起始与尽头。
脚下传来脚踏实地的触感，程让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似乎并不意外地注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东西。
这个地方的样子，他不能再熟悉了。
如果说程让对这个地方唯一有印象，也唯一能叫得上来的名字，那便是……
“新手训练场吗？”
虚无之地中耸立在程让面前的，便是一个巨大的训练用木桩。
令他感到可笑的是，那木桩的头顶还悬浮着系统界面的提示。
【最终任务：击破此木桩以达成玩家最终愿望（0/1）】
而程让所做的，便是立正站好，缓缓举起左手，竖起中指对着木桩做出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朗声道：“放你妈的狗屁！”
似乎是程让断然的拒绝和嘲讽第一次对系统起效，木桩头顶的提示文字闪烁了一下，变更为了：
【这是玩家最后的机会，希望您能够珍惜，编号Test-0000001】
“现在倒是跑出来威胁我了……是因为我已经来到了你的老巢，你已经退无可避了吗？害怕了，后悔了？准备跪下抱着你爷爷我的脚一顿好舔了？”程让不羁地狂笑着，张开双臂道：“好啊，那我也给你个机会，别等我去砍你了，自己炸成彩色的碎片吧，说真的那个特效我还挺喜欢的呢！”
程让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而木桩头顶的系统提示也随之消失。
下一秒，训练用木桩轰然炸裂，化作犹如彩虹般爆散的流光，美丽至极。
正当程让一咧嘴想要发出嘲笑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轰然降临，那股犹如面对神明般不可抵挡的巨大力量将程让死死压倒在地。
砰！
程让跪倒的膝盖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身体上的重量硬生生压碎，令人难耐的剧烈痛苦顺着全身上下的神经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狠狠撞进脑海。可他却咬紧牙关，忍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涌出，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但程让的嘴角仍然上扬着肆意而讥讽的笑，直视从那虹色流光中漫步而出的身影。
可还未等他看清那人的模样，更为强大的重压便从脑后降临，轰地一声将程让的脸砸进地里。
“你还没有资格直视神明的真容，现在好好趴着吧。”
“你…妈…的……”全身上下都好似要被那不可抵抗的强大压力一点点挤碎、挤烂在地面，程让死咬牙关，想要抬起握刀的手腕，但依然是徒劳。
他动弹不得，只能听着祂的脚步趋近，来到自己面前。
男女老少，犹如千万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的空灵而遥远的靡靡之音在程让脑海中直接响起：“你本来是我最看好的一位玩家了，Test001。我给予你试炼、给予你力量、给予你之前都未曾拥有过的一切……然而人类的天性便是喜欢背叛。”
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程让，缓缓摇头，“背叛了我对你的一片苦心，现在却想要妄图弑神？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程让用尽全力地从满是鲜血的齿缝中艰难地挤出句子，回答道：“我一开始，可只是想要回家而已，你这混蛋……身为神，聆听信徒的祈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而且，我有自己的名字……小爷我叫程让！这辈子，行不更名，坐不改——”
话音未落，程让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上拽了起来，抡圆一圈重重甩在地上。
轰！
“我知道了，Test001，不过虽然你在所有玩家之中都是最强的那一个，甚至你的潜力令我都感到惊讶，不过显然，你在我面前还是如同蚂蚁般不值一提。我劝你最好摆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因为我所给予你的一切，都是可以收回的。”
祂弯下腰，来到程让耳边一字一句对他道：“无论是你的剑、你的身体能力、你的技巧……还是你在我的世界中所遇见过的最重要的人，我都能将她们收回去。”
那些人的身影在程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地咬紧牙关，目眦欲裂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
“我可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一切时间、因果、根源、概念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吾等正是掌握着那些的存在……区区一个人类，永远都无法挑衅神明的威光，趁着我心情还算不错，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Test001。”
未等程让回答，祂便自顾自地道：“我可以让一切都重回到红月的起始，放弃挑衅我的道路，老老实实地拿到一百万点数，取悦我，然后祈求我施舍着达成你为此努力了无数年月的愿望吧……若是能让我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说不定还能额外打赏些你什么。”
