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醒来,大脑还有一点点晕晕沉沉。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没喝断片。
我从床上爬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时间:
9:40
好啊,离下节课还有半小时呢,我又躺了回去。
……
不对啊!我上班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屁滚尿流地爬下了床。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我顶着鸡窝头夺门而出。
坂口安吾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我飞奔下楼,在楼梯间正好遇见买菜回来的织田作。
“早上好小林,你急着有事?”
“我昨天喝多了,上班迟到了啊织田作。”
“原来如此。”织田作恍然大悟,给我让出道来。
“谢谢谢谢。”我连着四节台阶往下一跃。
“但是安吾不是说让你今天下午再上班吗?”
“啥!”我差点一脚踩空,连忙扶住栏杆,扭头发问。
“他没给你发信息吗?”
我低头解锁手机,好吧他真发了。
不是,只有我一下班就把上司设了免打扰吗?
[下午两点,准时上班。好好休息。]
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他居然转性了,还是该骂他居然转性了是好。
可是我已经睡不着了,不能睡懒觉的假期是没有灵魂的,我沮丧得连呆毛都焉哒哒的了。
“要来吃辣咖喱吗?”
一大早上的吃辣咖喱饭对胃多不好啊——
我可没说过这话。
我把饭扒得精光,我们大学生啥不能吃。
好吃,爱吃,还要吃。
“我是真没想到织田作居然还会做饭。”
“只会做辣咖喱和寿司罢了,但是辣咖喱果然还是店长大叔做的才有灵魂。”
也是,毕竟织田作家里还养了五个小孩呢,我敬佩地看着这位货真价实的男妈妈二号。
“说起来,大叔的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啊?”
“快了,听说租金已经商量好了,可能下个月就开张了吧。”
“真好啊,开在武装侦探社对面,离我们好近,而且万一有什么危险发生我们也可以保护大叔。”
虽然有时候我们就是危险的源头……
“嗯。”
吃饱喝足,又睡了个午觉,我满血复活地走进了异能特务科。
下午又是千篇一律地审讯工作,这套流程我已经非常熟练了。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找不到证据的案子。
我严重怀疑他们就是想靠我走捷径,这种依赖别人不动脑子的行为要不得啊。
“贵单位的工作效率是不是有待改进?”
我委婉地向我目前的顶头上司坂口安吾劝诫,他却拒绝承认所谓的我对异能特务科的“指控”。
“放心吧,也就这段时间了。异能特务科很快没有犯罪嫌疑人给你审讯了。”坂口安吾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以你们果然是把我当成了工具人,免费的羊毛就可以往死里薅是吧?
我手起刀落——
把今天的笔录递放到了他的桌上。
惹到我算是踢到棉花啦~
“叮铃铃——”
“喂,这里是异能特务科,我是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向我示意保持安静,神情严肃地接着电话。
“是,好的,我马上派人去。”
坂口安吾挂断电话。
“怎么啦?”我好奇地问。
“黑背帮前段时间抢了港口黑手党的一批军火,港口黑手党应该是查出来了,所以把梶井基次郎放出来一连炸了黑背帮的好几个据点。”
“我们要去救黑背帮?”
“不,我们两边一块端了。”坂口安吾的镜片透出一道反光。
梶井基次郎是肯定没法被真的拘留,反正港口黑手党之后还会来劫狱。
异能特务科的意思是让港口黑手党交一大笔保释金,怎么说也得把好处捞够了再放人。
作为迫害梶井基次郎的第一人,我——小林佳奈身先士卒,义不容辞!
嘻嘻嘻,小锅盖头,姐姐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害我被抓的账该算一算了。
*
“嘎嘎嘎——”
梶井基次郎一脚踩在黑背帮的会议桌上,格外张狂。
“哦嗨呦,柠檬精。”我带着坂口安吾临时分配给我的异能特务科外勤部人员一脚踹开了大门。
“咦!你,你不是侦探社的人吗?为什么会和异能特务科在一起!”梶井基次郎一回想起那天的悲惨经历就不寒而栗,毛都炸开了。
“长得丑就不要学别人撒娇啦——这样只会让我暴揍你的念头更加强烈。”我活动着指关节,啪啪作响。
“等——等一下!”梶井基次郎伸出尔康手,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起来。
“?”我们一众人看着他要耍什么把戏。
外勤部人员握紧了枪,严防梶井基次郎偷袭。
“呃……呃,对!是他们黑背帮先攻击的我们港口黑手党,所以我今天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是法律保护的反击行为!你不能对我动手!”
梶井基次郎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什么嘛,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原来是港口黑手党做的普法小册子啊。
我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头向这个法盲科普:
“第一,正当防卫要在不法侵害发生进行时,你这个属于事后防卫,造成严重后果的还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第二,即使是正当防卫行为,防卫过当我依旧可以处置你。”
“最后,”我按住了梶井基次郎的肩膀,膝击他的腹部,幽幽地说:
“是什么让你以为,你们两个半斤八两的犯罪组织聚众斗殴还能得到法律的保护?”
