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Chapter 91
里德在这段时间中, 展现露出了足够的弱势和烦躁。
就好像他真的被GCPD的手段折腾到了一样，他变得越发暴虐和烦躁起来。这些当然都是表现给那位苍白骑士看的。
就像里德猜测的那样，小丑不会把这件事延长很久。
因为当他意识到如今哥谭市对小丑的恐惧, 并非是因为恐惧他, 而是恐惧里德，他怎能忍受这个？
这个黑暗的帝国分明是他一手搭建, 里德却代替他成为了新的恐惧，至少以里德对小丑的印象来说。他知道, 小丑绝对不会容忍这件事发生。
“他写了什么？”提姆声线慵懒又带着些许好奇地问。
他从浴室出来便看见里德背对着他, 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意外的很安静的样子。于是提姆靠过去，把自己湿漉漉的脑袋搁在里德的肩膀上。
正好里德将信纸收了起来, 提姆不需要问，也能猜得到这是谁的来信。
里德伸手抓了把提姆的头发, 湿漉漉的触感, 让他眼底划过一丝嫌弃，他扯过一旁的毛巾盖在提姆的头上。
“我们敬爱的苍白骑士‘邀请’我去AOE化工厂小聚。”里德拖长调子说。
‘苍白骑士’很懂得给自己造势, 或者说, 小丑很清楚要如何给自己造势，小丑不甘平庸，即使是作为苍白骑士，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低调。
蝙蝠家族也了解这个。
每当小丑陷入‘低调’的时期, 具体表现在一个月内没有听到任何小丑相关的动静、也没有收集到相关情报的情况，蝙蝠家就会进入非常警惕和戒备的状态。
小丑的低调通常意味着他在酝酿其他更大的阴谋。
苍白骑士相当高调, 如今哥谭市已经有不少人认为苍白骑士是代替蝙蝠侠守护哥谭的新的‘英雄’, 毕竟在‘苍白骑士’的领导下，小丑的势力在逐渐缩减。
里德对小丑笼络人心的本事毫不怀疑, 小丑的确有这方面的本事，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他了。
提姆挑眉：“看来他终于等不了了。”
里德微笑：“我想，我应该把这张信纸裱起来，毕竟这将是小丑写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并不明朗，哪怕被其他人拿到也不会看懂信中那看似问候的话语所代表的含义。里德了解小丑，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
“他亲手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敌人。”里德感叹般地说。
事实上，里德对小丑的憎恶已经减少了不少。
重塑的人格只是保留了过去的记忆，他只知道小丑对过去的他做了很糟糕的事儿仅此而已。他的内心不再为那些事产生波动。
最重要的是，小丑曾经伤害过提姆。这才是里德最难以忍耐的一件事。
“我会把这件事告知蝙蝠侠，做好准备。”提姆说。
要抓住小丑光凭里德和提姆可不够，小丑是个非常狡猾的敌人，巧的是，蝙蝠侠是对付小丑的专家。
从一开始，蝙蝠侠就从未相信小丑已经死了，哪怕小丑的身体就在他面前粉碎，他也绝不相信。
感谢蝙蝠侠敏锐的判断。
现在那盘棋上，白棋的数量看上去与黑棋无异，但吃掉白棋的皇后只是瞬息之间的事儿，因为有几枚在白皇后身边忠心耿耿的棋子早已被黑棋取代。
……
夜晚，ACE化工厂。
里德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头戴黑色的礼帽，他对着厚重的门锁打了个响指，咔的一声门锁弹开。
是魔弹射手做的，只是除了里德外，没有其他人能看见它罢了。
反正他已经在哥谭市公开小丑与魔弹射手的‘契约’身份，他也不再想去隐藏一些没必要的东西。里德若有所思片刻，魔弹射手在他身边显露身形。
他也没必要继续隐藏魔弹射手。
毕竟小丑肯定也知道，他身边跟着恶魔。
里德就这么走了进去。
ACE化工厂已经停止运行很久了，因为这里也是小丑的某个秘密据点。
当然，除了里德和哈莉·奎因外。
没有任何人知道ACE化工厂是小丑的据点，不少人都想盘下这块地开发成别的项目，但每个盘下这块地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受伤或是身亡。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变成了商业圈中的晦气之地，不再有人试图购买或者改建这块区域。
ACE化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天窗投下的微弱光芒以及魔弹射手发光的幽蓝眼眸是唯二的光芒，工厂内弥漫着灰尘与化学物质刺鼻的味道。
里德只是面无表情的向内走，他的眼珠转动着，警惕的环顾四周。
他没有看见小丑。
是陷阱吗？
除了GCPD外，还有其他人会被小丑驱使？
不，不会有了。因为如今小丑帮只听里德以及提姆的。
但魔弹射手没有在这里捕捉到任何一人的气息，所以也就不存在GCPD，那么是什么？是炸·弹？还是毒气？
“我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
并不熟悉的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怀念和难以描述的情绪。
“就在这里，我在那蝙蝠怪胎的追逐下跌入了化学池。然后迎来了一生中最棒的改变！”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仔细辨别着周围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它无法确定这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
……这很奇怪。
作为概念存在的魔弹射手拥有比人类强大更多的五感，如果小丑真的在这里，它应该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才是，但事实就是，它没有察觉到任何小丑的气息，它无法找到小丑。
但小丑就在这里。
“我猜你应该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里德冷静的回答：“小丑的起源地，‘我’的起源地。”
小丑因此发出了几声说不上是愉悦的笑，他用古怪的口气说：“你的起源地？噢天哪，你真当自己是小丑了吗？我亲爱的小狼。”
里德挂上一个完美的，虚伪的幅度：“当然了，我亲爱的老爹。”
“你把你伟大的黑暗帝国给了我，我自然就是小丑。倒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你给自己套了个什么身份，苍白骑士？”
“天哪，如果蝙蝠侠还活着。他一定会感动到哭的，他那不值一提的敌人居然站在正义的那边，我得说，那真的很恶心。”里德用欢快的、充满恶意的语气说。
他对模仿小丑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他会用小丑平日里恶心他的话来恶心小丑。
这很管用，而且里德发誓自己会变得很擅长伤害小丑。
“不值一提？”小丑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他并不在意里德知晓他是小丑这点，当他将‘聚会’的地方选为ACE化工厂，他就知道里德绝对会猜到他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说，我创立的黑暗帝国不值一提？还是说你觉得这些年我重创蝙蝠家的成就不值一提？我重伤蝙蝠女孩、杀死二代、洗脑三代，在四代面前杀死他最好的朋友，你认为这一切不值一提？”
里德发出嗤嗤的笑声：“不，不。你所做的事儿的确很不错。我指的是你本身不值一提。”
里德放松的摊了摊手：“毕竟我才是小丑。”还嫌不够彻底激怒小丑一样。
里德龇牙笑起来，他扶了扶头顶的礼帽：“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小丑做的，我还得谢谢你呢，老爹。你让我知道了掌握权利和力量，是一件多么棒的事儿。”
小丑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再次开口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
“你认为你可以取代我。”小丑脸上松弛的肌肉因愤怒抖动着，里德在觊觎属于他的东西，他将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他怎么敢？
“well。”里德无所谓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把我变成小丑。”
魔弹射手因此发出闷闷的笑声，像是被里德的话逗乐了一样。
它说：“我早就告诉你，遵从力量没什么不好。”
“是的，我亲爱的猎人先生。”里德夸张的朝着另一个自己行了个礼。“同样，和恶魔签订契约也没什么不好。”
被一人一恶魔无视了的小丑用他那双酸绿色、充满了憎恶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现在他总算是体验到被夺走一切的感觉，一切都像回到了他作为杰克·奈皮尔的最后一晚。
他被夺走的妻子，他所为之奋斗的一切，杰克·奈皮尔可悲的一生。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魔弹射手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那方向。
不是小丑。
是笑点。
亚历克西丝·凯耶。
冷艳的黑发女人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她说话：“瞧，像你说的。成为小丑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嗓音无疑就是刚才与里德对话那人的声音。
里德愣了瞬间。
这倒是里德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苍白骑士会是笑点。
笑点作为哈莉·奎因与小丑分手后，小丑新的‘女朋友’，她在哥谭市活跃的时间很短暂，因为紧接着，小丑便和哈莉·奎因复合了，那之后笑点便消失在了哥谭市。哥谭市的灰色地带更新的速度很快，如果你无法做成成就让人记住你。
那么很快，你便会不再被人提起。笑点就是悄无声息的被埋没并消失在哥谭市的。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
小丑和笑点从未分手，笑点成为了小丑的那张底牌。
那么现在，小丑又在哪儿？
他把自己骗来这里，笑点知道自己应对的是魔弹射手吗？
“哈。”里德发出一声低笑。“所以我那惹人厌的老爹躲起来了？”
“不，我当然没有。我亲爱的小狼。”身后传来的声音令里德转过身去。
魔弹射手本来也想朝那方向转去，一把散发着冷光的银刃挡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你的敌人是我。”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
是丧钟。
魔弹射手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人类的武器无法触碰到它才对，看来丧钟手中的那把刀是‘专业设备’。
大约是由来自太阳天的冷钢打造的剑，太阳天也就是耶路撒冷是大天使长米迦勒的地盘，作为最神圣的光之君主，他拥有一切对抗恶魔的力量。
在魔弹射手与丧钟缠斗时，笑点和小丑一前一后的将里德夹在其中。
“真遗憾，看起来即使成为了小丑。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小丑打量着里德，发出意义不明的笑来。
“天哪，你甚至为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丑吃惊的点评道：“噢，天哪。你穿的看起来和我真像，应该说我们不愧是父子吗？”
里德闷闷的笑出声了，他打量着小丑，一点都不为小丑穿着紫色西服感到意外。
第092章 Chapter 92
里德神色微变, 眼前的局面并不在他的想象中、也不再他的掌控中。
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烦躁，抿了抿唇。随后才露出属于小丑漫不经心的姿态。
“噢，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重新成为小丑了。”里德意有所指的说。
小丑也哼笑一声, 里德展露出的些许弱势被这个狡猾的猎人轻而易举的捕捉, 出于戏弄猎物的本性，小丑多了几分戏谑和愉悦的心理。
“你真是贴心。”小丑眯了眯眼。
里德穿着的这身装扮, 恰好正是苍白骑士会经常穿的灰色大衣。
正好方便了他更换两者的身份，连衣服都不需要另外准备。
今晚, 苍白骑士会死在这里。
“小丑一向如此。”里德勾着唇说, 他打量着小丑。
该说不说，他和小丑的想法是一致的。
小丑换上了那身标配的紫西装，里德则是身着苍白骑士的标准服饰。
他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取代对方。
‘苍白骑士’想要取代里德成为小丑。‘小丑’则恰恰相反, 他想取代杰克·奈皮尔成为苍白骑士。
这正是里德纵容苍白骑士对他造成威胁、甚至有意无意的为‘苍白骑士’这个头衔添彩的原因，现在有不少人支持苍白骑士, GCPD那边尤其之多。
里德漫不经心的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腿上, 最终，苍白骑士都会成为他的头衔。
何乐不为呢？
他当然要毫不客气的利用小丑的势力来为自己创造更多价值。
小丑大笑出声：“噢, 亲爱的。”
“你知道的, 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小丑比了个手势：“但我以为你会坚持的更久，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别介意，每个人都恨我。”
“我以为你会坚持更久, 不让自己去成为小丑。那最糟糕的一天对你来说怎样？”
“还不错。”里德耸耸肩，没把小丑的讽刺和挑衅当回事。
毕竟如今小丑对里德而言, 不再是那永远竖在他心口的刺。他们只是敌人, 仅此而已。里德只是不会再为过去受到的折磨感到波动。
他只是平静，哦不, 不止是平静，还有几分想笑。
因为小丑仍然沾沾自喜的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里德又换了个姿势，他的身体放松，丝毫没有一点受制于人的恐慌或是烦躁。
“那根本没有意义。”里德补充。
笑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偏了下头，但又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错觉罢了。
小丑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狂躁的说：“是！当然没有意义，我会重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而你将作为苍白骑士死去。”
“难道你觉得在魔弹射手被控制的情况下，你一个人能打赢我们两个吗？”笑点冷声询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里德·芬里尔仍然保持冷静。
她斜瞥了眼小丑，小丑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躁怒，他早就不年轻了，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皱巴巴的橘子。
不年轻，但意外的命长。
就连笑点也弄不清楚小丑是怎么从魔女结界中活下来的，她分明亲眼看见那具苍白干枯的躯体如同被燃尽的死木一样消散在空中。
为小丑的死亡，笑点也抓狂和哀嚎了很长时间。但事实证明，小丑并没有死。
她和哈莉·奎因并不一样。
哈莉·奎因爱的是小丑皮囊下的杰克·奈皮尔，笑点爱的只是小丑而已，仅仅是小丑而已。
那白脸绿发的疯子，总有一万个想法来让哥谭陷入恐惧。
她喜爱这种站在小丑身边的感觉，所有人都会为他们颤抖、为他们屈服。
但现在，有一些东西蒙蔽了小丑的双眼。它们让小丑变得自大、荒唐，甚至是愚昧。