“毕竟，你可是我看上的第一位人类玩家啊……Test001。”
程让似乎是放弃般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列蒂西雅的话语回荡在记忆之中。
「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远无法与真正的神明所抗衡……你觉得，除了祂们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将【概念】从一个人的身上完全夺走呢？」
「我就是被真正的【神】夺走了名为【死亡】的概念，所以想清楚点吧。在超脱了因果束缚的神面前，这根本行不通，懂了吗？」
“考虑好了吗，Test001？”
程让缓缓睁开双眼，轻叹一声道：“果然，现在的我根本就无法抗衡神明的力量……”
“你终于理解了。”
“所以我想再来一次，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嗯……说来听听。”
程让苦笑道：“我是个执念很强的人，所以会有很多事情放不下，认准了一条路，总是喜欢撞碎南墙不回头，所以你能帮我改一改这个坏毛病吗？不然的话，恐怕再来一次的我，仍然会回到这里再走一遍老路子，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吧？”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回家而已，身为人类向神明挑战的愚蠢行径我已经完全了解那不可行了，所以……就帮帮忙呗。”
祂听完程让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啊，那你想让我拿走你的执念，然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吗？”
“当然，身为神的你，应该不至于对着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出尔反尔吧？”
“当然不会。”
祂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挥了挥手，程让身体上的伤口便全然愈合，全身上下的沉重威压也消佴无形。
“那么，Test001，我会取走你的执念，然后你便重新下去，再给我用心上演一处能让我开怀的好戏吧。”
程让双手抱刀行礼，用余光注视着面前像是星灵般体内旋转着万千银河与星辰的神明，缓缓道：“一定，一定！”
面前的神明听不见信徒们内心中的想法，亦或是祂压根不屑于去听取，谎言对于祂来说也一无任何意义，身为顶点的他们掌控着万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当做万物的玩家们在生与死的磨炼中厮杀，用尽全力地生存。
将那些视作打发无聊的东西，世界的舞台都在祂们的鼓掌之中……
而程让的内心的执念，则让他恪守初心。
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脚步，「人类」的灵魂，便没有宣告败北。
祂向着面前低头作揖的程让伸出手，从中抽离出那个执念。
而这个执念所约束着的一切，则分毫未取。
列蒂西雅被神明取走了死亡，那么她便真的不会死去。
而身为保有「人类的执念」的程让，若是被取走了这个东西……
消除执念的动作对于祂来说只需要几秒，在做完这些后，程让微笑着抬起头直视面前这位千姿百貌的真正神明，向祂问道：
“请问，像你这样的「神明」，是怎么诞生的呢？”
“我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义务，你该回去了，另外，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直视我了，人类？”
祂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但随即降下的神威似乎轻如鸿毛般，再也无法让面前的「存在」低下他高亢的头颅。
“……！？”
在祂“震惊”的注视中，程让微微扬起嘴角，张开手心，其中万千世界与星辰在其中旋转。
“原来——神明诞生的方式，不止有一种啊，但无一例外，神明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诞生于无限多种可能的其中任意之「壹」。”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神。
被真正的“神明”亲手取走了「人类」的执念，在亿万年的亘古之中锻打而出的最强韧人类灵魂，终于还是贯彻了人类的“背叛”。
“所以……”程让笑眯眯地一拍手，将其中的银河消散，缓缓道：
“我不做人了～！”
“呐，弥尔帕弥斯。”程让毫无避讳地直呼出面前神明的名讳，问道：“你经历过真正的「神战」吗？”
祂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程让，似乎陷入了无法理解的震惊。
“要我说，就算是「神」，也是划分强度的吧，像你这种擅长创造、赋予和剥夺的神，应该是——”
“打不过我这个「最强剑神」的吧？”
程让眼神瞬间凛冽，手腕翻转间，长刀不渝顿时迸发出了骇人的神威光芒，狠狠刺痛了弥尔帕弥斯的双眸！
“尽可能让我在这场淋漓尽致的战争中愉悦吧，创造之神啊……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讳！”
这是来自你亲手创造出的最强剑神「程让」——对你下达的战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碎的星河
