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哄骗
克莱尔就这样看着蝙蝠侠亲爱的男孩女孩们围在一起, 议论小布鲁斯究竟有多么擅长演戏。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恍惚中克莱尔都快要相信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傻白甜，被阴险狡诈的小蝙蝠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但她其实也知道他有在演啊, 她可以算是自愿上当受骗的。
似乎是话题的中心主角, 可几次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的小超女试探着举起手，弱弱地开口：“那个，其实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的卡拉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卡拉看起来还挺有兴致的：“没关系, 克莱尔，听他们讲就好。”
这可比跟芭芭拉一起看电影有意思多了！真想把蝙蝠侠喊过来一起听, 或者超人也行。哦，也许他们正在听着也说不定？
蝙蝠家族关于小布鲁斯能有多么狡猾的控诉，很快就在斯蒂芬妮天才般的想法中结束了——准确来说，看似结束, 实则更进一步。
金发的少女似是灵光一闪, 打了一个轻快的响指：“为了防止克莱尔未来被布鲁斯骗，我觉得我们有理由教她怎么骗布鲁斯！”
片刻的安静后，在场的蝙蝠小鸟们全都兴奋了起来——斯蒂芬妮就是罗宾中的天才！
再然后, 已经边缘化的克莱尔又重新被拉入了话题。
克莱尔：“？”
所以她为什么要骗布鲁斯？
提出想法的斯蒂芬妮率先整理分析：“也就是说, 你现在已经跟布鲁斯坦白了你的超能力, 以及你是个外星人。”
芭芭拉在一旁补充：“她还说了她的名字, 真名。”
“……天呐。”
斯蒂芬妮想扶额了，她看向克莱尔，语气微妙中透露着钦佩：“甜心, 你真坦诚。”
不愧是拥有氪星血统的乖宝宝, 诚实的有点儿让人难以想象了。这种品质能不能在她身边的人群中推广一下？无论敌友。
克莱尔歪了歪脑袋：“谢谢？”
接着，她又委婉地表达了她本人的想法：“不过, 我觉得我不需要骗布鲁斯……”
提姆冷不丁地插进话题：“不，你需要。”
克莱尔下意识看向投影，提姆并没有开启摄像头，所以她看不见他那边的画面，只能听见声音：“可是——”
“你不想告诉布鲁斯他未来的身份与事业，对吧？”
“……我只是觉得他现在这个年纪还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
提姆并不意外她的选择，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位来自平行宇宙的超女虽然年纪不大，但保护欲真的还挺强的。
他冷静地指出：“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足够令他信服的理由，他是不会放弃探究你的秘密的。”
“至少你得学会隐藏好你身上的反常，别让他看出来。让他相信你会想和他成为朋友，仅仅只是因为雏鸟情结，因为他是你第一个碰见的同龄人类。”
斯蒂芬妮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力地点头，并补充道：“以及外星也是有姜饼的！”
“……”
克莱尔有点纠结地蹙了蹙眉：好吧，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那她还是认真听一听吧，什么是欺骗蝙蝠侠的一百个小技巧。
蝙蝠家族的家庭成员们真的很了解蝙蝠侠，他们给她分享了不少听起来很够用的经验。
就比如，永远不要相信蝙蝠侠的套话，不要理会任何倾向性的暗示，不要被他恐吓，更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说谎最好不要当着他的面，与其留下带有破绽的伪装不如不伪装，能用打架解决的事情就最好不要跟他聊天，因为聊完后或许就不是打架可以解决的了……
克莱尔：“？”
等等，是不是混了什么奇怪的经验进去了？
并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只是旁听的迪克有点无奈地笑了笑，看向这一群幼稚鬼们。他有意提醒他们，另个宇宙的布鲁斯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这样绞尽脑汁地骗一个小孩好玩吗？”
接他话的人是杰森，他接得可理直气壮了：“如果这个小孩是小时候的蝙蝠侠，那么有意思。”
杰森其实也没怎么出声，但也一直没挂断通讯，迪克有理由相信他听完了全程。
可能还是爱的太深沉了吧。迪克想。
“对了，你们说——”
斯蒂芬妮越聊越思如泉涌，她又有她奇妙的小想法了：“有没有机会把蝙蝠侠拐去当罗宾？年龄正合适呢！”
迪克：“……”
迪克当场倒戈：“我支持！”
在被抓着灌输更多如何哄骗蝙蝠侠当罗宾的经验之前，克莱尔问了他们这样一句话：“所以，你们有谁成功骗过蝙蝠侠吗？”
“……”
一瞬间，闹腾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卡拉咔吱咔吱咬爆米花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投影的音响里传来了曾经的二代罗宾幽幽的声音：“假死算吗？”
立刻就被曾经的三代罗宾驳回了：“你是假死吗？”
接着，第四任罗宾听不出语气地说话：“你当时假死倒是成功骗到我了，提姆。”
最初的罗宾捏了捏眉心，真诚建议：“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在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之前，忽然插入了一道活泼的声音，一下子就冲散了刚刚的微妙。
“那就让我们换个话题吧！”
声音是从提姆的频道里传过来的，听得出来是康纳的嗓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堪萨斯飞去找红罗宾的，又在那里听了多久他们的聊天。
但迪克想说，提姆把麦塞给康纳的选择真的太聪明了。
开朗阳光的氪星男孩轻而易举就挽救了正在朝地狱笑话狂奔而去的话题，兴致勃勃地问克莱尔：“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要问你这个——所以除了蝙蝠侠呢？你还见过谁？”
克莱尔不假思索：“露易丝！”
“小时候的露易丝？天呐，克莱尔！克拉克会羡慕你的！”
“嗯哼！”
“除露易丝之外呢？还有什么人吗？”
稍微停顿一瞬后，康纳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也最好奇的人选：“就比如说，你去见过卢瑟了吗？”
克莱尔：“……”
康纳：“……”
康纳从她的沉默中听懂了回答，他在心里叹了声气，觉得他都有点儿要同情平行宇宙的卢瑟了——或者卢瑟们？
康纳干巴巴：“好吧，我只是以为你们之前相处的还不错……”
这可不是他随便乱想的，是克莱尔自己说的，她还称呼他为亚历克斯呢！而且严格来说，比起布鲁斯，卢瑟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来自她的宇宙的人吧？哪怕是在这个宇宙呢？莱克斯都要比蝙蝠侠先认识超人。
但现在小布鲁斯都知道克莱尔的真名了，小卢瑟却连见都没见过她呢。
坦白说，康纳真的有期待过另一个宇宙的超女能和卢瑟成为朋友。想想吧，一个卢瑟，一个不执着于造出更强大的氪石枪红太阳室氪星人克隆的卢瑟，他都不敢想象他能有多造福社会。
嗯，虽然只是一点点期待。
康纳正幻想着造福社会的卢瑟，就听见克莱尔小心翼翼地说：“我应该去见见他吗……？”
是这样的，被布鲁斯撞见纯属意外。在克莱尔的心里，卢瑟跟布鲁斯一样是没什么必要去刻意见面的存在。又或者说，他们都是小孩。
见了面又能做什么呢？她又不会对一个小孩说未来。她当然也愿意帮助他们，在他们呼救的时候，但卢瑟好像不是很需要帮助——再说一遍，布鲁斯是意外，她本来没准备再去见他的！
康纳：“……”
好吧，他真的忍不住了。
康纳语重心长地跟克莱尔分析利弊：“如果你能提前和他成为朋友，未来他可能就不会专门组建一个军团来对付你了！”
但克莱尔并没有被说服，欲言又止：如果没有提前见面，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吗？明明她跟未来的亚历克斯相处得很好啊。
后来，还是斯蒂芬妮干脆利落地拍板决定：“那就再骗一个卢瑟！”
康纳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也不是不行……但卢瑟比较难骗吧？”
斯蒂芬妮反问：“布鲁斯难道就很好骗吗？”
康纳豁然开朗：“你说得对。”
克莱尔：“……”
所以你难道就有多少成功欺骗莱克斯.卢瑟的经验吗，康纳？
克莱尔想叹气了。
她觉得她现在好像落进了什么反派屋，而她变成了阴险狡诈的超级反派，不仅要骗蝙蝠，还要骗卢瑟……她究竟为什么要骗这么多人？
在她疑问之前，康纳就被人挤开了。
“闪电侠呢？你去见过他吗？”
听声音，这会儿在使用提姆频道的就是脉冲了，克莱尔有理由猜测提姆在泰坦塔。
“他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还跑得很慢？”
还没等克莱尔回答，卡西的声音就插进来了：“拜托，巴特，闪电侠在这个年纪还没有获得神速力呢！”
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坚定道：“要找也应该去找神奇女侠！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非常出色的战士了！”
更重要的是，她不仅有超能力，还成年了！不管怎么看都比其他人要靠谱！
克莱尔：“……”
啊？所以她还要骗闪电侠和神奇女侠吗？骗这么多人真的好吗？
最后，还是看够热闹的卡拉拯救了快要自我怀疑的小超女，把她拉去了阳台，又飞到了天空。
“他们都是说着玩的，别太在意。”
超级少女笑着说：“也不用管他们，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克莱尔看向卡拉含着盈盈笑意的蓝眼睛，比她背后的天空还要蓝。离开闹腾的公寓后，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连带着思维都被打开，她忽然觉得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
女孩低下脑袋，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悟了，随后再捧起相机抬起头，很认真地对卡拉说：“我知道……我会去给布鲁斯他们拍照的。”
无论是蝙蝠侠，神奇女侠，闪电侠……还是卢瑟。她都会去拍照记录的。
卡拉挑了挑眉：“我发誓，他们会喜欢这份惊喜礼物。”
说着，她又轻咳了一声：“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找找看另一个宇宙的我飘到哪里去了……”
算算年龄，她进救生飞船的时候是十四岁，而克莱尔现在是十二岁……好吧快十三了。但如果克莱尔能在一年内找到她，那么她还是有机会更像个姐姐的！
克莱尔点头，答应得很认真，像在承诺：“我会的。”
卡拉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那么，去找小乔纳森吧。”
“你还有他的照片没有拍，对吗？”
第82章 甜筒
“这是乔纳森.肯特, 小乔纳森。”
克莱尔捧着相机坐在玛莎和乔纳森中间，给他们看照片里冲着镜头快乐地比剪刀手的男孩，介绍说：“小乔是克拉克和露易丝的孩子。”
照片里活泼的男孩确实可爱, 但他们的女孩看着可跟他差不多大。
所以可爱归可爱, 乔纳森觉得有些事情也不用那么着急：说起来，他们这里的露易丝是男是女？
乔纳森在心里嘀咕，玛莎却是好奇地问出来了。
克莱尔没有想太多，只回答道：“我见过她, 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玛莎闻言点点头，又笑着瞥了一眼放松了一些的乔纳森。
克莱尔继续跟她的父母介绍着她在另一个宇宙的家庭成员：“小乔纳森也有超能力, 我拍照片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的朋友巡逻呢。”
她后来是在大都会找到的小乔纳森——在卡拉那里待了太长时间，乔纳森和达米安都已经从哥谭跑到大都会去了。
“嗯？那他的朋友呢？”
“他的朋友不喜欢拍照。”
是这样的，罗宾是唯一拒绝拍照的。
乔纳森觉得这种事情可以理解：“超能力者确实应该更谨慎地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哪怕是年轻的超能力者。”
“……”
克莱尔本来想解释罗宾不是超能力者, 但想想小乔纳森跟她吐槽过的这个男孩的光辉事迹，又觉得把罗宾当成超能力者也没什么问题——超能力是气死蝙蝠侠和乔纳森。
还是很厉害的。
照片是按照拍摄的顺序从后往前从相机里调出来的，所以小乔纳森之后就是卡拉。
有着柔软金发的卡拉简直就像是阳光的代名词, 有一种很温暖的美丽与明艳, 从色彩上就非常赏心悦目。
克莱尔在介绍完卡拉后顿了顿, 视线悄悄往玛莎身上飘：“我想早点把她接回来……”
玛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笑了起来：“我们也想早点见到她，克莱尔。”
“也许她并不介意在农场里生活？”
“当然！她一定会很喜欢你们的！”
克莱尔忍不住想：这样真的也很不错，她说不定可以和卡拉一起在农场长大呢！
乔纳森虽然听克莱尔说过她的能力, 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去宇宙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然后, 他就听他家看起来就很乖巧无害的女孩软绵绵地说：“没关系，我经常去宇宙的。宇宙里能伤害到我的东西也不算多。”
她还经常飞去别的星系给琳达带外星矿石呢。不过在她离开那个宇宙后, 回去的不算频繁，这项工作就被卡拉接手了。
总之，一般情况下只需要注意避开红绿太阳这样的星系就可以了。
