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在心惊胆战中过了三天,好在周穆舟并没什么大动作。



    第三天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张泽水打来的,提醒她去特殊能力管理局医学部换药。



    乔然向班主任告假,准备乘坐班车下山。



    刚走到云山度假酒店门口,她就看见穿着一身浅蓝色格子衬衫的周穆舟,斜靠在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线条流畅的车身上。



    他戴着黑色墨镜,看不见眼神,但嘴唇却出奇的红润鲜艳。



    他耳中塞着黑色耳机,嘴唇快速地一张一合,应该是在正打电话。



    见乔然即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周穆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乔然脚下一顿,在“去”与“不去”间反复横条,就听周穆舟说:“我要下山,顺路带你。”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乔然怕自己再不有所表示他会发飙。



    乔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阿斯顿马丁。



    她人生第一次坐豪车,紧张地她不知道门把手在哪儿。



    周穆舟的嘴唇弯了弯,看乔然手无足措、尴尬丢脸的模样,他十分受用。



    他第一次绅士地为乔然开门,请她入座。



    到了特殊能力管理局,周穆舟和乔然一起走进大厅。



    乔然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着恐怖的伤痕没想到三天就结了疤。这次她主动登记,没遭工作人员的白眼。



    两人在山水庭院中分道扬镳。乔然去了医学部,周穆舟则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到了医学部,还是上次那位白大褂医生。



    医生给她拆了绷带,拍了片,重新上好药。



    乔然才发现,这位医生居然也是能力者,其能力是与骨骼相关的治愈系能力。



    一般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乔然的脚,才三天就好了大半。



    “你这伤的轻,下周回来再换一次药就好了。”医生在病历本上“刷刷刷”地快速写着波浪线,对乔然说,“有空可以去做个全身体检。”



    乔然乖巧的点点头。



    不过,云山度假酒店入职前组织过体检,乔然并不打算再做一次。



    刚走出医学部,乔然就接到了张泽水的电话:“乔小姐,您现在方便来一趟警署吗?”



    乔然犹豫了几秒,“嗯”了一声。



    她还不知道周穆舟是不是顺路将她带回山上,如果不顺路,她还得等下午的班车。



    警署和医学部间隔不算太远,但乔然不知道路。



    她一路上对着指示牌找了许久,大汗淋漓地走到警署大厅。



    她问了张泽水所在房间,敲门进入,却发现里面不止是张泽水,周穆舟和傅清川也在。



    “乔小姐。”张泽水大步朝她走来,递上一瓶水,然后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包手帕纸递给她,“不好意思,占用您的时间。”



    乔然摇摇头说了声“没关系”。他不知道张泽水叫她来做什么,正欲开口询问,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单面透视玻璃后顾瑛的身上。



    “她……”乔然小心地指了指顾瑛。



    顾瑛看起来状态很差,从鲜活明亮的复古美人儿到现在眼神涣散、脸色憔悴的中年妇女,居然不过三天。



    顾瑛被带回警署后直到晚上七点才醒。



    她睁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



    环顾四周,她发现这是一间简单的病房,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灌了她一鼻子,让她有些恶心。她泛紫的唇因过久未进水而起了一层白皮,未补的妆容早已遮不住她蜡黄的脸色。



    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还在输液。



    “黄医生,张警官,顾瑛醒了。”她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



    一偏头,她看见一个穿护士装的年轻小姑娘,拿着本子,站在她床头的仪器前,“刷刷刷”地不知在写什么。



    “黄医生,病人体征良好,安眠药已经基本排出。”护士恭敬地对着进来的白大褂说道,说完,她看见小护士偷偷瞄了眼站在白大褂身旁穿黑色警服的男人。



    白大褂点点头,道:“好的,小吴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说了声“好的”,顾瑛躺在床上都能清楚地看见小护士在转身关门时又偷偷瞄了一眼黑色警服。



    “您好,顾瑛。我是特部警署二队队长张泽水。”穿黑色警服的张泽水站在顾瑛床边,顾瑛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顾瑛的视线躲闪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沙哑着嗓子说:“您好。”



    “有些事情,我希望您能如实相告。”



    “张队长啊,那我就先走了。”黄医生看了眼虚弱的顾瑛,在张泽水耳边道,“问的别太急,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张泽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等到黄医生走出病房,空旷的病房只剩下两人,顾瑛压力倍增。



    “你是名异术士吧。”张泽水虽说是问话,可语气却是陈述句。



    顾瑛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顾瑛久久未说话,她无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好,我先问你,你的那些皮影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张泽水的火气是压都压不住。



    根据检验科的结果,黑色皮箱里的皮影居然大半都是人皮制作的,放在保鲜柜里的人肉就是制作原料。而浴缸并不是用来洗澡的,是用来清洁尸体的。



    顾瑛突然笑起来了:“皮影戏……是我师傅教我的。我不仅学如何演,还要学习如何制作皮影。可我老是做不好……直到我发现,用人皮做的皮影更生动形象,好像是……有了生命……”



    她笑着笑着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眼角不自觉地溢出泪花,腹中一阵绞痛。



    许久未进食,还因食用过量安眠药而被迫洗胃,现在的顾瑛脆弱的像她制作的皮影一样,风一吹就会飘走。



    “你为什么放火?”面对这个疯子,张泽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我……”顾瑛因咳嗽的剧烈,半天说不出话,她心情有些激动,张泽水只能被迫中断问话。



    审讯进行的十分艰难,顾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医学部初步判断她有精神疾病,再次用仪器测量时,紫灯不再闪烁,反而亮起来蓝灯。



    这就意味着,顾瑛由中阶能力者退化到低阶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