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的院子是春晖园,本来就是处花园改建的,房子不大,倒是很别致,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留在院子里面洒扫的仆从,看到陆老夫人一行人后,纷纷行礼请安。
到了正堂,赵嬷嬷在就等在了那里,陆老夫人指着赵嬷嬷对白小乙道:“当年便是她送的红蕊。”
红蕊的名字让陆夫人明显愣了一下,虽然她很快恢复了神情,但还是被白小乙捕捉到了。
“夫人认识红蕊?”
“呵呵...有点熟悉...相公,是当年与你定亲的那个女子吗?她怎么了?”
陆夫人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陆胜华,仿佛她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红蕊一般。
陆胜华满脸疲倦的点点头,白小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便不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纠结了,开门见山的道,“嬷嬷,麻烦您说说当年送红蕊的情形。”
“当年老夫人让我送红蕊去庄子上,一路上红蕊都沉默着,到了庄子上,老奴把田契和庄子上奴仆的卖身契都给她的时候,她颤抖的接过后,对老夫人再三表示感谢,然后老奴瞧着没什么大事了,便离开了。”
赵嬷嬷回忆着离别的一幕,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谁离开熟悉的地方能开心,但总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呀!
看来,她得去一趟那个庄子了?
临出门的时候,陆景桓觉得她穿道袍去庄子上太过引人注目,便劝她换了衣裳,她很适合穿白色,一身白衣,显得有些飘逸,仙气十足。
白小乙还是骑着那头小毛驴,陆景桓骑在马上,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十分的气恼。
“你不是说要去庄子上瞧瞧吗?就你这毛驴的速度,还不得走上十天半月的?”
“没让你跟着,你自己来的,要是你想快点儿去,自己去就是了,跟着我做什么?”
白小乙显得不慌不忙,对于陆家人,她本就没什么好感,这人还没眼色的跟了出来,那就更不讨喜了。
撇了一眼陆景桓,白小乙凑到毛驴的耳朵上耳语一阵后,毛驴突然飞快的跑了起来,那速度即便是陆景桓身下的宝马都追不上。
陆景桓瞪大了眼睛,马蹄扬起的尘土都看不见人了,也只能远远的看见毛驴屁股,他两眼冒着愤怒的火光。
白小乙先陆景桓一步到了庄子的山边,若不是山顶四周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她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看看幽幽黑气,白小乙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这么简单的鬼打墙,她单手一个法诀就解决了。
牵着毛驴,刚要迈腿进去的时候,被陆景桓一把抓住了。
“你确定这里面有入村的路?”
望着四周一人多高的草,陆景桓不相信这里会有什么庄子。
“大少爷,十多年没人来的地方,你还指望有什么路?这里的杂草虽然有一人多高,但是都很齐整,没有树林,脚底下也能看出早年车辙留下的痕迹,碰碰运气!”
白小乙没有告诉他,这里有结界,结界上留下的黑气,与红蕊散发的黑气很相似,没再管陆景桓,扒开草丛,穿过去,跟着隐隐的黑气,一直到了尽头。
便看见了一条一人多宽的小路,小路倒是没什么杂草,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走动。
这是一处四面环山隐蔽性很好的田庄,水田和旱田各自对半。
虽然日头落了山,但田间还有劳作的农民,看到牵着毛驴来的白小乙,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有的甚至如惊弓之鸟,转身离去。
看到他们这般,白小乙歇了问路的心思。
其实陆家给庄头住的院子很好找,青砖白瓦的房子在村里只有一处,一进的院子在这里算得上是土豪了。
牵着毛驴,穿过田埂,落日余晖下别有一股风味,若是身后没有那么大个人杵着,或许就更完美了。
白小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谁也不知道此时她眼中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场风景。
黑乎乎的云朵盘旋在山底那处一进的院子,上面的怨气虽然没有陆家的浓烈,但也不轻,看来是找到症结所在了。
顿时加快了脚步,跟在身后的陆景桓此时早已收起了轻视的心思,看到她脸上带着些慎重,便也跟着凝重了些。
陆家置办的产业绝对不会这么荒芜,连个官道都没有,难道这些人几十年都没有出去过了吗?
难以置信的事又再次发生,让他不得不在这一刻,选择相信白小乙。
到了庄头的院子,白小乙看了一眼陆景桓,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三角符给了他。
“带上,别丢了,能保你命。”
“谢谢!”
陆景桓这回不敢在轻视,仔细的收好护身符,紧紧的跟在白小乙的身后,莫名的就觉得安心。
她径直略过了他,推门而入,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白小乙对陆景桓淡淡的道:“此处怪异,紧紧跟着我。”
陆景桓常年征战,早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看到四处的荒凉,也知道这里诡异的很。
“这里是陆家给庄头的房子,在庄上,已经是最好的房子了,怎么会荒芜至此呢?”
按照赵嬷嬷的说法,这房子应当一直有人居住,为何现在看起来此处好像根本就无人居住?
白小乙小心翼翼的拨开杂草,一步一步的朝着内院走去,离内院不足五米的时候,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脚步放的更低,见白小乙猫着身子,陆景桓不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的。
“你是做贼吗?”
白小乙竖起食指放在了唇边,瞪了他一眼后,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
当两人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面看去,被里面的景象再次震惊到了。
里面居然是一个不大孩子,神志有些不清的样子,傻呵呵的看着门口,仿佛看到了白小乙他们一般,又仿佛没看到。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厉呵吓了两人一跳,一个上身穿短袄,下身着黑色长裤的中年汉子,沉着一张脸,看到他们二人,本就偏黑的脸色更黑了。
“我们是从陆家来的,庄子怎么成了这样?”
白小乙侧了身子,一把将陆景桓推了出去,自己站在了她身后,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是陆景桓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