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个盗宝团的人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心开始不停的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渐渐急促起来:“那位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而他身边的那个黑衣人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货既然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和质量来的,你又何必怕呢?”
盗宝团成员斜睨了一眼那个人:“像你这种能使用元素力的人当然不用怕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 就算要赚钱, 也得有命花。”
“既然这样的话, 下次我就介绍给你一些脾气好但是给的报酬少的, 你乐意吗?”
盗宝团的人怒视着那个人:“你存心气我是吗?”
那人轻笑一声,抱臂于胸前,在他手上的赤色纹身正隐隐闪烁着昏暗的光芒:“既不愿意承担风险, 又想赚那么多摩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给你一句忠告, 人生在世,不要太贪婪。”
盗宝团的家伙这么说:“我都是盗宝团的人了,还会管这种事?”
就在这时,一个盗宝团的小喽啰一路小跑了过来:“头儿, 客人到了。”
那个被叫头儿的家伙这么说:“还不快请客人进来。”
“好的,头儿。”小喽啰点点头, 掉头去请客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破旧黑色斗篷的人一路飘了过来,没错, 这个人并不是用正常人的方式走过来,而是一路飘了过来, 所到之处阴风阵阵,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所在的地方温度正在极速下降,那人才在这个地方待了不一会儿,那些盗宝团的家伙就冷的直哆嗦,就好像这个人将周围的暖气全部掠夺走了,只留下寒冷的阴气。
那人的声音格外沙哑,就像金属互相碰撞打出来的噪音,听起来也格外雌雄莫辨:“我要的货物呢?”
那个盗宝团的头目拍了拍手,其他盗宝团的成员将一个又一个笼子推了出来,那个被称为客人的人整个人都隐藏在斗篷之下,就算抬起头,他们也只能看到混沌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不看的见,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最后一个笼子推到了房间中,那个人才幽幽的开口:“和我预订的货物数量不符,怎么回事?”
见那人语气不对劲,盗宝团头目赔笑道:“您先别急着发怒,您的要求我们都做到了,并且还附赠了一个惊喜。”说着,他又拍了拍手,紧接着,又一个盗宝团的成员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两只手上提了两个小家伙,正是失踪的阿北和白果,此刻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昏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那个客人一下子就嗅到了这两个小家伙身上蕴藏的力量,他挥了挥手,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就被牵引到他的眼前,虽然他的脸上是一团混浊之气,但那个头目能感觉到这家伙明显的兴奋了起来。
他勾了勾唇,看来他身边这个家伙没有骗他,这小仓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畜牲,不过也确实,能随意的变成人,应该也只有仙人们能做到了,现在岩王帝君都已经仙逝了,仙人们的死活他也管不到了,就算其他仙人要追查,反正带走小仓鼠的人不是他,他也不用承担责任,这还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个家伙凑近了一点,嗅了嗅阿北和白果身上的气息:“仙兽的气息,嗯……自然的产物……很好,我很是中意这次的货物。”
头目搓了搓手,斟酌着说:“那报酬……这事……”
那个客人挥了挥手,在他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就连旅行者都心动不已的华丽宝箱:“这是报酬。”
头目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示意着底下的小弟检查一下,小弟大着胆往前开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宝箱,宝箱里应有尽有,底部被摩拉堆满,而上面堆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和绝代的神兵利器,小弟又开了另外几个华丽宝箱,无一例外的都是摩拉和各种珍贵的宝物堆满,小弟冲着自家老大肯定的点了点头,得到小弟肯定的目光,头目笑得很谄媚:“客人若是喜欢,下次还可以和我们做生意,您想要什么样的货,我们都能搞得到。”
那人:“再说吧,有需要我会优先考虑你们,但暂时不需要了。”
头目客套的笑了笑:“好的,有您这句话,期待我们未来还有合作。”
那人点了点头,再次挥手,在这个空间里的所有货物和他一起瞬间消失,把所有盗宝团的成员都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人带来的不适感完完全全消失后,一开始把他带进来的小喽啰讪讪的说:“老大,我从刚开始就想说了,怎么觉得这个客人并不太像……活人的感觉呢?”
盗宝团头目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个小喽啰:“飘着走过来的,能是活人?没看到他腿都没了吗?”
其他人听到老大说这话。吓得大惊失色:“什么,他腿都没了?”
在盗宝团头目旁的黑衣人这时开口,幽幽的笑了一声:“他当然不是活人,活人可给不起这么多报酬。”
那些盗宝团的成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这这……难道是从死人国度里带来的财宝?那……那还能用吗?”
黑衣人轻轻笑了一声,抬手又解释道:“你们之前从提瓦特大陆上各种古遗迹里挖出的财宝,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很多古遗迹中的财宝都是给墓主陪葬用的,这个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这个解释倒还能接受了。”
黑衣人又说:“呵呵,既然赚活人的钱不容易,不如就赚死人的钱,我想你们都希望越来越有钱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派出了代表问:“话是这么说,老大,刚才那个人说那两个孩子是仙人,这……这要是被其他仙人们知道了,我们不会有麻烦吧?”
头目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岩王帝君都已经仙逝那么久了,那些现存于世的仙人都那么避世,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认不认识,再说了,又不是我们带走的他,关我们半毛钱关系。”
“这……”
黑衣人也道:“你们老大说的对,你们只是做了中间牵线的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仙人们是不会说什么的,现在你们首要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好好的分配这些财宝吗?”
一听要分财宝,盗宝团之前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纷纷起哄:“对,军师大人说的对。”
“那就祝你们分财宝分的开心。”被称为军师的男人轻笑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头目问:“你去哪儿?”
“你们不是要赚更多的摩拉吗?我当然是去为你们寻找更好的客人呗。”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那个人就消失在门口。
之前的小喽啰凑到头目旁边,小声道:“老大,这个人也太神出鬼没了吧?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并不太好。”
头目冷冷的说:“你以为我不这么想吗?他就是个大麻烦,接触的都不是正常人,这种人合作可以,不可深交,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赶紧清点一下宝箱里的摩拉数量,再对这些宝物做个评估,看看能卖多少钱。”
几个人都点点头,开始清点华丽宝箱里的宝物,还没清点一半的箱子,远处传来同伴的哀嚎声,空气中不知何时开始弥漫什么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头目一下警惕了起来:“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几个盗宝团的成员就被踢了进来,冲击力太大甚至把几个正在清点财宝分成员一下碰倒,摩拉瞬间撒了一地。
他们瞬间警惕了起来,全都如临大敌的看着远处缓缓走过来的两个人,内心全都在想,这什么恐怖的力气,能把人从这么远的地方一下子踢到室内,怎么想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了的吧?
来人正是喻归和胡桃,喻归缓缓的走了过来,边走边活动了一下手上的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让那些在场的盗宝团成员全都屏息了一秒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像小白脸的家伙很不好惹。
头目怒吼道:“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全都给我上,一个小白脸,一个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几个盗宝团的成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迫于老大的压力,抓起手边的武器就往前上,胡桃正想用手上的护摩,却被喻归挡住,喻归冷冷的看着向他们冲过来的盗宝团的成员,伸出手,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发出。
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瞬间,朝着他们冲过来的盗宝团成员全都被从脚上蔓延的冰束缚了手脚,显然喻归也没有打算下杀手。
喻归和胡桃就这么直接穿过那些人,有些人甚至还试图挣脱,却听到喻归这么说:“你们要是想试试看冻到手轻轻一碰就裂了,尽管试试。”
听到喻归这么恐吓,所有人这下是彻底不敢动了,他们想要赚钱,可不想把自己给赔上。
于是喻归和胡桃一路走进了屋子里,在见识到喻归恐怖的实力后,在场没有被禁锢的人这下是想动也不敢动了,甚至有些人可能都已经被吓傻了。
喻归看向那个头目,虽然语气淡淡的,但让那个头目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阿北在哪儿?”
头目咽了咽口水:“什……什么阿北,我不认识。”
喻归幽幽的看着头目,微微眯了眯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偷了往生堂的团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看来你是真的想试试我们往生堂的手段咯?”
头目吓懵了:“什……什么手段?”
“当然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了,你想试试吗?在璃月港往生堂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角落里不被人发现,很容易。”说着,喻归手中就凝聚起光芒。
头目彻底相信了,连忙道:“我说我说,他们刚被买走。”
喻归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被谁?”
头目摇摇头:“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人,他们刚走没多久,没准还能赶上。”
胡桃:“确定吗?”
生怕喻归和胡桃不相信,头目肯定了好几遍:“确定确定,非常确定,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喻归转身离开:“……胡桃,我们走。”
胡桃:“诶,那他们呢?”