笑点的目光转移到里德身上，这个穿着灰色风衣、头戴礼帽，同样拥有着苍白皮肤和翠绿双眸的青年。
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中跳动着危险和神秘的光。
没有对小丑的恐惧。
他并不为自己的绝境感到畏惧，为什么？
但比起思考这个问题，意识到小丑并不再能像她记忆中、她认为的那样带给每个人最深的恐惧，这件事更让笑点觉得沮丧和失望。
看啊，小丑如今甚至无法让一个他曾肆意玩弄、掌控的孩子感到恐惧。
正在对峙的里德与小丑可没人关心和注意笑点的想法。
“well。”里德耸肩：“不错的计划。”
“但是有两个问题。”
“首先。”里德举起手指。
“魔弹射手并非你以为的那种恶魔。”
“它来自地狱，但并不来自你背弃的那个恶魔的地狱。”里德笑了一下。
小丑眯了下眼，他没想到自己与恶魔契约这件事会被里德戳穿，里德是怎么知道的？
里德表现得很平静，他或许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自己与恶魔契约。
其实并不是，尽管里德冥冥之中有一种猜测。但直到刚才魔弹射手正面见到小丑后，它感受到内在的动荡，不属于魔弹射手，属于那委托了魔弹射手的恶魔。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里德夸张的摆动手臂，朝着小丑行礼，就像是小丑经常会对别人做的那样。
“我亲爱的老爹，容我隆重向你介绍——”
“魔弹射手，由人类异变体创造的概念系恶魔。”
紧接着，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半虚化身体躲开了丧钟的利刃——就像他说过的，它不是这个世界的恶魔，对付它所需要的力量构成完全不同，这些武器对它没有半点效果。
区别在于里德愿不愿意操控魔弹射手表露出能够被触碰到的样子。
魔弹射手转身，它表现得就好像完全和里德不是同一个人一样，它发出嘶哑的笑声，然后模仿着里德的样子朝着小丑行礼。
“你好，卑劣的篡位者。”魔弹射手说。
小丑的脸黑了下来，他明白魔弹射手在讽刺他将要夺回小丑身份的行为。
“第二。”里德语气幽幽地说。
“眼前的局面从来都不是三打一。”
咔的一声，丧钟的刀袭向了笑点，哪怕笑点的反应很快，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作为专业雇佣兵的丧钟，只是两下，笑点便被丧钟缴械。
然后丧钟抬头看向里德，从里德眼中得到肯定的情绪后，他反手摁住了笑点。
里德补充道：“丧钟一直都是我的人。”
自从里德从克拉科亚回到哥谭市后，他第一时间便拜托提姆帮忙弄到了丧钟的联系方式。
小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着小丑表情的变化，里德嗤嗤笑出声，他的笑声逐渐夸张起来，就像小丑那样。
里德无不恶意的想，真难看啊，杰克·奈皮尔现在的表情。
里德知道要如何激怒小丑，只要自己表现得像小丑就好。
“惊喜吗？”里德虚伪的笑。
小丑不发一言，他在隐忍自己的怒气。
笑点看了眼里德又看向小丑，她很快为自己规划了新的出路。
“你的时代结束了，杰克·奈皮尔。”笑点尖锐地冲小丑说。
没有人想到率先说出这句话的人会是笑点，丧钟挑了下眉看向里德，里德示意他松开笑点。
笑点的武器已经被丧钟缴械，于是他按照自己雇主的意愿慢吞吞的松开笑点。
小丑满目阴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丫头。你对此有何高见？”
笑点脸上挂着完美又毒辣的笑容，她迈着猫步走向里德，她的眼底是无法隐藏的对小丑的崇敬和狂热情绪。
里德·芬里尔，才是她心目中最佳的小丑人选。
她曾经看不起里德·芬里尔，对她而言，这个温吞又懦弱的、泯于众生的青年不该成为小丑，那是对小丑这个身份的亵渎。
她也只是将里德成为小丑当做一个小丑折磨他人的新计划。
她没有想到，里德·芬里尔会与她所想象的‘小丑’如此相像。
他就像是年轻时的小丑那样。
狡猾但冷静，残忍且危险，还有笼罩着他的神秘气质，他是完美的小丑，他才应该是小丑。
“字面意义。”笑点冲小丑龇牙：“你已经变得又老又没用了，他才应该是唯一的小丑。”
然后笑点对着里德低下了她的头颅，她用甜蜜的语气说：“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恋人，里德·芬里尔与亚历克西丝·凯耶，小丑和笑点。”
里德定定的看着笑点，似乎在认真思考愿不愿意接纳这个前皇的‘妃子’。
只有真正明白里德心之所属的魔弹射手发出戏谑的嘲笑，嘲笑笑点的不自量力、嘲笑笑点毫无意义的倒戈。
“说的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里德冲着笑点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敲了个响指。
丧钟再次将笑点摁倒在地，颧骨摩擦地面的疼痛令笑点尖叫出声，她不解又恼怒的看里德。
“我更喜欢哈莉·奎因。”里德故意的说。
见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婊子被丧钟摁在地上，又被里德打了脸，小丑一改刚才的态度，他笑的眼泪花都涌了出来。
“噢，亲爱的。或许我们可以和平点？我承认我输了，你想怎么做？”小丑向里德伸出手。
里德伸出手，小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促或是异样的情绪，垂下的额头挡住了眼底的兴奋愈演愈烈。
他紧紧的盯着那只惨白、指节分明的手掌。
就是这样，握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
然后里德错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讽刺的看向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变化的小丑。
“你很失落对吗？你最常用的那招失败了。”里德冷笑道。
小丑的手段之一，将毒针藏在手心的发射器里，通过握手杀死每个敌人。
里德没有在小丑的记忆里检索到这段，这是小丑的秘密招数之一，他自然不会透露给里德看，因为小丑总是时刻做好了应对他人的准备。
但蝙蝠侠知道这个。
在面对小丑前，里德读完了蝙蝠侠写给他的针对小丑所有手段的措施，以此保证小丑的手段没有一个能实践。
第093章 Chapter 93
小丑只是愣了两秒便笑起来, 他的笑声夸张又刺耳。
“天哪，我亲爱的小狼。”小丑的语气古怪：“你觉得你赢了吗？”
“我承认你的计划无可挑剔。”小丑赞赏的打量着里德，他没有半点慌张, 只是从容地说：“如果你没有觊觎我的位置, 我或许真的会让你待在我身边、认真教导你。”
里德眯了眯眼，难道小丑还有什么手段？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看着小丑。
“但你以为我的底牌是那个见了鬼该死的丫头？”小丑耸了下肩：“我很遗憾，你猜错了。”
小丑打了个响指, 就像是里德刚才做的那样。
这是属于‘小丑’的习惯。
里德没有这个习惯, 他只是单纯的模仿小丑，又或者，组成他的一部分中属于小丑的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的一些习惯。
然后地上的尘土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起来, 里德这才注意到空中漂浮的一些小碎石以及石片之类的东西，这正是周围的环境如此昏暗的原因。
如果里德注意到并不光滑的金属板上满是灰尘和小碎石, 他很容易联想到泥脸。
小丑有太多和泥脸打交道的经历, 里德能用小丑的思维去推测小丑，同样的小丑也能通过自己的思维模式去反推里德。
里德不该小看小丑的。
……他没有小看小丑, 只是小丑更狡猾, 也极其难揣摩。
可又是谁说的，揣摩小丑的人得是里德呢？
最终这些尘土和碎石在小丑身后汇聚成了泥脸。
但那又并不完全是泥脸，因为里德确信在他的记忆中，泥脸不过两米高, 眼前的这位泥脸绝对是个超大号的泥脸，他比魔弹射手还要高一半。
泥脸恐怕有超过五米的高度, 与他高度相当的还有他巨大、粗壮的身形, 他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雕像竖立在小丑身后。
泥脸朝着他们发出一声警告的咆哮。
然后那巨大的拳头便向他袭来，里德闪身躲过这一击, 却因地面的震荡绊倒在地。
丧钟抓着笑点退到攻击范围外。
他的委托中可不包含需要击败一个狂化的巨大泥脸，所以丧钟只是看着。
而且……
丧钟瞥了瞥某个方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干脆把笑点打晕过去，这个女人正躁动不已，丧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迅速的完成了装弹和射击的指令，幽蓝的魔法阵悬浮于枪口，点亮了周围黯然的环境。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枪响。
幽蓝的弧光划过黑暗，子弹击中了泥脸的头颅，将那颗泥巴做的脑袋打碎。
泥脸摇晃了一下，但它并未倒下。
泥土和碎石再次组成了它的头颅，它咆哮一声向魔弹射手扑去，魔弹射手在被它压倒时就像是被扑灭的蓝色火焰一样，噗呲一下熄灭。
黑雾在里德的身侧重组，重新变成了魔弹射手的模样。
那颗按照规则来说，可以杀死任何人的子弹没有对泥脸生效，小丑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了魔弹射手的子弹不会生效。
他从得知魔弹射手的存在后便一直在着手应对魔弹射手。
小丑早就做好了与里德对立的准备。
“这个泥脸不是泥脸。”小丑听见里德压着嗓子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小丑不会为如今的现状感到高兴，他轻哼一声解释道：“你知道的，你那个高大的帮手、你的恶魔，很难摆平。”
“所以我用了一些小手段。”
小丑露出一个邪恶又兴奋的笑：“我剥夺了泥脸的灵魂。”
里德吸了口气，他自己的猜测与小丑的回答相差无异，但从小丑口中得知这件事更让人胆寒。
泥脸与人类本就不同，任何一个躯体，只要被打穿了脑袋，都不再能够行动。
这也就是丧尸片中，杀死丧尸的办法永远是打穿它们的脑袋的原因。
但泥脸不一样，他的全身由泥土构成，泥土取代了他作为人类时身上所有的东西，他的大脑不再是大脑。
魔弹射手的子弹作用于灵魂，所以即使不瞄准头部，它也能一击致命。
可小丑将泥脸变成了一个可以被操控的玩具，它不再具有灵魂，魔弹射手又怎么可能杀死它？
小丑杀死了泥脸，杀死了这个大部分时间里都忠诚于他的下属。这种谋杀比小丑过去做的都更加残忍。
剥夺一个人的灵魂，将他变成一个躯壳。
多残忍的手段。
里德抿了抿唇：“你真是个混蛋，不是吗？”
“不，亲爱的。应该说，小丑真是个混蛋，而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小丑大笑道。
丧钟猛地冲过去，直接将小丑拦腰斩断。
小丑的上半身飞出老远。
这一变故事发突然，丧钟不想掺和这件事，但他得让里德活着才行。
因为里德并不想成为小丑，但只有小丑死亡，丧钟才能拿到赏金。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是那个想成为小丑的人死。
“你就喜欢听他的喋喋不休吗？这算什么？赛前垃圾话？”丧钟讽刺的看着里德说。
他正要擦拭尖刀上的血迹，却敏锐的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响。
他惊愕的注意到小丑仍然活着，他的身体再以极快的速度再生。
以他被斩断的半身开始，下半身开始重新生长，仅仅不到半分钟，又一个活生生的小丑出现了。
丧钟吞下惊叹，他总算明白了里德让他别插手小丑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妈的，小丑根本无法杀死。
“天哪，丧钟。我的老朋友，没想到你会选择站在他那边。”小丑朝着丧钟展露一个血淋淋的笑。
里德艰难的躲避着泥脸的攻击。
发狂的泥脸攻击着除了小丑之外的每个人，准确的说，只有里德在他的视线内罢了。
哪怕里德避让的很及时，他的小腿依然被泥脸蹭到了，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拖着那条腿翻身躲过泥脸的攻击。
“很可惜你不打算让我成为小丑的一员。”
“你早就做好准备了。”里德冷笑着说：“你想让我代替你成为死在小丑手中的苍白骑士。”
“巧的是。”燃烧的黑色裹着幽蓝的火焰将里德包在其中，火焰印着里德的脸呈现一种棱角分明的冷硬。
这火焰无法杀死泥脸，却能够放慢泥脸靠近他的速度。
里德冷酷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苍白骑士会在这里杀死小丑。”
里德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烟雾弥漫起来，这是丝卡香烟的味道，浓郁又呛人，薄薄的烟雾笼罩在化工厂内。
空间好像缩的很小，以至于烟雾能够轻而易举的笼罩整个工厂中。
小丑又或者小丑体内的东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阴晴不定的看向里德。
烟雾越来越浓，有几道身影出现在烟雾中。
小丑惊愕又兴奋的看向其中一道身影，他记得，他太熟悉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道身影。
“……蝙蝠侠。”小丑兴奋的喃喃道，他已经不再乎蝙蝠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了。
他只是感到兴奋，感到庆幸。幸好、幸好蝙蝠侠没有死去。
“Joker。”蝙蝠侠没什么感情的喊道。
紧接着，跟着蝙蝠侠走出来的是红罗宾以及其他蝙蝠家族成员。
小丑只是一秒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兴奋的说：“天哪，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针对我的阴谋是吗？”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红罗宾都没有死，然后小狼扮演成小丑引我出现，你知道我会因为你的死亡感到焦虑。最终的目的是完成小丑和苍白骑士的替换。”小丑发出一声惊叹。
“天哪，蝙蝠侠。能想出这个主意，你真是太聪明了。”小丑毫不犹豫的夸张着蝙蝠侠。
“事实上。”红罗宾语气平静地说：“这个计划是芬里尔想到并执行的。”
小丑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领头的那道身影向前走了一步，蝙蝠侠没有什么话想和小丑说。
他早就学会了无视小丑。
身手利落的越过地上冰冷的火焰，然后踩在泥脸的手臂上，一路攀升到泥脸上身，然后他将某个东西黏在了泥脸的脸上。
泥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然后它由内向外整个崩解开，化作一个小土堆。
小丑的败局已定，他也没了反抗的想法。
蝙蝠侠的铁拳将他一拳锤倒在地，他只是咯咯笑着，斜着眼看着里德，眼中的情绪既黑暗又邪恶。
达米安凝视着小丑，两秒后，他提着刀冲上去，他挂在胸口的那枚澄黄色灵魂宝石晃动着。
夜翼拦下他。
“罗宾，你要做什么？”
“杀了小丑。”达米安一字一字的从咬紧的牙关往外蹦。
“你不能——”
“放手，夜翼。我当然可以。”达米安说：“我受够了，我无法接受做了这一切的小丑、谋杀了瑟西亚的小丑只是挨一顿揍。”
“这不公平，凭什么要我放过他？”
小丑只是受了伤，只是会躺几个月，待他身体恢复后，他会再次这么做。
而他们付出了什么？
瑟西亚的命、还有一次次对哥谭市的灾难性破坏，像瘟疫一样传播的速度。
“因为他是我要找的，小子。”康斯坦丁懒洋洋的声音从达米安身后传来，他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
达米安的身体就像是被施展了禁锢术一样难以动弹。
达米安使劲瞪着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拍拍手从达米安面前走过。
“接下来就是我要干的工作了。”
刚才正是康斯坦丁用香烟魔法把蝙蝠家带到ACE化工厂的。
“哎，生为驱魔人，我很抱歉。”他装模作样的说。
第094章 Chapter 94