卡拉后面就是克拉克了。
玛莎和乔纳森明显会对他更感兴趣一点儿，玛莎还称赞了他的肌肉，看起来就很强壮也很健康，非常帅气。
但在夸完对方后，她忍不住揉了揉克莱尔的头发，还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小卷毛，笑着说：“不过，克莱尔在我心里是最可爱的。”
克莱尔看不见，但她觉得她的脸蛋一定红起来了！纠结是不是最喜欢这种事情虽然真的很幼稚，但谁不爱被偏爱的感觉呢？
克拉克后面是露易丝。在看到这位记者的照片时，玛莎眼中掠过欣赏的赞叹。
“她看起来真不错。”
乔纳森回忆着：“我记得你说过，克拉克和露易丝是同事？”
克莱尔点头：“对，他们都在星球日报工作！”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相机：“我以后也想去星球日报工作……不一定要当采访记者，也许摄影师也不错。”
“我可以去当露易丝的专属摄影师！”
当然，吉米可以加入她们一起！
对于克莱尔的未来规划，玛莎自然非常支持。坦白说，比起超级英雄的事业，她更希望克莱尔能去做她作为普通人时真正想去做的事情。无论那份职业是不是记者。
而等克莱尔介绍到康纳时，乔纳森有点忍不住自己的困惑了：“等等，你说他是克拉克和另一个男人的克隆？”
克莱尔：“呃，没错。”
乔纳森：“？”
克拉克也就算了，如果换做是克莱尔，他可以报警吗？
玛莎考虑事情的角度很刁钻：“你们不应该是无坚不摧的钢铁之躯吗？那个人怎么得到的基因样本？”
克莱尔的目光短暂地游移了一下：“其实还是会有流血的情况发生的……”
这种情况还不少见，至少对于超人来说不少见，偶尔死一死都是很正常的。
玛莎的目光瞬间担忧了起来，她看着她身边个子还没到她肩膀的小女孩。上帝啊，她就是个孩子，她应该被照顾被呵护，而不是在哪里受伤流血，连血液里的基因都要被人利用。
“答应我，别让自己受伤，好吗？”
克莱尔安静了会儿，轻轻点了下头。
最后的照片是玛莎的。
玛莎看着相机里更年长的自己，也只有自己。
乔纳森笑着说：“你看起来还很年轻，玛莎。”
玛莎哼笑了声：“如果你还活着，你一定是个老头子了。”
“是吗？我觉得让我再锻炼十年，说不定还有机会能锻炼成克拉克那样。”
“再给你二十年，你都不会变成克拉克。”
“那就二十年后再看吧。”克莱尔忽然出声。
她将相机放在了腿上，举起了玛莎的右手和乔纳森的左手，挪到中间来交叉叠放着，又用她小小的掌心将它们包裹。
克莱尔严肃道：“我可以当证人，等二十年后再见分晓。”
玛莎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纳森：“好。”
乔纳森又说：“不过在考虑二十年后的事情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考虑一下上学的事情？”
克莱尔：“……”
克莱尔陷入沉思。
好问题，那么她该去哪里上学？
还是大都会吗？说不定一整个学校都是她之前同学的爸爸妈妈哦……不，还是算了吧。就在斯莫维尔挺好的。
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先等明年吗？”
克莱尔说：“我想把一些事情先做完。”
……
上学后总是请假会很麻烦。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三个多月，克莱尔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卡拉。
除了找卡拉之外，她也准备去找一找这个时候正义联盟的成员们，把他们的照片带去另一个宇宙，跟那群年轻人们分享。
他们显然都很好奇，他们超英事业路上直系前辈们在小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的。而在克莱尔眼里，这种暗戳戳的小期待其实也很可爱。
在诸多人选中，除去已经碰见的蝙蝠侠，神奇女侠是最好找的。克莱尔其实早就听见了，她现在在波士顿的博物馆。
顺便一提，与蝙蝠侠等人不同，克莱尔很早就想去找神奇女侠了，所以才会刻意关注她现在待在哪里。
就像卡西说的那样，在其他超级英雄还在吃奶嘴的时候，神奇女侠就已经是一名非常成熟的战士了。毕竟神奇女侠出岛的时候，蝙蝠侠都还没出生呢。
克莱尔想：嗯，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去碰瓷神奇女侠了。
以及，如果是戴安娜的话，她应该可以再跟她多透露一些东西……再说她有真言套索，只要她想，她应该也瞒不了她什么。
戴安娜目前在博物馆工作，克莱尔特意挑选了她下班回家的路上，还是在那种行人非常稀少的路段，提前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着，手上还捧着两个冰淇淋甜筒。
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给戴安娜的。甜筒还是她从稍微绕了点路带来的，据说是全美最好吃的冰淇淋！
那天在韦恩庄园的超英聚会里她就发现了，神奇女侠很喜欢冰淇淋。初次见面，克莱尔希望能给戴安娜留下一点好印象。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属于她的宇宙的戴安娜！
由于能听见，克莱尔对时间的把控很好，没等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她期待地抬起眼，看着那个穿着深蓝大衣的盘发女人在看到她后脚步微顿，接着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朝她走来。
此时，天色已经比较暗了，路灯也亮了起来，但由于间隔较远，环境算不上明亮。这一截路几乎没什么人，就格外安静。
戴安娜不害怕走夜路。但会在这个时间点独自出现在这种偏僻路段的小女孩，显然没有那么正常。
难道是被家里人故意丢弃的？但这个年纪看起来又不太像。
无论心底掠过了怎样的怀疑与猜测，最终，戴安娜都站在了女孩的面前。
她低下头看着女孩的蓝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见女孩举起手中的甜筒，还露出了一副期待夸奖的表情：“你好，女士！想来点冰淇淋吗？”
“……”
戴安娜微微一怔。她稍稍眯了眯眼，暗藏探究的视线从女孩的脸上滑过，最终顺从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甜筒。
但她没有吃，只举起了这只甜筒看了看。脆皮筒外面没有属于哪家店铺的纸质包装，而是换成了更没有辨识度的餐巾纸。但她认识脆皮外层做出来的花纹，这对于她来说不算特别陌生。
戴安娜用拇指蹭开了一点纸巾，再确认了一遍脆皮筒的花纹，随后挪开视线落在女孩的脸上——她本来是想再严厉一点的，但看着这样一张稍显稚嫩的可爱脸庞，最后说出来的语气还算温和：“我记得这种甜筒只有纽约才有。”
“那么，你是怎么让它出现在这里的，女孩？”
第83章 难搞
克莱尔的回答是站起身, 往戴安娜举着的甜筒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戴安娜感受到几乎快要结晶的冰冷空气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忍不住往里蜷了蜷手指，瞧了会儿冰淇淋上重新覆盖的冰霜, 又有点意外地看了女孩一眼。
“你……”
她在稍微停顿了一瞬后, 一针见血：“是人类吗？”
克莱尔：“呃，不是。”
戴安娜挑了挑眉：“总之，先跟我来吧，女孩。”
不管怎么说, 外面都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而附近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当然, 她并不建议把一般人随意把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神秘小女孩带回家，哪怕她长得再可爱都不行。但她是亚马逊人，她不会畏惧。所以她不仅敢带女孩回家，还敢吃她给的冰淇淋。
顺便一提, 冰淇淋味道很不错, 纽约那家店铺的水平一如既往的稳定，被二次冷冻后还别有一番风味。
克莱尔没有其他异议，就这样跟着戴安娜来到她的公寓, 还在半路上非常热情地介绍自己。
等回到家时, 戴安娜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和超能力等等了。如果她没有骗人的话——她没有用真言套索试探, 但女孩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她真的诚实到有点可爱了。
虽然这么想着, 但戴安娜心里已经有了倾向的选择。她的状态堪称放松，在进门后解开外套挂在衣架上，只穿着修身的高领红色线衫, 又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扔给女孩。
接着, 她才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克莱尔闻言，忍不住瞥向女人的腰侧。那里空空荡荡的, 只有紧身的线衫勾勒出身材完美的腰线。
戴安娜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侧，心里有了些猜测，但还是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克莱尔也不隐藏她的好奇：“你不用真言套索吗？”
“唔。”
戴安娜没有质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些，而是故意做出思索的表情，一会儿后又淡淡笑了起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女孩身上：“我想，这得取决于你接下来会告诉我什么，克莱尔。”
而女孩给她的回答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全部。”
这个回答就有点意思了，绕是见多识广的天堂岛公主都有些好奇：“因为什么？”
一定要说的话，她认识这个女孩吗？
“因为我们未来会成为关系非常好的挚友。”
克莱尔看向戴安娜的蓝眼睛。从她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来看，蝙蝠侠也许经常会站在超人的对立面，但神奇女侠往往支持着他，哪怕是堕落成共犯。
“一直都是。”
但神奇女侠不应该成为超人的共犯。她和阿弗洛狄忒一样美丽，和雅典娜一样智慧，比赫尔墨斯更加敏捷，比赫拉克勒斯更加强壮。永远为了爱，为了守护而战斗。
无需成为太阳或者月亮，她就是她，天堂岛的戴安娜公主，亚马逊最英勇杰出的战士。
戴安娜若有所思：“所以，你来自未来？”
克莱尔摇头：“我只是知道一些未来。”
她向戴安娜简单讲述了一些她所知道的未来，关于超级英雄，也关于正义联盟。
戴安娜听着听着，就从靠着沙发椅站着，变成了坐到沙发上，还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真有意思。”
天堂岛公主锐评道：“我在地球待了这么久，也没遇到几个超能力者。没想到再过二十年，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都泛滥成这样了。”
克莱尔：“……”
好吧，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奇怪……但事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啊！
克莱尔就差冲着赫拉发誓自己没有在胡说八道了，又或者戴安娜可以拿真言套索验证！
但被戴安娜慢悠悠地阻止了：“我没有说不相信你，继续吧。”
“说说看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你准备提前组织正义联盟，好应对未来的灾难吗？”
克莱尔沉默了会儿，很诚恳地说：“我们也可以提前组织正义联盟，但也许应该先从一个兴趣社团开始……”
戴安娜尾音微微上扬，带了点疑惑：“嗯？”
克莱尔一边思考一边提出建议：“呃，比如探究世界和平的同好会？又或者是厨艺兴趣小组……宣扬爱与正义的社团，乐意助人的慈善组织！”
克莱尔越说语气越坚定！
天呐，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组织正义联盟对很多超英小朋友来说为时过早，但换成兴趣社团就完全没问题了！然后大家就可以提前认识一下，再交个朋友，未来合作起来肯定也更有默契了！
戴安娜：“……”
戴安娜忽然警惕了起来：“告诉我，现在其他联盟成员的年龄大概在多少岁？”
神奇女侠的问话让克莱尔勉强从建设兴趣社团的美好畅想中回过神来，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会儿，自己也没有确定的数字，但大概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基本和我看起来一样大或者比我小一点吧。”
又弱弱地补充：“而且有一些人可能还没获得特殊能力。”
戴安娜：“……”
戴安娜：“一些？”
克莱尔：“好吧，大部分……但也有特殊情况的，就比如火星猎人！”
戴安娜：“哦。”
如果这支队伍里只有克莱尔一个小女孩也就算了，毕竟她知道未来，还拥有强大的超能力——如果她再大十岁，她会想约她去天堂岛战斗的——但一群这么大还没有超能力的小鬼头？哪怕再算上一个火星猎人呢？
什么过家家，她看起来很像幼儿园园长吗？
戴安娜很委婉地表达了拒绝：“我暂时不想和一群孩子工作。”
克莱尔想了想，很诚恳地回答：“再过二十年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戴安娜：“？”
多年以后，戴安娜终于明白克莱尔此时的话语多么具有前瞻性了——未来的超级英雄们并没有成熟到哪里去，小时候的他们至少胜在可爱。她应该加入这个兴趣小组的，从小看到大说不定还能再多一份慈爱的宽容，能容忍更多幼稚的行为。
但现在，她还是婉拒的心情更多一些：“还是算了吧。”
克莱尔有点遗憾，她紧接着又问：“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克莱尔。”