喻归回头看了一眼头目:“如果回来我发现你们少了一个人,不用千岩军把你们送监狱,我先送你们下地狱。”
“我们知道了知道了。”
喻归看向胡桃:“好了。”
胡桃:“……”这恐吓的手段和技术,怎么那么熟练,不要这么抹黑往生堂啊,。
第92章
离开了洞天之后的那个鬼魂客人带着他买来的猎物料到了灵矩关附近的一处山洞里, 这里寻常只有丘丘人和史莱姆活动,是以那个鬼魂很轻易就霸占了他们的活动地区,当成了自己的据点。
在场所有被抓的猎物除了昏迷不醒的白果和阿北,其他小动物全都害怕的躲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看着那个可怕的大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们开始疯狂的用前爪扒拉笼子的门锁, 开始嚎啕大叫, 引得鬼魂更加烦躁, 他伸出隐藏在宽大斗篷里的手。
与其他鬼魂不同的是那双手竟然是真真正正可以触碰到的实物,但与此同时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双手上的皮.肉竟然全部已经溶解,只剩下了一对阴森森且分明的白骨, 那双只剩下骨头的手上隐隐发出暗色的光芒并且迅速笼罩了这山洞里所有的笼子。
“喵呜~”“嗷呜~”“桀桀桀……”
一刹那, 所有在笼子里的动物们发出悲痛欲绝的叫声, 他们或挣扎或咆哮,明明没有受伤,鲜红色的血液却从他们的五官之中流淌了下来一路顺着地上的纹路朝着那个黑衣鬼魂的脚边流去,它们的精魂被暗色的光芒一缕一缕的剥离了出来, 然后在半空中汇聚了起来被黑衣鬼魂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血液不再流淌,灵魂不再抽离, 那些动物逐渐放弃了挣扎, 睁着浑圆的眼睛,眼中倒映着那个黑衣鬼魂的身影,倒在了笼子的一边, 一动不动了,而不知何时, 那些残留在地上的血液已经干涸,然后慢慢变黑。
黑衣鬼魂展开双手, 神奇的是在吸收了那么多动物的精血和精魂,他的手上已经产生了血管和皮.肉,而原本看不见的双腿也生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直立行走,而非和鬼魂一样飘荡。
在那个混浊之下,露出了一双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睛中爆发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他笑出了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倒在一边的阿北和白果,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被那群盗宝团的人做了什么,至今睡的昏昏沉沉,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这对早年身处朝不保夕的魔神战争中的仙人们来说是大忌。
黑衣鬼魂伸出双手,想要故技重施,吸收普通动物的精血和精魂非常容易,但吸收仙人的力量却没有容易了,他们大多都可以运用元素力,力量更为纯粹和强大,要将如此庞大的力量炼化为自己所用,需要耗费不少精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先吸收那些弱小的动物的力量,然后才能更好的吸收眼前这两个猎物的力量,因为眼前的阿北和白果,都是存在千年的仙兽级别的存在。
尤其是阿北竟然还拥有执政气息,这更让黑衣鬼魂欣若狂,但同时也更加谨慎小心,能拥有执政气息,说明这只仙兽身份起码是神明的眷属,这要是被神明知道,自己少不了要灰飞烟灭,但那又怎么样呢?渴望力量的欲望在此刻超过了贪生怕死的直观想法,他发动力量。
在力量连接的那一刻,他在瞬间感受到了强大的雷元素和草元素的力量,那些元素力量化作微粒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他的身体里,慢慢的那团笼罩在迷雾之下的脸变得更加具象化,先是阴森森的人面白骨,再接下来那张人脸白骨上才慢慢添加了血管,紧接着是皮肉,就像画人体素描一般,只有将骨头画好了,才能在骨骼的基础上绘制人的脸。
随着力量的缓慢输入,那张脸才渐渐能看,但……说实话,其实还不如那张阴森森的白骨来的好看。
因为相比之下,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磕碜了,眼睛鼻子挤在一块,最恐怖的是只有一半的人脸,另外一半还是阴森森的白骨,看着就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黑衣鬼魂有些莫名烦躁,明明已经吸收了阿北和白果大部分力量,可他身上的皮.肉却还是没有生长出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吸收了这两个人的力量,黑衣鬼魂总觉得身体内某些被建立起来的器官组成的系统有些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有些碎裂的感觉。
阿北和白果的脸色已经变得肉眼可见的惨白,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连听都听不太清楚,但即使是这样于他们而言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阿北的手指却微微动了一下。
“阿北,再不醒过来你的瓜子可就没有了。”
阿北听出那是胡桃的声音,在梦境里,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托着呈着瓜子的盘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阿北。
阿北听到那是喻归的声音,此刻的喻归站在胡桃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堂主,阿北再吃就成小胖子了,这样溺爱他可不好。”
临州打趣道:“就是说啊,虽然这小家伙很可爱,但吃成胖子了,要是走不动路了,我们可背不动。”
“我才不胖。”阿北刚想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想向他们跑过去,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喻归、临州以及胡桃离自己越来越远。
阿北失神的跌坐在地上,他并非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被最重要的家人抛弃,而临州和喻归就是自己仅剩下唯一的家人了。就在阿北失神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情景再一次变换,这一次,却是两千年前璃月大地上惨烈的魔神战争。
“战线失守,前方被突击了,千岩军死伤惨重,请求支援。”
冲在最前面的千岩军怒吼道,他的手上握着白缨枪,目光灼灼的看着滔天的巨浪裹挟而来的魔物,然后以极致的武艺消磨着对他发起进攻的魔物:“死守阵线,谁敢后退,就是璃月的千古罪人,都给我撑到援军赶过来。”
那个人长相清秀,一头黑色的短发,灰色的眸中透着坚定,阿北能从他的眼中看出璃月必将胜利的信心,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人有些莫名的亲切。
在战斗中,那个年轻的千岩军始终冲在第一个,领兵作战的能力十分突出,单体作战的能力也是十分突出,就算不能使用元素力,他的武艺和速度在面对魔物时也丝毫不落下风,更遑论他还能使用符咒和法术。
但纵使个人能力突出,面对一波又一波的魔物攻势,再加上千岩军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他也开始力不从心,但这个时候援军却迟迟未至,也就在这个时候,三两只魔物围攻了那人,在他恍惚的一瞬间偷袭了他,那人闷哼一声,握着白缨枪半跪在地上,手捂着身上的伤口,试图遏制不断涌出的鲜血,但仍然仍于事无补。
就在几个魔物要出手结果了那个男人的性命的时候,强大的雷电之力从天空落下,直接将那几个魔物炸成了灰尘,一个银发的女人自天空缓缓降落,她有着一对和阿北一模一样的耳朵,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她将男人扶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千岩军说:“诸君不必担心,我在此处与诸君共患难,死守璃月最后一道防线,为了岩王帝君,大家再坚持一下。”
看清了女人的面容,千岩军士气大振。
“是行云引雷真君,我们不用怕了。”
“有真君在,我们还怕什么,都给我上。”
男人看到了女人的目光,摇摇头:“你来干什么?这次的魔物大军极其难对付,有我在还怕死守不了阵线?”
行云引雷真君摇摇头,握住男人的手:“援军被奥赛尔的手足绊住了手脚,我担心你们的安危,向帝君自请来前线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明明不擅长战斗,为什么要膛这趟浑水?”
行云引雷真君质问:“守护家园,难道就不是仙人的义务了?我自一千年前与帝君签订契约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为璃月献身的准备。”
男人语塞:“我……”
“好一对亡命鸳鸯……”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水蛇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每一次开口都掀起滔天巨浪,“但你们今日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冷哼,草草的撕了衣服上的一块布将自己的伤口扎好,祭出符文:“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到底是谁送谁上西天还不好说。”
符文由一张变为两张,再从两张变为四张,四张变为多张,无数符文串联在一起,隐隐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笼罩了这条巨大的海蛇。
“啊啊啊啊”在旁人看来温柔的光芒对海族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男人的家族在早年间就是专门与海族战斗的道士家族,发明了许多针对海族的符咒法术,后来被帝君重用,那些法术在后来也帮了帝君不少忙。
但海蛇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男人受了伤符咒的力量大打折扣,很快情形逆转,海蛇逐渐占据上风,他睁着巨大的眼睛,吐出蛇信子,下一秒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吞了男人,在危急关头,一头巨大的神兽獬豸撞开了海蛇,那头獬豸通体银色毛发,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男人收回符咒,强行压下想要吐出来的血,跳上了獬豸的头顶,他的目光清冷,就算看上去有些中气不足,却仍然保持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他沉声道,虽声音不大,却蕴含着震撼人心的力量:“犯我璃月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千岩军们全都大喊着,斗志昂扬的继续投身在保家卫国的战役中,因为他们深知背后即是家园,如果防线破了,他们对不起帝君,更对不起璃月上下万千家庭。
男人抚摸着獬豸的角,对她说:“你说的对,守护家园,不仅仅是我们子民的事情,既然你想战,我便陪你。”
化为原身的行云引雷真君忽然笑了一下,她振动巨大的翅膀:“好啊,且看我俩谁更胜一筹。”
对敌人,男人的声音永远是清冷无情的,但面对行云引雷真君,他就像是有些害羞,声音也会低好几度:“无论谁胜,对璃月而言都是有利的。”
“那等此战胜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男人勾了勾唇,目光柔和了些许:“好,海蛇,就让我们看看你这奥赛尔座下第一大将的水平究竟如何吧?”
海蛇怒吼道:“竖子,休得猖狂。”说着,翻起滔天巨浪试图淹没在陆地上作战的千岩军士兵。
行云引雷真君在此刻挥动巨大的翅膀,将巨浪隔绝在陆与海的交界之处,男人也以自身力量发动符咒攻击海蛇,一时间战况焦灼,谁也讨不到谁的好处。
见到此情此景,阿北的心中不免有些异样,有个荒唐的想法从他的心中萌发,这两个人也许就是他素未谋面的父母,一个仙人母亲一个人类父亲,成就了如今混血的他。
第93章
这场战役可以说是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璃月战场中最惨烈的一战, 如果说移霄导天真君牺牲了自己稳固了天衡山保全了璃月港大部分子民的性命,那么在这场与海蛇的战役中行云引雷真君祭出了自己的生命保全了千岩军的主力,让璃月的可战之力得以继续守卫璃月。
在体型方面,海蛇与行云引雷真君势均力敌, 谁也讨不到谁的好处, 再加上有人指挥着行云引雷真君进行战斗, 形势慢慢的导向璃月方面。
男人手握白缨枪, 沉着冷静的面对眼前的情况并给予行云引雷真君正确的行动指令:“三点钟方向, 落雷屏障,束缚那些海浪。”
行云引雷真君与这位年轻的千岩军将军十分有默契,男人话音刚落, 她就落下强大的雷屏障阻隔了冲向陆地的海浪, 并且借助海浪的反作用力将万雷导向了离他们不远的海蛇。
“啊啊啊啊啊啊。”高强度的雷元素力量通过海水迅速的导到了庞大的海蛇身上, 他痛苦的咆哮着,长长的尾巴拍打着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却被强大的屏障隔绝在陆地之外。
事情本来向着对璃月一方有利的情况发展, 至少当时的行云引雷和年轻的千岩军将军是这么想的,但身处那时候的阿北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海蛇的尾巴每次拍击的力度和方向看似杂乱无章, 但仔细一看却有些许问题,那些被掀起的巨浪虽然每次都能被行云引雷真君的雷元素屏障抵消,但在抵消的一瞬间却隐隐发出与之不相附和的光芒, 那道光芒虽不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却让观战的阿北极为不安。
他想出声去提醒正在战斗的行云引雷真君, 可在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发生的事情是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眼前的两个人是注定要死在魔神战争中的,哪怕他能救下他们,也只是改变了幻象中眼前的结局,在幻象的未来中他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因为他们的结局是既定的,阿北做什么都是徒劳,历史不可改变,这是阿北活了两千多年领悟到的最透彻也是最真实残酷的道理。
海蛇在几轮攻势下逐渐变得奄奄一息,他的头低垂在海面上,仿佛只要一击就可以击杀他,面对这种情形,行云引雷真君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她挥动着翅膀俯冲向海蛇,打算给他最后一击彻底击败他的时候,但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海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死死的咬住了庞大的獬豸的脖子,释放了自己尖牙中大量的毒液。
“呜~”獬豸痛苦的大喊一声,挥起爪子往海蛇脑门上拍,可海蛇早就洞悉了獬豸的行动,用自己的身体一圈一圈蜷住了獬豸的身体,把她一下子从高空中拽了下来,仍然死死的咬着獬豸的脖子,獬豸一下落到了海中,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腾起滔天巨浪,再加上毒液的迅速侵蚀了行云引雷真君的全身,导致她对元素力的控制力一下减弱,那些屏障正在逐步消失。
而与此同时之前被屏障减弱的海浪产生的能量在屏障减弱的瞬间迸发了出来,那些抵消的能量在海蛇力量的作用下依附在屏障之上,屏障一消除那些能量无处可发泄,一下子冲了出来。
失去了力量桎梏的海浪一下子吞噬了低海拔的陆地,千岩军的防线一下被冲散,最后一道防线也被破了,沿海的村子一下被海浪吞噬,海拔高的地方一下变成了沿海地区,战局一下子被逆转。
“云聆!”行云引雷真君大喊着男人的名字。
白羽云聆抱着獬豸的角,堪堪没让自己被汹涌的海浪吞噬:“我……我没事……”
海蛇幽幽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他冷冷笑了一下:“现在还有心思关心一个人类?看来你们都被摩拉克斯所谓魔神爱人的天性洗的脑子都不清楚了,还不如归顺我们漩涡之魔神。”
行云引雷真君冷冷的说,就算被毒液折磨,她也仍然不肯屈服:“归顺你们成为恶心的水产品吗?呵,白日做梦。”
海蛇勒獬豸的力量变得更加大:“不识好歹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行云引雷真君闷哼一声,就连意识都开始不太清楚:“唔……”
情急之下,白羽云聆叫出了行云引雷真君的人类名字:“谢酒,谢酒!”
行云引雷真君朦朦胧胧的听到白羽云聆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很想回答一声她没事,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喊出来,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就这么睡过去,援军未至,若是她也倒下,海族的大军势必会深入璃月腹地,整个璃月大地必将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一阵暖流迅速传遍她整个身体,并且快速的净化自己体内的毒液,而且海蛇束缚她的力量也在逐步减弱,行云引雷真君扇动翅膀,飞向高空,刚睁开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了海蛇暴怒的声音:“你怎么能解除我的力量?不,这不可能。”
还没等行云引雷真君开口,白羽云聆冷冷说:“你们海族一直瞧不起我们人类,殊不知我们人类有着你们海族永远都得不到的强大力量,魔神战争璃月战场的胜利一方只会属于璃月,属于帝君,海蛇,你就带着被人类打败的恼怒永远封印在海底吧。”
行云引雷真君直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白羽云聆在她头顶响起:“抱歉了,真君,我……恐怕无法再继续守护璃月了,请代我向帝君辞行,并告知帝君大人,白羽云聆始终牢记自己的承诺,若防线一破,永不回家。”
“你说……什么?”
