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工作?宁归眼睛里写满疑惑。
“对,换工作。”达达利亚侧身从刀架上挑出一把顺手的刀,像玩水镖一样在手中把玩,“你的秘密有很多,而我提供的这份工作,非常适合秘密多的人。”
他似乎话里有话。
宁归不甘示弱,他回敬道:
【说起秘密,我们彼此彼此。】
阿贾克斯、达达利亚、公子,还有名为愚人众组织的执行官...这些五花八门的称呼和头衔似乎都只是青年秘密海洋中的冰山一角。按照电影或是小说的惯例,知道的越少危险越小,所以宁归也不敢贸然打听。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少秘密。”达达利亚并不恼,反而顺着他写下的内容继续说道,“抛开这些秘密不谈,只要达成目标的路径一致,就可以合作。”
“况且,你应该也不想再回到酒吧,被那个无良老板骚扰吧?”
达达利亚深谙讲话的艺术,他总能在三言两语之间直击痛点,让目标按照他的思路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宁归咬着下唇,沉吟片刻,在本子上写下:先说是什么工作。
他动摇了。
“简单来说,就是加入愚人众,成为我的助理。”有些得意的笑扬上青年的嘴角,他通常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但此刻心情却不受控地愉悦起来,“相信我,这可是破格提拔。”
愚人众...又是愚人众。
尽管听过许多次,可宁归依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愚人众是干嘛的?】
“......”达达利亚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时语塞。
该说实话吗?那样宁归不一定会乖乖听话。好在愚人众的涉猎范围广泛,他只需要和宁归介绍积极的一面,也不算是说谎。
“愚人众是隶属于至冬女皇的组织,而我们执行官则直接受命于女皇,分别负责外交、贸易和维护和平之类的工作。”
【那你呢?你负责哪部分?】宁归追问。
“我?”达达利亚一愣,回想起自己先在璃月搅起滔天巨浪,又在枫丹被锒铛下狱,唤醒了那条大鲸鱼...
“我算是维护和平...那类吧。”他心虚地扣扣脸颊。
宁归了然点头,原来是类似原本世界维和部队长官的职务啊。
还以为达达利亚是什么情报组织头子,像个反派一样游走于各国之间搅起腥风血雨,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份工作会有危险吗?】
这是宁归最关心的问题,毕竟维和部队可不是闹着玩的,长官的助理就相当于副官,万一在陌生世界的枪林弹雨中不幸丧命,做鬼也是个冤死鬼。
“危险?有我在,你怎么会有危险?”达达利亚好笑地看着他,“放心吧,如果有猛兽想叼走你,我一定会在它扑上来之前就解决掉他。”
“我可是很强的。”他补充道,从神情看不像是自夸,倒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宁归心下有了计较,给执行官做助理肯定比在酒吧当仓管要赚的多,具体多少无所谓,只要能加快还债速度就行。
他终归是要想办法回到现实的,在这里混成富翁也没什么意义。
达达利亚像是猜到他所想,又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助理,你我之间的债务就一笔勾销。”
什么?
“不必急着感谢我,还有新的交易。”
他弯腰从橱柜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报纸,交给宁归,“这是最新拿到的证物,你看看吧。”
证物放在这种地方?也太随意了吧!
宁归接过报纸。从泛黄的边缘与油墨的脱散判断,这应该是份有年头的报纸。报头处写着一行大字,“蒸汽鸟报”,当日的头版头条是“伊黎耶林区多起纵火案嫌疑人归案,系元素力紊乱者”。
宁归继续向下看,报到中央放着一张黑白相片,画面的背景是豪华的歌剧院内部,一名浅发男子站在面对舞台右上方的包厢里,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判断,和酒吧的老板查理极为相似。
可图片右下角的注视却是:嫌疑人为枫丹品酒家协会理事,威尔斯·罗丹,图为欧庇克莱歌剧院审判现场。
也是,查理的头发是深棕色的,虽然是黑白照片,但里面的男人显然是浅发。
“里面的男人就是灰雁酒吧的老板。”达达利亚轻点一下照片中对应的位置,“他趁前段时间枫丹海水上涨的混乱,从梅洛彼得堡逃出,来到还未与枫丹建立引渡条例的至冬,改了发色,换了名字。”
查理...是个逃犯?!