戴安娜站起身，走到克莱尔面前。她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睛与另一双蓝眼睛对视着，同时友好地伸出手，笑着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女孩笑了起来，搭上她的手，很轻地握着。
“还有一件事。”
她说：“我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
照片中的女人与她印象中一般无二。时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只将她的气质酝酿得更加迷人。
她可以在穿上制服时成为最坚毅勇猛的战士，也可以在脱下制服后展现温和优雅的一面。当她微笑着坐在灯光下时，暖色调的橘黄将她的面庞修饰得更加温柔，也更加深邃分明。
她真好看。
克莱尔在欣赏了一会儿照片后，这么想到。
那么，接下来她该去找谁？巴里吗？
唔，可能会有点困难。
闪电侠没有获得神速力，也不像蝙蝠侠一样拥有特别明显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啊，同理可得绿箭侠应该挺好找的，她可以去试一试。
至于巴里……她还是先听几天中心城有多少小男孩叫巴里，再去确认一下吧。或者等她下次去克拉克那边的时候，她可以去问问闪电家族的其他成员？
克莱尔稍加思索，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情。
接着，她在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后，就飞去宇宙找卡拉了。她去了有五天，最后一无所获地飞回来。
克莱尔不可能完全不失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很正常，宇宙这么大，想寻找一艘流浪的救生飞船并不简单，哪怕她是氪星人，也哪怕她知道大致的方向。
但她不会放弃，因为那可是卡拉。
而在返回地球后，女孩第一时间就回了家，陪着玛莎和乔纳森一起吃完午饭，接着又去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相机。
她决定先去哥谭给布鲁斯拍照，之后再去找亚历山大.卢瑟——嗯，多拍几张，毕竟隔壁蝙蝠家族的家庭成员很多，而康纳似乎还挺期待能见到小卢瑟。
以及，她得想个法子把布鲁斯骗进她的兴趣小组。
虽然戴安娜拒绝了，但克莱尔真的准备组织这样一个兴趣小组，不需要谈论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问就是宣传爱与正义，大家可以一起自由探讨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就当是提前交了朋友。
由于已经认识了，克莱尔很轻松地就进入了韦恩庄园，并见到了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在书房。
克莱尔敲了敲门，接着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书桌有点儿高，布鲁斯坐在椅子上倒还合适，但她站着就有点儿矮了。
于是她往上飞了一点儿，双手撑在书桌的桌面上，与放下书的小少爷对视，眼睛里点缀着亮晶晶的期待：“我最近想组织一个宣传爱与正义的兴趣小组，布鲁斯！你可以加入我吗？”
“……”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的布鲁斯直接沉默了。
谁？他吗？做什么？宣传爱与正义？
啧，听起来好幼稚。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但看着女孩真诚的眼睛，他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扯开了话题：“我两天前喊过你的名字，克莱尔。”
男孩的语气里没有多少质问，乍一听还挺和善的，甚至还带了那么点体贴与关心：“你没有出现，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克莱尔挠了挠后脑勺：“我当时不在地球，所以……”
布鲁斯闻言，稍显惊讶地扬了扬眉：“哦？你还会经常离开地球？”
接着，他又展现了一点单纯的好奇：“是回去你自己的星球了吗？”
克莱尔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星球已经毁灭了，这也是为何我来到地球。”
“……我很抱歉。”
“没关系。”
“也就是说，你去了其他星球？其他外星生命也和你一样厉害吗？”
“并不是，每个星球的居民都有不同，像我这样的算是少数。而且我也没有……”
等等。
克莱尔骤然收音。
她默默看向书桌对面的男孩，对方回馈了她恰到好处的疑惑：“嗯？”
克莱尔：“……”
总之，先让她回忆一下斯蒂芬妮他们告诉她的反诈骗小技巧以及诈骗小技巧。
以及，她忽然也不是那么想找亚历山大.卢瑟了：一个小布鲁斯就这么难搞，再加上一个小卢瑟呢？
她还是去找闪电侠吧。
第84章 落水
克莱尔很想控诉布鲁斯小小年纪就有一堆心眼。
她才刚瘪了瘪嘴,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书桌后黑发蓝眼的小少爷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抱歉, 我只是……”
他顿了顿, 又放弃了辩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体贴地直接转移了话题，冲她露出微笑来：“对了, 阿福今天做了一些马卡龙，你想尝尝吗？”
克莱尔：“……”
克莱尔抬了抬眼, 看向布鲁斯身后的书架。韦恩家族的藏书非常丰富，完全不逊于查尔斯的。在诸多藏书中，天文学相关的书籍被摆在了触手可得的地方，包括书桌上堆着的这几本。
接着, 她又看向她面前的布鲁斯。细心地注意到他眼底微微青黑的色彩, 被柔软温暖的灯光遮掩，叫人难以察觉。
她在心底认命般叹了声气，最后说：“不是所有外星人都擅长战斗的, 布鲁斯, 你不需要因此而做噩梦。”
“即便是我, 在我们的星球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红太阳会让我们失去超能力。”
好吧，克莱尔承认自己对不起斯蒂芬妮，芭芭拉, 提姆, 杰森……等等的谆谆教导，尽管她觉得这并不需要。
但她面前的可是布鲁斯.韦恩, 未来的蝙蝠侠。想想她认识中的蝙蝠侠吧，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层叠涂得过于厚重的黑色，兼顾压抑与沉重。
可眼前的男孩却可以展现自己比较单纯而具有好奇心的一面，虽然是装的，但看起来开朗多了，尽管是装的，还非常温柔体贴，大概率也是装的。
但她怎么可以对这样的布鲁斯说出拒绝？这太残忍了！
他都装得这么努力了，她让让他怎么了？她比他经历得更多，也更成熟，她本来就应该包容他的！
就比如小乔纳森，比如达米安，她不应该跟他们计较太多的。
就这样，年轻的小超女在她接近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了第无数个她发自内心想好好保护的人——顺便一提，超人一直都在这个名单中名列前茅。
克莱尔就这样轻轻松松说服了自己，连带着看布鲁斯的眼神都变得愈发温柔甚至溺爱了。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玛莎，险些没崩住脸上的表情。
……她没事吧？难道说这也是外星人品种不一样的问题？
克莱尔没有读心的超能力，幸运的是布鲁斯也没有，不知道她分明发现了他的异样，还能凭借着某种不知可不可以归类于慈爱的情感，很体贴地装作没看见他一瞬间僵硬的表情。
毕竟他的一瞬间对于她来说太漫长了，想要真正欺骗一个氪星人，至少需要保证每一秒都不出差错。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吗？关于这个宇宙。”
克莱尔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可以跟你分享这些属于星星的故事，只要是我知道的。宇宙也许神秘，但没那么可怕。”
“无论是地球还是地球之外，无数的生命都在共同追求着的，都是能够安睡的更加美好的明天。”
“所以……”
克莱尔飞了起来，她越过书桌，落在布鲁斯的身边。随后胆大妄为地伸出手，做了一件能让无数罗宾们包括超人都很眼红的事情——轻轻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不用担心太多，我们可以一边吃马卡龙一边聊星星。”
男孩难得怔了会儿，下意识抬起眼看向飘在他身边的女孩，就撞入了一片温柔的蓝色中。
她笑着说：“我们是朋友，布鲁斯。”
布鲁斯：“……”
小少爷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不是有超级听力，克莱尔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正合适，氛围也好，便忍不住说：“对了，我准备组织一个观察研究宇宙的兴趣小组，你有没有心情加入？”
布鲁斯慢悠悠地挑了挑眉：“不宣传爱与正义了？”
克莱尔义正言辞：“这并不矛盾！”
“爱与正义与宇宙，听起来就很厉害！”
“好吧，那你的兴趣小组里现在已经有几个人了？”
“两个，我和你。”
“我好像没说过要加入？”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在可以在名字里加上的！爱与正义与宇宙与黑夜与复仇如何？”
“……？”
为什么他感兴趣的是黑夜与复仇？
如果布鲁斯问出来了，克莱尔大概率也不会跟他说，但会在心里嘀咕：这就要问蝙蝠侠刚出道时的经典语录了，她家小乔纳森都会全文背诵了——
我是黑夜！我是复仇！我是蝙蝠侠——！
但这时候的布鲁斯还没到站在天台上对着闪电喊这句话的年龄。在经历过那糟糕的一天后，他确实想做点什么，为他逝去父母的理想，为这座城市，为他自己。
他已经有了大致的奋斗方向，但前进的道路还没有那么清晰。哪怕心里想着要复仇，也不确定具体该怎么做。
“去掉黑夜和复仇吧。”
布鲁斯想：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谈论复仇。
他还需要变得更强大，更聪明，更有能力。在此之前，无论是经验还是知识的积累都有必要。
哪怕内心确实有过触动，布鲁斯仍不确定克莱尔是否真的如她表现得那般单纯。但既然她愿意分享她所知道的属于宇宙的故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布鲁斯说：“好吧，我加入。”
克莱尔：“！”
太好了！正义联盟的又一块拼图拼上了！
克莱尔现在只遗憾为什么这个年代的网络还没那么发达，不然她肯定会给她的小组建一个群，把所有未来联盟的朋友都拉进来的！
未来，当一群蒙面英雄掀开他们的面罩再面面相觑时，就会惊讶又震撼地发现：天呐！居然都是熟人！
绿灯侠也不会再说出“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这样的经典名言了！
不过在壮大她的兴趣小组之前，她还得兑现她的承诺，给布鲁斯讲那些关于宇宙的故事。
给小布鲁斯讲故事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现在的他看起来安静了很多，也没有更多表演的痕迹，但他每一次的接话都很擅长把握关键。简单来说，角度非常刁钻。
克莱尔不想他们的话题涉及未来，所以只好一直花心思控制着聊天的方向。
说实话，怪累的。成功消磨了克莱尔聊天之前内心因为保护欲而升起的慈爱之心——她果然还是别找卢瑟了吧，这些聪明人真的难搞。
偌大一个韦恩庄园，居然只有阿尔弗雷德的马卡龙是甜甜的……嗯！马卡龙真好吃！
不过克莱尔最后还是成功坚守了她的秘密，还给布鲁斯拍了好几张照片。
在天黑之前，她拒绝了阿尔弗雷德的晚餐邀请，说家里还有人等她吃饭。
再一次在韦恩庄园连吃带拿的小超女捧着一整袋的马卡龙飞走了，但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出现在了中心城的云层之上，一边往嘴里塞马卡龙，一边低头观察着这座闪电侠诞生的城市。
她听得见声音，肯特农场那边的晚餐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好呢。在此之前，她打算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于是，克莱尔很专注地听着属于中心城的声音，并配合眼睛观察，准备寻找她应该认识的那位巴里。
巴里的年纪会比她要小一点，又是个金发蓝眼的男孩，再加上艾伦这个姓氏……虽然找起来还是很麻烦，但所有条件拼凑在一起，都能满足的人应该也不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他一个。反正比找卡拉简单，毕竟中心城就这么点大。
好吧，她承认，主要还是她暂时不想找卢瑟了。不然卢瑟找起来绝对比闪电侠要快。
……嗯？等等。
有汽车从桥上落水了。
位置在……堪萨斯。
女孩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中心城的天空，下一秒便出现在堪萨斯的河底。她本来是想直接扛着汽车连人带车一起救上岸的，如果不是她多往车窗里看了一眼，瞧见了驾驶座上在水中挣扎的红头发的男孩的话。
克莱尔：“……”
布鲁斯，你是对的，小孩子真的不能随便乱开车，罗宾除外。
以及，亚历克斯，你到底在做什么？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克莱尔思考了平行宇宙中卢瑟对超人以及超能力者的执着，如果她直接用超能力扛着车救出他的话，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当成未解之谜或是上帝保佑就算了的。他必然会追根究底，不找出是谁救了他就绝不罢休。
于是克莱尔稍微离开了一下，换下制服，穿回了她原来的衣服，然后才跳进河里。车窗其实是半开的，以卢瑟现在的身材差不多可以挤出来，只是被水淹没有点手足无措。幸运的是她不用展现自己非人的力量，直接伸进手把男孩拽了出来，带着他往水面游去。
理由她都想好了，问就是天天在家帮忙干农活力气大，以及从小喜欢在水里玩水性好。
顺便一提，康纳。
你马上就能得到你的父亲，括号平行宇宙年轻同位体版本，落水湿发的珍贵照片了——哦，珍贵的不是落水，而是湿发。