“你的秘密我大概没机会听到了。”白羽云聆笑了一下,念出了白羽家最禁忌的咒语,“以我精魂,炼化百物,舍身弃魄,不入轮回,愿天下太平,吾虽九死其犹不悔。”
这个咒语可以在最快速度焚烧施咒人的身体乃至灵魂,然后将灵魂和身体焚烧的力量化为己用,但代价也如咒语所说,永远不入轮回,发动此咒的条件就是施咒人需要心无旁骛,心中所爱必然为这天下苍生。
“啊啊啊啊~”在白羽云聆发动咒语后,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幽火燃烧,他深吸一口气,抓住了海蛇的头,在他的手触碰到海蛇身体的一刹那,他发出痛苦的声音,迅速收回自己的身体想要跳回海中平息身体的焚烧感。
但白羽云聆显然是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一跃而起,抱住了海蛇的头颅,与他一起坠入了海底,行云引雷真君怔了怔,迅速朝着海面俯冲,想要拉住白羽云聆,白羽云聆却摇了摇头,焚烧的速度过于快速,已经焚烧了他的声带,他现在已然无法正常说话。
但在那一刹那,行云引雷真君听到了他的心底里的声音,替我继续守护璃月,我会在无形的风中一直守护你,就像你曾经守护人类一样。
她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话,白羽云聆的身体就在顷刻间消失,而消失化为的锁链一圈一圈禁锢了海蛇,将他深深镇压在了永不见天日的海底。
行云引雷真君甚至连再见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她有些恍惚的看着海面,沉重的她难以呼吸,他要自己代他向帝君辞行,她要怎么和帝君说?说她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就敢夸下海口前往前线帮忙?这让她有何颜面面对帝君?
“救命啊救命啊!”就在行云引雷真君懊恼自责的时候,千岩军和普通百姓的呼喊声惊醒了她,她回过神,却发现底下仍然是一片汪洋,可海蛇分明已经被镇压了!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侵蚀着原本是沿海陆地的一部分,可援军却迟迟未至。
行云引雷真君喃喃自语道:“等不及援军了。”说罢,她俯冲向那些已经成为海洋的陆地,她的力量虽然不如移霄导天真君,也没有他那般能撑起天衡山的力量,但也能为璃月大地做些什么。
既然无法逼退海水退潮,那就拉高被海水淹没的陆地,行云引雷真君潜入海底,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注入了海底平坦的地方,而她的身体也在变得虚无,变得微粒化,渐渐的那些已经沉入海底的陆地慢慢升起,而行云引雷真君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她想,既然两个人都回不去,就一起在这里沉睡吧,只是白羽云聆,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儿子了,你还没给他起名字呢,但我也没办法继续照顾他了,走之前我将尚在襁褓之中的他委托给了留云借风,有她在,孩子一定能长成大家都喜欢的性格。
带着这样的想法,行云引雷真君慢慢闭上了眼睛,而在她的力量加持下,陆地缓缓升起,那些被海浪吞噬的人也重新回到了岸上,就在这时,璃月的援军到了。
受到援军的鼓声激励,其中一个千岩军咆哮道:“援军到了,同胞们,为白羽大人和真君报仇,杀光海族!”
“杀杀杀!”
最终,千岩军大败海族,但在这场战役中,璃月方面也损失了一位仙人和一位将军。
阿北喃喃的喊着父母的名字:“白羽云聆,行云引雷真君……”
他低下头,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他也不是生来就是仙人,他是半人半仙兽,凭什么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他活该吗?
阿北蹲在地上,倔强的抿着唇,环抱着自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阿北……”不知何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阿北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到了喻归。
阿北的眼睛红红的,倔强的质问道:“喻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父母是谁了?”他每次问喻归和临州关于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他知道,是怕他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吗?
喻归却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可奈何的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面对阿北,他总是带着纵容和宠爱。
阿北摇摇头:“我……我不知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现在的他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吗?那他问喻归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阿北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愚蠢了。
喻归说:“不要怪自己的父母,身处那个时代,他们有自己的使命,我身为轮回之神,能收录所有人的生前的愿望,他们无法入轮回,却仍然身处在这个世界,他们并非逝去,而是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那么,你准备好倾听他们的愿望和祝福了吗?”
“我……我……”阿北垂眸,犹豫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喻归,点了点头。
喻归点头,伸手点了点阿北的额头,那一刻,一些温暖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内,他听到了不曾出现在他人生中的声音。
“愿天下太平,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小白羽,要好好长大啊,父亲和母亲会一直祝福你的。”
喻归问:“听到了吗?你父母的祝福。”
阿北点点头,然后低头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不想被喻归看到自己哭了,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听……听到了。”
喻归低声道:“那么就醒过来吧,你还不能睡过去。”
“嗯……”
第94章
就在黑衣鬼魂快要触及到两个人最核心的力量的时候, 阿北在此刻睁开了眼睛,而与此同时原本力量源源不断从阿北身上转向黑衣鬼魂的过程被强行打断,给了黑衣鬼魂极其强烈的反噬,他捂着胸口, 暴怒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这不可能……”
话音刚落, 他突然感觉到了身体异样的感觉, 黑衣鬼魂睁大眼睛,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感受到了身体正在被极速拉扯,他痛苦的朝天大喊了一声, 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捂着自己的脸哀嚎道。
阿北参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能谨慎的护着身后仍然昏迷的白果,两只紫色的啾啾鸟随身护在阿北左右,隐隐有雷光闪烁,只要眼前的人……不, 鬼有任何异动,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保护主人不受到伤害。
“呵呵……”一个不属于他们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山洞之中, 阿北谨慎的张望着四周, 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在山洞的另一边,缓缓走出一个人, 见到那个人,阿北和那个黑衣鬼魂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异口同声道:“是你?”
来人正是之前将阿北抓走的黑衣人,他身上有着一个类似于组织图案的纹身, 让阿北猜不透他的身份,在先前的战斗中被偷袭的阿北被他摆了一道,不然也不会被抓到,可见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起码也能跻身一流高手之中。
黑衣人轻轻一笑,摊开左手手心,在他手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由很多个小方块组成的银色大方块,他的纹路是金色的,依稀发着光芒,黑衣人幽幽的看了阿北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黑衣鬼魂,伸出手,那个银色方块缓缓飞到黑衣鬼魂头上,慢慢开始逆转抽取他身上的力量:“要怪只能怪你太笨了,我将这两个力量过于突出的家伙交给你,你果然因为追求力量而忽略了他们身上的可疑之处。”
黑衣鬼魂愤恨的看着那个人,刚想起身,却又跌回了地上,开始不断抽搐:“你……啊!!”银色方块正在抽取他全身的力量,将他的灵魂炼化吸收,真是可笑,他居然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银色方块的效率何其高,不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了一件破旧的斗篷,而吸收了黑衣鬼魂的力量后,银色方块又重新回到了神秘黑衣人的手中,他收回银色方块,终于将目光落到了阿北和白果身上。
阿北咬了咬牙,谨慎的看着那个神秘黑衣人:“你在我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神秘黑衣人冷漠的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只是在你们身上放了一些于你们而言毫无影响却对鬼魂一类的存在有着致命打击的药物。”
阿北质问道:“你……你在猎杀鬼魂?”
神秘黑衣人勾了勾唇,轻轻拍了拍手肯定了阿北的答案:“猜对了,看来你没我想象的那么笨。”
阿北说:“鬼魂统一归幽冥司管理,你就不怕幽冥司察觉吗?”
神秘黑衣人却摊手,看似无奈道:“确实是个问题呢,可这个问题本应不该出现,我算好了时间,却没能算到你居然能在这个蠢货的力量吸收下还活着,看来我还是轻视了执政眷属的力量归属。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两个没死,我就再补一刀好了,反正你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被抽取了那么多力量,还能站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手中出现一把宽刀,以极快的速度冲着阿北身后昏迷的白果攻去,危机时刻,阿北手中凝聚起强大的雷元素力,硬生生的用双手抗下了那把带着火元素力的宽刀,火雷反应弹开了两个人,阿北一下跌倒在了地上,刚才凝聚雷元素力已经基本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神秘黑衣人调整状态好,又再一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调整了战略,朝着阿北先下手,阿北闭上眼睛,临死之前,他无厘头的想,这下是真的要成鬼魂在幽冥司陪州州了,也不知道喻归能不能动用自己的权能把自己捞回来,可过了好久,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他的头上。
而此时的阿北刚想睁开眼睛,却被一只温暖且熟悉的手环抱在怀里,他认得这个味道,是胡桃的怀抱,阿北睁开眼睛,见到了一脸担忧的胡桃,然后疑惑的开口试探道:“胡桃?”
胡桃本想说什么回应阿北,但眼下的情形不容得她废话,她又腾出一只手捞起昏迷的白果,快速退到了一边,阿北这才看到为什么神秘黑衣人的宽刀没有落到他的头上,因为在最危机的关头,喻归替他挡住了伤害,他的眸光清冷如同化不开的雪原一般冷漠,硬生生的握住了那把宽刀,冷冷的看着那个神秘黑衣人,然后只是轻轻一抬手,黑衣人连同他的宽刀一起弹飞,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飞出去老远,在山壁上留下了好大一个凹陷。
黑衣人倒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然后猛烈的咳嗽了一下,喻归微微眯了眯眼,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点在那个人的头顶,只是那一点让黑衣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痛苦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他闷哼了一声,死死的抓着地,额头上青筋爆出,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神的强烈压迫感,眼前的人是真的想要杀他!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数支凝聚着冰水草三重元素力的箭朝着喻归射去,喻归偏过头,微微皱眉,同样的把戏他可不会再栽第二次,他腾出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文,下一秒,所有的箭在顷刻间被极寒的冰冻住,然后落到了地上,喻归冷冷的说:“没人可以救你,你这样的人还是早点死了好,就别留在这世上祸害别人了。”
下一秒,黑衣人就觉得更大的压力压在了他的脑袋,压的他意识逐渐混沌。
但就在这时,胡桃忽然喊道:“喻归,后面!快闪开!”
喻归回过头,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火焰鸟,冲着他喷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温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侧身躲过了那团火焰,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拉住了神秘黑衣人的手:“跟我走。”只那一瞬间,火鸟和神秘黑衣人一起消失在原地,就像刚才的火焰只是喻归的错觉一样。
胡桃连忙跑到喻归身边,问:“你没有受伤吧!”
喻归摇摇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没有,只是被他跑了。”
胡桃:“只要阿北平安就好,阿北没事吧?”
阿北脸色有些难看:“还好……”
喻归微微皱了皱眉,从胡桃手里接过阿北,用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清爽的力量从喻归手中流向阿北,阿北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喻归怀里沉沉睡去,喻归又在白果眉心点了点,同样为她注入了治愈的力量,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喻归又看了看山洞里死去的动物尸体,胡桃将白果背到自己身上,走到喻归身边:“这里的小动物们怎么办?”