康斯坦丁对着小丑用了个验证的魔法, 红光告知了康斯坦丁检测的结果。
康斯坦丁扭头看向魔弹射手，对着魔弹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魔弹射手没有理会康斯坦丁的动作。
身形高大又修长的它两步便走到了被捆的像只毛毛虫一样的小丑面前，那双古旧的皮靴落在小丑面前, 小丑不得不用力抬起头颅和下巴才能看得见魔弹射手那双幽蓝的眼。
他无法看见魔弹射手的眼珠, 因为魔弹射手根本没有那玩意。他从未感觉到过任何对魔弹射手的恐惧，直到现在注视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他的心中咯噔一声, 一种不自然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心底生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小丑知道这来源于什么，来源于他的灵魂。
他明白了, 事实的真相如同一面镜子清晰的倒映着事情的真相。
他所欺骗的、背弃的恶魔, 雇佣了另一个恶魔来寻找他，取回他的灵魂。
他将永久坠入地狱。
小丑酸绿色的眸中终于出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恐惧的并不是堕入地狱, 他恐惧的是他将不再能回到哥谭市、他再也不能对这座城市造成破坏，也不再能和蝙蝠侠作对。
小丑帮会被分裂吞并。
人们会遗忘他, 遗忘小丑。
最后小丑的名字只会出现在电视的访谈, 伴随着主持人讽刺又戏谑的声音。
‘小丑？噢，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我猜应该是在马戏团？’
小丑最恐惧的东西永远都是一件事。
被遗忘。
里德操控着魔弹射手, 满目冰冷的看着小丑，它感觉到自己体内与恶魔签订的契约正在涌动，契约在叫嚣着取回小丑的灵魂。
魔弹射手朝着小丑伸出爪子，没有碰到对方, 只是隔着手掌的宽度。
小丑开始疯狂的扭动着躯体，他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恐惧, 他尖叫着, 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刮破每个人的耳膜。
达米安被吵得不行，他伸出腿踹了小丑一脚。
然而小丑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只是疯狂的扭动躯体，试图躲避魔弹射手，同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但这没有用，他的灵魂，就像是飞舞的灰尘，从他的口鼻耳中飞出来，汇聚在魔弹射手的手心。
这是他的灵魂，他的灵魂正在被从躯体里抽出来，就像是他对泥脸做过的那样。而他知道，他会付出的代价只会比泥脸更多。
这就是戏弄恶魔，摆弄灵魂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从恶魔的契约那里偷来的命，现在该还回去的。
见着小丑痛苦扭曲的表情、还有恐惧和祈求的模样。
里德和魔弹射手同时笑起来。
魔弹射手嘴巴的位置裂开一条缝，幽蓝的火焰从那条缝隙中嘶嘶的喷出，它看起来既邪恶又狰狞。
但它真的很开心，因为里德很开心。
他们从没想过会在小丑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那可是小丑啊，那可是轻而易举就能让蝙蝠家感到痛苦、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一个人，动荡整座城市的小丑啊。
里德在心中找到了复仇的快感，他对过去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说。
‘我为你报仇了。’
然后魔弹射手加大了力度，灰尘以更快的速度涌向魔弹射手。
伴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小丑瘫倒在地，他面目维持着扭曲的恐惧模样、眼眸发灰、身体僵硬，他已经死去。
彻底的。
蝙蝠家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小丑甚至向蝙蝠侠求救。
然而蝙蝠侠只是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通常不会让任何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但他不想再把自己的仁慈浪费给小丑。
蝙蝠侠衡量利弊，招惹恶魔对他和哥谭市而言都是一个负担，他不会这么做，小丑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这是小丑应得的。
他杀死了瑟西亚，达米安的朋友、搭档。还是曾经险些成为他养女的孩子。
他记得达米安发红的眼眶，颤抖的声线。
达米安带着布鲁斯从未听过的迷茫又痛苦的声线询问他。
‘父亲，超级英雄的责任究竟是什么？难道成为英雄就必须得失去重要的人吗？’
听到达米安的话，布鲁斯那一刻心都碎了，他恨不得把一切都掏给达米安。
只希望他这向来坚强、冷静的儿子不那么疼痛。
蝙蝠侠不会再放过小丑了。
蝙蝠家没有人回应小丑胡乱的呼救，他们只是看着这堪称残忍的一幕，却感受不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甚至是在心中感到一丝复仇的快意和放松。
小丑会永坠地狱。
但里德不准备把灵魂还给那个恶魔，魔弹射手张开嘴，将手中那团灰白的、气体吞入其中。
就像里德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会杀死小丑，哦不，魔弹射手会杀死小丑。
彻底的杀死，不会再让他有半点秽土转生机会的那种。
魔弹射手被里德接手前便接下了恶魔的委托，可这并不意味着里德必须满足这条委托，对吗？
如果那是除了小丑外的任何人，里德可以将灵魂交付给那委托它的恶魔。
但这个人偏偏是小丑。
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小丑。
他知道小丑有多狡猾，他有本事骗过恶魔，拿走契约，得到不死的永生。那么他也有本事从地狱逃出来，再次回到哥谭。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惨叫从魔弹射手的口中爆发，幽蓝、冰冷的火焰将小丑的灵魂吞没，彻底的杀死了他。
“味道怎么样？”里德幸灾乐祸的问。
他早就做好了吃掉小丑的准备，但他猜，小丑灵魂的味道一定不怎么样。所以他提前屏蔽了魔弹射手的味觉，避免那可怕的味道进入他的大脑。
“恶心。”另一个里德、魔弹射手回答道：“就像在吃一片放在泔水桶中的抹布。”
康斯坦丁迟疑着，嫌恶的看了眼魔弹射手，他慢吞吞的问：“我以为你准备把他的灵魂送回去。”
按照他们一开始的约定是那样的。
魔弹射手笑起来，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康斯坦丁，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恶魔最擅长违约。”
“如果你表现的不稳定。”康斯坦丁瞥了眼蝙蝠侠。
蝙蝠侠紧绷着下颚，看不出情绪来。
“我们就得把你踢出哥谭。”
康斯坦丁与蝙蝠侠有交易，这正是蝙蝠侠没有驱逐魔弹射手的原因。一开始康斯坦丁的确是受到蝙蝠侠的雇佣来解决魔弹射手的。
但他很快发现，要肃清魔弹射手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魔弹射手并非是个满脑子伤害人类的恶魔，它有理智、甚至是相当理智。但它总是表现出恶意满满的样子引诱着他人与自己交易。
“well。”正在和红罗宾咬耳朵的里德侧头过来。
他决定得为自己最好用的一个马甲解释一下。
他并没有让魔弹射手表现出非常友好的模样，如果魔弹射手的表现与之前割裂太多，反倒是容易被疑神疑鬼的蝙蝠侠怀疑。
不过魔弹射手透露出来的东西一直很少，他从不提及自己，就连向康斯坦丁袒露目的的时候，他也是总是高深莫测的吐出一些不成信息的信息，全靠康斯坦丁自己猜，也可能是蝙蝠侠去猜。
毕竟蝙蝠侠有很多对付谜语人的经验。
与提姆关系密切的里德反而更被蝙蝠侠信任，所以他也应该为他的马甲打好掩护。
“事实上，我和魔弹射手签订的契约是彻底消灭小丑。”里德耸耸肩说。
魔弹射手轻嗤了一声，然后它化作黑雾消失在空中。没有人能够拦住它离开，里德要把接下来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提姆很想对里德把灵魂卖给恶魔这一件事发出评价，但他们之前在克拉克亚就这件事谈过很多次。
康斯坦丁看向蝙蝠侠：“你听到他说的了。”
“所以没有人打算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红头罩双手环胸，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当然不太高兴，他被蒙在鼓里，一直。
他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恶魔、什么交易、什么契约？
他相信不止是他。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也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猜小丑应该与恶魔签订了契约，这正是他灰飞烟灭后却仍然可以复活的原因。”夜翼说。
“不要说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斯蒂芬妮朝着提姆翻了翻白眼：“我们都看见了，好吗？”
她在生提姆的气，因为提姆瞒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她可是为了提姆把眼睛都哭肿了。
于是里德开始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康斯坦丁没有在这里久留，按照他的意思，哥谭市空气中腐朽和化学粉尘的味道让他鼻子过敏，他很快便离开了。
毕竟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哥谭内部的事儿了。他这个外人可不准备管太多。
“所以小丑这么做只是为了把你变成一个罪犯混球？”夜翼不可置信的问，但他回忆了一下小丑以前做过的事。“好吧，他完全做得出来。”
“他的计划失败了，我也不准备放过他。于是我与魔弹射手签订了契约，谋杀他的灵魂。”里德语气轻松的解释道。
他并没有告知蝙蝠家自己在克拉克亚岛的经历，关于重塑了自我的那部分。他只说是提姆陪着他，帮他摆脱了小丑病毒的影响。
“而魔弹射手……”里德皱着眉，他故作纠结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它是我的变种能力带来的恶魔。”
“我很抱歉。”他压低了嗓音，语气听起来很沮丧。就像是过去那个里德·芬里尔会表现出的情绪一样。
“我不应该与它有过多接触的，但那会每个人都想杀死我，而我的脑子里全是疯狂。”
提姆安抚的捏了捏里德的肩膀，他垂下的额发掩盖了眼底的深意。
他知道这个新里德对杀死小丑以及与恶魔签订契约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歉意和愧疚，他只是表现出自己很在意的样子，为了博取同情或者认同？
里德变得狡猾起来了，但这份狡猾是无伤大雅的。
提姆甚至觉得这挺好的，因为这意味着里德懂得更多保护自己的方法了。
“你做的挺好的。”红头罩拍了拍里德的肩膀：“我们早就想弄死他了，可是他的命比乌龟都长。”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前段时间还因为红罗宾而对里德大吼大叫，甚至想杀了对方。
里德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们没有人怪你。”芭芭拉安抚地说。
罗宾也凑过来，他打量着里德，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最后他捏着灵魂宝石别别扭扭的对里德说：“干得不错，你替瑟西亚报仇了。”
听到瑟西亚的名字，里德想起了些什么。
刚才魔弹射手的主线也完成了，里德将不再受到通缉，这是个非常巧妙的惩罚。
因为被通缉的从始至终都是小丑，而巧的是，那段时间里德正是以小丑之名合情合理的被通缉的。
这是巧合吗？还是被算好的？
‘随机马甲生成器’究竟是什么？
里德按下这些需要大量时间去推敲的细节。
系统提供给了里德一个补偿，为上个马甲出现的错误。
它可以将瑟西亚的灵魂重塑，但由于瑟西亚的肉身已毁，它能将瑟西亚以另一个形态展现。
里德喜欢达米安，至少作为瑟西亚·肯特时，他对达米安很有好感。他清楚达米安和小乔有多在乎瑟西亚，他能让瑟西亚再次出现。
“你能把灵魂宝石给我吗？”里德平静的问。
罗宾的表情一下子便冷了下去，他看着里德，揣测里德的意思。
但最终，罗宾还是慢吞吞的将挂在胸口，那枚漂亮的澄黄色宝石摘下来递给里德。
“明天我会把它还给你。”里德说着把灵魂宝石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本来就该是他的东西。
罗宾表情一变，看起来就要输出的样子。红罗宾连忙拦着罗宾。“我会看着它，确保它明天回到你的手里。”
看在里德刚才收拾了小丑的份上，达米安轻哼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
外边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音。住在附近的人因为里面传来的动静报了警。
“做好准备吧，苍白骑士。”芭芭拉朝着里德调侃的眨了眨眼。
里德也眨了眨眼，他轻松的说：“看来我现在要无痛入职GCPD了是吗？”
第095章 Chapter 95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多亏了小丑提前为自己换好了紫色西服。小丑和里德的想法一样，小丑想在今晚取代里德重新成为小丑。而里德则是想在今晚处理掉小丑，夺舍小丑的苍白骑士身份。
当GCPD闯进来时, 他们看见了一家子蝙蝠家族以及一个躺在地上的小丑。
戈登环顾四周, 他震惊的看向蝙蝠侠和红罗宾。
“蝙蝠侠，我以为你已经——”戈登放柔了神情, 语气复杂的说。
詹姆斯·戈登与蝙蝠侠是好友，他们都抱着拯救哥谭的信念并肩战斗超过二十年。
当他得知蝙蝠侠死亡后, 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蝙蝠侠, 那个蝙蝠侠怎么会死吗？
他动用警局的势力做了多种调查，最后才不甘心的相信蝙蝠侠死亡的消息。
他在蝙蝠侠死亡的这段时间，极尽全力的维持哥谭市的秩序。
虽然蝙蝠侠已经死去, 但詹姆斯不会放弃他们的目标。
如今蝙蝠侠和红罗宾重新出现，詹姆斯终于感到放松, 肩上的单子轻了不少, 他知道，如果没有蝙蝠侠, 哥谭市难以保持平衡。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跟在他身后进入ACE化工厂的警员们。
戈登没有选择在这里询问蝙蝠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他并不完全信任GCPD的警员们，在他们曾经经历过几次背刺后。
蝙蝠侠朝着戈登点了下头，他知道有些事儿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最终，戈登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他瞥了眼小丑, 他大概猜到了蝙蝠侠选择假死的原因，他为小丑而重新出现在哥谭市。
戈登很了解蝙蝠侠, 他也很聪明。所以他很快就猜到, 或许最近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和小丑有关。
“欢迎回来, 老搭档。”戈登说。
紧接着，戈登又看向里德。
他毫不怀疑里德就是苍白骑士，因为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显然是小丑。
里德脸上戴着一块多米诺眼罩，由蝙蝠家提供的，这能帮助里德掩盖身份。
蒙面怪胎向来是哥谭市的传统。
但这已经是苍白骑士露出最多的时候了，因为在GCPD里工作时，苍白骑士总是戴着头罩，脖子以上都被那苍白的假面覆盖。