第85章 疑惑
也许是恐惧心理与求生欲望作祟, 克莱尔能感受到男孩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力气很大，在靠近岸边后还不肯松手。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希望他的手不会抓疼吧。
克莱尔假装吃力地将他推上岸, 直到触碰到土地后，男孩才慢慢松开手。他下意识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随后狼狈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在草地里, 低着湿漉漉的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你还好吗？”
在十分体贴地问完这句话后, 克莱尔就很不讲道德地迅速抓拍了一张照片，直觉告诉她康纳会喜欢的。
还得感谢她手中的相机是来自另个宇宙的黑科技，不然恐怕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当然，相机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也没跟着她一起下水, 这太明目张胆了，所以她拍完照片后就扔在三千米外的玉米地里了。
偷偷摸摸做完坏事后，克莱尔才走到他身边蹲下,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红发男孩的后背, 视线往他还滴着水的红发上多瞥了几眼。
并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小动作的男孩深呼吸一口气, 平复了心情, 随后回复她说：“谢谢，我很好。”
他翻了个身，让自己坐在草地上, 随后稍稍抬起眼看向救下他的人。
一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女孩？啊？
亚历山大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看着蹲在他旁边的女孩。刚刚从河里爬出来，她身上自然也湿透了, 浸满了水的卫衣沉重地挂着，黑发乱七八糟地沾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唯有一双蓝眼睛非常的清澈明亮。
他当然很感激对方能跳进河里救下他，但请原谅他的不解与好奇——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似是读懂了他眼中快要满溢出来的疑惑，克莱尔非常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天生力气就比较大。”
说着还伸出手，很积极地发出邀请：“想试试看吗？”
亚历山大：“呃，不用了。”
他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还是算了吧。可能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吧。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亚历山大将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虽然用湿衣服无法擦干湿漉漉的手掌心，但至少可以蹭掉一些泥土和草屑。
然后他搭上了克莱尔本来准备收回去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就放下，并自我介绍说：“我叫亚历山大.卢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卢瑟。”
克莱尔很配合地“哇哦”了一声：“大都会很有钱的那个卢瑟？我知道你们家还在堪萨斯修建了工厂。”
“哦，对了，我叫克莱尔.肯特！”
“嗯。”亚历山大平静地应了声，接着说，“你既然救了我的命，有什么要求都可以随便提。”
“是吗？你真慷慨！”
克莱尔朝他笑了起来：“但是不用了，无论是谁掉到河里我都会去救他的！”
“比起这个，我其实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驾驶座上……”
女孩稍稍眯起眼睛，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你没到合法驾驶的年龄吧？”
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这是意外。”
“什么意外？”
“十分钟前，我辞退了我的司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好吧，准确来说，他是在半路上发现了司机状态的不对劲，怀疑他想陷害他，又或者是利用他向他的父亲寻求什么。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司机下去检查汽车。又在他下车后立刻从后座翻到驾驶座上，一脚油门——
只能说，意外不是他把司机辞退了，而是他一不小心把汽车开进河里去了。
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跟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孩解释，如果克莱尔继续追问的话，亚历山大也准备随意敷衍过去。
但女孩却好似看穿了什么，在微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后，说：“以后如果遇到麻烦，可以试试看呼救的。”
亚历山大不确定她这句话有没有在暗示什么，只含糊地回了一声：“嗯。”
听他答应，克莱尔觉得这件事差不多就可以到此为止了，玛莎和乔纳森还在等她吃饭呢。她正准备和这个还有头发的男孩说再见时，就听见他有点疑惑地反问：“对了，我刚刚在车上怎么没看见你？”
堪萨斯在美国中部的平原地带，这附近除了玉米地就是小麦地，地势非常平坦，视野也就极为开阔，方圆几千米内站着的人都一目了然。
但这个女孩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刚刚怎么没看见她？
克莱尔：“……”
克莱尔：“哦，我在旁边的玉米地里睡觉呢，听见声音才跑过来的，你可能没看见。”
亚历山大将信将疑：“是吗？”
克莱尔：“嗯嗯！就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家我爸爸妈妈该担心了！所以我先走啦，再见！”
在语速飞快地说完后，女孩冲他挥了挥手，却在即将要转身离开时被男孩有点着急地喊住了。
“等等！”
“……”
克莱尔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并换上了单纯疑惑的表情：“还有什么事吗？”
她看见男孩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目光稍稍游离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不是很习惯拜托别人什么，连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的：“你家就在这里附近吗……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借用一下电话？”
他自己的电话现在估计已经跟着汽车一起在河里沉底了吧。
亚历山大虽然清楚方向，但不是很想就这样靠着一双腿走到最近的小镇上，还是以这样狼狈失礼的姿态。
克莱尔：“……哦，对，是我疏忽了。”
她忘记现在的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了，连平行宇宙都能轻松穿越的小卢瑟现在还是一个人回家都很困难的小男孩。
说起来这里的科技树究竟是怎么点亮的？这个发展速度真的合理吗？
啊，难怪他总说人类是最具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种族，他们确实非常厉害……嗯，等等，他是谁？这难道不是她的想法吗？
克莱尔怔了一会儿，最后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对亚历山大说：“你跟我来吧。”
肯特农场确实距离这里不算特别远，她也不介意让他去她的家里换身衣服，再给他的家人打个电话。
这时候的卢瑟可是货真价实的小孩，还是没有父母双亡的那种。听听他们刚刚的对话吧，感觉亚历克斯要比布鲁斯单纯一点，也许是他现在经历得比较少？
至于那点敏锐，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能意识到她的反常也很正常。
因为亚历山大的存在，克莱尔不得不走回家，还要照顾他的速度。等到家时，太阳已经完完全全坠落到天际线之下了。
玛莎就在门口的位置坐在小沙发上等她。克莱尔推门进入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迟到道歉，就听见了玛莎的惊呼：
“天呐，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家里的女孩浑身湿透，一副淋湿小狗的可怜模样，玛莎都来不及去浴室取浴巾，连忙脱下她的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这一瞬间，她完全忘记了克莱尔的特殊体质。别说仅仅是淋湿了，她就是维持着这个状态去北极逛一圈都不会出什么事。
并不是很需要这件外套的克莱尔揉了揉鼻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示意她看向她身后。
然后玛莎就看见了又一个湿漉漉的男孩。她愣了愣，反应很快地扯下刚刚赶来的乔纳森的外套，并披在了男孩身上。
根本来不及拒绝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只好向她礼貌性地道谢。
“这是亚历山大.卢瑟。他刚刚落水了，我就把他救起来了。”
克莱尔将自己缩在玛莎温暖的外套里，言简意赅地向她的父母解释现状：“他现在想借用一下我家的电话。”
乔纳森：“……”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乔纳森在听见了男孩的名字后，默默移开视线盯着他：就是你小子未来用自己的基因和克莱尔的基因，给她克隆了一个儿子？
好吧，他知道这不是属于克莱尔的未来，而是平行宇宙的克拉克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乔纳森对他提起警惕。
亚历山大：“……？”
玛莎往前走了一步，将乔纳森跟男孩隔开，低头笑着对他说：“先去我们的浴室里洗漱吧。”
“家里没有男孩的衣服……用乔纳森的衣服将就一下可以吗？”
克莱尔听到这里，本来想说她有衣服——虽然玛莎给她买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但为了方便行动，她还是准备了很多运动风的衣服，没什么性别区分的那种，衣柜里还有几套是没穿过的——但被乔纳森拍了拍肩膀，仿佛不经意地打断了。
他低着头，很温和地对她说：“你也一样，克莱尔。先回你的房间洗个澡，好吗？”
克莱尔：“……”
哦，也行吧。
克莱尔点点头，很听话地上楼了，并有意控制着洗澡的时间，多拖了一会儿才出来的。
她出来的时候，亚历山大已经换好衣服并且打过电话了。虽然他跟玛莎说是联系了家里人，但克莱尔听见了，他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他的父亲或者母亲，而是又一个司机……等等，卢瑟应该是没有父母双亡的吧？
总之，希望这次他的司机不会再被他半途辞退吧。
在卢瑟家的司机赶到之前，玛莎还很热心地邀请了亚历山大一起吃饭。他没有拒绝，克莱尔猜测他是找不到理由拒绝，因为在司机赶到后，他就很快地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这位小少爷还是很懂礼貌地再次向他们表达了感谢，并承诺会给他们报答。
乔纳森拒绝了：“这没什么，不用了。”
什么报答？一个克隆男孩吗？还是算了吧。
被三番两次拒绝的亚历山大没说什么，只用那双绿眼睛轻轻扫了一下暖色调灯光下的肯特一家，随后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跟他们说了再见。接下来的两天内，克莱尔都没有再见到他。
她没太在意，毕竟她认为她伪装很完美，亚历山大从始至终的反应也很正常，没有布鲁斯那么装模作样——她忙着在中心城找仓鼠呢，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
事实上，亚历山大之所以能表现出克莱尔眼中的单纯不做作，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想从她这里套话。他当时确实是感激的情绪偏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疑惑。
作为一名卢瑟，他可以接受家庭老师的教育，拥有更多自由的时间。但生活在小镇上的孩子应该在学校学习才是，克莱尔为什么能如此恰好地出现在那里？
以及，在玉米地睡觉的说辞他并没有全信，没有追问纯属礼貌以及客气。
而在第三天上午，年轻的卢瑟再次来到了斯莫维尔的小镇街道上。小镇常住的居民没有那么多，彼此间都比较熟悉。他走进镇上唯一一家花店，在购买鲜花的时候以随意的口吻问起了肯特夫妇的孩子。
他在克莱尔家里看见花瓶里插着的鲜花了，推断肯特家有订购鲜花的习惯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花店老板娘给他的回复是略带惊讶的反问：“孩子？我记得他们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啊。”
*
与此同时，克莱尔终于抓住了中心城某位金发蓝眼的男孩：“你好！你想加入一个有关于爱与正义与宇宙的兴趣小组吗？”
男孩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呃，抱歉，我可能不是很想……”