喻归道:“我已经让月图知会了千岩军一声,会有人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的。”说着,走上前微微低头,以示悼念。
胡桃也学着他的样子为这些无辜惨死的生命默哀了几分钟,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两人离开了山洞,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一位白衣青年从山洞的暗处缓缓走了出来,青年长得眉清目秀,但令人惋惜的是他的眼睛被白绫蒙了起来,是个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瞎子,青年手腕上戴着金属环扣,白衣上绣有玄妙的铭文,脖子上挂着类似于门格海绵的饰品,风一吹,露出了隐藏在内里的岩元素神之眼。
青年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入阴影之中,然后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能听得出来那是璃月的口技艺人口口相传的歌谣,下一站就在璃月港好了,青年如是说。
……
……
回璃月港的路上,胡桃问:“喻归,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喻归微微摇了摇头:“我在阿北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个人身上有一个类似组织图案的纹身,我似乎在临州的审批文书中见到过这个图案。”
胡桃问:“诶,是什么是什么?”能出现在幽冥司的文书中,可见这个组织很不一般,没准就和愚人众一样棘手。
喻归沉声道:“名字叫寻宝堂,虽名为寻宝,但背地里却做着和往生堂摆渡人类似的事情,但区分的是,往生堂和摆渡人只是为了送人之魂灵往生,但寻宝堂却是为了收人灵魂并炼化,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这个组织因为人少势微,再加上力量过小,在魔神战争期间也没有引起璃月方面的注意。”
胡桃:“那现在……”
喻归淡淡的说:“大概是觉得摩拉克斯一死,就不用再忌惮璃月什么了,所以原形毕露了吧?”
胡桃:“灵魂炼化可以极大的提高自身力量,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收割带走阿北的灵魂?”
喻归点点头,紧锁着眉头:“相比活着的人类,鬼魂更容易收割,没想到在摆渡人遍布的璃月,居然还能看到寻宝堂的影子,真是给了幽冥司一个极好的警示。”
胡桃:“喻归……”
喻归垂眸,摇了摇头:“堂主不必多说,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身为幽冥之主,却没有发现问题,是我的失职,让阿北蒙受此苦,亦是我之过失,我会反省自己。”
“……”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往生堂,钟离已在堂中等候多时,殷十三蜷缩在猫窝中已然睡着了,见到胡桃和喻归怀中昏睡的阿北和白果,钟离微愣,随即问:“发生何事了?”
胡桃便将一切事情全都告知了钟离,听完后,钟离微微凝眸:“寻宝堂,我也曾有所耳闻,但魔神战争期间,他们并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再加上当时战局焦灼,我便也没多加在意,没想到竟为璃月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喻兄不必自责,此事我亦有责任。”
胡桃问:“喻归,当时那个火鸟,让你感觉到危机感了吗?”
喻归点头:“不知道为何,那个感觉很奇怪,下意识的就想闪开,总觉得被它伤到了会很麻烦。”能让魔神感觉到恐惧的存在很少,但喻归却说不上来当时碰上那个东西的感觉是什么,在如此未知的存在面前,他选择了谨慎。
胡桃随口道:“他们收割这么多灵魂,该不会是想统治世界吧?”
喻归摇摇头:“难说,因为灵魂的可开发潜质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就连我也不清楚后续还有何能力,所以一时间也不好得出确切的结论。”
“……”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白果懒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嘟囔着:“嗯……早上了吗?怎么还是那么暗呢?”
听到白果的声音,三人转过了头,幽幽的看着白果,白果一下子被三双眼睛注视着,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招招手:“呃,早上好?”
“……”
第95章
往生堂里暂时陷入了比较尴尬的气氛中, 事实上,除了正在昏睡的阿北,只有白果面对着眼前三个人的凝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试图再说些什么挽救此刻尴尬的气氛, 但她毕竟只是个刚修成人形的小精灵, 对人类挽救尴尬气氛的做法一窍不通, 说了一个冷笑话, 结果让全场气氛更加尴尬了。
“呃, 你们人类都睡那么短时间吗?”
“……”说了还不如不说。
所幸喻归及时拯救了不太懂人类说话艺术的白果,只见他拿起烧了一半带着嫩芽的树枝看向白果:“这是你留下的吧?”
白果看了看喻归手上的树枝,笑着点点头:“对的, 是我的东西。”
胡桃:“多亏了你留下的树枝, 我们才能找到你们。”
白果跳下床, 蹦蹦跳跳的来到胡桃身边的位置,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嘿嘿,看来到处丢东西也不算一个太坏的习惯嘛。”
胡桃指了指白果头上的龙角,不确定的问:“你是龙?”
喻归淡淡的解释道, 将树枝放在了桌上:“她身上有着浓郁的草元素力,代表新生, 应该是树精灵。”
白果点点头, 解释道:“对的对的,哇塞,你好厉害, 我可以变成很多很多人的样子,但现在还不行, 因为我很弱,只能在自己的样子上加一点别人身上的元素, 就比如头上的龙角”
说完,白果将目光转向钟离,笑眯眯的说:“恩人,我找到你了。”
钟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白果,他似乎并没有在记忆中见过这个孩子。
见到钟离疑惑的目光,白果解释道:“恩人,你就是我找的恩人,阿北果然没有骗我,你并不认识我,当时的我还只是一棵弱不禁风的小树苗,小到恩人都注意不到我,但我这次是来报恩的,谢谢您当年救了我。”
听到白果这样解释,钟离“你是……绝云间生长的那棵伽月树?”
白果点点头,笑道:“嗯嗯,准确的说我已经是提瓦特最后一个伽月树灵了,哦,对了,我叫白果,伽月树长出来的果子是纯白色的,周围的小鸟儿都这么叫我。”
胡桃疑惑的看向钟离:“伽月树,那是什么?”
钟离娓娓道来伽月树的来历:“伽月树,早就在璃月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已经绝迹了,所以现存璃月的史书上也没有对它有更加详细的记载,伽月树向月而生,满月之时便会焕发生机迎风歌唱,伽月树六百年结一次果,名为伽月果,据说吃下这个果子能在一定程度上保存记忆和力量,避免过量的【磨损】。”
胡桃问:“诶,钟离你也没吃过吗?”钟离好歹也是活了六千多岁的古老神明,在他生活的年代里伽月树应该还在璃月大地上生长,就算六百年结一次果,钟离也至少能吃五次吧?
钟离微微摇头:“伽月果只为自己选择的人而生,直到它绝迹都没有人尝到过伽月果的味道,至于那功效也是当年生活在伽月树周围的生灵口口相传的。”
白果插嘴道:“是真的,伽月果是有能保存记忆和力量的功效,因为伽月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提瓦特生长着了,呃,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没有人的时候,对,就是这样,白果没有记错。”
胡桃看向白果,问:“既然说伽月树早在三千七百年前就绝迹了,那么小白果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白果眨了眨眼:“长辈们的伽月果落在了地上,化为了种子,被埋在泥土中,诞生了我,但力量不够,我无法破壳,在泥土里埋了好久好久,睡了好久好久,后来仙人们来了,依靠着仙力种子破壳了,但绝云间不适合我生存,长成小树苗也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后来……魔神战争就爆发了,我记得当时下了好久好久的雨,都快把我淹死了,最后是恩人救了我呢。”
喻归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看来钟离,你在无意中挽救了提瓦特大陆上最后一棵伽月树呢。”
钟离微微摇头,随后看向白果:“只能说是,伽月树本就不该在提瓦特绝迹,白果,你不必被报恩之事困扰,看到最后一棵伽月树还好好的在世间活着,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报恩了。”
白果摇摇头:“不行的不行的,长辈们说了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嗯……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恩人,这个给你。”说着,白果从绑着头发的头绳上取下了一颗白色的类似于珍珠的东西,然后跑到钟离身边,递给他。
在钟离接过这颗类似于珍珠的东西时,那颗“珍珠”突然变大,隐隐闪烁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它通体呈现银白色,只是触摸一下就会让人觉得心安,在遥远的过去,它曾经是元素生物的食物。
钟离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果:“伽月果?”
白果不好意思的将双手背后,害羞的说:“我只有这个了,这是我自己结的伽月果,因为我从长成大树到现在只有短短九百年的时间,虽然效果可能没有长辈们的伽月果好,但……也是可以用的,恩人,还请不要嫌弃。”
钟离摇摇头,想将伽月果还给白果:“伽月果于伽月树而言是最珍贵的东西,白果,你不必如此。”
白果却摆摆手,没有接过果子,只是吐了吐舌头:“伽月果本来就是送给被伽月树承认的人的,恩人,你就是伽月树灵一族的大恩人,因为你救了伽月树最后的后代,传承对伽月树而言十分重要,我们的使命就是铭记提瓦特过去已经消逝的一切,如果连伽月树都不在了,过去的一切还有谁记得呢?”
钟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喻归轻声说:“收下吧,钟离,好歹也是白果的一点心意,伽月果没准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想想若陀。”
一听到喻归提起若陀龙王,钟离的眸色暗了暗,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又在白果期待的目光收下了伽月果:“谢谢你,白果。”
白果因为钟离收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开心的拍拍手:“不用谢,是我应该谢谢恩人不嫌弃伽月果,可能因为我体质的关系,伽月果没有长辈们结的大,所以可能在某些方面效果会差一点。”
喻归说:“这颗伽月果品相已经很好了,一般来说,要长到你这么大的伽月果,至少需要两千多年的时间,你用九百年的时间就长成了这个程度的伽月果,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白果惊讶的看着喻归:“诶,你怎么知道的?”
喻归抱臂,淡淡的说:“我早年在璃月进行修行之旅的时候吃过伽月果,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白果睁大眼睛:“诶???!你就是当年的那个美人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喻归挑了挑眉:“美人……哥哥?”
“是长辈们的记忆,他们说当时有一个好看的美人姐姐和美人哥哥吃过伽月果,不过当时美人哥哥你应该还没这么高吧。”白果歪了歪头,冲着喻归比划了一下,“大概比我高一个头吧,那时候的美人哥哥可喜欢黏着那个漂亮的美人姐姐了。”
这下轮到胡桃和钟离看向喻归了,胡桃说:“魔神应该也有成长期的吧?所以喻归……那个是小时候的你吧?”
钟离也道:“以普遍理性而论,喻兄还在璃月的那个年代,伽月树应该遍地都是。”
喻归:“……”
所幸他尴尬也没有尴尬很久,咳嗽一声继续道:“确实是我,但你们的重点应该都偏了吧?”
胡桃:“本堂主怀疑你在顾左右而言他,虽然本堂主没有证据。”
白果懵懂的看着胡桃:“顾左右而言他,是美人哥哥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小时候的黑历史吗?其实美人哥哥小时候很可爱啊,挥一挥手就能下起一场雪。”
胡桃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喻归,总觉得可爱和喻归搭不上边,强忍着笑意道:“可爱?”
喻归扶额:“唉,请跳过这个话题吧。”
幸好钟离最后替喻归解了围:“言归正传,白果,你和阿北一直在一起吗?”
白果点头:“嗯,阿北被抓走以后,我就跟着那个抓他的黑衣人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洞天一样的地方,发现他们抓了好多小动物,我把阿北从笼子里救出来之后,因为房子太大迷路了,之后阿北和我说那个黑衣人身上的纹身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的图案,后来我们被他发现,然后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我在这里了。”
钟离看向低头沉思的喻归:“喻兄,有什么头绪?”
喻归摇摇头:“可以肯定的是寻宝堂一直在捕杀那些飘荡在璃月全境的孤魂野鬼,他们就像养猪一样,用动物精魂和精血当饲料养那些被他们看中的鬼魂,将他们养肥,然后收割他们的灵魂。”
白果睁大眼睛,往钟离身边又靠了靠,然后拉住了他的衣袖:“人类……好可怕。”
胡桃问:“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从生死簿上查到那些鬼魂的去向呢?”