“苍白骑士。”
里德朝他点了点头。
“你今天出来就是为了抓住小丑，我得说这有点‘太冒失’了。”戈登不赞同地说，但他的眼中的情绪分明是佩服和赞赏。
里德瞬间听懂了戈登的意思，GCPD并不是因为附近的居民报警才带警员来ACE化工厂的。
是‘苍白骑士’以某种方式留下了记号提醒GCPD赶往ACE化工厂，为了让他们见证苍白骑士的‘死亡’，然后通过GCPD向全哥谭市传递恐惧，传递信息。
那就是激怒小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但现在……
结局逆转了。
死的人不是苍白骑士，是小丑。
戈登听到有几名女警红着脸打量着苍白骑士悄声嘀咕。
内容大概是‘原来苍白骑士长这么帅’‘早知道当时要他的联系方式了’‘虽然他性格超怪，但或许交往也很有魅力呢。’之类的。
苍白骑士非常孤僻，且性格古怪。
他总是会神经质的盯着每个人看，观察每个人，他隔着头套的眼神阴冷又危险，就像是某种带毒的冷血动物，每个人进入苍白骑士的视线范围，都会感到强烈的被监视感，让人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苍白骑士总是怀疑别人在监视他，他会用尖利的声音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盯着他看。天知道，他们根本没有。
以及，在规划计划时，他也总是一意孤行的下达命令，哪怕他不是长官。警员们对这一点都非常不爽，他并不是他们的长官。
但事实证明，听从苍白骑士的总是正确的。
他就像是处在灰色地带中心的旋涡，他总是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和规避一些东西，听从苍白骑士的指挥和命令不仅让他们的伤亡率减少，还成功重创了不少帮派。
最重要的是，在苍白骑士的领导下，他们每次都能将小丑逼入劣势。
如果不是小丑那位名叫‘雷克’的助手太万能了，说不定他们早就抓到了小丑。
但苍白骑士的脾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若非他能为GCPD提供有效的帮助，恐怕他早就被赶出GCPD了。
但天才的脾气总是古怪又扭曲的，这种类型意外的受欢迎，女人总是喜欢与坏男人调情。
GCPD里每个警员都认定了苍白骑士长得奇丑无比，难以见人，或许是满脸脓包、或是大面积的胎记、伤痕之类的。因为他尖利的声音听起来绝对不像是俊美的样子。
否则他怎么会每天将自己塞进一个厚重的头罩里，就连蝙蝠家也只是遮住眼睛罢了。
事实上，小丑年轻时长得相当俊美。但当他无数次的折腾自己后，他的脸早已是满脸褶子和坑坑洼洼的痕迹，非常难看——毕竟他曾经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他必须将自己藏在头罩里，才不至于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
可里德又不是小丑，他既没有毁容，也知道这张面容曾为自己带来了多少好处……也有麻烦。
但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这几个女人的眼神像是他是她们的一样。
于是里德抓住了提姆的手，提姆的眸子微坠，然后他反过来握住了里德的手，唇角挑起一个温和的幅度。
这足够明显了。
苍白骑士和红罗宾是一对。
那几个女警终于收回了他们的视线。
戈登的目光扫过红罗宾与苍白骑士交握的手，他看向苍白骑士：“你是怎么想的？关于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小丑这件事。”
里德镇定自若的回答：“苍白骑士激怒了小丑，小丑想杀了我。只有我独自现身，小丑才会出现，这是绝佳的诱饵，也是杀死小丑最好的机会。”
他看了眼蝙蝠侠的方向。
“我和蝙蝠侠很早就联系上了，一直在策划这个计划。”里德说。
蝙蝠侠没说话，用沉默来赞同了他的言论。
蝙蝠侠没有反驳。
反正前任苍白骑士那味同抹布的灵魂已经被他吃下肚，他要怎么编都是他的事儿。
戈登放松下来，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对苍白骑士很信任。
“对了，还有那个叫‘雷克’的小丑心腹。”戈登皱起眉，想起那个跟在小丑身边，替他扫尾的危险又全能的男人。“他很危险，得抓住他才行。”
里德下意识抬头看向红罗宾，红罗宾也在看里德。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
“那家伙就像是从蝙蝠家出去的一样，总能准确——”红头罩的声音猛地停下，意识到什么的他幽幽的看向红罗宾。
雷克就是那个从蝙蝠家出去的人，这正是他们总是追不上小丑的原因。德雷克了解他们，或许还有其他人在帮助他，红头罩又想起近期芭芭拉略有些古怪的风格。
破案了。
红罗宾心虚的移开视线，他轻咳一声开始解释：“雷克是我假扮的，我潜伏在小丑身边，取的他的信任，然后将他哄骗至此。”
戈登了然的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
……
之后GCPD带走了小丑的尸体，连灵魂都泯灭了的小丑自然不会再有复活的可能性。尸体对蝙蝠家来说无关紧要。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比如从里德和提姆口中得到整件事的真相，显然从蝙蝠侠口中得知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只能从提姆和里德这边入手了。
看看他们这段时间究竟瞒着所有人都做了些什么事，真是个好计划不是吗？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
蝙蝠家怎么能轻易接受这个？
提姆早已猜到了蝙蝠家众人可能要做的事儿。
他向里德递了个眼神，里德捏了捏提姆的手，在几分钟后，蝙蝠家众人看着空荡荡的ACE化工厂，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提姆·德雷克和里德·芬里尔跑路了。
开玩笑，被蝙蝠家逮到不仅是一顿讽刺、数落，少说要被念叨几个小时呢。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所有事情，他们不用再围绕着阴谋诡计、也不需要理会灰色地带的事务。
他们只需要什么也不做的，去享受属于他们两人的私人时间。
蝙蝠侠也非常贴心的在这两天没有联系红罗宾，红罗宾也该放个假了，不是吗？倒是GCPD整天给苍白骑士打电话，里德干脆把电话丢进了水里，尽情享受私人时间。
系统把灵魂宝石搓成了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小玩偶，它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衣服上挂着亮晶晶的星星。
里德不清楚随机马甲生成器是怎么做到的，按照系统的解释是，它借用了一部分圆环之理的力量做到的，可里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圆环之理。
瑟西亚从来都没有关于圆环之理的记忆，哪怕是恢复记忆后，里德自然也不会有圆环之理的记忆。
但——
里德碰了碰挂在他肩头的魔法随从，又或者……另外形态的魔女？
‘小王子’抖了抖，然后发出脆生生的疑惑：“罗宾？”
它并不具有人格，无法像人类那样对话。
但瑟西亚的灵魂仍然记得达米安，呼唤罗宾的名字，已经成为她灵魂潜意识的一部分。
里德可以操控它，就像操控瑟西亚那样。而‘小王子’尽管外形看起来可爱、幼小，但它的本质仍然是‘小王子的魔女’，它拥有极强的毁灭的力量。
如果达米安和小乔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那么‘小王子’便会化身魔女，解决他们的敌人。
它变得可控起来了。
这是个不错的补偿，值得他作为小丑被通缉的这两个月经历。
提姆显然对这个小小的玩偶瑟西亚很感兴趣，他询问里德是怎么做到的，里德早就想好了借口。
擅长摆弄灵魂的魔弹射手将灵魂宝石搓出了一个承载体。
提姆没有怎么怀疑，或许他怀疑了，但这显然不是能威胁他们之间信任的问题，也不是个值得刨根问底的问题。
第096章 Chapter 96
当里德和提姆回到韦恩庄园时, 达米安满脸不虞，因为按照约定里德本该在第二天将灵魂宝石归还给他。
但里德分明过了一天才来韦恩庄园。
“你失约了。”达米安语气冰冷地说。
他瞪了眼提姆，他几乎可以想到这两天, 里德和提姆过着怎样虚度的日子, 他知道他们两这段时间承担和经历了很多，所以他没有打扰两人。
可这并不意味着达米安要对两人的失约露出笑容。
达米安的目光先是落到了提姆和里德挨在一起的大腿上, 然后他嫌恶的哼了一声。
目光又落在趴在里德肩膀上的那只摇头晃脑、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的玩偶上，布缝的腮红点缀在它小小的脸蛋上, 一双纽扣缝制的蓝色眼睛挂在腮红上方, 头顶是个可爱的牛仔帽。
它看起来很像瑟西亚。
“抱歉。”里德没什么诚意的说.
提姆补充道：“你总得给我们多一些时间来享受私人生活。”
注意到达米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王子’上，里德顿了下道：“希望接下来这个小礼物能安抚你。”
得到了里德的许可，‘小王子’立刻飞向达米安, 它扑到达米安的头上。
‘小王子’用高兴的声音呼唤着：“罗宾！罗宾！”
达米安怎么会不熟悉这种声调，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使魔, 他看着手心的‘小王子’, 心中升起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雀跃。
“……瑟西亚？你是瑟西亚, 你回来了？”
‘小王子’亲昵的贴了贴达米安的手, 它听不明白达米安在说什么，它只是喊道：“罗宾？”
“是，是我。”达米安能够感受到由‘小王子’传来的热度，和瑟西亚的灵魂宝石一样的包容又温暖, 这是那么的熟悉。
毫无疑问，这就是瑟西亚。
可瑟西亚显然不具有回答他的能力, 她只是懵懵懂懂的抱着他的手指, 展现自己的信任与亲密。
“小瑟西亚？”达米安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喊：“你想见小乔吗？小乔一定很想你。”
‘小王子’或者说小瑟西亚迷茫的看着达米安。
“罗宾！罗宾！”然后她再次快活的飞起来，围着达米安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听不懂。”里德说。
“这是怎么回事？”达米安抚摸着瑟西亚的牛仔帽, 轻声发问。
“我借用魔弹射手的力量将灵魂宝石搓成了实体。”里德随口说：“这就是瑟西亚灵魂的本质。”
“灵魂并不具有记忆，但它的灵魂认得你。”
达米安抿了抿唇，他轻轻抚摸着使魔，这已经是个很大的惊喜了，他可以感受到瑟西亚的温暖，还有对他的依赖。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惊喜。
因为瑟西亚的灵魂仍然回应他，仍然记得他，她的灵魂仍然活跃着，以使魔的形式伴随在他们。
这就够了。
达米安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谢谢。”达米安真诚的对里德说。
提姆受惊的看着达米安，然后他抓着里德，小声的对里德说：“他今晚可能会暗杀你。你知道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谢谢’。”
“我听得见，德雷克。”达米安不满的说：“我还不至于蠢到在韦恩庄园干这种事。”
提姆严肃的看向达米安：“我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见鬼的德雷克，我没打算那么做。”达米安怒气冲冲的跳起来，似乎是想揍提姆一顿，但又担心瑟西亚会被他的动作甩下来。
最终达米安只是抱着使魔匆匆上楼了，他故意将脚步压得重重的，整个楼梯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好。
里德挑眉，他知道达米安不会暗杀他。达米安只是个爱闹别扭和装成熟的小孩而已，里德不了解他，但是瑟西亚绝对足够了解他。
“你知道他不会这么做的。”里德指出。
提姆耸耸肩，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狡黠：“如果我不说点什么，他会看不懂气氛的一直待在这里。”
“我才不想和他分享本该属于我们的独处时间。”
不仅如此。提姆在心中补充，以前达米安没有少折腾他，而蝙蝠家中的其他人从不参与他们之间不痛不痒的战争。
可现在，提姆有后援。而他确信及肯定，里德一定会站在他那边并帮助他。
这使得提姆忍不住去挑衅达米安，有后援就是让他非常有底气。
里德挑起眉来，他惊讶的看向提姆，似乎没想到提姆会这么干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有点太亲密了，于是里德笑出声来。
“好吧，德雷克。”里德拖长调子：“令人赞叹的占有欲。”
提姆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里德才是他们之中占有欲更强的那一个。
提姆如果不早点把达米安支走，一会儿里德肯定又要对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又啃又咬，然后抱怨一通。
自从压在里德身上的重担全部消失——小丑、小丑帮，与黑恶势力的斗争，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后，里德变得非常的粘提姆。
就像是某种古怪的雏鸟效应。
但里德人格重塑后见到的第一个是天谴博士，并不是提姆，所以说雏鸟效应也并不准确。
总而言之，只要他们待在一个环境下。
里德的视线几乎从未离开过提姆，或者即使他不看提姆，也必须保证自己的肢体与提姆的肢体能够碰到。
他们相贴的大腿、相交的手，或者把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或许里德只是想把这些年他所有隐忍、拒绝接触提姆所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在他们第一天晚上黏在一起时。
里德就用毫不遮掩的、充满占有欲的低哑嗓音对他说。
“这些接触是不够的，哪怕再补上一万次也无法缓解我逃避接触你的那些时间。”
老实说，这话本该让提姆觉得畏惧的，但他没有。他的内心只是感到惊喜和膨胀。
不仅是里德拥有了他，他也拥有了里德，他所关注里德的十几年终于得到了回报，他再也不想与对方分开。
“去我的房间。”提姆说。
……
“小红，你关于小丑帮的报道中有一些我不明白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些解释。”杰森·陶德捏着一个U盘推开了提姆·德雷克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的脚便顿在了原地。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堪入目的画面，提姆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工作、提姆·德雷克的休假期结束了，他开始处理韦恩企业堆积起来的东西。
让杰森顿住脚步的是里德的视线，里德倚在床上看书，但当杰森进入房间时，里德几乎立刻看向了他，以一种让他浑身上下的战斗神经都紧绷起来的视线看着他。
尽管里德没有动，在他确认杰森的身份后，他朝着杰森点了下头，然后低下头再次看书。
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并没有随着里德的视线离开他随之消失。
显而易见，里德·芬里尔不喜欢杰森·陶德侵入他们两人的空间，那种隐隐可见的敌意像是藏在地板下的火焰，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穿地板，让杰森坠入火焰中。
杰森捏了捏拳头，这种敌意催生着他反抗。但里德什么也没做。
“大红？”见杰森愣在原地，提姆皱着眉呼唤道。
杰森回过神来，他看向提姆，快步走向办公桌，他把U盘随意丢在桌上。“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看看，我有些东西不太明白。”