“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呢！”
“我加入——！！”
第86章 有趣
“真是天才。”
看着照片里金发小男孩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 哈尔抬起手鼓了鼓掌，称赞道：“你就这样被甜食轻而易举地拐骗了，巴里。”
“嘿！”巴里不满地辩解, “隔壁宇宙的我年纪还小呢, 而且这也不是拐骗！”
哈尔有点欠地勾了勾唇角，故意用抑扬顿挫的夸张语气说话：“听不出来吗？重点不是拐骗，而是甜食——天呐，我真不敢想象！作为未来的超级英雄, 小时候的你居然放弃了爱与正义，而去选择甜食？”
“你也知道这是小时候的我, 对吧？哪有小孩能拒绝甜食？”
“我就可以。”
说着，哈尔自信满满地拍了拍他作为前飞行员壮硕的胸大肌：“如果是我，只要有正义就足够了！”
巴里：“……”
巴里的回答是扭头看向小超女：“你去找过哈尔了吗？”
克莱尔摇头：“暂时还没有。”
克莱尔在回来这个宇宙的第一时间，就是去分发她拍的各种照片, 比如现在。
她其实是去找脉冲的, 但等她来到中心城时，发现这个家里除了巴特在，还有他爷爷巴里, 还有他爷爷的朋友哈尔。
哦, 哈尔是来蹭饭的。
然后就被他蹭到了闪电侠小时候的照片, 和一段一分钟拿下闪电侠加入兴趣小组的小故事。
再然后就有了刚刚那段对话, 哈尔对巴里屈服于甜食的意志力进行了毫不留情地嘲笑。
而在听见了她的回答后，英勇无畏的绿灯侠很直接地报了他小时候家里的地址。他抬了抬下巴，大大方方地对克莱尔说：“你去找他吧, 我想他会愿意为了正义与勇气加入的。”
巴里双手抱在胸前, 凉凉道：“你最好是。”
抱着洋葱圈站在一旁的巴特看了眼他爷爷和他爷爷的朋友，往嘴里塞了一把洋葱圈, 随后转过头好奇地问克莱尔：“除了我爷爷呢？你还见到什么人了吗？”
克莱尔还没回答，哈尔率先抬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等等，让我先猜一猜……还有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对吧？”
克莱尔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说，兴趣小组就是因为神奇女侠而诞生的，蝙蝠侠则是她第一个成员。
“哈，我就知道。”
哈尔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蝙蝠侠都得排他后面：“他们三个无论在哪个宇宙都能迅速混在一起。”
克莱尔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绿灯侠一眼，心里默默反驳：不，这可不一定。
神奇女侠暂且不提，蝙蝠侠和超人还是经常反目的。混在一起用词没那么恰当，也许还是纠缠不清更适合一点。
巴里在听见这个两个名字后思索着说话：“戴安娜应该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布鲁斯……他这时候学会不赞同的目光了吗？是不是已经非常有压迫感了！”
克莱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他这时候是个有点缺乏安全感的很有礼貌的小孩。”还很会装模作样，不过这点还是别说了吧。
巴里：“……”
巴里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面前黑发蓝眼的女孩，身高还没到他肩膀呢：怎么说呢，总感觉这句话从克莱尔嘴里说出来，有哪里怪怪的。
是他的错觉吗？平行宇宙这位女生版本的超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和蔼……大超以前也对他这样吗？好像没这个印象啊。
哈尔则是震撼：“这是蝙蝠侠？”
克莱尔不懂他们在奇怪什么，两个都是。不过她想说，除了蝙蝠侠和神奇女侠还有闪电侠，她还见过其他人呢！
她从包里翻出了另外两张照片举了起来：“我还见到小时候的钢骨和绿箭侠了！他们都同意加入我的兴趣小组了！你们看，这里有照片！”
哈尔顺利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这两位联盟同事小时候的照片。最伟大的侦探在思考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同意加入这种……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的兴趣小组的？”
克莱尔的表情变得深沉了起来：“我从巴里这里得到了灵感。”
哈尔：“所以？”
克莱尔：“维克多答应加入我们的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与橄榄球兴趣小组了。”
哈尔：“……”
哈尔学以致用：“然后奥利弗就加入了你们的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与橄榄球与射箭兴趣小组了？”
克莱尔：“不，奥利弗觉得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与橄榄球这个兴趣小组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哈尔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
他往前迈了两步，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语重心长：“答应我，在邀请我的时候别提这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就说是为了正义与勇气。”
哈尔的表情严肃极了：“因为加入这种奇怪的组织这真的很丢脸。”
克莱尔：“？”
为什么？明明奥利弗说这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啊。
巴里看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把哈尔推到一边：“别听他的。”
比起哈尔总是自信又轻佻的模样，有着亲和笑容的巴里看起来会更令人信服一点，也没什么攻击性：“相信我，你就说这是一个爱与正义与宇宙与甜食与橄榄球与飞机的兴趣小组，哈尔会感兴趣的。”
被无情推走的哈尔重新站稳身体，抬起手落在手臂上抱着，听见这话也没多辩解什么，只是扬起唇角笑了笑，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你之后还想去找谁？海王还是火星猎人？或者塑胶人？”
他轻轻挑了一下眉梢，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把他们小时候住哪的地址都找给你。就只是答应我，等未来正义联盟的成员们首次向彼此坦露身份时——”
哈尔拖长了尾音，紧接着掷地有声道：“一定要记得拍照片，包括哈尔.乔丹！”
嗯，他甚至没放过自己。
克莱尔思考了片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看来这个宇宙最近真的很和谐，也很闲。
……
“闲？也算是吧。”
在克莱尔把小布鲁斯的照片送到斯蒂芬妮手上时，和她在一起提姆慢悠悠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哥谭搞出一堆氪石武器的阿曼达吗？”
克莱尔点头。她当然记得，关于三个不同阵营的超级反派凑巧碰到一块，经过一些神秘的量子纠缠后，大部分计划在没有超英干涉的情况下直接宣布破产，唯一能算得上成功的卢瑟还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说真的，非常精彩，她的一百个经典的超反陷阱里都没有收录这个。
康纳当时就在现场，提姆自然也会知道X教授说的那些话。阅读过卢瑟记忆的查尔斯在讲述这个让他全家包括蝙蝠侠都沉默半分钟以示尊敬的故事时，理所当然是从卢瑟的视角出发的。
卢瑟在发现阿曼达想制造氪石武器时提供了帮助，本意是想让人类更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但事实上，阿曼达的计划并不完全符合他的猜想。
提姆掏出手机，打了个手势示意斯蒂芬妮举好小布鲁斯的照片，同时问克莱尔：“你有没有想过，阿曼达为什么会特意去阿卡姆找稻草人合作，把氪石粉末混进恐惧毒气呢？”
克莱尔：“……”
克莱尔默默摇头：当时受到的刺激有点大，她忘记这件事了。
提姆一边给照片拍照，一边回答：“因为她的目的并不只是氪星人，而是制造混乱与失控，让人类排斥恐惧超能力者，也让事件发酵，演变成人类与超人类的彻底对立。”
恐惧毒气可以引起混乱，但氪石武器又能让普通人有能力保护自己。顺利的话，确实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哪怕卢瑟没有继续执行他的计划，有其他氪星人也行，最好是超人。
克莱尔：“……！”
“啊，不过不用担心。”
提姆熟练地把照片的照片发给了他家里的所有人，包括布鲁斯本人。但在发完后就把他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了。
接着，他将手机揣回口袋，低下脑袋对女孩弯着眼睛露出了十分清爽的笑容：“无论如何，阿曼达已经进监狱了。”
他歪了歪脑袋：“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最近可以很闲的原因？”
克莱尔被打断了还没酝酿起来的着急，微微一怔：“你们把她举报了？”
提姆收敛了笑容，表情有点微妙：“不，其实是卢瑟干的。”
克莱尔：“……”
克莱尔：“？”
等等，卢瑟？这里怎么还有他的事？
这件事提姆也觉得奇怪：“我觉得他是不满意阿曼达用恐惧毒气对付超人……呃，我是想说，也许他会更想让超人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失败，并承认他的理念才是正确，而不是出于某种扰乱认知的幻觉？”
……等等，怎么越说越有某种即视感？
克莱尔陷入沉思。
在她理清楚什么所以然之前，提姆率先耸了耸肩：“好吧，我乱猜的。”
“毕竟康纳不这么认为，我想，他应该比我更了解莱克斯.卢瑟。”
“呃，打扰一下。”
收好照片，靠着墙对着手机敲敲打打的金发少女忽然抬起头，举起自己的手机朝提姆晃了晃：“达米安好像要来找你销毁照片了，提姆。”
“嗯？”
提姆露出了很做作的惊讶表情，但很快就变成了爽朗的笑容：“真可惜，我没有照片。”
所以说啊，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把照片发给所有人。大家的手机都可以是他的备用手机。
斯蒂芬妮秒懂，朝他竖了个拇指。接着便一把拽上她的紫色卫衣连帽，拎上她装着照片的背包准备翻窗离开，哪怕这是她家：“别在我家待太久，提姆。”
提姆欣然接受了她的赞美，也不准备引火烧到斯蒂芬妮的头上。不过在离开前，他对克莱尔说：“总之，这件事你可以去问问康纳。”
黑发蓝眼的少年朝她轻快地眨了眨眼睛。
“我再猜一猜，你还有一张小卢瑟的照片要给他吧？”
……
“这绝对是针对超人的阴谋。”
在听说了克莱尔的疑惑后，康纳的表情严肃的像是绿灯军团在宣誓誓词。
克莱尔非常不解：“什么阴谋需要把阿曼达送到监狱？”
康纳的目光短暂地游离了一下：“好吧，我不知道。”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重新坚定了起来：“但这绝对是针对超人的阴谋。”
克莱尔：“……”
她怎么觉得提姆比康纳靠谱一点？
第87章 绿日
克莱尔这次离开得比较久, 回来后难免有点跟不上时代。
莱克斯.卢瑟是一周前从牢里出来的，并转头就把阿曼达.沃勒送进了监狱。但康纳本人坚信不疑这是他针对超人的全新阴谋，只是他暂时还没揣测出他的真实意图。
聊起这个话题后, 康纳甚至都不关心小卢瑟的照片了。尽管上一秒他还在很认真地考虑该把这些珍贵的照片挂在哪里——哦, 他可以不把小卢瑟落水的照片挂在泰坦塔的。
克莱尔试探着提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真心悔过？”
康纳的表情很复杂，不过也可以简单概括为痛心疾首：“好吧，你果然是克拉克的同位体。”
因为克拉克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不如说，克拉克看起来比克莱尔还要乐观, 充满了对卢瑟的信心。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记得以前克拉克对卢瑟并不是这种态度啊？
康纳不知道，问题本人就这样非常无辜地站在他面前，还在心里纳闷地想着为什么康纳会比超人还不信任卢瑟。
不过提到超人,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这次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超人呢：“克拉克在哪里？”
克莱尔还试着听了听，好像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他最近没在地球吗？”
“嗯？他应该在地球啊。最近宇宙没有什么事，听说瞭望塔里有两个绿灯侠轮流值班, 卡拉倒是去别的星系旅游了。”
听克莱尔提起克拉克, 康纳也觉得有点奇怪。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回忆了一会儿：“但我好像也有五天没见过他了, 不过我这五天也没回过家……我去问问小乔纳森。”
说着，康纳就拿出手机，给小乔纳森发消息询问。顺便一提, 在他开始自己少年超级英雄的生活后, 为了方便联系这个总是和罗宾一起跑来跑去的男孩，露易丝给他准备了手机。以及, 他现在也在超级家族的聊天群里面了。
毕竟是氪星人，只要手机在身边，就能回复得很及时。他这边刚点完发送，另一边的氪星男孩就给了他回复。
康纳看了一眼，沉默了。
克莱尔：“怎么了？”
康纳默默把手机转过来，给克莱尔看短信。小乔纳森给他的回复是，他也快有一周没见到他爸爸了，还有点奇怪地反问他，超人难道不是去执行什么出差任务了吗？就像他以前骗他去观察蚂蚁那样。