喻归摇摇头:“要是能查到的话,摆渡人早就行动了,何必等到我发现呢?他们应该是用了什么禁术覆盖了生死簿的作用范围,看来当年真的是一语成谶啊,这种可怕的探究能力若是用在正途上大概也就不需要我们这么费心了。”说着,喻归像是非常无奈一般叹了口气。
胡桃抱臂道:“看来这次的事情又要往生堂出手了,放心,本堂主出马,还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呢。”
喻归低头揉了揉眉心:“……还有一件事我想请钟离你帮个忙……”
钟离说:“喻兄不必客气,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就一定会出手相助。”
喻归道:“是有关阿北身世的事情。”
胡桃好奇的问:“阿北不是幽冥司的吗?之前听他说他是你捡回去的。”
喻归点头:“是,但他是有父母的,而且父母和钟离还很熟。”
“诶???!”
钟离点头:“行云引雷真君和曾经千岩军的将军白羽云聆,只不过当初那个孩子是交给留云借风真君照顾的,但后来不知为何下落不明,众仙家遍寻其不得,都以为他已然身死,没想到这孩子就是阿北。”
喻归:“其中的原委,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细细道来。”
第96章
喻归娓娓道来:“阿北虽说是我捡到的, 但那时我尚在沉睡之中,由布莱迪斯代管幽冥司,那时阴阳边界动荡,甚至影响到了万核之心的封印, 为了防止封印松动, 他一人前往阴阳交界之处, 发现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几个爪牙, 他们身边还有已经烧迷糊了的阿北。”
胡桃:“所以……阿北是……”
“嗯, 大概是想着找父母吧。”喻归点点头,“但他当时那么小一只,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如果布莱迪斯再晚一点, 阿北的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钟离微微皱了皱眉:“当时情况很严重吗?”
喻归点点头, 现在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嗯,把阿北带回幽冥司的时候,他几乎已经陷入到了重度昏睡阶段,高烧不退, 也幸亏当时有临州帮衬,才没让那小家伙一睡不醒, 只是醒来了之后他没有了之前的记忆, 也没人寻他,再加上那时候的阿北体弱多病的,放出去也不一定能活的下去, 一向心软的临州便让他留在了幽冥司,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钟离点点头:“事实证明, 你将他留下来是很正确的选择,我应该替阿北的父母感谢你, 喻兄。”
喻归摆摆手:“折煞我了,钟离兄,我讲这些也不是讨得一个感谢,而是经过此事,阿北可能已经想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可能会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一切,我对璃月的仙人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对他父母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希望钟离兄能多体谅一下阿北的心情,如果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给他听。”
钟离点点头,应允道:“这个自然,喻兄不必担心,我想留云借风真君会很高兴重新见到阿北,阿北尚在襁褓中时就是由她照顾的。”
白果扯了扯钟离的袖子:“所以阿北就这么能说会道吗?留云借风真君可喜欢聊天了,是不是阿北小时候她就经常讲故事给他听啊?”在她还是伽月树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奥藏山上有人在谈笑风生,想来那位奥藏山的主人也是一个极其喜欢聊天的仙人。
钟离看了看白果,又看了看喻归,喻归咳嗽一声:“阿北确实挺讨人喜欢的,也很会说话,所以临州非常喜欢他,可能是察觉到临州喜欢他,这小子大概就懂了会说话就要多说点的道理,也没人教他,基本上是无师自通。”言下之意,阿北这么喜欢聊天不关自己和临州的关系,可能真的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杰作。
胡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谢留云借风真君奠定了阿北如今能说会道的基础,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阿北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阿北姓白羽,我记得我爷爷那一代的摇光星好像就是姓白羽吧?这个家族好像是道士世家。”
钟离点点头:“嗯,白羽家族是驱邪的道士世家,但到了这一代,已经以镖局等营生为主要生意了,不过白羽家仍然学习驱邪之术,阿北的父亲白羽云聆曾经是千岩军的将军,是一个能以人类之身比肩仙人的存在,在驱邪一事上天赋异禀,再加上有行云引雷真君的指导,很快便从千岩军中脱颖而出。”
胡桃赞叹道:“能让钟离你这么高评价的,那这个人一定很厉害了。”能比肩仙人的人类存在,可见白羽云聆在曾经璃月的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钟离微微点头,低头抿了一口茶,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和怀念:“确实厉害,但是也只能算是天妒英才了吧。”
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喻归摩挲着桌上的茶杯,微微摇了摇头,毕竟白羽云聆年纪轻轻就和行云引雷真君一起为保护璃月以身殉道,留下当时尚且年幼的阿北一人,对阿北来说实在有些过于残忍。
胡桃见气氛有些沉重,连忙道:“那个,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大家早点休息,喻归,阿北就留在往生堂吧,你可以先回辉月当铺休息,不然把他带着可能还会把他半路吵醒。”
喻归回头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见胡桃这样说,也只能点头答应,起身准备离开:“也好,那我明天早一点过来给阿北带点他爱吃的东西。”
胡桃点头,看向白果:“嗯嗯,那这样小白果也留在往生堂吧。”
白果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胡桃,乖巧的点点头:“好的。”
喻归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阿北身边,伸手在他的头顶上挥了一下,一些银色的微光从喻归手中落到了阿北身上,等到微光完全消散后,胡桃好奇的问:“喻归,你做了什么?”
喻归微微摇头,目光又落到了阿北身上:“没什么,只是想让阿北做一个好梦,我先走了,堂主,还请你照顾好阿北。”
胡桃点点头,拍了拍喻归的肩膀:“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阿北的。”
喻归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望着喻归离开的背影,胡桃忍不住对钟离感慨道:“钟离,其实喻归对阿北真的算得上特别宠爱了,仔细想想,他从来没有对阿北发过脾气,而且每个月也会给阿北很多零花钱,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阿北贪睡或者是不想走路的时候,就算是孩童形态,喻归也会任劳任怨的把他抱回去,连说一不二的临州对他也是有求必应,可见阿北这些年在幽冥司过的也是相当幸福的。”不然大概也养不出这种大部分时候乖巧偶尔混世魔王的性格了。
钟离点点头,认同了胡桃的看法:“喻兄实际上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想行云引雷真君和白羽云聆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大概也会很欣慰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喻兄如此好的照顾。”
处于睡梦中的阿北并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他昏昏沉沉的动了动手指,安静且懂事的睡颜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在喻归的能力作用下,阿北做了一个温馨幸福的梦,他梦到了他素未谋面的父母,梦到了他从小就在父母的陪伴下长大,母亲虽然是仙人,却格外的亲近凡人,温柔亲切,与璃月港的街坊邻里关系都处的很好,甚至还开设了学堂为孩子们教学,父亲则仍然在千岩军中任职,保障璃月港的安全。
两人偶尔还会在摩拉克斯与众仙家一起开会讨论璃月未来前景的时候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母亲看着温婉,但听到父亲的建议有问题的时候还会毫不留情的指出其中的错误,被找出错误的父亲也不生气,非常乐意听着母亲的唠叨,然后被在场的留云借风真君调侃这到底是来开会的还是来看他们秀恩爱的。
行云引雷真君还会挽着白羽云聆的手臂然后笑着打趣留云借风真君:“你想要还没有呢。”
无话可说的留云借风真君只能找来甘雨救场:“这有什么,本仙还有甘雨这孩子陪着。”
行云引雷真君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看着留云借风真君:“可我也有我家小阿北啊,我可是丈夫儿子都有呢,怎么样,留云?还是我赢了。”
留云借风真君:“……”
感受到了留云真君的无话可说,白羽云聆只能抱歉的对她笑了一下:“真君与谢酒相识多年,应该了解她的性格,若是多有得罪,我替她向您赔个不是。”
在场所有人包括摩拉克斯都无言以对:“……”好家伙,这下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千岩军的大将军白羽云聆护妻了。
阿北忍不住笑了一下,似乎是注意到了蹲在角落里偷听的阿北,留云借风真君伸手招呼了一下阿北:“阿北,快过来。”
留云这么一吆喝,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阿北身上,阿北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这时的钟离尚且是璃月的守护神岩神摩拉克斯,身上仍有肃穆的杀伐之气,但见到阿北似乎收敛了一些,连目光都柔和了很多。
等到阿北过来后,留云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行云,既然你这么说,这小阿北也算是我养大的,小心我不把他还给你了。”
行云笑道:“削月,理水,你们快看这家伙,说不过我,就要准备抢我儿子了,帝君,你可得为我们夫妻做主啊。”
摩拉克斯无奈的摇头,众人都是笑呵呵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望着这场景,阿北有些失神,也忽然有些惆怅,如果父母没有死,那么他也应该会在璃月开开心心的长大吧?
只是梦再美好,他也不是璃月的阿北,而是幽冥司的白羽北北,他有家人,名字是喻归和临州。
不知过了多久,阿北才从漫长的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仍然是一副困意当头的样子,但很快就被勾人的香味引得神智清醒了过来,阿北跳下床,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丰盛的早饭,全都是他爱吃的东西,刚觉得肚子饿了,就有饭吃,是一件心情愉快的事情,阿北不由分说的就拿起一个大大的肉包子咬了一口,风卷残云似的干完了这一顿早饭,然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胡桃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好吃吗?”
阿北被胡桃神不知鬼觉的出现吓了一大跳:“哇啊啊啊啊,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胡桃一脸揶揄的看着阿北:“哼哼,怎么,一贯吓唬人的你怎么也会被别人吓到?是不是心里有鬼?”
阿北撇了撇嘴,有可疑的停顿:“才……才没有呢,我就是没注意,对,没注意!”说着,肯定的点了点头。
胡桃:“哦~”
阿北:“……”
胡桃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北,阿北被她这么看着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只好鼓着腮帮子,小声道:“好吧,告诉你吧,我……我就是梦见我阿爹和阿娘了。”
胡桃本来还想打趣一下阿北,结果听到阿北这么说,不免有些动容:“你想父母了?”
阿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们,但印象里他们应该都是很温柔的人,我记不太清楚他们的样子,我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有喻归和州州,觉得这样也挺好了,但是……心里还是会想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
第97章
胡桃问:“阿北, 在你眼里,家人和亲人是不一样的吗?”
阿北认真的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亲人是彼此拥有相似血脉的人,无论身在哪里都能彼此感应到彼此, 但家人才是彼此陪伴长久的人, 家人不一定是亲人, 亲人也不一定是家人, 我和喻归还有州州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彼此最信赖的家人。”
胡桃有些动容:“……”
哪知阿北正经了一会会,突然叉腰道:“虽然……虽然我对我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但是我想知道的那些事……喻归也可能不清楚, 所以他才会三缄其口, 喻归,出来,我要和你谈谈,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要是偷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抱臂站在门外的喻归低头轻笑一声,转身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十分清冷, 但对熟人总是会多一丝包容和柔和,和钟离说的一样,喻归其实就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 他说:“怎么能说是偷听呢,这是正大光明的听, 我可是连自己的气息都没有隐藏。”
阿北傲娇的扭头:“哼,狡辩, 反正你最有理由了。”
喻归:“两千多岁了,还把自己当个小孩。”
“哼,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把我养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是要负责任的,喻归!”阿北小大人一样的指了指喻归,“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是小孩子,再说了,没我这个小孩子谁把你这个路痴带到璃月港?”
喻归摊手道:“把你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临州干的,我充其量就是给了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至于样貌,没准你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变成少年形态了,这个和年龄没有太大干系,再说了到璃月港之后是谁赚钱养你?小笨蛋。”
阿北气的跺了跺脚:“哇啊啊啊啊啊,反正我也是有功劳的!你不能抹杀掉我的功劳,不能!堂主,你快看他!他欺负我,你快用自己的老板权威管管他。”
胡桃却笑眯眯的说:“喻归这行为算不算欺负你,我们还要另说,但是阿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阿北不明所以的看着胡桃,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忘了什么?”
