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恭的呼吸一窒，在得到地址后就立刻挂断电话。
——他要立刻赶到医院！
北恭拦住了路边的出租车，报出地址。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他攥紧拳头，手心的潮湿腻得人难受，“我男朋友在医院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青年那满是焦急的脸，又听是去医院的，早就明白了原委。
一定是什么大事，不然这小伙子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我尽力，”他的眼里有些同情，“但我也不能超速啊。”
“谢谢。”北恭道了谢，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平静一点，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他这么劝说自己，心情好像是平复些许了。可当车停下来，这人就直接冲了出去，跑了好几米才想起自己没有付钱。
北恭赶到医院后，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往电梯间走去。
医院里就是人挤人，他一进电梯，就觉得自己都要被挤成肉饼。
汗味、烟味以及其他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子里，北恭本就心急如焚的心情更加糟糕。
以至于弄得他跟着人群出了电梯，走到病房门口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楼层。
真是急坏了，怎么这种低级的错误。
北恭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原本精致的发型弄乱——换做平时，他肯定要把自己的头发丝给整理完美，但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思了。
“让一让，让一让！”
“这里有alpha的易感期来了！”
嘈杂的声音传来，很明显是有alpha遇到了信息素的难题。
abo的世界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混乱情况。
北恭没有看热闹的闲情逸致，穿越了三个月，他早就在新闻里见到过太多的信息素导致的意外事件，对此并不算十分惊讶。
但……
此时他总会想到安凛。
又是一阵混乱，北恭这才发现自己跑错的楼层是信息素异常科的住院室，按照安凛的情况，应该就是在这一层才对，可叶瑞发的消息说他们在16层。
对应的是……脑科？
等等，脑科和信息素混乱有什么关系吗？
北恭心中有了几分疑惑，但这并不影响动作。他快步上了楼梯，想着见了人才知道是什么问题。
另一边。
叶瑞还是在病房门口团团转。
自从挂断电话后，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看得周围的人也跟着他一起着急。
今天他和安凛一起去合作的工厂视察。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工厂药剂泄露，而这药剂的气味对alpha有一定的影响。
叶瑞倒是还好，但安凛受到的影响很大，至今还在里面躺着，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在电话里也没和北恭说太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了。
他们说安凛的情况大概是因为易感期，临近易感期的alpha对这类气味的反应会格外明显，甚至严重到信息素混乱。
事实证明，身为alpha或者是omega远比beta要麻烦许多，光是信息素的折磨就足够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多了不少麻烦。
但信息素带来的优越条件让所有人忽视了这些麻烦。
提及易感期，许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种“甜蜜的负担”，毕竟只要有合适的omega，易感期可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
就连医生也这么觉得。
“病人有omega伴侣吗？”医生问。
叶瑞挠了挠头：“呃，没有，他男朋友是个beta。”
“这就有些麻烦了。”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病人的信息素混乱可能会影响到脑部神经……”
什么？
专业术语弄得叶瑞觉得云里雾里，勉勉强强地记下来一些重点。
“病人已经醒了，可以去探望，但最好不要吵闹，会影响他休息。”医生看着叶瑞迷茫的表情，有些不放心就多提醒了一句。
叶瑞点头，快步走近病房，他也想知道安凛现在是什么情况。
病床上，长相清俊的男人正闭目养神，那些复杂的仪器更显得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一张轻轻一撕就能撕碎的纸。
认识这么多年，叶瑞从来没见过安凛脆弱的时候——要是之前谁说这家伙脆弱，他能被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而如今，他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叶瑞叹着气眼里满是同情，“安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声音，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嘴角抿成一条线，似乎是有些不耐。
叶瑞见这张臭脸的次数可实在是太多了，也没怎么在意，正等着安凛的回答，却没想到等来了个晴天霹雳。
“……你是谁？”
安凛警惕冷淡的目光配上这句话，无疑证明了一件事……
“……卧槽？你失忆了？!”
“你想说什么？”安凛喝完了玻璃杯里的水，虽然头上正带着仪器，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那生人勿进的气质。
叶瑞在安凛椅子上坐着，表情纠结，也就是因为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本来就在头疼的安凛更加烦躁。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叶瑞欲言又止，最终吐出来的还是这一句话。
毫不意外，这换来的安凛的一句：“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可以出去。”
“请不要影响我休息。”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叶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看了病例，医生的诊断是信息素混乱导致的记忆错乱。
天啊，叶瑞觉得自己脑子都萎缩了。
为什么信息素会影响大脑啊？这真的不是作者为了自己的设定故意安排的不合理情节？
他是来不及吐槽什么的，毕竟他作为病人唯一在场的朋友，他得承担
但安凛似乎并不领情，警惕地看着自己，像是在审视什么。
即便是一起长大，叶瑞还是受不了对方的这个狗脾气，他切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搞得我要害你一样。”
“没有，”安凛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诚实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不太喜欢你。”
叶瑞：“……”
算了，心胸宽广的人不会和病人计较。
自己想说什么来着？得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可事实上，叶瑞这直接的脾气都卡了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该说什么。
“你可以说一下我的身份和人际交往，”安凛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了一边，给这犹豫不决的人一点提议，“有关于你的部分……我应该不是很感兴趣。”
“如果可以，你可以选择跳过。”
叶瑞：“……”
受不了了，失忆的安凛怎么变得这么讨厌啊！北恭！你什么时候来啊！
也是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叶瑞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和安凛解释这些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
北恭擦了擦额角的汗，深吸一口气。
“小桉，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
他喘着粗气，急切地将自己的关心抛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叶瑞脸色大变。
完了，以安凛那臭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男朋友，不得直接垮脸？
叶瑞匆匆忙忙地用手堵住了北恭的嘴，以免这人的口中吐出什么过于超前的话来。
北恭一懵，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叶瑞在发什么神经。
可这并不妨碍他的视线黏在安凛身上，上下打量着，桃花眼里满是心疼。
可很快，北恭发现了一点不对。
安凛看自己的眼神很是陌生，从前藏不住的爱意都如烟云消散，只剩下一片平静无波的水面。
不，那看似平静的眼神下，似乎有一丝探究与……
恼怒？
这是……怎么了？
北恭皱起眉，刚想说话，病床上的人竟然抢先开了口。
安凛直接过了头，他问：“你是我的伴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