没过一会儿，小乔纳森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现在是在家里，玛莎和露易丝都在。他也问过了，她们都只是在六天前的晚饭上见过一次克拉克，和他一样。
“克拉克陪卡拉一起去宇宙旅行了？”
“卡拉离开地球的时候，卢瑟还在监狱里呢。”
“……哦。”
既然如此，撇开去宇宙旅行的卡拉，康纳搞不好是最后一个见过克拉克的。
于是克莱尔问他：“克拉克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就比如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少年的神色复杂极了，连墨镜都遮挡不住。眉头更是乱七八糟地打着结，看得出来心情非常难以形容：“有，他觉得自己成功说服了卢瑟相信爱与正义，在那里沾沾自喜。”
“但他没跟我说过，他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在短暂的停顿后，康纳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异常沉重地开口：“但我有一种预感，克莱尔。他去找莱克斯了。”
曾经的卢瑟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无意识地喃喃：“难道这就是莱克斯的阴谋吗……我知道了，他把阿曼达送进监狱只是为了让超人自投罗网！看来他已经完全预料到克拉克会做什么了！”
康纳的语气从最开始的迟疑逐渐变得坚定，到最后就像是笃定了卢瑟已经干了什么坏事，而单纯可怜的克拉克就这样再次中招了。
“不行！”
他甚至都开始焦虑起来了：“我得去找一趟莱克斯.卢瑟！”
那语气，听起来超人已经在红太阳室里被绿氪石锁链绑得结结实实的。
克莱尔：“……”
克莱尔没说什么，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完全支持康纳去找莱克斯。她倒不是怀疑卢瑟对超人做了什么，单纯就只是想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被超人说服了。
不过在出发前，克莱尔举起手：“我有一个想法，康纳。”
康纳勉强按耐下着急的情绪，在他内心的小剧场里，某个可怜兮兮的氪星人连小卷毛都被邪恶的光头用氪石刀刮下，拿去做实验了。
“什么想法？”
“我想带上查尔斯，可以吗？”
“……”
“太对了，克莱尔！就该这么做！我们现在就去X学院！”
三分钟后。
熟悉的角落，再次被绑来大都会的X教授放下抵在额角的手，好脾气地对两个已经换上制服的氪星人说：“很遗憾，我目前阅读不了他的想法。”
超级小子愣了愣：“怎么会这样？难道莱克斯什么时候把万磁王的头盔抢来了……又或者是他偷偷学了魔法！”
只因为他是莱克斯.卢瑟，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查尔斯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应该不是。”
“这是一个被屏蔽的范围，感知起来有点像……哦，白皇后的变种能力。她在钻石化的状态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人阅读想法。”
说着，他又抬起眼，看向更角落的位置。
“以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摄像头。”
克莱尔和康纳跟着他的视线一去看去。
在看清摄像头后，康纳想捂脸了：“一定是莱克斯做的。完了，他已经知道之前的事情有X教授的参与了。”
以康纳对卢瑟的了解，摄像头的主要作用不是监控，而是可能没那么友好的友情提醒：他们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了。
克莱尔很平静坦然地盯着摄像头看了一会儿，她可没有康纳那么悲观，认为被事情暴露后就没有办法。她擅长思考，真的非常擅长，尤其是在该如何简单有效地解决问题上。
无论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至少有人教会了她这种思考方式。
于是在收回视线后，她就很有礼貌地问了查尔斯这样一个问题：“你是想在这里等我把卢瑟接出来，还是现在就跟我一起进去找他呢，查尔斯？”
整个空间都被屏蔽？这很好解决。要么让查尔斯进去，要么让卢瑟出来。哪怕他真的拿到了万磁王的头盔，她也不是不可以把它摘下来。
方法有很多，而且都很简单。克莱尔完全不懂这有什么好苦恼和犹豫的。
查尔斯：“……”
查尔斯冷静分析：一定是那个有着白披风的超人干的。
以及，隔壁宇宙以后如果要出小超女的个人漫画，页数一定够薄。就像这个宇宙的火星猎人一样。
但这确实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而查尔斯选择了前者：“我这里等。”
克莱尔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找卢瑟。”
超级小子站不住了：“等等，我跟你一起——”
“不。”
克莱尔吐出一个斩钉截铁的拒绝词，直接把超级小子钉在了原地。
接着，女孩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动，康纳。”
超级小子也很聪明，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克莱尔让他留下的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产生疑惑：他本来还以为克莱尔也很信任卢瑟，但现在看来，她的警惕心好像并不比他弱啊？
“我确实很愿意相信卢瑟。”
似是看懂了超级小子的表情，克莱尔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但我也很熟悉超级反派的陷阱。”
她难道就不可以一边相信卢瑟一边又防备他吗？这明明也不算很矛盾吧。
更重要的是，在查尔斯告诉她，他无法在这里对卢瑟进行读心时——很遗憾，她的超级反派雷达已经拉响，并且在疯狂报警了。
克莱尔说：“总之，先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不是她直接带走卢瑟的时间，主要算在交流里面，她也许会跟卢瑟聊一会儿天。当然，这得取决于他的态度。
在说完这句话后，克莱尔就飞走了，从顶楼去卢瑟的办公室会更方便。
由于铅层的隔绝，她无法从莱克斯大厦的外面看清里面的情况。但在进来之后，她的眼睛就又可以起作用了。
就比如说，她看见卢瑟办公室外墙的最里层，有一层看起来非常特殊的钻石墙。或许这就是隔绝心灵感应的关键。
“这是我模仿白皇后的钻石化性质特殊制造的。”
卢瑟就在这里。他没有抬头，而是不紧不慢地在文件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克莱尔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客人。
“看来，它的效果不错。”
“……”
克莱尔不再观察墙壁，而是侧过身看向坐在办公桌前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得说，他全身上下以及附近的铅含量，都有点超标了。
她刚刚检查过了，这由铅和钻石构成的密闭空间中，并没有超人。
克莱尔很直接地问他：“超人在哪里？”
卢瑟的回答是：“莱克斯大厦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克莱尔：“……”
好吧，现在她差不多可以判断超人的失踪就跟卢瑟有关了。很遗憾，他并没有从超级反派变成超级朋友。
以及，卢瑟说的这句话她是相信的。但她不准备继续靠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经验判断对错，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把卢瑟带到查尔斯面前，让他来阅读他的记忆吧。
卢瑟忽然放下笔，抬起眼笔直地望向她。那双绿眼睛在冷色调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是无机物的装饰，没有情感的起伏，但又好像仅仅只是浮与表面的冷静。她没太看清，也没仔细观察，但她应该再仔细一点的。他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克莱尔的回答是朝他冲了过去。
可当她快要碰到卢瑟的时候，却感受到一种空间被扭曲折叠的感觉，有点儿像她每次穿越时经历的那样——
再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色也跟着改变了。
克莱尔愣愣地抬起头。
在与地球截然不同的黄昏中，她看见了绿色的落日，挂在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天际缓慢坠落着。也看见了熟悉的红披风，半死不活地盖在地上。
克莱尔：“……”
克莱尔：“。”
克莱尔在思考一个问题，超人究竟跟卢瑟说了什么，才会被他扔到拥有绿太阳的星球上。
以及她又做了什么？
毕竟，这可是绿太阳啊。
如果说，红太阳的存在会让氪星人变成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那么绿太阳的作用就是杀死氪星人。
第88章 回归
对于克莱尔来说, 这是很少有的体验，她感受到虚弱。她可以克服氪石。但面对这样一颗如此庞大的绿色恒星，她依然会觉得力不从心。
事实上, 她现在能勉强维持站立, 而不是像超人一样倒在那里爬都爬不起来，意识都未必清醒，已经是细胞里储存的太阳能在起大作用了。
总之，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颗星球再说吧。
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 超人之死和超女之死就可以联名上演了。希望能有人在路过的时候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太阳系，最好扔进黄太阳里, 说不定还有机会再抢救一下。
……但如果放任那个类似恐龙的外星生物把超人吞到肚子里，恐怕扔进黄太阳里面去也没什么用了。哪怕是再去重复一次超人复活，至少也得给他留个全尸吧？
宇宙中拥有生命的星球占少数，因为孕育生命的环境大多比较苛刻。幸运又不幸的是, 这颗拥有着绿太阳的星球有着类似于地球侏罗纪的生态系统, 活动着一群大型类恐龙生物。
幸运的是，生命的存在证明这颗星球环境温和，气候宜人, 不至于让超人刚失去超能力就直接被极端恶劣的环境杀死。不幸的是, 这里的恐龙看起来都是肉食性, 并且已经有一只恐龙盯上超人了。
趁力量还没完全消失, 克莱尔成功赶在对方下嘴前救下超人，艰难而费劲地把他勉强扛在肩膀上。腿还是拖地的，但现在她也没办法了。
哦, 他可真沉。
超人的嘴巴里溢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以及几声咕哝。好消息，这证明他还活着。但他的每个音节都揉杂在了一起,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眼前这个大块头。
克莱尔抬起眼，看向她面前的外星恐龙。她第一次觉得这是如此庞大的生物，它那粗粝的皮肤看起来是多么的坚硬，而它磨得发亮的尖爪又是多么的锋利。
它似乎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弄懵了一瞬，维持着警惕的状态在观察。但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估计不需要多久就会展开进攻试探。
克莱尔：“……”
克莱尔短暂地思考了一瞬，选择了一种永不过时的策略——逃跑。
趁她还有点力气，朝着落日相反的方向，处于黑夜状态的另外半边星球，能跑多远跑多远吧。等太阳落山，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落日时，天空会更接近太阳的色彩。绿色的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落在她面前的红土地上，阴影交叠出一个深色的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笼罩在绿太阳下的时间越长，影响也就越大，人也愈发虚弱。不过在倒下之前，克莱尔特意找了一块大石头，把她跟超人一起藏进背光的缝隙里。这样可以稍微避一下光，也避一下这颗星球上的外星恐龙。
再然后，就是安静地等待太阳坠落。
克莱尔靠在粗糙的石壁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接着看向平躺着的超人。男人的脑袋靠在她的腿上，双手则是盖在肚子上，姿势看起来特别的安详。
嗯，她摆的。
也许是太阳已经即将落下地平线了，又也许是石头块的避光效果不错。超人的表情看起来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痛苦了。
接着，他还挣扎着掀开了一点眼皮，露出一条缝虚虚地看向他面前的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克莱尔终于听清楚他在咕哝什么了。他问她还记不记得，究竟怎样的演讲才能说服卢瑟。
克莱尔：“……”
克莱尔面无表情地盖住了超人费了半天劲也没有全睁开的眼睛。
接着，女孩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先休息一下吧，克拉克，别说话了。”
克莱尔能感受到自己掌心下的睫毛小幅度刷了刷，接着乖乖闭上，没有再动了。
由于自转速度不同，每个星球昼夜转换的时长也不尽然相同，所幸这颗星球并没有太漫长的一天，太阳很快就落下了。如果像金星一样，一个金星日可以比得上两百多个地球日。那她真的可以考虑带着超人一起挖地道走了，存活概率说不定还大一点。
黑夜降临后，有整个星球作为他们与太阳之间的阻隔，之前受绿太阳光影响的力量逐渐恢复，超人睁开了眼睛，也重新飞了起来。
这个刚刚才被人扔到有着绿太阳的星球上，差点儿没在外星恐龙肚子里过夜的氪星人在恢复正常后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埋怨他所经历的一切，而是弯起眼睛跟她打招呼：“虽然地点有点特殊……不过欢迎回来，克莱尔。”