他需要与提姆核实报告，然后带领红头罩帮吃掉小丑帮的部分势力，这是个繁琐的过程，他们需要排除中间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
提姆将U盘插上，然后将杰森感到疑惑的东西迅速解释了一遍，扮演成‘雷克’的这段时间，他足够了解小丑帮的运作模式。
杰森点点头，然后冷不丁的问：“你感觉不到吗？”
“什么？”提姆茫然的抬起头，完全不知道杰森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指小丑帮运作模式的缺点的话，我确实得说，它几乎是完美的，这可能就是我们难以消灭小丑帮势力的问题。”
杰森在心中叹了口气，所以那股敌意和警惕只是针对他的，提姆处在其中并没有察觉到一点是因为里德就像一头巨龙用尾巴小心翼翼的圈着他的财宝。
提姆作为被巨龙守护的财宝，他又怎么可能感觉到敌意？
杰森注意到里德的视线看了过来。
那双森绿色的眼眸接触到杰森蓝灰色的眼眸时，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确信里德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吧，没什么。”杰森说。
“不过你最好去问里德。”提姆说：“我还有韦恩的工作要处理，而且他才是小丑帮的头，也是继承了小丑部分记忆的人，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杰森向里德走去，当杰森的注意力放到里德身上时，杰森注意到里德浑身的气势瞬间收了回去，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里德，但与之前的温顺毫无关联。
两人针对小丑帮聊了一会儿，里德给出的信息和方法相当有价值。
如今小丑已死，小丑帮混乱不堪，几乎每个势力都想分羹一勺，红头罩也不例外。
“嘿，小红。我能把你的男朋友借走一段时间吗？”杰森问。
有里德来协助红头罩帮打入小丑帮的话，一切都会变得轻松得多。而且里德显然对小丑帮了如指掌，不仅如此，他对灰色地带的见解与他们也完全不同。
他是站在小丑的角度看待事情的，这能为杰森提供不少思路。
提姆挑了挑眉，他看向里德，他不确定如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上的里德会接受杰森的提议。
里德发出一声轻笑：“放心吧，陶德。德雷克会跟我一起来。”
第097章 Chapter 97
杰森的目光扫过里德又扫过对此毫无意见的提姆。他发现, 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奇怪。
先不提，一个蝙蝠家族众所周知、对大小事务都充满了掌控欲的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前面忽略了一系列算不上褒义的评价。
最重要的一点, 每个人都承认提姆·德雷克的控制欲。他居然会允许里德时时刻刻盯着他, 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这绝对是最疯狂的一件事。
还有他们之间古怪的称呼。
提姆称呼里德为‘里德’，这很正常, 事实上，杰森注意到芭芭拉称呼对方也是直呼对方的名字, 这证明芭芭拉和里德的关系还不错——得益于前段时间他们瞒着所有人的计划。
可奇怪的是里德几乎从不称呼提姆的名字, 既不是提姆也不是提摩西。
他管提姆叫‘德雷克’。
这可不就他妈的奇怪吗？
他们两个是确认了关系的情侣，但其中一个管对方叫姓氏。
杰森没有谈过恋爱，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但他看过理查德·格雷森和芭芭拉·戈登处于蜜月期时的模样，他们为对方想了一万个甜蜜的称呼。
或许是临时想出来的也说不定。简单来说, 每当迪克吐出一个黏糊糊的、让家里除了他们的所有人都感到恶寒的昵称, 芭芭拉永远会回应他。
这才是杰森印象中情侣的样子，哪怕不像他们两那么黏糊, 也不该如此生分。
某天, 杰森找到了机会。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向红罗宾表达了这个疑惑——今天轮到红罗宾坐镇蝙蝠洞负责后方工作。
苍白骑士留在GCPD协助警方寻找贝恩的踪迹，贝恩潜逃很久了，终于露出了马脚, 他袭击了曾经斯特兰奇·雨果的科研室带走了一批药物。
他们都知道那药物是做什么的，贝恩对那些药物产生了依赖性, 他早就不再局限于□□的强大, 他习惯了用药物将自己变得更强大。
蝙蝠侠携蝙蝠家族从暗处追寻贝恩的位置，而苍白骑士则需要和GCPD一起正面吸引贝恩的注意力。
“你关心我们？”提姆古怪的看了眼杰森。
“我不关心你们, 只是……草，好吧，是的，我关心且好奇你们两的感情状况，主要是好奇。”杰森拖着椅子在蝙蝠电脑旁坐下。
“好吧。”提姆耸耸肩，想起里德，他脸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杰森嘴角抽了一下。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德雷克对里德而言才是特别的称呼。”提姆解释。
“或许对他来说，与我关系最好的你们、家人，都称呼我为提姆。这个词对他而言一点都不特殊，他无法找到独特和亲密感。”
“所以他叫你德雷克？”
“是。”提姆说。
这可真他吗奇怪，杰森的视线飘向提姆，他注意到提姆提到这个话题时表现出的满足。
提姆享受里德称呼他为‘德雷克’。
提姆第一次听到里德不经意呼唤自己为德雷克时，他并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他才赠送了里德一件情侣丑毛衣，里德表现得非常高兴，可里德管他叫‘德雷克’，只是提姆并没有将自己的沮丧表现出来。
他记得那是前不久的圣诞节。
提姆甚至记得，当康纳将手搭在他肩膀时，里德展露出的些许敌意，连带着提姆也被牵连了，因为提姆没有甩开康纳的手。
然后里德称呼他为提姆，带着某些不算友好的情绪。
在那时候，提姆终于醒悟过来，德雷克这三个字对里德来说才是独特的。这很奇怪，但提姆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感到惊喜后，他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件事。
“但这真的很奇怪。”杰森皱着眉。“你们应该尝试一些更亲密的称呼。”
他不想多管闲事，他又不是格雷森。但这种称呼上的割裂感让杰森感到不适应，他总会以为他们的关系并不稳定，天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承受这么多了，尤其是里德·芬里尔。
“不，这样就挺好的。”提姆微笑着说。
即使外出任务，也和提姆挂着私人频道的里德默默听完了全程。
在杰森离开后，提姆对里德说：“你别在意这个，杰森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有的时候比大蓝还像老妈子。”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关心你。”里德干巴巴地说。
提姆为里德的语气闷笑出声：“别这样，他同样关心你。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
提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黎明时分，蝙蝠车开回了韦恩庄园。斯蒂芬妮受了点伤，卡珊德拉正在为他包扎，其他人在复盘今晚的行动。
“我得说，贝恩绝对不会这么狡猾。”斯蒂芬妮压着疼痛的嗓音说：“有人在背后协助他。”
“会是谁？现在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凯特指出。
“这会不会是斯兰特奇·雨果的自导自演？”迪克怀疑道。
“有待商议。”蝙蝠侠说：“我将分子定位器黏在了雨果和贝恩的身上，如果他们接触，我会得到警报。”
里德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冷漠的坐在角落中不发一言，双手环胸旁观着蝙蝠家族的讨论，他微垂的眼眸摆弄着钢笔，看似认真聆听着他人的讨论。
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提姆推开会议室的门，便看见了这一幕。
“早上好，里德。”提姆坐在里德旁边的空位下，里德的肌肉也因此放松下来。“我猜我没有错过什么？”
但里德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的表情相当僵硬，有尴尬和局促，最终他呼了口气，好像做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决定一样。
他扯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他轻声道：“早上好，亲爱的。”
会议室中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一头恐龙突然钻进了会议室一样惊恐。哪怕是布鲁斯也因为震惊而瞳孔收缩。
在这个时候，迪克向芭芭拉咬耳朵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响亮。
“芬里尔他终于疯了？”
听了这句话的里德终于尴尬的回过神来。
提姆很快反应过来，里德为什么会这样，晚上他和杰森·陶德讨论的话题并不是对里德毫无影响。
……
提姆办完工作回到房间，看向床上鼓起的一坨被子。里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快被尴尬蒸发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呼唤提姆‘亲爱的’时，提姆那震惊又扭曲的眼神。
这是个糟糕的主意，里德想。
都怪他妈的杰森·陶德。
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的感情生活。
“你——”提姆掀开里德的被子，阻止里德企图用被子捂死自己的举动。
“什么都别问，成吗？”里德满脸抗拒，他尖声阻止了提姆的话。
然后动作敏捷的爬到了床脚，像是受惊的猫一样满目戒备和抗拒的盯着提姆。
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在提姆已经学会了一切给里德顺毛的技巧。
提姆压下他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所以我一直都说‘德雷克’就很好了。”
“你差点把我吓死了。”提姆抱怨着爬到里德身边。
里德十分娴熟的将提姆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梳理的提姆的发丝，提姆为此眯起眼，并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和斯蒂芬妮谈恋爱时从没做过这个，因为他们之间总是围绕着提姆与蝙蝠侠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们的称呼更亲密一些。”里德轻叹一声。
他不擅长吐出甜言蜜语，这对他而言真的很奇怪。但就像杰森所说的，只是‘德雷克’未免也太生疏了。所以里德才准备做出改变。
“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是不是？”里德注视着提姆·德雷克分明的五官，轻声询问。
“是的。”提姆毫不客气的回答：“我喜欢你称呼我为‘德雷克’，我享受这个，我们没必要让别人去定义我们。”
这不是提姆在撒谎，每当里德称呼自己为‘德雷克’，提姆便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满足和欣喜，这种满足能够瞬间填满他的心口。
“没人规定每个人都得按照模板生活。”提姆认真的说。
“你这样就很好。”为什么就一定得像迪克芭芭拉以及其他普通情侣那样。
里德接受了这一点，他安静的梳理着提姆的头发，看着提姆享受的神情逐渐变得昏昏欲睡，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
“你就像猫，德雷克。”里德说。
提姆懒洋洋的回答：“你更像一些。你每次瞪大眼的时候都很像。”
里德长了一双猫眼，提姆第一次见到小里德的时候就被那双绿色的猫眼完全迷住了。但里德长大后，那特征就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除去里德瞪大眼时。
“不，还是你更像。”
两人进行了一会儿毫无意义的争论，最后，吵不过提姆的里德一气之下选择吻住提姆阻止他的发言，两人在床上闹腾了好一阵，最后一同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床上，勾着彼此的手指。
正在昏昏欲睡之际。
里德听到了一个见了鬼该死的，只给他放了不到一周假期的声音。
那无机质的系统音。
“随机马甲：光之战士生成中。”
“随机惩罚：成为人鱼。”
里德惊恐的睁开眼，一阵刺目的白光划过房间，伴随着提姆惊慌的声音，他的下半身变得难以忍受的沉重。
该死。
里德努力动了动自己的下半身，他不再感受到自己两条灵魂的腿。
他听见某种像扇子的东西扇在了床沿。
真他吗该死。
第098章 Chapter 98
比起自己身体突然发生的变化, 记入意识的强烈情感和记忆才是最重要的，它们足够猛烈、也足够强大，在这一瞬间, 挟持了里德所有的注意力。
他被卷入了那份记忆中, 饱含着欢乐、寒冷、温暖、失去、痛苦，苦苦坚持的记忆。
这种感觉比当初里德第一次接触杰洛特的记忆还要强烈,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获得马甲了，他觉得自己早该对这件事习以为常、甚至对接受他人的记忆而不被影响也习以为常。
但这次接受到的记忆和情感, 却轻而易举的将里德打碎在原地, 让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失去了双目，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周围陌生的人走动、交谈的声音, 将自己关在最孤独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被迫沉浸于马甲的故事与情感中。
背负了过多情绪的记忆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
他究竟是谁？里德·芬里尔还是光之战士？
记忆涌入他的大脑, 将属于里德·芬里尔的记忆冲到很远的地方。
直至里德的回忆充满那些血泪, 那些痛苦，那些压在身上让人再也喘不过气的重担, 那一张张脏兮兮、却充满希望注视着他的眼。
他们称呼自己为。
光之战士。
所以他决不能——
身体里翻涌的、挤满了每一个角落的光, 发出破碎的声音，就好像他的身体是玻璃构成的，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回忆、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脆弱的内在破碎, 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不，可他不能崩溃。
如果他崩溃, 光会落满大地, 光会吃掉这个世界。
里德喘息着，痛苦难忍, 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崩溃，他的同伴为此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能放弃。
“阿光，我们不能放弃！”属于少年清润的嗓音在他记忆中响起。
他知道少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少年不想把焦虑的情绪传递给他。
随后又是另一道。
“阿光，我们会陪着你的。别听爱梅特赛尔克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你呢？”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惹人怜爱，带着坚强和不易察觉的哭腔。
他应该抹去少女脸上的眼泪，她哭的快让他心碎了。