第1403节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碎的星河
弥尔帕弥斯，创造之神。一手创造出囚困着玩家们的轮回乐园，身为系统幕后创造主的祂，今天终于无愧那创造神的名号……
只因祂，亲手创造出了一位最强的神祇。
对于弥尔帕弥斯来说，这无异于是自己诞生以来所创造出的最完美杰作，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因为愉悦而颤抖。
那狂热的注视并不是震惊，而是喜悦。
“终于……终于……！我终于做到了！哈哈哈哈哈，我从一开始果然就没有看错，你便是神资者！”
这将是自己神性生涯中一场最为盛大且灿烂的演出，而将其淋漓尽致诠释的存在，便是自己！
红月的愿望泉，能够实现任何愿望，没有添加任何限制。
可如此之久的时间，能够在愿望泉中投入一百万点数，并且能够超越自己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身为创造神，穷其一生，可以称得上「杰作」的事物可以说得上是数不胜数，但身为创造之神，它所想要抵达的巅峰，却无人能够满足。
祂可以凭空创造一切……除了神！
在时间的长河都已被星辰的微光所冻结的亘古之中，祂无论如何，都有不曾触及到的领域。
神明可以诞生，可以升格，可以降临——但唯独还没有被创造过。
“你是我所创造的神！程让……你是我创造的！”
弥尔帕弥斯狂热的高吼，然而程让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祂只是平静地说道：“不，弥尔帕弥斯……我不是你所创造的神明。”
“什么？”
“你为我创造出了最黑暗的一段人生，你为我创造出了数不清的磨炼……我甚至可以说，是的，你创造了「诞生为人」的我在内的世界，但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中，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在漫长的黑暗中恪守初心，砥砺前行，向着光明——”
“创造出「程让」这位神明的存在，不是你，你只是在祂成为神明的道路上推了他最后一把的引路人。”
“是程让这个「人」自己，创造出了属于他的「神明」！”
“不可能！”弥尔帕弥斯怒吼道。
程让不再回答，执起闪耀着那目眩神迷光芒的神之刃。
“提问——神明是否「愚钝」？”
神明是全知的吗？
也许在普通人的概念中，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神明是全知全视的。
然而程让现在所拥有的事实则证明，并不是那样。
面前这位真正的神明，亲手创造出了万千世界，因为是自己亲手所创，不被时间与因果束缚的神明，同样能够创造出，在他手中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即相当于“管理员”职位的，对于其下世界全知全能的「非神之人」眼中的“神祇”。
然后祂们便像是电影放映员一样，吃着爆米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所创造出的世界那些向着所谓“神祇”挥起刀刃的人们。像是看待一场最为盛大且精彩的电影般，自顾自地品评。
祂们同样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神明会是愚钝的，亦会是高识的。
这一切的重点，在于祂们对所在世界的认知。
万千世界，世界之大，其人数之多，犹如星海，无可估量。
而诞生于无限多种可能的其中任意之「壹」的神明们，说不定也会有着如同人类世界一样的社会，一样的秩序。
“弥尔帕弥斯，身为创造之神的你，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弥尔帕弥斯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倒，哑口无言。
“或者说换一种方式问，你还记得，促使你从虚无之中诞生的「初心」？”
“……我想要，创造神祇，就像我创造出了你那样！”
“真是愚钝。”
“！？”
“我看你已经是快被你自己逼疯了，才会说出这样愚钝的话来，身为创造过无数世界的你，还不清楚那人类的起源吗？”
至少就程让所知，位于星杯所在之宇宙，名为迪司博德的星球上，「人类」，是唯一从自然中演化诞生的种族，其他种族均为“神明种”所创造。
而那个世界中的神明种，却会从人类那最卑微、最弱小、却也最强烈的祈愿中诞生。
“让我经历了那个世界的你，也是那个世界的创造者之一吧？若是仍然不想要坦然承认这一点的话，那么就消灭我吧——用你能够消灭我的能力来证明，我是你所创造出的最伟大杰作！”
“赌上身为神明之存续的资格，一决高下吧——弥尔帕弥斯。”
刹那间，星河流转，以「毁灭」为概念的真理被弥尔帕弥斯凝缩在手掌之中，扯动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向着程让投射出强烈的脉冲。
这一刻，神战打响的号角被吹响。
然而那强烈的毁灭之激流被程让轻描淡写般斩断，甚至用着比以往挥舞刀刃更为轻松的姿态。
神威的剑光笔直劈开激流，撞击在弥尔帕弥斯的手臂，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斩切之理与存在之概念互相碰撞着出现扭曲的火光。
最终弥尔帕弥斯接下了一击，却也狼狈地后退了三步。
这并不出乎程让的意料之外，身为创造之神的弥尔帕弥斯无法被弑杀，就算自己身为最强的剑神也对其无可奈何。
神明之间的争战只存在胜负，不存在生死。
没有任何概念能够作用在神明的身上，只因他们即是创造概念之人。
就算弥尔帕弥斯想要杀死列蒂西雅，也至少要先赋予其「死亡」的概念才行。
