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才知道,尿尿尿的远,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舒服!”
李平目测了一下距离,提提裤子满意地出了小树林。
前世苦逼二十年,好不容易事业上刚有点起色,身体却不行了!
还是十八岁好啊,全身散发的活力,真让人着迷!
荡到池塘边,李平瞧见插在岸边的一排木棍,有两根拴着的麻绳被拉的笔直,顿时来了精神。
一手拿起抄网放入水中,一手控制着力道,缓缓提起木棍。
“啪”的一声,用力一兜,网里的龙虾直扑腾,有三四只呢!
看着落入网兜的龙虾依然不肯放过嘴里的美蛙,李平用力抖了好几下,这才收入桶中。
“真是贪吃的小家伙,遇到了贪吃的大家伙,你们是在劫难逃哇!”
李平,1981年生人,2024年重生,江湖人称浪里小白条。
如今,1999年,十八岁的他,正值风华正茂,英姿勃发。
重生个把礼拜了,这会儿正在村里野塘钓龙虾打牙祭呢。
好在这年份,专门来钓龙虾的人不多,村里的野塘里,两个钟头就能钓大半桶!
李平提起水桶掂了掂,收了龙虾竿子,打道回府。
“要不是家里油不多,老子非得钓他个百八十斤!”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她又善良……”
有不少收获的李平心情不错,一路哼唱,不一会儿功夫,一座二层红砖小楼映入眼帘,正是李平的家。
房子是去年为了大哥结婚起的,没什么装修也花了两万多,家里积蓄消耗一空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不然李平也不会顶着烈日来钓龙虾打牙祭了。
八月初的晚霞,和过了油的龙虾简直一模一样。
只取虾尾,起锅烧油。
“二哥,你用这么多油,爹妈回来还不得打死你?”李安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龙虾,提醒到。
李安扎着一头羊角辫,七八岁的年纪有一双未经事的眼眸,黑的发亮,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
可在李平眼里不仅仅是可爱,小妹皮肤有些干涩发黄,或者也可以用菜色来形容,瘦的隐约能看见颧骨,令人心疼。
“那你别吃,我一个人全吃了,爹妈只打我一个人就得了。”
李安转了转眼珠,神情认真的回道:“二哥,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完,我怕你肚子撑坏了,我帮你吃一点好不好?”
看着小妹的狡黠,李平做出妥协,“那就吃一点,可不能吃多了!”
做好先给小妹盛了一小碗,她吃的很慢。
明月和繁星赶走晚霞,李国忠和媳妇张桂兰背起锄头准备回家。
刚到门口就闻到了堂屋里传来的香味,“今个咋这么香,这臭小子,做饭还真有两下子。”
夫妻俩对儿子这几天的体贴,很是欣慰,在田里忙完回来,总能吃上口热乎的。
张桂兰放下锄头打眼一瞧,“老二,你给我死过来!”
“妈,你回来了,累不累,先洗把脸,水温我调好了,你再试试。”
盆里的热水漾到脸上,李平毫不动容,他不这样,张桂兰是真能骂他半个小时。
张桂兰看着端着脸盆走来的儿子,一脸关心的模样,心里的气愤瞬间烟消云散。
“老二,妈不累!”张桂兰语气变得柔和,接过毛巾洗了把脸后继续开口道,“你以后做龙虾别放那么多油,不值当。”
李平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妈。”
即便做龙虾时只取虾尾上的肉,但这一大盘子用的油,也足够让张桂兰心疼的很。
李平知道,后世的人们认为前人不喜欢吃龙虾,其实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放油,多吃几顿水煮龙虾就能明白了。
再一个龙虾拢共没二两肉,花时间去抓耽误功夫,用张桂兰的话来说:不值当。
这也是为什么早年间都喜欢买大肥肉,因为油水多。
晚饭只有李安吃的开心,爹妈夹了一筷子龙虾肉后便坚决不肯吃,说什么不喜欢吃,早就吃腻了。
不满八岁的李安信以为真,李平心里则有些发酸。
家里其实也不算穷到几个月开不了荤的境地,地处避暑胜地芦山脚下,每年种的西瓜都不愁卖,再加上其他庄稼,刨去吃喝也能存个一两千。
可九月份自己要去上大学,光是学费一年就得五六千,旧账未平新账又起,所以连肉都不敢吃。
不然那些个借钱给你的亲邻,看你生活不清贫,背后有可能会嚼舌根子。
在村里生活,名声甚至和金钱一样重要。
皓月当空,避暑胜地避不了山下的暑。
奇怪的是,晚上的屋顶和下面却是两种天气。
一家来到房顶打了地铺,凉风习习还没有蚊子,比在空调房里还舒服。
周围的青蛙轮番演奏,或许‘听取蛙声一片’,就是这么来的吧。
李平这时也没什么心思享受田园美好,很认同前世里的段子:我想有一座草屋,一亩良田,和三十亿存款。
三十亿存款暂且不提,怎么赚点钱来改善改善生活是当前紧要的。
老子想吃肉哇,想吃肥点的红烧肉!
……
清晨里鸟儿的叫声显出几分空灵,大公鸡的声音则显得粗鲁的多。
李平醒了,不过是被热醒的,出了日头的屋顶可没有优待。
卷起铺盖下了楼。
张桂兰早早做好了早饭,和丈夫吃完就去地里忙活了。
早饭:白米粥,雪菜制作的咸菜,没了……
李平就着咸菜喝了两碗凉粥。
“安安,我今天要去同学家里,可能要晚上才回来,爹妈回来了你说一声哈!”
“我知道了二哥!”李安没回头,继续跟着小伙伴跳皮筋,“二八二九三十六……”
李平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土坯房子前。
土坯如今也不是正经土坯了,有好几处感情不和,和那开裂的大门门框一样,在离合之间飘忽不定;
屋顶的瓦片也被几十年的风雨欺负的不成样子,走近朝里一瞧,果然透光。
扯开嗓子,“大壮,你在家吗?”
“在家在家!”皮肤黝黑的大壮赶着声音一起出门,“平叔,你有啥事吗?”
瞧了瞧大壮的块头,和他名字很像,又高又壮,保守估计有一米八五。
“跟你奶奶说一声,带你去干点活,晚上回来,有十五块!”
“诶,谢谢平叔!”大壮回头扯了一嗓子,“奶,我去干活了,晚上回来!”
“你去吧,注意点安全!”
“走吧,平叔!”
两人年龄差不多大,奈何李平辈分高,所以多了这么个侄子~
大壮父亲早年外出打工,死在工地,没落着赔偿,随后不久母亲改嫁了,叔伯也不愿管他,此后其奶奶便独自把他拉扯大。
村里人时常照顾他们,这两年大壮有把子力气,外面有活计的,都会叫上他。
“大壮,先跟你说好,是平叔我自己想做点生意,想带着你一起上好汉坡卖水,你帮我挑两箱,你愿意去吗?”
好汉坡在芦山北面,暑期山上的游客有不少是徒步上山的,大多都是从好汉坡上去。
这时候能来旅游的,不用说,家境都不错,很多是久坐办公室的体力拉跨之人。
芦山一千多米,爬过山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平无非是想给这些自认为体力好的游客,送些夏日里的清凉。
这也是无奈之举,兜里只有六十八块,是高考那段时间家里多给了些生活费剩下的,没想到其他不用本钱的好生意,所以只能来赚点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