“如果是制造一个容纳光元素的容器，或许不是不可能做到。阿光，这段时间你便留在旅馆里，不要再出去讨伐食罪灵。”
成熟女性的嗓音总是让人情绪稳定，他真的很想称呼对方为妈妈。
可是留在水晶都，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上一任妖灵王的藏书足够多，或许这其中会有容纳光元素容器的办法。占卜的结果是阴云下的太阳，阿光仍然有一线生机。”
另一道男性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他们之中最棒的占星术士。
“光，我和琳会回安穆艾兰寻找解决的办法，那里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敏菲利亚留下的办法。”
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坚毅和肯定，他才失去了自己的挚爱，却又要不得不面对最好的朋友即将变成怪物的命运。
“暗之战士先生，敏菲利亚小姐一定还留着其他记忆，会帮到您的！请您坚持住！”少女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希翼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就像他逝去的故友一般温暖。
“光之战士，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请让我拿走你体内的光元素吧。”那道向来沉稳又带着小小雀跃的声音变得痛苦又悲伤。
他想也不想的在心里反驳，如果我把光元素转移给你，你就会死去，我不会让你的计划了百年的卑鄙计谋得逞。
还有更多鼓励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荡。
最后。
“如果你坚持不住了不妨来黑风海吧。”
“我会看着你的一切。”
“……直到世界的尽头。”
一个冰冷的、傲慢，又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在大脑中回荡，它轻而易举的挤走所有声音。余留下的只是它的回音。
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爱梅特赛尔克说话时那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意思。
黑风海……是的，他要去黑风海。
如果毁灭是必要的，他只想尽可能的远离他的同伴。
但里德清楚。
如果他被体内的光吞没，这个世界顷刻间便会被毁灭，可他又怎能残忍的见证同伴在他眼前被他体内的光逆转为怪物或是灰飞烟灭呢？
所以里德要独自去一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待着他的凋零。
于是里德开始挣扎，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可他的腿脚今天似乎格外的笨重、它们就像是浸泡在滑腻腻的水里，他折腾了好几次也无法站起来。
但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这只手的温度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无言的、温暖的力量通过他们接触的手掌传递到他的全身。
他听见一道温柔的嗓音在说：“里德，冷静下来。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
是提姆·德雷克，他发誓会永远伴随身边的的挚爱。
他不是光之战士，他也不需要去黑风海，也没有那些沉重的过去。
他有他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
他早已度过了属于他的‘最糟糕的一天’，这只是马甲光之战士的记忆，是沉重又复杂的情绪。
里德猛地喘了口气，汗水打湿了他浑身上下每一道皮肤。
然后他抓紧了提姆的手。
提姆就是他的锚点，确保他永远不会彻底迷失于光之战士的记忆中。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度放任自己沉入光之战士的记忆里。
他看见青涩的光之战士背着弓箭坐在陆行鸟拉车上，怀揣着梦想和属于少年懵懂的期许踏入茂密植被覆盖的森之都，身侧蜷缩在一起的精灵兄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看见随着一杯毒酒倒下的王女和一句轻喃的抱歉，光之战士背着斧子行走于极寒之中，大雪如同巨兽般咆哮着试图将他击倒，他没有倒下，寒冷没有杀死光之战士，却摧毁了他的嗓子。
他记得蓝发的精灵——奥尔什方，将几乎被埋在雪里的光之战士带到室内的壁炉边，为他端来热腾腾的伊修加德奶茶，称呼他为挚友，高声称赞他的事迹。
也记得奥尔什方最终为他挡下苍穹骑士泽菲兰的攻击，面带微笑的死在光之战士的怀中。
他看见光之战士与拂晓血盟一同击败蛮神、周旋于无影、加雷马帝国与艾欧泽亚之间。他记得红发的猫魅族青年，背对着光之战士将自己尘封于水晶塔中。
青年说：“英雄，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打听你的英雄事迹。到那时，我们一同冒险，好吗？”
——却没想到当他再度醒来听到的是，光之英雄的死讯。
为了拯救自己的英雄，猫魅族青年启动秘法，将自己、光之战士以及光之战士的同伴带到了第一世界。
降落的时间发生了错误，每个人落到第一世界的时间都不相同。
为了等来光之战士，猫魅青年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命与水晶连在一起，时间就这么过了百年。
光之战士终于降落到了第一世界。
然而第一世界也是一团糟。
元素失衡，泛滥的光芒覆盖了整个世界，光将超过世界一半的东西都变成了结晶，将生物变成扭曲的怪物，食罪灵。若非提前降临的光之巫女敏菲利亚以生命为代价拦住了光的泛滥，这世界早已随之毁灭。
食罪灵是种很奇特的生物，当它们被杀死时，体内会释放巨量的光元素，将讨伐它们、杀死它们的人转化为食罪灵，所以这是个死循环，这个世界似乎永远无法变好。
无影爱梅特赛尔克选择与他们合作，光之战士并不信任爱梅特赛尔克，无影一直都想摧毁世界，是他们的敌人。
但爱梅特赛尔克在这个世界帮了他们不少忙。也正因为爱梅特赛尔克，光之战士才知道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被光之战士消灭的食罪灵并不会将其变为食罪灵，食罪灵体内的光元素只会被光之战士吸收。
于是光之战士与同伴们展开了对食罪灵的清除和讨伐，为这个世界夺回了黑夜。
再一次险些崩溃后，光之战士知道了。
自己并非是个无底洞，他体内能装纳的光元素已经达到了阙值。
他听到自己体内像是结晶破碎的咔嚓作响，疼痛灼烧着他的躯体、他的灵魂。
他每次控制不住咳嗽时，五官就会随之溢出灼热的、白色发光液体，是血、也是他体内泛滥的光元素。
这就是无影爱梅特赛尔克真正的计划。
他协助光之战士四处讨伐食罪灵的头领只不过是为了将光之战士变成唯一的、最强大的食罪灵。
爱梅特赛尔克清楚，当光之战士转化为食罪灵的那一瞬间，它会引爆世界上所有的光元素结晶，然后整个世界都将被摧毁。
爱梅特赛尔克所在的黑风海是光之战士最好的选择，那里离陆地遥远，他的同伴不会看到他转化为食罪灵后扭曲可怖的模样，他也不会嘶吼着扯断同伴的身子 。
他们还可以逃走……回到他们的世界……就只要，抛弃他就好了。
光之战士知道，他的同伴永远不会放弃他、抛弃他，而他又怎么能杀死他们呢？
所以光之战士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黑风海的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里德的超能力，随机马甲生成器发动，将光之战士带到了这个对他而言完全未知的世界，被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光之战士。
第099章 Chapter 99
“喂, 呼吸！该死的，你忘了要怎么游泳了吗？”属于男人粗犷又焦急的嗓音在里德的耳旁回荡。
他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咸腥的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口鼻, 他肯定已经喝了好久口水了。
身上厚重的盔甲令他无法浮在水面, 他只是身体下意识的抽动、在水面上挣扎。
浮在半空中的灵魂焦急的看着光之战士在海水中挣扎，他试图钻进光之战士的身体里控制他游泳, 可他毫不意外自己被其中强大的光元素以及光之战士本身的意志给弹了出来。
当光之战士最终决定自己面对毁灭时，阿尔伯特陪着他一同前往黑风海。
不仅是因为阿光是唯一个能够看见他的人, 更是因为阿尔伯特知道阿光畏惧孤独、也害怕孤独。
阿尔伯特早就该面对自己的终结了, 一切都该有个了结。
当他们准备跳进黑风海，顺着爱梅特赛尔克为光之战士留下的指引——那来自灵魂的指引，寻找爱梅特赛尔克时。
他们在空中掉落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分明他们跳下去的地方离海水不过五米高度，却像是从百米高空坠入, 在空中坠落的时间被拉长。
阿尔伯特注意到, 光之战士那张俊美但沧桑的脸上，眉头和鼻头紧皱着, 在这期间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 哪怕是坠入海水，他也没有清醒过来。
里德睁开眼，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眼睛。
他难以控制的咳嗽了两声，白色的液体从他口中涌出, 然后被海水融入。外在的冰冷环境与体内炙热的疼痛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同时被放在冰水中冷藏和烈火中烤制, 双重的疼痛拷打着里德的意志, 但光之战士的身体素质极为强大。
他超出常人的忍痛能力，丝毫不弱于杰洛特。
里德咬着牙, 拖着自己厚重的盔甲顺着海水的起伏，朝着岸边的方向游去，好在他们坠落的地方离海岸并不远。终于爬上海滩后，里德翻了个身躺在沙土上，身上的盔甲硌着他浑身的肌肉很疼，但这些疼痛在体内翻涌的光元素带来的疼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见里德清醒过来，阿尔伯特松了口气。他蹲在光之战士身边，却没有给土地留下任何一个脚印。
“阿光，你感觉还好吗？”他粗声粗气，又难掩关切的问。
阿尔伯特与他的暗之小队曾经被无影蛊惑袭击过光之战士的世界，但如今他的同伴早已死去，他也只剩下灵魂游荡在光之战士身边。
旁观阿光经历这么多后，阿尔伯特希望自己与阿光也能称得上同伴和朋友。
光之战士……里德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光之战士并不是个话多的人。
大多数时间，他都表现得沉闷和沉默。里德评价，典型的人狠话少的类型，基本上是指哪儿打哪儿。
但偶尔，在轻松的时候，他也会用自己粗粝、难听的像是堆在垃圾场的破烂手风琴的声音向同伴开些玩笑，他的同伴、他的好友们从不在意他难听的声音。
“是……体内的光元素吗？”阿尔伯特又问。
他认为是光之战士体内填满的光元素让光之战士刚才失去了意识。
里德没有反驳，他点点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阿尔伯特皱着眉来，他看向这片大海，与他记忆中的黑风海，他们跳下来的位置完全不同。
“这难道是爱梅特赛尔克设下的空间魔法？将我们传到另外的位置？”
“那是船吗？它看起来真奇怪。这里的空气嗅起来一点也不浮躁，没有光元素的味道。”
阿尔伯特自言自语的飘在光之战士身边，他也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劲。
爱梅特赛尔克的魔法已经强大到如此境界了？
光之战士默默的没有说话，他又该如何告诉阿尔伯特，这里已经不再是第一世界。
里德想不明白，为什么随机马甲生成器总是会把最危险的存在变成他的马甲并带到哥谭市来？
如今随时都有可能食罪灵化并将这片天空白化，连同大地上绝大部分生物都变成食罪灵的光之战士的危险程度比魔女之夜高太多了。
里德想了想，他站起来，将背在身后的巨剑插进沙地中，然后把身上厚实的盔甲一件件卸下来，盔甲和剑落在地上后逐渐消散。
最后里德变戏法一般抽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袍，他将取代了巨剑的武士刀挂在腰间。
光之战士是位极有天赋的冒险者，他是艾欧泽亚的英雄，如果他并非即将变成食罪灵，他也会成为第一世界的英雄。
他曾经学习过很多职业的技法，并最终掌握它们，他可以切换很多不同的职业。
比如现在，里德将光之战士从‘暗黑骑士’变成了‘侍’。
不为别的，纯粹是比暗黑骑士更轻便。
“不当暗之战士了？”阿尔伯特揶揄的问。
这是第一世界的人们为阿光取的称呼，阿光为第一世界的人们夺回黑夜，所以被称为暗之战士。
里德认真的回答：“当的。”
他皱了皱眉，慢吞吞道：“……轻便。”
嗓子剧烈的疼痛阿光并非只是因为声音不好听才不怎么说话，他的嗓子很疼，每次吐出一个字都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光之战士看了看四周，然后朝着远方港口的方向走去。
阿尔伯特走在他身边。
……
另一边，里德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自己口渴难耐，他想起阿光浸泡在海水中时的冰冷却让里德感到惬意。
他现在就想钻进海水中，游到深处，任由海水温柔的抚慰着他因缺水变得干裂的皮肤。
他想起——
光之战士马甲的随机惩罚是：变成人鱼。
他睁开眼，看见了提姆带着关心和惊讶的神情，他注意到提姆漂亮的蓝眸中倒映着自己，银白色的、微微煽动的鱼尾，还有堆积在旁边的布料碎片。
“你终于醒了。”提姆松了口气，他摸了摸里德的额头。
里德的额头覆盖着一层薄汗，皮肤有几分滑腻的触感。
里德却没空注意这个，他猛地坐起来，却因为双腿的失控险些摔倒在床上。
提姆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里德扬起拍打的鱼尾击中了后背，这一下给提姆打的够呛。
他没想到里德的尾巴这么有劲儿，他感觉自己的器官都要被拍碎了，假的，肯定没碎，但他后背肯定青了。
他对里德从来没有防备，自然也不会防备里德那条代替了腿部和下半身的鱼尾。
提姆被鱼尾的力量拍的向前倒去，将刚被他拉起来的里德又压了回去，他们折腾了好一会儿，待里德终于坐起来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hum……”里德看着自己的鱼尾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痛恨随机马甲生成器，无论是马甲还是惩罚，对里德而言都是惩罚，他就只是想普通一点，难道是件很难达成的事儿吗？
但里德心中清楚，如果不是随机马甲生成器，他永远都不可能与提姆发展到这种地步。
“别这么难过，它看起来很漂亮。”提姆安抚道。
不需要里德说话，提姆便能猜到里德想说什么。
里德讨厌一切麻烦的事情，自然也包括眼下这条代替了他双腿的鱼尾。
就像提姆说的那样，这条健康的、富有光泽的鱼尾非常漂亮，银白色的鱼鳞覆盖在上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同时又透着些许绿粉的色泽。
鱼尾微微有些不安的煽动着。
提姆小心翼翼的离鱼尾远了一些，他比较担心，里德情绪激动的时候剧烈扇起的鱼尾会再次打到他可怜的背。
里德没有说话，人鱼的本能令他非常不适，他渴望水源、排斥陆地。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适应和警惕，哪怕他的爱人提姆在他身边，也无法完全安抚他的情绪。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啊。”提姆喃喃道，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里德的鱼尾。
它实在是太漂亮了，提姆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他知道正义联盟中有一位来自海洋的亚特兰蒂斯，可他并未见过人鱼，这种每个人都知道，时常出现于影视作品中，却没有人真正见过的生物。