然而事已至此，弥尔帕弥斯就算是再愚顿，也无比清楚，在「最强」的字典中……
——不存在败北。
自己会输，那只是时间问题。但身为神明的他不会被时间所束缚，也就是说，即便他的终点将会始终通往败北，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抵达被击败的事实。
在这近乎无尽的挣扎之中，弥尔帕弥斯只能不断地创造出一切自己认为可以暂时抗衡程让的存在，得以在最强的面前获得哪怕片刻的喘息。
可是行不通……！
程让的神格诞生，其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永不放弃的最强之剑，那股子撞碎南墙也不回头，身为人类愣是在神明所创造的试炼中和祂磨了整整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遍，直到把弥尔帕弥斯都磨烦了，磨怕了，磨到不得不将他放出来的劲头，简直就和一头怪物似得！
和系统一言不和就死磕到底，现在一路披荆斩棘来到身为创造主的弥尔帕弥斯面前，登临神祇的殿堂——竟然还他妈的要和自己死磕到底！？
已经无法名状与形容的争战持续了不知多久，在轰鸣与毁灭之中就连星河都在寸寸破碎。
弥尔帕弥斯试图创造出能够击败程让的怪物，可是最强的神格近在眼前，除祂以外一切皆为弱者。就算是神明也有无法企及的领域……这让弥尔帕弥斯几近苦不堪言。
一只脚重重踏在弥尔帕弥斯的背上，将祂踩趴在银河之上，连带踩碎的还有祂脚下已经濒临毁灭的世界。
随后那攀附有华美紫色纹路，透明刀镡的不渝之刃用力刺穿弥尔帕弥斯的脊梁，从胸口穿透而出。
“无聊……你太弱了，我已经打够了。”
弥尔帕弥斯癫狂地笑着：“嘿嘿嘿，哈哈哈哈，你打够了就算完吗？我可是还没有迎来败北呢！”
“你以为，身为创造之神的你，不受时间和因果的影响，就能够维持住拒绝通往神战败北的末路吗？”
“……”
程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弥尔帕弥斯，之前的形式早已倒转。
“你听没听说过一种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布里萨克咒法？它是由一位，被「神明」夺走了死亡的，想要成为魔女的孩子创造的。”
弥尔帕弥斯缓缓睁大眼睛，那氤氲着无上威光的神眸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结局般剧烈颤抖。
“她真的很苛刻，虽然现在我已经拿到了时咒神毕业的徽章，可是在她眼中，我仍然只是一位梵咒还没毕业的菜鸟。”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最强即征服万物，所有毁灭皆止于吾刀尖之上。
蕴含着毁灭之终的神威凝聚出灿金色的咒法能量，或者说是神咒能，将不渝的刀锋妆点的如新星般璀璨。
看好了，西雅，这便是我为你呈现的……梵咒师毕业考试。
【布里萨克咒法，梵咒，第九百九十九条】
用它作为终结前的弑杀神祇之礼。
弥尔帕弥斯突然感受到了那绝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恐惧，正在如同被星星之火引燃的荒原野火般疯狂而肆意地滋生！
“不，不！你杀不了我，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她们都会消失，所有人……所有玩家，都会死！”
“吵死了。”程让冷酷地打断了弥尔帕弥斯最后犹如丧家之犬的哀嚎，“你不会忘了，我也是一位神祇了吧？”
弥尔帕弥斯猛地怔住，随后像是恍然理解了什么般轻轻吸了一口气。
“——寂灭。”
星空、瀚宇和光，在顷刻间被吞没了。
一切向着消亡做出最后的奔走。
“我一向说到做到……”
程让缓缓握住面前因弥尔帕弥斯身陨而凝聚漂浮的神核，在一切都不复存在的虚空之中自言自语道：
“我将弑杀神明，成为新的红月之王……”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明不会哭泣
第1404节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明不会哭泣
愈发黯淡的神核被程让吸收，化作闪烁的流光涌入祂的胸膛。
所谓新王的**，便是踩着上一任王的一切，登上那沐浴着神血的宝座。
即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见证新王的**……
“哎，其实你创造的世界还是蛮有趣的，我并不否认我在那些世界中经历过最美好的邂逅与相遇，结识到了关系最铁的一群朋友……只不过一部分满是恶趣味的条件太过于苛刻了而已，为了让大家能一起开开心心地玩耍摸鱼，我会帮你改一改的。”
极尽奢华与华贵的水晶王座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出现在虚无中，程让像是那些上了一天班的劳累上班族一样，随手将收入刀鞘的神之刃靠在王座扶手边，随意地坐了上去。
“嗯，帅是挺帅的，只可惜没人看得到……”祂扯起嘴角似乎是自嘲般笑着。
这无间之中，于此，只剩他一人。
然而这位新王**后做出的第一个评价，却是话锋直指其座下的王位。
“太硬了……”
言出即法随，原本坚硬而棱角分明的华丽水晶王座渐渐收缩大小，变成了柔软而温暖的毛绒沙发。
程让整个人陷入最上筹毛料的包围之中，舒服地发出短叹。
“唔～这个不错。”
相当于在神明的空间之中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程让马上便感觉到身为神明的生活简直就是无聊透顶。
怪不得弥尔帕弥斯立志于创造出如此海量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并拉上了一群玩家在里面斗个你死我活。