胡桃清了清嗓子,突然正经的看着阿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和我签过契约的,在契约时效期间,要做往生堂的门面担当,偶尔在喻归出外勤堂里人手不够的时候顶替一下他的位置,按照契约,我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但如果你在不经过我的允许或者没在监护人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外出,情节严重点可是会被作为监护人的喻归禁足的,还会克扣你的工资。”
阿北点头,不知道胡桃为什么突然要提及这件事情,歪着头看着她:“对啊,怎么了?我可是有一直好好履行契约的。”
喻归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北:“是吗?那昨天背着个包是要一声不吭的去哪里?又想我花时间和精力去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你?”
听到这话,阿北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了一瞬间,他偏过头,抓了抓头发:“呃,我……”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吃醋再加上那个时候喝蒙了,才打算离家出走的吧?不管怎么解释都是会被喻归关禁闭的。
“既然你现在清醒了,那我们来好好算一算账。”喻归随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右腿随意的搭在膝盖处,坐姿非常霸气,“先是偷喝那么多酒,喝的连北都找不到,还不让钟离送你回去,莫名其妙的赌气离家出走,结果半路就一头睡死在街道上,让寻宝堂的人有可乘之机把你带走,不把你拎回幽冥司给临州教育,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阿北自知理亏,认命的低下头:“……”
幸好喻归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临州,不然的话,他至少三百年都别想出幽冥司一步了,而且这件事好像的确是自己的问题,喻归能不动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这件事,已经算是他脾气好了,不,或者说他可能已经发过一次火了,只不过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某个供他泄愤的倒霉蛋,那个倒霉蛋没死估计也要去掉半条命。
喻归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好脾气的人,虽然他看上去疏离冷漠教养很好,但毕竟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有的时候解决问题完全就是凭着心情来的,反正以他的身份也不怕得罪人,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当他单纯的只想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被揍的那个人就惨了。
见阿北低头不说话,打圆场的胡桃见针插缝道:“趁现在喻归心情还算好,你要不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北撇撇嘴:“不要……”谁要说自己居然和一只猫争风吃醋的事情,他不要面子的吗?就算被喻归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喻归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胡桃:“……”
几人僵持了一会儿,白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咦,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啊?”随着白果的声音出现的还有钟离以及那只被喻归抱回来的黑猫殷十三。
胡桃说:“早上好,你们带殷十三出去散步了?”
钟离微微点头:“十三很喜欢在玉京台生长琉璃百合的地方打滚,所以在那里多逗留了一会儿,顺便带着白果了解了璃月港的文化。”
“没错,经过恩人这么介绍,我才知道原来璃月港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白果笑眯眯的说,现在的她隐去了龙角,现在的样子已经和璃月港普通的小孩没有差别了,和钟离走在一起倒像是父女。
钟离:“不必叫我恩人,可以随意些。”
白果点点头:“好的,恩……钟离先生。”
殷十三优雅的舔了舔自己的毛发,跳上桌子,目光落到了阿北身上,然后挑衅的看了阿北一眼,然后……阿北就炸毛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殷十三“喵喵喵”的叫了几声,结果阿北更气了:“啊啊啊啊,什么你是团宠,我才是,臭猫,看我不把你毛都拔了。”说着,上手去抓殷十三,殷十三很轻松的就跳到了喻归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北,那样子似乎再说想抓我再过几百年吧。
阿北涨红了脸,恨不得把那猫从喻归肩膀上拽下来,但他长得太矮了,就算是站在凳子上也只堪堪到了喻归的胸口:“那是我的位置,从上面滚下来。”
见到阿北如此失控的样子,喻归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一些想法,然后摸了摸殷十三的头,殷十三似乎十分享受,还伸舌头舔了舔喻归的手指,这一幕让阿北更加抓狂了:“啊啊啊啊啊,喻归,你干什么?你居然也吸猫!”
喻归:“你是跟许嘉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
阿北:“我不管我不管,让它从你肩上下来!”
听到阿北这么反常的行为,胡桃都看明白了,再结合那天的情况,她开口问:“阿北,你……不会是因为吃了殷十三的醋才打算离家出走吧?”
阿北快速否认:“不是。”
喻归淡淡道:“想也不想就出口,一看就是做贼心虚,而且你那时候喝的路都差点找不着了,也许脑子一热真的就吃了这莫名其妙的醋。”
面对着众人的注视,阿北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躲到喻归背后,把头埋到他的衣服里:“别说了。”
看到阿北这个样子,众人现在倒是真相了,原来真的是因为吃了一只猫的醋,再加上阿北当时喝蒙圈了,才会选择离家出走,这个离家出走的方式倒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喻归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殷十三跳下来,然后转身半跪着平视着已经没脸见人的阿北:“好了,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阿北:“……”我真的很想打你,喻归!!!
喻归看出了阿北脸上写满的情绪,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听我和堂主讲话的,吃这么无厘头的醋。”
阿北嘀咕道:“谁让你莫名其妙弄只猫回来养。”
“你啊你……”喻归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用手指点了点阿北的额头,“记住了,谁把你丢了我都不可能把你丢了,还有……你原本也是璃月的仙兽,就算我不要你,我想仙人们也不会不要你。”
阿北抿了抿唇,看了看喻归,又看了看钟离,然后重新低下头,过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的抬头:“我……”
“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钟离说,“行云引雷真君和白羽云聆与我也算是熟识,至于别的,我想留云借风与其他两位真君知道的一定比我多,你是那两位的孩子,我想其他三位真君也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阿北不确定的问:“真……真的吗?”
钟离点头:“这是自然。”
阿北往前走了一步,看向钟离并开口道:“那……麻烦钟离你……你讲一讲我阿爹和阿娘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也想问,但喻归和州州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向谁问,头一次觉得喻归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
风评被害的喻归:“这也能赖我?”
阿北气鼓鼓的说:“当然,你就不能打听清楚吗?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捡到小孩难道不是应该找他的父母吗?一看你就是别有用心。”
喻-人贩子-归无话可说,一时语塞:“……”
阿北认真的说:“不过,我很喜欢和你还有州州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是家的感觉。”
喻归:“还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钟离抬手道:“那么我可以开始我的叙述了吗?”
阿北点点头:“嗯嗯,可以了可以了。”
于是几人围坐在一起,听钟离娓娓道来行云引雷真君和白羽云聆的故事。
“行云引雷真君比起其他仙人,是一位亲近人的仙人,她喜欢化身凡人在璃月大地上漫步,而那时候的白羽云聆身为千岩军将领,恪尽职守,维护着璃月子民的安危,大约就是在那时候他们产生了交集……”
茶正好,风温柔,今日的阳光也是温暖的。
第98章
“若是有空, 可以经常带着阿北来奥藏山玩,我对阿北这两千多年来的生活很是感兴趣,也多谢北太帝君这些年对阿北的照顾。”
奥藏山留云借风真君的府邸,留云借风真君正将喻归和阿北送出去, 而在场的也不仅仅有留云借风, 还有削月筑阳和理水叠山二位真君在, 喻归带着阿北来奥藏山探望这位避世而居但喜欢与人聊天的真君时, 恰逢三位真君小聚, 便索性与他们一起聊了起来,阿北的性格又是极其讨喜的,再加上喻归又对阿北有知遇和照顾之恩, 并且还有钟离的面子在, 这一番聊天下来, 几人的关系也算是真正熟络了起来。
三位真君一开始对喻归其实也是有些忌惮和提防的,毕竟喻归不是普通人,他是幽冥司的真正掌权者,是与岩王帝君一样的执政存在, 强大而又理智,在他手下的摆渡人遍布璃月全境, 虽循规蹈矩不惹是生非, 但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组织,这位冥神的手腕和魄力必然与他们的帝君有的一拼,而阿北又是在他的照顾下长大成人, 虽身上流淌着璃月的血脉,但到底是被外人养大的, 始终有所顾忌。
但一番聊天下来,三位真君就自然而然放松了, 他们发现这位冥神不争不抢,谦和儒雅,虽看似冷漠,但对阿北是真心实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庇佑长大,而阿北也在他的熏陶下格外开朗,还保留些孩童的天真,偶尔还会耍点小聪明,总之一看就是让人能心生怜爱的孩子,他总能说好话讨长辈欢心,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闭嘴,这让原本就喜欢与人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恨不得把阿北留在奥藏山。
毕竟她这奥藏山上除了申鹤,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和她聊天了,但申鹤平日里也不大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听她讲故事,甘雨又因为月海亭繁重的工作抽不开身,其他二位真君彼此也有住所,不可能时时刻刻与她待在一起,这就让酷爱聊天的留云真君只能研究机关术来打发时间了。
但阿北是喜欢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兽,再加上本能的依赖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还是婉言谢绝了真君的建议,但为了不让这位真君伤心,阿北还是承诺道以后会多来奥藏山看望留云借风,还会给几位真君带幽冥司的陈年佳酿,这才让留云借风真君安心了下来。
目送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留云借风真君万分感慨:“行云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的样子,大概也会安心了吧。”
理水叠山看着留云借风道:“你不也安心了吗?我们都知道阿北丢的时候你是最着急的,因为你觉得辜负了行云引雷那家伙对你的信任,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现在知道这孩子活的很好,你这颗为孩子牵肠挂肚的心啊,总算是能放回去了。”
“一开始,我觉得这位冥神带阿北来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或许他只是照顾到了阿北的情绪,也愿意顺手推舟卖我们这个人情。”削月筑阳真君淡淡的说,“与他熟络的是帝君,帝君信任他,将他视为至交好友,就说明他值得我们信任,而且魔神战争期间,幽冥司对璃月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若没有幽冥司摆渡人的引导,只怕璃月大地上的冤魂还会更多,动乱的时间也会更长,世上之人除了被北太帝君庇佑的耘离族,没有人能比专司鬼魂之事的摆渡人更擅长超度冤魂了,就连往生堂的行事方法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引导。
从某种程度上说,如果帝君是为了守护璃月,那幽冥司是为了守护整个提瓦特的轮回秩序,那位冥神肩上的担子似乎更加沉重,即使如此,却还是能把阿北照顾的这般好,只能说这位冥神骨子里就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吧。
另一边,阿北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喻归:“没想到你给璃月的仙人们这么大反应,看来是一开始冥神的滤镜太重了,导致他们对你颇为忌惮。”
喻归的脸色非常平静:“忌惮是应该的,毕竟我不是别人,也是一位执政,魔神战争期间争夺执政之位是何等的惨烈?多少人命丧于此,最后胜出的基本都是武力与头脑并存的强者,如何能不让人忌惮?再加上摆渡人在璃月的无处不在,虽得岩神默许,但对仙人们来说总归是不自在的,上次亚多和西客去琥牢山取酒之时不也是借了幽冥司的名义吗?若是以个人名义,这两个家伙指不定闹出什么动静来,当然西客应该不会,他应该是劝架的那个。”
阿北赞同的点点头:“呃,确实是。”亚多和西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靠谱,谁不靠谱。
喻归说:“如今的局面亦是皆大欢喜,这三位真君与你母亲情同手足,过去数千年一同守护璃月,你要是有空可自行去寻他们,我看得出来那位留云借风似乎是缺个说话的对象,你连临州都搞得定,她应该也不在话下。”
阿北鼓着腮帮子叉腰道:“怎么把我说的跟个始乱终弃的登徒子一样?小爷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喻归勾了勾唇,又揉了揉阿北蓬松的头发:“抱歉,我眼拙,实在瞧不见你所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魅力。”
阿北鄙夷的看着喻归:“……喻归,你怕是忘了州州还能克扣你的日常开销这事了,小心我告状让你睡大街去。”
喻归轻笑一声:“你这么多年也只学会威胁人这一套了。”
阿北傲娇的偏头:“虽然伎俩这些年翻不了新的花样,但……对你有用就好了。”
喻归勾了勾唇,轻轻挥一挥手,在他身边的小孩瞬间变回了娇小的仓鼠形态,然后将小仓鼠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阿北无能狂怒道:“你又把我变回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喻归大步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一只仓鼠需要什么面子,别忘了自己前几天喝醉酒在大街上睡死过去的事情。”
“那都过去了!你还拿来说事!”