它比提姆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又或者这也是人鱼引诱水手的方式之一？不止是他们甜美的歌声，还有他们美丽的鱼尾。
里德嘴角抽了下，被人抚摸鱼尾的感觉并不舒服，鱼尾是人鱼赖以生存的武器、也是他们能在海洋中生存的根本。即使里德曾经并不是人鱼，但这种本能依然影响着他。
最后，里德还是不忍心用尾巴扇提姆的耳光。
“我要死了。”里德宣布。
提姆收回落在尾巴上的视线，落在里德绷的紧紧的下巴上。
提姆了然的点点头：“没错，如果人鱼离开水太久，它们就会枯萎死去。”
提姆对里德变成人鱼这件事接受度非常良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或是感到违和，他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里德的变化。
他知道这是里德超能力导致的。
而里德清楚，这是随机马甲生成器所附带的认知滤网，在系统将他变成人鱼后，他也接收到了来自系统的额外附加功能。
认知滤网。
它会从认知层面更改里德周围人的印象，让他们认为里德因为超能力的影响变成人鱼是合理的。
但里德不想要，不是指认知滤网。
是指他不想变成人鱼。
里德悲鸣道：“不，我是说。变成人鱼，我就会死。”
他讨厌变成这样，这和他之前变成瞎子有什么区别。
只能躺在一个地方，动也动不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
他还有作为苍白骑士的工作要完成呢，他讨厌荒废时间的一切行为，前几天他和提姆荒废了够久的时间了，用于黏在对方身边。
提姆不怎么在意地说：“怎么会呢？我保证会把你养成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一条人鱼，你介意让达米安知道这件事吗？他对动物更了解。”他又摸了把里德的鱼尾。
“我他妈的！讨厌这样！”里德悲愤地说，属于光之战士的疼痛也会同步传到他的身上，他以前从不抱怨任何东西。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知道提姆永远会关心他，所以他才会在提姆面前展露自己的覆面情绪。
里德顿了一下又道：“不能让达米安知道。”
那小子绝对会想办法扒掉他一些松动的鳞片，然后给使魔小瑟西亚做一顶人鱼帽，达米安和小乔有点太喜欢使魔瑟西亚了，不仅出任务会带着它，还会收集各式各样的星星发夹给使魔做装饰。
“在搞什么呢？这么大的动静？”迪克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他刚睡着没多久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
那真的很吵，韦恩庄园房间的隔音效果和完美毫不沾边，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这是布鲁斯为了让他们几个互相监视彼此、防止彼此做坏事和傻事设计出来折腾他们的。
提姆眼疾手快的用被子盖住里德鱼尾的尾端，然后扑到里德身上遮住灵部分鱼尾。
里德将头从提姆的肩颈探出来看向迪克，提姆侧目盯着迪克，要不是他现在不方便，他一定会把迪克踹出房间。
终于注意到两人糟糕姿势的迪克，‘噢’了一声。
他揉了揉头发，他总觉得里德的皮肤闪动着微光。
应该是他看错了。
“你们doi的时候。”迪克搔了搔头发比了个手势，劝说道：“动静能不能小点？”
里德：“。”
提姆：“。”
提姆冷冷的指出：“既然你知道我们在doi，那你觉得你闯进来的举动很礼貌吗？”
“我的。”迪克充满歉意地说。
他、他们都习惯了进入其他人的房间，因为在兄弟战争期间，他们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彼此的房间里寻找‘罪证’。
迪克困得要死，他的大脑不够清醒。
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如今提姆的房间里住的不止是提姆，还有他的伴侣。
提姆同样如此。
他忘记了自己应该锁门这件事。
何况他和里德本就是暂住在韦恩庄园，待他们买的公寓装修完毕，他们就会搬出去住。
“抱歉。”迪克说，然后他转身离开房间，在关上门的前一秒，又探头进入房间。
他朝着提姆眨眨眼，轻快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上面那个啊，我可是一直压你在下面。”
迪克迅速的关上门，他听见一个重物砸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里德和提姆面面相觑。
里德发出一声叹息的哀嚎：“先不管谁是上面那个，我现在都不确定我是否有那种功能。”
“以及，我需要水。”
他感觉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因为缺水而发出阵阵哀鸣，具体表现在，杰洛特和光之战士都站在水边思考，自己现在潜下水能不能给予本体一些慰藉。
提姆匆匆走进浴室，他打开浴缸的阀门放水。
然后，他回到床边。
一只手臂穿过里德的腋下，另只手臂穿过里德的膝盖——曾经膝盖的位置，他又被里德用带着海腥味的鱼尾扇了下脸颊。
不痛，更像是里德示好的表现。
提姆腿部发力，试图把里德抱起来，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他惊愕的看向里德，他没想到变成人鱼后的里德会这么……重。
提姆清楚作为小丑时的里德有多么瘦削和病态，在这几天，提姆也是尽可能的让里德多吃一些。他希望里德能健康。
他没想到、他没想过鱼尾会这么沉重。
不过想来也是，那可都是实心的骨肉啊。
提姆呼了口气，重新一鼓作气将里德抱起来，然后快步走向浴室。
一看到水，里德便开始激动起来，这完全是人鱼渴望生存的本能。
“别再乱动了，我抓不住你了。”提姆急忙地说。
但里德还是从他的手臂中滑了出去，他的尾巴在空中摆动，一个用力，将自己弹进了浴缸中。
溅起的巨大水花将提姆的衣服整个打湿。
里德从水中探出头来，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将手臂搁在浴缸壁上，头枕着手臂，歪着头看着提姆。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里德的脸颊上，鳞片反射出纯粹的微光，在水中，那鱼尾变得更加生动和灵魂，那银白的鱼尾变得更加耀眼和明亮，绿粉色的微光像是一根根丝丝缕缕的线，覆盖在每一片鳞片上。
水波晃动着，属于鱼尾的反光投影在瓷砖上。
提姆注视着里德的变化，当他从水里钻出来后，他干净的手臂、布满伤痕的腰腹，以及分明的脸颊上都出现了银色的鳞片。
鳞片的数量很少，只有三四片的样子。
那双清澈的森绿色眼眸也变成了尖尖的竖状，他的耳朵也变成了银色散发着微弱绿光的形状。
他完全变成了人鱼在水中该有的样子。
浴缸不够大，他的鱼尾没法整个浸泡在水中，尾端部分只能晾在外边，悠闲的煽动着，并时不时潜到水中扬起一捧水，溅的到处都是。
一点都不像刚才扇提姆耳光那么急躁。
“如果是海水就更好了。”里德舒展着身体说。
提姆点点头，然后转头拿出了浴盐倒进了浴缸里，里德嘴角抽了一下。
“先模拟一下。”提姆若无其事地说，里德假装没有发现提姆嗓音里的闷笑。
“恨你。”里德毫不客气的甩动鱼尾把水溅到提姆的身上。
提姆假装水溅进了自己的眼睛，他抿着唇揉眼睛，里德担忧的撑起身体。
“让我看看，你还好吗？”里德凑过去，他担心没有溶解的浴盐溅到了提姆眼睛里。
提姆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然后猛地捏了一把里德的鱼尾，在里德因为鱼尾被捏了一下而猛地煽动鱼尾跌入浴缸中时。
提姆飞快后撤，逃离了水珠溅射的范围，注意到从水中伸出来的那个中指，提姆大笑着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到头顶。
然后转身离开了浴室。
他得给自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或许还得穿上雨衣。
因为他确信里德绝对会报复自己，他怎么会忘记里德坐在树上用枣子砸他的画面？永远都不会。
他一钻出浴室便看见了靠在他房间门前的斯蒂芬妮。
提姆轻咳一声，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他强装镇定的问：“有什么事儿吗？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打量着提姆湿透了的样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我们昨天一晚上都在追踪贝恩吧，我们才睡下不到2个小时。你们的动静真的有点大了。”
提姆摸了摸鼻子：“抱歉，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保证我会降低音量的。”
斯蒂芬妮点点头，但她没有出门。而是拍了拍提姆的肩膀。
提姆抬头，传递了一个疑问的表情给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她听见了里面的水声和看见了晃动的人影。
她悄声对提姆说：“虽然迪克说你一定是下面那个，但我并不认同。加油，我压你是上面的。
提姆：。
家人们谁懂啊。
提姆嘴角抽搐着将斯蒂芬妮送出了房间。
“堵上了我的一百美金，你可不能让我输了钱。”斯蒂芬妮念叨道。
提姆含糊的说：“嗯。”
他知道他的家人们向来关心每个人的感情状况……或许不是关心，只是想吃瓜罢了。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们谁在上面在下面？这太隐私了。
待提姆关上门，斯蒂芬妮勾着嘴角舒了口气，她看得出来提姆很开心，与里德相处让他非常放松且开心，在庄园里，提姆大多数时间总是严肃和忙碌的。
蝙蝠家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却不见得真的感到开心。
而刚才斯蒂芬妮从提姆脸上检索到的情绪绝不是造假，她不清楚他们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提姆很开心、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这是只有里德·芬里尔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斯蒂芬妮当然会祝福他们。
尽管里德·芬里尔曾为提姆带来了灾难和痛苦，但显然让提姆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过，她还是会压提姆是上面那个的。
提姆·德雷克最好不会让她输了这一百美金。
第100章 Chapter 100
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盘踞于瞭望塔的会议室中, 讨论着近期出现的奇观。
在会议室中间的虚拟屏幕中，是一座由冰蓝色水晶构造的高塔，这座水晶塔盘踞于一座无人问津的海岛上, 在夜里散发着微蓝的幽光, 有船只误将它当做灯塔，朝着它前进, 最近触礁在岸边。
这是一种纯度极高的水晶，每个触礁的船只的船员最终都会忘记他们曾经遇到过这座散发着幽光的、漂亮的水晶塔。
这件事引起了正义联盟的注意, 不仅是因为无辜的船只被引诱、船员遗失了一些记忆。
更多的是, 这座塔所散发的能量足以引起整个魔法侧都为之警惕，当它落地于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无论是正义联盟的法师还是与他们并不怎么关联的至尊法师、亦或者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足以引起他们血脉中的畏惧，他们体内涌动的灵脉正告诉他们, 这股力量来源于最古老、最强大的帝国, 亚拉戈。
可问题就是，他们确信他们从未听说过‘亚拉戈’这一词, 哪怕是岁月史书上也不可能翻得到这个词。
“这座塔是毫无征兆出现在这里的。”超人轻声说。
在那座塔的存在被上报给超英内部后, 超人第一时间便赶往那座海岛，将搁浅的船只挪走后，他围绕着水晶飞了一圈，并敏锐的找到了‘门’的位置, 是的，这并非一座封闭的水晶, 而是真正的水晶塔。
当超人落到石门前, 伸手试图推开那扇门时。他感受到本来轻轻将他纳入其中的温和力量变得排斥起来，它在拒绝超人进入, 但它并未伤害超人。
所以超人没有强硬的推开它。
超人顿了顿道：“事实上，这座塔所散发的力量是温和且包容的，它只是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并且消除每一个试图从它身上敲下水晶块的人的记忆——那些船员。”
他在传递一个信息，这座塔或许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么危险。
地球总会成为各种生物的目标，包括不限于外星人、异世界来客、地狱天堂的使徒、多维生物。这种事在616和0宇宙融合后更是屡见不鲜，并不是每个生物都对人类和地球抱有恶意。
“你应该推开门的。”绿灯侠把玩着灯戒，他漫不经心地说：“力量会蛊惑人心，它会让你看到想看到的、感受你想感受的。”
他与超人的想法持相反态度。
“那会是泰坦星打造的东西吗？”神奇女侠蹙了蹙眉：“我听闻，泰坦巨人擅长以水晶铸造物体。”
“这还需要更多的侦查。”蝙蝠侠沉声说，然后他看向海王。“你那边呢？”
“那片突然出现的建筑群同样。”海王的声线同样严肃警觉：“它同样毫无征兆的出现，是附近检查水质的士兵发现的。”
“在一天前，我确信那里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沟壑。”
除去那座立于某片海岛上的水晶塔外，在昨天还有另一个东西出现在了海底。
它比水晶塔的规模更大，应该说大得多。
“那他妈的，是一座幻影城市。”海王沉声道，他无法形容自己见到那座城市时的震惊。
那座城市被无形的力量笼罩，周围的海水被完全排干，令城市始终干燥的伫立于水中。
那些巨大的、漆黑的建筑伫立于沟壑中，它们灯火通明，但安静和庄重。
他没有靠近那些建筑，他可以看见那些广场、街道上隐约晃动的人影，比人类的体型庞大两倍，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有的在交谈、有的匆匆忙忙，有的伫立于花树下。
但无一例外，它们绝对的、安静。以至于是孤寂的程度，它们就像幻影一样，虚无的、半透明。
海王调整着自己的记忆将他看到的画面投影在仪器上，以便在场的每个人可以看到自己看见的东西。
那座城市的范围极广，海王并没有围着它游一圈，观察它的全景。
但仅仅是他记忆中的那部分就足以让正义联盟的众英雄感受到这座寂寥的海底城市是多么庞大。
海王耸耸肩：“而且它并没有超人见到的那座塔那样友好。”
直觉是一种神奇且敏感的存在。
海王光是靠近那座城市便从心底产生一种难以排解的空洞和孤独，就好像，如果他靠得太近便会被这座城市吸入其中，成为那幻影般的一员，并随着它一同老去。
而且，他确信。
那座城市的主人并不欢迎他。
当他强忍着不适探查那座城市时，他清楚地知道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可他无法探知那视线来自何方。
那一定是一双金色的眼眸，如此的孤独又冷漠，却足以看透一切，他甚至能看透自己灵魂的本质也说不定。
“那座城市有它的主人。”海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金发。“他、他不喜欢任何人接近那座城市。”
海王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他自然不高兴。
海洋是他的领土……或许还得算上另一个‘海王’，变种人的海王，纳摩。
但纳摩早已将他的领土搬到了克拉克亚附近，他们如今很少接触，也极少发生冲突。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海洋违规建造。
何况那座城市抽空了如此多的海水，那些曾经居住在那区域的海洋生物被驱逐，这可不太礼貌。
这不是个好信号，蝙蝠侠沉吟片刻：“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些。”
“以此排除这座塔……这个城市对我们世界的威胁，必要情况下，清除它们。”蝙蝠侠说，他注意到了那座塔和那座幻影都市的位置。