这种视角的电影真是看多少年都不会腻的好吧？人类的xp和各种迷惑行为堪称最全面的矛盾剧本大合集，想要看什么都看得到。
不由得感叹身为神明的自己，想象力都在人类面前出现了匮乏。同时程让也顿时感觉到巨大的孤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自己裹挟。
手中出现玻璃杯，其中被反射着光芒的蓝色液体自动注满，程让细细抿了一口那应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最佳酿，却味同饮水。
“试问，神明是愚钝的吗？”程让向着虚无之中举杯，对着并不存在的人投出问题，而后自问自答。
“是的，神明是愚钝的！并且……神明也是孤独的。”
“……和王一样孤独。”
寂静的虚无没有任何回应传来，程让挥了挥手，周身的世界便被美丽而闪烁着的万千星河包裹。
祂注视着眼前璀璨的星河，喃喃道：“这样不是就又一次回到一开始了吗？”
成为神祇，意味着同样舍弃因果的纠缠，不被时间所束缚，超脱于世间的一切，迎接无限的权利与伴随那些而来的，无尽的孤独。
他开始怀念自己身为人类的日子。
虽然辛苦，但能够全力以赴地向着自己初心不改的目标奔跑。
能够有人陪伴着自己，以「永恒」作为约定。
“……”
程让放开举着酒杯的手，那杯子和液体化作闪光消逝，他抹了抹脸颊。
“试问……”
祂开始想念能够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替自己摘走泪水的那双小巧柔软而带着温度的手。
她说，神明可是不会哭的，所以你还是个普通人啊……
“神明……会哭泣吗？”
巨大的孤独和悲伤将程让压垮，可是祂的脸上却无法出现泪水。
“啊，好想回去……”
被取走了属于人类的执念，自己成为了最强的神明，放眼天上天下无人是自己一合之敌。
但同样，他也无法再次回到那个会响起电视机无聊广告声，和吸油烟机一同嘈杂的锅铲声的家了。
无法再次见到她们，自己所爱的人……
无法再次见到爱着自己的人。
最终为了打败弥尔帕弥斯，自己还是将生而为人的初心——都交了出去吗？
“这一切值得吗？谁都好，谁回答我都好……有谁在这里吗？”
没人回答。
这位最强之剑神，此刻却仿佛一位迷失了回家方向的孩子，蜷缩在柔软而华丽的王座上，想要哭泣，却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这该死的神明，是何其可悲的存在。”
……
……
在时间都不曾流逝的星河中，程让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直到，突然有一束光出现。
好似电流的沙沙声中，滋啦地弹出了一条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系统提示。
只不过，这条系统提示对于自己的称呼，不再是“玩家”。
【提示吾主，有玩家进入了「愿望泉」……是否放行？】
程让缓缓睁大眼睛。
“……诶？”
「试问，神明是否愚钝？」
冥冥中似乎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嘲讽自己，程让望着面前出现的系统提示，突然像是傻子一样笑了起来，他用力一拍自己的脑门。
“我真是个憨货！嘿嘿～”
多愁善感的傻子，沉浸在成为神明，并弑杀了神明之后的庞大空虚中，甚至忘记了原本最简单的事情。
“同意！”
随着程让一声令下，面前璀璨星空所组成的透明平台中，出现了和自己到来时一模一样的环状泡影。
最终，一道披着破烂斗篷，浑身伤口的红发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咳，咳咳咳……！”她似乎刚刚经历了最为惨烈的战斗，身为争夺愿望泉的最后胜利者，浑身是伤，咳出鲜血，但闪动着坚定光芒的金色双眸之下，女人的嘴角却高高扬起着，她看向从王位上起身，目瞪口呆的程让，缓缓道：
“玩家编号，NO.0001551——维拉·加西亚，前来报到！”
“欢迎……！”程让伸手做出扶起她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将站都站不稳的维拉支撑起来，并在瞬间治愈了她全身上下的所有伤口。
在维拉看清面前闪烁着夺目光芒的“神”的面容瞬间，她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向着程让举起右拳。
“喂，主神是吧？我有一个愿望！”
“讲。”
【Plan B：维拉的愿望是在程让失败之后，负责解放所有受困于系统之内的玩家与红灵。】
「可如果他成功了之后，还没有回来——那就需要你变更一下愿望了，维拉加西亚，我们并不是和你一样有资格进入愿望泉的人。」
从地球来临的援军，其中名为伊莎贝拉·坎贝尔的女人这样向自己说道。
「如果你在那边看到他了，就请你把他带回来。」
“我的愿望是……”维拉向程让伸出手，“把你带回去。”
身为神明，祂们有能够做到的事，和做不到的事。
而实现面前之人的愿望，显然就是程让能够做到的事情。
她说：“有人在那边等你，脾气暴躁的像是死了老公的一位白毛美少女威胁我说，如果带不回来你，她就亲自过来把你撵回去。”
程让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还真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我毫不疑问！身为红月之王、系统的主人，无法离开这里的可怜鬼，我认同你的愿望。”
“那么，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庞大的波动展开，并掠过无尽的宇宙与银河，通往游戏世界的大门再度向着两人敞开。
维拉此时突然转头道：“我说，这次你应该再也不会输了吧？”