“你这次离开了很久。”他坦然表达着内心的想法，“我很想念你。”
接着，他又笑着摊开双手，展开他的怀抱：“要不要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克莱尔于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亲昵地嫌弃说：“但你身上现在很脏。”
超人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嗯，确实很脏。沙土倒是其次，还有不明生物的口水。拉奥啊，他都要嫌弃他自己了。
但在超人讪讪地收回手时，女孩飞起来拥抱了他，有点调皮的轻快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过没关系，我身上现在也很脏！”
“听起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拥抱。”
“太糟糕了！所以我们得为彼此保守秘密，尤其是不能让玛莎知道！”
“赞同。”
两个脏兮兮的氪星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只要他们洗澡洗得够快，就还是干净的好氪星人。不过在离开这颗星球之前，他们得先就近找一颗黄太阳补充能量。
对于氪星人来说，只要力量回来，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在晒完黄太阳之后返程的路上，克莱尔好奇问起超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总不能是在这颗星球晒了五天的绿太阳吧？那真的可以跳过营救超人的步骤，直接复活了。
超人沉默一瞬，表情居然还有点迷茫：“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卢瑟为什么要这么做……”
……
事情确实如康纳猜想的那般，超人在五天前就去见了卢瑟。
阿曼达一事让他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他觉得卢瑟正在改变，在尝试去做更多正义的事情，就想去跟他这位老对手再好好聊聊。
超人很顺利就见到了卢瑟，并喜提绿氪石枪一炮，和红太阳室一间。
隔着玻璃，卢瑟对他说：“如果你真有这么愿意相信人类创造奇迹的能力，相信人类，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所面对的困境？”
超人：“……”
卢瑟的这一段话成功让超人暂时性遗忘了愤怒和脱身，转变成了思考。他在想，卢瑟虽然总是宣扬人类至上，但也许他根本就没那么信任人类，才会在这时候举棋不定。
所以，这其实不是卢瑟对他的考验，而是卢瑟在人生重要岔路口上对自己的一次问路——他得帮助他！
想到这里，超人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态度也从短暂的警惕紧绷，变回了最开始令人信服的温和。
他说：“我们还是来聊聊吧，莱克斯。”
卢瑟：“……”
他是不是该对这个该死的氪星人的大脑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卢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从他离开一年回来后，就越来越搞不懂超人在想什么了。
但卢瑟在想什么，并不能阻止超人说话。超人没有在最开始就进入主题，而是先询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针对沃勒？”
接着，他又自己用了然的语气回答了：“我猜，其实你也想尝试去做正义的事情吧。”
“……”
卢瑟没有说话，但心里对超人脑子出问题的怀疑更进了一步。
他为什么要去针对阿曼达.沃勒？当然是因为她的存在阻碍到他了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真相是，阿曼达见自己的计划受蝙蝠侠阻挠无法继续实施，就想插手他手中的超人药——虽然都是反超能力者的人类，但阿曼达和卢瑟其实不算对付。嗯，也许这就得问超级小子和比扎罗是谁搞出来的了。
于是他就先把阿曼达先送进了监狱。
不过也有其他因素存在。卢瑟本以为阿曼达只是拿那些氪石去制造武器，却没想到她还动用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这个女人根本不了解超人，也无法理解超人失控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哪怕她是去抓住超人，囚禁超人，甚至杀死超人呢？
也许他应该想办法把阿曼达送进阿卡姆的，她就是个疯子。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是为了超人口中的正义去对付阿曼达。他有他自己的贯彻的原则，这就是他的正义，无需超人定义：就比如领导人类战胜超人这种外来者。
但怀揣着趁此机会搞清楚超人究竟在想什么的念头，卢瑟没有阻止超人的说教。
四天后，卢瑟想：超人也应该在阿卡姆有一个房间——不，应该是他在大都会投资再建设一家疯人院，就按照阿卡姆的硬件来，再额外加几间红太阳室。
……
“然后呢？”
克莱尔眨眨眼睛，奇怪道：“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听起来，他还罪不至此啊？
超人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因为……我提到了蝙蝠侠？”
他当时只是想说服卢瑟放他出去，就告诉卢瑟：虽然他完全愿意相信人类自己的能力，但没有什么人是无坚不摧的，哪怕是蝙蝠侠，有时也会需要帮助——然后他就来到这里了，从红太阳室变成了绿太阳星球。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其实他也会需要帮助，无论是氪星人还是地球人，没有什么是例外的。
最终，超人总结出一条经验：“我觉得卢瑟好像不是很喜欢蝙蝠侠。”
克莱尔纳闷：“为什么？他们不都是没有超能力的人类吗？”
超人也想知道原因，要知道卢瑟以前还想帮蝙蝠侠杀了他：“但事实如此。”
好吧，克莱尔想。
那她的兴趣小组就不邀请亚历山大了吧。
第89章 友谊
绿太阳之行让超人领悟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卢瑟与卢瑟之间亦有区别——总之，应该不是他的演讲出了问题。
同时，绿太阳之行也让小超女领悟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未来得把亚历山大和布鲁斯隔离开——以及, 她也会记得不在亚历山大面前提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名字的。
两个彼此都有收获的氪星人在回到地球之前，又绕路去了一趟仙女座购物中心，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清洗，还顺路去买了一些东西, 并修剪了指甲。
对于氪星人来说，修剪指甲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超人就表达了对克莱尔的羡慕：“你都没经历过不得不啃指甲的阶段。”
在力量刚觉醒的初期, 还没有那么多对付氪星人的招数。面对很难受伤的钢铁之躯，超人不得不去考虑这些细枝末节但确实存在的小问题，就比如如何打理自己——卡拉苏醒得比较晚，至于康纳, 只要他想, 他可以在卢瑟的红太阳室里剪指甲。
但现在，仙女座的激光修甲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还不用考虑氪石指甲剪这种反氪星人的东西。赞美科技。
克莱尔闻言, 盯着她的指甲沉默了非常漫长的三秒钟。
“那脚趾甲……”
“好了, 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
“哦。”
看来, 除了不能在卢瑟面前提蝙蝠侠之外, 也不能在超人面前提剪指甲。总有话题是比较敏感的。
后续该如何去面对一个随时能把人传送到绿太阳星球的卢瑟，以及要不要继续贯彻爱与正义与卢瑟，是超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克莱尔, 她在从绿灯侠那里拿到其他超级英雄的地址后, 就回去了她的宇宙。
而在克莱尔进一步扩大她的兴趣小组规模，又或者是去宇宙寻找流浪卡拉之前, 亚历山大.卢瑟先来到了肯特农场，并单独找到她。
当时，她正在拿着绿灯侠给的地址坐在田埂旁，按照上面记录的位置一个个用超级听力听过去。在听见有人接近后，又下意识把纸张折叠起来塞进口袋里。
她大概等了半分钟才转过头，看见红头发的少年卢瑟站在她身后。
克莱尔：“……”
不久前才被平行宇宙成年的那位莱克斯.卢瑟送到绿太阳星球，差点儿就要和恐龙搏斗的克莱尔心情有点复杂，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亚历山大先跟她打招呼了，这个红头发绿眼睛的男孩表现得很有礼貌，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友好：“你好，克莱尔。”
对方的示好让克莱尔回过神来，驱逐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上午好！”
接着，她又有点奇怪地歪了歪脑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这个年代，媒体网络都不算发达，她没有跟除家人、布鲁斯还有戴安娜之外的人暴露自己超女的身份，亚历山大不应该发现她的反常才对……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她以为他只是对氪星人感兴趣？普通的小镇女孩也能引起他的注意吗？
“你的父母不想接受我的补偿。”
亚历山大没有靠得太近，站在克莱尔两步远的位置，低头看着她：“那么你呢，克莱尔。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克莱尔刚想拒绝他，就听见这个男孩说：“你救了我，哪怕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呢？至少让我补偿一些什么。”
这句话就有点作弊了。克莱尔默默咽下了她还没说出口的拒绝，思考该问亚历山大要点什么比较合适……
“唔，一顿午餐？”
“我想，这不算补偿。”
“那你之前准备给的是什么？”
“出价收走你家的农作物。”
“哇哦。爸爸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着，克莱尔继续陷入沉思。看着女孩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究竟缺什么的模样，亚历山大想了想，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以后准备一直待在斯莫维尔吗？想不想去小镇之外的城市看看？”
“大都会，纽约，或者其他任何你喜欢的城市，我可以帮你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又或者是一个梦想，无论是艺术家，科学家，还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帮助你实现。”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就是一个承诺。”
“……”
克莱尔抬起眼，看向亚历山大。这也许是会让普通人怦然心动无法拒绝的条件，但对于她来说，再繁华的城市都算狭隘，哪怕是星星都并非无法触碰。
她忽然有点理解当时亚历山大对她说的话了：人是无法理解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情的。一个无法看见超级英雄眼中世界的人，是无法真正与超级英雄成为朋友的。
但这份差距并非不可跨越，至少未来的卢瑟做到了。学习氪星技术，学习布莱尼亚克技术，轻轻松松就把超人定点传送到其他星球，连时间和宇宙都能穿越。
最后，克莱尔笑着对亚历山大说：“不用啦，我很喜欢斯莫维尔。如果我想离开这里，我会自己出去看看的。”
“不过，我刚刚想到一个非常棒的补偿方式！”
女孩站起身，随意拍了拍刚刚坐在草地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接着又上前了一步，朝他伸出手来：“补偿我一个朋友吧，亚历克斯……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亚历山大难得愣了愣。
他看了看伸到他面前的手，又抬起头，看向面前眉眼弯弯，笑容里还带了点活泼狡黠的女孩：“不过，我劝你慎重考虑哦，我以后一定会很麻烦你的！”
别的不说，当朋友了就不准随便把她扔到绿太阳星球上了吧？如果她不幸被魔法或者其他什么传送去了这种地方，他还得想办法来捞她——
嗯，不过她相信他可以做到的。往好处想，她至少比超人省一个氪石。以及，她会尽量控制战损的。除非真的控制不住。
不知为何，面对克莱尔的邀请，亚历山大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毛毛的。但一个生活在小镇的，看起来特别淳朴善良，连物欲都很低的女孩能有多麻烦呢？
至于朋友……好吧，他得承认，他不讨厌她。尽管他还没有搞清楚她的来历。
于是，亚历山大就这样答应了克莱尔，还很自负地说：“我从来不怕麻烦。”
而未来，亚历山大无数次在思考，自己小时候究竟算不算是上当受骗。但现在，自恃聪明的小卢瑟并不觉得他的判断有任何的失误。
他没有问起她的过去，但已经发现克莱尔才来到肯特农场没多久，她应该是肯特夫妇收养的孩子，所以才会暂时没去学校上学。
他也不会轻易问起她的过去，但他会自己调查。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算是她第一个朋友吧？
她好像总是一个人待着，看起来没有朋友的样子，也难怪会想要一个朋友了。而他既然答应了，她就会拥有一个最完美的朋友。
他会让他们的友谊成为传奇。
……
