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谷的酒家歇脚的,大多是赶路的风尘人。
他们来了又去,去了又返,返了又走。
酒家里日日都有新面孔,日日又不少旧相识,而这旧相识不过也就是那么三四日的样子,不会太长久。
总之,金谷的酒家是留不住人的,能留住的只有那些发生在金谷的奇闻逸事,那些人们口口相传的饭后谈资。
今日的酒家不算热闹,可就算清冷了些,也不乏有人点几盏淡酒,挑几个有眼缘的人,不管彼此是否认识,便凑了桌说家常、讲闲话。
这时,酒家里来了几个刚干完农活来讨酒喝的山野村夫。外面太阳将大地晒得火热,他们得了酒,便寻一阴凉处坐了。没多久,就听那几个农夫说起话来。农夫们说话向来不遮掩,只要稍稍留心,便能知道,他们说的是那“南谷沈家”。
一旁从僻壤来金谷赶考的书生正发着愁,想着自己初来金谷,对谷中事不甚了解,进了谷,不知如何是好。正黯然神伤前路茫茫无处去时,忽然听到有人谈论谷中之事,便凑过去听一耳朵。
“大哥,你们说的这个沈家在金谷是个什么地位啊?”书生凑了过去,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那几个农夫看了他一眼,也不恼,反而乐意与他说道一番。一刀疤农夫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便了然笑道:“娃娃,你刚来谷中吧。”
书生挠了挠头,有些困窘,回道:“家贫,住得离金谷远了些。有幸得此机会,来金谷考取功名。”说罢,那书生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也难怪你连这南谷沈家都不晓得……”那刀疤农夫煞有其事,忽地凑近他,小声道:“既然是进谷赶考,那你接下来可要听好了,小心在考场上冲撞了贵人。”
书生听了,抬头看向他,有些着急地问道:“可我怎么知道哪些是贵人呢?衣着华贵、奴婢多的就是贵人吗?”
几个农夫听了一齐摇头,那刀疤农夫继续道:“这便是我要跟你说的——金谷四大家。”
似是为了吊书生的味口,那农夫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酒才缓缓道:“这贵人,不看他的头戴身穿,要看他姓什么。你可知这金谷作为大齐的都城,地域广阔,分为五个部分——中谷、北谷、南谷、东谷和西谷。其中,中谷是皇官的所在地,也就是你考取功名后日日要去的地方。”
书生听了,脸微红起来,连忙摆手。
那农夫冲他一笑,又开口:“而那围绕着中谷的东南西北谷,便是金谷四大家的管辖带,分别是北谷江家、南谷沈家,西谷谢家,东谷魏家。其中北谷江家实力最强,南谷沈家次之,西谷谢家与东谷魏家不相上下。这四姓中人的哪一个都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书生边听边点头,第一次听说金谷,没想到竟是如此局势。“那大哥,你们刚才正说那沈家……难不成这沈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书生突然想起话头,又开口问起来。
听了书生的问题,那几个农夫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笑作一团。读书郎看着他们,十分不解。
正想开囗再问,一农夫止住了笑意,与他说道:“那书香世家,沈家的三小姐——沈妍,疯了!”
书生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似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
话说这沈家三小姐一疯,全金谷不到三日就传遍了。
有的人说,沈三小姐是在落水时磕坏了脑袋;有人说是生病发热,烧坏了脑子;更有甚者传言,沈三小姐被邪鬼附身,要请道士做法事。
总之,一千个人嘴里,有一千个因某种缘由而疯了的沈三小姐。但在这些传言中,绝对没有“穿越”这个词。
至于,沈小姐是疯是魔,还是发生了超自然现象,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