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想到此处,慕容风轻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尴尬,笑道:“像小逸这样出色的人,有了婚约,
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吃菜吃菜,大家吃菜.."
这顿饭除了萧逸与慕容风,其余三人早早的就吃完了。
慕容青黛也不知是有心事,还是原本就胃口小,总之只是浅尝辄止,草草地放下筷子,回到医馆前
台治病去了。
望着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萧逸这才松了口气。
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太多,这才刚见面,人家怎么可能就喜欢上自己。
“风老,我瞧慕容姑娘年纪也不大,怎么没看见她的父母呢?“萧逸收敛了一番心中纷乱的念头,
向着慕容风好奇的问道。
“唉,青儿这孩子真是造孽啊...”"
听闻萧逸所问,慕容风猛灌了一杯酒,神色黯然地摆了摆手,叹息道。
“青儿他爹,也就是我的儿子,从小跟我学习医术,可惜没什么天赋,反而对战场情有独钟,在军
中混了个统领,又与这长安城有名的小姐结了婚,看着他们二人相爱,老夫这个人也不算古板,便由他
去了。”
“坏就坏在青儿她娘怀孕那年,老皇帝驾崩,皇子夺权,三皇子派上万兵马夺雍州,长安城郡守誓
死不降。”
“双方数万兵马交锋,好在最后守住了长安城,但也损失惨重,整个长安城,只剩下区区百来人
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老夫毕生追求,长安城遭遇灭顶之灾,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其实那时我就已经料到,吾儿多半死在了战场,可谁曾想,竟是我亲自给他收的尸...”
“青儿他娘幼时身子本就有些弱,怀孕后更是雪上加霜,又对我儿相思成疾,在得知他战死的消息
后,大哭了一天一夜,直至昏死了过去。”
“等老夫赶来时,她的脉搏早就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根本就生不了孩子,我劝她打掉青儿,可她
说这是我慕容家唯一的后代,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说到此处,慕容风满脸悲痛的仰头饮尽碗中美酒,浑浊的老眼泪花闪动。
“老夫虽是医者,可却治不了这心病,我与她娘家劝了数次,都没让她回心转意,最后在她一再坚
持下,还是固执的生出了青儿。”
“可这也导致青儿他娘宫内大出血,老夫寻了上百种药材,也只为她续了一个月的性命,自从他们
撒手人寰后,我便把青儿带在身边养育成人,一晃竟过去了十六载...”
话音刚落,慕容风望着医馆外,不知是在感叹时光的飞逝,还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回过神,
再度喝了几口烈酒,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如今,老夫已经年入花甲,只盼望有生之年,能看见她找个好夫婿,平安度过一生吧..”"
风老讲的这些陈年往事,把萧逸听得沉默了,对方虽然只说慕容青黛的悲惨身世,可这又何尝不是
他自己的?
白发人眼睁睁的送走黑发人,他内心的孤独又与何人说?
望着这白发苍苍,背影萧条的老者,良久,他叹了口气,举起酒碗,敬慕容风道。
“风老,我敬你一杯,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请您接受晚辈的敬意,这
碗酒晚辈干了!”
说罢,一仰脖,便是把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可不知怎的,胸口莫名的惆怅,喉咙处,有种说不出
的堵塞,眼睛也变得酸涩难耐。
“小逸,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在这世上多久,我不求你能喜欢青儿,但还是希
望以后的日子,你能多多照顾一下她,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了。”
慕容风拍了拍萧逸的肩膀,拜托道。
“风老放心,我会把她当亲妹妹来照顾的,若是有朝一日她离开了长安城,或者嫁人,我都会亲自
去送行。”
萧逸把头偏向别处,吸了吸鼻子,这才点点头,郑重答应下来,他也很明白,慕容青黛是慕容风唯
一的亲人,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亲人的离去,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我看风老气色红润,走路带风,哪里像是要入土的人?依我看,您再活
个四五十载完全没问题!”
慕容风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嘴巴倒是挺甜的,老夫要是再活四五
十年,那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老夫。”
“老妖怪又如何,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他们爱说就说去呗。”
萧逸也笑着说道。
“老夫活了这一辈子,已经够本了,就算死了也无憾,倒是你
小子,看你模样似乎不过十八九岁,
正该是意气风发的年龄,为何愁眉苦脸,愁云密布,可否和老夫说说?”
慕容风笑声未止,忽然停顿了片刻,目光凝聚在萧逸的脸庞上,询问道。
“风老果然慧眼如炬!"
闻言,萧逸一惊,随即拱手赞赏道,“晚辈最近得罪了一些势力,担子倒说不上有多大,只不过我
实力不够,担心身边人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心情郁结。”
“朝廷中的事,老夫也帮不上什么忙,虽说我结识了一些官员,但都是泛泛之交,不过我儿在军中
当年有些要好的下属,平日里也会来看望一下我这老头子,虽然已经退伍多年,但也混了些威望,可以
为你打点打点。”
慕容风略微沉吟了一番,缓缓说道。
萧逸摇了摇头,这些人对慕容风尊敬,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他儿子与他们在军中的交情,可这不代表
他们就是郡守这边的人,根本无法去信任,如果在背后捅刀子,那自己定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倒也不用如此麻烦风老,晚辈既然敢做,那便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打算闲暇时间也
查阅些兵法典籍,自认还有些小聪明,想必应该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不过...”"
“不过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慕容风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禁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