喻归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北:“是啊,毕竟我年纪委实大了,指不定哪一天和临州聊天的时候嘴上没个严实,把这件事一不小心说出去了,你猜猜看临州会关你多少年的禁闭?而且……万一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心情欠佳,你说禁闭年限会不会翻倍?”
阿北一想到那个情景,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全身的皮毛,将鸡皮疙瘩抖掉,太可怕了,比起被喻归揍一顿,禁闭对他的打击和折磨更大,于是阿北要自由不要尊严的拉了拉喻归的衣领,可怜兮兮的靠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喻归,我错了,你别和临州说。”
喻归挑了挑眉:“还敢不敢威胁我了?”
阿北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喻归弹了一下阿北的额头:“你还斗不过我,走,带你回璃月港,看看堂主有没有安排什么新的任务。”
阿北说:“等等,说到堂主,她没扣我工资吧?”
喻归:“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问堂主本人。”
“……我也问过啊,她死活不肯和我说,我能怎么办?”阿北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我还想去百宝奇货买那些好玩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一路回到了璃月港,刚要踏进璃月港的一刹那,就听到背后传来陌生女孩紧张的呼喊声。
“前面的,快避开避开,要……要撞上了要撞上了……停不下来了……”
喻归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年纪不大的少女脚底踩着似乎是轮子一样的鞋一路滑行过来,少女一头淡蓝色的头发,皮肤白皙,绑着头发的头绳上还挂着一个火元素的神之眼,她的速度之快,让人退避三舍,喻归侧身躲开,原本想要施术让这个闪过的女孩子安全停下来,却没想到有人居然比他还要快一步,那人一身素净的白衣,眼睛被一条白绫圈住,虽双目失明,可行动并没有因此受阻,他单手揽过少女的腰肢,将她带到了路的一边,阻止了少女的横冲直撞。
少女愣了愣,趁着这次的机会环住了白衣青年的腰身,白衣青年虽看不见,但感知还在,两人此刻的动作显然是有些暧昧,他无奈的偏头看向少女:“温小姐,你我这般实在不合礼法。”
少女却笑眯眯的看着青年:“我不管啊,那是你们璃月人的讲究,可我又不是璃月人,你们的礼法管不到本姑娘头上。”
青年无奈的松开手,和少女离了一些距离,然后拱手道:“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温小姐记住。”
温偌愿也不恼,只道:“我只知道喜欢谁就要大声说出来,我心悦你,再说了,你一路卖艺,身边就带着个呆头呆脑的小朋友怎么够,你虽有神之眼,但毕竟目不能视,脾气又这般好,难免被人欺负了去,还不如让本姑娘保护你。”
“你说谁呆头呆脑呢?”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喻归往后一看,见到了一个背着行李的少年面带怒意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少年穿着与先前那个青年一般,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身边没有神之眼傍身,大抵只是个普通人,只见那少年走到两人身边,将青年揽到自己身上,警惕的瞪着温偌愿:“都多久了,你还贼心不死呢?不要老是缠着我家羽大哥。”
温偌愿仗着自己长得高,点了点少年的额头:“笑话,是我家的羽大哥,你还得管我叫嫂子。”
少年生气的涨红了脸:“我哥才不会娶你这个母老虎呢。”
温偌愿冲着少年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臭小子,你骂谁是母老虎呢,信不信我打你啊,行走江湖,谁不知道我拳头的厉害?”
少年叫嚣道:“不要以为你有神之眼我就会怕你,哼,有本事现在就打一架。”
“唉,你们两个别吵,怎么老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反倒叫旁人看了笑话。”青年似乎有些无语,转头看到了喻归这里,他朝着喻归走去,行了一礼:“阁下可有受伤?”
“倒是未曾。”喻归摇摇头,“只是阁下目不能视,身手倒是不错。”
青年笑了笑:“目不能视,便用其他的东西替代眼睛看这世间万物,人总不能没了眼睛就自暴自弃吧?”
喻归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很对。”
青年再次行礼道:“既然阁下没事,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有期。”
喻归微微颔首:“后会有期。”
青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见青年离开,温偌愿抱歉的冲着喻归点了点头,然后和少年赶忙追上了青年。
阿北嘀咕:“这家伙……看不见还能走这么快的吗?”
喻归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手指点了点,随后道:“这璃月港看来又有热闹可看了。”
“诶?”
第99章
“羽大哥, 我们去住璃月最好的客栈吧,我请客。”告别喻归和阿北后,温偌愿倒退背着手走在白衣青年眼前,虽然知道眼前的青年看不见, 但还是冲着青年眨了眨眼。
青年还未说什么, 他身边的小少年就叫嚣着说:“哼, 你又想和哥哥一个房间了对不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歪心思。”
以前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住旅店的时候, 这家伙仗着自己有钱,包下了他们的旅费,结果过来住旅店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以公谋私, 给自己订了一间房间, 结果转身就让给他家羽大哥和她自己订了一间房间, 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并制止了这种行为,怕是他家羽大哥那天晚上就失身给这个女流氓了。
从此以后他就不敢让温偌愿给他们订旅店或者客栈了,便是他们生活拮据也不用她一分摩拉。
温偌愿撇了撇嘴,扯了扯小少年有些婴儿肥的脸:“怎么和你嫂子说话的?我和你哥睡一起名正言顺好不好?”
小少年愤恨的看着温偌愿:“呸, 什么名正言顺,说这话也不害臊, 你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离我哥远点。”
温偌愿笑眯眯的看着青年:“跟你真的是讲不通,羽大哥,我听你的, 你让我去,我就去。”
被称为羽大哥的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看不见,但伸手就点了点温偌愿的额头, 声音柔和了些许:“去吧,但别出现像之前那样了,你也不希望再拆一次别人的旅馆吧。”
温偌愿说:“你要是想,也行啊,反正本姑娘摩拉多,你这一天口技表演也挣不了几个钱,但不用担心,我会养你的,谁叫你长的这么好看呢。”
青年低头道:“可我只是个瞎子,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你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温偌愿朝着青年又走近了一步,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吊不吊死还不一定,没准我最后就背靠大树乘凉了呢,羽大哥,你是瞎子都生的这般好看,不是瞎子那更是个美人了,反正我温偌愿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再说了你虽有神之眼,但眼睛毕竟看不见,若逼不得已真要打架必然也是受了些阻碍的,所以定然也是需要一个打手为你保驾护航的,凭你身边这个小豆丁,别被人撵着打就很不错了。”
小少年生气的说:“说谁是小豆丁?没有神之眼又怎么了,又不是没有神之眼就过不下了。”
温偌愿罗列了这一堆理由之后,笑看着青年:“所以,羽大哥,你……还是需要我的吧?”
青年低头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讲,似乎的确如此,反正就算我要赶你走,你应该也是不会走的吧?”
温偌愿打了个响指,晃了晃脑袋,头绳上别着的火元素神之眼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正解。”
青年淡淡道:“那便快些去,一会儿在三碗不过港集合吧,那边的街上似乎可以摆个摊。”
温偌愿点头,滑行着走远了:“没问题,那一会儿我就去寻你们,小豆丁,照顾好我的羽大哥。”
小少年撇了撇嘴,拉了拉背在自己身上的行李:“说了多少遍了,我才不是小豆丁呢。”
青年劝告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温小姐就是这般快活的性子,一路上若没有她的帮助,只怕我们还会遇到更多阻碍,我也不一定护得住你,你别总是对温小姐那么大偏见,你喜欢吃的那些糕点可都是贵的很的,我就算是不眠不休的表演也不一定能赚的回你一天吃的糕点钱,更不要说这一日三餐了。”
被兄长这么一训斥,少年羞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那……那我还不是为了羽大哥你,她对你……总是上下其手,你信不信哪一天一觉醒来衣服都被她扒光了?”
青年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文弱了些,温小姐虽然行事风风火火,但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有些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太过火的,因为她深知我并不会喜欢这样过分的触碰。”
少年震惊的看着青年:“所以羽大哥的意思是……你很喜欢被她这么摸?”
青年无奈的敲了敲少年的头:“你这是什么理解?莫不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少年委屈的摸了摸刚才被青年敲过的头:“谁让你说的那么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呢。”
青年咳嗽一声:“不要这么说,对温小姐的名声不好,抓紧时间去三碗不过港吧。”
少年撇了撇嘴:“哦。”
青年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挂饰,露出了内里潜藏的岩元素神之眼,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即使没有少年的搀扶,他依然健步如飞,就好像有没有这双眼睛似乎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
…………另一边,温偌愿在绯云坡一路观望,看到了一家看上去品相不错的客栈,于是就选择了这家店作为他们今天投宿的地方,她刚走进去,就看到好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就着下酒菜聊天,时不时还和自己的身边人举杯碰一下,温偌愿来到柜台前,对着老板道:“老板,三间客房,都要最好的,先订一个星期的,这是费用。”说着,将一袋沉甸甸的摩拉放到了柜台上。
老板看了看袋子里的摩拉,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三把钥匙,乐呵呵的说:“这位小姐,这是您要的房间钥匙,楼上右拐最里面三间就是了。”
温偌愿笑看着老板:“多谢了。”
老板见温偌愿虽然穿的奇装异服,不像是璃月人,但出手极其阔绰,再加上那些奇装异服的衣料价格皆是昂贵,想来也是别国出身富裕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世家小姐,便客气道:“这位小姐不必客气。”
温偌愿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去和她的羽大哥会和,就听到坐在一边吃饭的几个人嘀咕的声音。
“听说了吗,先前玉京台大户人家丢失的猫猫狗狗都回来了,只不过……啧啧啧,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啊,这话怎么说?”
“张兄弟可是不知道,据说是前几日千岩军在灵矩关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那些动物,但是……找到的时候它们都已经死了,死相凄惨,不过说来也奇怪的是,这些动物生前都是白白胖胖的,看着可爱的紧,但被发现的时候无一例外瘦的皮包骨头,而且仵作开尸体检查的时候发现它们的血都被吸光了,就好像是什么鬼魂精怪索了他们的精血一样,看起来啊啧啧啧……”
“为什么我没听到这样的风声?”
“害,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当然是要封锁了,不过我有个亲戚就是那天出外勤的,目睹了案发现场的全部,后来喝酒喝迷糊了讲梦话被我听见了,而且我那个亲戚把那些动物抬回来给仵作检查的时候,他就吐了。你想想看,千岩军身经百战,我那亲戚又是个能忍的,连他都这样了,由此可见那场面是有多恶心。”
“我的天,以后都不敢养小动物了。”
“我们的重点难道不该是为什么又是玉京台出事吗?就这半年玉京台大大小小都出了多少事情,弄得人心惶惶,以前我还想住在玉京台那是多么了不起可以炫耀的事,现在,呵呵,还不如住在吃虎岩呢,待着也踏实。”
“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玉京台近来又增加了一倍看守,听说还打算找几个方士去看看那地方有什么毛病,没准就是有鬼魂在作怪呢。”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方士,往生堂似乎也做着这与鬼魂有关的事情吧?那往生堂的喻归先生还有罕见的阴阳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除了这本事,人家还有神之眼,区区小鬼根本就不在话下。”
“怎么说往生堂都是给死人办丧的地方,请他们来总觉得不太吉利,就是有本事感觉也不太好,老一辈的人都说拥有阴阳眼的人上一辈子都是和鬼走的极近的,这种人身上带着沉重的鬼气,跟他们走的太近小心也沾上鬼气,没准活不长。”
“说的也是呢,唉,不说这听着让人丧气的话,喝酒喝酒。”
“来来来,干杯干杯。”
那些人或许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但温偌愿没有继续再听下去,她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摸了摸下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结果正因为想的太过入神,完全没有发觉迎面跑来一个人,两人就这样毫不意外的撞在了一起,然后跌在了地上。
温偌愿龇牙咧嘴的扶了扶腰,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嘶,疼疼疼。”
对面的胡桃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然后跳了起来:“没事吧?”