昨天一同出现的两个建筑并不在一起，相反，他们中间隔着一片陆地，非常遥远。
但巧合的是，它们中间隔着的那片陆地是哥谭市。
它们都处于哥谭市附近的海域中。
“我已经向水晶塔附近布下了隐藏滤网，不会有船只会再看到它。”神奇女侠说。
……
“嘿，光。你先在这里守一会儿好吗？我帮你带午餐过来。”戴着安全帽的包工头朝阿光招呼道。
阿光将抗在肩头垒起的砖头放在地上，他朝着包工头点点头。
待包工头走后，阿光捡起搭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本就小麦色的皮肤被晒得通红，哥谭市的气温比安穆艾兰还要高上许多，他举起水瓶喝完了最后一口水。
阿尔伯特神情复杂的看着阿光。
这是他们被困在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晚上，阿尔伯特便意识到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这里不是第一世界，也不是阿光本来的原初世界。
这里只存在人类这一个种族，没有猫魅、没有拉拉菲尔，也不存在精灵和其他任何种族，人类，只有人类。
阿尔伯特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本该涌动于体内的以太，这里并不存在海德林，自然也就不存在以太的力量。他没有听任何人提及过艾欧泽亚或是加雷马，他们吐出的每个词，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是完全陌生的词汇。
阿尔伯特并不是唯一个感到迷茫的人。
在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时，阿光痛苦的咳嗽着，像眼泪似的洁白液体从他眼眶和口腔中涌出，脸上的情绪却是少见的迷茫。
阿尔伯特知道，光之战士并不擅长思考，或者，他不擅长让自己思考的结果处于主导地位。
阿尔伯特见过他与他朋友们的相处方式，光之战士总是在听从。
如果他的朋友们说：‘你这样做。’
那么光之战士会立刻抛弃他的所有思考，然后向着朋友和同伴希望的那样做。
这就是阿尔伯特说的‘光之战士，指哪儿打哪儿’。
里德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光之战士的主线任务与其他人的主线任务框架都不相同。
光之战士的是，当前主线：找到亚马乌罗提。
难道主线还会根据情况发生变化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里德根本不知道亚马乌罗提是什么，他没有在光之战士的记忆中搜寻到任何有关内容。
那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件物品，亦或者是一个地名？
可难以忽视的是，当他想起亚马乌罗提时，光之战士的心底总会涌上一阵刺痛，这种刺痛非常微弱，却相当沉闷。
但是里德确信，光之战士并不知道亚马乌罗提是什么。
眼看着主线毫无出路，光之战士又不是一个闲的下来的人，他背包中的金币在哥谭市并不流通，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做出和杰洛特一样的事儿，用金币去换酒。
于是里德操控着光之战士走上了老路，去工地搬砖。
别误会，光之战士大多数时间都在世界各地冒险，在加雷马帝国与艾欧泽亚同盟国之间周旋，拯救世界、一次又一次。
但当光之战士空下来时，他也会去伊修加德做些小工，大多都是搬砖或者一系列工地上的活计。
里德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是最适合光之战士、最简单的事情。
在阿光又一次因为操劳而不得不躲在角落里剧烈咳嗽，伴随着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并用手背擦掉那些白色的血液后。
阿尔伯特终于忍不住说了。
“你该拒绝他，然后好好休息。”
阿光力气很大，又沉默寡言，并且老实又憨厚，工地中每个人都喜欢指使他。
谁会不喜欢一个领着同样数额的工钱，可以干更多的活的人？
“你可以用背包中的矿物、材料之类的换一笔钱，你知道你的身体如今承受不了这么多吧。”阿尔伯特的嗓音里夹着些许怒气，还有焦虑。
他担心阿光，担心对方随时会崩溃的身体。他无法想象阿光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团被光明覆盖的怪物。
光之战士不该承受这些。
紧接着，阿尔伯特又放低了嗓音，他强迫自己的声线变得温和起来。
“阿光，你快想想。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一起做的，放松的事情，别再做这个了，好吗？”
拉密图总说他是个傻瓜，他总是无法理解拉密图在想什么。阿尔伯特想，或许就像拉密图说的那样，他是个蠢货，可他面对光之战士，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光之战士在想什么。
这或许就是敏菲利亚选择留下他的灵魂的原因。
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阿光的脸上再次浮现了迷茫，他的睫毛颤动着，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胡茬。
半晌后，他艰难的吐出词语：“……我不知道。”
这不是里德在撒谎，当不再有人告诉光之战士，他该去做什么，该怎么做时，在这个不需要他的世界里，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过里德仍然有些愧疚在其中，因为他更多的注重于自己与提姆的生活，所以他只是分配了少许意识给光之战士去进行一些简单的，不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比如搬砖、搬砖以及搬砖。
很快，包工头又来把阿光叫走干活去了，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只休息了十分钟。
阿尔伯特看向阿光的背影。
他穿着被汗打湿的白色工字背心、三十出头，却浑身是伤。
他所裸露出来的每一个皮肤都充斥着交错的疤痕，有的已经褪色，有的依然鲜活。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棕色头发，跟了上去。
夜晚，当阿光巡逻完后，他灭掉了最后一盏灯，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阿光住在建筑工地的厂房中，他本来只是在工地附近随便一个窝棚中睡觉，他受过比这恶劣数百倍的环境，他并不在意自己住在露天的窝棚里。
不过自从前天他在夜里抓住一个试图潜入工地偷钢筋的小贼后，他便在工地里得到了一个住处。
“晚安。”阿尔伯特轻声说。
阿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阿尔伯特的问候。
里德闭上眼，忍受着体内灼热的刺痛，很快陷入了睡眠，但他睡的并不安稳。
里德听见远处传来雨水敲击在窗户的声音，雨水混杂着炉火的气味充斥在她鼻尖。
他很温暖，从未感到疼痛，也没有负担。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这幅画面，他躺在落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阴沉的天空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植物，那些动物们盘踞在庭院下躲避雨水、看起来温顺极了。
右边的墙壁上挂着壁炉，他得到的温暖正是从中汲取。他的头枕在一个温暖的枕头上，他听见有三个人交谈的声音，很近，声音压得很低，两男一女。
里德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翻了个身，将朝着窗户的头转向他们，他从窗沿上摔了下去，可他依然困倦。
他或许有超过48小时没有睡觉了？
“噗哈哈哈哈哈。”一道清亮的嗓音带着毫不遮掩的爽朗笑意。
“阿谢姆这个蠢货！”一道听起来很尖酸刻薄的声音夹着怒意，就在他耳边，然后那有力的胳膊提溜着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放回窗沿上。“他把口水蹭到我衣服上了！”
另一道女声显得镇定，却难掩其中的笑意。“但是，哈迪斯你是主动把肩膀靠过去让他充当枕头的，不是吗？”
“我们都知道哈迪斯从不拒绝阿谢姆，这大概是阿谢姆忍受哈迪斯那张嘴所得到的奖励吧！”那道清亮的嗓音带着揶揄说。
“住嘴！维涅斯！希斯拉德！”哈迪斯压着嗓音气急败坏地说：“我只是担心他把脸埋进地毯里会闷死，否则我才不管他会不会滚进壁炉中。”
里德，不，阿谢姆咂了咂嘴，将自己的脸再度埋进了温暖的‘枕头’中。
他为此忍不住露出笑来，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黎明。
光之战士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如同大海般宽阔、包容的双眼变得锐利，他从这张堪堪达到他小腿的长度的床上翻下来，他飞快朝着发出尖叫声的小巷走去。
哥谭市夜间的街道从不缺乏游荡的小混混或是罪犯，这是哥谭市的传统。
里德明白这个，但他不认为会有不长眼的小混混在看见光之战士浑身的腱子肉和上边交错的伤疤后还会不知死活的来挑衅他。
光之战士看起来就是那种能一拳把人从东边打到西边的样子。
正如里德所想，每个看到有人穿着背心短裤在街上游荡的小混混，在注意到光之战士的腱子肉后退远的速度比他们找茬的速度都快。
光之战士闪身进入小巷，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位女性，蜷缩在地上，她的头发散乱，瑟瑟发抖的抱着胸前的皮包，她剧烈的喘息着，腿上是三道剧烈的划痕，皮开肉绽。
但光之战士却没有看见任何袭击者。
“小心。”是阿尔伯特。
里德感受到从头顶猝降的压力，杀手鳄从天而降。
里德操控着阿光侧身躲过杀手鳄的尾巴，漆黑的巨剑出现在他手中，挡住了杀手鳄的爪击，锋利的爪子弹在巨剑上发出‘噌’的响声。
他双手持剑，毫不客气的朝着杀手鳄压去，由以太驱动的暗元素能迸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
三下两除二，杀手鳄就被打晕过去。
巨剑更像是一种钝器，它的剑锋并不锋利。
但当它击中杀手鳄时，其中蕴含的暗元素会在杀手鳄体内横冲直撞，足以重创他的内脏。
里德收起剑，以光之战士的身躯击败杀手鳄甚至比当时以魔法少女之身击败杀手鳄还要快速和简单。
杀手鳄的攻击性很强，他的攻击节奏是毫无章法的，尾巴和爪子都相当有力，比马的双腿更有力量，普通人被马踢一脚都极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又何况是杀手鳄的尾巴？
至少杀手鳄的力量对于蝙蝠家来说是致命的，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当然，这只是比攻击力的情况。
蝙蝠家有的是方法在杀手鳄无法碰到他们的情况下解决他，他们最强大的武器永远都是智慧与谋略，战斗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重要，但却并不绝对的一部分。
而光之战士以及魔法少女对上杀手鳄，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在其中。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杀手鳄自然没有、也不可能有半点反击的能力。
杀手鳄觉得自己很倒霉，他上次被魔法少女送进黑门监狱后一直找不到越狱的机会，因为监狱长坚信小丑会来袭击黑门监狱劫走小丑帮的打手。
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了黑门监狱，导致杀手鳄无法找到机会越狱。
直到今天晚上，被黑门监狱虐待了2个月——他们天天给他喂素肉，素肉能是肉吗？
杀手鳄终于逃了出去，他逃出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准备美餐一顿，偷一头小猪或者狗。
他没想到在这小巷子中遇到了一个半夜还在外边游荡的妓女。
于是杀手鳄舔了舔牙齿，朝着那妓女发动了袭击。
人类并不是他最优先的菜单，他不会杀了妓女，他只是需要对方一条腿作为出狱后的第一顿饱餐。
然后他就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按着打了一顿，那把巨剑敲在他头上的时候，他觉得他听见了自己颅骨破碎的声音。
在他被打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最近哥谭市怎么来了这么多怪胎。
光之战士收起巨剑。
帮助他人早已是刻在了光之战士的骨子中的东西。
当里德听到那声尖叫，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非常自觉的朝着那尖叫的方向奔去。
里德意识到，在整个哥谭市恐怕都很难有能够打过光之战士的存在。
不，哪怕是在这地球上光之战士都少有敌手。
他走向那惊恐万分的女士，见到光之战士靠近，女人恐惧的向后退缩、哪怕她已经抵在了墙面，也拼命地扭动着那只唯一能动的脚，试图摆脱眼前的现状。
“不、请——请别伤害我。”女人断断续续地说。
里德抿了抿唇，他沉默的低下头，任由过长的额发挡住他的双眼，他就静静的蹲在女人身边，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女人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光之战士。
光之战士长着一张坚毅且俊美的脸。
他只是垂着眸，温和的垂着眸，可那双眼、女人不知道它本该是什么样的。
但它不该只是眼下的温和而已。
她希望、她觉得它应该是神采奕奕的，那其中散发的神采应该感染每个人。
他不发一言的看着女人，女人慢慢的放松下来，松开了捂着受伤小腿的手。
里德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来，他挥了挥手，一根缠绕着植物的漂亮长杖出现在他手中。
主宰着光之战士世界的力量名唤‘以太’，这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它足够支持光之战士学会很多职业，里德刚才把自己的职业从手持巨剑的暗黑骑士更换为了白魔法师。
白魔法是治愈的法术。
里德觉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职业，自然也不会吝啬用白魔法治愈女人的伤口。
女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里德用魔杖的尖端轻轻点了下女人腿上的伤口，那伤口周围的肉便开始重新生长，只是几秒时间，她的小腿便再度如同光洁顺滑，一点也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女人试探性的动了动双腿，然后她握住里德伸向她的手，她站了起来。
她感激的看向光之战士。
“这究竟是什么？魔法吗？”女人激动的问，她注意到魔杖在光之战士手中消失，就像它突然出现那样。
里德没有回答，他坚定地贯彻自己作为‘光之哑巴’的一面。
他朝着女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为自己保密。
女人忙不得的点头，她用感激又有几分羞涩的目光看着光之战士，然后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日记纸，她写下了自己的号码递给光之战士。
她在离开时，还拍了拍光之战士结实的手臂。
里德顿时有些尴尬。
好吧，他知道一个从天而降的长相俊美、沧桑的男人为她赶走了罪犯、并治疗了她的伤口，神秘且不发一言，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罗曼蒂克关系的开端。
阿尔伯特凑过来看了眼纸条上的号码。
他抓了抓脑袋。
“这啥？”
里德按照光之战士记忆里同样直男的方式回答他：“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