在亚历山大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他脑补里没有朋友的克莱尔就飞出去找她的朋友们了。
她首先飞去哥谭，给布鲁斯带去了她从平行宇宙的仙女座购物中心买回来的旅游手册。
别小看这本旅游手册，这里面可是涵盖了已知宇宙所有已经被开发了旅游业务的星球的介绍，包括人文地理等等。就是时间可能稍微有一点超前，不过也差不多。
然后，她又给戴安娜送去了一堆照片，是她在平行宇宙收集来的，她觉得她会感兴趣的人。反正她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戴安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个是唐娜，这个是卡西——她们都是你的神奇少女！”
哦，还有巴里。巴里从小就很好满足，一点从平行宇宙带回来的零食就可以让他快乐很久了。何况这还是他从来都没吃过的，超市里都没有售卖的零食！
男孩很惊喜也很惊讶：“这些都是在哪里买到的？”
克莱尔半真半假地说：“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
巴里也没有怀疑，一边发自内心地感慨克莱尔真厉害，一边又庆幸还好他加入了这个兴趣小组。说真的，这太棒了！
维克多收到了游戏机，毕竟他并不缺橄榄球和橄榄球球衣。但克莱尔不太确定奥利弗喜欢什么，同样作为有钱人，他似乎不缺任何东西。她就只能非常保守地送给了他一些玛莎做的饼干，再和他聊了一会儿天。
关系还是要好好维系的，谁让大家都在不同的城市，目前的网络还不支持她给所有人拉一个群。直接把别人家小孩带走很容易被人报警抓起来……总之，就只好靠她自己的努力作为中间人去联络大家了。
“我有点好奇，克莱尔。”
奥利弗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不用上学吗？”
克莱尔：“……目前是不用的。”
奥利弗点点头，作为纯粹是出于好奇心加入这个小组的成员，比起其他人，他其实会更好奇眼前这个总是让他在别有用心的骗子和臆想严重的笨蛋之间反复横跳的女孩。
但现在，他觉得她不是骗子也不是笨蛋。
——这不就更让人觉得好奇了吗？
在告别了奥利弗后，克莱尔并没有着急去找另一位同样有着绿色制服的超级英雄。
她先是回到家里，跟玛莎和乔纳森说明她会离开一段时间，随后再次飞向宇宙。
一周后的夜晚，在田间散步的玛莎和乔纳森看见一道流星划过，最终坠落在他们家早就收割完的麦田里。
夫妻俩对视一眼，连忙跑过去察看情况。
然后就看见他们家的小女孩从打开的救生舱里，抱出了一个金发的……
男孩？
第90章 跳下
卡拉, 你变成男孩了。
这是克莱尔在看清救生舱里少年的面孔时，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外表约十四岁的少年虽然阖着双目，有着漂亮美丽的蜷曲金发, 但已经逐渐长开的五官轮廓怎么看怎么拥有着男性的硬朗与英俊, 细看还处处透着卡拉的影子。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她想法的不严谨。准确来说应该是：卡拉，你在这个宇宙好像是男孩。
……等等，他真的叫卡拉吗？
总之, 还是等他醒来之后再问问吧。
克莱尔收敛好越来越发散的思绪，抬头看向朝她走来的肯特夫妇, 轻咳一声：“好像出了点意外……”
玛莎挑了一下眉：“哦，是的，我看出来了。也许这就像你是女孩，但另一个你是男孩？”
接着, 她又说：“不过我想, 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家人，对吗？”
克莱尔非常用力地点头, 额前的小卷毛都跟着跳了好几下。撇开这点惊讶不说, 她真的非常高兴！因为她终于找到她在外流浪的家人了！
一想起这件值得她开心大半年的事情, 克莱尔就止不住唇角轻快的笑容, 眼睛里也跳跃着亮晶晶的喜悦情绪，就像是此时晴朗夜空中闪烁着的漂亮星星。
哦，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要飞了起来：“我们先回家吧！”
玛莎笑着答应：“嗯, 一起回家。”
乔纳森虽然知道他们家的小超女力气很大, 但看着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比她高的男孩，还是会忍不住询问：“要不要把他交给我？”
克莱尔摇头：“没关系, 他很轻的！”
是真的很轻。毕竟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呢！身材看起来也比较纤瘦，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成克拉克那样的大块头……应该可以吧？她会盯着他好好吃饭的！
但哪怕他有朝一日真的变成了克拉克那样的大块头，她抱他也还是轻轻松松。
克莱尔就这样抱着暂时不知道姓名的氪星少年，跟在玛莎和乔纳森身边往家走去。一路上，她还在跟他们分享另一个宇宙中她和卡拉相处的故事。
而在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克莱尔就抱着少年飞进了他的房间，并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了柔软干净的床铺上——哦，他当然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无论他未来愿不愿意被收养！
早在一开始，克莱尔告诉玛莎和乔纳森她要去宇宙里寻找卡拉的时候，他们就为这位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氪星人准备好了一切。他们永远这么热心，也永远考虑周全。
而现在，少年刚离开救生舱，距离苏醒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明天早上还没醒的话，她会带他去晒晒太阳的。对于氪星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晒太阳解决不了的。除非真的死透了。
不过在此之前，克莱尔需要暂时离开一下。总不能让他的救生飞船就这样大咧咧地躺在她家的田地里吧？会上新闻的！
把救生飞船从堪萨斯搬去北极并不会花费她太长时间。至于位置，她下意识就挑选在了平行宇宙孤独堡垒的选址。
克莱尔暂时没有属于她的孤独堡垒。听克拉克说，她需要先找到一块氪星水晶。不过等以后有时间了，她自己去打造一个也不是不行。
而在安置好救生飞船后，她也没有就这样特别顺利地回到肯特农场。她先去东半球救了几个人，还去哥谭格外多绕了两圈。她得说，哥谭的夜晚真的很乱，从这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这群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会长不高的。
等克莱尔忙完这一切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
她本来是想悄悄地从窗户飞回自己房间的，但在听见了某些小动静之后，她决定换一扇窗户。
于是，刚打开窗户的金发少年在看见星星之前，先看见了一双盛着星星的眼睛。
“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黑发蓝眼的女孩飘在窗户外，和他面对面对视着。她穿着红蓝配色的制服，胸口则是熟悉到让他产生了片刻恍惚感的标志，象征希望的S，同时也是艾尔家族的家徽。
他的目光不可控制地在这枚标志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尚还混沌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随后上移视线，落在女孩的脸上。
还有她说的语言，非常标准的氪星语。
这一切都一切都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一个名字，但理智又让他陷入迟疑，毕竟她的年龄真的相差太多了：“你是……卡罗尔吗？”
克莱尔在心里感慨：哦，原来我叫卡罗尔啊。
卡尔（Kal）和卡罗尔（Karol），还有克拉克（Clark）和克莱尔（Clare）。看来，不管是哪个宇宙的哪一对爸爸妈妈，在取名的时候偏好都很相似呢。
就在克莱尔因为这些名字稍稍走神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少年的表情愈发迷茫了：“还有，你怎么在飞？”
她真的是氪星人吗？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但这身制服看着真的很亲切，这张脸也是，跟艾尔阿姨很像。尤其是这一双眼睛，还有这小卷毛——
克莱尔翘了翘唇角，故意往后飘了一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背后的红披风也被带起的风扬起一个活泼的弧度：“因为这是我的超能力！”
接着，女孩又亲昵地凑近，双手撑在窗台上前倾着身体，双与他相似的蓝眼睛眨呀眨：“也会是你的超能力。”
这是黄太阳给予他们的力量，他现在也许还不熟悉，但她会帮助他掌握这份力量的……嗯，她应该比卢瑟教的好。
但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少年微抿着唇，安静地与女孩对视着，没有立刻回答。
克莱尔很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并任由他观察打量着她。这个反应很正常，她猜他的脑袋一定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疑惑塞满，都快转不过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少年的记忆仍然停留在与母亲告别，搭乘救生飞船离开氪星的时刻。再然后，他从一片漆黑的梦境里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似乎是他那位本应该比他小十二岁的表妹。
哦，他的表妹还会飞。
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得反应一会儿吧？
但看着女孩那双黑夜都难以遮掩颜色的蓝眼睛，释放着纯粹友好的情感，还有一点想要跟他亲切但又怕太冒犯的小心翼翼……
少年在心底轻轻叹了声气，心中本就不多的防线直接崩塌。哪怕还没有证实，但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相信她就是他的表妹了。
应该是他的救生飞船偏离轨道后进入休眠状态，才让他错过了这十来年吧。能从氪星毁灭中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幸运，更别说还能再见到他仅剩的家人。
于是少年也不再隐瞒什么，直接道：“卡里，卡里.佐-艾尔。”
克莱尔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接着又笑着指了指自己：“我现在还有一个名字哦，卡里！我叫克莱尔.肯特，这是一个属于地球的名字！”
“是玛莎和乔纳森他们收养了我，给了我这个名字和这个家！”
“……啊。”
看着女孩眉眼间明显是属于真情流露的喜欢，卡里也跟着微微扬起了唇角。虽然弧度很浅，但至少笑了。
他从善如流地改变称呼，学着她说话时的发音模仿：“克莱尔。”
接着，他又继续用氪星语说：“我很高兴你在地球也找到了一个家，卡罗尔。”
克莱尔的回应是：“如果你愿意，这也可以成为你的家，卡里。”
卡里闻言，没说什么，只朝她笑了笑。
克莱尔想到了卡拉。
卡里和卡拉真的很像，区别也许只在于她印象里的卡拉会更成熟，已经能很熟练地隐藏好自己的悲伤，换上阳光灿烂的笑脸。但她不止一次在夜晚经过卡拉的公寓时，看见超级少女坐在屋顶上抬头仰望着星星。
卡拉也会没什么理由地短暂离开地球，用的借口是旅游。但他们其实都很清楚，她是去排解散心的。
这些事情并不意味着她不是个坚强的女孩。能从那样的灾难中走出来，就足以证明她比谁都坚强了。只是她的爱与情感都很深刻，让她无法不去怀念她的故乡。
这也是为何他们谁都没有说破，也没有去打扰她，因为卡拉自己就能处理好这一切。他们最多建议她旅游的时候把小氪带上，也算是有一个陪伴。
卡拉已经找到了她喜欢的方式去怀念她的过去，但对于现在的卡里来说，这些事情可不能算作是过去。时间上来说也许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十年，但在他的记忆里，他恐怕昨天才跟他的世界告别。
这个世界的苦难总是数不尽的，有人失去家园，也有人失去亲人，而卡里经历了这一切，亲眼见证。
如今他还能站在她面前朝她露出微笑，就足以证明他内心的强大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克莱尔还是希望他能更放松一些。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她得慢慢来。
于是克莱尔假装没读懂他压抑的情绪，神色如常地笑着，还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我猜，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惑吧？”
“你想在房间里面聊，还是去外面聊呢？”
卡里的视线往上抬了抬，越过克莱尔的头顶，触碰到堪萨斯有着明亮星星的夜空。
他做出了选择：“去外面吧。”
克莱尔点头，又在卡里准备转身下楼前喊住他：“你可以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跳下来？
卡里下意识往窗户下望了望，三层楼的距离并不算高。但克莱尔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也许可以算是陪妹妹玩游戏？
他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接着爬上窗台。又在克莱尔的手势示意下往前一蹬，失重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暖洋洋的怀抱包裹了。
然后，他又感受到了超重感。
他那力大无穷的妹妹正在抱着他，笔直向着天空加速飞去。