程让自信地笑了。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可是最强的剑神，我的字典里，没有「败北」的存在！”
“哦，那就好，列蒂西雅她们说，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我期待你把她俩反杀的样子。”
“……”
程让顿时语塞，道：“我能反悔吗？”
谁知维拉狡黠地眯起眼睛笑道：“不可以～”
因为——你可是神啊～！
——————————
支离破碎的红月城广场，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在惨烈的尸山血海之中，同样狼狈的莱布拉众人靠坐在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愿望泉旁。
克劳斯脸色沉重地将已经破碎的金属十字拳套脱下，捏起那小小的十字架放在面前尸体的胸口上，悲痛道：“安息吧，扎布……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莱布拉干事，扎布·雷夫洛，于红月终战中——牺牲。
杰特因此也失去了一条手臂和眼睛，史蒂芬则只剩下上半截身体，在列蒂西雅的时咒和伊莎贝拉治疗魔咒的维持下苟延残喘着。
“不行……对方的武器蕴含着我无法驱散的强烈诅咒。”列蒂西雅表情悲痛地闭上双眼，望着面前仍然在露出微笑的史蒂芬。
KK跪倒在重伤濒死的史蒂芬面前，就算快要将牙关咬碎，也无法抑制眼中不断汹涌的泪水。
这是莱布拉众人，所经历过最为惨烈死伤的战斗。
敌人很强，同样也很多……列蒂西雅和伊莎贝拉虽然实力同样强横，但仍无法在对方如此疯狂的攻势下阻挡那么多人。
在防线崩溃的瞬间，他们一度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可当突破防线的红灵发出疯狂的笑容想要进入愿望泉时，却被一颗从后方射来的子弹狠狠贯穿了脑髓。
那出现在崩溃战线之后，仿佛浴血的女武神般践踏着面前一切阻碍自己存在的红灵，疯狂屠杀着他们，向着愿望泉进发的一抹身影。
“维拉……那是维拉小姐吗？！”
虽然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但以维拉的实力，接管已经快要结束的战场残局还是不在话下的。
最终来到死伤惨重的莱布拉众人面前，维拉甩下手中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只对说了一句话。
“让我进去，这是最后的方法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世界的尾声（4500）
第1405节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世界的尾声（4500）
随着维拉进入愿望泉，红灵们所能够争夺的最后目标也就此消失，血洗整个红月城的争战在此画上句点。
有人歇斯底里地狂叫，有人在因仅剩的希望破灭而崩溃，有人在因为友人的逝去而陷入悲痛……
熊熊燃烧的业火将破碎的红月苍穹炙烤得扭曲，在这仿佛陷入了最终末日的景象之下，没有人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已经失去了敌对关系的红灵们互相交头接耳地小声猜测着，那位进入愿望泉的红灵，到底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我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家伙想要接管系统的权限，对我们为所欲为？”
“现在谈这个有什么意义，我倒是很好奇，那些突然出现在这边的人都是怎么过来的。”一位红灵捂着腰间的伤口靠在残垣断壁上，向身边的其他人示意靠在不远处愿望泉旁的莱布拉一行。
“好奇的话，就去问问呗！”
“……说得也是。”那位红灵想了想，于是站起身，向着莱布拉一行人的方向蹒跚前进。
待那红灵来到近前，克劳斯等人立刻向他摆出警戒姿态。
“别紧张……战斗已经结束了。”红灵连忙摆了摆手，指向已经毫无动静的漆黑色愿望泉道：“毕竟那东西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和你们战斗的理由，大家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再兵戎相见了吧？”
那位红灵示意自己已经将武器都留在了原地，张开双臂道：“我叫罗德雷·柯莱特，那边的是我妹妹……罗德琳。”
罗德雷身后不远处的女性红灵向这边招了招手。
而听到面前红灵的自我介绍后，逐光小队中的诺蕾蒂缓缓睁大眼睛，似乎对面前的人有着印象。
是那两个以抽卡为方式进行战斗的祈愿术师吧……没记错的话，没想到他们也来到这里了。
罗德雷接着道：“我来这里只是好奇一件事——你们应该不是属于玩家或者红灵的任意一方吧？”
克劳斯摇头道：“不，我们来自地球。”
“地球？哪个地球？！”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这座城市……”
罗德雷露出苦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道：“不，没听说过。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乘坐时空穿梭机。”
“怎么可能！？红月的外围空间应该都被时空乱流所包裹，没有人能够传送过来才对！”
列蒂西雅抬头道：“事实证明可以，我们解决了时空乱流的影响，来到了这里。”
“那就是说……你们能把我们也带回去吗？”