温偌愿摇摇头:“没事没事,那个你没事吧?”
“唉呀,放心放心,我没什么事。”胡桃笑眯眯的说,看到温偌愿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立马推销产品,“对了,既然相遇就是缘分,你要不要来听听我们往生堂的服务啊,现在买棺材还送纸人纸马,非常划算的哦,当然多买多送,哦哦,还送一卦,占卜你未来的前程,不买棺材不送的哦。”
胡桃前几天突然发现,既然阴阳眼对某些人来说有些需要避讳,正好喻归还会算命,不如就算上那么一卦,反正古往今来算卦这一说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的,像喻归这种算的准的就更可信了,算姻缘,算前程,算子嗣,这些总该不避讳了,这么一想,胡桃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商业鬼才。
温偌愿认真的想了想,问:“你们算的准吗?”
胡桃见推销有望,添油加醋的介绍道:“那必须的啊,往生堂在璃月也算是老字号了,我们也是有千年信誉的,我以往生堂堂主的身份保证,我们不是骗子。”
“哦,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温偌愿点了点头,绕过胡桃就准备朝着三碗不过港的方向走。
胡桃:“????”
胡桃连忙跟上温偌愿:“你……不考虑考虑往生堂的业务吗?”
“不用啊,我命很好,算命的和我说我能活一百多岁呢,长寿的很,没准能把你也送走呢。”温偌愿笑眯眯的说,“如果真是这样,你这往生堂堂主的位置是不是也可以让本姑娘坐坐?”
胡桃:“????”这是什么情况?
温偌愿拍了拍胡桃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姑娘,你不知道,没追到我喜欢的人前我是不会买棺材的,你要是能帮我追到我家羽大哥,我给你买十口棺材,照顾照顾你的业绩,如何?”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胡桃却当真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要说追喜欢的人,就是摘星星,本堂主都搭把梯子给你摘了。”
这下轮到温偌愿无语了:“……”什么情况????
第100章
“不是你说帮你追到喜欢的人你就考虑买我们家的棺材吗?我跟你说我们往生堂的算命业务可准了, 肯定能算到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说着,胡桃从不知道哪里变出来一个算命先生出摊必备的招牌旗帜,一只手叉腰积极推销道,“确定不试试吗?”
温偌愿摊手无奈道:“……算了吧, 小姑娘, 我可是江湖号称恋爱大师的人, 连我都看不透他, 更别说是你了, 我觉得连我这样的人都还没搞定他,那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人能搞定他了,再说了, 我其实从来不信算命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你想啊要是算命的告诉你你明天就要死了, 你会乖乖等死吗?必然不会啊,与其听天由命,还不如做那变数的暴风眼,这是本姑娘的信条, 该信的信,不该信的就拉倒。”说着, 还摇了摇头动了动手指。
胡桃不死心的又问了一下:“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的价格都是很亲民的, 如果你嫌贵,还可以商量的。”
“我可不是避讳死亡,我要买肯定也是一次性买三口, 但是我希望羽大哥能长命百岁,越晚买就说明我们活的更久。”温偌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胡桃的肩膀, “不过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们往生堂做不做别的生意, 比如卖情报啥的?”
温偌愿想好歹往生堂也算一个半官方机构,曾经主持过送仙典仪,肯定有民间得不到的内幕消息,再加上这个主持殡葬的组织又有有阴阳眼的能人异士在,没准还真知道些什么鬼魂的事情。
胡桃一听到这话,看温偌愿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她打量着温偌愿,抱臂问:“哦?那不知道你需要知道什么情报?”
温偌愿斟酌了一下,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路走过来听到最近的玉京台出了些事,说什么有很多动物一夜之间被吸干了血,一看就不是人能干的出来,他们都说是鬼干的,这事……是真的吗?”
胡桃幽幽的说:“过分的打听阴阳两界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知道的越多,被缠上的鬼也越麻烦和恐怖。”
温偌愿挑了挑眉:“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咯?”
“唉,真真假假,谁又能真正分辨的出来呢?”胡桃摊手道,“与其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还不如关注些实的,就好比……你真的不考虑我们往生堂的业务吗?”
温偌愿若有所思的说:“可惜我经手的客户都没法用到你的业务,不然还真可以介绍给你。要不这样,等我半截身体入土了,我再来往生堂订购业务,到时候就看咱俩谁先把谁送走,怎样?”
胡桃欣然答允:“有趣,可以啊,本堂主会活到把你送走的。”
温偌愿大方的冲着胡桃伸出手:“有缘千里来相会,交个朋友吧,没准以后还能碰上,我叫温偌愿,算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打手吧。”
胡桃也毫不犹豫的握住了温偌愿伸出的手:“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请多指教。”
温偌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虽然我现在受雇于人,但是你有想要揍的人,我也可以替你出手,做我们这行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
胡桃欣然接受:“好啊,你以后来买往生堂的业务,我也可以给你打折。”
温偌愿顺势介绍了口技:“既然这样,如果对口技表演感兴趣,也可以来我们这里看哦,我朋友就是超级厉害的口技艺人。”
胡桃问:“口技?”
温偌愿将自己对口技的理解告诉给胡桃:“其实也和说书差不多吧,只不过是以逼真的声音真实的呈现出那个场景,更神奇的是不同的声音完全就是由一个人演绎的,我想这个领域应该也算是璃月人比肩感兴趣的话题了吧?毕竟口技也是从璃月兴盛起来的。”
胡桃道:“有机会一定给你朋友捧场。”
温偌愿说:“那就静候佳音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和他们会合了,回见。”
胡桃点头道:“嗯。回见。”
温偌愿向胡桃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在转身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她微微垂眸,朝着和羽大哥约定的地方奔去。
三碗不过港内,老板德贵笑着和青年道:“羽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小店进行口技表演,老一辈人可都爱看这表演,你还可以和田铁嘴一起搭个活儿啊什么的,价钱都好商量。”
璃月人除了听戏喝茶,听说书,最爱的大概也只有这出神入化的口技表演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人们对这技艺高超的口技艺人是展现出了莫大的新鲜感,人们都非常好奇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发出众多风格迥异的声音的,所以但凡有口技艺人的表演,必然是场场爆满。
但璃月港本地却鲜有本事出众的口技艺人,所以难得有一个口技艺人要来摆摊,作为一个商人,德贵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呢,虽然三碗不过港现在已经被辉月当铺的收购了,但他们也只是把三碗不过港变成了辉月的产业,德贵还是老板,只不过每年能拿到的分红比之前多了多好多,既然有人投资,德贵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赚更多的摩拉,拿到的分红也就越多,像这样的发财机会,德贵又怎么可能放跑羽先生这样的招财树?必然是把他拉来三碗不过港。
白衣青年微微低头,谦和道:“多谢老板,只是我只能在白天干,晚上的话有诸多不便。”
德贵笑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吗?来我这儿喝酒的大家伙儿,除了爱听说书,就喜欢这口技表演了,但就是找不到能力出众的人,如今你来了,大家伙啊都有乐子了。”
“田铁嘴田先生的说书很有意思,我个人也是非常喜欢他那《创龙点睛》的故事的。”青年彬彬有礼的说。
“那故事好听是好听,但左不过是冷饭翻来覆去的炒,换汤不换药,熟悉的观众听了也只是觉得无聊,如今你来了,也好能让观众眼前一亮。”虽只是一眼,德贵偏就相信青年的本事,因为眼前这人不止能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还能运用自身携带的神之眼便于自己的表演,一直以来在民众的印象里神之眼的拥有者大多功成名就,和老百姓的距离一直很遥远。
如今这位羽先生用这来之不易的神之眼做着口技表演这种大材小用的活计,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毕竟德贵遇见过的人还没有谁随便在城里运用元素力,还做着大材小用的事情。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温偌愿大老远招呼他的声音:“羽执真,羽大哥,我来了我来了。”
德贵朝后看了一眼,便看到了温偌愿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青年的身边,习惯性的挽着他的手,疑问道:“羽先生,这位是……”
还没等青年开口,温偌愿笑眯眯的说:“老板你好,我是羽大哥的朋友。”
德贵看了看两个人异常亲密的举止,作为过来人一下子就懂了,连连点头:“朋友是吗?哦哦,我懂我懂,啊,这给你的场地都准备好了,我先去看看,那什么你们等会儿过来啊,下午我们准时开始。”说着,德贵就背着手离开了。
羽执真:“……”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总觉得老板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他无奈的扶额,然后偏头“看向”温偌愿,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的尾巴都翘的怎么高了:“办好了?”
温偌愿点头:“对啊,三人间,唉,可惜了我的摩拉。”
羽执真说:“你若是嫌贵,我让小云还给你。”
温偌愿翻了翻白眼,抱臂道:“别了吧,你总共才赚几个摩拉,把你卖了都不一定还,你俩的生活够拮据了,还要花钱雇我,给你出这住宿费应该的。”
羽执真微微颔首:“谢谢。”
“谢谢就不用说了,你把你自己给我不是更省事吗?”温偌愿歪着头笑看着羽执真,双手背后道,“这样以后我给你花钱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羽执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看来我是真的劝不动了。”
“都和你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了,陷在里面早就出不来了,羽大哥。”温偌愿说,“再说了,我说过了要当你的第二双眼睛的,承诺过的事情可是一定要做到的,不然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羽执真说:“你能长命百岁,平安顺遂一生的。”
“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嘿,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我去订房间的时候听说近些日子璃月港的玉京台出了事情,很多家养的动物无辜惨死,据说死状相当凄惨,而且无一例外都被吸干了精血。”温偌愿忽然严肃道,“按照我们先前得来的经验,精血吸干,多半灵魂也是会被一并掳去的,我猜测寻宝堂的人已经盯上了璃月港这一带游荡的鬼魂了。”
“你说的事情我知道。”听完后,羽执真并没有惊讶,“我遇到了那个人。”
温偌愿惊讶的张大嘴巴:“什么?”随即她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夸张,连忙捂住嘴巴,把羽执真带到了偏僻的角落里,随即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
羽执真说:“先前你险些撞上的人想杀了那个人,但被我放走了。”
“你是说那个肩上带着仓鼠的人?”温偌愿回忆道,“那个人实力那么强,你说他险些被带着仓鼠的人弄死?骗人吧?”
羽执真叹了口气:“事实上就是如此,那个人是何身份我还查不到,但一定不是普通人,而且往生堂本身就与鬼魂之事牵扯颇多,我们行动的时候最好还是避开他们。”
听到这个名词,温偌愿忽然笑了一下:“往生堂?呵……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羽执真说:“哦,听你这话,似乎是有什么故事?”
温偌愿摊手摇摇头道:“可不是,刚要来找你,就碰上往生堂的当代堂主了,看来做同一件事同行之间的缘分委实不浅啊,她还说了只要我买棺材就帮我追你呢。”说到最后,温偌愿用手肘捅了捅羽执真的腰,一脸揶揄的看着他。
羽执真假装没听见,一脸平静的说:“哦,然后呢?”
温偌愿说:“我说……除了我,没人能追的到你了。”
羽执真淡淡的回答:“……你还没追到。”
温偌愿扯了扯羽执真的袖子:“早晚的事,到那个时候我看羽执云这臭小子还不叫我大嫂。”
“呵,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