梶井基次郎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搓出来的柠檬炸弹沦为模型,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异能特务科的人把梶井基次郎和黑背帮的组织成员挨个押上警车。
黑背帮的成员们一个个安静乖巧得像群鹌鹑,唯独梶井基次郎还在那里委屈地谩骂为什么我这个该死的活阎王阴魂不散。
……更显得这家伙惹人厌了。
“啧——锅盖头,你应该知道辱骂公职人员的行为也有可能构成违法犯罪的吧?”我敲了敲车窗玻璃,恶狠狠地警告说。
“呜……”
小林佳奈——犯罪者的噩梦,横滨人民的守护神。
请叫我清汤大老爷!加红油。
嘿嘿,我做梦都能笑醒。
坂口安吾很满意我的效率,加上他忙着一会跟港口黑手党和黑背帮谈判,所以他痛快地放我准点下班了。
啊——
下午五点的横滨真美啊,夕阳一照感觉自己身上的班味都消散了不少呢。
我沿着横滨湾一路散步回武装侦探社,再一次感叹着今天的幸运,尤其是没有在水里发现漂流的太宰治。
尸体暖暖的。
我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打扮得格外精致。
什么?为什么要化妆?
美好的夜晚当然是要用来犒劳自己啊!不然这不是暴遣天物了嘛!
我打车到了横滨歌舞伎町第一牛郎店。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我双手插兜,等着迎宾为我推开门,秀着太宰治送我的(来自森鸥外的私人黑卡),霸气地宣布:
“把你们店的头牌给我喊过来服务。我要最帅的!”
“好的小姐。那我们为您指名中原君可以嘛?”
“可以可以。”我挥了挥手,喝了口牛奶。
是的,你没听错,来牛郎店喝牛奶,我或许是横滨第一人。
没办法,太宰治的那杯长岛冰茶让我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喝醉酒,那也太不安全了。
等等,中……中原君?这个姓氏可真巧啊。
我突然感觉自己一会恐怕很难有代入感,正打算喊经理给我换个人。
“美丽的小姐~是你指名了我嘛~”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
……
哪有什么中原君哦,这里分明只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太宰君。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你刚满18就迫不及待来牛郎店长见识,然后发现你点的是你心心念念的纸片男朋友,而他不久前刚刚亲过你的额头这件事还要令人尴尬的呢?
那就是他下.海时用的还是他相爱相杀的好基友的名字。
“那个,我想请问……”我颤颤巍巍地举手提问,“中原君的全名该不会是中原中也吧?”
“诶嘿~”太宰治朝我wink了一下。
“答对了哦~可惜没有奖励。”
“所以太宰为什么会在牛郎店呢?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是的哦,我为了案子可是牺牲很大呢!但是——难道小林酱也是为了查案来的吗?”
“……那当然咯!”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我脸上的心虚和尴尬完全控制不住,被太宰治捏着下巴更是连冷汗都没办法擦掉。
我恨不得在这里找个地缝钻下去。
“呵,”我听到太宰治轻笑了一声,“没有关系,小林酱。我懂的,我都懂的。”
不——你不懂啊!
我真的不是这种人啊我发誓!我只是想看看二次元世界的霓虹牛郎们颜值会不会比三次元高上一些罢了!
好奇心真的是害死猫啊!
“那么,小林酱要为我开香槟吗?”
什么?
太宰治用足矣溺死我的温柔鸢色眼眸蛊惑着我,“人家这个月的业绩还没满呢,小林酱帮帮忙好不好?”
嘶——
我挺直了腰杆。
帮!必须帮!
我小林佳奈今天就算是把卡刷爆,留在这里洗杯子,我都要把我们家哒宰捧上c位!
“来人!我要为太宰,啊不,中原君开香槟塔!”我豪气万千地把黑卡摔在茶几上。
男人,不就是香槟塔吗,就算你想要姐的命,姐都通通给你!
太宰治还在持续输出着甜言蜜语,主打一个服务到位,我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克制一点啊小林!区区这点糖衣炮弹就把你拿下了?这也太纯情太禁不住诱惑了吧?
我残存不多的理智在告诉我应该要用土味情话压回去,或者伸出我的小爪子去谋求一点点福利。
但为什么我明明一口酒都没喝,现在却感觉自己脑袋里一团浆糊。
难不成是我发烧了?
太宰治听了我说的话之后笑个不停。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又稀里糊涂地在他的甜言蜜语下又刷了几座香槟塔出去,还连他的腹肌都没摸着。
男人!你的腹肌不展示出来给姐看难不成还留着自我欣赏吗!
我出了牛郎店,一阵凉风袭来,让我的恋爱脑清醒了许多。
……这就是霓虹牛郎的话术之高明吗,三言两语就让瓦他西一夜又变回了穷光蛋。
我不知道这张黑卡的主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哪个倒霉蛋,只能在此先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关键是我最后还是啥油都没揩到啊!就摸了他几下小手!?!?
一时不知是该骂太宰治竟然如此适应这份工作,还会主动给自己提升业绩,还是该夸他即使身在牛郎店打工还要坚守男德,向阳生长。
但是一想到这钱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我又感觉没那么心痛了。
果然,不是自己劳动得来的钱就是不知道好好珍惜。
话又说回来了,花港口黑手党的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劫富济贫,为民除害了。
我的成语学得真好(bushi
平复了一番心情,身为打工人的我也要重新回归社畜生活了。
上班上班,这破班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上的……
*
深夜还在为爱加班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收到了来自财务科的消费短信汇报。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黑卡上多了一笔巨额的牛郎店消费记录的森:?
如果是组织又双叒叕多了一笔无厘头的离谱开支倒也罢了,但为什么是我的私人账户啊!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森鸥外欲哭无泪地看着账单,这都是我攒着给爱丽丝酱买小裙子的私房钱啊!
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