宁归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又认真看了一遍报道,除了那张身形相似的照片,没再找出什么端倪。
“听着,助理。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将犯人捉拿归案,维护枫丹与至冬两国的公平与正义。”
达达利亚双手按住宁归的肩膀,俯身与他平视,神情真挚。
谁、谁答应你了?
宁归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两人离得太近,让他心忙意乱。
“...等等。”达达利亚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天已经黑了。”
宁归望向窗外,属于夕阳的戏份的确已经落幕,天空是一片深邃的紫色,云朵泛着赤红,遮住点点繁星,看来今晚又是个雪夜。
雪季还没过去,夜里下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达达利亚为何如此反常?
“...托克。”
达达利亚只说两个字,宁归立刻反应过来,托克还没回家!
他跟着达达利亚快步离开厨房。
此时,客厅的门大开,冬妮娅站在门口,寒冷的夜风吹起她披肩上的流苏与鬓角的碎发,她握着一封薄薄的信纸,冰蓝色的瞳孔和双手一同颤抖。
“冬妮娅。”达达利亚走上前关好门,站在妹妹面前,将欲来的风雪一并挡在身后。
心脏被一只钩子拖拽着向下,他似乎能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哥...哥哥。”冬妮娅抬起头,能看出她在极力压抑着感情,可发抖的声线出卖了她的慌乱,“是托克,托克被抓走了。”
*
在摇晃的马车内,宁归借着昏暗的煤气灯又读了一遍绑架信。
绑匪的措辞很礼貌,言语间暗示要达达利亚用一件东西来换弟弟的自由,并随信附上了一张写有地址的便签,限他们一日之内来交易。
达达利亚的反应很快,他先是上楼拿下一只花纹繁复的金属盒,之后独自出门,一分钟后回来,告诉他们可以出发了。
看到横在院门口的豪华马车时,宁归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上一次见证这种“奇迹”,还是在看电影辛德瑞拉。
反观冬妮娅却毫不意外,匆匆提着裙摆跳上了马车。
“快上车,时间紧急。”达达利亚二话不说揽着他的腰,把他半推半送进车厢。
提瓦特这地方到底有多神奇?又是元素力又是变马车...难道是魔法世界吗?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宁归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一个幼小的孩子被绑架都是很危险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绑匪附上的地址,越看越觉得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呢?
“!”宁归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查理家吗?他在送自己回家的路上曾经提到过这个住址。
他急忙拿出本子写下,递给达达利亚。可对方却像是早猜到了一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平静地“嗯”了一声。
宁归合上本子,默默坐回座位,低头抿紧唇。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绑架托克的绑匪是查理,那罪魁祸首...不就是自己吗?
如果不是他放任查理跟着他回家,查理就不会知道达达利亚家的准确地址,更不会有机会带走托克...
宁归偷偷看一眼达达利亚,青年的胳膊放在窗框上,手掌托着下巴,正垂眼望着窗外飘散的雪花,看不出表情。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冬妮娅不安交叠的双手上,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妹妹的手背。
宁归攥着本子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没有人怪他,可内疚感却像空气一样涨满他的肺部,快要逼得他不能呼吸。
穿着新兵制服的车夫快马加鞭,很快将他们送到目的地——一幢灯火通明的郊外别墅。
很难想象一个逃犯还能住得起如此豪华的房子。只是每一扇窗户后面都亮着灯,托克又会在哪一间呢?
查理似乎很自信,他的房子周围没有任何防护。不过可以理解,不管达达利亚本人或是跟在他身后的手下速度多块,都很难及时阻止查理对托克下手。
毕竟杀死一个孩子,真的太容易了。
达达利亚嘱咐冬妮娅和宁归先待在马车上,自己率先跳下车。很快有属下为他送上厚实的披风,但被他挥手拒绝。
他快速打量一番别墅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门口挂着红绳的白铁信箱。
走上前拉开信箱翻盖,里面躺着一封信,从外表看和第一封信一模一样。
达达利亚拆开那封信,寥寥几行,足以令他神色变得复杂。
宁归隔着玻璃望过去,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震惊,也不像是恼怒,更像是...无奈。
他回头,视线落在宁归脸上。
“信上要求你带着东西进去交换。只能是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