“很遗憾，不行。”列蒂西雅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为什么？”
“你们是被束缚在这个红月之中的存在，和我们不同，就算走出地球，我们也只属于我们自己。但你们是被束缚在这个红月之中的存在，你们的因和果都在此处终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应该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家伙了吧？”
“……”
罗德雷表情有些失落，他苦笑着挠了挠头：“是啊……果然还是不行吧。大概我们能够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只有进入这个愿望泉了。”
“所以我理解你们对于已经开启的许愿机的狂热意向，并且因此大战一场。”
“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你们不回去吗？”
“你以为我们是因为什么才废了好大力气来到这里的？”列蒂西雅抱起手臂白了罗德雷一眼。
克劳斯解释道：“我们在等一个人回来，一个朋友。”
……
似乎在回应克劳斯的话语般，许久没有出现动静的愿望泉水面突然开始泛起涟漪，随后被黑色潮水中出现的点点的白色星光照亮。
环状泡影的涟漪一波波由中间向外扩散，撑起通往未知空间的门扉，随后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两道身影正并肩向这边走来。
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光景所吸引，他们从广场的四处起身缓缓凑近过来。
“会是他们吗？！”
因战斗结束有一段时间过去，雷欧和伊莲恩等人也带着妮可拉从临时指挥所赶到现场。
短暂的光芒闪烁过后，突然有一道璀璨的星流从愿望泉中射向天空，好似彩虹桥般的能量波动蕴含着无上意志的威光，令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注视着从那星流中缓缓迈出脚步的身影。
“出现了！”
“……队长？！”
全身上下都沐浴在神威之中的身影手握长刀，一步步走出璀璨星流组成的门扉，那是只属于神祇强大的气息，祂便是最强的化身……臻至化境，登峰造极的存在。
真理止于祂手中的刀锋之上，挥手间分山划海的权威氤氲于身，那系统之上，掌控世界的神祇。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呈现出清晰的概念，祂便是——新一任的红月之王！
恐怖的威压令所有幸存着的红灵们无法抗拒地低下头颅，纷纷跪伏在地，迎接神明的莅临。
程让一眼扫过去，望着乌压压一片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向上轻掂起手臂。
“别跪着了，我不习惯。虽然系统的归属已经彻底易主，但我回来之后只有三件事要办——”
“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
气氛瞬间仿佛陷入冷场般尴尬起来，程让望着丝毫没有反应的人群，尴尬地一抹脸，返身走向克劳斯等人的方向。
随着程让一步步靠进，伤势惨重的莱布拉一行人瞬间恢复如初，史蒂芬那只剩下一半的身体下一秒便复原回来，侵蚀伤口的致命诅咒消佴无形。
杰特断裂的手臂重新接续，失明的眼睛重获光芒，就连在地上躺尸的扎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拉起来扇了一个大逼斗当场宣布诈尸。
“痛死了，谁打我？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是吧！”
“扎布，你欠我一条命。”
“诶！？”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扎布呆愣地看着程让，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这不是程老板吗！你可算出现了……等一下，你他妈怎么在发光啊？”
程让双手一摊，用十分轻松且无辜的语气解释道：“很简单啊，因为我现在是神嘛～”
“……哈！？所以你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身为人类的我被创造之神按在地上摩擦，然后让祂取走了我身为人类的执念，于是我也成神了。话说我是谁啊，我可是最强！于是当场反手把那家伙揍得找不到北，最后用梵咒寂灭给祂来了个大的，当场宣布上位。”
“能把弑神这件事总结的如此平淡无奇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你才做的到了吧……”列蒂西雅无奈摇头。
程让露出惊喜的表情，张开双臂一把将列蒂西雅和伊莎贝拉搂入怀中。
“哎呀，老婆们，可想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捏～！”
闻声跑来的妮可拉眼中没有别人，她在维拉从星流门扉出现的下一秒便欢呼着扑了上去。
“维拉前辈～欢迎回来！”妮可拉娇小的身影一下子撞进维拉怀中，迫使她搂着妮可拉打了个转。
“嗯，我回来了。”
程让能够回来，维拉的出现可谓是功不可没，向众人简单解释了下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后，程让道：“现在我已经算是系统的新一任所有者了，不过很显然，我并不打算将这个囚困了上百万人的轮回乐园继续开下去……不过相比于彻底毁灭，我想还是彻底进行一次变革来的更快更好。”
边说，程让边向着身后的愿望泉招了招手，又有一道身影从中被拉扯了出来。正是一开始投入愿望泉中的艾拉奇姆。
现在程让达成了与她的约定，成为了新的红月之王，自然要把她赎回来。
暗红色的红月之诅咒被顷刻间驱散，重新焕发出金黄色光泽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睛，眨了两眨。
“回来了……”
艾拉奇姆看到了程让的身影，随后激动地跪倒在他面前，语气狂热道：“您真的成功了……吾王！”
“是啊，我成功了。”程让笑叹一声，随后意味深长道：“但这也同样意味着，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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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个时刻，一道突如其来的系统更新公告，令所有玩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叮！面向所有玩家以及红灵的重大更新公告！】
本系统将在8小时后，正式迎来重大版本更新：V1.0→V2.0。
更新期间所有玩家穿越世界任务、入侵任务、团队征服倒计时以及相关任务、征服区域点数、红月城区域停留点数缴纳将全部暂停，更新预计花费72小时。
系统更新至V2.0版本后，将新增以下功能以及模块：
「重要功能①」：退出游戏功能实装，今后玩家可在系统-个人信息-下拉至最下方按钮处找到“退出游戏”按钮。
玩家的所有世界任务进度将自动保存，退出游戏后将返回现实世界，由于第一次功能节点维护，所有玩家在第一次退出游戏后，将返回现实世界被系统征召时的地点和时间点。
「重要功能②」：进入游戏功能实装，今后持有玩家资格的玩家可在现实世界中随时唤出系统界面-点击“进入游戏”进行游玩，游玩期间，现实与游戏内时间比例为1：24。
「重要功能③」：和谐模块以及防沉迷系统更新，未成年玩家每天只能在晚上8～10点上线游戏，并且将不会随机到「战斗类」世界，R18场景将会被以替换素材显示的方式进行和谐。此举是为保障未成年玩家身心健康，专注于现实世界中的生活和学业，不可沉迷游戏。
「重要功能④」：邀请功能正式上线！想要和现实中的朋友一起畅游二次元、三次元游戏、影视、动漫以及电视剧的世界……和其中的人物面对面交流、并肩作战吗？
当然可以！所有V1.0版本更新玩家将会获得系统邀请功能，快拉上你的小伙伴，一起进入到光怪陆离的世界，一起体验无限系统游戏的魅力和快乐吧！
「重要功能⑤」：超时空邮件投递功能上线。系统考虑到现实世界的玩家们来自各自不同的平行时空与年代，无法在现实想见，如果想要和之前一同历经生死的朋友们再度联络会很困难，于是推出此功能。
一起开黑上线，在虚拟世界中再续前缘将不再是遥远的梦，而会是事实。
需要注意的是：超时空邮件投递仅限V1.0版本玩家可以使用，可在现实世界外通过呼出系统界面-好友列表-发送邮件功能进行实时联络。
……
系统更新至V2.0版本后，以下系统功能及惩罚将被修改或移除：
「移除“死亡惩罚”」：玩家在任务或穿越世界中阵亡后，将自动下线游戏，在24小时后可再次登录，默认复活地点为绑定世界中的非敌对安全区域。
「修改“任务失败惩罚措施”」：玩家在任务失败后，以下惩罚将被移除：「抹杀」、「放逐」、「强制入侵」、「强制死亡」
相对应，其他扣除属性、经验值、等级或金币的惩罚将会有所上调，以维持系统任务基本的挑战性。
入侵任务、团队征服模式以及红月地区的修改：
入侵功能将会继续保留，但添加了限制。想要入侵的玩家或小队，需要从系统商店中购买“入侵徽记（100金币/个）”进行入侵。
正常游玩玩家如不想体验入侵功能，可使用“庇护徽记”，开启庇护徽记后，将不会受到其他玩家入侵，否则将默认添加至入侵玩家匹配池中。这一道具将会在完成新手教程后自动添加至玩家背包并默认开启，老玩家将会在系统更新后自动获得30个入侵徽记和庇护徽记的邮件补偿。
团队征服模式修改：团队征服模式地图将会由“红月告死之地”变更为“红月城”。
红月城中为特殊PVP地区，届时会有各种PVP模式以及限时活动开放，奖励丰富、死亡掉线冷却惩罚翻倍。
红月城中心广场处的“愿望泉”将会升级为活动货币兑换商店，可使用猎杀点数与征服点数兑换限定道具、装备和称号。
红月地区、团队征服模式新增“阵营”功能。
玩家可选择加入「红月势力」或「小队联合」势力任意一方，在团队征服模式中进行最为纯粹的PVP对战享受，在这里和世界各地的玩家们以妙至毫颠的极致操作，互相配合一较高下吧！
「红月势力」为单人一组，可以获得比普通玩家更为强大的各种永续BUFF奖励和便捷优惠的装备强化属性。
「小队联合」则为4-8人一组，套用玩家本体模板，没有属性加成。
原「红月势力」玩家将会拥有一次免费选择权。可以选择更改势力，势力一旦选择后不可轻易更改，后续唯一变更途径为愿望泉处兑换的势力变更道具（50万点数/次）。
原「红月城」玩家即便不更改势力，也可享受退出游戏功能，但如想要再次体验穿越模式以及系统主线任务，需要购买“红月徽记”进行传送，抵达绑定世界后才能进行玩家任务。
更多杂项：更新后，所有玩家系统界面将新增「Bug反馈」、「充值」以及「客服咨询」功能，更为详细的说明请在更新之后根据系统引导查看。
以上全部，由系统主神001号「程让」保有最终解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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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由主神程让通过系统送给所有现在，以及之后玩家们的话：
【请大家一起开心地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